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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王by水天一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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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御医带她下去,每一处都要仔细检查。奶娘么?林珝点了点头。比起孩子的母亲,在宫中的确是奶娘与皇子公主更为亲近,更何况,六皇子还喝奶。。林珝明白了夜君曦所指,唤过御医细细吩咐。那御医面露惊色,立时让人带着那奶娘下去了。冷眼扫视着底下众人,夜君曦狠狠地咬牙:“若是让朕查出是谁害死了朕的六皇儿,朕定会叫他满门抄斩!”“满门抄斩”四字一出,底下众人又是齐齐一颤。不多时,那御医便神色匆匆地回来了,然而身后却并未见那名奶娘跟着回来。只见那御医双膝一跪颤颤巍巍地道:“启禀陛下,那奶娘。。自尽了!”众人一片哗然,目瞪口呆——六皇子之死,竟于从他出生起便开始喂养他的奶娘有关?只听那御医接着道:“老臣在她的。。乳头上验出了砒霜。老臣以为,六皇子便是从那里摄取了剧毒。。那奶娘自尽前说,是。。是琴伊宫的浅淑媛娘娘愤恨林昭仪差点儿害她没了孩子,才指使她这么做的!请陛下明鉴!浅如月?夜君曦危险地眯起眸子,就连林珝亦是吃了一惊。两人都未曾想到,此事会与浅如月有关。毕竟那个绝色的女子虽然有些骄横,却是本性单纯之人。“陛下。。请陛下严惩浅淑媛,还皇儿一个公道啊陛下!”那林昭仪从晕厥中醒来,恰巧听到了御医所言,震惊之下痛哭起来。底下众臣亦是纷纷点头应和,觉得此事已经非常明了了,应该严惩浅如月。“都给朕闭嘴!”夜君曦冷哼一声,指着底下的侍卫道,“传浅如月。”

  第七十二章 期待

  当浅如月在一名宫娥的搀扶之下步入御澜台之时,迎接她的便是张牙舞爪想要上前与她拼个你死我活的林昭仪和众人带着指责与轻蔑的目光。若非身旁有人扶持,身子尚未曾痊愈的浅如月只怕会在这般沉重的压力之下生生晕厥过去。一步一顿地来到大殿中央,浅如月深吸了口气尽力忽略周遭的所有人,只朝着帝座上的男人拜下身去:“臣妾参见陛下。”纵然心中惶惶不安,然而浅如月面上却极为镇静。她明白这一关并不容易过,只要有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让她与她腹中的孩子一同坠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她不觉得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便能度过这一劫,只期望她所求助之人能够与从前那样拾予她帮助。细看之下,便或许能够发现浅如月抓着身旁宫娥手臂的手指已经因为紧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夜君曦微蹙着眉望着跪倒在地的浅如月,只见她装束虽然整齐华贵,却掩不住一脸苍白之色,也不知是因大病未愈还是因做贼心虚之敌。然而就在此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影卫的传音入密:“陛下,苏总管已着人将此事禀报与公子。”丧子之痛在影卫的禀报之中渐渐消减,待听到最后的“公子”二字,连紧抿的唇角也忍不住要勾起一个弧度,只是思及底下那么多双眼晴死死盯着自己,夜君曦这才得以克制忍不住期持的心情——那人若是知道了此事,可会因此进宫?正当众人为帝君的沉默而感到奇怪之时,夜君曦这才扬声道:“平身,赐座。”赐座?短短两个字了起底下林氏之人与后宫一众宫妃的不满。一个毒害六皇子的嫌疑之人,有何资格坐在这大殿之上,帝君面前?尤其是那林昭仪见状,闻言更是睚眦欲裂,若非有帝君在上,一旁又有宫嫉内侍拦着,恐怕下一刻便会冲上来向浅如月讨要她的皇儿的性命。夜君曦见状冷哼一声道:“硕儿之事既定,即便是杀了那下毒之人也换不回硕儿的性命。更何  况如月前两日才因后宫中某些不安分的东西之故伤了身子,难道你们想让朕再步失去一个孩子才会心满意足不成?”帝君之言犹如一盆凉水浇入沸水之中,周遭的低声议论瞬时平息了下来。身为朝臣,身为宫妃,自然是没有那个胆量负上欲图谋害皇子的罪名,一时之间再无人再敢对此多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浅如月在帝座一旁之席施施然落座。而浅如月则因夜君曦的这一番话而稍稍定了心,与身旁的宫  娥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宫娥一袭宫中高等女官的装束,看起来二十余岁的年纪,面容温婉姣好,然而眸中却暗敛光华,正是曾轻在琬樱殿中伺候浅离攸的苏瑞。苏瑞给了浅如月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与立于帝座之后的林珝四目相接。师徒之间默契十足,林珝几不可查地微微点了点头。“林珝,你来主审便是。”

  夜君曦看了心腹一眼道。目光触及他怀中夜衡硕的遗体,不由地凤眸中一黯,划过一韭杀意。林珝立即躬身行礼,将怀中之人交予一旁的侍卫便上前一步,对着浅如月行了一礼道:“微臣林珝,见过淑媛娘娘。”“林大人免礼。”浅如月抬手示意道,言行之间略有些局促。毕竟这是她第一回经历这般场面。“娘娘可认得六皇子殿下与殿下的母妃林昭仪娘娘?”浅如月缓缓抬头,望了眼底下以那带着血海深仇般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林昭仪,压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六皇子未能得见,不过林昭仪却自然是认得的。”林珝顺着她的目光亦回头望了林昭仪一眼,再回转头来之时,眼中已多了些深意,沉声继续问  道:“六皇子的奶娘,亦是林昭仪身旁的宫娥,在自裁前指认,是娘娘因前日之事而怀恨在心,这才指使她毒害了六皇子,娘娘以为如何?”“毒害”二字一出。令浅如月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惧怕的神情,本能地抬手抚上自己的  小腹,紧蹙起眉咬着唇颤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正当林珝想要再度开口之时,底下的林昭仪却并于忍不住愤恨地高喊出声:“浅如月,你这毒  妇!人证确凿,你竟还想要脱罪不成?你还我的皇儿来,还我的皇儿来啊!”如此喊着,又想要冲上前来。浅如月被那尖利的噪音所惊吓,不由地往立在一旁的宫娥身上依靠过去。一双温暖的手臂及时地环抱过来,浅如月抬头一瞧,只见那宫娥朝着她略带鼓励地微微一笑,仅仅只是那一个笑容,却  惊奇地令浅如月再度镇静下来,回过头去瞪着那林昭仪冷声道:“林昭仪,本宫亦是即将为人母之人,又怎会做下这等有损我儿阴德的恶毒之事?更何况,如今只是那奶娘的一面之词,又何来的确  凿证据,指责本宫是那下毒之人?分明是有人趁机栽赃陷害?”然而早已失了理智的林昭仪却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又高喊道:“分明是你因那日之事对瓶怀  恨在心才会对我皇儿下如此毒手,你还想要如何抵赖!”看着两个女人之间势如水火的模样,夜君曦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只因为亲嗣尸骨未寒,幕后毒手尚未露出尾巴,而方才影卫禀报之中的主角还未曾现身,这才耐着性子依旧端坐于帝座之上,沉声喝道:“都拾朕闭嘴!苏瑞,你说。”陌生的名字自帝君陛下口中说出来,群臣与一众宫妃均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苏瑞”是何方神圣。而浅如月则望着身旁的宫娥面露惊诧之色。只见那宫娥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礼道:“回享陛下,苏瑞这几日在琴伊宫中伺候淑媛娘娘片刻不离,不曾见娘娘有任何逾矩之举,更不必说是毒害六皇子这般滔天大罪了。”“你是何人,敢在此处妄言包庇!”本已安静的林昭仪闻言又忍不住跳出来骂道。“回昭仪娘娘的话,苏瑞乃琴伊宫主事女官。”苏瑞朝着林昭仪微微欠身淡然道。自那日浅如月差些落了胎而帝君陛下自宫外某处回来之后便命她前往琴伊宫伺候和保护浅如月。聪慧如苏瑞,自然明白帝君此举到底所为何人,只不过这个浅如月倒也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徒有其表。      “陛下,容臣姜一言,苏瑞既是琴伊宫之人,便是与浅淑媛有主仆之宜,她的证词恐怕难以服  众吧。”这回开口的却是从头到尾一直保持安静的莲贵妃。而她一开口,便有众多朝臣与宫妃纷纷应和。

  夜君曦冷眼望着一旁的莲妃,看着她怀抱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脸端庄的模样,不由在心中感到  厌恶,冷冷一笑道:“爱妃之言不无道理,不过如月所言亦无大错。单凭奶娘一面之词,恐怕无法  给如月定罪。”“既然如此,不如命人搜查琴伊宫。若是浅淑媛确实清白,也不会惧怕让人在寝宫搜查一番吧?”莲妃之言,恍若自己身为后宫之主的傲派。浅如月望着这个自入宫以来便明里暗里为难于她的女人,在心中略微咬牙,面上却是露出略微僵硬的一笑道:“莲贵妃所言极是。”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严重,而所期待之人却依旧未曾出现,浅  如月心中的慌乱又起,再无法维持原先的镇静。“既如此。。来人,搜查琴伊宫。”夜君曦语毕,便立即有一行侍卫下去执行了,“此事是否是如月所为,名位便等着搜查结果出来吧。”夜君曦说着,锐利的凤眸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目光所及之处便有几人寒从心生,忍不住狠狠颤抖。莲妃见那些侍卫远去,眸中闪过一丝光华,继而又开口道:“陛下,请容臣妾再多嘴一句。奶  娘行凶必是得了什么好处。奶娘既死,那受益者必然是她的家人,父母或孩子。因而微臣以为,不如着人往宫外奶娘家中询问。说不定会对此事有所帮助。”听闻此言,其余众人亦觉得有理纷纷附和。然而正当莲妃以为夜君曦会再度下旨按她所说去做之时,御澜台上骤然出现了一个白发须眉的人影。只听得不少人熟悉的苍老嗓音蓦然在外响起:“老臣白启然参见陛下。”

  第七十三章 重返帝宫

  御澜台传来六皇子因毒夭亡的噩耗,浅如月自知清白却无力自清,只得祈求奉夜君曦之命前来  保护于她的苏瑞派人出宫向浅离攸求救。而影卫出现在卿府之时,浅离攸正在这两日才建好的药苑之中随白启然一道研究名种奇珍异草的种植与生长。自收了浅离攸为徒之后,白启然便时常感叹,这世间竟有这等天生之才,能够如此轻易而深刻地将他毕生所学全数吸收。如此下去,有朝一日说不定会成为新一代的神医。“六皇子横死?”听闻这个消息,浅离攸心中不知为何略微有些难过。刚满两岁孩童横死于宫  廷斗争之中,只能说这是他身为皇子的与生俱来的罪孽与悲哀。而那个身为父亲冷血无情的男人,却不知会不会为了亲子的夭亡而感到伤心。浅离攸下意识地觉得不会,毕竟他还记得当初夜君曦曾放任莲妃使计试图残害浅如月与她腹中的孩子。只是眼睁睁看着亲子死在面前,应该是会有些感  觉罢。。?“是。六皇子的生母林昭仪便是前日与淑媛娘娘有所冲突的宫妃之一,幕后之人有意嫁祸于娘娘,苏大人命属下前来,请公子救娘娘一命!”影卫单跪于地沉声传达苏瑞的命令。正沉浸在对夜  君曦的猜测之中的浅离攸蓦地回过神,紧紧蹙起眉心。“离攸,出了何事?”发现院中异状的魏青弘前来,恰巧听见影卫之言,不由有些诧异——那位耀国明珠又出事了?浅离攸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知浅如月怕是有难。”浅离攸知道浅如月性本善良,且有苏瑞在一旁照看,万不可能做出那等恶毒之事来,此事只可能是有人想妻以浅如月与那林昭仪两人之间的矛盾而趁机兴风作浪栽赃嫁祸,企图一石二鸟。浅离攸忆起夜君曦曾向他允诺过,他会保护浅如月母子,而他也的确命苏瑞前去保护照顾于她,那个男人的确应该会遵守他的允诺,不会食言罢?浅离攸如此想着,脑中渐渐浮现起那人邪肆的笑容与拥着自己时那温暖的怀抱,浅离攸不由地在心中暗忖,夜君曦身为帝王,虽是冷血无情了一些,却也是万分可靠之人。此时的浅离攸还并不知道,夜君曦的这般“可靠”从未曾展现予他人;也或者说,浅离攸是对此心知肚明,却不愿去想,不愿去承认。思前想后了半晌,浅离攸直觉宫中桎梏太多,若想要救浅如月于其中,他也必须插手才行,于是便对那影卫道:“你且细细说予我听。”他要知道全部的情况,才有可能能够帮到浅如月。而魏青弘虽然不知表弟为何要如此护着那个本没有血缘之情的浅如月,然而离攸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因而便也在一旁细细听着。待影卫叙述完前因后果,浅离攸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嫌疑的对象。召来攸月楼影部之人部署了一番之后,浅离攸略微思索便微微一笑对着正在播种的白启然道:“白御医,可否劳烦您入宫一趟”在那少年绝色的容颜和那万分惑人的双眸中再度迷失,待白启然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少  年早已不知消失在何处。“老臣白启然参见陛下。”白启然拜倒在帝座之下,并未抬眼去看多日未见的帝君的目光。

  然而若是他抬头了,便能看到此刻夜君曦脸上的神情除了失望,还有不少的怒意——恐怕连卿府的鬼都知道,此时此刻的夜君曦只希望浅如月遇难的消息传出之后,浅离攸会亲自入宫。太医院首白启然,品级虽然不高,但因其位之特殊与年事之高,在宫廷朝堂之中颇受尊敬。近来听说白启然抱病在家卧床不起,令不少人感叹唏嘘“医者不自医。”然而就在这六皇子横死,浅如月成为疑凶的当口,这位本就不在应邀之列的老臣却莫名地出现在了御澜台前,令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迷雾。“不是抱病在床么,白爱卿此时入宫所为何事?”白启然如今长住于卿府,此刻出现在此,自然是因此事已经传到了攸儿耳中,然而来的却不是攸儿。。正如白启然所想,凤眸之中闪过一丝失望,继而便浮上一层怒意。然而白启然却好似并未发觉帝君异常的情绪,只恭敬地道:“启享陛下,老臣乃是受人所托入宫觐见。”至于受何人所托,帝座上的那位应该心知肚明吧。。如此想着,白启然悄悄抬头望了夜君曦一眼,只见那倾世的俊颜之上满是复杂而矛盾的神情,心中莫名地一颤,“方才贵妃娘娘所言奶娘之事,托付老臣入宫之人早已预料,此刻已经派人前往奶娘的住处了。请陛下与贵妃娘娘放心。”白启然说着目光扫向帝座一旁的浅如月,只见那丫头已经被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弄蒙了,正呆愣  愣地坐在那儿望着他,而一旁的苏瑞则尽职尽责地站在一旁,然而脸上亦非轻松的神情,白启然不由地轻叹了口气。白御医走神之际,有人已经开始为他的意外出现而坐立不安。然而就在此时,方才前去琴伊宫  搜查的侍卫首领疾步入殿,手中还捧着一些东西禀报道:“启禀陛下,属下在琴伊宫淑媛娘娘的寝殿中发现了可疑之物!”林珝上前将那一包油纸所包裹之物接过来打开,白色粉末状之物让众人一阵哗然。“这。。这不就是砒霜吗?”“浅如月,砒霜在你寝殿之中,你还有何话好说?”“陛下,微臣以为必须严惩此事,才能平息亡者之冤。”

  一时之间,殿中之人七嘴八舌,通通将箭头指向了帝座旁的浅如月。而浅如月在此种境况之下不禁苍白了脸色。略带绝望的目光望向帝座上的男人,无声地传递着自己的冤屈。而苏瑞则是死死  盯着那包貌似砒霜之物,一脸的不可置信。“如月,你还有何话可说?”夜君曦状似冷冷地望着浅如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然而心  中却在思虑,不知他的攸儿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解决此事,解救浅如月。。忆起那小东西那一对绝色的双眸中时带闪烁的蛊惑人心的璀璨光辉,夜君曦不由地万分期待。目瞪口呆中的浅如月何来的力气再为自己辩解。正当她整个身子即将滑落在地上之时,白启然  却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这砒霜自琴伊宫中搜出,却也并不一定是琴伊宫中之  物,极有可能是他人拿来想要嫁祸于淑媛娘娘的。”底下一名朝臣闻言忍不住跳出来道:“白御医,你说这宫中有谁会想要嫁祸浅淑媛?以下官看,分明便是来自属国的浅淑媛娘娘包藏祸心!敢问白御医到底是受何人所托入宫参与此事?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胆量竟敢在帝君陛下面前装神弄鬼?”面对那朝臣的指责,白启然不慌不忙,冷冷淡淡地道:“后宫之争,难道还需老臣明说么?至于受何人之托,却是无可奉告。”白启然话音方落,御澜台上又起波澜,只见一抹淡青色的影子风一舰地奔入殿中,直扑白启然的怀中。待众人定晴一看,却均有些惊吓。只见那淡青色的东西竟然是只似猎非猎的小兽,嘴里还衔着一封书信状的东西。是那只异善!眼尖的朝臣不多时便发现,这淡青色的小东西正是曾在早朝时分出现在帝君心腹林珝林大人的肩上的那一只异兽。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多时,殿内众人便都知道了猫儿的神秘之处,更为此刻这只异兽竟与白启然如此亲昵而感到惊奇。帝座上的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望着在白启然怀中亲昵地蹭着的猫儿,凤眸之中的神色不由愈加黯了下来。

  只见白启然自猫儿的嘴里取下书信打开,略微一扫,便将信交予林珝。林珝一看,第一 眼便知这是一封从宫中流传而出的信,因其笔墨为宫中所独有。信中提及拾予奶娘白银百两,落款  留白,并不知写信之人是谁。正在此时,白启然不着痕迹地侧耳,似乎听到了些什么,不过自己所说的话会了起多大的波澜,白启然微蹙了眉道:“启禀陛下,托老臣入宫之人命人查探了奶娘的家中,奶娘一家五口,包括她刚满一岁的儿子,已经全数被杀人灭口,遗体此刻应该已经送至刑部了。“既有极酬白银百两,又留了书信,却又将人全数杀人灭口。。。”夜君曦危险地眯起眸子,沉  声道,“此案太过复杂,看来今日之内是无法解决了。”“陛下!”林昭仪凄厉地大叫,然而却只换来帝君的完全无视,只听得夜君曦继续道:“今日  便至此为止。至于朕的六皇子,朕自会向那幕后之人索要朕的皇子的性命。”如此说着,凤眸再度扫便每一个人的脸,最终却停留在白启然的身上,道,“白爱卿,朕似是有些不适,你随朕来。”白启然微微一迟疑,随即便拱手行了个礼,眼见夜君曦扬长而去。而在他呆愣之际,林珝却不  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白大人,请吧。”一路无言直到了苍擎宫中,帝君的寝宫依旧是那般的富丽繁华,整个寝宫之中都充斥着青木檀香的气息。夜君曦屏退了所有宫嫉内侍,旖旎然在软榻上趴窝着道:“白卿,替朕松松筋骨吧。”白启然上前在榻前坐定,略有些迟疑地伸手按上夜君曦宽厚的后背,炙热的温度透过绣金玄袍渐渐感染了他的手掌。就这样按捏了半晌,久到白启然以为帝君陛下已经睡着了之时,低沉悦耳的噪音却蓦然沉声道:“攸儿,朕希望回过头时,看到的是你的样子。。。”

  第七十四章 嫌疑之人

  低沉悦耳的嗓音幽幽地在寂静无声的寝宫内响起,“白启然”原本正在为夜君曦按捏肩背的手蓦地一顿,寝宫之中再度陆入寂静,却比方才多了几分焦灼的意味。正在此时,猫儿不知道从何处玩了一圈跑回来,轻轻一跃便跃上了“白启然”的膝头,将爪子上的灰土全数蹭在了他的官袍上。瞪着猫儿许久,“白启然”才轻叹了口气,开口已非方才那把略显苍老的声线,清越圆润的嗓音相当悦耳:“原来是这小家伙暴露了我的身份。。回去该饿你几顿才好。”猫儿轻吼了一声,似  乎吃定了主人不会这般对它,于是在他的怀中窝成一团美美地闭上了眼晴。低低的笑声响起,软榻上的男人翻身坐起,挑了挑眉望着带著白启然面具的浅离攸道:“那么多的破绽,即使没有这小家伙,你以为你能瞒朕到几时?”夜君曦说着抬手将人拉近了些,轻抚上那对绝色的双眸,“你遮得了容貌,却遮不住这双眼晴,就算敛去了其中光华,对朕却是无用。”低沉的噪音带了此深意,凤眸中划过些许回忆的神色。回想起来,这双眼晴早在最初见面之时便已经在他心中留下印记,而后那印记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直至如今铭刻于心再也无法忘怀。

  而方才在殿上初见“白启然”的确让他一瞬间失望  透顶,然而这人话不到两句他便看出了异常,再加上猫儿的捣乱,更是让他心中确信而暗喜。 亲嗣遭后宫妃嫔毒害致死,他这个为人父为人君者心中却只想着能否了爱人入宫。杀他亲子之人,他自然会严查到底,然而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却是更为重要的存在。冷血薄情之名他夜君曦确是当之无愧,只是他根本就不在乎罢了。浅离攸望着榻上的男人带着灼热的目光,略有些局促地微微敛下了眸子,轻抚着掌下猫儿柔软的绒毛低声道:“我也并不指望能瞒过帝君陛下。倒是要感谢您并未在那殿上揭穿我的身份。”自那日以来,他总对夜君曦心存些不安和莫名的恐惧。若非今日为了帮浅如月一把,他也不至  于亲自入宫前来。墨菱花尚未曾开,只不过前些日子他云雀传书向钟离要了些陈年的,虽没有新鲜的花朵所做的效果,今日亦是算派上了不小的用处。夜君曦望着浅离攸低垂的脑袋,心中略有些不悦,却又有一丝淡淡的苦涩。若非那日的吻伤了这人,他或许还会像从前那样毫不掩饰地与他针锋相对,那可比如今这样的局促与不安强多了。然而夜君曦却也知道,此事绝不能强求。若是魏青弘之言所言非虚,那么他的攸儿心中必定深  藏着许步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提起的私密,而他会等到这人愿意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天。思及此,夜君曦不由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不想看见浅离攸透般神情,于是便轻巧地换了一个话  题道,“罢了。联听闻,从前在耀国浅如月与你也并不亲近,恐怕连面都未曾见过几次,不过是个对你不管不顾的皇姐罢了,为何还要如此保护于她?”浅离攸自然察觉到夜君曦转换了话题,只是他亦不想再沉浸在方才那般暧昧不明的气氛当中。何况浅如月之事也的确是他冒险入宫的原因,于是便顺着对方的问话答道:女人做了母亲,便会变得与从前不一样。如月让我想起了我的母妃,若是腹中孩子平安,将来她亦会是个好母亲。就算从前再不亲近,毕竟乖是血浓于水。她既急着命人来向我求救,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宫里。”“原来如此。”夜君曦微微眯起眸子,回想起浅如月怀孕之后的所作所为,似乎的确与从前那个骄横的女娃儿大不相同。只不过。。让他想起了母亲么?夜君曦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并未体会过什么叫做真正的母爱,将他生出来的那个女人家世崇高长相艳丽,妒忌心强盛又满心都是对权力的渴望,唯独“母爱”这样东西她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曾具备的。不过,夜君曦对此亦不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是浅离攸的意愿。既然他的攸儿想要保护浅如月,那么他便不会像从前那般对后宫之事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浅如月命丧后宫之中。其余之事则全都无关紧要。

  而且,若是浅如月能够安然产子,或许在将来会有些不小的用途。眼见夜君曦微微点头,浅离攸又开口问道:“帝君陛下对于此事可有头绪?”“浅如月有苏瑞在侧,身边又无旁人可代她去做这些事,定然不会是杀害硕儿的幕后之人。依近来这一连串之事看来,朕倒是确实觉得有个可疑之人。”“哦?何人?”浅离攸开口问道,心中却亦是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只是不知与夜君曦所想是否一致。夜君曦一直都细细地打量着身前之人的神情,闻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你既心中亦有猜测  ,为何不也一道说来听听?”两人静默了不一会儿,便忽的异口同声地道:“莲妃。”话音未落,绝色的眸中便露出“果真如此”的神情,而夜君曦则是赞赏地看着浅离攸。“若此事真是莲妃所为,她这一招一石二鸟便真是太过高明了,很难找到破绽。果真不愧是稳生贵妃之位的女人。”浅离攸略微有些苦恼地蹙了蹙眉。事实上,在此事传入耳中的第一刻起,他便开始怀疑此事乃是莲妃所主使。毕竟莲妃从知道浅如月身怀有孕起便开始算计于她。此次因着浅如月与林昭仪之间的矛盾趁虚而入,不仅除去刚满两岁即将入籍的六皇子,嫁祸浅如月,一石二乌的同时还能够不受怀疑。自然,此事也有可能是其余育有皇子的宫妃所主使,然而其他宫妃却没有一个拥有莲妃那般的后盾与后宫中的权力。思及此,浅离攸不由地语带挖苦地望着夜君曦道,“既知章氏一脉终究有一天要除去,当初为何还要封她为妃?”“比起那些只懂得兴风作浪的女人,莲妃清理后宫的手段能替朕省去不少麻烦罢了。”

  而且原  本后宫之中也唯有莲妃一个人还可略微称之为“有趣。”不过后半句夜君曦却并未说出口,只怕这敏感纤细的少年会对此生出什么误会,毕竟他对他最初产生兴趣的原因亦是因为他的不凡与“有趣。”浅离攸并未察觉夜君曦略有异色的神情,依旧专心于案情的推理中。此案破解的关键无非在于那个奶娘与她的一家子。如今人都死光了,然而杀手与那封信笺却依旧能够算是可以用来顺藤摸瓜的证据。寝宫中,两人一谈便是一个多时辰,外头的林珝见夕阳西下时辰差不多了便轻声道:“陛下,该用膳了。”不多时,里头便传出夜君曦的声音吩咐道:“传膳。”看看外头的天色,浅离攸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然而话音未落,手便被抓住,重新拉回榻上坐定。“用了膳再回去也不迟。”夜君曦好像建议似的开口道,然而语中却带着些不容及驳的意味。好不容易盼到这人回宫,怎能如此轻易便让他再逃出去?别说是用膳,便是连就寝,他也想将这人牢牢地困在此处。夜君曦如此想着,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握住掌中略显小巧细致的手。浅离攸略微一愣,直觉地想要甩开手中烫人的温度,只是突然被推开的寝宫大门阻止了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进来的人自然是林珝,眼见帝君陛下与“白御医”正诡异地手握着手,心中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眼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微臣参见陛下,。。公子。”林珝说到“公子”二字着实稍稍犹豫了一阵,只觉得浅离攸的易容术未免也太过于精致,这一张与白御医的别无二致,恐怕就连那额前的皱纹都一模一样。可是,虽说这人是帝君陛下心心念念之人,可如今顶着这样一张脸与帝君陛下交握着手,这画面却是怎么看怎么诡异。。。“这易容,还是去了吧,横竖苍擎宫中无人会看见。”夜君曦微微勾起唇角道。他一早便想看到这人绝色的真容,只是听闻魏青弘所言,说这人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容貌,这才并未开口要求。只不过心腹这般反应倒是正好给了他开口的契机。浅离攸闻言微微蹙起眉心,刚想开口拒绝,却听闻外头的内侍轻声小步地跑进来道:“启禀陛下,浅淑媛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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