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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愿-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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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逝去了的人的脸,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场景,都在这个时候闪过杞月的眼前,一片混乱中,杞月甚至在想,若非那时附身到这具身体上的时候心脏已被吞噬,他是不是早就死了……
瘦弱的身体紧紧的绷着,那只放在龙夜寒的背后的手早已将他的衣衫抓的稀烂,此时已经改为抓向床榻上的锦被。与龙夜寒相握的那只手手指关节处皆已发白,应该是接近力竭,手臂上的肌肉更是打着颤,却又紧紧的绷着,连稍微放松一些都做不到。
“杞儿……”
心脏本就是人体的脉门所在,要说敏感自然是非同一般的。更何况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增加了神经的敏感程度。
疼!但又不仅仅是疼。疼痛之外又有一种让人觉得恐怖的感觉,从身体重要的器官中有东西钻出的那种恐怖感,已不能用言语说清。冷汗早就沿着杞月的身体滚落了一次又一次,此时在杞月的衣上,已是差不多被汗水浸透。
龙夜寒的声音一遍一遍的传入杞月的耳中,温柔而坚定的嗓音一如平常,只是在那之外,却是掩藏着一些焦急与担忧。他的手紧紧的扣着杞月的腰,手上青筋暴起,一道一道的在手背上横出一条条沟壑。
“杞儿……”
“嗯……”杞月忽然弓起身,用力仰着脖颈,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两只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他的两手同时紧握,搁在龙夜寒身后的那只手终于将自己的手心刺伤,又在紧紧的拽握之中,将鲜血在锦被上涂下一些胡乱的抓握的痕迹。
龙夜寒与洛辰朝杞月的胸口看去,果然,此时,一只沾满鲜血的小虫子从杞月的胸口上钻出半个身子,正在努力将其余的部分从杞月的皮肤中拔出。龙夜寒眼眸一眯,伸手捉住那只小虫,一把将它拔出来,扔进洛辰早已准备好的小碗中。
杞月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他仰着头,眼神茫然的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的白毛巾被龙夜寒拿掉,杞月的身子被龙夜寒抱起,赤裸裸的胸膛被紧贴到龙夜寒的胸膛上,伴随着一下一下的心跳,温暖的感觉从龙夜寒的胸膛上传来。
“杞儿,休息一下。”龙夜寒将杞月的小脑袋搁在自己的肩窝处,两只手环着杞月的肩背,他一直低沉着的嗓音里,此刻终于显现出一些沙哑的感觉。
杞月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可是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中也是一片混乱,额角疼得厉害,好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似的。
杞月放松身体靠在龙夜寒的身上,轻扯着唇角,唇边还带着血迹,“寒,你担心?”
短短的四个字,不带所指,除了力尽之后的虚弱,还带着一些让人诧异的欣喜的感觉。
龙夜寒听着,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一只小手却在这个时候搭上了龙夜寒的肩,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龙夜寒的耳边响起。
“寒,不疼……”
接着,便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龙夜寒的脸上沉沉一片,洛辰偷眼看着,却是看不出龙夜寒在想些什么。
不疼么?洛辰凝视着杞月的衣角,不觉间恍然失神,怎么可能不疼?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是……
龙夜寒忽然站起身,抱着杞月,向着门边走去,洛辰并未回头,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室冷风,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染血的白毛巾,被溺死在浅青色液体之中的噬心蛊虫,敛下眸,不知所想。
或许,他该回去了吧……
回北辰……
东离,他已经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
“轰……”“轰……”……
礼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每隔一小段时间便有一声鸣响,即使隔了这么远,却仍然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一声不多,一声不少,正是五十下声响。
足足听了有一刻钟,洛辰这才猛然记起,今日,是寒帝的五十寿辰呢。
五十寿辰……
洛辰低笑着,目光落到身前的这一些事物上,那浅青色液体的清香与血液的腥气混合着在空气中弥漫,显出丝丝缕缕的甜腻,闻得多了,却会让人觉得反胃。
这便是五十寿辰么……
礼炮轰鸣之中,站在赤璃殿上的众位大臣偷偷抬头望着殿上那个端坐的身影,心里的滋味,却实在难以说得清楚。
第四卷 天下 第二四二章 朝堂
那个高大的男人,依然是半倚半坐的慵懒姿态,双眸微阖,笑容温和中带着一些说不出的邪肆。骨节分明的手轻握着光滑的玉杯,轻轻转动。
“礼成……”周瑾拉长了音调,扯着嗓子朝殿下喊。大半天下来,他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了,稍稍留意,便可听得出其中的那份不自在。
只是在场的都没有那个心思。众位低着头默默不语的大臣们心头间,不短流转而过的,还是上午时分那抹遗留在天师殿外的嫣红,那个被龙夜寒毫不犹豫的护在身后的瘦小身影。
钱真青微合眨眼,拱手迈出人群。“陛下,臣请奏。”
宽敞的大殿上,他的声音回荡着,层层叠叠,竟像是声声发着微颤。
殿上的帝王挑着唇,扬手,袖袍的荡声竟将钱真青的话语掩盖。“说。”他微敛着眸,笑容漫不经心。
“是。”不知道为什么,钱真青的额上此刻已是汗水点点,他低着头,说道,“今晨在天师殿之事众人皆见,天师殿外殿本对平常人没有限制,但十一皇子竟也入不得其中。十一皇子……血统不纯,不知陛下……将以何处之?”
妖孽二字在口舌之间无声转动,可凝滞了许久,还是以“血统不纯”带了过去。钱真青也是有些拿不准。他不知此时端坐于上的帝王是不是有责罚之意。但以先皇之例来看,此事若是想要掩盖过去也是不能。
可是若说陛下会将十一皇子怎么样,他也说不准,那么……
“爱卿意下如何?”寒帝还是轻笑着,半点儿也叫人看不出是喜是怒,低沉的嗓音将那几个字缓缓吐出,也不见是放在心上的模样。
钱真青的心里愈加忐忑不安起来,他确是拿不准陛下的意思。这么大的事情,竟连脸色也未有变化。实在是,叫人难以分辨……
“陛下,臣以为……”原本若是妖孽现世,一招规矩是要当场诛杀的,先皇那位爱妃算是破了例,只是被关入了天牢之中,却并未作出判决。而依照陛下对十一皇子的宠爱程度,他也不知道,十一皇子会不会是第二个例外。“……臣以为,十一皇子血统不纯,已无皇子之实,依理当诛。陛下仁爱,或可远放南边……”
殿下除了钱真青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周围的大臣们都是低着头,默默不语。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悄然凉了钱真青的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
龙夜寒转着手中的茶杯,连眼都没有抬。“众卿以为如何?”
低沉的嗓音一如往常,平静淡漠,听不出一丝发怒的迹象,钱真青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龙夜寒从高高的台上往下看去,下边黑压压的一片,却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沉静。龙夜寒的眸子里渐渐蒙上了一层冷色,一直挑起的唇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直直的抿着,一直用温和掩饰着的属于帝王的威仪,此刻终于去了粉饰,清晰的显露于人前。
“丞相有何见解?”
陈式明微微躬身,道:“今晨之事不仅为我等众人所见,当时在场的亦有各国外史,此时若是处理不得法,臣唯恐于陛下圣明有伤。”
“哼。”龙夜寒轻哼了一声,眯着眼,没有说话。那两只深色的眼眸中,却是有些许暗色闪过。若不是当时有外史在场,若不是当时只顾着杞儿的伤势未能及时对那些人做出处置,他早就将那些人给杀了,即使只是消除他们的记忆,也比现今这般好得多。
而如今,此法却是不能用了。距事发已有数个时辰之久,各国外史想必已经将消息传回各自的国中,此时就算是将他们都杀了,也不抵事。要不然,他此时便也不必坐于此处于堂上讨论此事了。
陈式明这只老狐狸哪有听不出寒帝之意之理?只是此事既然已经为天下所知,便是想要掩饰,也是很难的。要组为天下公敌,此时还压迫北辰,南焰边境,烧杀劫掠,罪恶滔天。人族与妖族之间的仇恨并不是一个人能够消除的,就算是一位帝王,也不能。
但十一皇子为陛下所喜,若说要加之以惩处,恐怕不为陛下所纳啊。唯一的方法,便是将十一殿下之事用某种接口掩饰过去。只要不与妖族扯上关系,那什么都好说。
陈式明低着头,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两只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地面,说道。“陛下,不知小殿下以往是否发生过什么奇异之事?”
朝堂之上,一片寂然。
寒帝望着台阶之下的众人,眯着眼,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沉沉的笑声在殿上回荡,又在某一刻忽然止住了。“如此,此事便交予丞相了,杞儿的事朕自然会向杞儿问清楚的。朕寿辰刚过,朕可不想在皇城之中听到什么嘈乱人耳的流言,望丞相千万仔细,不可马虎行事。”
陈式明垂首,轻声应是,在额前悬凝了许久的汗水终于从脸侧滑落,陈式明眼神沉静的看着地面,心中大呼侥幸。这一次,他又赌对了寒帝的意思。
台上,寒帝站起身,朝众人望了一眼,而后拂袖而去。
众人在寒帝身后跪倒,高呼恭送。
龙央殿。
半透明的帐幔从天花板上高高垂落,并不强烈的光在透过了那帐幔之后,只升下了些许浅淡的虚影,游移着投到床榻之上的那人的脸上。
“杞儿……”
龙夜寒低着头看着杞月的脸,抚着他的侧脸,眼中的深紫之色近乎纯墨,他的身上只是随意的套着一件外衫,连腰带都只是随意的系着,先前被契约撕破的条条缕缕还从那衣衫中探出头来,叫人看了忍不住诧异。
而另一边,跟着寒帝走入龙央殿的周瑾眼前一花,再眨眼看过去,却是失去了寒帝的身影。他有些惊诧的走入内间,却在将要迈进之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从此处可以看到,一股白色的气流轻柔的撞开门帘,扑到床榻便那个高大男子的身上,没入不见。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瑾的气息,龙夜寒抬起头朝房门之处看了一眼,眉眼之中却没了方才面对杞月时的温和,而是充满了莫名的警告之色。
周瑾放缓呼吸,几乎是屏着气朝龙夜寒无声的一礼,低着头,退了下去。
此时的寒帝身上只着了一件紫色外衫,发髻有些凌乱,与方才朝堂之上的那个寒帝分明不同。周瑾神色恭敬的从内间退出,心中想道。陛下的傀儡之术真是登峰造极,不仅瞒住了朝中的大臣以及各位来使,连他这个随侍之人都差点没能认得出。
正于思量之间,一道身影从周瑾的身旁擦身而过。周瑾一个激灵,慌忙伸手将来人拦下。仔细一看,却是小殿下的随侍。
“公子请留步,殿下正在休息……”
无澈抬眼,冷冷的看了周瑾一眼,周瑾浑身一个寒颤,不觉间禁了声。低下头,心里还在嘀咕着,这位无澈公子周身的寒气怎么重了这么多……
“主子受伤了?”无澈冷冷的开口,好像伤了杞月的是眼前的额上见汗的周瑾。
“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殿下的伤势并不严重,相信很快便会好转的。”周瑾回答说。他对其中发生的趋蛊之事并不了解,只是看着小殿下的起色,并且陛下的神色,似乎也并无什么大事。
要知道,先前只是小殿下有些伤风,陛下便将几乎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叫了过来,怒气沉沉,连他都感觉得到。可是此次,却未曾如此兴师动众,连个大夫都未曾传唤。
无澈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朝里边迈出的脚已经收了回来。他能够感觉得到里间是什么人。若不是顾忌着这个人,他早就冲进去了,哪里用得着与这个老头子磨磨唧唧的。
与杞月有血契的他自然知道杞月的伤势怎样,只是先前那种诡异的感觉,那种在心脏之中抽痛的感觉,实在是……
“喂喂,公子……”周瑾看着无澈转身离去,喊了几声,颓然垂下手,胖胖的圆脸上瞪着一双滚圆的小眼,似乎想要在那个逐渐远离的黑色身影上烙出两个洞来。
第四卷 天下 第二四三章 瞒天过海
与周瑾说的差不多,第三日,杞月便从床上起了身,身体精神,都觉得好了许多。其实之前受的伤也并未有多严重,只是由天师殿的力量引出了久未发作的噬心蛊,如此要人命的疼痛之下,才让杞月差点儿缓不过劲儿。
而噬心蛊除去之后,失去了些精气的杞月只是休息了一两日,便恢复了过来。甚至可以出去活动了,不过却一直没能得到龙夜寒的首肯。
此时,杞月倚在榻上,一手拈着糕点,一手拿着千针阁传过来的消息,仔细的看着,时不时被其上的言语逗得笑出了声。
父皇还真是有趣,什么“幼年曾被一精怪所救,气血沾染,致使天师殿感应生错。精怪乃是承天地之气而生,为一界之精气所在,十一皇子能与精怪相处甚好,既是与天地之气相近,此乃是朕之大幸,东离之大幸也”云云,诓人也不见如此有理有据的。
杞月伏在床榻之上,弯着眉眼,笑嘻嘻的看着手里的这份东西。
妖精妖精,其实妖与精并不是同一种事物。妖乃是与人一样的一个种族,而精,却没有种族可言。精怪的数量极少,多数存在于深山老林之中,避于世人之眼,不为大多数人所知。
多数精怪的性情与人类类似,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底限,它们也多愿意帮助人类,甚至是对人类舍身相救。由于是秉天地之气而生,为天地正气所养,它们的性情很是温和,对人对事并不像妖族那么蛮不讲理,很多时候,精怪甚至扮演着一种中间人的角色——上一回人类与妖族的大战之中,便是一名强大的精怪在其中周旋,才最终让人类与妖族达成和解,虽然只是表面上的,暂时的和解。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精怪在众生灵中的地位了。所以,寒帝此言一出,纵使旁人仍有一些怀疑,顾及到精怪在天地生灵中的地位,以及寒帝之尊,也是不敢说什么的。而这“为精怪所救”是真是假,那便各人各种说法了。
杞月眯着眼,笑容灿然。父皇还真是说得有趣呢,精怪?他两世都未曾见过精怪长什么模样,又怎么会为精怪所救呢?
杞月在床榻上翻了个身,仰面躺下,放下手臂将那张写满小字的锦帛甩到一边。要说精怪……杞月转着眼珠子,露出些许思索的神情,精怪……不知蝶是精怪,还是妖?
正在思考之间,一阵风轻轻送入一股清香的味道,被风拂动的帐幔在杞月的脸上投下浮动不定的光影,恍然间,一声异响仿佛在心地倏然吟响。
“叮……”
蝶?杞月侧头望向窗口,果然,见到了一只绯翼凤尾蝶翩跹着从半开的窗户中飞入,并不强烈的光芒下,从那只红蝶身上一路落下一些泛着浅芒的荧光。
魇蝶的轨迹飘忽不定,只一瞬,便从窗口处来到了杞月的身前,敛起翅膀,轻轻的落在杞月的胸口之上。
“叮、叮……”
杞月将双手枕在脑袋下,听着魇蝶的述说,小小的唇不自觉的挑起。“这么说,无恋已经没事了?”
“叮……”像是在回应着什么,魇蝶轻扇着翅膀,一对触须柔柔卷起,很是欢欣的模样。
“嘻嘻,那倒是该好好感谢洛辰呢……”杞月眯起眼,轻轻的笑。他其实没有料到洛辰会如此迅速的给无恋解了蛊,他以为不等他开口,但是不会有所动作的呢。不过这样也好。“那么无澈昨日来是为了无恋之事了?”
父皇曾说前日无澈来过,而前日他沉睡之时感观皆闭,却是一点儿都不知。而昨日无澈来时他正在榻上睡着,犹豫是不是要让他进来的时候,还未开口,周瑾便将无澈给劝回去了。
魇蝶扇着翅膀,轻轻悠悠的,两只触须是不是碰触着杞月的衣襟,似乎是在肯定着杞月的话。
柔和的风轻轻的抚着杞月的脸,舒服的让他快要睡去。魇蝶柔顺的在杞月的胸口上扇着翅膀,十分可爱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杞月忽然记起某事,开口道:“蝶不是很讨厌这里的味道的么?怎么……”
“叮……”
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父母捉到的孩子,魇蝶慌张的从杞月的胸口腾空而起,绕着杞月讨好一般的翩跹轻舞。
杞月犹疑的看了它一眼,笑了笑,也没当回事儿。他素知魇蝶的心思与人类不同,某些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蝶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好比此刻。
“蝶,你先去吧。”杞月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挥挥手,让魇蝶出去了。
恍然间,杞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一转瞬,又记不起来了。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自己给忘记了。
“杞儿在这儿做什么呢?”悠然的话语从门口处传来,隔着屏风,穿到了杞月的耳中。杞月抬起头,刚好望见龙夜寒从屏风处迈着步子走来。
“父皇回来了……”
他轻轻一笑,将方才所想抛到脑后,弯起眉眼走到龙夜寒的身前,相视间,笑意柔和。龙夜寒俯下身拥住杞月,轻轻勾起的唇对着杞月的唇印了下去。
那嫣红的小唇边亦是勾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杞月毫不怯懦的踮起脚,搂着龙夜寒的脖颈,与之纠缠。
轻微的水渍声在房内响起,听着便让人面红耳赤。一番纠缠之后,两人才分了开来。
杞月的脸上微红,他拉起龙夜寒的手,朝院中走去,被他拉着的男人头上的帝冠未除,名黄色的龙袍随着风微微鼓起,颇有威势,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将那种疏离的威势变得浅淡,变得柔和。
“杞儿的伤势未痊愈,便耐不住了么?”龙夜寒轻笑着,话虽是如此说,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责难之意,他随手从架上去过一件外衫,给只穿着一件雪白里衣的杞月披上。
“父皇既已知晓,便陪杞月在外边坐坐,可否?”杞月笑着,两只莹亮的眼眸微微弯起,浅紫的眼中透着几分清澈的狡黠。
“杞儿所愿,自是父皇所求。”龙夜寒转眼瞧见了杞月未着鞋袜的小脚丫子,笑容微敛,扬手将杞月抱起,快走几步将杞月放在椅上。
他伸出手轻点着杞月的鼻子,有些严肃的说道。“杞儿大伤未愈,怎能如此掉以轻心?”眼见杞月毫不在意,反而被那只点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指弄得痒痒的,竟弯起了眉眼笑了起来,龙夜寒无奈的叹口气。“杞儿记得下回不可如此了。”
“是,父皇。”一听,便是未将他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原本就对这些不在意的杞月,因为某些缘故,便更是没有将这类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索要的,所求的,从来就不是以后,也没有以后,他所能够抓得住的,只有现在。
杞月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不过却只是一瞬便恢复了莹亮,叫人以为方才的只是错觉。
不过,那又如何?即便只是现在,只是此刻,他亦已满足。
龙夜寒拉过杞月的衣带,自习的替他系好,看着那双大手在自己的腰间轻柔动作,杞月弯起眉眼,轻轻的笑了起来。
“好了。”龙夜寒将那打好的结轻扯了扯,见并未有松动,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接着整理起杞月的衣衫来,“杞儿不在意便不在意,这些事父皇帮你做便是。”
你若不在乎,便让我来在乎你。这一世,杞儿,我不会让你离开。
杞月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笑容便在那张小脸上荡开了涟漪,他嬉笑着,说道:“这可是父皇说的,可不许抵赖。”
龙夜寒抬起头,悠然轻笑,“艾尔何时见父皇抵赖过了?恩?”
“哼!父皇抵赖的时候多了去了……蓝香,你说是不是?”杞月嬉笑着看向端着盘子走过来的蓝香,说出来的话却让蓝香微微一惊。
“小殿下,奴婢不敢妄言。”蓝香将手中的茶水糕点之类的吃食放在桌上,话虽恭敬,可是那唇边的笑意,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
龙夜寒瞥了一眼蓝香,又转向一脸嬉笑的杞月,佯怒般的在那小脸上轻揪了一把,沉声道:“杞儿敢如此诋毁父皇,父皇要罚杞儿。”
“嘻嘻……父皇心虚了……”
“……”
蓝香拿着盘子默默退下,眼眸里,却是一片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的笑意。
第四卷 天下 第二四四章 碧衣红唇怎无恋(结)
寒帝五十寿辰的大半活动都已经过去了,宫里的彩饰也都渐渐的卸下了,但是那些日厂里不会铺起的大红毯子,却还是留在了殿外的主路上。一道红,从宫门处,一直延伸到了赤璃殿殿前,好不壮观。
因为寒帝的五十寿辰一过,便是众国会议之时。各国来使此番远道而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寒帝的寿辰而来,兴师动众,也还都是为了自己本国的利益,此番的众国之会,既是为了商讨对于妖族复兴之事的对策,更是为了各国自己的利益。
这一日,龙夜寒一早便去了赤璃殿,与众臣商议有关众国之会的相关事宜,而杞月,却是在辰时才悠悠转醒,用过早膳,便已觉得有些无聊。
趴在窗台上发了一小会儿呆,杞月终于记起一些或许可以解除无聊的事情。宫中随时无趣,可宫外却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呢。
还有,照他昨日与洛辰相见时洛辰那位医道圣手的话,无恋到今日也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杞月想着,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道兴味的弧度。他知道,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就将要上演了,而他怎可缺席?
杞月从窗台上跳下,衣衫鼓动,还未触及地面,整个人便已在龙央殿里消失了身影。
恋蝶楼位于城南,商贾聚集之地,平日里都是人流穿梭,往来不绝。饭菜量足味道好,价钱也公道,到恋蝶楼的人也是鲜有断绝的。有时候生意太好,连楼外的空地上都聚集了不少耍把戏的人,一些贩卖小玩意儿的小商小贩,也多向着恋蝶楼聚来,将恋蝶楼的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这要是放在旁的酒楼上,怕是早就差人来赶了,可是恋蝶楼不,不但不对前来沾光的商贩们加以颜色,甚至还将周围的店铺盘下,主动提供摊位给前来的商贩,当然,并不是无偿提供。
但是今日,恋蝶楼的周围却是冷冷清清的,常日历围着恋蝶楼卖把式的那些艺人都不知了去向,恋蝶楼的周围空空荡荡的,从外面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是只要从正门欠扁往里一望,便能够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坐在店里,三三两两的像是在谈着什么事情,可是只要是有一些眼力的人,都不难看出,这些男人都不是普通的市井中人,或是江湖侠士,而是士兵,而且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士兵。
他们随时随意的坐着,并未有什么队列之势,但是平常人坐着喝茶的,哪有那样腰板挺得笔直,神情一丝不苟的人?再加上那些放在男子们身旁的制式统一的大刀,从那凶器上传来的阵阵血煞之气,他们的身份,可谓是一目了然。
恋蝶楼外,一些人对着里边指指点点,一边还笑声的议论着什么。杞月才走近,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犹疑的说着。
“哎,也不知是哪国的随兵,竟然将恋蝶楼给占了。”
一个中年男子接口道。“老丈是说里边的兵家并不是我们的?以我东离之威,怎会让他国在此放肆?”
先前的老丈人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也是有些愤愤。“我东离之军办事,什么时候需要如此遮遮掩掩、见不得人?不过这些兵家也未曾强行抢掠,如今只是坐在里边喝茶,却是让我等连一个告官的借口都没有……”
杞月从那一群人的旁边走过,听着那老丈人的话,不禁皱了皱眉。不错,让士兵以喝茶之名聚集于酒楼,此法随时占了恋蝶楼,却让旁人说不上什么不是,这里的领军之人,定是个善于计谋的人,不可小觑啊。
不过杞月的眉头只是皱起了片刻,便松了开来,随即扬起唇。不过,如此,却是更为有趣了呢。
他的脚才踏入大门,周围的那些佯装喝茶聊天的士兵都一下子望了过来,虽无威逼之言,面上亦无一丝恃强凌弱的神情,但是那种目光炯炯带着不自觉的血煞之气的直视,却是在无形中给人加以威逼。
若是旁人面对如此仗势,说不准便会吓的屁…滚…尿…流的从店里爬出去,但是杞月,却只是扬起脸,朝众人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士兵们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杞月注意到,一旁的角落里,一个纲要起身的青年男子被旁边的翼刃按下,那人对那年轻人摇了摇头,举起茶杯,对着那青年人示意,青年人似乎有些不甘心,却还是拿起自己的茶杯,与那个比他年长些许的男人一同饮下。
“小、小公子……”一个小二模样的年轻人走上来,他可受不得那些士兵的其实,说这话也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他虽不知道杞月便是这恋蝶楼的真正所有人,但是杞月曾到恋蝶楼来过不少次,并且每一次都是店东家(他以为这恋蝶楼是无恋的)亲自接待,想必也是身份不低。
所以见到杞月走入店门,虽然被那些士兵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却还是走上前来招呼。杞月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无恋呢?”
“无恋”二字一出,方才那个差点站起身的男子又是虎目一瞪,撑桌而起。坐在他身旁的男子有些无奈的低头笑着,一脸拉了那青年人几把,才让他重新做了下来。
杞月似乎是无意的朝两人那边望了一眼,可是那青年人却总觉得那个孩子的眼神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嘲讽之意,他的脸上一红,刚要起身,却被旁边的人死命拉住,再望过去之时,已是不见了那孩童的身影。
杞月随着那小二走上楼梯,回想着方才那青年人站起身时从衣摆之下露出来的那双靴子,那靴子上醒目的绣纹,挑起唇,笑意冷然。
南焰护国将军之子,钟英穆么……
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而已。
杞月不屑的笑笑,被人利用了尚不知晓,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要说他心思单纯的好呢,还是该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上来做什么?下去!”
一声暴喝将小二的魂儿都吓飞了一半,他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各位官老爷,小的、小的只是将这位小公子带……”小二转过身朝后方望了一眼,却忽然睁大眼睛,人呢?
那守卫看着那小二慌张的模样,不觉皱起眉,有些厌恶的摆手道:“快滚下去。”
“是是……”那小二连忙应着,随即“哒哒哒”连滚带爬的从楼上下去了。只是在楼梯上他还在想,那位小公子到底是去了哪儿呢?这一路上并未有什么岔路啊……
不错,这一路上确实没有什么岔路,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只有路,才可以走的。杞月用了一个小术法直接从楼梯上来到了二楼的厅堂之前,回过头冲那些守卫的方向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朝着里边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门前,一声瓷器破碎之声便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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