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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面的法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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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吧~”
顾姐摸了摸下巴。如果苏长安能读懂人的内心活动,他就能看到顾姐脑内正在纠结:是说呢,还是不说呢,还是不说呢,还是不说呢……
于是顾姐什么都没说,他拿着记录板翻了翻,拿起桌上的通讯器说道:“乔sir,三号靶位有‘眼’要进行测验。”
“好了,直接到3号靶位,那里会有教练评定你的成绩。”顾姐说。
“谢谢顾姐!”苏长安扭头就走。
“唉,等一下,”顾姐叫道,苏长安转头:“那个,你知道第一场测验100发子弹只要800环就算通过吧。”
“知道,顾姐,你放心,我一定争取打到950环以上!”苏长安兴致勃勃。他心想我这还是谦虚了的说法,看爷要是没有990环,也就自己重考!
顾姐抽了抽嘴角,她心想孩子,真不能怪我,我提醒你了,你自己要造孽,可不能怪我推你下火坑……
当然,和蔼可亲的顾姐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把苏长安送到三号靶位乔sir那里去的险恶用心。乔sir是个超级控制狂加完美主义者,如果他觉得这个孩子有潜力有实力,他就会把教导这个孩子当做己任,几乎每一个被他教导过的孩子都□的哭爹喊娘。
不久前,苏长安非常出风头地成为训练场NO。1之后,论坛上默默地发起了赌局:赌——苏长安如果在乔sir手下训练能撑多久。
赌局一上线,风靡内部网。目前,赌半个月的人最多,赔率最低,也有赌一个月、两个月的,赌一周的也有,因为大家都觉得NO。1不至于这么不经操,于是赌一周的很少,赔率最高。
顾姐非常随大流地赌了半个月,她默默祈祷,长安同学,祝你和乔sir相处愉快,阿门……
15第十五章 崩塌的赌局
三号靶位的教练乔sir具体叫什么,大家都已经不去深究了,因为基本上,当你有幸or不幸地被乔sir操练,你只需要回答“Yes,sir” “No,sir”和“sorry,sir”。
乔sir是一个传奇。这位身高一米八五肩宽腰窄屁股翘的中年美大叔让训练场的一干人等迎风流泪,谈乔色变。
其实要是真的深究起来,乔sir好像并没有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虐学员举动,他只是指出你的错误,让你一遍一遍的纠正。他会在你一遍一遍纠正的同时一遍一遍示范,及时你已经觉得自己的动作精确到了100%,乔sir的纠正动作仍然能够做到101%。
为了这1%的差距,训练场里多少掀桌挠墙的孩子,这部血泪史不足为外人道也……
苏长安保持着他那难能可贵的无知,欢快地前往三号靶位,同时,顾姐用QQ、微信、围脖、论坛等等一系列手段将苏长安远赴虎山的壮举广而告之,她甚至抽空给穆升打了个电话。
苏长安发现自己又被围观了。
单蠢的苏长安以为这一次的围观还是“挖墙脚”事件的后遗症,所以他被围观的很坦然。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苏长安挺起了胸膛。
而且鉴于大家非常八卦,苏长安在见到乔sir的时候非常艰难地按捺下了自己的爱美之心,没有在肢体和表情上表露出一丝“哇,你好帅”的赞叹之情。
不过他的这份淡定在旁观者看来,越发觉得是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不多时,网上赔率最小的时间就成了一个月。
“开始吧。”乔sir也不废话,“30发子弹,固定靶位。”
苏长安看着这位美大叔淡薄的嘴唇,觉得真帅啊真帅啊真帅啊啊啊啊!!
于是在固定靶位,苏长安超常发挥,30枪枪枪正中红心,绝对的准十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
乔sir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拇指在自己的下巴上来回轻轻抹了抹。
周围一阵抽气声,这是乔sir欣赏or准备操练某人时的标准动作。
如果苏长安低调一点,多在训练场盘桓几天,就一定会有人告诉他,看到乔sir摸下巴的时候,一定要转身就跑,无论你还剩下多少枪,绝对、绝对、绝对,全部打脱靶完事儿。
但是苏长安不知道,于是他非常正直做谦虚状,并且对着目露欣赏(or凶光)的乔sir露出了一个单纯而崇敬,小白兔般纯洁无辜的笑容。
周围抽气的同志们低下了头,他们默默地为这个新觉醒的眼哀悼了一下,乔sir最爱操练的就是小白兔啊有没有,那种纯纯的,看着他星星眼的类型是乔sir的心头宝啊,他越宝你越惨啊~~
“30发子弹,移动靶位,30秒全中,我就做主让你直接进模拟场。”乔sir淡淡地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高兴与否。
苏长安倒是继续得瑟着,他之前听李宴说过,模拟场进行的是对战模拟,进入专门的模拟房间之后,会有电脑制作的非常真实的5D蚀虫攻击,“眼”要在没有“刃”的情况下,在3个场景内分别独自支撑30分钟,3个场景都存活,就算通过测验。许多“眼”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通过测验,期间要死许多许多回……
“眼”在允许实战之前,需要经过的最后一项测验是配合测试,要和自己搭档的“刃”一起进入模拟对战,在全仿真的情境下猎杀50只蚀虫,并且两人都存活。
实际上,苏长安并不知道模拟场的这些训练以及最终的两项测验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在固定靶和移动靶的练习已经不够看了,他手痒了,想去玩更刺激的。
也许每个男人都是生来就爱枪械的。苏长安想。
眼下,这位乔教练居然能发话说让自己直接进模拟场,苏长安顿时觉得乔叔原本就高大帅气的形象更加的高大帅气起来。
等苏长安来到移动靶位的时候,周围围观的群众已经把靶场围得严严实实,已经从网络论坛上得知消息的别墅一干人等能来的都来了,从大黑二黑开始,站在人群的最里层,眼见苏长安还镇定而得瑟的站在靶位前跃跃欲试,大家集体抹汗……
苏长安其人,用“人来疯”来形容是绝对不过分的,如果他自己的本事有十分,在大群围观者面前就能达到十二分,见到李晏他们,苏长安甚至还有心情挥挥手握个拳,表达一下:我绝对会好好发挥不辜负你们的信任~这样的意思。
李晏扶额,长安同学,我们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预备的笛声响起,苏长安转过头,神色镇定下来,紧紧地盯着前方,举起了枪。
30枪,连射的话只需要15到20秒,但是如果是打移动靶,因为靶子的出现和运动都是随机的,所以可能会出现有几秒没有靶子,有一段时间又有许多靶子在转悠的情况。1秒一枪,在移动靶位可以说是一种极限。
李晏在苏长安打第一枪的时候,就知道他没问题。或者在更早,在他带着苏长安来到靶场,苏长安摸到枪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苏长安没问题。
这个家伙极二,但却不无知,从他摸枪时的神情就能看出,这个家伙爱枪,不仅仅是单纯的一个男人对军械的热爱,苏长安爱的,是开枪的感觉。
靶场上密集的枪声如同鼓点,砰砰地砸在偌大的训练场,片刻后枪声止歇,移动靶全部倒下,读秒的电脑亮出秒数:28。7。
“汪!!”有那么一会儿,整个训练场都没人说话,最先出声的居然是留着口水的大黑和二黑。
“好!好!”乔sir抚掌大笑,苏长安看着希腊雕塑般俊美的乔叔默默的擦干了口水,殊不知随着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周围所有人都抖了三抖。
“从明天开始,你会得到模拟场的许可。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希望你死得更好看一些。”乔sir笑完之后,恢复了平静,然而眸子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苏长安突然就被感染了,他咧开嘴冲着乔sir傻笑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长安又出名了。
那一天,三号靶位的测试之后,所有围观的人直到乔sir和苏长安双双离开了,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苏长安就这么过了?
没有“明天回来重考”?也没有“我给你示范一遍”?就这么过了?
居然还让他直接进入了模拟场?
苏长安得瑟得很无知,留下一大群前辈们风中凌乱。
猎人的论坛又一次炸了,测试结束后视频被即时上传,那个测试结束后苏长安和乔sir相视一笑的画面被定格,在论坛里漫天飞舞。
高大俊美的乔叔一向是只笑面虎,但是那张照片上笑容的背后什么都没有,很纯粹的开心着。
好多人都不了解苏长安,然后青年仰着头,嘴角拉出巨大的弧度的样子太有感染力,让每一个看照片的人都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再之后,不久前那个赌局崩了,无数输了钱的人跳脚,组了赌局的人莫名其妙赚翻。
苏长安当然还不知道这些,人家打靶归来,饿了,回到别墅以后大家都还没回来,于是他很正直的到厨房观察了一下午餐的准备情况,和蔼的厨师肖婶儿就给他打了小灶,让他端上楼吃。
吃饱喝足,苏长安下楼还饭盒,李晏带着大黑二黑,如同梦游般回到了别墅,苏长安还跟人家打招呼,李晏僵硬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在无限悲愤中夺路而走。
想当年,他是多么的崇拜乔sir啊,但是在乔sir异常光辉的历史后,他愣是没能鼓起勇气到三号靶位测试。当年李晏虽然过测试也过得很顺利,但是终究是留了遗憾的。
如今苏长安这个单蠢新人,一下子就和训练场的传奇并肩而立了,好吧,你并肩就并肩吧,组织的“眼”们也不是嫉贤妒能容不下天才的,但是请你好歹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觉好不好?你天才的如此心安理得无知无觉让别人觉得压力山大好不好。
李晏牵着大黑二黑上了楼,心里默默把二货打倒一百遍。但是一边走,李晏突然笑了。
他想到了同样是天才的白墨。
苏长安或许已经认识了白墨,但是他还不认识天才“刃”白墨。
两个天才碰到了一起,应该会很有趣吧。
16第十六章 天才和天才
穆升难得地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拉起了百叶窗。
办公室一侧的投影上,播放着视频,左下角有个视讯窗口,视讯另一端,正是乔sir。
“你只让他打了60枪就直接通过了?有点不谨慎啊,不像你的作风。”穆升说。
“我的风格难道不是随心所欲嘛?”视讯上的人表情淡淡的,嘴角却微微翘着,让人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老乔,好久没见你心情那么好了。”穆升说。
“发现了天才,心情当然好。”
“他的成绩的确很好,但是若是怎样就把他称为天才,未免太武断了,比起李宴那一批的几个神枪手,他还太嫩了。”
“就是因为嫩,才说他是天才嘛。”乔sir轻轻挥了挥手:“你还记得十年前,白墨第一次挥刀的时候么?十岁的孩子,就比他那把刃高一点点,所有人都在处理大战过后的糟心事,白墨一个人在训练场里和木人对战。你也看到了,简直笨的要死,但是那把刃流光溢彩,在他的手上翻转、闪烁。我们都见过很强很强的刃,但是你告诉我,有哪一把刃曾经像那样闪耀过。”
穆升没说话。
于是乔说:“我看到苏长安握着枪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紫色的光。也许是我的感觉,甚至也许只是错觉,但是我觉得他和白墨一样。”
“十年前,是我把白墨送进行动队,培养成一把刃的。我承认他是天才,我当时觉得,他一定会成为我们之中最强的,也许是史上最强的一把刃。”穆升沉默了良久,说道:“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到底对不对。白墨除了是一把刃以外,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一次谈话,乔和穆升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因为在他们俩看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谈话,乔碰到了天才很激动,穆升忆起了往事有点儿伤感。他们观摩了苏长安几场彪悍的射击视频,谈到了白墨的一些过往。
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很久以后,当组织里再也没有白墨和苏长安两个人,这一对搭档的名字只出现在论坛冷门的八卦里的时候,组织里唯一还能和他们俩联系上的人,就只剩下乔和穆升。
他们才发现,也许许多事情的种子埋下的时间都无法追溯,但是这一对传奇,却就是从这一次谈话后开始的。
是这一次普通的谈话,让穆升和乔在偶然的追忆中,形成了一个偶然的观点。
刃是刃、眼是眼,他们是组织的利器,是维护人间秩序的刀锋,但是回归到最本质的东西,他们不过是人。
把能力的外衣脱下,那些天才的冠冕都卸去,他们只是普通的、有作为人的需要和追求,会哭会笑会痛的,人。
苏长安握着枪,近2个小时的战斗之后,他的膝盖和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现在,他已经被逼到了模拟训练场的一角,在他的面前,一堵低矮的建筑物墙壁已经是最后的战壕。
苏长安尽力把自己的身体压低,他能听见蚀虫的低吼,腐臭的气息弥漫在训练场里,从呼啸的气流中,苏长安知道最少有一只蚀虫已经到了眼前。
他迅速从墙壁的一角闪出来,后背着地向另一侧的矮墙划过去,同时射出三枪,蚀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但仅仅几秒钟后,那个大家伙又回复了行动力,同时,另一只蚀虫又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攻了过来。
苏长安大声咒骂了一声,强提一口气,向着反方向狂奔,那里有一栋如同废弃建筑工地一样的建筑,应该能给他些许喘息的机会。
两只追踪而来的蚀虫叠在了一块儿,那些棕色的肉团根本分不清楚那里是四肢哪里是躯干,更别提要找到眉心的位置了。苏长安在建筑物的隐蔽下朝着每一个有可能是要害的地方射击,他的弹匣已经快要空了,而这一轮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枪械的后坐力让苏长安双手的虎口都开始渗血。此时,又有三头蚀虫凭空出现在了训练场里。
苏长安立刻向建筑物的更深处隐蔽,并且抓紧时间给自己换了弹匣,他看了看表,2个小时马上就要过去了。
蚀虫开始向狭窄的工地内部挤,满是粘液的皮肤在地上拖曳出滑腻地咕叽咕叽的声音,让苏长安头皮发麻,即使现在他已经不再会因为那些丑陋的东西以及他们散发的恶臭而呕吐,但并不代表苏长安就习惯了这些东西。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觉得实在是太,太,太太太恶心了。
一只蚀虫将脑袋挤进了苏长安躲避的一间房间,苏长安立刻看准了空隙向它的脑袋一通射击。空门大开的蚀虫终于被射中了要害,能量网笼罩了他的脑袋,这个丑陋的家伙僵在那里,同时堵死了建筑的入口,让后面几只挤不进来的蚀虫狂躁地怒吼。
苏长安一屁股坐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汗珠顺着脸颊落下来。他大口的喘息着,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握在手里的枪。
“叮叮当当”地铃声响起,模拟场中所有的东西全部消失了,建筑物、街道和车辆,当然也包括那些蚀虫。但是有些东西却是实实在在地留在了模拟场里,比如苏长安在奔逃中受伤留下的血迹。
一个机械女声响起:“您没有通过,请重新开始测试。”
自从被批准进入模拟场,苏长安倒是收起了他的得瑟劲儿。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蚀虫时的那种恐惧,所以在模拟场的测验之前,他用练习模式训练了半个月。
在模拟场的全仿真对战模式下,苏长安才理解到,靶场上的神枪手不一定能在战斗中活下来,在眼以及蚀虫都在不断移动的战斗中,不仅枪械的后坐力带给射击的影响更加明显,他甚至连分辨目标都有困难。
蚀虫的眉心不是那么好找的,特别是在最开始的几天,苏长安一边射击一边吐的情况下。
等到他终于能够正视蚀虫的时候,体力跟不上又是个问题,十来天疲于奔命,苏长安几乎成了李晏那里的常客,几乎每天从模拟场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好澡抱着医药箱去求李晏帮忙。
十几天的时间,苏长安身上已经叠加了不少伤痕,在模拟场中虽然不会真的死,但是如果你跌倒,该流血就流血,该疼还是疼。
在练习模式下尝试了几次模拟测试后,苏长安终于申请了模拟场的第一场测试,在第二个随机场景中他侧倒躲避蚀虫攻击时在左肩留下了一大片擦伤,在第三个随机场景的最后,他从两层楼的高度直接摔了下来,脏器在落地的瞬间的剧烈疼痛让他险些吐血。
但是系统并没有判定他死亡,他并没有受致命伤。只要他活了下来,就算是通过测试。
那天,苏长安拖着满身伤痕去交测验结果的时候,穆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惊奇。
在系统的统计中,苏长安在模拟场练习时长是65个小时,在测验中射击子弹822发,有效攻击690发。
这是非常恐怖的概率,近几十年来,可查的记录中通过模拟场测试的最好成绩是R国猎人尤西里卡切基留下的,测试前训练时长200小时,测试中的有效攻击达到了800发,但是他却射出了1300发子弹。
很强。穆升拿着系统数据,有些犹豫要不要提交给组织的数据库。苏长安其人,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有多么犀利,但是偏偏他作为一个“眼”强的不可思议,不仅仅是说他的射击水平有多高,而是他对这种战争的适应能力,面对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的怪物,他未免习惯得太快了。
17第十七章 残酷的战争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自己从来不了解的东西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蚀虫吞噬魂魄,他们几乎没有智商,但是蛮力无穷,并且有毒性,会同化被咬的魂魄和人类;蚀虫也分等级,越是高级的蚀虫,力量越强,毒性也越大;恶灵是蚀虫进化的产物,他们虽然还是保持着动物的样子,但是体型比蚀虫小得多,力量却强得多,有智商,一般来说,大群的蚀虫中可能会出现几头恶灵,大多作为首领。站在这一条生物链最顶端的,是被成为“煞”的物种,他们由恶灵进化而来。煞的进化方式,直到现在仍然是一个谜,但是煞的进化非常困难却是事实,这也是煞的数量非常稀少的原因。许多猎人一生都没有见过煞,这是一种幸运,因为在组织的记录中,大约60年前出现的一头煞几乎上组织全灭,而那头煞最终有没有被捕杀却谁也不知道。
蚀虫、恶灵和煞都不会直接攻击人类,但是他们以魂魄为食,会打破阴阳的平衡。没有魂魄的流转,就没有人出生,魂魄的过分消亡会让现实世界的阳气过剩,会导致人类之间的战争。
以色列、伊朗的战争,一战、二战席卷亚欧大陆,甚至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罗马帝国建立的战火,人类世界的战争前夕,总是伴随着蚀虫的集聚、猎人的失败和魂魄的大批消亡。
简直就是重读人类战争史,苏长安觉得。
住进别墅之后,苏长安的日子一直过的很逍遥,养养伤、上上网、打打枪,几乎是他理想中的米虫生活了,日子太好让苏长安几乎忘记了,他在这里的身份是一个“眼”,他接受了这个组织安排的一切,就要承担责任,成为一个猎人。
他的生活,从此也注定要和战争联系在一起。
通过了第一场测试之后,苏长安还要通过模拟配合测试,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无论他去找白墨多少次,永远都是吃闭门羹。
自从进别墅第一天的流血事件以来,苏长安再也没跟白墨说过一句话,倒不是苏长安记仇,而是白墨压根儿就不理他。不仅如此,白墨还学会了怎么锁门,让苏长安连打上门去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苏长安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没必要上赶着那热脸去贴那臭小子的冷屁股,但是在模拟场中经历过战斗,知道真实的战斗更加残酷之后,苏长安常常会忍不住想,那个臭小子没有“眼”,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因为并肩作战的人可能会死,我不想看着他死,所以我不愿意再要并肩作战的人”这是当时休斯告诉苏长安的白墨的想法,但是实际上,即使经过了模拟场的训练,苏长安仍然无法理解这种想法。战争一定会伴随着牺牲,真正避免牺牲的办法是结束战争,但是对于猎人来说,这一场战争是永恒的。
既然战争是不能结束的,那么减少牺牲的最好办法,难道不是并肩作战么?
苏长安觉得,他能理解人偶尔脑袋打结绕不过弯,但是牛角尖一钻五六年是不是太过了?
在苏长安第十一次测试失败的那天夜里,白墨和小小被穆升带人抬回了别墅,蓝羯浑身是血,紧紧跟在小小身边,似乎也伤得很重。
这一天本来是例行的任务,蓝羯和小小在划分的地域内巡视狩猎,白墨也加入了他们。
白墨每隔一两天就会加入轮值的猎人小队,白墨战斗力强,和同一个别墅的人在战斗中也能够配合,所以基本上,大家都已经默认了白墨的存在。
这一天夜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三人离开别墅,来到了附近中学的钟塔楼顶。这里是他们狩猎区域的制高点,在这里,无论蚀虫在哪个方向出现,猎人都能马上察觉,做好战斗的准备。但是这一天夜里,三头蚀虫抓住了团抱在一起的七枚魂魄,等白墨他们赶到,魂魄已经被蚀虫污染,而他们三人则要面对十头蚀虫。
一般来说,一个猎人小队一次性对付十头三级以内的蚀虫围攻,虽然比较艰苦,但并非不可能,蓝羯是非常优秀的猎人,和小小的配合也十分默契,战斗开始的时候,形势并不差,小小被蓝羯放在了不远处的屋顶,通过耳麦指挥二人的行动,两把刃寒光闪闪,不停地收割着丑陋的蚀虫。
然而随着周围蚀虫不断被猎人吸引,向他们汇聚,白墨和蓝羯都开始觉得有些吃力。小小在耳麦中让他们将蚀虫引得更近些方便她指挥,同时,小小开始无法顾及白墨,不再用标准的说法指示方位。
白墨果断地脱离了战团。这是猎人之间的默契,同一队的“眼”和“刃”有并肩作战的过程中形成的联系,眼可能只要咳嗽一声,刃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攻击,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小队外的刃在,可能反而会拖后腿。白墨离开蚀虫攻击的中心区域,来到小小的身边戒备。
太多了,大概是被魂魄的力量吸引,这天晚上,蚀虫的数量远远超过了预计,小小死死盯着被蚀虫包围的蓝羯,根本无心兼顾白墨。
这时,两头蚀虫发现了小小和白墨所在的屋顶,三级的蚀虫已经有了一些战斗的经验,从小小的背后攻了上来。
白墨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敏锐地察觉了气流的移动,出刀的瞬间截住了其中一头蚀虫,并且向小小示警。小小回头的一瞬间,被另一头冲上来的蚀虫狠狠撞了出去,她撞在屋顶的边缘,坠落了下去。
白墨心下一急,挥出去的刃方向就偏了一分,只一瞬间,蚀虫行动时带动的那一小屡气流就消失了,周围弥漫着腐臭味,更让他丧失了方向。
“蓝羯!”白墨大吼:“去看小小!”
蓝羯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小小的指挥突然断了,他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凭着小小最后报告的蚀虫的方位,蓝羯强行脱离战团,右臂被蚀虫尾巴上的倒刺挂住,钩下了一大片肉。
白墨立刻呼叫了别墅救援,此时,蓝羯挽着失去知觉的小小跃上了屋顶,没有了眼,两把刃依然是瞎刃,白墨凭着一直以来独立战斗的经验勉力支撑,蓝羯死死的护住小小,盲目地在两人周围挥刀。
那天,如果别墅的救援再晚上几分钟,三人都没有活路。穆升带着双胞胎、青青、连夙以及几个医疗人员赶来的时候,蓝羯是唯一还能行动的人。穆升让两个猎人小队留下清理多得超乎寻常的蚀虫,把三人迅速带回了别墅。
这是苏长安第一次亲眼见证战争的残酷。伤亡,在苏长安一直补习的资料上只是一个数字,而当他身处其中,伤亡意味着伙伴的血。
白墨的血。
苏长安曾经见过白墨身上斑驳的伤痕,但是看到已经愈合的伤痕和看到血淋淋的人是不一样的。苏长安站在医疗人员身后,越过人影看着白墨毫无知觉的惨白的脸,在那一身伤痕的背后,苏长安想,白墨曾经多少次这样毫无知觉的被抬回来,在侥幸和概率中得以幸存?
苏长安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他明白了白墨心里的那个结打在了什么地方。他突然明白了,在所有人看来,白墨是钻了牛角尖,固执地守着一个错误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实际上,白墨其实根本不打算去解开这个结。
原来,白墨并不是不明白,他并非在坚守,他其实已经放弃,他只是在等待一个终结而已。
18第十八章 我承诺
白墨从昏迷中醒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透进眼中的一缕光线都是打着旋儿的,身上的疼痛并不剧烈,只是觉得所有的感官都是钝的,自己的手脚和自己的神经中间好像隔了厚厚的一层膜,用尽全力才能支配着稍稍挪动一下。
视线渐渐清晰以后,白墨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和房间中的摆设,这是自己的房间。
不过……坐在他床头的那个人,貌似不属于他房间的摆设。
苏长安看到白墨睁开眼睛,再一次惊叹于“刃”非人的身体结构,白墨被抬回来的时候,胸腔里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后颈上被撕下一大块肉,虽然好险没伤到动脉,但是血流如注,当时苏长安几乎肯定白墨活不成了,没想到休斯在治疗的时候断言,不出十天准能醒过来,苏长安还不信,现在,他刚守到第八天,白墨就醒了,而且看着已经没大碍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开了外挂,好占便宜……苏长安默默吐槽。
“先吃药,休斯说,一醒过来就要立刻吃掉。”苏长安站起来,小心翼翼把白墨的身体扶高了一点,给他后肩垫了个枕头,把早就准备好的药递给他。
白墨看了苏长安一眼,神情复杂,苏长安泰然自若,把药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含着了,又喂他喝了几口水。
“小小和蓝羯怎么样了?”白墨问道。
“蓝羯没有大碍,今天已经可以下地,再过几天就可以开始恢复训练。”苏长安说,“小小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内脏受了不轻的伤,她还没有恢复意识。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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