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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借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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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美凤被说动了。于是,在阿澄拼死反对,并且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借用了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对他们下了巫蛊——他们将孕育完美继承父亲血脉的孩子,顺利生产,而且无法排除。阿澄看着美凤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却无可奈何,就这样,很快就有了小悉。”
  木沉波微微笑着:“小悉……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流光大他一岁,说话还拌拌磕磕的时候,他就能跟大人一串串的讲话。小悉眼睛特别像美凤,总是兴高采烈的,一闪一闪,真的像两块水晶。可我唯一想的,却是如何诱发出他的能力。”他沉痛的闭了闭眼睛,“我竟然这样对待阿澄,这样对待自己的外孙……”
  木沉波啜泣着,连剑都不自觉垂下。
  好一会,爱丽也沉下声音:“然后,就是二十年前元澄为保护你们木家而死?”
  “是的……”
  “看到他的死你才放过他的孩子?”
  木沉波眼中闪过一丝类似惊恐的情绪,终于压下来,说:“不……阿澄刚死,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赶快培养小悉。但阿澄,就像你说的,对小悉下了极其复杂的封印,我无法解开小悉身上的封印,而设下封印的就是当时的日本阴阳师井上家主,当然不肯帮我。后来,井上家主西去,更加强大的井上明源继位,我找来井上明源,美凤却死死护着她的儿子,说我要是敢碰他一下她们娘俩就一块去死。我气得差点掐死美凤,但看见她的脸……那么漂亮,那么像她去世的母亲……”
  “最终,我拗不过美凤,只能暂且放弃。几年来,眼看着周围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也一点点变成了老人……”
  “所以,你就放任那个贱人的孩子逍遥到现在?”
  “爱丽,你……”然而木沉波话没说完,就眼球爆出。
  他嘴角流下一丝鲜血,爱丽的手挣脱了黑色的流动体,插在他的心口。
  木沉波噗的吐出一口血,缓缓往一边倒去。
  爱丽冷漠的说:“你还是死吧。”
  “爷爷!!!”
  流光撑着身子站起来,爱丽却把木沉波一推,挣开另一边的黑色禁锢箭一般冲向另一边!
  流光意识到不好看过来。
  刘美凤捂住口:“元悉……”
  “元悉!!!!!!!!!!!!!!”
  ……
  周围很静,静得容不下一丁点声响。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像水,像时钟。
  暮色浅浅的。一点点,一点点,天际如水墨画般渲染上乌黑。风吹过,树涛成海,一片片落叶萧萧而下,铺上了黄色的地面。
  刘美凤缓缓放下手,眼睛小心的睁开一条缝——
  硝烟。风起。光线。剪影。
  我的手直直插在爱丽胸口,贯穿心脏,从背后穿出。
  指尖上滴滴答答落着血珠,她眼中映出我血红弥漫的瞳孔。
  爱丽的手在我胸口前一寸,满脸的难以置信。
  一时间,时空的齿轮似乎停止了转动。
  一点一点的,我掏出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的鲜血滚落,有些不明白为何我的指甲变得这样的尖这样长。那不是人类的指甲,而是野兽的指甲,故事里常常出现的怪物的指甲。
  爱丽嘴唇苍白,坠落般后退:“刚刚明明还封印着……”
  刘美凤惊吓得只会盯着我看。
  流光喃喃自语,仿佛已经神游。
  我反反复复看着自己的双手,心脏突然咚的一声撞上胸腔!
  “流光!”木爷爷忽然用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保护小悉……杀了爱丽!”
  流光一下惊醒:“是!”
  铺天盖地的黑光从木家祖孙二人身上涌出,陨石般砸向爱丽,黑光中一道身影闪过,抱住爱丽硬生生挡下哪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却被爱丽猛的扭转。
  然后是世界毁灭般的撞击!
  烟消云散,银发男人搂着倒地的爱丽,愣愣的出神。
  我突然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茫然看见胸前大片大片的鲜血,呈十字形迅速壮大,疯狂的逆转,最终,竟然形成一个相反的图案……
  木沉波向银发吼:“带着你的主子走,快!”
  银发这才反应过来,背起爱丽,转瞬消失。
  尘埃落定。
  忽然,一旁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爷爷!”
  “沉波叔!”
  我回过些神,恍恍惚惚看向木爷爷。
  “木爷爷?”我说,“外祖……父?”
  木沉波倒在地上,张大眼睛拼命看向我。我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伸向我的手,看着他周身散开的血,看着他渐渐涣散的瞳孔,不觉也伸出手……
  我仿佛看见,他的身后浮现出庞大的身影。
  圆睁的眼,锯齿般的牙齿,黑色的躯体,绽放的骨翼。
  那幻影看向我,露出白森森的笑容。
  一些仿佛变成慢动作电影。刘美凤和流光慌忙的往木爷爷那边跑,木爷爷缓缓落下的手……我向前走了两步,低声喃喃:“不,不……爷爷……不要……”
  木爷爷看着我,身体渐渐瘫软,似乎小了一下,嘴唇动了动:
  “小悉……”
  我踉踉跄跄往前走。
  “爷爷?”
  “外……祖父?”
  从小就没有父亲,被母亲寄宿在他人家里,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人是可以放开心来撒娇,放下心来依靠的。无论木家人对我多么亲切,都无法认同自己真的向他们家的孩子一样生活,永远都在努力改善自己,永远都在抱歉麻烦别人,对于一切好一直觉得越来越惶恐的我,发现养我长大的“家人”居然是真正血脉相连亲人——而我在我发觉这一点的时候,我最爱的亲人居然即将死亡……
  我眼前模糊,声音颤抖:“爷爷……?”
  刘美凤转过头低声啜泣。
  流光瘫倒在地,不断摇着头。
  我跪在那具苍老而雄壮的躯体前,手在他眼前晃晃悠悠的摇了摇:“爷爷……你真的是我爷爷,真的是我爷爷……”
  刘美凤捂住嘴巴,眼泪断了线似的流:“元悉,你爷爷他,他已经……”
  “不可能……”
  “元悉……”
  “爷爷……”我魂魄出窍一般,猛的陷入极端的惊恐,“爷爷——————!!!”

  葬礼

  天空。林曦。木家大宅。
  门外停了无数豪车,两排身着黑衣的管事立在路边,向每一位追悼者鞠躬。
  灵堂中心挂着木爷爷的相片,下面寂静着一团菊花,同花圈一起肃穆;我和流光身着黑衣站在灵台前面对大门。我看向流光,忽然很想握住他的手,像真正的亲人,血脉相容的兄弟那样。有年过耄耋的老人在棺木旁失声痛哭,被家人流着泪搀扶。
  花瓣颤动,我静静地看向窗外。雪白雪白的秋海棠,飘零而下,铺了一地。那样饱满的身躯,洁白的让人心颤,易碎的像一个梦。
  为什么会开花。
  又为什么会凋谢。
  流光在一边沉着头,看不清表情。我对着窗子,脸上浮动着白云的影子。
  “这个老头子看来死的不是很安心啊,灵魂还在那看着呢。”
  我闭了闭眼,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过了快十天,我终于能够习惯头脑中时不时冒出一句调侃的话,并且成功的无视之。
  在我大脑中说话的人似乎十分不满:“元大悉?元小悉?元死人悉?回老子话啊,你聋了吗?”
  我接受完一位老夫人的安慰,默默想:闭嘴。
  “闭嘴?为什么要闭嘴?”这家伙磨人耐心是专业户,却让人没法发火,“你看你看,你家老头子就在门口站着呢。”
  我不可控制的瞄了门口一眼,想起几天前。
  ……
  那天后的第五日。
  我躺在木家一间古朴的屋子里宽阔的床上,看着斜对面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人已经瘦了一圈,原本就陡峭的面庞更加凹下去,明晃晃的显出削尖的下巴。我专注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狭长的形状,眼角有些锋利的上挑,浓密的睫毛混着阳光,眼球剔透的仿佛要消失,黑中不易察觉的混着血色。
  比原来更加漂亮的一张脸,简直不像个真人,简直,不像我。
  魅人的妖怪般的脸。
  不是人类的脸。
  指尖有些颤抖,我解开衬衫的扣子,胸口仍然趴着血红色的伤疤——
  逆十字。
  旋转半周,变为逆十字。
  恶魔的标志。
  手背对着自己,指甲猛的增长,又缓缓收回,再伸出,似活动的一排尖刀。
  ——我就这样变成了异类?变成了……恶魔?
  毫无真实感,却无法再真实。
  这几天我所知道的唯一事实就是,我冲破了第一道封印,取得了一部分恶魔之力,成了一种非人的存在。
  再来,就是爷爷死了。
  我最敬爱的,最亲近的,从小到大,唯一感觉到温暖的人,感受到依靠的人,他死了。而且他竟然真的是我血脉相通的亲人。
  这是在静涵之后,我经历的第二场死亡。天崩地拆,而后是一片死寂。
  坐在床上,我面无表情的反复收缩指甲,镜子里看见流光推门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在床边坐下。
  看见他,我的心莫名的安稳,想抓住他的手:“哥。”
  他背后是苍白的墙壁,笑了笑:“已经习惯这么叫我了吗。”
  我靠他近了点:“表哥,还是堂哥?我之前知道的亲人只有我妈,搞不清楚这套关系。”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找到话说:“身体……怎么样?”
  我拍拍他的手:“伤口全部在当天晚上就好了。这几天好像身体结构在改,实实在在的疼了一阵子,现在也没那么死去活来。昨天到院子里想随便走走,不小心折断了你家一棵海棠树,不好意思呵。”
  流光一把捏住我的肩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那……就好。”
  “我没事。”我笑意淡了些,看着他的脸色“你呢,还好吗?”
  他眉头纠结起来,嘴边出现皱纹。
  无话,沉默。
  流光忽然说:“元悉,你恨爷爷吗?”
  我有些惊讶:“恨?”
  “爷爷强迫你父亲成为宿主猎人,如果他没有这样做,你父亲就不会死,你就不会从小孤零零的长大,说不定也不会……”
  我悄悄地伸缩了一下指甲,低头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恨爷爷。”我说,“他是把我养大的人。”
  流光死死盯着我,企图发现任何一丝空隙:“你别说谎。”
  “真的,知道爷爷是我的亲人,真的很开心。我从来都没想到我会有……”这样说着,心又沉下去,不觉有些悲凉,“葬礼确定是一周后?不用再等你父亲吗?”
  流光闪过一丝不自然,眯了眯眼:“不必等他。”
  我低下头去,没有作声。
  轻轻地叩门声响起来,刘美凤先探进来一个头,然后蹑手蹑脚的端着茶放在门口的桌边。
  “妈,”我叫道,“不用麻烦。”
  刘美凤温柔的笑起来:“什么麻烦不麻烦,承泽你照顾元澄,这参茶有点烫,慢点喝。”
  流光怔了怔。
  刘美凤忽然反应过来:“啊呀,我叫错了,是元悉,怎么叫成元澄了。”她托着下巴琢磨:“元澄……?承泽……?这两个名字好熟悉……”
  刘美凤恍恍惚惚的出去,与黑崎米克尔擦着肩走过。看见刘美凤,黑崎眸子一暗,停在我窗边两步远不肯过来,欲言又止:“你母亲……”
  我说:“她不记得了。”
  他握了握拳,沉声道:“修改记忆一开始是木家的灵媒负责,后来是我和其他一些具有吸血鬼血统的猎人。你母亲的记忆被修改了太多次,我告诉她再修改有损伤大脑的危险,可她一次一次的求……”
  “黑崎。”我打断他,“尊重她的意愿是正确的。”
  黑崎的目光移向我的手,我不着痕迹的将手塞进被子里,对他说:“什么时候回日本?”
  他看了我好一会,说:“老爷子下葬后就走。你,你没事吧?”
  突然,一波从深处涌来的疼痛如刀刮般一路游走,我额头上渗出好几滴冷汗,轻轻笑着:“没事,这几天习惯了。”
  “你……”黑崎冷冰冰的脸也有些挂不住。
  “你们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下。”
  流光探究着我的表情:“我去给你煎药。”
  我笑:“煎什么药,都是没用的玩意。”
  两人刚出门,我就一口血喷在地上。
  喘着粗气缓了好久,缓缓地把腿挪下床,拖着光裸的脚往盥洗室走,体内仿佛有收割机在疯狂的搅动,控制不住腿脚,一步一踉跄。好不容易到了水池边,捧起水往嘴里灌,然后呕吐般吐在池子里,不一会,水池里满当当的,泛着气若游丝一般的血色。
  拿着水嗒嗒的抹布回屋,跪在地上擦掉血迹,两三个来回就要抹一次汗。
  擦完之后干脆坐在地上望天。
  以后,都要这么辛苦么……
  ——“当然不会。”
  我皱起眉头来,左看右看。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窗外的秋海棠照样在飘落。
  “你找不到我的。”那声音明显是在笑,音尾往上卷,让人想起随风而嚣张的乱发和弯弯的眼睛,“我在你里面。”
  在我里面?我说:“你是恶魔。”
  “bingo~”这声音清脆庸懒,相当的勾人,仿佛有血红的眼睛高傲而戏谑的对我笑。
  “你刚才说当然不会,那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经历痛苦,只会在我融合更深的时候偶尔吐吐血,昏昏头。我会保护你——只要你死后把灵魂给我。”
  我沉默了一会,说:“你叫什么?”
  “我叫贝利,My Master。”
  ……
  现在。傍晚。灵堂。
  白天社会关系的哀悼结束,另一个身份的专场开幕。
  来人分为三方,暗流涌动,气氛肃穆。
  南边一方人人严谨,北边一方傲然凌人,两面都十分出挑,却被东边一方完全压倒。东方十余人清幽出尘,身着和服,尤其是站在最前的,蓄着乌黑长发,明明是二十来岁的男子,面容却如同月季花般饱满精美。
  脑海中贝利的声音兴奋的精神抖擞。
  “这个人很强哦。”
  “噢噢,这个也不错。”
  “啊呀~全都不是一般人,你这里是跟恶魔有关系的人的聚会吗?”
  我艰难的顶着胶着的空气,冷冷的在心里说:闭嘴。
  ——“这是你这几天说得最多的话。”
  ——够了,闭嘴!
  ——“你,讨厌~!”
  世界清净了,然而灵堂里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我和三方一起看向灵堂中央的二人,下意识的开始收缩指甲。
  两个人中一个是流光,另一个人明明比流光矮一寸,却似乎比他要高得多,让人无法忽视,肃然起敬。
  那是种顶天立地的高,不动如山的稳,让人有种他如同泰山般雄壮的错觉。四十余岁,腰杆笔直,站姿如同最威严的将军,头发一丝不苟,面容凌厉,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如同鹰一般锐利,仿佛能看透你最隐秘的罪恶,令人胆寒。而那面容,分明就是多了深邃与沧桑的流光——
  南北两方带头的看见他都不禁敛目,只有东方一支不动声色。
  流光握紧拳头,艰难道:“爸。你……回来了。”
  一丝细微的风声,雄鹰一般的黑鸟轻盈的飞来,落在男人勾起的手臂上。男人眼神几乎不可见得柔和了一分,转瞬间又恢复了犀利和森然。
  南方的领头者首先走上前来:“木承泽先生,好久不见。”
  “李先生。”木承泽简短的与他握手,那只手如同岩石雕刻,遒劲有力。
  站在北方一支最前的是位颇具风姿的妇人,穿着高开叉的黑色连身礼服,走动间能看见别在大腿根处的银色手枪柄。她微微一笑:“几百年了,东亚的总部还是在中国木家,要学中文可真不容易。”
  “崔正熙女士。”木承泽抬起她纤细的手轻轻一吻,铁血军人做绅士的事情,居然别有韵味。
  流光咬住牙,背对着那几个人,宽阔的背不住的颤抖。
  他从母亲去世时跟父亲大吵一架后就同父亲不和,后来父亲又常住国外不理家里诸事,更让他觉得父亲不负责任没有担当,最让他记恨的是这次,最近爷爷病重,家里又危机重重,而他父亲一直不理不睬,甚至连爷爷去世的时候都不在……却又在葬礼的时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回来。
  这样的人,他自然不能原谅。流光已经是二十五岁的男人,足以继承这个家,然而在这时父亲回来目的分明是要接手木家,他心中愤恨这样的父亲没有资格继承家业,会毁了一切,却根本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看着!
  我看着他,心隐隐的疼。
  灵堂。
  木承泽看向东方一支,对上那称得上貌美的男人静谧的视线。
  木承泽微微点头:“井上明源阁下。”
  井上浅浅回礼,并不说话,秀丽的长发扫过花瓣似的脸颊,涟涟如窗外的月光。黑崎米克尔站在他身后,居然也恭敬地垂着头。
  崔正熙撅了撅嘴:“李泰南是新加坡的,多少会点中文,井上SAMA干脆不学,只带翻译,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苦学。”她身后是标准的韩国姑娘,轻声陪笑着,估计心在说姑奶奶您快Shut up吧。
  崔正熙妆容精致的杏仁眼忽而往流光那边一挑,笑起来:“承泽呀,我还以为这次你不回来了呢。看样是你家小少爷要继承木家,你是要做太上皇吗。”
  流光脊背一僵,下意识把头埋下去。木承泽目光缓缓转到他那边,似乎是有重量的一般,又将流光的腰压弯了一些,看了一小会才收回去,云淡风轻,只说了四个字,就推倒流光一盘棋:
  “犬子尚小。”
  崔正熙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被李泰南狠狠瞪了一眼,悻悻然转换话题:“说起来,现在的局势可不好,欧美那边全军覆没,局势箭在弦上,咱这里离得远也难免遭殃的。”
  一席话说完,崔李两方都专注地看着木承泽,就连井上都若有若无的注意着这边。木承泽却似没有感觉,一送胳膊,黑鸟优美的啼鸣一声翩然飞出去,目送着它,身上笼罩着灵台前幽幽的烛光。
  他缓慢开口,声音低沉似海:“诸位还记得二十年前吗?”
  崔李对视,前者道:“二十年前我才十二三岁,没有什么记忆……”李泰南说:“当时我已继承家主位,但是……”他突然看到我,目光一闪,“木先生说的莫非是……元氏?”
  崔正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这才发现我的存在,捂住嘴:“元澄!”
  三方的人听了这个名字似是点了火,窃窃私语席卷而来。井上明源穿过重重人群看向我,眼中寂寥如夜。
  木承泽直视前方,众人似是感到什么压力,瞬间安静。
  “那位,是元澄的儿子,元悉。”他一只手对我做邀请状,嗓音沉稳有力。
  所有人都瞪着我,像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木承泽等众人平静,环视四周:“在场诸位,相比都知道宿主猎人的含义。”
  周围人纷纷点头,有一些脸上还出现神往的表情。
  “元悉先生。”他说话铿锵有力,“就是下一届的宿主猎人!”
  这一下,整个灵堂都炸开了锅。有人叫着不得了,有人投过来复杂的目光,崔李二人一对视,看向井上明源,后者却似毫无察觉,浅浅的抬头望着窗外的月光。
  流光上前一步:“父亲,不可以!”却被众人的议论声淹没。我感觉到各种目光如有实体般扎在身上,却感到有些麻木。
  这时一个人跑进来,大声说:“吸血鬼的队伍来了!”
  我心中一震。自从知道吸血鬼的存在后我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除了以前的……
  不觉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议论纷纷,李泰南如临大敌:“他们来干嘛?”
  那人说:“他们押了吸血鬼贵族,好像是来谢罪的。”
  突然风大了些,吹落一大片海棠花瓣,花瓣旋舞中,大门处传来轻灵悠长的脚步。
  一步,一步,就像引人入圣境,就像天地在计时。只是脚步声就让一屋子人渐渐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一个低沉蛊惑的声音响起来,使人不觉恍惚。
  “不,他不是。”
  一屋子人像受了招引似的愣了一下,纷纷探头去看门口,又似是听见了朝圣的诵经,下意识的向那边迈步。
  夜色中,显出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柔美的倒三角,宽肩长腿,黑色短发飘摇柔软,左耳带着一颗逆十字耳钉,黑色披风,黑色长衣,腰身宽松,用数条星沙般的银链做腰带,袖口紧收,刺着繁复的花纹,手上都带着黑色后套,左手食指无名指各带了一枚银色戒指,瘦瘦窄窄的靴子绑紧裤腿,优雅利落。
  然而最打眼的还是他敞开的领口中间那个黑曜石十字架。明明是地狱的颜色,却分明显出天堂的神圣庄严。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唯有我心沉下去。
  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璀璨如夜空。
  他真的来了。
  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克里尔·布鲁赫穿的像出席女王寿宴的英国王子,在他侧后难得严肃的大声道:“卡帕多西亚亲王率秘党诺菲勒长老、布鲁赫长老,以及各家族代表悼念木老先生……”
  路易微微抬起手,克里尔立即住口。
  “木先生。”他微笑,“元悉不会做宿主猎人。”
  木承泽冷冷看着他,无动于衷:“噢?”
  路易突然在门口消失出现在我身边,手轻轻搭上我的腰,眸子里星光熠熠:“因为,我不允许。”他温和的对我笑:“元悉,可以单独谈谈吗?”
  我不着痕迹的离开他,垂眸说:“不必了。”
  路易·卡帕多西亚。
  把我从低谷里拉出来的人。被我奉为挚友的人。让我……心神恍惚的人。
  这样一个人,其实一直在骗我。
  他并不是我的同类。他是——吸血鬼。
  路易蹙起眉:“生我的气了?”
  我握紧的拳略微颤抖。又是这种腔调,这算什么,再次的诱骗?蛊惑?
  “元悉,”他眸子失落般暗了暗,轻声说,“抱歉了。”
  下一刻,我就被他揽起冲出门,飞跃在夜空中。

  欺骗

  风声呼啸,树影穿梭,我被路易紧紧箍在怀里,分明是在林间疾驰却仿佛走在云端。他的侧脸完美无瑕,飞起的发丝,浓密的睫毛,如同幻觉般毫无实感,让人像是又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冷冷的说:“放开我。”他对我笑了一下,柔声说:“一会再对你解释。”
  我咬住牙,胳膊上的筋都暴起来。
  他想做什么?他又想做什么?
  在知道一切真相后我在木家发现了许多藏得很隐秘的书,里面记载了吸血鬼与猎人的历史。自然也记载了魔党和秘党这两个吸血鬼最大的党派。魔党残忍傲慢,行事恣意暴虐,常以人类为棋子引发战争,每次都会牺牲大片民众。秘党则信奉避世主义,对人类隐藏其存在,相比魔党对于人类的危害小得多。
  梵卓一族是秘党的首领,布鲁赫氏族等等都是秘党的成员。而梵卓和布鲁赫两个姓氏都是所谓“十三氏族”的一份子。
  吸血鬼的祖先是该隐,该隐的第三代子孙繁衍出十三氏族,就是后来的梵卓等族,这十三氏族是现代血族的统治者,即使是吸血鬼也难以见到,奉为神明般的存在,后来的吸血鬼基本都是十三氏族通过对人类实施一种叫做“初拥”的仪式而变成的,后代的吸血鬼对于先代出于本能的尊重和畏惧,因此形成了吸血鬼以年代为标准的高度阶级化社会,俗称贵族社会。
  然而,除了这十三个氏族,文献里还讲了另一个被称为灭亡氏族的姓氏,卡帕多西亚。
  而血猎秘册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该族族长的姓名。
  路易·卡帕多西亚。
  夜风呼啸,突然路易猛的刹车,我的背重重撞在树干上,却因为一只手挡在腰上而毫无痛觉,接着路易收紧手臂让我靠在他怀里就低头吻过来。一串动作轻的几乎像是问询,他嘴唇碰在我唇上,仍然没有一丁点情急或者□,却贴的那般严丝合缝,就像生怕有一点点的缝隙,有一点点的距离。那种温柔的,那种温存的,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征求我的同意,甚至请求我的同意。我惊得赶紧推他,却被他抓住双手无法挣脱。他细长的手指□我头发里,抬头看了看我,眸子里满是浓烈的情感,还有一丝丝几乎不可能的东西——想要抓紧的渴望,那种他上次吻我的时候就无比明显,我却没有意识到的感情……
  珍惜。
  如同浮游千百年终于停驻。
  一种难言的震动。
  他疯了!
  我一把推开他,弯腰靠在树上疯狂的喘息。
  他后退了两步,愣了一会,忽然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对不起。”
  我心跳越来越快,沿着树干一点点滑下去,肺部开始沿着血管刺痛。
  路易侧头来看:“抱歉,你……”
  我艰难的抬头看着他眼前有些模糊,或者说,除他之外的地方都是模糊的。身体里有一股嗜血般狂暴的冲动,越强烈,就越无法动作,僵持着,浑身都开始颤抖。路易还是那样,美得让人怀疑是否是奇迹,无论是谁都只得说他是在不是人间颜色。我觉得自己的视线像蛇,从他的眉眼一直游走到锁骨,最终停留在腰际,听着自己体内沸腾的罪恶。
  我也疯了……
  路易浓黑的眉长而尖锐,他轻声唤我:“元悉。”
  我努力平息气息,缓缓直起腰抹了把嘴唇,声音哑的不像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
  “你知道的吧。你是男人,我也是。”
  “是。”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
  “我爱的女人刚刚去世,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她!”
  他神色暗了暗:“嗯,我知道。”
  我踏上前一步,几乎要揪住他的领子:“那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他眼神偏过去,最后,慢慢转过来,深深的,类似妥协的情绪,“我想见你。”
  我呆住,真真正正呆住,只会张大眼睛看着他。
  他皱着眉头偏过脸,夜色中看不清脸色:“别这么看我。”
  我继续愣,忍住想拍拍他的脸叫他清醒的想法,说:“路易!”
  “是真的。”
  “……”
  “先不要说这个。”他咳了一声,看着我恢复了往常的从容和不容抗拒,“你不可以做宿主猎人。”
  我好像喉咙被扼住,甩开他:“我不想说这个。”
  他声音平静:“你不可以。”
  我胸腔里窜起一簇火:“那如果是我想做呢?”
  “不可以。”
  “不可以?”我猛的抬头,“为什么?是因为你不许?是因为你怕我受伤害?还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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