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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进化ⅱ作者:纳兰十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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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再自然不过地回应:“啾。”
我老娘哼着歌走向她惯常光顾的家纺品牌,我特意慢了两步,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卖萌卖上瘾了是不是……”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再过几个小时你就不认得我了,硬是要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话音还没落,周围的景致就变了。
墙角放着一盆茂盛的万年青,金属水龙头还在往外冒水。墙上的镜子映出洗手池旁中年男人错愕的脸,他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双手在水流下颤抖。男士洗手间里没有第四个人,抓着我手臂不放的修冷冷地命令道:“出去。”
中年男人霍地转过身,像见了鬼一样靠在洗手台上,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冲出去。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锁上,将两个空间完全分隔开来。水哗啦哗啦地流进池子里,顺着管道一直下行,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旋转碰撞的声音。
修抓起我的手,银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说清楚,我要在你身边待到什么时候。”
我手上用力,想甩开他,结果被他艺术品一样的手指更加用力地禁锢住。那力量大得简直像要捏碎我的腕骨,修长白皙的手指深深地陷在筋肉里,一刻也不放松。
修看了一眼我青筋暴起的手背,又抬眼看我,“你就这么想甩开我,连几个小时都等不下去?”
我吃痛皱眉,嘴上反问道:“不然呢?难道要在你还记得我的时候,抓紧时间跟你倾诉衷肠,然后十二点一过再被毫无感情地问一次你是谁?”
这他妈就是一个死局!
有这种规则在,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为什么不在感情的时效内离开?起码这时候感情还在,不会觉得像是又被背叛了一次。
修伸手抓住我的另一只手,皱眉道:“你只是确信我会忘记,难道就没有想过我这一次或许会记得?”
“不要给我希望!”我低吼,垂下头去深吸一口气,“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们之间横亘的到底是什么!”
修慢慢地松开手,叹息似的说道:“我不想为了这种事跟你吵,我只是想搞清楚你说的话。”
他收回自己的手,“从今天凌晨开始发生的一切,我都已经存进了芯片里。等今晚十二点一过,我就会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忘记你。”
我看着他,机械地问:“如果你忘了呢?”
他回望我的眼睛,轻声道:“我会再把它找回来。”
我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笑声:“然后呢?等你都确定好了,是不是就要回到你的世界去?”
修缓缓地走上前,距离近得可以看到他银灰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我希望你会和我一起回去,那是我的世界,也会是你的。我们在那里,烬也在那里,我们可以在一起——”
我后退一步,出声打断他:“我拒绝。”
气氛变得凝滞,外面开始传来想进洗手间上厕所的人在拍门跟叫骂的声音。
我接连后退,“你根本不明白……我问你,你来之前有没有想过我是谁?别过来。”
修的脚步停顿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你是生下烬的人。我的确不记得我们之前有过什么,但现在我可以确定我想要带你走,这不够吗?”
21、未完
“没那么简单……要真是一句我想带你走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你父母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头跟小腹都在隐隐作痛,支撑不住地又后退两步,扶住了墙,“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羁绊可比我们要深得多,还不是……”
修的瞳孔微微收缩,问道:“你知道他们?”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咬着牙,努力想平复呼吸,然而根本没有用。这两个部位的疼痛还是在不断加剧,力气像是从四肢百骸里被抽走了一样,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我知道虫族还在搜寻他们上一任大帝的消息,更知道一旦确认他的死,他们就会把修推上那个位置,正式向亚特兰蒂斯宣战。
我可以从水晶里调动这块大陆上所有逝者的记忆,我知道修的父母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甚至很清楚他们的遗体埋葬在什么地方。
这些信息全都来自一颗水晶。
在雅利安的水晶里,印刻了她生命中最后的回忆。
没有战斗,没有厮杀,也没有遗憾。她只是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两个人坐在夕阳西下的矮坡上,相互依偎的影子被金红色的阳光拉得很长。他们之间难得有这么平静相处的时候,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用管,仿佛他们根本不处在对立的阵营,她不是亚特兰蒂斯的守护者,他也不是虫族的帝王。
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在一起,她等着心爱的男人认出自己,银灰色的眼眸褪去冷漠,重新看到里面深沉的爱意。她的长剑被随意地扔在脚下,火红的长发就像燃烧的火焰,整个人靠在另一个人身上,嘀咕道:“真冷……”
银发银眸的异族帝王用两只手臂环抱着她,低沉地问:“这样有没有暖一点?”
红发丽人眯起像极地天空一般蓝的眼睛,嗤笑一声:“这种鬼话你也信……”安静了片刻,又说道,“不对,你的体温比我低多了,被你这么抱着我只会觉得更冷。”
她身后的英俊男人发出低沉动人的笑声。
红发丽人望着天边渐渐下沉的夕阳,出神地开口道,“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么安稳地坐在一起看日落的一天,还有多久?”
银发的帝王在她身后回应道:“还有六小时,你还想去哪里看看?”
她唇边带着笑意,“我哪也不想去,就这样待着吧。”
再过六个小时,就是她心爱的男人再次忘记她的时候。而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再看着那双总是带着深沉的爱恋在注视自己的眼睛,像人类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渐渐褪去热度,变得陌生,遗忘。
她想起自己对儿子开玩笑式的告别,眯着眼睛叹息道,“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修,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被迫承担这么多责任。”
而这些责任,原本有一半是她的。
像是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英俊的帝王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儿子的人不止你一个,我也有一半责任。希望他身体里的另一半血统永远不会觉醒,不用像我们一样。”
夕阳很快地沉没,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在他们眼底,预兆着黑暗的降临。
在即将要再次忘记自己心爱的女人之前,他亲手将自己的剑刺进了眷恋地望着自己的恋人心脏里,跟他体内黑色的血液截然不同的鲜红灼伤了异族银灰色的眼眸。英俊的帝王抱着满身鲜血、呼吸渐弱的恋人站起身,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旷野中。
他为两个人的相守选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在那片永恒冰壁之下,他们将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打扰。
水晶记录下最后的画面,是他划开了颈后的皮肤,取出沾着血肉的芯片捏得粉碎。然后出手砸开了万年不化的冰壁,抱着怀里的人纵身跃下……
我终于支撑不住地滑坐下去,额头开始冒冷汗,我们现在就是在走一条重复的路,所以那种绝望我懂。如果我和面前这个人再这样走下去的话,除了死,就不会再有更好的结局了。
修微微一皱眉,想要靠近。瞥见他的动作,我立刻伸出右手挡在身前,剩下左手揪住腹部的衣服:“不要过来……”然后就再没有力气来躲闪。身体会有这种反应……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只是不明白这一次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剧烈。
我不希望修继续靠近,当初有烬的时候,我自己都还没发现,他就已经先一步察觉。
现在他还不知道我的确切身份,只要不让他靠太近,应该就不会被发觉端倪。
门外的叫骂声正在变得越来越响,我稍微被分散了注意力,怕有人会在这种时候破门而入。然而在瞬间就被修近了身,被他拉过去,用体温略低的手心覆上我的额头,另一只手移向我用力压在腹部的左手,低沉的声线里难得透出急切:“怎么回事?”
我不想让他碰到正在一突一突地疼的腹部,于是松开衬衫,伸手去格挡:“别……碰我。”
他略一用力就擒住我的手腕,抿着唇将那只手压回我身前:“够了,你到底——”
话音戛然而止。
我感觉到他的指尖只是轻微地擦过我的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燃烧的腹部,就停止了所有动作,眼神前所未有地震惊和意外。肚子里一阵阵地绞痛,太阳穴也疼得突突直跳,整个世界变得支离破碎,每一道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都像是用砂纸打磨过又放大了几十倍,震得我眼前一片血红。
似乎过了很久,但又像是一瞬间的事情,修轻轻地动了动手指。他周围的气息变得灰暗而且死寂,像是陷入了无底的黑暗之中,怀抱却在用力地收紧。我有些解脱地想,他终于知道我是谁了,能够这样简单就孕育出生命,除了虫族的必杀目标evolve…key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坑爹的分割线————————
等我惨白着一张脸走回去的时候,我老娘已经选了好几套床单,正拿出信用卡准备刷。见我一个人走回来,她把信用卡扔给结账的人,快步迎出来,“跑哪儿去了,怎么一回头就不见人影——”
发觉我脸色不好,她收住话头,伸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握住她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别问了,如果买好了那就回去吧。”
我老娘看我的眼神越发疑惑,她移开目光,在四下转了一圈,没发现银色小兽的影子,于是抓住我的手臂,转身向背后张望,“宝贝儿呢,你把它带到哪儿去了,怎么不用带回来?”
我低落地开口道:“不用找了,他走了……有人把烬带走了。”
我说了一半实话,修先是让管家带走了烬,最后他也离开了。我没有任何理由挽留他,他必定是要杀我的,只是现在情况变成这样,两个人却完全动不了手。我这辈子都没在他的怀抱里停留过这么长时间,光是想都觉得眼眶疼得像要裂开,眼里却一点泪都流不出来。
过了很久他才放开我,携着一身沉默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似乎被他的沉默给震慑,也没了声息,半晌才骂骂咧咧地进来,看见刚扶着墙站起来的我,又是一愣。在他们眼中,两个男人反锁了洗手间的门,在里面待了大半天,也不知都做了什么。见我行走中因为腹部的绞痛而显得艰难,更是坐实了这种想法,目光顿时变得暧昧又鄙夷。
在我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还有人状似无意地在我腰上摸了一把,嘴角露出难看的笑纹。我虽然疼着,却不像以前那样好惹,反手抓过去就把他的手指掰了个骨折。这人拔高的惨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这个男人阴狠地瞪着我,我比他更阴狠地瞪回去,他犹豫了一秒,铁青着一张脸自认倒霉地走开了。
这下没人敢再惹我,我才终于从过道里出来,没有再回头看。
我老娘缓缓地松开了抓着我的手,问道:“修来了?”
头跟腹部的疼痛稍减,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她说,“你们动手了?结果呢,你没赢,刚抢回来的儿子又让人家给抢回去了。”
见我没反驳,她叹了一口气,“早让你不要再去惹他,现在……算了,儿子,就当你没爱过他吧。不逛了,回去让妈妈看你哪里受了伤,脸色难看成这样。”
我很想说你这话说得太晚了,泥潭深陷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说放开就放开的事。但是一想事情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就算他真的能记得自己曾经爱过,我们也没有未来了。
那就不如彻底忘了吧。
37、最新章节
人总是在被迫着适应环境。
当我把自己的意识从水晶的空间里抽出来;坐在花园里仅剩的其中一张椅子上;试图通过思考来解开这些我一点也不擅长的谜题的时候,便越发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这种来自生存的压迫感把我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甚至不得不开始对自己的血亲进行质疑;剔除了所有亲情的成分从每一点相处的时间开始回溯,对迷雾中的真相进行抽丝剥茧一般痛苦的探索。
我不得不去想;姥爷他这样做,是不是想引我入另一个早已布置好的局。他的急速衰老;跟我踏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以来所有的遭遇;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如果有;那么这场迷局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来布置?是从出在我身上的那场车祸开始;还是在更早的他知道自己将有一个废物般的外孙诞生的时候?
我不敢去想这样一个可能——如果是早在修出生的时候他就开始布局;那么这些年他对这个学生的引导;爱护,支撑,帮助,到最后看着他叛变,彻底脱离亚特兰蒂斯,是不是都只是他为了完成这个棋局所做的事情。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我的母亲,他的亲生女儿,都不过是这个能够看穿未来和过去的老人手中的棋子。
这种猜测让人感到愤怒,同时又从心底泛出一阵彻骨的寒意。
姥爷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水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姥爷那张笑眯眯的脸,哪怕他老人家现在只是单纯地发出愉悦的笑声,我也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他的哪一步棋又走到了他设计好的位置上,为了这一步棋,我们又要付出多少代价。
这时,一阵细碎的铃声打破了周围死一般的沉寂。银白色的小兽轻快地挪动脚步,在游廊里跑动,身上的星光仿佛要逸散到空气里。烬一面奔跑一面朝四周张望,脚上的铃铛随它的动作不停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跟它稚气的啾鸣重叠在一起,让我感到心头一阵钝痛。我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也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秋日的花丛依然茂密,挡住了烬的视线,它在花园里像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小铃铛撞击发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密集,连带着软糯的啾声也变得短促焦虑起来。它大概是跑出来找我的,明明可以感觉到我的气息,却看不到我人在哪里,这让它觉得很着急。虽然看着烬急得团团转是很可爱的画面,但因为脑子里所联想到的事情,我又实在是笑不出来,于是便收起了情绪,从椅子上起身,开口叫儿子的名字:“烬,我在这里。”
银色的小兽动作一顿,然后迅速地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确定叫它的人是我以后立刻像一颗小
炮弹一样冲过来,三下两下窜到我身上,让我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它。它用仿佛盛着一汪水的黑眼睛望着我,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这样不够确定,又伸出一只小爪子来拍我的脸:“啾——”
我躲闪不及,被它在脸上盖了一个泥印子,等反应过来就抓狂了:“我去,快把你的小泥爪子拿开!”
它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我脸上留下的印章,歪头:“啾?”
我沉下脸瞪它:“卖萌也没用,再这样就把你扔回给你老子的人。”
接下来我必定要回亚特兰蒂斯一趟,带着狮鹫形态的儿子实在太过显眼,长老团的人可不管它是不是我儿子,只要是跟虫族有关的生物他们都恨不得抓回去解剖,好找出这群宿敌的致命弱点。
然而烬保持这样温和无害的状态只有十几天,一到时间就又会变成那个冰冷无情的少年形态,放在家里就是个定时炸弹。我不知道修此行的目的地,按照他失忆的频率跟路上战斗的频发性,也不知会不会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回来是要干嘛。这父子俩不管怎么想都是危险人物,哪一个都不能单独放着。
被这件事情暂时转移了注意力,让我终于能够不去想刚刚的猜测。我抱着把四只小爪子都弄脏了的烬往屋里走,一进饭厅就发现菜已经摆上了桌,厨房里忙碌的只有我老子,我老娘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视线一刻不离电视屏幕,姥爷似乎已经走了。发现我站在台阶下,她稍稍分了点注意力过来:“哟,小烬宝贝儿把你叫回来了啊,宝贝儿真厉害。”
烬把脏兮兮的小爪子搭在我衬衫上,骄傲地啾了一声。
我四下看过,发现姥爷真不在,于是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感到心情更沉重,忍不住开口问道:“姥爷他……怎么就走了,也不留下来吃顿饭什么的。”虽然他老人家如何还留在这里,我大概会内心煎熬得一口饭都吃不下。
我老娘没察觉出异样,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他说还有事要忙,就提前走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姥爷,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整天神神秘秘的在折腾什么,随他去吧。”
我换过室内拖鞋,抱着不安分地想下来在地上盖泥爪印的烬正想进厨房,闻言又停下脚步,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问一问:“老妈,姥爷的腿是怎么弄的你……清楚吗?”
我老娘看了我一眼,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儿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老人家不都这样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自然要坐轮椅啊。”她把事情说得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听上去就像我问了个多傻的问题。
感觉怀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我沉下脸看了烬一
眼,它立刻不再扭动,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绒毛公仔让我抱着。我整理一下思路,沉声道:“那是人类,不是我们。”我一边想着该怎么说才不会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过激,一边慢慢地开口,“像我们这样的生物,哪怕再活几千年也不会衰老到那种地步,而且就算是受伤,也不应该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姥爷这样的情况,会让我怀疑他当年是不是被整个斩成了两段,所以——”
我老娘迅速开口打断了我,神情严肃:“好吧你姥爷他的确是被人斩成两段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怕,追问道:“为什么?”
我老娘:“因为他去买切糕的时候身上只带了十块钱。”
我:“……”
我要是再相信这女人会说真话我忒么就是猪!真猪!
她看着我的表情,倒在沙发上笑得乐不可支:“哈哈,我去!儿子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跟你爸爸好像啊哈哈哈哈……你们两父子敢不敢不要每天沉着脸——噗哈哈哈哈,这让妈妈我压力好大……”
卧槽,这到底是谁压力大啊!
她笑得说话声音都断断续续,“快……快去……快去洗手,要吃饭……哈哈……不然我待会你爸爸又要抓狂了——”
我默默想着“不想他抓狂你倒是进去帮忙端下菜”,一边跟穿着围裙的父亲擦肩而过,视线在空中有了个短暂的交集。我想,大概这时候我们彼此都觉得对方作为男人活在这世上真是半点尊严都没有,完全没有。
23、第23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不但吃不下东西,而且还发起了低烧。
孕育新的生命这种事情,无论对哪个种族来说,都是十分不容易的任务。何况这个身体现在孕育的还是以生命力强韧着称,从胚胎发育开始就十分善于抢夺母体能量的狮鹫。
没有父体的血液提供丰沛的能量,母体很可能会熬不过这六个月的时间,在蛋离体的同时就油尽灯枯。所以怀着烬的时候,如果不是修一直放血,我说不定连这条命都要赔上去。不过现在已经进化到了超A级,没有他在身边关系也不大,光凭一颗狮鹫蛋还吸不干我。
我发着烧,身上没什么力气,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
我跟他之间,终于彻底断了。
我这次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等生下栖以后,就是回亚特兰蒂斯履行契约的时候了。而这些都不能让我老子跟老娘知道,他们已经脱离了亚特兰蒂斯跟虫族的战争,就不应该再被牵扯进来。等我死了……等我死了以后,他们会悲伤一段日子,但终究会从阴影里走出来。
跟我和修不一样,我老子跟我老娘的时间还很长,很长。
这一次没有像我这样没用的儿子再阻碍到他们,他们会很好地生活在一起,过了几年或者十几年以后,还会再有新的孩子。我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想道,我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女人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她们的直觉敏锐得可怕,我觉得我老娘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这几天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
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了端倪,在我看来,因为受不了儿子被他另一个父亲夺走而倒下这种事,真是再有说服力不过了。起码我老子从公司回来,知道我躺在床上烧得有些迷糊又拒绝吃药的时候,他就没往别的方面想,只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就把我摇醒了直接拿药强灌下去。
他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喂完药之后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沉声道:“给我振作一点,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放不下的。”
我被他洒了一襟水,转头就昏昏沉沉地从床上扑下去,冲进浴室里吐了。
我老子:“……”
这么激烈的反应,我简直怀疑自己怀的不止一颗蛋。
在床上窝了几天,反反复复的低烧终于退了。
烧一退,头就没那么晕了,身上的力气也回来得差不多了。我进了浴室把自己好好地打理了一遍,刮了新生的胡渣,总算找回点人样,便换上我老娘买回来的牛仔裤和衬衫,带着发梢上的水汽下楼去。
意外的是,我走下去的时候,发现家里居然来了客人。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坐在我老子对面,身旁还有一个清丽的年轻女孩子,瞧着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穿着简洁的小套装裙。这似乎是一对父女,我老子正在垂着眼沏茶,不时跟那个看上去像他生意伙伴的中年人交谈,那女孩一直在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并不插话,脸颊上嵌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从他们背后过去:“老爸,有客人?”
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面带笑意,朝我老子投去视线:“江城,这是令郎?”
我老子跟这个男人似乎很谈得来,抬起头来说话的时候脸上居然带着温和的微笑,而不是一副扑克脸:“这个就是犬子。”说完看向我,朝那边点了点头,示意我叫人,“小风,这是赵伯父和他的千金。”
那女孩从我出现以后,就安静地望着我,眼中有着矜持的好奇。我顺从了我老子的意思,朝这两位客人礼节性地露出笑容:“赵伯父,赵家妹子——”
我老子起身斟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看他的表情,如果不是看在我刚病过一场的份上,肯定会一巴掌盖在我后脑上。他在两个茶杯里续上了茶,那女孩本来因为我的叫法忍不住抿着唇在微笑,在紫砂壶来到自己的茶杯上方时,连忙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茶杯旁轻敲。那双眼睛看向这里的时候,又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那位温文尔雅的赵伯父笑了笑,说道:“叫妹妹倒也没问题,小穆的确是比你小。她刚从美国读完MBA回来,以后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说完这句话,他看向我老子,两个人交换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露出笑容,“世界现在虽然还是我们的,但终究得是你们年轻人的。”
我不动声色地跟着笑,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目前的身份也是个海归,在大洋彼岸的某个高等学府攻读MBA,毕业后又转了方向,一头扎进浩瀚无边的法学中,近期才顶着两个硕士学位和一个在读博士的身份回国。
我老娘在给我捏造身份的时候也不好好想想,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我哪里戴得上。我在亚特兰蒂斯那么多年,学到的都是各种军事策略,她不如说我是西点军校毕业,留在美利坚为资本主义挥洒血汗挥洒了整整四年还差不多。
撇开这个不谈,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两位长辈陪着儿女在一起相谈甚欢,还不时会心一笑的场面,真是像极了天朝的某项传统活动——没错,就是相亲。随着谈话的越发深入,这两个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谈判高手就开始旁敲侧击,言语间不时透露出双方的信息,像是各自子女的爱好,看似无心,实则时时都在注意着这边的反应。
碍于礼貌,我只能坐在沙发上,不时跟那个清丽安静的女孩搭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比如那位赵伯父跟我老子说起自己的女儿喜欢打室内网球,我老子就会说一句:“是么,正好我家这小子也喜欢打网球。”
这时,我就要不失时机地开出一张空头支票,邀请这位赵家千金改天有空一起去打一场,顺带编造自己在大学的网球队里曾经担任过副队长,在几场重要比赛上小胜的经历。如果不这样做,我老子就会一直不着痕迹地用目光施压,直到我顶不住压力开口为止。
这么来回折腾了几次,那位赵家千金倒是一直文文静静地听着我们三个男人的话,不时微笑,简单地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如果我真是一个有着高学历简单感情史的海归男,这时多半已经被父辈的安排折服了,跟这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按部就班地约会,发展感情,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小半年就会踏入婚姻殿堂,就此过上稳定的家庭生活。
可惜我完全不满足先决条件,在这里待着只觉得如坐针毡,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又忍了十来分钟,我站起来,迎着我老子的目光装傻充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要跟我妈说,我妈在哪儿?”
我老子的目光充满压迫力地落在我身上,超A级的威压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在场的两个普通人没注意到,我现在也是在这个等级,轻松地就把这点压力化解了,继续道,“一上午都没见着她,我怕再不说,回头又把这事给忘了。”
我老子终于还是回答了我,算是对这种反抗的暂时妥协:“她在厨房。”
在厨房待了一上午?她想做什么?
我说:“我去看看她。”
说完朝赵家父女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客厅。
一上午,足够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把厨房搞得有多乱?对着厨房里台风过境的惨状,我形容不出来。我老娘站在一地狼藉之间,不得章法地打着碗里的蛋,眼睛看向我:“醒了?不在外面陪你爸爸,跑进来干嘛?”
我看着滚了一流理台的鸡蛋壳跟流到地上的蛋清,忍着食材混合的气味,皱眉道:“我才想问你,把厨房搞成这样是想要干嘛?”
我老娘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看不到么,妈妈在做蛋糕,很快就要成功了。”
……我只知道家里的鸡蛋很快就要被你糟蹋光了。
我老娘又说,“知道了就出去吧,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我:“……”
见我没动作,我老娘抬眼看来,奇怪地问道:“还有别的事?”
我默了默,觉得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女人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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