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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天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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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心“哦”一声笑得意味深长:“原来不饿。”
  苏忘遥不好意思地笑,乖乖坐到桌子边上。
  “这才对!”
  此时碎衣正好端了粥过来,苏心将粥放到苏忘遥跟前,侧头对身边的筱墨轻声道,“去那边看看门主起了没?”
  筱墨领命而去,苏心回过头,正见苏忘遥提着袖子嗅了又嗅,皱眉认真道:“嗯,还要把这身汗给洗了。”
  等吃了粥,洗了澡,侍女筱墨回话:“韬光阁那边门主跟于夫人还未起来。”
  苏忘遥听到“于夫人”三个字,一腔热情全冷了下来。
  这厢,苏心抿了唇想着如何安慰苏忘遥,那厢苏忘遥起了身面上无所谓道:“苏心,我练会剑再去。”
  提了剑,抬脚头也不回地去了。
  结果那天等苏忘遥练完剑苏定逍仍未起来,用过午膳,总算是磨磨蹭蹭起了,而苏忘遥已经不想去了。
  自带了那个女人回来,韬光阁里夜夜笙歌。
  向来习惯早起的苏定逍不再早起,偶尔来玉华阁转一圈,往往凳子还未坐热就走了,若是碰上苏忘遥在桃园里练功夫,就站一会,指点几句,始终一副懒懒的未睡醒的模样,苏忘遥毕竟只是孩子,父亲看自己看得少了,心里多少把罪怪到那个于归头上,几次远远见到于归,都早早绕开,于归笑得好看,可是苏忘遥心里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他时不时会想起某天晚上父亲那个似有若无的笑,原是邪气的,高深莫测的,而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风情,那样的笑是他以前从未看到过的,苏忘遥理所当然地觉得父亲的改变全是因为那个女人……
  过了近一个月,坐在廊下仔细绣着鸳鸯锦帕的苏心忽的抬头诧道:“呀,都六天了!”
  陪坐一旁的碎衣道:“什么六天?”
  “门主六天没过来这了。”
  日渐西斜,将廊下影子拖得老长老长,苏心停下手中活计,将手拢在嘴边搓了搓,望天叹一声道:“快过年了吧,也该热闹起来了。”
  夜阑珊,红帐低垂,酒香人醺。
  韬光阁里,女人鲜红的指甲掠过男人胸前丝质的里衣,一下一下地撩拨:“门主不开心吗?”
  苏定逍低头吻上女人唇角,漫不经心道:“你又看出来了?”
  于归娇笑着,指尖伸进里衣,一路下探至苏定逍腹间:“是呢,于归看出来了,门主可有什么赏赐?”
  冰凉的指尖,柔软的指腹,蛇一般贴着皮肤,似有若无地游走。
  苏定逍抓起那手放在唇上缠弄一阵,而后放开,不言不语任由她继续动作,许是被那手搔到了某处,他嘴里轻“嗯”一声,脸上似是享受,又似在思考着什么。
  “门主,你又走神了!”
  苏定逍只笑了笑。
  于归收回手,懒懒撑坐起来:“门主在想什么?”
  苏定逍望着女人,眼里是看不清的黑:“你这般聪明,想什么你不知道?”
  女人将眼微眯了:“门主不说,于归可不敢乱猜。”
  苏定逍笑了,好看的唇角一点一点生动起来:“问都问了,怎么就不敢猜了?”
  女人咬唇想了想,双眼一弯,弯出狐媚似的狡黠:“那我就猜啦。”
  “猜吧!”
  “门主……”女人软软地靠过去,鲜红的唇凑到苏定逍耳边,仿佛下一刻就会“咝”一声吐出细长的信子,她轻笑着接着道,“他是你儿子,命是你的,身子……自然也是你的!”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他是你儿子,命是你的,身子,自然也是你的!”
  女人既柔且媚的声音,仿佛躲在角落里无声大笑的鬼魅。
  只是她如此“聪明”地猜到并说出应是唯恐知晓的秘密,看来还是不怎么聪明吧。
  外面起了绵绵细雪,夜里没了光亮,那雪是黑的,斜落在窗台上,化做一点转瞬即逝的湿润。
  苏定逍清楚自己的欲望。
  根本无需惑言。
  轻纱红帐之后,温香软玉之间,男人尖尖的唇角终是如那些大笑的鬼魅一般扬到无声极致……

  第四章

  服侍苏忘遥躺下,苏心鼓起腮帮子“噗”一声将烛火吹灭。
  “呀!雪!”
  朔月,夜色浓重,苏心在廊下走了好一阵才发现外头下雪了,心中欢喜,不禁伸出手去,感受那一点冰冰凉凉。
  转过弯,尽头一个人影,隔着廊外横生进来的枝叶遮了去,愈加看不清脸面。
  苏心起初没认出来,等那人近了几步,急忙恭敬道:“门主!”
  “魄儿睡下了?”
  苏定逍一开口,苏心便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心道,门主是嗓子不舒服吗,怎么声音都变了?
  “刚刚躺下,许还未睡着。”说着,垂首往边上一侧,让开道来。
  “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沙哑暗沉的如同另一个人的声音。
  苏心愣了一愣道:“……是!”
  苏定逍走得又稳又快,等转过游廊不见,苏心仍蹙了眉尖,心中不解道:“奇怪,明明就是门主啊!”
  苏定逍在屋外等了一会,推算好时间,将门轻轻一推。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辨不清的味道,炉中火尚蹿着微薄的光,极静的夜,火光扑簌在屏风上将那些花鸟映得微微扭曲。
  苏定逍反手掩门,玄色锦靴落在房内干净的地板上,步步无声,路过屏风时顺手将挂在上面的发带扯了。
  细长的布料滑过刻纹的横杆,发出一种细微的,令人齿根泛酸的声响。
  终要有这么一天的,而期间的窥探、压抑、期盼、等待,就像是杀人之前,慢慢将全身的血熬至沸腾……
  ————
  苏忘遥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特别是十二岁之前,在苏定逍看护下根本无从得知,只隐隐知道男女间的事男的跟男的也能做,知道有些男的就是喜欢找他这样年纪的,那些还是有一次在外头时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半懂不懂,当时一块出去的魏德寿“好心”向他解释,一边解释一边挤眉弄眼一副辛苦忍笑的模样,他知道魏德寿是个男女不忌的,那些人所谓“男孩子的滋味”魏德寿定然尝过,当时也没往心上去,觉得那样的事离他很远。
  所以初时是不怎么害怕的,况且这里是煞生门,他是煞生门的少主,若说谁有这个胆量跟本事进来对他做那等事,只会觉得不可思议。
  眼皮子沉得厉害,他先是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在他床边立了一阵,然后身下被褥一低,那人坐了下来,一只手从他脸上缓缓摸至颈间,摩挲一阵由衣襟滑入,指腹上的触感不同于寻常人,像是抹了什么东西,有股滑腻,蛇一般,而后双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层层蒙上,似乎是自己挂在屏风上久未用过的发带,他是看不见什么的,即使不被蒙住——他根本就动不了,因着动不了,所有的感官更加清晰了。
  他暗暗心惊,一直在胸口摩挲的手停了下来,伸出一指轻轻按在他肩窝处,他感到个厚重的人影压下来,暧昧不清的气息喷到他面颊上,他猛然一悸,终于觉出了危险,心里也跟着慌乱起来,想大声呼叫,可唇舌动不了,那些呼叫冲出喉咙,湮灭于口腔之内……
  ————
  眉宇间聚起的戾气越来越渗人,苏定逍觉得自己很久没这样耐心而仔细地去做一件事了,他并不着急,他想这会是个极漫长的夜,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少年衣襟,夜色里少年单薄的胸膛一点点露出来,干净,苍白,随着呼吸不安地起伏。
  魄儿……
  苏定逍对床笫之事并不陌生,近几月里更是放纵,他将唇贴上去,从少年峭立的锁骨一路吻至腰腹间,那吻反反复复,很轻,很柔,闲花落水一般,却又带着叫人心惊的压抑。
  不管他之前接触过多少身体,苏忘遥之于他是不一样的,除去父子的身份不说,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欲望,他小心地,一点点地,终于将人剥得干干净净,同为男性,还是自己儿子,苏定逍分析不出自己那股灼人的yu望倒底从何而来,唇舌辗转,呼吸渐促,他恍惚地想人若有前世今生,苏忘遥前世定是欠了他很多,他全身火热着,急需一些冰凉的东西来降温,而怀里的身体又冷又硬,冻得像块冰,他小心翼翼磨蹭起自己的身体,臆想着将这块冰一点点搓暖搓热……
  他闭上眼,恍惚觉得有些心疼——
  其实……并非那么急于得到……
  他这样想着,似乎忍住了些,于是放开少年的唇,看他近在咫尺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被噬咬得微肿的唇以及唇边一抹蜿蜒的湿润,依旧是懵懂而禁欲的气息。
  只那么一眼,满腔yu火又被挑出了一个缺口,他轻轻咬着苏忘遥脸颊,原是想借此将那凶狠的yu望压下去一些,不料手掌却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贴着少年光裸的脊背摸索着一路下滑,最后,执拗地探入臀缝……
  缠绵辗转,青丝凌乱,尽数埋葬在那一床华丽而温暖的锦被之下,苏定逍觉得自己果然是嗜杀的,褪去温柔,那种一点点去凌迟去侵占的感觉简直让他疯魔,而少年微张了唇,发带之下的双眼不死心地睁着,却什么也看不到……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铺天盖地,掩去视野里一切或妖丽或灰败的色彩……

  第五章

  一夜大雪纷扬,天亮时又急煞煞收了,露出连日来难得的大好晴天。
  苏心一早起来,见外头白茫茫一片忽的起了煮雪烹茶的兴致,她洗漱完毕,天尚早,留筱墨锦婳候在苏忘遥门外,自己去厨房挑了个白底青花的瓷瓶去后院取雪。
  扫雪而出的小径,偶尔几数红梅,映着白雪,格外灼目。
  苏心忙了一会,筱墨急匆匆跑过来,一手撑抚着胸口,喘着粗气道:“苏……苏心姐……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啦?”
  “少主……少主……”筱墨脚一跺,强自咽了口气,“少主一大早发脾气呢,也不晓得为了什么,无缘无故的,拿枕头把我们砸了出来,少主他……”
  苏心面色一沉打断道:“现在人呢?”
  “还在屋里待着,把我们砸出来之后就把门反锁了,怎么叫也不应声!”
  “你们做什么惹到少主了?”苏心轻斥一句便要往回走。
  “没啊!”筱墨急跑几步追上前去,见苏心冷着脸回瞅了她一眼,嘴一憋,委屈得快哭出来了,“苏心姐,真没,我们见少主醒来就进去了,跟往常一样,锦婳问少主是不是要起来,我就拧了毛巾准备给少主擦脸,少主睁着眼睛也不说话,估计是没睡醒,眼珠子动也不动,等我伸手过去,没想到少主一下子就变了脸,大叫着要我们不要过去,少主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从来没这么凶过,他对我们总是很好,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筱墨跟锦婳年纪尚小,当时屋子里腥腻的气息尚未散尽,苏忘遥神情举止又慌张怪异,换了稍有经验的或许就瞧出问题了,可两个小丫头未晓人事,虽然疑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说话间,转了弯,差点撞上一人,苏心猛一抬头,忙退了一步,弯腰道:“门主!”
  苏定逍今日起了大早,穿着墨色锦衣,气定神闲:“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苏心硬着头皮道:“是少主,不知为了什么一早把自己锁屋里了。”
  苏定逍沉默了一阵,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同到了屋外,守在那的锦婳见了苏定逍忙作了一揖:“门主!”
  “还在里面?”
  “是!”
  苏定逍上前几步,伸手推了推,推不动,隔门温言道:“魄儿,怎么还不起来?”
  里面久不应声,苏定逍等了一会,不动声色道:“昨天练功累到了?”
  又等了一会,原以为得不到回应时听到里面传出个模糊的声音:“是……”
  那声音颤动着,带着极大的压抑。
  苏定逍仔细辨了会,心里便残忍地觉得满足,笑道:“那好,你好好休息。”眉眼一挑,又对身边苏心等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别打扰了他。”
  衣服是新的,身体也被清洗过,若不是疼痛,苏忘遥会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个梦。
  等外头人都散了,双手用力抱着膝盖蜷缩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掌中刺痛,木然松开拳头发现已经掐出了血,掌中那一点鲜红迅速在模糊的视野中喷涌飞散开来,眼见什么都旋转着蒙上了一层猩红,苏忘遥只觉手脚冰冷,什么都不真实起来,可是那些……都是真的……那人如何抱他,如何吻他,如何一点点进到他身体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这样想着,全身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体里传来异物感,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了,胃里一阵翻腾,难受得想呕。
  太脏了,不仅胃里,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肮脏得想要吐出来。
  他竭力忍耐,最终还是“哇”一声吐得稀里哗啦。
  吐完了,脑子也清明了些,将手伏在门上慢慢站起来,双腿软得站不住,苏忘遥站立了好一会,手指往脸上一抹,发觉指上湿润,无声地笑了。
  这般没用,又能怨得了谁?
  又失神了好一会,走到床边扯下一条帐布,然后将帐布塞进炉子里点燃,扔回床上,自己退了两步,冷眼看越来越大的火将那些不堪的见证一并吞噬……
  浓烟从门缝中争先恐后出来的时候,苏心正好拿了满满一瓶白雪回来。
  “少主!”苏心扔了瓶子快步上前拍门,“少主!在里面吗?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啊!”
  门是从里面锁着的,苏心便想十有八九少主还在里面的。
  “少主!少主!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苏心急了,一边喊一边拿身体去撞门,门板结实,始终撞不开。
  听到喊声,子柔第一个赶来,“哎呀”一声,帮着苏心一块撞门,苏心道:“快去喊人!”见子柔不动,狠狠推了她一把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子柔缓过神,急急忙忙转头往外跑去,隔着河,远远瞧见了魏德寿,扯开嗓子喊道:“魏堂主!魏堂主!着火了,快来呀……”
  乱哄哄间,魏德寿一手搭在苏心肩上道一声“让开!”蕴起内力,一掌打在门上。
  木门应声而开,浓烟滚滚中,苏忘遥对床站着一动不动,那火从床上蹿起,火舌已经舔到屋顶,苏忘遥站得离床很近,眼看着就要烧上身来了。
  “少主!”苏心掩嘴尖叫。
  魏德寿冲上前去,二话不说将人拉了出来。
  苏心扳过苏忘遥急道:“少主,你怎么啦?不要吓苏心……”眼眶红红的,不住晃着苏忘遥肩膀。
  苏忘遥人偶似的任她晃着,讷讷地转过头,像是在看苏心,又像是透过苏心在看别处,眼珠子里面一点神采也没有。
  边上碎衣子柔等人也纷纷关切道:“少主,你说说话,你没事吧……”
  锦婳忽的哭道:“是不是我跟筱墨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一时间,救火的救火,哭闹的哭闹,苏忘遥意外地觉得寂静空茫,像是眼前这些人事都与他无关似的,他淡淡扫了众人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到苏心身上,唇角微扬,笑道:“苏心,我没事,我练剑去了。”
  他笑是笑了,但这笑仿佛大冬天里微薄的阳光,撒开来一点温度也没有。
  苏心一愣:“练什么剑!你看你!脸都脏了!”拉住苏忘遥,袖子一抬就往他脸上擦去,一边擦一边放柔了声音哄道,“先去房里换身衣服洗把脸也不迟。”她心里面急,手下就没了轻重,等意识过来,苏忘遥一面脸颊已经被她擦得微微发红。
  苏忘遥也不觉得疼,待苏心“呀”一声放下手,缓缓道:“苏心,我想洗澡。”
  把这一身的肮脏不堪全部洗掉。
  苏心一愣:“好好好!苏心这就去准备!子柔,这边交给你了,碎衣,叫厨房备水,少主要沐浴。”一边吩咐着,回头与魏德寿交换了个眼色。
  过不久,魏德寿将苏心拉到角落里道:“怎么回事?”
  苏心道:“我哪里知道?看少主这个样子我也不敢问,昨天……”抿唇细想了一会,“昨天夜里门主来过了,看少主这反应,不知是不是门主说了什么。”
  “这门主跟少主之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魏德寿琢磨一阵,犹豫道,“莫非……”
  被魏德寿一提醒,苏心讶道:“不会吧?”那边魏德寿已经把话续上:“莫非少主知道自己不是门主亲生的!”
  苏心急忙掩了嘴。
  苏心在苏忘遥之前来的煞生门,自然知道苏忘遥不是门主亲生的,原是武林世家出生,复姓南宫,江湖上传是门主灭了南宫一门,也不知是否属实,但十之八九与门主脱不了干系就是。
  魏德寿叹道:“单单是这样倒也没什么,门主对少主视如己出,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怕就怕少主知道是门主杀了他亲娘,若是那样……咳!要我说当年就不该抱回来,抱回来玩两天闷死了也就算了,偏偏跟个儿子似的养着,这下好了吧?也不知道门主怎么想的?”
  苏心听魏德寿越说越不像话,沉声道:“魏堂主,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魏德寿急忙赔笑道:“那不是当年吗?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都多少年了,现在自然是有感情了的。”
  苏心瞪了他一眼,轻叹出声,也不去跟他计较,心道,若是那样倒也能解释少主今日的失常,但真那样了,这父子俩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魏德寿道:“我看门主这次回来跟以前不大一样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身份,我进煞生门十多年了,没想过门主哪天也会找个女人回来,虽说也是人之常情……哎,苏心,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缘由?莫不是那女的暗地里正挑拨门主跟少主吧?你说那女人这么做她到底什么心思……”
  他一口一个你说,其实都是在自言自语,自揣自摩,苏心懒得搭话,况且主子的事向来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妄自揣测的,她可不会去跟魏德寿胡扯。
  忽又听魏德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女的是想以后让自己儿子做少主呢!哎呀!就是这样!怪不得要离间门主跟少主了!”
  魏德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下招呼也不打,直接往韬光阁找人去了。
  韬光阁外,魏德寿逮了个侍从问道:“于夫人呢?”
  那侍从正发呆,肩上被魏德寿拍了一下,浑身一震,结结巴巴道:“于……于夫人?于夫人她……”
  “她、她、她、她什么她?问你呢,你倒是说啊!”魏德寿觉得那侍从面生得很,大概是新来的,一副局促的样子,惹得他老大不快。
  侍从咽了口口水,又往左右看了看,悄声道:“于夫人死了。”
  魏德寿乐了:“死了?”
  “嗯,就昨晚上的事。”
  “这……怎么都没个动静?”魏德寿纳闷一阵,却听那侍从为难道,“为什么没有动静……魏堂主……这个……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啊……”
  侍从老实巴交的模样叫魏德寿一阵气结,又道:“怎么死的?门主知道了?”
  “怎么死的属下也不清楚,反正……反正门主叫我们进去的时候人就没气了,身上也没见什么伤,门主就让我们把尸首扔了。”想到昨晚上的事,大白天的,侍从生生一个激灵,记得那时候夜挺黑风挺高,跟另一个人在后山上把尸体放下的时候,边上那大槐树上落了满树的乌鸦,是跟约好了似的从四处飞来纷纷落在这一棵树上的,看着怎么着也有百来只,当时两人吓得不轻。
  那边,魏德寿若有所思:“门主还说了什么吗?”
  侍从“啊”一声回过神来,想了想道:“那时候属下在外头,门主是说了什么,门主说……”
  魏德寿急道:“说了什么?”
  那侍从想了又想,哭丧着脸道:“说什么属下没听清啊。”
  “你奶奶的!消遣你大爷呢!”魏德寿往侍从身上狠踹了一脚,骂咧咧往回走了几步又忽然折回去一把拽起侍从。
  侍从以为又要挨打,急忙缩起脖子双手抱头。
  魏德寿道:“这事,叶堂主知道了吗?”
  “应该……应该还不知道……”
  侍从大着胆子抬眼一看,刚还凶神恶煞的魏堂主此刻笑得意味深长。

  第六章

  苏心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犹豫一阵便要敲门,手抬起,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忘遥一袭锦衣裹得严严实实,那衣服袖口领口上镶有绒毛,苏忘遥稚气未脱的脸埋在那一团毛茸茸里,雪娃娃似的,因为洗了澡的缘故,脸颊微红,双唇也出奇地丰润。
  苏心一直觉得苏忘遥好看,却不是这样的好看法。
  她看着看着心里头莫名一疙瘩,愣是从他身上看出几分柔媚来,一时间有种纷繁嘈杂毫无头绪的感觉,她定定心神,笑道:“怎么把这身衣服翻出来了,真好看!”
  说是练剑,却是在林子里发了半天的呆,苏忘遥一个人立在光秃秃的桃花树下,整个人融在了雪里一般。
  苏心见他始终低垂的眼睛里一会茫然,一会又似乎凌厉得很,实在瞧不出他在想什么。近辰时,天上又飘起了雪,漫天细细碎碎的白点。
  苏心道:“少主,下雪了。”
  苏忘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淡然道:“那回去吧。”收了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心追上去犹豫着道:“少主……”
  “苏心,我没事。”
  到晚上,用过晚膳,苏忘遥说要一个人去外头走走,苏心不放心就远远跟着。
  走了一阵,苏忘遥回头道:“苏心,我想一个人走走。”
  苏心从大槐树后面露出半个身子:“少主,你让苏心跟着吧,苏心不打扰你。”
  苏忘遥无奈道:“苏心,你要我说几遍,我真的没事。”
  苏心不说话,光是拿眼瞅着他,眼中担忧、恳切,竟还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委屈。
  苏忘遥张张嘴,忽然觉得很累,累得浑身无力,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他转身继续向前,在苏心看来就是一种默许。
  苏心远远跟了一会,见苏忘遥进了韬光阁,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这才不再跟了。
  门外,苏忘遥踌躇一阵,深吸一口气,抬手扣了两下。
  这个时辰,韬光阁里本该是灯火通明,歌舞喧嚣,不知怎的,此刻却格外安静。
  “谁?”
  苏忘遥道:“父亲,是我。”
  不一会,门开,苏定逍只穿了身里衣,头发散着,眉宇间不见丝毫睡意。
  他道:“什么事?”
  苏忘遥在他的注视下抬起头来,眼里的黑色干净,纯粹,不见一丝波澜,安静得叫人心悸。
  “于夫人不在吗?”
  “不在。”
  他复又将眼垂下,长长的睫毛盖住乌黑的瞳仁,薄唇一抿,欲言又止的光景。
  苏定逍不动声色,耐心等他说下去。
  “父亲……今晚……”张了张口,又是一阵默然,好一会,终于低声道,“我今晚能不能睡父亲这?”
  苏定逍柔声笑起来:“还当什么事,快进来,外头冷。”
  苏忘遥既不应声也不点头,径直进了屋,蹬掉短靴,钻进被窝,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身体缩成一团,真的很怕冷似的。
  苏定逍扯了扯苏忘遥挡在脸上的被子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忘遥把被子紧紧攥着,闷闷道:“就是有些累了。”声音也刻意透出几分沙哑,仿佛真的很累。
  苏定逍又扯了一会,终于放弃,爬上床,将手枕在脑袋下面,与苏忘遥并排躺着:“听说你把床铺烧了,怎么,还没收拾好?”
  “收拾好了。”
  苏定逍等了一会,侧身,隔着被子把苏忘遥整个抱了,亲亲昵昵哄小孩似的道:“那怎么还跑这里来睡?有事对不对?”
  苏忘遥被父亲结结实实抱着,眼中热气上涌,闷声道:“没有,真的只是累了。”
  “魄儿,父亲这次回来没好好陪你,父亲错了,以后不会了,有什么事告诉父亲好不好?”
  苏忘遥闷声不响,几乎整个头都埋进了被窝。
  这间屋子他住了十五年,这张床他睡了十五年,而身边是自己的父亲,唯一的血亲,一切再熟悉不过,再安心不过……
  “……是不是生父亲气了?”苏定逍刻意加大手上的力度,想起昨夜身下的柔软与温度,不由口干舌燥,“你也真是,父亲不来看你,你就闷在玉华殿里也不来看父亲了?”
  他脑子里一片旖旎,嘴里却还是父亲示式的温和,隔着被子将人轻轻晃了几晃道:“不会睡着了吧?”
  “……”
  “还在生父亲气?”
  “……”
  他一遍遍,极有耐性,不得回应也仍是笑眯眯的,颇有些自得其乐的味道。
  苏忘遥被他缠得没办法,在被子底下摇头:“没有!”生硬的语气,带着一股倔强,完全就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在说反话。
  苏定逍道:“怎么没有?明明就是生父亲气了!”
  苏忘遥强撑出来的孩子气总算是到了头了,心中酸涩,勉强克制了一会道:“忘遥没有生父亲气,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忘遥很好……”说到“很好”二字,尾音忽的一转,声音里便带了哭腔,他怕苏定逍听出不对劲,急忙煞住了。
  苏定逍皱眉道:“还说没事?”
  苏忘遥喉中梗咽,怕一出声会忍不住哭出来,只好埋在被子里一个劲摇头,眼泪却不可遏制地要涌出来,所幸现在埋在被子里,却不料苏定逍猛地将他从被子里扯了起来,苏忘遥毫无防备,身上的疼立刻清晰起来,他微一呲牙,对上苏定逍质疑的眼神,一张脸瞬间惨白。
  苏定逍脸上诧异:“你受伤了?”
  “没有!”苏忘遥即刻否认,声音太大,一吼之下两人同时一愕。
  苏忘遥怕苏定逍起疑,想冲他笑一笑,结果嘴一扯,笑得太过勉强,简直是在哭了。
  “没有?”苏定逍高声反问,伸手去拉苏忘遥衣服。
  苏忘遥躲闪不及,衣襟被扯开,露出青紫淤痕的胸膛,他浑身一僵,慌忙拉了衣服,双目圆睁瞪着苏定逍。
  苏定逍沉下脸低斥道:“怎么回事?”
  苏忘遥撑着一动不动,两人大眼对小眼仇人似的相瞪了一阵,苏忘遥终于还是忍不住眨了一下眼,这一眨就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泄去了,忽然有些装不下去,只见他慌乱地垂下眼,眼神闪烁:“是……是……不小心摔的。”
  这个借口实在有些糟糕,苏忘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听苏定逍沉声道:“摔成这样,倒也本事!”
  他脑子里轰一声便觉天地也跟着模糊起来,乱哄哄地想找个另外的合理借口出来,嘴里喃喃着:“不是的……是……是……”
  他慌极了,失掉了伪装出来的镇定,满目惊惶而无助,父亲正看着他,说不定已经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事情的始末,这样想着,脑袋越来越低,恨不能低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正被人打了一棍似的一团混乱,身体被人强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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