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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虹养悔作者:苇[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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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绰绰有馀的道,现下因挤进了好几十男子而显得狭迫。
  为首的鬼差踏到最前,带著些许兴奋嗜血、慢条斯理地扫视著周身是伤的春魉,「春魉,千年不见,你看上来还真狼狈。」
  春魉侧头,吐出一口污血,「还不及你等下身首异处的狼狈,先担心自己吧,颐右。」
  「寻千的护全果然是错的。」颐右向下扫了了一眼,春魉翼下的两头猫正向咬牙咧齿,「千年前抢了个人类,这趟你又想抢什麽?」
  「你的春爷我想抢什麽,得问过你的允许吗?」春魉脸上不动声息,心底却暗叫不妙。
  颐右的手下再多来百个,他也只当是喽罗,但颐右绝不是好对付角色,他跟颐右相较之下没有鬼差之眼,等下还要护全夏与语冰,手脚就不灵活了。
  「被骗去眼睛的你连心都给那人类蒙住了?阴间搁著你这叛徒不管,你倒嫌活太久,找上门来。」
  春魉真的失心疯了,之前为了一个人类犯了重罪,如今更荒谬,竟为了微不足道的两只剑魂?魂是他们的粮食呵!「去护全杀人的刀魂、强占人身的剑魂,廔次背叛阴间,对你有何益处?」
  「是没什麽好处,可看你们一群慌乱得没个头尾,实在太好玩了。」春魉侧头勾笑,「我舍不得不插手,成不?」
  「很好,今天我就替阴间清理门户。」此叛徒三番四次插手阴间之事,简直是自找死路,「让我杀你个魂飞魄散。」
  「别把我春魉跟你手下一群废物相提并论!」
  当他那千年是活假的就是了?春魉霍地把翅膀一鼓、张得更开更大。
  「我从没有看轻你,春魉。」颐右没有冲前迎战,竟是右手一挥,五抹白光闪出!「剑魂又如何?」
  「退後!」春魉先一步察觉他的举动,立即喝令夏与语冰退後!
  第一次短兵相接,一切只发生在几眨眼间。
  春魉的一翼挡於两猫之前,四道白光被翼挡下,只馀一道穿过了黑翼!
  光如闪电射去,对准了夏。夏想退,身後已是尽头,退无可退。
  「嘎───」的一声划破静夜,夏只觉突来的力度把他撞开,然後有暖液溅上他。
  语冰……
  语冰──!
  夏瞪大双目,紫毛猫被白光束钉在墙壁上,白光精准地异穿了心脏,猫魂在那刹就死亡了。只剩语冰的魂在猫体之内挣扎著。
  猫儿被高高钉於墙,血如瀑下,四肢挣动著在嘶叫,却只能惨叫而已。
  快出来啊,语冰!语冰再不从猫躯中跑出来,下次被破灭的就是他的魂了!
  快出来!夏著急到不行、反覆地扑上去,用尽所能要把那道白光拔出来!那白光把语冰封钉死了,他一定要拔出来!
  「颐右,把我打个魂飞魄散,再去对付他们也不迟!」
  春魉伸手,揪起颐右的衣领子。
  「你说的这是什麽话,我那有在动?」颐右甩开他的手,然後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举起双手,手中无武。「比起破灭,我宁愿吃掉他们不是?」
  语冰!语冰你这傻瓜谁叫你给我挡的?再忍著点,快可以了!
  夏还在努力的扑向前、扑向上,快把那束白光给抓下来了。
  语冰苟延残喘著,倒是没有再剧挣了,只是喘著气,拿一双湿漉漉的眸凝视著夏。
  那里头有著全盘的信任,彷佛说著:笨蛋,再加点劲吧,痛死我了。
  针状的白光却彷佛静待多时的凶器。
  榄状光针似一朵绽开的百合,从顶端开始,光瓣极速分成十片、百片、千片,垂下。
  然後那恐怖的美丽拉长延伸,眨眼间,拉出千根幼细的光线,漫延至猫躯每一部份,放射状地圈著语冰,紧紧缠绕……
  被光线网住的语冰动弹不得,夏再也受不了那种恐惧感,不顾春魉的告诫,魂体冲出猫体外。
  蓦地,自他回复真身後,一切都变得很静、很快。
  鬼差、春魉的嘴巴在开合,他什麽都听不见,只有语冰那双眼睛在看著他,里头没一丝慌乱。
  他在说:不要紧。
  然後,光线毫无预警地收紧!
  猛地收至最紧,猫儿刹那被撕开成碎块、血肉喷出!困於猫体之内的语冰同时魂飞魄散!
  三枚深紫的魂飘出,光芒渐渐减弱,漆夜中显得诡异的漂亮……
  放心,我变成人类以後一定回来接你。
  夏颤抖著伸手,指缝间却只有夜色。
  身体深处有种灼热焚起,直烧得他发狂,「语冰───!」
    
    第十一章

  他感受不到语冰和夏。
  从出生开始连系的弦彷佛拉断了。所有感觉都不覆存在。
  韬虹瞪大双目,整个人呆怔当场。
  身前的祁澜显然没馀瑕留意他的反应,他举起滴血的双手,微弱地道,「……」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他不可置信地摇著头,步步後退。
  韬虹看著渐渐激动的他,急踏前数步,抓紧他的双手,「祁澜,没事的!没事的!」
  「我杀了人!我用这双手杀了人啊!怎麽可能没事!?」他杀了两个人,那种感觉还如此鲜明,他现在还嚐到鲜血的味道,「我杀了两个人,还吃他们的血啊!」
  「过来!」祁澜把他拉离那具破碎的尸体,祁澜彷佛失了神般趺趺撞撞被他拉著跑。祁澜把他拉到店铺的灯笼下,「看著我!」
  祁澜痛苦得浑身颤抖,站不太住,直想跪下来「韬韬……怎麽办……我杀了、我杀死……」
  「看著我。」韬虹以双手捧著他的脸,跟著一块跪下来,「这不是你的意识,是守守占了你的身体,你听懂了没有?」
  「那又有什麽分别……」祁澜牢牢地凝视他,彷佛看著世上唯一的救赎般抓紧他的双手,「是守守还是我杀的没有分别啊,是我创造他的……」
  这是他给守守的恨,他给守守的嗜血!他能置身事外吗?他不能!
  韬虹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他能说什麽呢……即使是守守强占去祁澜的身体,但那铁挣挣是用祁澜的双手杀人的,跟皇军说怪力乱神难道有用!
  「韬韬、韬韬,我满嘴都是血的味道啊……」祁澜一手掩唇,泪盈於眸惊恐地乱转。「我刚吃了血……」
  韬虹拉起袖子胡乱地擦去他嘴巴旁的污血,「没事了、现在没事了,真的……」
  祁澜压根儿站不起来,他跪在地上、泪流满脸,「守守……守守他在我的体内,我能感觉他、他很害怕、很害怕……不知自己为什麽会这样,他又难过又害怕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也不想……」韬虹伸出双手把守守与祁澜都拥抱住,只庆幸守守在血欲的饱足过後换来这难得的短暂清明,「这次我们不放弃他,对不?」
  他渐渐收紧双臂,第一次真切地抱著祁澜,祁澜狠狠地咬著他的肩膀,一直呜咽。他含糊地重覆,「我们……这次不会放弃他……」
  祁澜浑身颤抖,也不知是自身还是守守发出的惊惧了。
  祁澜用尽全身的力度拥抱他,庞大的痛苦教他们束手无策。良久,直到韬虹一句,「逃吧,我们逃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
  「不、我真的杀了人!我可以坐牢、我可以坐牢!真的、我不怕吃苦……」
  「不是收牢的问题,你杀的是皇军啊!」祈澜杀皇军不止,还要把尸体插得稀烂,同仇敌概的皇军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真的抓到了岂止是坐牢那般简单?「不可以给他们抓住!」
  祁澜看著他,一时间没了主意。
  韬虹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摇醒他,「振作点,你还要带著守守逃的!」
  「好、好!」祁澜举起手背死命的咬下去,以激痛唤回自己的神智,「我一定会带守守逃的!」
  「我们先要的是逃开鬼差的追捕,护全好守守。」还有他,他强占了人体,如此地动天摇的大罪,鬼差肯定很快追上来了,搞不好现在已经出动来围捕他们了!
  人间、阴间两边都围捕,他们只有逃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以我们的力量绝对不够,去找春魉跟熹舞吧。」
  「对,还有语冰跟虫虫,我要带他们一起走……」祁澜扶著墙站起身子来,满身是血都顾不了。他现在只要一个想法,就是带大家一起逃出追捕!
  他什麽都不要想了,不用管对错,他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他们一起逃出去。
  听见语冰与夏虫的名字,韬虹悴然心惊,却是没说什麽令祁澜更心慌。
  也许……也许夏跟语冰,早已为了护全祁澜而……
  他不敢再想下去,要真让祁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崩溃,那时侯连生存的意志也没有了。
  韬虹牵起祁澜的手,牵得很紧、很紧。
  就是玉皇大帝来了、阎王来了,这双手他也是绝对不放,他就是魂飞魄散也要护全好祁澜!
  「春魉在前头不远的地方,他肯定也在找我们,我们快过去!」
  韬虹牵起他的手向前跑,虽然这副人体已逐渐失去温度,那只是冰凉的指掌。
  夜色下,荒凉的街道,响亮的脚步声,他们在进行逃亡。
  祁澜咬紧下唇,不想再溢出一声哭音,即使这个广阔天地似乎只剩下他们……
  他知道,天上地下的追捕无处不在,很快就会把他们迫得走投无路。以他们如此微弱的力量,要如何跟现实与虚幻的世界同时比拚?这叫绝望。
  也许他们正奔向死亡,而这趟逃亡很可能将是徒劳无功。但他们仍在绝望中找寻一丝毫的希望,渴望能紧抓不放。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这是荒谬的空白期,周遭都静下来了,两边的火冓在奔跑间於眼角化成了流萤。
  彷佛他们共渡数不尽的日子,在剑场的每个夜晚并肩观看剑烬流火。
  祁澜知道,即使他忘了一切一切,也不会忘了眼前韬虹的背影。
  是韬虹。无论过了多久、经历了多少,最後还有韬虹在他身边,永远不曾遗弃过他。看,他现在还牵著他的手,那麽地紧、那麽地紧……
  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後一次。他牵著他的手,真实地握著他、拥抱他。
  祁澜吞下哽咽,喘著气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他多想,就这样从後以双手环抱这可靠的背,为他支撑起天地的他。
  十四年了,在韬虹挖心掏肺为他付出的时候,他为韬虹带来什麽,他又曾为韬虹付出过什麽?
  十四年了,也许就在今晚结束一切。他再也没办法为韬虹回应更多,这个不需任何因由,也不管对错就把他爱进心坎的男子。「韬韬……」
  「韬韬……对不起、对不起……」
  夜风之中,满身是血被吹得满脸是凉的他只能一直喃著对不起。
  究竟是对不起什麽,也不知道,当是对不起他这些年的付出,他根本不值韬虹为他付出至此……
  前头的韬虹步伐没有稍缓下来,还是一直向前跑,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道,「对不起什麽……我爱你啊。」
  他示再说这是你给我的爱,他直接说我爱你,那是主动、不是被动。
  没有祁澜,也就没有他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他最该做的,如果可以、如果祁澜需要,他甚至还可以付出更多更多,他不遗馀力地用著对祁澜的爱,从出生开始。
  祁澜哭得更凶、没办法止住,几乎看不清眼前境物了,「我也……」
  他想回应的时候,韬虹却转过头来,笑了。
  那一笑有著欣慰释然,再无四年前的微笑般凄楚,他已经懂得很透彻了。
  「下辈子,再对我说不迟。」
  爱情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玩意儿,祁澜也不可能光用数年时间就爱上他。
  这辈子,他知道祁澜可能只能对他付出创造者的爱护,而不是爱恋,但,他在祁澜心中已是最重要的。这就够了,真的。
  祁澜甚至肯试图开口对他说爱,他还有什麽好求的,好怨的?他知足了。
  「嗯!」祁澜把他的手牵得紧无可紧,感受著同一份感动,泣不成声。
  他不怕。即使现在,就这样跟韬虹死在一块,他不怕。
  他知道,下辈子韬虹一定会寻出他来,他也一定会回应给他最多的爱。
  ***
  鼠儿玉佩碎裂了。
  然後玉碎又给扫拨到墙角去,狭窄的巷子内,两道黑影快速的缠斗又分开,速度教人看不清。
  颐右双手大张,十指都缠绕著白光线,光线尤如拥有生命,灵巧地随著指头的动作而挥动!
  春魉张开双翼,却无之前的巨大,黑翅尤如波浪般在光网间曲折钻出!
  他们在争那三枚紫魂。
  紫魂飘浮半空之中已是越显微弱,快要完全熄灭。
  每当白线勾上魂魄之前,总是被黑羽先一步全数切断!
  「滚开!」春魉一翼对准颐右挥出,颐右灵巧闪过,却不知他发的不是翅尖而是羽毛!
  刹那,好几十片羽毛化为利刃,精准地切断他操纵的白网一边。
  上当了!
  脸庞被划出一道血痕,颐右赶紧再发白线,白网修补的速度却远不及黑翼的灵动,「可恶!」
  春魉的羽毛再次聚集,化为黑色波浪,在白线勾下之前已层层交叠而上,涌高的浪尖霍地卷走半空中两枚魂魄!
  很好。春魉心底松了口气,护全得一个魂魄是一个。
  若让颐右勾破了其中一枚,那语冰就再无复生的机会了。
  勾到魂魄後,他收回黑翼,把两枚魂魄牢牢护在羽翼,魂色又开始鲜活起来了。
  「右翼勾三魂,左翼勾七魄。春魉,你的技俩我知道。」
  颐右收起了所有丝线,这下倒也不心急。他早知春魉并非范范之辈。
  他挠起双手,「同是鬼差,我有的你却没有。用作载魂的眼睛,你换给了那个人类。」
  「就是不动用到眼睛,要对付你也绰绰有馀。」滴答几声,红血落下。春魉的手心已被割个血肉模糊,是刚才挣的时候猛力用手扯断丝网的结果。
  「我看你没了一翼,是要如何对付我?」
  春魉的眼睛既不能载魂,右翼就要把脆弱的魂给勾住,自当不能动!
  双方争持不下之际,颐右话音刚下,十指齐向剩馀的一枚魂魄勾去!
  春魉的反应慢了一步,右翼不能妄动,只能以左翼跟颐右争长短。
  那是比速度的战争,以为白线的长度已尽,黑翅却是太快收势,向下一割,割断了六线。
  眼睁睁看著馀下四线分八、八分十六地一直疯狂散开,春魉已心知不妙,他的翼赶不及再挥上去抢了!「妈的!」
  既然对付不了线,他还可以对付操控者。
  春魉的翅膀持续向魂魄伸长,自己则一撑脚底,猛力以身体向颐右撞去!
  毫无预警的埋身攻撃,颐右闪避不及,给撞到撃上墙!「呜!」
  左手的线维持不了方向,全散落下来,右手的五线他却还是坚持。
  春魉转头,只见翅膀赶不及白线的快速!剩的魂魄快要给勾去了!
  倚墙坐倒地上的颐右勾起笑意,春魉咬紧了牙关,快将绝望。
  然後,双方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
  差一分就触及魂魄的丝线,那完美的直线竟然弯曲下来,彷佛被烧熔般融落。
  颐右只感觉一股热意慢慢从丝线间传来,极快发成焚烧般的剧痛!
  一道火光猛然冒出,春魉的翼尖、颐右的线端同时著火!
  「啊───」颐右右手一挥,著火的所有线都给烧断在地,却仍然扑灭不了地在熊熊燃烧。「这是什麽鬼东西?」
  灭不了的高温尤如炼狱之火,在暗夜中摇曳狂舞,越燃越漫开。
  春魉比起颐右也没有好上多少,翼尖硬生被火焰烤著,都快将烧开了一片翼!
  他狠一咬牙却没有退缩,再把羽毛叠得更高。
  最後一枚的魂魄只剩馀辉,他再不争的话就会消失无踪了。
  他拚著这口气,勾翼,把半空中的魂魄勾了下来!
  「哼,好个争夺游戏!」春魉下地,左翼的魂魄立即快速交给右翼。
  本来淡然无光的紫魂被勾在羽翼之内,慢慢地回复了光泽,越来越深。
  才刚搞定了语冰,那边厢却有更难搞的等著他!
  数十步之前,暗夜之中,突兀地浮现了发光体。
  那让刚刚激烈的争斗有了压倒性的转变。发光体双手大张,浮在半空中,包裹著一层光靠近都感觉到的扑面灼热,若再贸然接近,绝对会令任何东西自焚!
  於是,鬼差无一敢近,只能散成一个圆来包围著他,而圆圈还越发扩大……
  「夏虫!」
  春魉一手掩眼,强光已令这空间所有鬼皆不能视物,光太强了,眼前几乎只有白!
  夏虫显然听不见他的唤,也听不进任何声音。
  他从目睹语冰魂飞魄散的一刻就只知道,他要为语冰报仇!
  世上已无语冰,也不需夏虫。他与语冰是一体双生,语冰为他牺牲,他总得回馈同样的牺牲,不然等下他拿什麽面目去见语冰?
  等等我,我很快就下来陪你了,语冰。今晚,这些鬼差,全都得给我们陪葬!
  夏虫仰脸闭眼,黑红发扬起。看不见、听不到,再无任何感觉。
  只有恨,只有仇恨把他燃烧净尽!
  那是令人窒息的恐怖,某种压倒性的力量。他身边开始浮现起一把把赤红的火刃,刃既似夏虫剑亦如语冰剑。剑锋向下,浮在半空中静止的光刃,倍数增多,扩散开一个圆……
  直到光刃如花雨,几百把平齐浚空,此空间内所有人物顶上皆有好几。
  ……要让光雨落下来,肯定无一幸免。
  周遭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灼热,红刃也益发大放光芒。
  在快将引体自焚的高温之下,无鬼敢哼半声,却纷纷化身为猫儿……
  他们一只又一只地化身为猫,待光雨猛落之时,至少能在刃间找一丝逃脱空间、一线生存机会,尽管渺茫。
  那条笨虫想把自己燃烧净尽,一次释放所有力量!
  春魉冲过去,用劲鼓动著双翼,直直向夏的身影冲去,「夏,住手!」
  还是慢了一步。
  「赔命来────!」
  夏虫说出一句,然後平举的双手挥下。
  光刃全数落下。
  春魉眼睁睁地看著光雨落下,然後猫的拔尖惨叫、人的绝望痛嚎声响震天!
  淋漓尽致的光雨射下,数十猫儿在刃间跃奔,只想找一丝生存机会。
  然後,无数猫躯被光刃从中央插穿,钉於地上,立时断气。
  数步之前瞬间化为炼狱,一只只猫尸被贯穿後焚著,然後连血池也开始自焚,除了鲜艳的红,还是红。光刃重覆又重覆的落下,不知下了第几趟!鬼差几乎死尽,而红光一次比一次更淡!
  「停手!」
  春魉勇猛地冲过去,尽他所能地避开所有光刃,翅膀还是被刺得坑坑洞洞。
  红光快将净尽,就似萤火虫的最後馀辉。夏虫再这样下去肯定魂飞魄散!
  春魉踩过火池、踏过无尽尸体,终於冲到了他身边。
  他的双翼已然鲜血淋漓、遍体鳞伤,春魉向他伸出双手……
  拜托,一定要赶得及。「夏,可以了!」
  赶得及。
  春魉松了一口气,在指尖快将触到夏虫的一刹,却传来巨响。
  那抹红影就在他面前突然散成三枚,魂飞魄散了。
  插在猫尸上的光刃同时消失,浮於血池上的火焰也熄灭了……
  只剩春魉还维持伸出双手的姿势,眼前却已无要拯救的夏。
  三枚深绿的魂魄慢慢浮在空中,春魉凝视著、指尖颤抖著,却没了主意…… 
  鬼差双眸可载六魂之用。
  但他的眼睛却不能载魂,只拥有用以取代眼睛的一双翅膀。而现下,右翼已勾了三魂。
  语冰、夏虫,要护全,他只能选其一。
  要放弃夏虫,就能救语冰。要松开语冰,就能勾全夏虫……时间所剩无几,他该如何是好?
  「我来替你选吧!」
  身後传来一句,春魉快速地转过头去。
  只见颐右极近的脸,颐右身後是仅存的数个鬼差。
  春魉来不及护全夏的魂,也来不及说些什麽……
  他一阵激灵、身子一晃,大量的血就溅上了脸!「阿────」
  颐右伸手,硬生生扯下了他的整片右翼。
    

  「春魉───!」
  那边传来惨厉一声、不可置信的叫喊!
  颐右把撕下的右翼彷佛某种玩意儿般扔开,将破烂不堪的翅膀弃在地上。
  那片翅膀还在颤抖,死而不僵地环抱著那三枚紫魂。
  他与春魉同时转头,向漆黑的街道尽处看去,那儿有两个人影。
  「别过来!」
  春魉虚软跪於地上,血像止不尽的水般从伤口涌出来,直把他身下积了血池。
  被撕去一翼的他显得极其狼狈,却还是挡於深绿魂魄前。
  夏的魂魄色泽慢慢转弱,迟早会消散。莫说他现在一翼被撕,剩的一翼也压根儿不能护住夏魂。
  颐右也用不著出手,就这样欣赏他失去力气。
  剧痛教他频频抽搐,几乎整个撑不住,就要倒下去了……「不要过来!」
  祁澜站在清冷的街道上,紧紧回握著韬虹的手。
  他一手掩住颤抖的唇,看著被撕一翼的春魉。那……残忍至极,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十步之前,一片炼狱。
  十数只烧焦的猫尸横躺於地上,死状无比惨烈正发出焦味,大量血水正漫延开来,啵啵地沸腾冒烟,几乎流至他脚前……
  「春魉……」祁澜看著他连站直身子都不能,周围还有几名鬼差围住,想冲前去迎救!
  他跑前几步,立即看到地上那翼卷住紫光的晕体,「那……不是语冰吧?语冰、夏──!」
  他激动地甩开韬虹的手,韬虹当机立断、追前去揽住他!「别过去!」
  那边有数名鬼差,连春魉也受了重伤,他们过去只是负累。听春魉的话,逃跑才是上策。
  「唷,我不去找,人倒是送上门来了。」颐右长及脚踝的辫子左右甩动著,步向他们,「杀了人的刀魂、强占人体的剑魂,都全了。难得那叛徒这样护全你们,你们竟然来找死?」
  想想,连他都替誓死保护的守门鸟而感不值了。「自首可是不会减轻惩罚的啊。」
  春魉勉强站起身子来,失了重心,咯出一口鲜血,「快逃……」
  颐右不是他们能对付的角色,只怕逃迟了都会给送下阴间!
  他说的对,现在不能伤冬悲秋,他要带祁澜逃跑!
  韬虹紧抓著祁澜的手臂,看著同伴快将被杀,他们却只能向反方向逃跑,「祁澜,快跑!」
  颐右也不急著追,他以长指轻抚下巴,轻道,「伤脑筋,我可不能杀人……」
  那人类的阳寿未尽,他不可随便在杀他,但小刀魂却躲在他体内。
  等等,那剑魂占的可是尸体,那就没问题了。
  看见颐右的手指一动,春魉想扑上前去制止,却被其他鬼差制著!
  韬虹拖著祁澜跑得越远,越发不安。那些鬼差不可能放任他们逃走不管……
  颐右看著他们的背影,然後平举起手,食指一勾。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祁澜瞪大了双目、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牵著他在跑的韬虹,眼前的男人毫无预警地被破开两半!
  他连砍开韬虹的是什麽都看不见,就硬生生地徙上而下分了两半,左右倒下,鲜血喷了他一身!
  「阿……阿……」祁澜呆滞地看著那人类的躯壳倒下,才记起那一开始便是死物。
  祁澜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最响。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气,连泪也流不出来了。「韬……」
  「总算出来了。」颐右一勾指尖,把极幼的丝线收回去。
  然後,从中间被劈开的躯壳内慢慢浮出了青年的轮廓,是韬虹。
  韬虹看到恐惧到连话也说不出来的祁澜,道,「我没事,快逃!」
  祁澜觉得自己连动根指头的力气都失去了,如果语冰、夏和韬韬都魂飞魄散了,那他逃来做什麽?一个人苟活有何意思?
  他还是动著脚步,想要跨过尸体他却被绊了一绊,「啊!」
  腰上配置的韬虹剑,滑了出去旋转几圈,祁澜急著要起来捡剑,却是经刚一吓,力不从心。
  「还有一只刀魂,躲得可密了。」颐右看著他们垂死挣扎,麻烦在他不能杀人类。尸体可以破开,活生生的人类却不可以就这样把刀魂扯出来……
  喔,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颐右伸出单手,举起於半空中动著长指,彷佛舞蹈。
  既然那两小魂罪无可恕,反正都要魂飞魄散、不如自相残杀,那他也省去一层功夫。
  他不能杀人类,不代表那罪犯滔天的剑魂不会失心疯把主人给杀死。
  到时候,他看那刀魂还要怎躲!
  祁澜步伐不稳的地冲前去,快将把韬虹剑捡起之际,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地抓起了剑……
  祁澜不解地抬起头,只看见韬虹表情痛苦地把剑身从鞘中抽出来……
  然後,剑锋对住了他。
  夜中闪著光华的剑锋,精准地对准他的心脏,迫得祁澜本能性地後退数步。
  他的视线从剑锋追溯向上,看见身不由己被操纵著的韬虹。
  那个鬼差肯定在韬虹身上下了功夫!「韬韬……」
  剑身震动得响,在在显示出韬虹的抗争多徒劳无功。「祁澜,快逃……」
  祁澜踉跄後退数步,韬虹朝他步步进迫。然後他再无力气了,就这样向後趺坐。
  「我知道的,韬韬。」
  别怕,他都知道。知道韬虹是身不由己,知道鬼差用最令他们痛苦的方法去结束这一切。
  他都知道,所以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著他吧,韬韬。
  祁澜坐於地上,已是无畏无惧。他不要丢下韬虹,自己逃跑。
  他会陪韬虹直至最後,绝对不会让他沦为鬼差的傀儡,然後自己跑掉!
  夏、语冰都魂飞魄散了,他能死在韬虹的手中也算是种幸福吧。
  那种只剩自己活下来的生活,他不要!就是韬虹跟他说一千次一万次要他不要放弃,他还是不会逃,他不是放弃,而是陪他们一起下阴间再寻路!
  「不要紧,韬韬……不要紧。」
  韬虹只觉有无形的千万缕丝线在缠住他,操控他的四肢,令他毫不自主。
  他的极力挣扎在压倒性的力量下也化为虚无。
  韬虹只能看著自己的双手握著剑,伸前,几近碰上祁澜的心胸!
  他不要,他不要这样的结束!他想祁澜好好地活下去,在乡下开个剑场,直到安然老去死去,死去前带著安详微笑,怀著下辈子重遇的希望,即使那是欺骗的也好……也好。
  而不是这样被他亲手杀死!不是这样的,他不要这样……他不要……「快逃啊……求你……」
  他恨不得可以自毁!
  韬虹哭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无声滑下来,滴在地上。 
  「能死在你手里,就已经够了。」别哭吧,他们很快就在阴间再重聚了,真的。
  只不过最後的结果不如预期,但也并非最坏……
  祁澜凝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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