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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落成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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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鸣彩辉、吴梦灵、莫西他们,皆是聚散天定的遗憾。只有身边这个自己深爱的少年,会陪我看尽世间风景,不须对他说再见。
“陆尘。”
“嗯?”
“走吧,去其它几个国家。我要和你一起,赏尽天下万千风景!”
自此,再不要与你分离。你我二人,如我的梦境一般,终此一生,不离不弃。
管它几度烟雨,今生和你作伴,绝不说再见……




第十章 蝉落成尘
蝉声如歌,萦绕于九天之上。
从春秋到冬夏,如此轮回,生生世世,不断、不绝……
转瞬之间,时光已在蝉声中掠过一个新的轮回;那妖艳绝美的毒蝉也已在吟唱中走过一度春秋。
两年前,你我从此地离开,并肩、携手,赏尽世间风景;两年后,你我回来,浪迹天涯后,一切都没有变。
灵山,孕育出天下奇虫“冰翅鸣蝉”的灵地,依然是旧时模样。
真好。
物是人不非——旧地不变,所爱之人也不变。陆尘,谢谢你。
皓月当空,秋风瑟瑟,连月和星都不忍心撤去自己的光华,静静地投向人间。
“我们回来了。”小毒蝉轻轻地说着,话中是无尽的感慨。
“是啊,出门都快两年了呢。”陆尘也感慨着,心里不知何时,竟已把灵山当作了自己的家,此刻回来,竟有一种回家的归属感,分外亲切。
小毒蝉笑笑:“其实,就一直在外面流浪也不错,只是舍不下这里,我出生的地方。到底,还是回来了……”
陆尘静立在他身旁,将他搂得更紧。
也许是主人回来了的缘故吧,灵山上的蝉声,瞬间变得嘹亮了起来,直贯天际,响彻人间……
“冰翅鸣蝉他终于回来了,是吗?……马上,就17岁了呢……”
密室之中,黑衣男子凝视着木制的蝉像,眼神颇有些复杂。
“是时候了,他的心痛积聚至此,也该能达到‘毒伤’的境界了吧?”
眼前,仿佛浮现出贯穿天际,绵延万里的浮尘。昔日追随在大蝉妖身边,看他只一挥手,便换得对手噬咬灵魂的心痛,换得天下人泪眼朦胧。那种痛到绝美苍凉、华丽悲壮的染毒伤痕,如今世间这个叫了自己七年师父的绝美少年……可以创造出来吗?
莫名地,目光透过烛光望向蝉像之日,心中泛起的竟是一丝惆怅。
仿佛还是两百多年前,大蝉妖正温柔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小遥……
已经很久,再没人这样呼唤自己了;自大蝉妖爱上了那个男人之后,自己这名字,便不再使用了……两百年来,“小遥”两字再无人提起,可怜他还记得,旧日的模样。
大蝉妖,在人世间孤单了两百年,才如愿以偿地死去,殊不知自己……孤单了更久……
其实,我要的本不是你“百妖之灵”的名号,也不是为那“不老不死”的生命……我要的,仅仅是成为大蝉妖后,胸口那块倾注了你痴心的妖石啊……
两行清泪,竟从那深不见底的眸中流出,小遥呆坐在烛光之中,竟忘了将泪擦干。
灵山中,两人忙了半天,终于将一切都收拾干净。
“呼——终于弄好了……小毒蝉,用不用去叫瞳儿他们来一起住啊?你身中的毒好了,与警察们订下契约后,他们也不再找你麻烦了,所以……”
“不用了。瞳儿现在正和吴景鸢在一起,他应该……已经把我忘了吧?”小毒蝉曾放出毒蝉跟瞳儿身边,只是没有消息,想必是冬季来临时死在外面了吧。只是,这并没有关系——他相信,瞳儿爱着自己时的那种心痛,定然是难以忍受的苦楚。既然他有了爱着自己的人,又有办法忘记让他痛苦的所爱,瞳儿……他实在没理由不接小毒蝉当日所说,闻血优莲香,忘却今生的伤痛。
小毒蝉笑笑晚隐隐见得出一丝苦涩:“哥哥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着深受自己的妻子和聪明可爱的孩子,我不该怎么地让他来陪我。陆尘,我早说过——有你,已经足够。我很幸福,别的,什么都不再需要了。”
“……”陆尘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唱首歌给我听吧,瞳儿不在,我想听歌就只有靠你啰——我想听王菲的《宽恕》。”
“说的像瞳儿是为了你才唱歌一样。”小毒蝉嘴上埋怨一句后,却也认认真真地唱了起来。想起平日瞳儿唱歌的样子,小毒蝉一攻平日冷峻的表情,鼻子竟略有些酸涩,眉宇间也平添了几分踌躇。
“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
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
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
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陆尘,为什么要我唱这首歌呢?你并不欠我幸福……可是,我是不是欠下了瞳儿的幸福呢?……吴景鸢,会替我还上的吧?
这样想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说不上为什么,他竟招来一只毒蝉,要它去看看瞳儿。
“不要惊动他,看到他和吴景鸢在一起,很幸福,回来告诉我就好了。”
陆尘在旁饱含深意地笑笑,又问他:“不再派只蝉儿,去看看你哥哥和彩辉吗?”
小毒蝉狠瞪他一眼有:“哼,早知道你让我唱歌就别有用心。在我面前要小聪明,你胆子真越来越大了!”
陆尘见小毒蝉识破自己的“诡计”,也不反驳,只是含笑道:“我又没逼你……只是小小暗示一下,明明是你自己放心不下才会派蝉儿窥探的,现在反来怪我?”
小毒蝉抛去一个“算我怕了你”的眼神,又挥手招来一只彩蝉,派往鸣天羽那里……
晚风软软,如流云一般,吹得人心也酥【那个】酥麻麻一片。
吴景鸢与瞳儿在草场上铺了几张报纸,摆上些咖啡、甜点之类,坐在夜空下野餐。
两只牧羊犬分别依偎着两个主人,安静地闭目小憩;羊群早已回到羊圈,草坪上只有两三只鸽子在啄食瞳儿撒下的玉米。
吴景鸢吃了几块蛋糕便躺下来,孩子似的半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瞳儿见他这样,起身回房拿来件衣服替他披上,嘴里还不忘埋怨一句:“你这样子,哪有半点像二十岁的人?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吴景鸢趁瞳儿为自己披衣服的瞬间,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宠溺地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哪里还用得着照顾自己?”说着,也不管瞳儿的反应,将衣服一并盖在他身上,就着在本的姿势闭目睡去。两只牧羊犬仿佛早已见惯了主人的行径,换了个地方又趴着睡下。
瞳儿任吴景鸢搂着,一时却又睡不着觉,便张着双眼无聊地仰望夜空。
繁星点点,正如那天夜晚与吴景鸢一起救出鸣天羽后,两人在郊外路边坐下时看见的一样。
夜色寒,夜色晚,夜色深沉,夜色暗淡……
他是有心事的人,却不能始终活在回忆当中。虽然忘不掉那个曾经爱之入骨的人,对于现在的珍贵却也有着一种本能的守护。
忽然,一点难以明状的鲜艳色彩飞快地掠过天空,惊得瞳儿微微颤动。
“怎么了?”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异样,吴景鸢梦艺般地问着。
“没事,有点冷而已。”
“你冷?”吴景鸢猛然掀开眼帘,他松开紧拥着瞳儿的手,“那你快回屋去睡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别感冒了啊。”
“那你……”
“我才不怕冷呢,盖一件衣服足够了。快去睡吧,晚安!”
瞳儿转身向回走,鼻子酸酸的,几乎流下泪来——若不是自己习过剑术,眼力奇佳,刚才根本发现不了那疾速掠过的身影。
没有错,是小毒蝉回来了。他……还在乎着我,还没有办法将我忘记。
好想,回到他的身边。不管他是否爱我,只要和他在一起便好,真的。
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竟然忘记了对吴景鸢发下的誓言——只要你爱我,我就绝不离开你。可是,我若走了,吴景鸢他,一定会疯掉的……怎么办呢?
同样是夜色之中,鸣天羽独自走出安静的住宅小区,来到平日教彩辉练剑的林中空地上坐下,默默地想着心事。
下午,自己将鸣彩辉独自留在此处练剑。来接他时,他告诉自己,说他见到了弟弟养的毒蝉……
真的是这样吗?
忘不了两年前他要我离开时决然而无奈的眼神,忘不了今生与他共度的那段最为幸福的时光。倘若他真的还在乎着我,还放了蝉儿来看看我过的怎样,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回去找他呢?
第二天一早,吴景鸢吃着瞳儿做的好吃得不得了的早餐时,突然觉得气氛似有些不大对劲。
“瞳儿,你不开心吗?”吴景鸢放下手中和筷子,见瞳儿眼眶微红,心里了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没有啊……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吧。对了,我给过你一颗乳白色的‘雪伏莲’种子,你种下了没有啊?”
听瞳儿问那种子,吴景鸢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由得怪自己多心——瞳儿说过,只要我爱他,就绝不离开我。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担心他突然离开?“那个啊,早种下了,现在还结了个花苞呢。你要去看吗?就在牧场外的水潭里——那水潭可是我专门为种那伏莲而建的呢,因为怕被羊吃了,特意选在牧场之外。”
“哦,我暂时不看……那个……”瞳儿犹豫片刻,终于说道,“你今天……能不能在那花上滴两滴血啊?……小毒蝉说,要用鲜血浇灌,雪伏莲才能开出约色的花。”
听到“小毒蝉”三个字,吴景鸢的手一抖,险些将面前的牛奶打翻。瞳儿与自己在一起已经两年了,还从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因为怕他伤心,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只道他在身边就好……今日,他竟无端念出“小毒蝉”这三个字,表情又极为怪异……这,是为什么呢?
“好不好啊?”见吴景鸢发呆,瞳儿心知他已开始有些不安,而要让他真正忘记自己,则必须要他在闻血伏莲花香前因自己而心痛,便狠下心来继续说,“小毒蝉把那种子交给我时还说,要是想他了,就去看一看这花,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嗯……”吴景鸢呆呆地应着,心里竟略略有些刺痛。
瞳儿出门上学去以后,吴景鸢又在桌前呆呆地坐了很久。最后,他终于站起身来,拿起一把小刀向种着雪伏莲的水潭走去。
经过牧场时,羊群中瞳儿最喜欢的那只小羊欢天喜地朝他跑来,亲昵地蹉着他的腿。他温柔地抚摸着这只小羊羔,久久地凝视——为了方便辨认,每只羊身上都被烙上了一个“鸢”字,而因为瞳儿说过他最喜欢这只,吴景鸢又特意在它身上加印了一个“瞳”字。
望着羊身上并排的“鸢”“瞳”两字,吴景鸢心里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又是幸福又是苦涩。
忽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竟一下子颓然坐倒在地上,眼眶欲裂——羊的颈上,挂着一颗琥珀吊坠,坠中封着一只冰翅鸣蝉。在吊坠的背面,是瞳儿的笔记,刻着一个“爱”字。
他猛地抱住那只小羊,像个抱着玩具的孩子般嚎啕大哭——若,瞳儿一直未曾爱过自己,他又为何答应,要陪在我的身边?若,瞳儿只是因为被小毒蝉赶出灵山无处可去才来找我,我说“爱他”时,他为何没有拒绝?若,他只是因为可怜我才决定留下来陪我,和我在一起时,他为何显得如此快乐?
一遍遍地问着寻不到答案的问题,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就算是哭得累了也舍不得松开双手,即使怀中抱拥的只是一只他爱的小羊。心似要被捏碎了般的疼痛。他不知,那“爱”字是瞳儿昨夜才刻在琥珀上的……
他立于水潭旁边,看潭中静立的透明花苞;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花上。
说不上心和手指哪里更疼,为什么彼此靠得越近却越觉得孤独……
小毒蝉……为什么上天偏要对你如此眷顾?天下人想得到你,你却可以屠尽天下人,你爱的陆尘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瞳儿也爱你,你却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他离开你……受上天眷顾的人就是这样吧?想要的、不想要的,上天因为溺爱,全都给了你……
谭中血色渐浓那无色的花苞也渐渐饱吸赤血,红得妖冶绚烂。
终于,血伏莲盛开!
花香甜甜散开,一阵莫名的悲伤从心底里溢出,恍惚中竟有一种今生再也无法企及的错觉,仿佛瞳儿,正是那个再也触碰不到的人……
……“嗯……谢谢你,你让我听到了这辈子最想听到的话……”
“主人,求你了,让他活下来吧。我,我以性命担保,不再让他伤害你。”
“你来干什么?这里僵尸太多,你放下我跑掉吧……如今厂门未关,你放下我,还……还有机会冲出去的……”
“我在害怕,怕主人失去了陆尘,他……他会亲手杀了我……”
“只要你爱我一天,我就陪你一天。”
“什么嘛,一见面就说情话,先吃早餐哈……”
“你这样子,哪有半点像二十岁的人?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
那,是谁留下的对白?那么好听,那么好听……
秋风静静,似被冻结了一般,停止了吹拂,任泪水挂在吴景鸢脸上,久久停留。
从此,他的生命中少了那个最重要的人,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羊群和牧羊犬少了一个主人,它们知道,只是不说。再次见到那只印有“瞳”字的羊羔之时,他也许会觉得奇怪,那是什么意思?但他不会懂得,也不会记得,曾有一个自己深爱的少年,与自己在此地共度了两年最为幸福的时光。
他们曾发生过什么,曾有怎样的约定和誓言,他都不再记得。
瞳儿没有违背他们间的约定——他离开之时,吴景鸢已不再爱他……
自此,他孤身一人,却再也不会寂寞。即使某年某月某天,他们再次相见之时,手心也再不会长出纠缠的曲线。缘,是老天给的,天若是不愿,轻轻一挥手,一切便又成空。
前生百次回眸,今生才得一次擦肩。既如此,为何回了那么多次眸,却偏偏只差了一趟?早知如此,前生要么不见你,要么……就再多看几眼……
鸣天羽家中,刘烨正在嘤嘤地啜泣,而鸣彩辉则在一旁轻轻拍着母亲的肩膀。
鸣天羽走了,离开了这个家。不是他狠心,而是这里并不属于他。
他留下了字条,并没有说明要去哪里,只说他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但是,刘烨与彩辉都明白他要去哪里——他说过,要守护自己的弟弟……一辈子。
“妈……”只有五岁的男孩俨然是一副少年般的模样,那瞳中,哪有产地分的胆怯与幼稚?他握住母亲的手,似乎在安慰她:不要难过,还有我会陪在您身边……
望着自己的孩子,刘烨勉强挤出一丝欣慰的笑意——鸣天羽,谢谢你给了我两年最为幸福的时光;谢谢你,将彩辉留在了我的身边,让我没了你,依然不觉得孤苦。
就这样吧。
我明白,这便是最后的结局。习惯了狐独,这结局已算得上幸福……
灵山之中,小毒蝉与陆尘对视一眼有,彼此甜甜一笑,仿佛便是天涯。
派去瞳儿、鸣天羽那边的毒蝉早已飞回来。得知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幸福,小毒蝉欣喜的同时也不禁有一丝落寞的感觉。
不过,没时间想那些琐事了。
该来的迟早要来……
十月三日,小毒蝉十七岁生日过天,小遥踏着属于秋天的落叶,步入了灵山之中。
他依然是一身黑衣,只是不再以面中遮脸。那一张数百年来曾未改变的面容,经历岁月重重洗礼后,依然年轻,甚至可以算得上美丽。
真好。
十余年的恩怨,今朝且一齐清算吧——你误我、害我、伤我、算计我,可我终究活着,我恨你、怨你、防你、仇视你,可我依然获得了幸福……
有陆尘相伴,我不会怕你。
小毒蝉、陆尘目光与小遥相对,皆不言语。压迫的气氛几乎将人榨干,连蝉声都被凭空充斥四周的杀意震慑得隐去不见。
“主人!”“弟弟!”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彻在耳边。小毒蝉欣喜地回过头去,看见瞳儿与哥哥熟悉的身影飞速跑到自己身边,心中是莫名的感动。
真好。
你们都回来了,一切都没有变。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只是带着微笑点了点头,两人便拨剑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如此的默契,如此的心有灵犀,仿佛是离开时便定好了归期、立下了誓言——一定会回来,一定要回来!只有这样,才会如此理所当然,才会在见到彼此时如此的安然、平淡,就像是亲人一般,见了面,连寒暄一句都不必。
冰翅鸣蝉,智绝天下。暗香魅影,蛊毒一刹……
他立于山巅,身边是陆尘,身后是鸣天羽,瞳心。
山风吹动衣襟,软纱所制的蝉袍裙摆飞扬,满头青丝遮不住的,是他绝世的容颜。
他在笑,君临天下的笑容,潢是幸福,笑得肆无忌惮,如痴如狂;笑得泪直流,不知天高地厚……
连小遥都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主人。心,竟蓦地一痛,仿佛在面对着幸福一般,心中满是寂寞。
“你让昊景鸢闻了‘血伏莲’?”见瞳儿点头,小毒蝉又是一笑,他挥手反动派去脸上笑出的泪水,傲然道,“既然如此,你便也没了顾虑。我们上!”
只瞬间,山中掠起四道虹光。如烟尘,如彩霞,惊艳而灿烂。
小遥一笑,从那笑容中读不出任何感情。眼见虹光将至,他一挥衣袖,银针立时乱如雨坠。几乎就在同时,他身形一动,向后疾飘,一缕鹅黄色的烟尘从袖口飘出,在空气中凝而不散。
他这一连串动作都在瞬间完成,抽身而退的动作更是飘逸轻盈,比起小毒蝉都更多一分沉稳和霸气,连鸣天羽都不禁微微错谔,心中暗自惊叹。
小毒蝉轻声嘱咐道:“躲针。”说话之时,双手未闲,也不知在空中撒下了什么,那鹅黄色的毒粉立时消退,再不留分毫。本来,情急之下能处理得如此恰到好处已经实属不易,却不料他竟还有后着——一支长约数寸的银针连着一根极细的金属丝线从他袖中飞出,深深设入附近的一块巨石之中。
“你想布‘毒阵’?”小遥冷笑一声,挥袖一掷,掷出的竟是同小毒蝉所发的一模一样的连丝银针,“我倒要看看,布下毒阵后,是我先死还是他们先死!”
“你们退后,一会布好阵后,我让毒蝉带你们进来。”小毒蝉手上动作未停,对身后众人说道。
鸣天羽明白,小毒蝉的毒术习自小遥,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刻能以毒术胜过小遥的,只有小毒蝉。如今他们对阵,必会使出最为凶险顶级的毒术,不到时机,万万不能因自己的鲁莽而受到干扰,否则一着不慎,必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于是,他轻拍瞳儿、陆尘两人,带着他们退开二十来米。
如此一来,战局只剩下两人,一个是智绝天下的冰翅鸣蝉,一个是已在人间历练数百年的小遥。两人手如拨琴般弹指狂舞,只见争有针细丝纵横交错在林中织得密密麻麻,似一张大网般,将满山的杀机尽数网罗其中。
两人都收敛了一开始的笑意,满脸严肃地直视对方,不敢有丝毫大意。
小毒蝉率先行动,脚尖踏上离他最近的一根细丝,在丝网中灵活穿行,挥手布阵。
小遥也不甘落后,他将一直藏在袖中的双手伸出,手上也不知戴着什么质地的手套,指尖上沾着颜色各异的毒粉。他十指齐伸,宛如弄琴般在周围的细丝上各沾数下,顿时,被指尖拂过的丝线纷纷变色,由远及近,一直延伸至尽头的银针之上。
陆尘他们这才明白过来,那诡异的细线竟是传毒的最佳材料。但见不到片刻,那林中所有的细线均已染毒,稍有不慎,触碰到毒丝中沾有腐毒的那些,必将是了劫不复的命运。
小毒蝉与小遥两人,毒术显然已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如此密集的毒阵之中竟还能从容不迫地穿行游走,宛如灵蛇。
小遥站在一根鲜红的丝线上,指尖一弹,三缕粉尘直向小毒蝉飞去。看似随手施下的毒粉,实际上隐含杀机——翠绿色的蛇毒直取小毒蝉眉心,另两股墨绿色的蝎心毒则一左一右,封住他惟一的两处退路。
小毒蝉也不惊慌,将眼前一根银丝信手拉回少许,然后放手一弹,银丝上所染之毒立时抖落少许,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深浅不一的银色尘幕。
蛇蝎二毒一挨着那尘幕便当即变色。中间的薄幕粉尘较多,蛇毒遇上后化为浅黄。小毒蝉也躲闪,反而将头略微抬高少许,待毒烟袭至,竟张口将其尽数含在口中。两缕蝎心剧毒触着的,则是薄幕两边颜色较淡的部分。只见它们刚一会合,蝎毒便立时被撤去了冲力,仿佛化进水里一般,变成淡淡的金色与银色尘幕相融,将小毒蝉周围一片都映得如照佛光般一片金黄。
小毒蝉略略一笑,向左移动十步,脚尖勾住一白一红两根毒丝,将自己整个人倒吊起来。
“哼;’天蚕化蛹’是吗?左脚的毒;恐怕你用错了吗!”小遥说着;竟也用右脚勾住所踏的红线;另一只脚则左移数寸;勾住一根蓝线;将自己倒吊起来。
小毒蝉也不理他;伸出双手;从身体左右侧各扯过一把毒丝;绕在臂上。眼见小遥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略略皱眉;双手中指微动,从臂上绕着的数根毒丝中各放出一缕。毒丝放出之时,丝上所染的奇毒随之前伸,直向小遥双目射去。
小遥打定了主意与徒弟拼这同一阵法,也当即射出两股毒丝。同时他脚尖用力,将身体迅速拉高数寸,以避开袭来的毒丝。
同样是对手毒丝刺目而来,小毒蝉却又从两臂各撤下两根线来,连同线头的银针一起发出。发丝般细的针线,脱手而出时便算准了方向,正刺中小遥发来的细丝,将其各钉在左右两棵树上,分毫不差。
也正在同时,小毒蝉先发出的两股毒丝已紧贴着小遥的发线深深刺入他身后的树干之中。
陆尘等人不由得惊叹,从小毒蝉发针刺中细如发线的毒丝,再到小遥闪避毒丝时上移的距离,无一不是精确到了极致。可见在这毒阵之中,当真来不得半点马虎,敢用毒阵对敌的人,心思必定极其细腻。
众人感慨之时,阵中早已你来我往了几十个回合,但见两人腕上的毒丝已发得所剩不多,倒是有大批的丝线弹出后射出入对方附近的树干内,使两人之间连成了一道彩色的毒丝之桥。
小遥秀眉微扬,伸手在桥面上一拍,人却已倒转方向,正立起来。他笑道:“我刚才说过,你左脚踏错了毒丝,我看你怎么变阵!”说着,他猛踏脚下毒丝,人竟瞬间向小毒蝉弹来;而原本脚一红一蓝两根细线,此刻却已捏在了指尖。
小毒蝉并不答话,面对飞速掠来的小遥,他面色凝重,脚下一松,竟整个人落在了彩色丝桥之上。
“想逃了吗?”小遥戏谑地一笑,手中毒丝挥手掷出,一左一右,封住小毒蝉退路。
小毒蝉伸手扯过左脚先踏着的白丝,同时向右边猛闪。可是,却哪躲得过小遥用来封其退路的毒丝?那蓝色的毒丝不偏不倚,正被小毒蝉咬牙接住,同时,他也因冲力过大而向后连退数步,狠狠地撞到一棵大树。
小遥也不禁有些诧异:“你竟敢直接用牙接这毒丝?不要太大意了,你虽曾身试百毒,寻常毒物固然不怕,可我配的毒又岂是说笑的?!”正说着,小毒吐出口中的线头,一缕鲜血却顺着嘴角流下。
“小毒蝉!”鸣天羽几人失声叫出声来。
小毒蝉轻轻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同时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拈过方才小遥射来,此刻已有一头没入树中的红色毒丝。
那毒丝还有另一头捏在小遥手中,如今两人各握一端,将红线拉直。
“要跟我拼内力逼毒?”小遥又是略略扬眉,片刻后他扔掉双手中一红一蓝两段线头,“你智绝天下,跟你这样古怪的人斗,心里还没几分底。也不知你耍什么花招,才不上你的当!”
小毒蝉却也不恼,无所谓地摇摇头,扔掉手中那红线的另一头,向斜上方跃动几步,换了姿势:“你既然心里没底,就不该跟我动手。可惜,现在晚了!”
小遥听他语气如此肯定,心中竟隐隐有几分寒意。他暗暗运功,只觉气血运行正常,没有被暗算中毒的迹象,这才略微放心,只道小毒蝉这几句是为了在气势上胜过自己,倒也不以为意。他见小毒蝉已踏上右上方的毒丝阵中,摆的阵形自己却并不认识,想必是他自创的阵法,也不敢大意,向左移动,退至以防守为主的灵蛛毒阵中。
看着两人的进退攻防,陆尘竟似若有悟,轻声对瞳儿、鸣天羽解释道:“这毒阵看似丝线纵横交错、零乱不堪,实际上都是由不同一面相交而成。你们看,小毒蝉现在所踩着的几根丝线,再加上左数第三棵树上的绿线、红线、金线和灰线一起,是一个略微向下倾斜的平面;而他师父双手、双脚所在的丝线,向左、右、下三个方向展开,刚好是三个平面交成的角,应该是防守所用。
“果然不愧是徒儿看中的孩子,真是聪明啊。”小遥冷笑一声,伸手抓过八根毒丝,宛如蜘蛛的八只脚爪一般,狰狞而诡异。
“好的,陆尘,我让蝉儿带你们进来助我。”小毒蝉说着,一吹口哨,十几只毒蝉立时飞入毒阵,在其间穿行。
“我们走。”陆尘抽出长针,三人跟随毒蝉进入阵中。
“毒阵结构正如陆尘所说,你们记住:‘蓝色腐毒不触身,银丝轻弹散如尘。绿黄金红无禁忌,黑白相遇破乾坤。’这是毒阵基本口诀,你们分占我上、右、左三位,一起破他的灵蛛阵!”小毒蝉说着,弹指一挥,几缕烟尘立时飞出,掩护三人各就各位。
小遥躲过烟尘,伸手抽丝的抖,将一根连接着自己与瞳儿的银丝一抖,毒粉立时弹开,将瞳儿笼罩其中。
小毒蝉挥手撒下角药,对鸣天羽道:“哥,你沿左边挥剑,看准他脚下的平面,凡是在那面上的毒丝,除金、银两色外,尽数斩断,我会掩护你。”
鸣天羽一面应着,一面挥剑冲出。他的剑法早已是天下无人可比,如今斩断毒绝更是易如反掌,一时间,丝线断成两截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遥深知鸣天羽的厉害,他接连掷出十余枚毒针,均被小毒蝉一一挡下,还想再掷时,脚下所踏的毒绳却猛地一松,竟已被鸣天羽挥剑挑断了。情急之中,小遥猛地抓住根金线,向上跃起数步,躲入另一个毒阵之中。
小毒蝉笑意更深,高声叫道:“哥哥回来!剩下的,由陆尘对付就可以了。”他又对自己上方的陆尘说道:“不用怕他,你跟我一起上。”他一说完,陆尘立即会意,两人一起冲向小遥。
小遥见小毒蝉不再一味坦护陆尘,竟叫他一起迎战,心中隐隐不安——他真那么有把握胜我,敢让陆尘犯险?眼见两人袭来,他双手齐伸,十余道毒影闪过,直指陆尘一人。
小毒蝉方才以区区皓齿硬接蓝色腐毒,胆魄勇气已令人称奇,此刻竟又一挥手,放出的却是比小遥所发的更为绚丽的五十余道彩色毒烟。他左手放毒,右手却将陆尘一推,推离了小遥毒烟攻击的范围。陆尘与小毒蝉共处了七年,不说心有灵犀也至少是默契至极,他被推出之后,片刻未停,伸出长针直指小遥颈项。
前有五彩毒烟,左有异术长针,右边则被布阵的毒丝挡住退路,小遥只得脚踏细丝,发力向上跃起,却不料,自己刚一运功,胸口竟猛一刺痛,痛得他几乎立时栽倒。小遥也算是地道的老手,强忍之下终于拼却全力跃上了上方的毒丝。他心中一片惊恐——自己身为毒术大师,服食过的毒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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