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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鬼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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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秋对自己情感上的背叛,是罗圣文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鲠。
而最要命的是,在看到楚知秋沦落到这幅田地之后,罗圣文对他除了恨其不争之外,在内心深处竟然还能生出那一丝丝的怜悯,或者,也可以解释成爱意。
这种感觉,才是让罗圣文最难受的。
若是他对楚知秋完全无感也就好了,至少他还可以做到花钱请看护一直照顾他,反正那点小钱对于家大业大的罗氏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然后便任其自生自灭,让两人的生活重归平行,那持续了多年的乱象便也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能结束了。
可罗圣文确实做不到。
他再怎么自欺欺人也罢,再怎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楚知秋也罢,但这么多年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已经形成了强大的思维惯性——哪怕是经历了那次亲眼所见的赤裸裸的背叛,罗圣文心底对楚知秋的感情,却没能因此被消减去多少。
罗圣文只觉得自己是贱得出了汁了——竟然爱着这样一个不屑于爱他的男人,还不争气地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全身的神经。
他大概是上辈子欠了楚知秋的,罗圣文挫败地想。
看罗圣文精疲力竭地瘫在沙发上,林天一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昔日在罗圣文和楚知秋的身上,他还一度以为自己看见了真爱。曾经,他也是真心诚意地祝福着他们的,虽然那时候的他已经能预见到这两人在未来的情路不会一帆风顺,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幅残破的景象。
林天一想了想,开口对罗圣文说道:“不如你先回避一下,单独让我跟知秋说说话,说不定他还能认得我。”
罗圣文苦笑道:“他连我都不认得了……”
但罗圣文又思及楚知秋内心里大概也恨他恨得入了骨——若不是因为他,楚知秋也不会受到罗权的迁怒,给丢到了场子里接客。而若他在离开的这么多年里,哪怕有一次能够向罗权问问楚知秋在国内的情况,也许现状还不至于这么坏。
事已至此,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罗圣文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门外去。
现下,偌大的卧室内就只剩下林天一和楚知秋两人。
楚知秋的眼神呆滞,就这样目空一切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焦点落在了哪里。
楚知秋抱着那本笔记本的样子,就像是悲伤的母亲抱着自己那早已死透了的婴孩,两条瘦弱的手臂将它护得是那样的紧,就怕被人给抢了去似的。
林天一走到楚知秋面前,蹲下身子,尝试用最温和的语气和他说话。
“知秋,我是林天一,你还记得我吗?”
“我以前经常跟你还有圣文一起出去玩的,你还跟圣文说我在KTV的时候唱歌跟鬼狐狼嚎一样的难听的,你还记不记得?”
林天一说了半晌,身边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林天一皱了皱眉,思忖了片刻之后又再度开了声。
“知秋,我知道你没疯,我能感觉出来。”
“你现在弄成这幅样子,到底有没有什么苦衷?就算真的是一点苦衷都没有,就算你真的爱的是权叔而不是圣文,你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呢?”
“如果你想要离开圣文,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在他眼皮子底下,你痛苦他也不会好过,你若真心要离开,我可以帮你劝他放手。”
“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但如果你一直这样装疯卖傻下去,我也没法再为你做些什么了。”
见眼前的人依旧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林天一叹了口气。
果然,就跟安樨说的那样,两个人之间感情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外人可以插手干预的,对于楚知秋,他也算是尽了人事,若天命如此,他也无话可说。
刚打算起身往外走,林天一才迈开一步,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给扯住了。
惊喜地回过头来一看,只见楚知秋的手揪着他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怯怯的,但已没有了方才的死气。
“知秋,你……”
见楚知秋有了反应,林天一刚想说些什么,便见楚知秋歪了脑袋,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我想跟男人做爱。”
“什么?!”
听到楚知秋的话,林天一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想跟男人做爱,不行吗?你不是说能帮我的吗?”
楚知秋颤巍巍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堪堪地往林天一的身上贴去。
“可是圣文他肯定不愿意再让我接客的,但我确实恨透了他,不想跟他做爱,所以只能装疯卖傻。”
看到主动投怀送抱的楚知秋,林天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到楚知秋曾经有过被调教的经历,林天一只能把楚知秋这般自甘堕落的原因往这上面推。
握着楚知秋的肩,林天一的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知秋,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已经不在场子里了,你没必要再做这种事情了,而且没人会逼你,你知道吗?!你完全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想现在这样……”
这样在不同男人的胯下辗转承欢!
“逼我?呵呵……”
楚知秋笑了,眼角中带着一丝媚气。
这些年,他接过的客人数都数不过来,原本那青涩干净的味道早就消失殆尽,残留在脸上的就只剩下那种在廉价妓女身上才有的糜烂的感觉。
“我在这里被关了这么多天,以后估计也会被一直关下去。”
楚知秋抬眼看了看这个华丽的牢笼:“守在外面的那些保镖都是罗家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敢动我的一根手指。可是我真的很想要男人,怎么办……”
楚知秋的手将林天一的衬衫从他的裤腰里扯了出来。
“或许我再勾引你一次,罗圣文真的就要疯了吧?那时候我就可以再回到场子里了……”
林天一被楚知秋的话惊呆了,一时间忘了反应,竟任楚知秋的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探进了裤中去。
“楚知秋,你给我住手……”
“啊!!”
林天一话还未说完,只见眼前的画面一阵凌乱,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楚知秋已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安樨一手掐住了脖子,双脚离地地提在了半空中。
这一次,安樨是真的动了杀气,林天一吓得不轻,赶紧上前让安樨松手。
而方才的一通闹响也让一直守在外面的邈和罗圣文闯了进来,在看到在眸色微微泛红的安樨手中痛苦挣扎的楚知秋的时候,两人无一例外地都惊呆了。
被安樨这般锁喉一掐,楚知秋早就已经憋得满脸紫红,出气多进气少了。
“安樨,你冷静点,先松开楚知秋……”
林天一被安樨的出现吓得满头冷汗,若安樨动了真怒,恐怕楚知秋这次是凶多吉少。
安樨难得地对林天一的话充耳不闻。因为缺氧,楚知秋悬空的双脚已经本能地在空气中蹬踢了起来。
甚至没有时间来思考安樨究竟是怎样做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到这个房间里的问题,看到楚知秋快要断气的濒死模样,罗圣文冲过去试图要掰开安樨抓着楚知秋的手。可单凭他一个凡人的力量,又如何能撼动安樨半分。
冷汗从罗圣文的额际滑下,在下一秒,只见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枪,顶在了安樨的太阳穴上。
“我让你放开他!”
罗圣文的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杀气,他也完全不知道为何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这样一味地护着楚知秋,甚至不惜对自己好友的伴侣拔枪相向。
“圣文,你疯了!快把枪放下!”
林天一知道安樨的底细,根本就不担心罗圣文手中的枪会对安樨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反倒是罗圣文这一不要命的举动很可能会将安樨激怒得更彻底,到时候别楚知秋保不住,最后连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被安樨那双泛着微红血色的眸子盯着,不知为何,罗圣文拿着枪的手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林天一朝罗圣文扑了过去,将罗圣文手中的枪给抢了下来。
“安樨,你冷静一点!若你现下发怒杀了楚知秋,你就不怕你造的杀孽会报应在我身上吗?!!”
林天一朝安樨吼了一句。
当初邈在保护茉莉时犯下的错,还不够教训深刻吗?
被林天一这般提醒,安樨眼中的殷红才渐渐消退下去。
将手中的楚知秋像扔破布一样甩到了地上,安樨看都未看一眼那因为空气猛然间撞入气管而咳得死去活来的楚知秋,反而朝站在林天一身边的邈走了过去。
林天一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又开口阻止道:“安樨,你不要……”
谁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邈被凌空弹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大口的鲜血顿时从他的口中呕了出来。
“阿邈!”林天一惊叫道。
安樨冷眼盯着被打得口吐鲜血的邈,骂道:“你这阳奉阴违的畜生,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吗?方才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嗯?”
“安樨你够了!闹成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
林天一看邈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心下只若寒风刮过。
谁知安樨压根没有要搭理林天一的意思,反而转身对罗圣文以及他怀中的楚知秋冷笑了一下。
“你这贱货,我没有动手干掉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现下你打主意都打到我的人身上了,你们俩还真是为了对方就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了。”
安樨恨道:“上一世你们便是如此自私,这一世也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也难怪要你们要活生生地承受那么多的苦痛,真真是半分也不值得同情!”
若是换做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些什么这一世上一世的问题,罗圣文只会觉得那人应该去看精神科医生,断然是一字一句也听不进去的。但现下说话的却是安樨,是那个有着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气场恐怖得令人周身发寒的男孩。
没有人能用看起来如此纤细的手臂单手就将人凌空提起。
没有人能如此轻松地一挥手,就将那壮得跟小山一般的巨汉给打得口吐鲜血。
罗圣文似乎隐隐地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或者,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其实根本就不是人!
下意识地将怀中的楚知秋抱得更紧了些,安樨每逼近一步,罗圣文便不自觉地抱着怀中的人往后挪动一步。
他只想跟眼前这个危险人物拉开距离,越远越好!
“原本这件事如果不把林天一那蠢蛋给扯进来的话,我睁只眼闭只眼地也就算了。可你谁不去找,偏偏找林天一。”
“如果你们觉得让我插手这件事也可以的话,我倒是还真不介意助你们一臂之力,给你们免费提供一些善意的指示。”
此刻的安樨脸上露着的是可以让人浑身发颤的笑容,“罗圣文,你不是很想知道你昏迷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不是很想知道楚知秋为什么会背叛你还爬上你爸的床吗?”
“既然你的好奇心那么重,我就全部都告诉你好了。”
听到安樨的话,林天一霎时一惊:“安樨,你不能……”
可还没等林天一说完,罗圣文怀中的楚知秋却忽然像发了疯般地大叫起来:“不!!!”
“不能说!!不可以!!!我求你别说!!!我求你,我求你!!!”
“你杀了我吧!真的!!!方才是我贱,是我想勾引林天一来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好了!!!”
“但求你不要说,不要说……”
楚知秋跪在安樨脚边给安樨磕着头,林天一和罗圣文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楚知秋反应如此强烈,一时间也不知要作何反应,只得呆愣在原地。
“你给我闭嘴。”
安樨冷冷地说了一句,楚知秋便发现他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32第32章
把烦人的障碍给清理了,安樨冷言道:“罗圣文,你和林天一,在上一世便是知己好友,当然,也是那种你们所谓的‘过命’的交情。”
林天一闻言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原来他与罗圣文的渊源从上辈子就开始了,难怪交情会这么铁。
“当然,你与这楚知秋,上一世也是恋人。”
这一世的重逢,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
“原本大家都是各过各的,平时能搭把手照应一下,日子倒挺舒坦。只是后来林天一落了难,被有权有势的人追杀,东躲西藏地好不容易才躲开了追兵。”
那时候的林天一原以为只要愿意亡命天涯,在四界中定能找到一席立足容身之地,而当时的罗圣文也在一定程度上对林天一施以了援手,正是因为这份坚不可摧的信任,林天一才会将自己的行踪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罗圣文。
“那些人找不到林天一,就抓了楚知秋做人质,威胁你将林天一的行踪说出来。其实,当时你也明白,哪怕是把林天一的行踪供出来,你和楚知秋最后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但是,你为了楚知秋,还是把林天一给出卖了。”
听了安樨的话,罗圣文只觉得满头冷汗。
“你现下跟我说道这般又有何意义?这与今日发生之事到底有何关联?”
安樨冷笑道:“你这般心急作甚?难不成你也想像他那般说不出话来才高兴?”
罗圣文赶紧将噤了声,将倒在地上的楚知秋拖到了自己身后护着,而楚知秋早已被冷汗浸透,只得蜷缩在罗圣文身后瑟瑟发抖。
“你最后拼尽了所有的道行,终于护住了自己和楚知秋的一缕魂魄,遁入地界的六道轮回盘中,只想做一届凡人再续前缘。”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日林天一身边的一只妖蝶,原只是养来赏玩的宠物,谁知那鸢蝶却对你那般出卖好友的行径恨之入骨,便寻着你的气味一路追去,最后跟你一道堕入了轮回。”
“只是那鸢蝶本就是妖,哪怕是进入了轮回也难以得到一个肉体凡胎,于是她便寄生在你的魂魄上,靠吸取你的魄灵过活。”
“你这一世其实阳寿不短,当日会忽然因为一个并不严重的车祸而被诊断为脑死亡,完全是因为你的魄灵在那天被鸢蝶吸收殆尽的缘故。”
“那鸢蝶经年累月吸得了你的魄灵,便得以现形。”
“于是她去找到了你的小情人楚知秋,跟他达成了一笔交易。”
听到这里,罗圣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地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排山倒海地袭来。
“她对你的小情人说,她恨透了你,所以要报复你。而报复你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你最深爱的人从你身边夺走。”
“至于夺走的方法,不用我多说,你再清楚不过了——她要楚知秋去勾引你爸,并且,为了让你完全相信,她还强调一定要让你抓个现行。”
“你!!!”
听及此,罗圣文目眦尽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对安樨的惧意,失控地大吼道:“那什么蝶在哪里?!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看罗圣文一副狼狈的模样,安樨的心情没来由地觉得特别舒爽。
报复的快感来得如此地淋漓尽致,哪怕是他积累了千年的怨气,在看到罗圣文与楚知秋这副凄惨模样的时候也得到了极大的纾解。
那种最深爱的人被生生地从自己身边夺走的,如同被掏心挖肺般的苦痛,你罗圣文也应该彻底地品尝一下其中的滋味!
“别激动,重头戏还在后头。”
“鸢蝶真真是恨惨了你。”
“原本她设计让你看到楚知秋和你爸的活春宫,打击已经够大的了,但为了彻底断绝你们俩事后复合的可能性,她还小小地对楚知秋撒了两个谎。”
“第一个谎言是,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的话,那么你会立即死掉。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我扬言要将所有真相都说出来的时候,楚知秋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的原因。”
“第二个谎言是,就算楚知秋愿意爬上罗权的床,但也只能为你争取到一个月的活命时间。而若想让你长命百岁,那他就必须不断地跟别的男人上床——每上一次,你就能多活一个月。”
安樨慢步走到楚知秋身边,将掉落在楚知秋身边的那本笔记本给捡了起来。
“看到这些‘正’字了吧?那可是你的小情人帮你赚到的生命的长度。我来数看看……”
安樨草草地将那本笔记本翻了一下,之后笑道:“你的小情人真的很努力,他已经帮你赚到了三十多年的命,而且他似乎还想再接再厉,让你长命百岁呢!”
“其实他大可以不这么做。被鸢蝶欺骗得如此彻底,真是可怜。”
“知秋!!!知秋你真傻!!!”
听到这里,罗圣文早已声泪俱下。
安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将他生生凌迟。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痛得他几乎就要这般昏厥过去。
可惜醒悟和后悔又能换来什么呢?
若这几年里,他能稍微过问一下楚知秋的生活,也不至于会让他受到罗权如此凶残的对待。
在亲眼看到楚知秋与罗权交欢的刹那,他便已经完全把楚知秋这个人否定掉了。
那些曾经的幸福的过往,只不过因为一眼所见的背叛,便消失殆尽了。
哪怕他之前是如何地宣称爱着他,信任着他。
他对楚知秋的爱,现下看来,只不过是彻头彻尾的狗屁!
而他的知秋,他最最心爱的人,却在他愤然离去的这些日子里,抱着这本记录了所有屈辱和折磨的笔记本,视若珍宝。
因为那代表着的,是他罗圣文继续存活下去的希望!
“知秋,知秋!!”
罗圣文爬到楚知秋身边,将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身子抱在怀里,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罗家掌权人的威严肃穆。饶是罗圣文这般的硬汉,在听到心爱之人为自己所受的折磨和苦痛之后,早已涕泪交加,泣不成声。
“安樨,别说了,够了!真的够了!”
看到好友的惨状,林天一转过身来,难得地当着安樨的面露出了怒意。
“你何时变得那么残忍?你有必要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吗?你难道不知道有时候人生是需要用善意的谎言来弥补的吗?”
在林天一的心目中,安樨虽然外表清冷,内里更是表现出一幅除了林天一之外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是在无论是在处理邈和茉莉的事情上,还是在处理美珍的事情上,他对于那些与他毫不相关的卑微得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不也是表现出了人性最温和的一面吗?
若不是安樨将茉莉从地界中接回来,若不是安樨自愿牺牲十年道行来为美珍换得一届凡胎,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会如此圆满地收场。
但是,为何这种慈悲,就是没能对他的挚友展露半分呢?
哪怕罗圣文在上一世出卖了自己,但他这个当事人尚且没有要报复的意思,为何安樨就偏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
面对林天一的怒意,安樨的怒火似乎比他还要旺上三分。
“你以为罗圣文为何要找你来看楚知秋?那还不是因为他知道你身边有我的存在?”
“他早就在与我初次见面之时隐约猜到了我并非凡人,也知道如果他直接来找我我定不会卖他面子,所以他才用了这般曲线救国的方式,想通过你的转述来引我出山。”
“我现下不过就是按照他的意愿把他所想知道的、他所好奇的一切都给说出来了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此番林天一与安樨正吵得不可开交,那边的楚知秋在安樨口中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之后,先是呆滞了半晌,在等他的脑筋终于转过弯来,终于将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梳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过去自认为的那些忍辱负重和牺牲,只不过是深陷在一场名为复仇的骗局之中而已。
其实,鸢蝶在将她所吸取的魄灵还给罗圣文之后,就再没有了能支撑自己继续存活下去的根本,在罗圣文清醒的那刻起,鸢蝶便已魂飞魄散,消弭在了四界之中。
鸢蝶的修为,还不足以做到能将魄灵收放自如,而她对楚知秋撒的谎,只不过是一场豪赌罢了。
若楚知秋是如他所言那般深爱着罗圣文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直将真相隐瞒下去,并且为了让罗圣文活下去,他还会一直跟罗圣文之外的男人上床。
“啊……我好脏……”
楚知秋将双手伸到自己眼前,缓缓地展开十根骨节明显的手指。
透过那泛着青白的肉色,他看到的只是挥之不去的肮脏。
这只手,也不知道抚摸过多少男人的性器,残留过多少精液的味道。
正是因为太多了,他却害怕记不清楚,只能在每次结束后,将次数划在这本笔记本上。
他还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还以为,只要他愿意牺牲,罗圣文就能活下来,而且还能活得好好的……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
“啊!!!啊啊啊!!!!”
楚知秋像发了疯一般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匍匐在地放声痛哭着。
他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些什么,以致于要受到这样非人的对待。
可是他又能去怨恨谁?
是怨恨他深爱着的那个男人,还是去怨恨将他丢入风月场所的罗权?
就连那身为罪魁祸首鸢蝶,也已经不在了。
最后,楚知秋明白了,他唯一能怨恨的,便只有他自己。
肮脏的自己。
猛然推开罗圣文,楚知秋往不远处的一角倾身扑去。
顷刻间,在他手上握着的,是方才罗圣文掉落在地的手枪。
下一秒,楚知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知秋,知秋你冷静点!”
罗圣文被眼前的一幕巨变惊呆了,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紧张地开声劝阻。
“楚知秋,你别做傻事!”林天一也惊叫道。
楚知秋闭起双眼,两行清泪顺势滑下脸颊。
他原本还以为,他的眼泪早在罗圣文转身离去的那个晚上,便已经流光了。
可现在他才知道,人生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酷得多。
他步履蹒跚,背负着被心爱之人误会和憎恨的包袱,在其他男人身下遭受各种凌虐的时候,本以为已经走到了阿鼻地狱的尽头。
可谁知那根本只是一切折磨的续篇,而今日,他才真正地堕入了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忘了我吧,圣文。”
“再见……”
楚知秋闭起眼睛,手指扣动了扳机。
“不,不要!!!”
罗圣文目眦尽裂,在楚知秋动作的同时,猛地朝他撞了过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枪声响起,被罗圣文冲撞后歪了方向的子弹,依旧伤到了楚知秋的头部。
鲜血顿时四溅,渲染在罗圣文雪白的衬衫之上,如盛开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
纤细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了楚知秋的身侧,此刻的人儿,如同那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不!不!!”
“知秋,知秋你不要抛下我!!”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信任你……”
见抱着楚知秋哭到呆傻的罗圣文竟也捡起了掉落在楚知秋身边枪,林天一吓得赶紧冲了过去,死死地按着罗圣文不让他动弹。
“放开我!我要去陪知秋,放开我!!!”
罗圣文早已没了理性,发了狂般地挣扎着。
林天一几次都险些按捺不住被他挣脱,无奈之下只得跟安樨求助道:“你不能这般袖手旁观!安樨!求你做些什么!!”
安樨怒道:“我为何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又没有欠他们什么!”
蓄意报复他们的人,是鸢蝶,在此之前,他也并没有给鸢蝶做任何指示。
罗圣文今日落得这般痛失爱侣的下场,也只不过是因为前世造的孽作祟罢了。
若不是有他前世的背叛,又何来招惹到今世的怨恨?
“就算一切如你所说,可我作为真正受害人,不也是没有将那些怨恨带到这一世吗?既然已经轮回,既然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不就意味着要把之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吗?我本人尚且不执着于此,你为何要越俎代庖啊?!”林天一挫败地吼道。
听林天一这般一责难,安樨身后顿时凝起巨大的黑色气旋。
因为滔天的怒意,只见安樨长发翻飞,眸色似血,整栋别墅都像遭遇地震一般开始颤抖起来。
“可是我还记得!”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样的仇恨、那样的切肤之痛!”
“是他的背叛让你离开我身边长达千年之久!你可知道这千年里,我是如何在四界中苦苦追寻你的踪迹,如何在惶惶中不可终日?!”
“你可知道我在寻到你之前,在那无数个日夜里因不明你的生死而如被万蚁嗜心?”
“若你真的魂飞魄散便也就罢了,我随你而去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我又害怕你还有一丝一缕的残魄会遗落在这四界之中,我怕你变成鱼虫鸟兽任人践踏,我怕你变成鳏寡孤独受尽那人间疾苦!”
“那种空虚和害怕,在那千年的时光里无时无刻不在腐蚀我的内心!在那种近乎绝望的境地里,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那种感觉你能明白吗?!你能了解吗?!”
“现下,你却要跟我说让我原谅这个罪魁祸首?还让我帮他解困?”
第一次听到安樨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么多话来,而且,句句对是在剖白他的内心。
林天一顿时呆愣在当场。
他从未想过,那从未在安樨口中提到的过去,竟会是如此煎熬,如此曲折。
他从未想过,安樨在遇到自己之前,就已经隐隐地承受了如此之多。
“告诉你林天一,我鬼莲自存在在这天地之初始,便只懂得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从不曾掩饰对你的爱,自然也不会掩饰对他们的恨!”
“他们欠了你的,冥冥之中不必我动手,自有天道找他们偿要!”
“就算不是这一世,那也会是下一世、下下一世。”
“你帮他们,又能帮得了多少?!”
安樨字字珠玑,言语之缜密竟一时难以让人找到突破之口。
饶就是罗圣文这等当事人,也只能被说的哑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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