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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王by水天一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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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章 重返琬樱
五更未及,东方的天际开始浮现出一丝丝光辉驱赶着大片的墨色。
浅离攸回到洛蝶居之时恰逢宫中晨钟敲响,预示着文武百官即将入宫面圣早朝,而洛蝶居中迎接他的自然是担忧了一整夜的青月。
“主子,您可回来了……”迎上去左看右看,青月一边伺候着浅离攸将夜行衣脱下来,一边念叨着,“您怎么才回来,天都快亮了,您的脸色怎么会如此糟糕?”说着这话的青月并未照过镜子,自然也不知自己的脸色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一夜的胆战心惊让她乱了发髻也苍白了一张脸。
“无大碍,睡一会儿便好了。”浅离攸拍了拍青月的手以示安抚,一边将脱下来的沾了血的夜行衣连同蒙脸的布巾一块儿交给青月,道,“找个隐蔽的地方烧了。”浅离攸心道好在衣裳是黑色的,看不出沾了血,否则这丫头又该担心地哭了。
青月应了一声便捧着衣服出了门,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浅离攸脸上的淡然笑意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亏扶住了床沿,这才勉强坐了下来。甜腥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喉间,浅离攸知道林珝那一掌让他伤得着实不轻。
坐了半晌才缓过气来,浅离攸盘腿坐了,自行运气疗伤。其实如此重地内伤,若是没有适当的草药,光是运气疗伤只能好个七八成,然而在这岚宇帝宫之中,他却是无法找到大夫来替他问脉看诊,因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卧房中依旧冷得如同冰窟一般,然而闭目运气的浅离攸却生生地逼出了一身汗来。随着真气在全身筋脉各处游走,内里好似火烧火燎一般地疼,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没有一会儿便将贴身的里衣都浸透了。
等青月将一切都收拾妥当,连那衣衫烧成的灰烬也埋入了地底捧着早膳回到房内之时,浅离攸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斜倚在软榻之上,正在亲手烹茶。胸口仍是一阵阵的抽痛,然而比之方才却是好了许多了。
用过早膳,浅离攸照例躺在软榻上看书,然而思绪却回到了先前为躲避影卫而藏身的汐莲宫。
那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属于宫中的一位御医,而非常凑巧的是,他正是奉了帝君之命,秘密为身怀有孕的浅如月看诊养胎兼保密的那一位。
话听了一半浅离攸便知道,原来这位御医竟然早就被莲贵妃买通了。而如今这两人正想算计着要趁着浅如月怀胎未满三月正是胎动频繁之时制造一起“意外事故”,好让浅如月小产。
莲贵妃乃是丞相之女,当年一入宫便被封了当年后宫最尊贵的头衔——三夫人之末的贵姬,入宫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产下一对双生之子,遂加封了贵妃。六年以来,莲贵妃凭借两个儿子与娘家的势力早已在后宫一手遮天,在中宫空缺的情况之下宛若后宫之主。
夜君曦为帝十年,后宫佳丽无数,更是频频传出喜讯,原本这十年之中早该蹦出无数个皇子公主来,然而事实却是夜君曦如今唯有八位皇子与三位公主。
三位公主暂且不提,皇长子夜衡霆与浅离攸算是有些渊源,乃是十年前夜君曦登基之时曜国所献上的一位公主,即浅离攸的姑母浅雅芙浅淑媛所出,而彼时莲贵妃尚未入宫。二皇子和三皇子均是低等宫妃所出,生来便没有继承大统的权力。四皇子和五皇子即莲贵妃所出的双生子,而剩余的三位均不满两岁,尚未曾入籍皇家宗谱。更耐人寻味的是,自八皇子出生之后,两年间宫中便再未曾有宫妃产子,即使传出喜讯,也大都是落胎或死胎的下场。
后宫所发生的事自然逃不过朝中之人的眼睛,然而却没有一人敢对帝君的家务事置词,纵然知道这其中定然有猫腻,也无人敢说,无人敢查,更何况连帝君陛下都未曾对此说过什么。
后宫中的这些事,浅离攸并不清楚,也没有兴趣知道。若是此事已成,浅如月受了害落了胎,他大概只当听了个故事;只是这件事却是尚在谋划之时叫他听见了。当日浅如月前来洛蝶居之时,他之所以会点拨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浅如月的脉象,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唤起了他的同情之心。而如今,浅离攸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此事。
正当浅离攸为了浅如月而烦恼之时,却不知属于他自己的麻烦正在飞速地接近。而待他反应过来,面前的内侍已经笑脸盈盈地将手中的圣旨递予他,道:“尚君大人,且容小的劝您一句,这自古能从冷宫出去的人那是凤毛麟角,可见陛下对您是上了心的,那是多大的福分啊!您一会儿见了陛下,可万不能再惹陛下生怒啊……”
浅离攸愣愣地望着手中明黄的丝帛卷轴,半晌才回过神来,连他身后的青月亦是一脸的惊诧。
“主……主子……”
浅离攸的脸上渐渐敛了惊讶之色,纵然有多想要皱眉,却依然微微一笑道:“有劳了。”
自那日夜君曦半夜来访洛蝶居之后,浅离攸心中便一直无法安宁,总觉得要出什么事。而那一个意味不明的拥抱更是乱了他的心思,不知道那个男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若说真的对他这副尊容动了心,浅离攸是不信的,更何况他还让夜君曦相信了他曾“被他人染指”之事;若说是发现了什么,那倒是很有可能。然而心中蓦然想起那个晚上那一句未曾说出口的“陛下该不是要召离攸侍寝罢”,浅离攸微微怔了怔,难不成召他回琬樱殿真是为了此事?发现自己在思虑些什么,浅离攸不由地摇了摇头,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收敛了那份可笑的心思。
命青月略做收拾,浅离攸便跟随着那前来接他回琬樱殿的内侍宫娥们朝着锦澜宫的方向走去。然而心中不安,一路上都担忧地思虑着。昨夜方才受了内伤,今日便下旨让他搬回琬樱殿去,莫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想在那夜行衣与蒙面布巾之下,那林珝应该分辨不出他的身份。只是这内伤,也不知能不能瞒过那个男人……
浅离攸这一行人自冷宫出来,一路之上自然引来不少目光。有不可置信,有嘲讽,有嫉妒,亦有看好戏的,悉悉索索的交谈之声对于浅离攸来说简直像是耳畔的私语,那些善意的恶意的话语均让他付之一笑,只是一想到回到琬樱殿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人,他便笑不出来了。
岚宇帝君,果真不好对付,从入宫至此,他竟是一次都未曾猜中过对方的心思。若是真叫他发觉了什么,那他也只能赌上最后的筹码,看看能否打动那个已经拥有了一切,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了……
琬樱殿依旧是那般华丽,不知何时得了命令的苏瑞早已带领原先那几人在门前等候,一见浅离攸一行出现,便恭敬地行礼道:“恭迎尚君。”
“免礼。”浅离攸淡淡地道,并未迟疑地一脚踏入殿门。只是一瞬便察觉到殿内异常的气氛,不由地呼吸一滞。
“青月,在此处等候一会儿。”轻声吩咐了一句,浅离攸便在青月欲言又止的目光之中只身往内殿走去。
寝宫中,花梨木的大床之上遮掩着如水一般青色的幔帐,香炉之中与从前一样燃着淡淡的天泽香。半开的窗户能够看见外头已经只剩下枯枝的虞美人,而在窗边负手而立的玄色背影,不是夜君曦又会是谁呢。
“回来了?”玄色背影沉声道。
浅离攸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从踏入寝殿的那一刹那起,他的脑中便是一片空白——那青木檀香的气息与那一夜别无二致,萦绕在鼻尖引人沉醉,无端端竟让浅离攸想起那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
窗边的男人终于回转身来,锐利的凤眸望着面前不知神游去了何方的少年,不由地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低沉而好听的嗓音又道:“这么大的恩典,你也不向朕谢恩么,嗯?”
第廿五章 败露
前些日子苍擎宫中传出有刺客妄图行刺帝君陛下的消息,朝野震动。只是帝君陛下并未受伤也似乎不甚在意,甚至并未派人追查,没过了几日此事便渐渐平息了下来。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昨日后半夜苍擎宫中又拖出十几具黑衣人的尸首,帝君下旨,均砍了头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日。帝都百姓许多年未曾见过如此血淋淋的场面,一时间满城风雨。
而帝宫内更是乱成了一团。
先是帝君下旨早朝暂缓一日,后又传出那群黑衣刺客中有一人逃脱不知去向,很可能还隐藏在帝宫某处伺机而动,后宫之中不由得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做了替罪羊送了命,又怕那刺客会藏匿在自己的寝宫内被那些奉命彻查帝宫的侍卫查出来便会无端端被泼了一盆脏水脱不了干系。一时之间整个后宫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与那逃脱的黑衣刺客一样颇受后宫众人关注的琬樱殿中却是异常的安静。那些个颇具眼力劲儿的宫娥内侍们不知何时早已纷纷退离寝殿,留下那在冷宫中吃了许久的苦却出人意料地还能重获宠爱风光返回琬樱殿的离攸尚君独自面对帝君陛下。
看着夜君曦带着莫名笑意的俊颜,浅离攸勉强收敛了心神。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摸不清这君王的心思,那便只能见招拆招了。
“离攸谢帝君陛下恩典。”并未行大礼,浅离攸只是微微躬身。既然已经叫夜君曦识破了懦弱的伪装,便不必再假装恭敬的模样。
见浅离攸如此,夜君曦唇边笑意更深,踱至一旁的椅上坐下,问道:“你可知朕为何要放你回来?”
浅离攸摇了摇头:“恕离攸愚钝。”这句话倒是并不假。
岚宇的君王闻言玩味地一笑,低沉的嗓音带了些蛊惑之感,自那薄唇中吐出:“过来。”
浅离攸只微微蹙眉,却也并未拒绝,稍稍走近了两步。眼见夜君曦挑了挑眉略显不满的神情,不得已只得再往前走了两步。还未等他站定,却被对方迅速地伸手一拉,浅离攸没有防备,脚下一个踉跄,立时跌坐在了夜君曦的膝上。并不陌生的气息瞬时包围了全身,浅离攸当下心中一颤。
夜君曦自然感受到了怀中身体的僵硬,不自觉又想起了这人曾被他人染指的“事实”,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只是有些不怀好意地凑近少年的耳畔,沉声道:“何必如此紧张,又不是未曾抱过?”
湿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畔,让浅离攸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依旧有些不舒服,却也不敢就此推开那动手动脚的男人,只是心中却渐渐地越来越不安。
冷不防下颔又被抬起,那一对深邃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却有惑人万分的凤眸中透着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无尽的霸道与狂傲。只听这双眸的主人沉声道:“看这副样子与你姐姐浅如月可谓是云泥之别……可你说朕为何就对你念念不忘呢……该不会是你给朕下了什么蛊罢?”
“……”浅离攸被迫望着那对眸子已是有些晕眩,闻言更是一时无语——念念不忘?这坐拥后宫佳丽无数的男人应该……应该仅仅是在说笑罢?!
勉强定了定神,浅离攸心中微微苦笑。他自恃有前世二十余年的记忆历练而自诩沉着聪慧,然而面对这个男人却总是几乎无力招架。如此下去,他还拿什么去救青弘……
然而自怨自艾也只是一瞬,浅离攸面上依旧一片平静,只道:“陛下说笑了。”
夜君曦似乎早就料到浅离攸会如此回答,微凉的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揽在他腰间的手臂环得更紧了些,话锋一转道:“的确是说笑罢了。浅如月不过是一个空有其表愚钝不堪的女人罢了,如何比得上朕的离攸尚君文武双全,智慧过人呢……”
“文武双全”四字一出,饶是浅离攸如何镇定也不可遏止地白了脸色,全身比方才更为僵硬,一时之间竟愣在当场,却见怀抱着自己的人执起他的手,在脉门之处稍稍按了片刻,又道:“看来昨夜受的内伤不轻,不过能在林珝手下全身而退,还是让朕着实吃惊不小呢……”
夜君曦话音方落,浅离攸便骤然回过神来,不由浑身一震,提气挥开夜君曦的手,退出那令他觉得恐惧的怀抱。
望着瞬间退出半丈远的少年,夜君曦并未阻拦,只是凤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心中不由赞叹他轻功之高,速度之快。
“……陛下不如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纵然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浅离攸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先前心中的不安此刻已经全部化为了对敌之时的紧张。纵然脑中依旧混乱,却渐渐地浮现出一些清晰的思绪。
然而浅离攸不知道夜君曦到底是何时发觉此事的。方才被夜君曦抱在怀中,他并没有忽略对方在提及“文武双全”四字之前并未曾碰过他的脉门。这便是意味着,纵然没有被发现昨夜所受的内伤,夜君曦也早就知道他便是昨夜从林珝手中逃脱的黑衣之人。
他一直不明白,夜君曦为何在将他打入冷宫之后依旧要派苏瑞监视于他,即使是因为他曾为浅如月出谋划策,派遣一名影卫也未免太过于小题大做。而此刻浅离攸才有些恍然大悟,恐怕那也是因为夜君曦早就知道他身怀武功之事了……
思及此,浅离攸愈加蹙紧了眉心。
相比起浅离攸的如临大敌,夜君曦却是好整以暇,依旧悠然地坐在原处,连唇边的笑意也未曾删减分毫。然而浅离攸所不知道的是,那看似了然一切的男人在为他切脉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
看着少年蹙眉的模样,那一对黑曜石一般的眸中也闪烁着担忧却强自镇定的光芒,夜君曦轻笑着道:“朕说了,不必如此紧张。若是当真要对你如何,你的脑袋此刻便该与那些刺客一般挂在城门上示众,而非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还敢对朕如此说话了。”男人说着自椅上站起身来,缓步踱至浅离攸面前。
十四岁少年的身子比之同龄人都尚显瘦弱,在岚宇帝君颀长的身姿之前更显娇小。玄色的身影仿佛能够整个笼罩那一抹淡青色,浅离攸听到那低沉带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放心,朕暂且不会将你如何。你也不必妄想逃脱,朕既然知道你身怀武功,自然不会再给你机会。你是朕亲封的尚君,自然要做好一朝承欢的准备……”话至此,那声音稍稍顿了顿。浅离攸再度被迫抬起头,柔软而微凉的吻带着青木檀香的气息浅浅地印在唇上,“可听明白了么,离攸?”
第廿六章 疑惑
夜幕降临,白日里出现在城门之上的那些血淋淋的头颅与初冬寒冷的天气显然都无法破坏帝都的百姓出门寻乐的心情。沿途画舫之中断断续续传出撩…人的丝竹管弦应和着岸边妖娆妩媚的女子的迎客之声,清都江畔今夜热闹繁华依旧。
然而就在离清都江畔不远之处,寂静无人的小巷孑孓而立。偶尔传出几声犬吠,隐约还有婴孩的啼哭之声,略显萧瑟之感,与那江畔的喧嚣颇为格格不入。
挂着“卿”字灯笼的玄色木门前,一个瘦削高挑的人影负手而立。
不多时门便被打开,主人见了来人便让开半个身子,那人影竟如同鬼魅一般,仿佛是漂浮着隐没在那门后。
“过了今晚,便只剩下五日了。除了那谁都没有见过的嘲凤,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望着躺在床上的孪生弟弟,魏青霜紧蹙着眉问道。纵然心中清楚地知道答案,却依然无法克制自己,哪怕事实上一丝希望都没有。
“……对不起,青霜,我无能为力。”
魏青霜闻言,眸中的光华渐渐地散去,却摇了摇头,略显疲惫地道:“是我强求了,我知道你定是已经尽力了,暝。”
暝不语,抬手拍了拍魏青霜的肩,又附身探了探魏青弘的脉象,轻叹了口气道:“离攸进宫有多少日子了?”
“快有两个月了。今日传闻宫中出事了,有人闯入帝君寝宫妄图行刺,如今脑袋都挂在城门上,据说还有一人逃脱,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离攸在宫中如何了。”魏青霜在床边坐下来,顺势握住魏青弘的手,仿佛这样便可将自己的生命转予弟弟一般,又道,“离攸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曜国皇宫,如今却又为了我们去闯岚宇帝宫那个龙潭虎穴。若是离攸出了什么事,我恐怕将来便要无颜去见姑母了……”
“离攸怕是不乐意听到你这番话的。青弘是你的弟弟,又何尝不是他的兄长。如今你们二人之于他可是仅剩的两个亲人了。”暝说着,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酉时未过,天却已经黑透了,不由地微微眯起双眸,道:“我先走了。你且好好照顾青弘,等离攸带着嘲凤回来,我便能替青弘解毒。”
魏青霜闻言点了点头,坐在床边并未起身,只是目送着好友离开便又将目光转回魏青弘的身上。
走出院子,听着木门在身后阖上的声音,高挑瘦削的青年却并未立刻离开,鬼魅的身姿在黑暗中透露出一丝诡异之色来。
不多时,一个墨色的人影不知从何处而来,转瞬之间便出现在暝的面前,单膝跪地,毫无情绪起伏的嗓音带着一丝对上位者的敬畏,却是冷然地道:“大人。”
“宫中的情况如何了?”
“浅离攸搬回了琬樱殿。”
“……嘲凤呢?”
“不见踪影。派去的人全军覆没。”
“暂时不可轻举妄动,等待命令。”
“是。”
话音方落,墨色的人影便如同来时一样不知消失在了何处。暝抚了抚衣摆处并不存在的尘埃,缓步走出寂静的小巷,瘦削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湮没在清都江畔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岚宇帝宫,御书房。
林珝推门而入之时,身着玄色绣金龙袍的男人正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夜空风云变幻,薄唇紧抿,眉心微皱,似乎连有人进来也未曾发现。
原本还想多看一阵帝君陛下眉头紧锁为何事而烦心的难得一见的模样,却听得那低沉的嗓音冷冷地道:“何事?”
轻咳一声,林珝立即低下头,状似恭敬地道:“启禀陛下,微臣该死,彻查帝宫并未发现那黑衣刺客的踪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置于书案之上。
闻言夜君曦终于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的心腹和那册子一眼,并不理会他的请罪,却问道:“依你看,他的身手如何?”
林珝自然明白夜君曦所问为何,终于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之心:“回禀陛下,依臣愚见,那位的身手仅在微臣之下,若是苏瑞在他手下恐怕过不了百招。”
挑了挑眉,夜君曦略微有些惊讶。
苏瑞的身手他自然清楚,在江湖上已是少有敌手,而那人竟有如此实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年仅十四的少年,又从小长在深宫之中不受宠爱,到底是何处得来的如此深厚的内力?难道是天生习武的奇才无师自通不成?
凤眸微微眯起,里头闪过一丝黯色。虽然那人脉象奇异,探不出武功深浅,却也知他身子瘦弱,比同龄之人尚且不如,要说是天生奇才是绝不可能的。曜国国君如此无视于这个子嗣,自然也不会请高手教导于他。这么说来难道是那个雪妃?
思及此,夜君曦又问道:“魏家之事查得如何?”
“回禀陛下,那岚芷苑与曜国国都中的许多瓦肆勾栏酒楼赌坊暗中都有密切的钱财往来,看情形很有可能是同一人在幕后操纵。只是那人是否是魏家之人,尚未曾确认。”
“继续查。”
挥退了林珝,夜君曦一边翻看着他方才呈上来的册子,一边细细思量着他方才所言。
瓦肆勾栏酒楼赌坊……这些产业恐怕占据了曜国国都中近一半的商业往来。若是魏家真有这等本事,又有一个生了皇子的女儿,便早该入主朝堂指点江山,怎会让浅离攸落到这般凄凉的境地?
英挺的眉略微叠在一起。夜君曦看着手中的册子微微苦笑——区区一个浅离攸,却比这偌大的后宫更令他心烦。册子中所记载的是林珝彻查帝宫之时所查到的后宫之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此刻这些事在夜君曦眼中却比不上一个浅离攸更为麻烦,也更为有趣。
略微想了想,夜君曦随手将册子扔在一旁,起身走出御书房。
“参见陛下。”在书房外恭候已久的内侍与宫娥们即刻行礼问安,一边早有专司后宫之事的内侍奉上一叠名册。夜君曦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唇边勾起一丝笑意道:“就去琬樱殿罢。”
那内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怎么能忘了今日早些时候才从冷宫出来的那一位尚君呢……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即刻尖声道:“摆驾琬樱殿——”
就在夜君曦离开御书房不久之后,琬樱殿中的那位便得到了消息。
看着前来传旨的内侍所奉上的香囊澡豆、薄纱睡袍,甚至还有一小罐子不用看便知道用途的乳白色膏药,浅离攸不由地在心中苦笑。
见浅离攸并不言语,一旁的苏瑞便上前接过了那一盘子物什,又让另一个宫娥打赏了那内侍。
“主子,该沐浴更衣了。”
闻言浅离攸似笑非笑地看了苏瑞一眼。黑曜石一般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看得苏瑞无端端打了个冷颤。她知道这少年能够得到帝君如此的另眼相待定然不如看似那般平凡,却不知自己是因为曾被摄魂之术修改了记忆而自心底对浅离攸产生了一丝敬畏之感。
无视苏瑞与一干不明所以的宫娥与内侍,浅离攸径自回了寝殿,而青月也只是看了眼苏瑞手中之物便跟着进去了。
“姐姐,这可怎么办啊……”另一名宫娥望着浅离攸的背影担忧地道。若是尚君此举惹怒了帝君陛下,那么他们这些宫人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瑞闻言轻叹了口气,却并不如何担忧,只道:“做好你的份内之事便是了。”
夜君曦走进琬樱殿之时看到的便是以苏瑞为首的一群宫人跪在殿前的模样,且苏瑞手中依旧捧着那个放置着香囊睡袍等物什的盘子。
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夜君曦并不理会这些宫人,径自跨入殿门,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脚下一顿,道:“苏瑞。”
苏瑞会意,捧着手中之物来到夜君曦面前恭敬奉上。夜君曦抬手取了那装有乳白色药膏的小罐子,唇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第廿七章 侍寝
“朕早该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如今这副模样是想抗旨不遵么?”
纵然早就听到外头的动静,浅离攸并未起身,只是斜倚在软榻之上望着正在打理被衾的青月,直到熟悉的嗓音在自门外传来这才抬起头望向来人。
前来临幸新欢的君王正立于门前,难得换了一袭莹白的衣衫,然而玄色绣金龙袍加身之时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却并未渐弱了分毫,倒是凭空又多了一分脱俗出尘的谪仙气质来,再加上唇角那一丝邪魅的笑意,怎能叫这后宫众多男男女女不为之神魂颠倒?
然而敏锐的目光一瞥便捕捉到夜君曦手中的小罐,浅离攸微微蹙起眉心。想起白日里那抹印在唇上的微凉,长发掩印的后颈之处不由地起了一片小疙瘩,逼得他不得不坐起身来,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挑了挑眉道:“帝君陛下都将那些百里挑一的岚宇影卫贬来这琬樱殿当守殿的侍卫了,离攸如今在此处寸步难行,想来陛下真想要离攸如何,我必是无力阻止。抗旨不遵自然不敢,小小的任意妄为想必帝君陛下应是不会责怪。”
清清淡淡的几句话被浅离攸说得嘤咛婉转,只能称之为清秀的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印着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竟现出一丝别样的风情来。虽然并未身着那撩…人的薄纱睡袍,一袭简简单单的紫色袍子亦勾勒出少年柔弱的身姿,尤其那一对未着袜的雪色裸足自软榻之上缓缓落到地下,透出一丝丝的旖旎之色来,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撩拨着人心。
凤眸霎时危险地眯起来。夜君曦不由心道,竟是差一点就被这稍显平凡的脸所蒙蔽,若真因此错过了这般美景岂不可惜?
夜君曦脸上神情的变换浅离攸看得一清二楚,微微敛眸,自榻上起身,尚未站定便落入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青木檀香的怀中。耳畔传来青月一声轻声惊呼,浅离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之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夜君曦打横抱起。
怀中的身子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也没有任何脂粉的香味,唯有少年干净清新的气息,却莫名地让人欲罢不能。抱着怀中少年走向床铺,夜君曦抽空瞥了眼一旁捂着嘴惊呼的侍女,皱了皱眉道:“退下。”
青月在帝君不悦的目光下打了个冷颤,却是不肯就此离去,站在原处游移不定,望着君王怀中的少年心急如焚,却听到自家主子轻声道:“青月,你先下去休息罢。”
“主子……”青月急切地想要说什么,然而在浅离攸温柔却不容反驳的目光之下只能咬了咬下唇,又看了夜君曦一眼,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寝殿。
待青月离开,夜君曦才抱着人坐到床边,并不急着宽衣解带,却是将那罐子膏药放到一旁,挑了挑眉道:“怎么忽然之间如此乖顺?”虽说少年安静而乖顺的模样很是可人,不过夜君曦可不认为这心思诡谲的小东西真的会就此乖乖听话,任他摆布。更何况少年安然镇定的表象之下的那一份僵硬并未逃过他的眼睛。
夜君曦心下微沉。然而令他觉得惊讶的是,此刻心中并无喜爱的东西被他人触碰过后的厌恶感,却无端地对怀中之人生出一丝怜惜之情来。
浅离攸并未察觉夜君曦此刻奇异的心境,听闻他方才之言却是哂然一笑:“离攸的秘密如今全被陛下捏在了手里,我还能如何?”
“依朕看来可并非如此。”夜君曦边说着边把玩着浅离攸随意搁在膝上的手。少年的手柔软光滑,十指纤长,相当漂亮,只是掌心处略有些薄茧,想来是练武所致,“你还未曾告诉朕,夜闯御书房与朕的苍擎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浅离攸闻言心下一凉,转瞬间却略觉得无语。这情形,难不成是在逼供?
“岚宇的帝君陛下连逼供的手段都与别人不同。若真想知道这些不是应该废了离攸的武功,投入天牢严刑拷打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不是么?”抽回手,捋了捋散落胸前的发丝,浅离攸挑眉问道,颇有些挑衅之意。他相信,夜君曦不会用那般手段来对付他。若真要那样,他此刻便应该在那阴森可怖的天牢,而非在这富丽堂皇温暖如春的琬樱殿了。
夜君曦闻言凤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环在少年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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