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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落成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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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陆尘也未料到这么快就被小毒蝉窥破了心思,心中大窘,脸了瞬间红了起来。
“陆尘,你站起来。”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威严无比,“你刚才和陆鸣蝉在说什么?”
“我们在……”陆尘吓了一跳,慢吞吞地站起身来,低垂着头,却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陆鸣蝉,你也站起来!你来替他说说。”
小毒蝉早猜到老师会有这一手,相比之下比陆尘从容了不少。他虽然孤傲乖戾,在城里毕竟与陆尘共住了四年有余,那份不羁的邪气已然消褪了不少,而他也明白,顶撞老师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于是,小毒蝉也垂下头,小声地说:“我们……我们在谈论……僵尸。”
顿时,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秒后,教室里又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连老师也不由得挑了挑嘴角。
“现在是在上生物课,你们怎么能谈到什么僵尸呢?荒唐!”终于将心里想要发笑的想法打压下去,生物老师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们这一个星期的生物课都别想再上!”
上课讲话加上惹全班同学发笑,光是听听老师的惩罚方式也知道这两个罪名加在一起也不能算小。班里除瞳儿与陆尘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替小毒蝉捏了一把冷汗。至于陆尘与瞳儿两人,均是眼睛一亮——“给个合理的解释”?老师你小样儿真是太给面子了!要知道,小毒蝉精通数般本领,“撒谎”绝对是其中最纯熟的一样!老师您就等着听晕过去吧!
果然,小毒蝉扫了一眼黑板上的标题,便立刻胸有成竹地开口道:
“我们先看今天讲的内容是蛋白质,便开始讨论蛋白质可以是哪些物质的主要成份。然后我就说蛋白质可以构成很多毒素,比如黑树眼镜蛇的毒和深海鸡心螺的毒。说到这里时,老师您刚好讲到‘蛋白质可以被胃蛋白酶和胰蛋白酶水解,因此蛋白类药物通常只能注射而不能口服’。然后我就举一反三告诉他,说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毒都要通过毒牙或毒刺注射才能起作用……后来,他不服气,就反驳我说,有个宗教惩治犯人的手法将犯人变成僵尸,就是利用河豚鱼体内微生物产生的毒素。他们将河豚鱼有毒的内脏、表皮以及眼睛混以各种草药酿成酒,喂给犯人喝。由于这种毒素药性奇特,可以降低人的基础代谢率,因此当药量适当时便可以造成假死的效果——服用者几乎停止心跳和呼吸,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被当成死人埋入地下。几天以后,再被人们挖出时,他们就成了‘僵尸’般的行尸走肉……其实,这只是河豚鱼毒素与棺内造成的脑部长期缺氧的双重作用的表现效果而已。并且,那毒素之所以口服依然有效,只因为它不是蛋白质而已。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就被老师您点起来了……”
全班鸦雀无声……
下课铃在冰一般的沉默中适时地响起,紧随其后的则是同学们如梦初醒般爆发出的惊叹声……
老师显然也才刚刚反应过来,他颇有些尴尬地说:“虽然,你预习学到不少很深奥的知识,但要记住:以后上课不要随便讲小话,讨论问题也不行。好了,现在下课。”说完,他夹着教案,匆匆离开了教室……
“哇!陆鸣蝉……你太强大了……”
“就是就是……你怎么这也知道啊……”
“老师都不懂耶——他刚刚听得一头雾水……”
……
放学的路上,陆尘紧张兮兮地扯扯小毒蝉的袖子,问道:“你今天生物课讲的那些……是真的假的啊?”
“嗯?你怀疑我信口开河胡谄的?”小毒蝉扬扬眉毛佯装生气。
“不是嘛,我只是担心……同学们都那么惊叹,万一知道是你用来哄老师的……会不会很气愤啊?”陆尘想到此处,后怕地拍拍胸口,“天,可千万不能露了马脚才好……”
“说到底,你看,还是不相信我,不是?”小毒蝉撇撇嘴,“不用担心啦!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今天老师吃了闷亏,肯定要回去查的,我才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这么说是真的啦?!”陆尘大大地一笑,快乐的样子让小毒蝉大翻白眼——你刚才分明就不相信我嘛!丝毫不理会小毒蝉的郁闷,陆尘又轻松地问:“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的?连僵尸的做法都会?……你不会自己做过吧?”
“灵山里也有河豚鱼哦。”瞳儿竟也笑着插了一句嘴。
“我才不干那么恶心的事呢,把人变成行尸走肉……多恶心!我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啦。对了,瞳儿,你要是再敢帮陆尘聊我玩的话,我就把你变成僵尸!”
“咦,好啊好啊。”瞳儿跟着小毒蝉时间久了,丝毫也不害怕,反而开心地伸平双手向前一蹦一跳地行进,“僵尸每天都得一跳一跳地走路,多好玩!”
望着瞳儿开心的样子,以及陆尘轻松的笑脸,小毒蝉心中一阵莫名的空明。他似乎从未试过这般的愉悦与轻松。
一直以来,自己的生活都不快乐吗?也许吧……
不论是与陆尘相伴的日子,还是在灵山中学习毒术的时光,都怀着一种隐含有阴暗辛苦的心。只有现在,自己是干净、纯洁的;只有现在,心灵是积极、快乐的。也许,这种短暂的共处时光中,心里没有一丝烦恼的感觉……便是自己长期追寻的所谓幸福吧?
小毒蝉轻轻地弯起嘴角,笑了。
“前面的几位小朋友,可以过来一下吗?”含着浓重的西方口音的普通话传入耳中,三人都立刻回过头去,望着叫住自己的异国男子。
准确地说,这是异国老者。白发与皱纹都是遮掩不住的岁月之刻痕,也为他强健的身体添加了些许的沧桑。老者面带微笑,让觉得分外的和蔼。
然而,有了吴景鸢的前车之鉴,谁也没有大意。小毒蝉向前一步,警惕却不是礼貌地问道:“老先生,您叫住我们有什么事吗?”
“哦,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你们对话而已。你们在谈论僵尸对吧?想不想看真正的‘僵尸’?”
见陆尘与瞳儿均是眼睛一亮,小毒蝉急忙抢道:“对于欧洲人制做僵尸的方式我也略知一二,此处是中国湖北境内,根本没有那种诡异的宗教与祭师,老先生又何来僵尸的成品呢?”
老者高深莫测地一笑:“这位小兄弟似乎不太买我的帐啊。”
“不是的,我哥他只是爱过骗,平日里疑心比较重。他绝没有冲撞冒犯您的意思啊……”陆尘急忙冲上前去,站在小毒蝉前面,“老先生不再见怪才好。”
“行了行了,你们中国人客套话真多,这些我还听得半懂不懂呢。”老者稍稍正色道,“还是你比较懂事,不像他那么没礼貌。也罢,我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他不信我,我让他信了就是。”
小毒蝉本来一直对老者的话不屑一顾,此时却也不禁起了兴趣——他怎么敢大言不惭,说能让我相信?他改口道:“老爷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啊。”
“呵呵,这小朋友还真是现实,一听我说有办法让他相信而不是空口无凭,对我的态度就一下子变好了呢。”
被这外国老人当面揶揄,小毒蝉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微微泛红:“老先生,我无礼时你怪我,承认错误你又说我势利,你倒是要我怎么样嘛。”
听出小毒蝉在为自己打圆场,老者也不再计较,正色道:“僵尸我这儿的确有一个,不过……给你们看也是有条件的。”
“早知道您会来这么一着,”小毒蝉也收起了笑脸,“老先生平白无故拦住我们,以‘僵尸’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为诱饵,以为真的可以骗得我们?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哦?早闻冰翅鸣蝉智慧惊天,原来不过是有几分谨慎罢了。你既然也觉得我用的诱饵愚蠢可笑,难道我便真的和你想像的一样傻吗?”
“老先生错了。纵然知道是愚蠢的戏码,我却绝没有怀疑您手里的确有僵尸,也正因为这样,我才直截了当地寻问您的目的而没有直接离开。”
“小毒蝉确实是聪明啊,不过以后我和说话不必再拐弯抹角,我是个外国人,搬来中国虽然有年头了,但那种猜来猜去的话还是少听为好。”那老者语气虽然缓和,说的话却是绵里藏针,针针见血。眼前小毒蝉又红了脸,老者又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我要两只你山中养的毒蝉;第二,我要你帮我去杀三个人;第三,我要你陪我半年。”
老者话音一落,众人都不禁愣住。小毒蝉最先反应过来,他强忍住怒火,磨牙道:“我虽然早料到您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却也实在没想到您敢如此漫天开价。”
“我的确早知道你的身份,这才在路上专程拦你。”老者淡淡地证实了小毒蝉的猜测,又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我山中养的毒蝉不少,抓一两只一点儿也不难。只是蝉儿乖巧听话最知我心意,自我出生至今从未违逆我一分一毫,要我为见一眼不知是真是假僵尸就以蝉儿性命来换,我可有些吃亏呢。另外,杀人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我杀过的人不少,若被警察抓住一百条也不够用。但我从不无故杀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的死多半也是自找的……至于最后一条,我劝老先生不要再提。依我看,您虽然上了年纪,身体却也硬朗,若不出意外再活上二十年不成问题。所以……别学那些无知的人,妄图冒犯我,最终白白丢了性命……”
“原来你在威胁我?”老者无奈地一笑,“我想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不会伤你蝉儿的性命,更无意冒犯你,所谓的‘陪我半年’只是要你随我一起研究些东西。”
“可即便如此,对我也没有半点好处啊。”小毒蝉精明地一笑,“你不会真的以为‘僵尸’会是一个不错的筹码吧?”
“唉,你真的一点儿亏也吃不得吗?”老者无奈地叹一口气,“本来还想给你点惊喜的,看来不把我真正的筹码抛出来,你是决计不会答应我的要求罗?”
“你知道就好。”小毒蝉面带微笑。
也许是知道老者终于要抛出筹码了,不光小毒蝉,陆尘与瞳儿也是精神一振。
“我要你陪我半年,正是为了将我的一身本领传授于你。只要你帮我杀三个人,并将毒蝉借我,我五十年的炼毒经验便都是你的。”
“什么?”叫出声的却是瞳儿,见大家都将目光转向自己,他不由得红了脸,低声说道,“主人和他精通毒术,您……能教得了他吗?”
“呵呵……”老者又是一脸慈祥的笑容,“你们中国有人说过‘师不必贤于弟子’,我毒术远不及他,但我出生于欧洲一个海滨城市,自小好养毒虫。时至今日,被毒物咬伤的次数连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五十年来,我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变成如今六七十岁的老者,心中所积累的东西……想必也有一两样是冰翅鸣蝉所不知道的吧?”
“老人家您太谦虚了,”小毒蝉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这老人绝不简单,当下也不怕再被他说‘势利’,态度又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这样,您说的条件我都答应……只是,我不想与他二人分开,与您共习毒术的半年,可以大家都在一起吗?”
“不行。”老者答得斩钉截铁,“我们要去各地采集毒虫,他们跟着不方便。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吗?先别忙着伤感……别忘了,与他们分别前你还有两件事要做。先跟我进门看看僵尸吧。”
“还……还真有?”陆尘原以为老者有此目的,是以吸引住小毒蝉,先前所讲的自然是信口胡扯,留住他们便可。本想自己“看僵尸”的愿望泡了汤,心里正不爽,哪知事情又有了转机。
“我说了,不会骗你们的。”
瞳儿默然不语,他想到吴景鸢也说过同样的话,心中又是一缕怅然。
四人穿过几条街,来到老者家中。
一个老女人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却一动也不动。
“就是她了。”老人语气依然平淡,只是多了一分悲伤少了一分坦荡,“她叫桑吉丽丝,今年60岁了。”
“她……就是僵尸?”陆尘好奇地对上她的双眸,却被吓了一跳,“她……她有眼神!”
“那个眼神……她已经保存了三十年了,”老者苦笑一声,“很哀怨……是吧?”他又转头对她说:“嘿,我是伽里啊。我回来了……”
无论多么温柔的语言,都换不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温度。面对他的热情,她依旧冰冷如常。
“伽里先生……你们……是夫妻?”
“准确地说……是未婚夫妻。”老者露出他少有伤感,“订婚以后,我到非洲采集毒蝎。一天,家里人来信说她变心了。我很难过,便决定先不回去,怕见了她心里不舒服。后来我在中国订居,一晃就是27年。三年前,我的母亲去世,我回了趟家……才发现她被祭师们做成了僵尸。父亲告诉我……她没有变心,而是一直在等我回来。我寄回家的一封信中,写明了我的第1份调查结果——‘僵尸’产生的科学原因。由于这封信中的内容与家族中的信仰相违背,被族内祭师斥为对神灵的不敬,相信这种言论的人都将受到惩罚……因此她……她……”
“唉,可怜的人。她说自己不相信就好了啊……您的父母也是因为说了‘不信’才幸免于难的吧?”陆尘轻声地哀叹,“他们是怕你太难过,才写信说她变心了吧……”
“她太傻了……从小就对我盲目地崇拜着,可哪知道……我原本想帮助家乡人摆脱迷信的束缚,最终却害了她啊……”
“那您回到家乡以后,那些祭师没有再找你麻烦吗?”小毒蝉话一出口,仿佛又猜到了什么一般,脸色一凝,显得有些悲痛。
“你果然又猜对了……”老者又是一声苦笑,“父亲失去了母亲,本已分外悲痛,哪还能忍受他们对我下手?他与我二人联手,与祭师和村民恶斗了一场。我凭借从国外带回来的枪支与弹药,大获全胜。可是……我父亲已年过八十,受了重伤后,终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一场恶斗,我击毙了七位祭师,他们有三个乘船逃走。我带着桑吉丽丝一路追到中国……”
“看来,伽里的父母写信说桑吉丽丝变心也不全是怕他伤心过度吧?他们一定是怕他回家后遭到祭师们的迫害。”小毒蝉对陆尘递上一个“还是我想的全面”的眼神,微微一笑。他又扭头去看伽里:“您要我杀的人,就是逃走的三个祭师吧?中国杀人判死刑,你一个常人确实不能保全自己。”
“其实,我原本大可亲自杀了他们,大不了一死便是。只是桑吉丽丝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放心得下?”
“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办吧。”小毒蝉露齿一笑,“您先在这儿住着,尽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个星期后,我再来找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伽里给了小毒蝉三个祭师的照片和藏身地址后,目送三人缓缓离去,口中喃喃地念着:“桑吉丽丝,这个四年前威名远扬的少年果然名不虚传,不枉我苦苦找寻他的线索。他……一定可以替你报仇的,之后我以毕生钻研的毒术相赠,也算报答。他聪明绝顶……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配出医好你心伤的药呢……我想,我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吧……”
此时此刻,在另一个地方。
一个少年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一个男孩热睡的照片。他的身旁,则坐着另一个少年。不同的是,他是被缚住了手脚的。对于普通的人,一剂毒针便足以封住行动能力,可在吴景鸢这种高手面前,毒药尚且不够用的,除了剑术卓绝天下的鸣天羽,还能有谁呢?
“这是什么地方?”鸣天羽扫了吴景鸢一眼,淡淡地寻问。
“一个关你的地方。”吴景鸢似乎不打算为鸣天羽提供任何可靠消息,依旧垂着头闷闷地把玩手中的相片。
“是偷偷照的吧?”鸣天羽也似乎放弃了从敌人口中套话的打算,“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是失去了重要的人吗?他……也是被你抓来的?”
“哼,你比你那个弟弟笨不了多少,怎么猜出来的?”
“相片里的人闭着眼睛……他在睡觉。照片是你偷拍的,而那间屋子,与先前关我的那间布置很像。”
“他是你弟弟的人,叫瞳儿……我只是让你知道而已,并不关你的事……”
“你想他的话去看看便好,我这样子……逃不掉的。”也不知为何,鸣天羽对吴景鸢竟没生出什么恨意。虽然明知道自己沦为阶下囚全是拜他所赐,却也不是不懂他身后必有高人。因为那日,他被换到现在这间囚房前曾被在饮食中下了迷药。显然,把自己转移过来的人不是吴景鸢,而另一个人,一个不想让自己认出的人。
“见不到了。他被你弟弟和你儿子救走了。”吴景鸢说这话时,脸色惨淡到了极致,“你不用伤心,他们不是不来救你,只因师父亲自看着你,他们救不走罢了。”
“呵呵,你心情坏成这样还来安慰我?”鸣天羽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却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你说的‘师父’……是不是从来都不露出脸的?”
“你不用套我的话,天下间从不露脸的就只有一人。不错,就是他……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吴景鸢本来就是面恶心善之人,平素最恨待人过于友善,他叫鸣天羽说自己不顾自己心情安慰别人,立刻改变了态度,“我才没有安慰你,只是要你明白——冰翅鸣蝉他救不了你,你更不用妄想可以逃走!”
鸣天羽还未来得及答话,门外忽地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景鸢,你出来……”
在听到那声音的刹那,鸣天羽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就要从血管中爆出了一般——不会忘记的!那个男人……自蝉儿三岁时便主动寻来,说是奉大蝉妖遗命来教导他学习毒术。七年如一日的辛勤教导,竟一日便尽数化为疮痍!那一日,毒尽九天的蝉舞模糊了一切前尘的事。自此,再未上灵山;自此,孤独守灵剑!四年的时光,皆在悲伤与仇恨中度过,以剑麻痹自己,以授剑隔绝想念。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是,如今他却无力挥剑,只能眼睁睁地……看一场预演的阴谋……
吴景鸢不理会鸣天羽的激动,他独自一人推开房门。门外,仍是那不曾变化的黑色背影。吴景鸢反手带上门,道:“师父,您找我?”
“嗯,”黑衣男子微微颔首,“他怎么样?”
“跑不了的。”
“上次的瞳儿……怎么跑掉的?”
“我让他在房中自由行动……他趁我全力对付小毒蝉的时候……突然出手。我……没能躲开……”
“你让他自由行动?还允许他私藏毒针?你对那瞳儿还真不错嘛。”
“对不起,师父。是我太过无能,才让他跑了的……”
“景鸢……你对那瞳儿动情了,是么……”黑衣男子淡淡地说着,声音里竟隐隐有几分柔情,“我早说了,他放不放都没有关系……只要小毒蝉他中了从瞳儿心中炼出的毒,你就没有失败,师父也不会怪你。”
“谢谢……”吴景鸢感激地望向师父,“对了……您炼那毒……是为了杀他吗?”
“当然不是。我有对你说过吧?冰翅鸣蝉他没那么容易死。我这些年来所做的……只是为了让他心痛……只是为了,从他那里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吴景鸢全然不懂师父的话,只得讷讷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黑衣人亦没有言语。他让吴景鸢回到鸣天羽身边,自己则只身来到一处密室之中。室内没有一盏电灯,只有一排排蜡烛孤单地摇曳。任火光如何闪烁,一丝丝阴暗腐朽却始终难以驱散。
青灯黄烛,鸟衣华发。连色彩都似乎失去了一般,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荒凉。一樽檀香木制成的雕像伏在烛火中央,那只是一只蝉,却美丽得如此耀眼,甚至比灵山密林中的绝世奇蝉更加华美富丽。
那雕像似已有不少年头了,但漆色不变,蜡光依然,连木制的薄得几乎透明的蝉翼都不曾被侵蚀得哪怕是一丝的残缺。
黑衣人默然而立,凝望着那樽雕像,那么久,那么久。
突然,他的唇抖了抖,似乎在小声念着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冰翅鸣蝉’啊……百妖之灵的天地奇妖,怎么会是那个空有一张好脸蛋的小鬼?大婵妖……这是我惟一一次违逆您的意思,请原谅我吧……”
雕像依旧只是雕像,自始至终都坚守着自己的沉默,静静地聆听着黑衣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那样的人,一个自私、乖戾、狡猾、贪婪的人,凭什么有能力创造出世上最为高贵凄美的噬魂毒?凭什么可以以血肉之躯参透百妖之灵心中封存的无上妖法‘毒伤’?我不信……我要让他死在噬魂毒下,毒伤之中!那时……您就会明白了,您要找的人不是他!而是亲手炼出噬魂毒的我!”
不经意间,疾狂所及之处,已是满目辛酸、满身伤痕……
别了外国老人伽里之后,小毒蝉三人回到灵山。
也许是心知马上就要分别半年了吧?陆尘和瞳儿两人都显得有些怪异,一进幽房,一个忙着端茶倒水,一个则不动声色地跑做晚饭了。
小毒蝉靠在沙发上坐下,接过陆尘递上的茶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挥手招来一只毒蝉,轻声吩咐几句后,又转过头来望着陆尘:“杀几个人不需我来动手的,叫蝉儿们飞过去伤了他们就可以了,你……有心事?”
“不,没有。我只是在想,你马上要和那老头外出……剩下的几天日子里,还是要让你过得尽可能舒服些。”
“唉,陆尘……你我兄弟已共渡了四年半了,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还会猜错不成?”他垂下眼皮,不去看陆尘,“人只有在思念自己的爱人之时,才会露出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说吧……怎么又想到苏晴了?”
“我……我哪有想她?分都分了,哪里还……”陆尘轻声支吾着,不经意抬头看见小毒蝉的表情,立刻求饶似的改口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又莫名地想到她了。本来……都有好久没有想过了……”
见陆尘乖乖说了实话,小毒蝉收起方才吓人的眼神,转而露出同情的眼神。他轻轻拍拍陆尘的肩,怜爱地说:“她无故地提出分手,你心里很不舒服吧?怪她吗?”
陆尘摇摇头,又点点头,表情颇为复杂。
“怎么了?又想瞒我吗?”小毒蝉佯装生气地瞪他一眼,又放软了声音,“你不怪她,因为你还喜欢她,对不对?”
“我……”知道瞒不过小毒蝉,陆尘只得点点头,默然不语。
“如果……她还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还会继续爱她,和她谈下去吗?”
“不会。”陆尘答得很快,虽然语气并不坚定,却没有反悔的意思,“如果她那样对我之后,我还一如既往地等她回心转意,那我不是太没有原则了吗?”
“也是哦……”小毒蝉附合一句,心中却自言自语,如果不是她的错,而是我的错,你还是会答应的吧?
“吃饭了!”瞳儿欢呼着冲进屋子,手中端着两盘香气四溢的菜,“还有好多呢,我去端!”
“嗯,瞳儿手艺越来越好了。”小毒蝉猛地吸了吸鼻子,“我和他一起端来,可别让你自己在路上就给吃完了。”
“哪有?!”瞳儿皱眉,却被小毒蝉一把拉着走了。
“瞳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主人?怎么了?”查觉到主人口气不对,瞳儿收起了最初的笑容。
“陆尘他……是不是早知道我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瞳儿反问一句,却蓦地发现这一声反问得实在不妥,急忙偷看小毒蝉的脸色。不看还好,一眼看去那青得吓人的脸色竟把瞳儿吓了一大跳,“主……主人……”
“你早知道?”小毒蝉秀眉微扬,阴冷的语气几乎将瞳儿冻伤。紧接着,是一声毫无征兆的爆喝,“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瞳儿“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受控制地涌出,“对……对不起……”
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小毒蝉收起一脸怒容,将瞳儿扶起来:“唉,是我失态了,对不起。他……竟然都知道了?难怪今天他回答我话的时候支支吾吾……是怕我听了实话伤心吧?”小毒蝉自顾自地念着,甚至忘记了瞳儿的存在,“既然他都可以为我……一个他不爱的人承受这些,我为什么……不能替他多做些什么呢?”
正踌躇,窗外忽地飞来一只毒蝉,它附在小毒蝉指上振了振翅膀,便又飞走了。“看来,那边的事情还有点难办,我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小毒蝉对瞳儿道,“你把晚饭端去和陆尘一起吃,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不许透露给他一个字。我去办点儿事,恐怕要过几天才回来,你们都不许乱动,记住了?”
不等瞳儿点头,他已跃出窗口,疾行而去了。
瞳儿闷闷地端了饭菜,与陆尘一起吃。菜虽可口,但他心中凌乱不堪,颇有些“食而不知其味”的感觉。
“怎么了瞳儿?哥哥他骂你啦?……他人呢?”陆尘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查觉瞳儿脸色有异,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便拍着他的肩头安慰他,“我去让他给你道歉!”
“他没有骂我……他有事去了,好像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哥哥他越来越不像话了,说消失就消失,还一走就几天!又要我帮他请假……害得全班都以为他生什么大病了,隔三差五就出状况……”陆尘皱着眉头佯装不满,却又暗暗担心小毒蝉今天猜出自己还在想着苏晴,怕他心里不舒服会出什么意外,便又道,“他这样太过分了!走,瞳儿,我们去找他!”
“不行,他说了……要我们乖乖在这儿等他……”
“瞳儿!他都把你骂成这样了,你还把他当个神一样什么话都听?我说了算,保证他不会骂你还不行吗?走啊!”他硬拽着瞳儿出了幽房,“他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说过什么没?快想想也好让我们猜到他在哪里。”
“嗯……对了,飞来了一只毒蝉,他看了之后便说什么‘有点难办’‘要亲自去’之类的……我猜,他应该是去伽里的仇人那儿了。”
“不错,一定是蝉儿解决不了,哥哥要亲自去一趟。伽里给的地址是哪儿,还记得吗?”
“记得,是郊区一家工厂,我带你去!”
“嗯,好的,走!”
小毒蝉一路飞奔,此刻已到了机场。
他手中带着十只毒蝉,买了一张去往上海的机票。
轻轻地一个笑容,透过戴了四年半的面具荡漾开来,似有几分苦涩。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陆尘那个傻瓜,明明就是个孩子,单纯的一塌糊涂,却还要在我面前硬装……以为我不懂吗?真是的……自己是傻瓜以为人人都是吗?唉……从此以后,不要再瞒了,也不用再瞒了,反正一直都是我的错,我补回来便是……不要怪我啊……
这时,一直替他监视着陆尘与瞳儿的蝉飞了过来,在小毒蝉手上猛震薄翼。
“什么?他们去了郊区的工厂?唉……果然是孩子,什么都好奇。罢了,那句话是我故意留下让瞳儿听,好让他们猜错我的意图。他们……还真当真了?还好那就两个没什么本事的外国佬,这会儿也该被毒蝉宰了,他们最多空手而归,不会有危险的……好了,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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