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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计划作者:齐程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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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十二月时，维纳斯湖的湖面已经开始进入了冰冻期，等到十二月底的圣诞节，冰层的厚度可达到六十多厘米。阳光洒在冰面上，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辉。湖面周围生长着一大圈的颤杨，进入冬日后鲜黄的叶子就有些褪色了。皑皑的白雪点缀着叶面，而冬日的风并不总是这么严厉刺骨的——微风吹过，树木会连锁反应一般轻轻颤动，将上面的雪团也抖落下一些，有时会砸到在底下玩耍的小孩子。不过他们也不介意，权当做是大自然加入了他们令人快活的打雪仗游戏当中。
罗比将车停好，三人一起走到了湖边。莉莉和伊莲穿着橙黄色的羽绒衣，两个人拉着手在冰面上滑冰，像两个轻快灵敏的鲜艳的精灵，她们的动作是那么流畅美妙，让人可以轻易地辨认出来。罗比走向西伯伦，两个人并肩看着女儿，心满意足又其乐融融地交谈。
路西法和米迦勒站在离人群几米远的地方，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路西法正准备尝试着找一个话题时，一个巨大的雪球直飞过来。米迦勒将头一侧，刚躲过一个雪球，背后立刻又飞来一个。他哭笑不得地抬手挡开冲着脸飞来的雪球，提高了声音喊道：“鲍德温，你们这样很不好，非常不好，怎么能几个人围攻我一个？”
一个棕色头发的小男孩从矮树丛里探出脑袋，脸上有一层淡淡的雀斑。他咧开嘴嘿嘿一笑：“你旁边明明有一位英俊的朋友，你们是大人，六个小孩对两个大人，很公平。”话音刚落，雪球又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米迦勒半蹲下身用左手揉了一个碎碎的雪球，向矮树丛的方向砸去，那个叫鲍德温的男孩也不嫌冷，就地一滚躲开雪球，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米迦勒右手那个雪球随即跟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男孩的胸前。小男孩蹭地站起身来拍干净衣服上的碎雪，假装自己是个战士，嘴里自带砰砰砰的模拟枪声的音效，抓着雪球开始正面攻击。路西法事不关己地站在战圈中央，却奇迹般地完全没被波及，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玩。
八个孩子连续不断的各个方位的攻击实在太猛烈，米迦勒活动了下冰冷的手指，转入了单纯防守的状态。没过多久，莉莉和伊莲闻讯赶来，沃尔特一家四口重新加入战圈，情形又开始扭转过来。路西法见米迦勒站在一旁开始不住地往手心呵气，白皙的脸颊冻得发红，就知道他冷得厉害，不由分说将他拉出了雪球的攻击范围，问道：“很冷吧。”
米迦勒一边搓着手取暖一边摇头：“还好，不是很冷。”
路西法一言不发地将他湿漉漉的围巾解了下来，又把自己的递了过去，并且替他围上：“暖和点了么？”
米迦勒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谢谢，不过真的不是很冷，你拿回去吧。”说着他就想将围巾重新解下来。
路西法按住他解围巾的手，有意无意地抚过他的手背然后忽然握住了他活动的手腕制止他的动作：“不必，你比较需要它。”
米迦勒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多说，只是重复了一遍“谢谢”。
“米迦勒叔叔！”伊莲已经换下了冰刀，此时轻快地跑到他身边，“我们去堆雪人吧！”她晃着罗比早些时候给她买的东西——小塑料包装里塞满了各种颜色的纽扣和圆锥体。
米迦勒应了一声，目光移向路西法：“一起去？”
黑发的青年温和地笑着一点头，抬步跟上。
西伯伦和莉莉已经把雪人的头给滚好了，此时父女两个正抱着一个雪团在雪地里跑来跑去，试图做出一个更大的身体。罗比和伊莲蹲在雪人的脑袋旁边，细致地将纽扣眼睛嵌在它的脸上，将细长的圆锥体插进它的脸部中央充当鼻子。最后米迦勒给雪人画了一个带着大大的弯曲弧度的嘴巴，让它看起来带着点节日的欢快气氛。
莉莉和西伯伦推着身体回来后，由伊莲认认真真地将头给安放上去。雪人的身上插着两根伪装成手臂的树枝，莉莉还将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给雪人系上，最后心满意足地在雪人胖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西伯伦不时发出的大笑声显示出了一个父亲的满足与喜悦，他替女儿们拍下许许多多的照片，最后还拜托了一个大胡子的颇有艺术家气质的男人替他们全家合影。“米迦勒叔叔也来嘛！”莉莉和伊莲拉着手大声喊道。
“一起吧，一起吧！”罗比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俩一起！”
路西法看了一眼米迦勒：“沃尔特女士在叫你，快去吧。”
“罗比让我们一起。”米迦勒天蓝色的眼睛也正注视着他。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清晰，“我们”这个词让路西法到人界之后第一次感到心情飞扬了起来。
“好吧，那我们一起。”路西法说。
Chapter。3
沃尔特牧师家有一只叫杰克的金毛猎犬，因为它对食物的要求格外高，并且具有一定的鉴赏能力，沃尔特牧师曾经开玩笑称呼它是“美食家”，后来这个称呼便被保留了下来。路西法在第一次拜访的时候不知给美食家杰克带了什么见面礼，导致后来杰克发现路西法每天都会来找米迦勒的规律之后，天天趴在门口伸着舌头眼巴巴地等他来。
有时米迦勒会带着杰克一起出去，这种情况下一般他们会选择在附近周围闲逛看风景，去德里克家的餐馆吃午餐打发时间（德里克是为数不多的几家同意带宠物狗进去的餐馆，他们还会给宠物提供一些免费的食物。当然，如果狗主人希望宠物能吃一顿好的就需要另外掏钱了）。
平安夜晚上，镇中心按照以往的惯例举办了圣诞夜的舞会。为了避免莉莉和伊莲在家里闹腾打扰了罗比准备圣诞大餐，她们俩都被打发来参加晚会，米迦勒带着客人路西法、牵着宠物狗美食家，一起跟了过去。
夜晚云层稀薄，明亮的星星挂在天空，与连绵的灯火遥遥相对，点亮了黑暗的夜和夜晚的世界。轻快的舞曲笼罩着整个广场，时不时喷出的光雾喷泉将舞会点缀得更加梦幻而美丽。
临时搭建在正中央的的舞台上，有几对情侣正在参加娱乐活动赢取镇长派发的圣诞小礼物，台下围观的人群总是不一会儿就发出兴奋的尖叫或者起哄声。
莉莉和伊莲借着身材优势很容易就挤到了台下，她们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热情地转过脸冲他们喊道：“米迦勒叔叔，你们也去吧！”
米迦勒轻轻拍了下莉莉的头：“别胡说。”
没想到路西法全然不介意，反倒显得挺感兴趣：“这是什么游戏，好像挺有意思的？不如去玩玩吧。”
“对啊对啊，去玩玩吧！”莉莉兴高采烈地在一旁附和，其实她只是想要那两个甜甜蜜蜜地抱在一起的泰迪熊玩偶。
杰克汪了两声，舔着米迦勒的手，仿佛也在给他无声的鼓励。
米迦勒将狗绳塞到了莉莉手里，板着脸对她说：“别开无趣的玩笑。”然后他转向路西法，“那是情侣间的游戏，她们俩不懂，你也不懂吗？”
路西法愣了愣，然后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抱歉，我没注意。”
“没关系。”米迦勒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西法仍然带着他迷人的笑容，愉快地跟莉莉、伊莲讲着一些趣事，可米迦勒总觉得他的表情变得冷淡了多，“心情不好”几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
圣诞节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早晨一打开窗便是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人忍无可忍地重新关上。
米迦勒、双胞胎姐妹还有罗比、西伯伦此时正一起坐在暖洋洋的餐厅里吃早餐，牧师早早地就去了教堂。杰克从伊莲那儿叼走一块肉之后就又眼巴巴地蹲门口等人去了。
“你有事？”发现米迦勒已经在十五分钟内第六次抬头看钟表后，罗比不解地问。
米迦勒收回目光，略带尴尬地摇了摇头。
莉莉跟着去看时钟：“说起来，路西法叔叔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来了才对。”她努力咽下一小块熏肉，疑惑地说。
“唔，他来过了。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罗比嘴里还咀嚼着带着沙拉酱的生菜，含混不清地对米迦勒说道，“等等。”
“来过了？什么时候？”米迦勒放下刀叉，目光和疑问都追随着罗比的背影。
“凌晨的时候。”罗比带着浓浓的倦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答道。她拿了什么东西又重新折返了回来，“那时我还在忙着准备今天的晚餐。我还问他是不是打算扮圣诞老人来着，哪有人深更半夜来送东西的……他说他最近有事就不来打扰你了，祝你圣诞节快乐。”说着她将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米迦勒，“他的圣诞礼物。”
“谢谢。”米迦勒意外地接过盒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开精致的包装。不过米迦勒的心里却并不觉得特别高兴，反倒隐隐约约有一些别扭，具体别扭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
盒子一打开，一股香浓的味道一下子漫了出来。
“哇，好香的巧克力！”莉莉探出身子，伸手想拿一块，被罗比一掌拍掉。
“没礼貌，这是人家送给米迦勒的。”
“没关系。”米迦勒淡淡地笑了笑，将巧克力推给双胞胎。“你们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莉莉和伊莲赶紧一人拿了一块。巧克力都是星形的，她们只舔了一口其中的一个角，就觉得好吃得简直想让人把舌头也吞下去。她们把盒子重新盖好还给米迦勒：“剩下的你拿回去吧，可好吃了，一定要尝尝！”
连着十五天，路西法都没有出现，杰克等得失望了，就是跟着小主人去散步它也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后来米迦勒甚至开始仔细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路西法。他迷茫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他的样子，一准会以为天花板上在放什么精彩的电影。
他也没说什么容易得罪那家伙的话啊，除了——那天在镇中心的广场上，他说了那句话之后……
一阵急躁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手机那头是吉米？肖活泼的声音。
“嗨，圣诞节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米迦勒坐了起来，“你呢？”
“我已经回学校啦，你也快点回来吧。一个人真是寂寞。对了，我们还得找实习单位，你有谱了吗？”
“当然没有。”
“牧师先生不能帮忙？”吉米有些失望地问。
“能啊，你想来祈祷吗？”米迦勒反问。
“……”
又过了两天，米迦勒提着行李准备回学校，站在门口和牧师一家告别。
“米迦勒叔叔又要走了。”莉莉有些失望地小声嘟哝，“每次都回来一点点时间。”她拿大拇指抵在小拇指指尖，不满地说。
“就是。还没玩够就走了。”伊莲补充道。
米迦勒冲她俩笑了笑，“我也没办法，学校规定的。”
牧师站在一旁温和地嘱咐他：“有什么难处记得找我们。”
西伯伦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抛玩着手中的车钥匙：“怎么样，决定自己走吗，还是我送你吧？”
罗比碰巧环顾了下四周，忽然笑着说道：“我看用不着。”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从路口开了进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他们的家门口。面无表情的司机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礼仪规范，动作得体。杰克忽然激动地撒腿奔了过去，吐着舌头，精神十足地汪了几声。
从后座走出来的路西法和热情地抬着前肢的杰克行了个握手礼，又和牧师和沃尔特夫妇打了招呼后才询问米迦勒：“要回学校么？我正好去兰开斯特，不如一起走吧。”
杰克发现路西法竟然马上就准备离开后，痛苦地呜咽了几声。路西法的司机一言不发地拿出一个盒子，交给罗比：“路西法先生给杰克先生的告别礼物。”
杰克依依不舍地再次蹭了蹭路西法，垂着脑袋回到罗比身边，嗅了嗅，又嗅了嗅，开始双眼放光地用爪子拨拉那个盒子，口水缓缓地从嘴角掉了下来。
罗比：“……”
司机是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苍白脸色的男人，向米迦勒打了个招呼就不再理他。
“你……”米迦勒刚想开口，后来却觉得两个人也不算太熟，还是不要多管，干脆闭了嘴。
“怎么了？”路西法侧头看着他，轻快地问。
“我本来是想问你最近去哪儿了，不过也没什么。”
“我回家了一趟。”路西法笑着回答，“有些事很忙，得回去处理一下。”
“哦是吗，辛苦了。”
“圣诞礼物喜欢吗？”
“嗯，很好吃。谢谢。”
“真的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路西法欣慰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做巧克力。”
“你自己做的？”米迦勒惊讶地问。
“嗯，当然是我自己做的。”
……虽然是厨师给了模具。不过这句话就不用说出来了。路西法想。
兰开斯特联邦警察大学位于城市的东南方向。学校的建筑模仿了古代的城堡，显得稳重大气。建筑群的占地面积非常大，而学校配备的设施也十分齐全而先进。抵达教学区门口时，司机停下车，向路西法汇报道：“玛门先生在前面。”路西法嗯了一声，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米迦勒一眼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导师，于是也跟了出去。
灰色头发的费尔通身边跟着一个高挑优美的年轻人。
“嗨，老大。”玛门对路西法招了招手，向费尔通介绍，“这就是我的上司。”
费尔通礼节性地向路西法进行了问候，“您好，路西法先生。噢，沃尔特，你回来了啊。”
“嗯。”米迦勒微笑着送上祝福，“我衷心希望您过了一个愉快的圣诞节假期。”
“确实很愉快！”费尔通亲切地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我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玛门此时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下米迦勒。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和导师寒暄完之后，米迦勒便转过身，带着一点不大明显的困惑地看着他，更像是无声的询问。
“你好，我是玛门。”玛门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米迦勒？沃尔特。”
“我知道。”玛门一边把玩着手中精致的打火机，一边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我当然知道。”
米迦勒脸上的困惑放大了些，不过他仍然没有多问。
“兰森，你送米迦勒去他住的地方。”路西法头也不回地吩咐司机，一边弯起眼睛看着米迦勒，替他撩开垂在眼前的一绺碎发，压低了的声音不经意地制造出了一些暧昧的气氛，“不用太想我，我们马上就会再见面的。”
“……”米迦勒是想开口反驳几句的，只是一时无法将精彩又犀利的句子组织出来。
路西法欣赏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愉快地笑了起来，最后拥抱了一下金发的青年：“祝你好运。”
Chapter。4
吉米？肖接到费伊？罗兰的电话时正在寝室里打单机游戏，鼠标哒哒哒的声音响个不停。直到手机那头的姑娘愤怒地咆哮起来，他才依依不舍地按下暂停键，将蓝牙耳机从接入游戏背景音乐切换成了手机模式：“嗯，哦，工资很高？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儿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是吗？真不错，我帮你问问他。”他一边说一边将椅子转了一圈，面对着米迦勒，“喂，米迦勒，导师替我们找了实习工作，有兴趣吗？”
“什么工作？”米迦勒一只手揉按着因为长时间保持相同的动作而有些酸麻的肩膀，将手中的书搁在腿上。
“保护一名有点背景的家伙，不过导师没细说。我估计是有重任在身的军政要员。”吉米特意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米迦勒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嘴，重新拿起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如果按你所说他需要的应该是特警。”
“噢，那我再估计一次。我觉得也可能是个有钱的贵族，这样的人大概会遇上一些有点危险却又不会太过危险的情况，所以挑我们学校的特殊人才保护一下就够了。你说呢？而且有钱不赚也不是我们的风格。”
“是你的不是我的，谢谢。”
“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吉米大大咧咧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有听到米迦勒的反驳，于是他放心地给了费伊答复：“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什么，还要收拾行李？明白了，能够包食宿这种好事我更加不会拒绝。嗯，我知道，再见。”吉米挂下电话，椅子重新打了个转带着他投入游戏当中，一边说道，“我想打完这局游戏，你替我把东西也一块收拾了吧。”
“自己收拾。”米迦勒合上书，将它收进了书包里。
“米迦勒——”吉米拖长音调哀求道，“求你了！”
米迦勒面无表情地向他伸出手。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怎么好意思向我要钱？”吉米哭丧着脸。
米迦勒忍无可忍地将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我是说你的衣柜钥匙！”
只要过了一月，像兰开斯特这样的大陆沿海城市的气温就会开始回暖，而且回升很快，二月中旬已经有了春天的感觉，校园的绿化带里都是含着花苞的郁金香，颜色鲜艳而好看。
费伊正拖着行李箱站在宿舍大门口等他们。她穿着薄薄的卡其色针织衫，套了件军装式的短外衣。她的头发刚刚修剪过，短短的栗发贴着脸颊，显得干净利落。导师借给他们的车子也已经停在那里。她率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米迦勒和吉米坐在后座。费伊在司机的GPS里设定了目的地之后，甜美的非机械化的女声愉快地说道：“目的地，贝尔玫瑰花园。预算时间，十五分钟十七秒。我是人工智能弗利嘉，很高兴为您导航。请您于原地向左转，驶上福克斯大道……”
十五分钟后。
“导航结束，已抵达贝尔玫瑰花园。谢谢您的使用，我是人工智能弗利嘉，欢迎成为我的粉丝。我不要奥丁，更讨厌洛基，我只要系统升级。”
司机忽然啪地把导航仪关掉，忧郁地向他们道歉：“对不起，她老这么的……不着四六。”
吉米忍不住大笑起来，最后认真地说：“我真喜欢这个人工智能！”
“是吗？那你愿意给我系统升级吗？”弗利嘉惊喜的声音伴随着导航仪器指示灯的自动亮起而响了起来。
吉米：“……”
司机对着弗利嘉吼道：“你要是再不经过我的同意自己操控电源，我一定会给你装个哈罗德三代的系统！”
“您不能这样对我！”弗利嘉痛苦地抽泣着，指示灯慢慢地一闪一闪按了下去。
司机见另外三个人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自己，忍不住辩解道：“我需要的是一个遵守我的指示的人工智能！比如说换做您自己，您难道能接受一个天天要求系统升级否则就在你耳边不停地走着调唱我最讨厌的歌还无法令其停止的人工智能吗？”
三人的表情默契地换成了同情。
有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已经在外等了一会儿，看到吉米从车厢内走出来后，便上前替费伊打开了车门。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的口袋里规整地放着白手帕。他用严肃而谦恭的口吻说道：“我代我的主人问候罗兰小姐，沃尔特先生和肖先生。我的主人希望你们在到来的过程中一切安好。”
“多谢他的祝福。”费伊得体地回答，然后微笑着问，“可以麻烦您找人帮我搬一下行李么，我带的东西有点多。”
管家微笑地点了点头：“当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三位的行李可以先行放在此时，我会派人来取。现在请随我去拜访一下我的主人吧。”
管家带领着他们穿过了巨大的花园。花园里有一条大理石铺成的小路，旁边是绿油油的草皮，鲜绿色的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大片大片金色的花盛开在道路的两旁，泛着淡淡的光辉。用木质小篱笆隔开的花圃中则种着玫瑰、百合等常见的花花草草。
管家站在乳白色的大门外，按响了门铃。门口的摄像头瞬间明亮了起来，一张投射着成熟稳重的脸孔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们面前。
管家说：“我是温斯特，来自联邦警校的三位学生已经到了。”
对方正摆弄着头发，用一只手翻着面前的资料：“好的，温斯特。我是曼德琳，请与我共同核对来访者姓名。”
“没有问题。”
“我猜……我们的老板也许是个刻板的、墨守成规的、小心翼翼的老头子，你觉得呢？”吉米凑到米迦勒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肖先生猜错了。我的主人很年轻。”管家温斯特似乎完成了核对工作，这时转回头温和地笑着，体现出一种训练有素的恭谨，“很抱歉让您感到失望。不过我们做这些繁琐的程序，也是为了主人和各位的安全起见。”
吉米尴尬地闭上了嘴巴，但怎么也不明白这个管家的听力为什么会这么好，他的声音明明已经很小了。
走进屋内后，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巨大的房间内。地面铺着白色的地砖，几根复古的科林斯石柱支撑起一二楼之间的平台。左右两边都分布着环形楼梯，扶手上雕刻精美细致的花纹。圆形屋顶上挂下一盏极为豪华的水晶吊灯，光芒从每一块水晶上反射出来，将整个房间装饰得富丽堂皇。
“你们好。希望我的管家没有怠慢你们。”一个舒缓、低沉而柔和的声音从那个平台传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声源方向，一名男子正半靠在扶栏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微微低着头，一些黑亮的长发便垂在护栏上，弯曲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好……英俊。”费伊小声感叹道。
黑发男子从楼梯上悠闲地走了下来，在楼梯底层接过了一名男仆递上来的咖啡，轻轻地搅动着。他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开口说：“我叫路西法。”
“路……路西法？”吉米从喉咙里把这几个音节一点点地挤了出来，最后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好名字。我的脑子里已经被各种各样帅气的杀手锏塞满了。”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一笑，“跟我来吧，去你们的房间。”
二楼还有两名女佣等着他们，两人分别迎向了费伊和吉米：“请允许我为您引路。”她们异口同声地说。而路西法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将右手递给米迦勒：“来，跟着我。”
“怎么会是你？”米迦勒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是说过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见面吗？”路西法冲他眨了眨眼睛，拉起米迦勒的手，带着他向房间走去。
等他推开房间门后米迦勒觉得有一点震撼。
卧室非常大，房间的主色调是白色，四柱大床顶垂下天鹅绒镶金边的华丽帘帐。书桌上摆着一摞装帧精美的书，配一张高背扶手椅。雪白的墙面上挂着仿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屋内，长沙发和茶几都摆在临窗位置，在那儿你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书柜，而床后的墙面上摆着一个金色的十字架。
米迦勒打量着房间，忽然走向床头柜，半蹲下身，手在空气中迟疑了片刻，然后停在了第二个抽屉上，缓缓地打开——里面躺着一本圣经。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直觉是怎么产生的，仿佛是与生俱来存在在他的脑海中的习惯：他知道右侧的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圣经。
路西法靠在门上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包括拿出圣经后那一刻茫然的出神，都惹得他忍不住愉快地微笑起来。
Chapter。5
等他们放置好东西重新回到大厅之后，偌大的别墅忽然变得空空荡荡。
费伊疑惑地问：“管家在哪儿？还有那些男仆女佣呢？”
路西法回答：“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
吉米不解：“为什么？”
“碍眼。”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
路西法满不在乎地解释道：“他们只是从我的另一个家跟着我到这儿来替我布置在兰开斯特的新居，既然你们也来了，他们就可以回去做别的工作了。你们总有人会做饭吧？”
——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
路西法完美的笑容垮了一下，“没有？”
米迦勒看向了费伊，吉米立刻也看向费伊。
费伊努力瞪着他们两个想用她自身的气势吓退他们，最后发现路西法也正打量着她，只得惊恐地倒退一步，摆着手拒绝：“谁说吃货必须会做饭？好吧……”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费伊勉为其难地说，“那我……试试。做的不好不许怪我。”
米迦勒向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等费伊走进厨房后，路西法才问道：“罗兰小姐会做饭？”
“不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都看她？”
“只有她是女孩子。”
“……”
撇开厨房里时不时传出的不太美好的声音不提，最后费伊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遵循新手入门食谱，为他们送上了胡萝卜蘑菇汤，加了青椒的爱尔兰炖菜，一面半焦一面带血的牛排……
吉米不大信任地用叉子拨开表面变得有些焦黑的一片蔬菜叶，插起一小块切割得形状有些奇怪的带骨牛小排。他刚咀嚼了几下，眉头马上紧皱起来，将口中的食物吐进了餐盘里：“费伊，你上辈子是英国人吗？！”
费伊还围着可以提示厨房温度的高科技围裙，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委屈：“我已经努力把它弄得可以下咽了，每一道菜我都尝过！”她申辩道，“下次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我保证。”
路西法一边把玩着光洁锃亮的刀叉一边后悔不该把从别西卜那儿挖来的厨师又打发了回去。米迦勒则在一旁费力地尝试了汤和炖菜之后就把放着牛排的餐盘推开，双手撑着下巴，沉默地注视着费伊。
费伊捧着脸呻吟了一声：“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糟糕，老天。”她按了下额头，小声地加上一句，“我是新手。”
路西法屈起手指在米迦勒面前扣了扣：“想吃什么？”
费伊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老板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自下厨？”
路西法将视线转向她，微微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去叫外卖吧。”
下午的时光很闲暇。费伊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剧，时不时她会将抱枕扔来扔去，为了缓解电视剧内容带来的兴奋和激动。路西法、米迦勒和吉米一起坐在休息室的环形沙发上，看一部全息电影。
这部电影第一次拍摄是在三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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