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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落成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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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下他们。远离市中心的马路边,连路灯发出的光芒也更显得昏黄。然而,也正是在这远离市中心的地方,抬头才能看见一片深蓝色,缀着星星的夜泛,而不是一片暗红色的混沌的云。
“瞳儿,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就这样吧?好不好?”吴景鸢开口喃喃地说着,像是对婴儿唱的摇篮曲,又像是在对不愿入睡的孩子讲着故事,“我们不去灵山,不去找小毒蝉……就我们两个,离开这个城市。去远方的某个郊外,养一群羊羔,再养两条牧羊犬。每天白天我们去放羊,累了就喝点咖啡,看看报纸,把工作扔给狗狗去干,好不好?晚上……我们就搬了躺椅出来看星星,我讲故事给你听,你唱歌给我听……好吗?”
明知瞳儿开不了口,吴景鸢还是微笑着问他:“你不回答……就算是同意了,是吗?好……知道你不会拒绝的。以后啊,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瞳儿悄悄地闭上眼睛。
他不怕有泪会流出来。因为,他明白有人会为自己擦去泪水。其实,他明白的还有很多。
他明白,自己在听一个人说梦,说一个很美好,很幸福的梦。他明白,自己可以听那个人说梦,却不能陪他做梦。他明白,自己也曾做过这个梦,只是……梦醒来已经很久了而已。他还明白,自己怕是再也忘不掉这个梦了,即便是很多很多年后,自己老去抬头望着令人晕眩的星空或是荒烟,一定……也会想起这个梦境……
同一个时间,小毒蝉下了飞机。
他一直暗中监视着苏晴,随她一起回来。当然,他没让她认出来,而是一下飞机便径上回了灵山。
“陆尘,瞳儿!我回来了……只用了一天哦,快吧?”
可是,没有回答。
幽房中连一丝灯光也没有,甚至听不见瞳儿与陆尘睡熟时,令人安心的呼吸声……
“瞳儿?陆尘?你们在哪里?”仍然不甘心似的,他继续试着呼唤,心里却已然有些乱了。
“蝉儿,陆尘……在这里。”房门忽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陆尘?呃……哥哥?你怎么……”小毒蝉话音一室,他的目光扫到了哥哥背上背着由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陆尘!他怎么了?”
“我从坟墓中挖出来的……好像被人做成了僵尸。是吴景鸢告诉我去哪儿找的,他和瞳儿在一起,我……”鸣天羽忽地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了——鬼!
那一刻,他所看见的……分明就是一只厉鬼。
它口中涌出的是赤红的毒血,眼角处生生撕裂,淌着同样黏稠而炽热的鲜血!它挥手扯下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脸居然更为狰狞……
那一种空洞到令人窒息的眼神久久地凝滞在它血红色的眸中,石化万物的邪念与怨恨笼罩在它全身。从它所在的方向所迸发而出的,是绝望,痛苦还是疯狂?它不语,却露出苍白得如雪色般的牙齿,宛如吸血鬼的獠牙,拥有着噬尽苍生的欲望……
然而鸣天羽知道,那形同厉鬼的惊艳少年,便是自己的弟弟啊!智绝天下的冰翅鸣蝉,竟然为了自己背上的一个少年瞬间妖化而失去了自我……怎么会这样呢?
如同妖风一掠,小毒蝉已掠出了房间。鸣天羽也放下陆尘,紧追出去。
山下,苏晴正捂着因中毒而发疼的心口,默然而立。她见小毒蝉掠出,上前一步,取出小毒蝉留下的字条和毒蝉,正欲说话……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小毒蝉五指齐伸如刀,生生捅入苏晴胸口,扯出了她的心脏!
“心疼的话,剜出来不就好了么?”小毒蝉望着苏晴因震惊而睁大的渗透着迷惘、痛苦、不解和绝望的眼眸,冰一般冷冷地说,“陆尘不在了,你又凭什么活着?”
收手的那一瞬间,苏晴再无半点生命迹象的身体倒在地上,鲜血狂涌……她的心被随意地弃置,正滚到她自己再也无法合上的双眼之前,就像……她在凝望着自己尚有余温的心脏一样……
小毒蝉没有丝毫的停留,甚至没有去擦拭一下手上的血迹,便又疾速跃开。此刻,鸣天羽恰好追出山来,他轻功不及弟弟,却刚好看见了他的背影——他如痴如狂般奔去的地方,正是自己带出陆尘的地方。他要去干什么,鸣天羽已隐隐猜了个大概……
终于来到那家工厂,小毒蝉连手都没挥,直接用身体将大门生生撞开。迎接他的,却是满满一屋的僵尸!
偌大的一个工厂,竟被无数个手持利刃的僵尸填满,小毒蝉虽然惊异,方才的那股溢如甘泉的杀意却丝毫未损。
僵尸大脑已亡,神经毒素已然失效,但我冰翅鸣蝉的毒岂是普通毒药所能比拟的?
他施毒、挥毒、放毒、撒毒,正如他抽出的利刃般游移、飘动、摇曳、穿刺!无所不及的毒烟、毒粉、毒针、毒血,正如他无所不及的杀意、怨恨、痛苦、悲伤!
管什么僵尸、利刃、对手、敌人?我只要尽情地厮杀、挥刀、屠宰、杀戮!绝望、胆怯、畏缩、隐忍我全都不要!我只要噬血般纵情释放出我的心痛、怒火、伤痕与残忍!
是你们,这群没有理智的僵尸害了陆尘,我要让你们……痛苦到死!
刃上还闪着月光、星光、血光、泪光,激战还在无尽、不绝、冗长、深沉地继续,厂里的喇叭却突然响了起来:
“哼,我们早知道你会来的,小毒蝉……从那个叫‘陆尘’的少年在成为僵尸前就被人挖走了的时候,我们就做好准备,在这等候多时了。”。
小毒蝉不答话,心里恨得要炸开了一样!他挥手撒下一整瓶特制的迷药粉,立时有大半的僵尸倒下地去。小毒蝉不停歇,飞速跃上房梁,向四周环顾。
“怎么?仍然不答话……是想找到我们的所在吗?呵呵,我可以选矿失色,我们就在二楼房门上挂着绿色牌孺子牛广播室里,”那人话刚说到这里,小毒蝉便刹那间移动身体向广播室掠去,全然不管那声音还在继续,“你找到我们又能怎样呢?我们……可是有人质的哦……”
“呯”的一声,广播室的房门重重被震得裂开,小毒蝉站在门口,紧握成拳的手上鲜血淋漓。
他此刻并没有戴着面具,可那模样又哪见得出半分的俏丽?生生撕裂的眼角处,两行如泪般的血液淌下,显得诡异至极。原本柔顺的发绒也因方才的激斗而粘上耳光少血渍,凌乱不堪。薄薄的红唇上血色欲滴,宛如刚吸完血液的吸血鬼,妖娆而狰狞,令室内的所有人都心中一寒,汗血竖立。
室内只有四个人,而两祭师再加上伽星与桑吉丽丝。
“小毒蝉,你的盟友正在我们手上……你还敢动手吗?”
“你躲过了我们的蝉,又伤了陆尘与瞳儿,知道是这两个人搞的鬼……就把他俩都抓来了?”见两祭师很得意地点耻噗头,小毒蝉唇角冷冷一勾,眼神也急剧转寒,“若不是他求我杀你们,陆尘也不会遭你们毒手……你们拿他俩做人质,真是愚蠢至极!”话音未落,人影已出。齐齐伸出的足以刺穿身体的手指正对准了伽里的腹部。
“主人,且慢!”
听出竞是瞳儿的声音,小毒蝉短暂地一室,却并没有收手。他回头,冲瞳儿阴阴地冷笑一声。手却终究捅入了伽里腹中!
那个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还敢回来?你还敢活着回来?你知道不知道……你又一次让陆尘陷入了危险,而且这次……我已救不了他……!仍然已没能了请求铁资格,你不要再妄想能改变我的主意,更不可能从我手里注重上任何人!先想想你自己吧!我很可能……会亲手杀了你!
“伽里!”在所有人惊语到极玖的目光中,桑吉丽竞一把推开两个祭师,将伽里扶住。小毒蝉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却是被桑吉丽丝奋力地一击震裂了肩骨。他下意识甩出三支毒针,正中桑吉丽丝与两位祭师。
“桑……桑吉丽丝,你……怎么醒来了?”伽里扶着妻子,坐在地上,两人均是活不长久了。
桑吉丽线做了三十年的僵尸,三十年来她心中的痛苦与哀怨久积,再加上河脉豚采毒未除,元气早已大伤,此外又中剧毒,哪还有命活?
小毒蝉却不理会他们,而是转身对着瞳儿:“刚才……你想劝我不杀他?”
“主人……我只是想,他还可以帮你提高毒术……所以……”
“害死陆尘遥人,我绝不放过。”小毒蝉这几个字均从牙缝中挤出,加上眼中闪过的血光,瞳儿对他这般痴情,都竞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认识过这个鬼魁般的人……他接着,用没有语调的声音继续说,“他被做成了僵尸,起因也是因为他。没有了陆尘,我还练毒术有什么用?对了……吴景鸢呢?”
“他……他走了……治好了我的毒后,他留不住我,就离开了这个城市,走了很远的地方。”
“你不和他走,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请你赐死。”瞳儿低下头,轻声地说着,“在那闪付了余冷秋之后,我又一次害了陆尘……实在,没脸活在世上了。本来,我想自然的,吴景惑他却让我来找你……由你来亲自动手。”
“他是想让我放你一马,看看是滞还有一线生机……瞳儿,陆尘那个样子,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了他的人。但是,我会最后一个杀你……然后,我也死。和你死在一起,够了吧?”
眼中那一抹朱红的杀意,浓得连泪都被抑制在眼中。无论是什么样的伤痛,都远远比不上失去所爱的疮痍。若是再也守不住心中那块小小的净土,就让整个世界为我死去的爱情陪葬吧。那些害了你的人,谁也不可以活下去,全部……都要死在我无尽的怨念之下,刀芒之中……
小毒蝉强逼着祭师服下解药,抓着他们跃出了工厂。
房内,只剩下瞳儿也伽里夫妇。
“如果让你们自己选择,你们会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瞳儿喃喃地寻问,却又自言自语地回答着:“……就我们两个,离开这个城市。去远方的某个郊外,养一群羊羔,再养两条牧羊犬。每天,白天我们去放羊。累了喝点另加,看看报纸,把工作扔给狗狗去干,好不好?晚上……我们就搬了躺椅出来看星星。我讲故事给你看,你唱歌给我听……好吗?”
这是他给的对白,很好听。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只是,不敢相信,谢谢你,喜欢我。他是我……却只喜欢那个人……对不起……
桑吉丽丝静静地椅在伽里怀中,脸上带着笑。三十年来,她太累了,已经听着瞳儿摇篮曲般的对白进入了梦乡。梦中……会有伽里和他的牧场主演有……他们的羊羔和牧羊犬……
这些,都是吴景鸢的梦。瞳儿他轻易地得来,送给了别人。
伽里微微地动了动辱,从口袋掏出一本很小很厚的小册里:“把这个……给你主人。请他原谅你吧……你的梦……很美……”
瞳儿已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滋味。如果有些人一辈子只为追寻真爱,只为了老时可以做一个美丽的梦,他们又何苦枉费数十年的光阴在人世挣扎与沉浮,绕了那么远的路呢?
此时的另一个地方,吴景鸢独自一人立于一片草场,孤独地眺望远方。有一个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跳得快了一些。“是瞳儿起我了吗?”他笑了笑,回答了瞳儿自言自语的问题……
因为,没有人可以主宰自己的世界,保证自己走的是一条完美的直线。正如没有一片落叶可以承载清风的指弄,总要在亲切在地之前饶上无数个圈。瞳儿,为什么你还要去找小毒蝉呢?就那么不愿和我在一起吗?那时的你……明明在很认真地听我说梦啊……
纷飞的尘土散得仓猝
宇宙千古留不住温度
离别的痛苦淡得模糊
银河倾诉是谁的无助
沧海一粟渺小孤独
想留住你的脚步
让幸福别逝去不复
明明说好在一起为何要隔绝两地
茫茫宇宙广无垠始终只是孤寂
静静相依看星星竞是曾经的梦境
滔滔银河流不停隔绝你我身影
瞳儿……纵然我们已经错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只有你活着,我们才也许有再见的日子……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黑夜的宁静。那一种撕心裂肺的嘶吼,几乎让所有听到的人心悸不已。
小毒蝉开着一辆偷来的卡车,车后的绳子另一头绑着两个祭师,两人均跪在地上,背上背着一块巨石。车在粗糙的水泥路上开着,两人的腿摩擦在地上拖出两条赤红的染满尘土的长长血迹。
我要你们的血留在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双腿磨光了就换双手双臂,反正既不让你们死,又不能让你们痛快!
“啊——”
痛彻心扉的惨叫声引得无数原本睡熟的人开了窗。当他们远远望见路上血腥的场景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车上装载的,是满满的层层叠叠一车的尸体;而车后拖着的,更是惨不忍睹的两个活人。
心知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定然有人会报警,小毒蝉谨慎将车开至灵山后山,从后山进入密林,将所有死去的,昏迷的僵尸投入化尸池中。他将两个忆磨尽双腿的祭师投入两个盐水缸,转身下山将车还回原处。
回山的路上,小毒蝉正碰上瞳儿也往回赶,谈谈地问道:“他们两个……埋了!”
“嗯,后面便是坟场,又有多的棺材……方便得很。”瞳儿默然片刻,从口袋中掏出伽里相赠的本子,交给小毒蝉,“伽里老先生对你有愧,让我把这个送给你……请你原谅。”
“请我原谅?小毒蝉扬眉冷笑,”他明知我失去了陆尘,定然不可能原谅他,又怎么会赠物谢罪?瞳儿……你心地善良,这是他送给你的,对不对?
“不,主人……他要我把这个本子送你,想要你……留我一命。”瞳儿声音越说越小,一句说完又立刻接口道,“瞳儿不敢求主人饶恕,只希望你收下这本子。上面……是伽里研究了一辈子的毒药,对你……应该会有帮助的……”
小毒蝉又叹口气,眼中的血色稍稍隐去:“瞳儿……我知道,你绝不会有意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却难免要对不起你……我不会动手杀你,但我却一定会死,去陪陆尘,你若愿意……可以去找吴景鸢,他待你……会比我做的好。”
“我不……”
“别,别这么快做决定。等我死了以后,你再决定不迟。别忘了,他还在某个地方等你。”
“主人,别这么说了,陆尘……也不一定回不来了啊。你看今天的桑吉丽丝……都三十年了,不都清醒过来了吗?对了,她今天打你的那一拳……”
“没事了,只是骨头裂开了而已,上了药就没事了。”小毒蝉微微一笑,在他厮杀,怒吼过后,那张令人恐惧了太久的疯狂的面容之上,笑容的绽放依然无与伦比的美丽。他又道:“桑吉丽丝的清醒也确实令人震惊……也许是因为深爱的人死去了吧?陆尘他……他……”只一个瞬间,小毒蝉尚未愈合的眼角又一次裂开,涌血!
“怎么了,主人?”
小毒蝉疯了一般地掠向灵山,不光是眼角,连上次好了大半的心痛之毒也一并发作,几乎让他立时倒在地上。然而,他不能停下脚步,不能!
近了,很近了……可为什么越近,心里却越觉得不安?
终于,小毒蝉彻底地石化在了灵山脚下。他默然地肃立,任晚风肆意地吹乱他沾染血渍的发线,任泪水冲刷他涌血的眼角。一种奇异而又挥之不去的悲凉感将他笼罩,包围,几乎是不能自制地,他捂住胸口,失声痛哭!
陆尘,怀中紧搂着被剜去心脏的苏晴,泪流成河。
就是如此的场景,清晰地告诉小毒蝉……我已经彻底地失去了陆尘,那个我最爱、最爱的人。纵然已从僵尸重新变回了一个人,可是……已经失去了……
瞳儿已赶了回来,望着面前的一切,也是无言地流泪。
深秋的夜雨,淅淅沥沥地摔碎在地上,开起一朵朵或无色或染血的小花。
陆尘抱着苏晴的尸体,只扫了小毒蝉一眼,将他痴狂的面容、染血的双手尽收眼底,然后,他走了,那样单薄、凄清的身影,该是多么的绝望?
也许,我的罪恶已达到了极限,我已经该去背负那些由自己亲手制造的邪恶?只是一个瞬间的事,小毒蝉略略地颤抖……
又是……那个做过无数次的梦……相拥在雪中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只是,这怎么可能?难道连我的幻觉也要捉弄我不成?在我们彻底隔绝了彼此的时候,却还要让我梦见这不可触及的幸福与甜蜜……
他转身,背对着陆尘的背影,走入灵山的深处……
鸣天羽也回到了灵山,站在瞳儿的身边:“他,怎么了?好些了吗?”
“我……不知道。”瞳儿眼角还挂着泪珠,“陆尘醒过来了……可他们,怕是永远走不到一起了……”
“那你呢?你不和吴景鸢在一起,他人不错,对你……也很好啊。”
“不。我只陪着主人。”
鸣天羽默然不语,心中却悲哀得紧。小毒蝉,自己的弟弟……如今已成了这样。曾经,那个只由自己守护的人,却被自己亲手所伤。而此刻,失去了自己的守护,他已伤得如此之深。真的,回不去了吗?那个满身药香,蓬头捉蝉的纯美的少年,已然要消逝了吗……
那一种悲哀,似是从前生开始便已种下了根源,却任他几番努力也无法改变。他只知道,他的弟弟绝不平凡。他是那个……一出生便被大蝉妖选中的孩子。
十五年前,这孩子出生之时,漫天的毒蝉涌入房中,杀死了他们的父亲和母亲。随即,一个俊美异常的青年走入房中,他轻轻在刚刚降临的婴儿额角一摸,喃喃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原本,这里是有个雪花的吧?”
然后,他告诉鸣天羽,他是大蝉妖“冰翅鸣蝉”,而自己的弟弟则被他选中,作为可以继承他力量的人。他还说,他就要死了,因为那年是二十年才有一次的“蝉祭”,他的妖力大幅下降之下,又将潜在的力量授于他人,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妖怪,都撑不过去吧?
自此,鸣天羽上灵山,习剑术。他按大蝉妖之言,为弟弟取名“冰翅鸣蝉”,等待大蝉妖生前为他选的师父前来授其毒术。
“只有他参透了百妖之灵的无上妖法‘毒伤’,这孩子来世才会成为真正的蝉妖……”
“毒伤”是什么,鸣天羽不知……他亦不愿,让自己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惟一想要守护的人不断受伤。
只是,这世上太多的事情,都是错误。只是人们没有办法觉查,也没有办法逃脱,直到上天的惩罚如期降临的时候,才想到应该去忏悔……
夜晚,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小毒蝉默默地出神。天下之大,陆尘却只有这一个,而这惟一的……已是我今生再也无法企及的人了。彻底的失去了,便是再也触碰不到了……是吗?
一次次伤痛想要学会承受
就可以不被它左右继续装坚强很久
却在黑夜中泪眼朦胧
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个伤口
填补它的泪总不够若涩的思念太多
晚风为我孤单的歌伴奏
没有人懂得我不曾坦露的脆弱
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握紧幻想中你的手
清冷夜色晕开了失眠人的梦
再一次呼唤着你的名字任泪狂涌低声嘶吼
为何我只能不断地想起最珍贵的记忆
为什么我总是一次次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深深藏起伤痛后残留的痕迹
悄悄转过身背对着别人流下泪滴
一次次地失去后我已厌倦了孤寂
就连强装出的笑脸也在泪水冲刷中麻痹
所爱被爱梦境中比现实更清晰
那时我听见梦中的自己反复说着爱你
沉吟许许,思念许久,心痛许久。他起身步入后山,将乔恩两人随手刺死;投和化尸池中。也许这已算得上仁慈,他的心中,甚至连继续折磨两人的恨意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久积的伤痕与痛楚……
忽然间,黑夜伴着雨落之声的略带湿气的宁静再次被打破——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已然响彻在整个灵山的四周。
“蝉儿,是警察。怎么办?”
“哥,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帮忙看好瞳儿,千万不要让他露面。他平日都戴面具,他们认不出来的。”小毒蝉说着,施展轻功,跃出了灵山。
他刚一再身在山脚,荷枪实弹的警察便立刻向他的方向聚拢过来。一个警官样的人拿着扩音器向他喊话道:“今天晚上有不少居民看见一辆装满了尸体的车开进山里,车后还极其残忍地拖着两个外国人……这是怎么回事?开车的人……和你什么关系?”
“开车的人就是我”,小毒蝉性格乖戾,哪肯费口舌与这群警察解释?而且他坚信,那些什么“僵尸”“宗教”之类的事情,即便他耐着性子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于是,他干脆一甩头发,邪邪地笑着,“那些人都死了,也是我杀的。不过,他们管不着!劝你们快点离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迎接他的却是无数声枪响。若非他轻功了得,反应更是敏锐,此番枪声一过哪里还有性命?他捂着中了一枪的伤口跃回房中,瞳儿立刻上前,痛心道“主人,怎么样?”
“没什么事。只是这群警察太不知好歹,不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岂不毁了我‘蛊毒一刹’的名头?”小毒蝉秀眉一竖,吹响哨唤来几只毒蝉,不经意地吩咐道:“你们全体出击,凡是敢闯入山中的警察,一个也不许活。”他又对瞳儿道:“瞳儿,你和哥哥一起,在山上沿各个方向挖十条水渠,将我‘化尸池’中的腐毒悉数引向外面!对了……记得避开清泉的净水,别弄脏了啊……”
山外,一名警察正在向队长汇报:“报告队长,山里有剧毒的飞虫,见人使蛰,凡是进山搜查的队友……全部牺牲了!”
“什么?”那警官惊怒交加,立即掏出手机,“喂?局长……我们这里请求火力增援,需联系防暴大队提供强力的炮弹。”
几分钟以后,增援部队赶到,第一枚炮弹落在了临近山脚的地方。
只听“轰”的一声,烟尘滚滚,几乎将整个夜晚惊醒了一般。几秒后,一股赤色的液体从山中流出,径直向警方聚集处袭来。
“长官,快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将视线投向了那神秘的液体,这一看,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清晰的恐惧——那液体所到之处,岩石都被腐蚀出一块深深的凹痕,同时还会“滋”地一声腾起一片赤烟。一只飞蛾在路灯下飞舞,却在触及那烟尘的瞬间残缺了双翼,坠下地来……
“哼哼,我早警告过你们,你们非但不听还开枪伤我,甚至开炮轰我灵山。这化尸的腐毒,你们自己解决吧!”山中传来小毒蝉清冷凌厉的声音,令所有人又是一惧,“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方才那条引毒之渠原本尚未完工,是你们自己给轻开的!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山外的队员面面相觑,俱是惊怒交加。“队长,我们怎么办?”
“换个地方再轰!他们只这一条引毒渠,再挖也没我们移得快!”那警官说着,率先向右跑出50米,“就这里。”
不料,警察们刚一转移到那里,另一股腐毒已涌了出来。
“哼,刚才那一条之所以引得慢,完全是为了避开山中的清泉,而现在剩下的几条只用引一道凹痕,任这蚀骨化石的腐毒流下山来便可以了……你们快得过我吗?”小毒蝉的声音又如鬼魅般自山中传出。他张狂地笑着,又道,“这腐毒虽不难解,但一旦尽数涌出山来,毁你们十几二十条街还不成问题,一旦触及居民区,要死多少人?一旦毒液汽化成的毒雾扩散开,又要死多少人?你们提得起吗?”
那警官身子一凛,随即挥手示意停止开炮,高声向山里喊道:“你以为你这样抵抗有效果吗?你以为你可以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吗?你若现在收手,投案自首的话,说不定可以从宽处理!”
“从宽?哈哈……那满满一卡车的人命,不杀了我,你们所谓的正义与法律何在?不妨告诉你,时至今日,我已不求活命!死对我来说,是迟早的事……只是我此时,还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临死也要拉上数百数千个陪葬才好!”小毒蝉话音刚落,又是两股腐毒涌出,腐蚀着大地,遮掩了苍穹。
血红的落汁,如来自大地深处的岩浆,淌到哪里都是满目残骸。“滋滋”声不绝于耳,赤红的毒烟已在空中悬浮了厚厚一层,任谁吸一口进去,都是肺内一阵剧痛,中毒咳血。
好在那毒烟似有实体,凝而不散。否则,倘若晚风一吹,匪说有可能扩散至整个市区,光是山外这群警察就都来不及退后,必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警官见毒烟缓缓向外扩散,由远及近丝毫没有停滞的迹象,心中已是凌乱如麻。他一边挥手示意队友们后退,一边高声冲山里喊道:“你先停止放毒!有话好商量……若是毒烟继续扩散,危及群众,就没人可以保你不死了!”
“嗯……不错,不错。条件谈得真好……”小毒蝉语气颇为暧昧,揶揄之气溢于言表,“可见……手中握有筹码就是不一样啊。长官,您先别急,此刻我手中并没有筹码,您能不能代表政府和法律,我心里也实在没底……您先回去!等我手中有了足够的筹码,你们再派人来跟我谈条件吧。……不送了!”
腐毒还在无尽地涌向人间,毒烟也很快侵入了居民区,短短半个夜晚,染毒的人不计其数。政府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人群紧急疏散”的警报,那要命的毒……居然停了。
第二天一早,全市广播齐响:由于市区突遭不明气体侵袭,所有人员关闭门窗待在家中,不得外出。也正因如此,学校停课,被无数警车困在灵山之中的瞳儿与小毒蝉才不必再一次请假……只是,今后再要请假,没有了陆尘……谁帮忙跟老师说呢?
天,已经大亮了。昨夜的警官已经被一个中年女外交官代替。她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扩音器,冲山里颇有礼貌地说道:“山中的朋友,可以与我谈谈吗?”
“你可不要随便叫我什么‘朋友’,其实你们心里恨死我了,不是吗?”小毒蝉庸懒的声音溢出山来,字句中却毫不留情,冷冽异常,“也罢,外面中了毒的人不少吧?否则,也不必派你这么个美人外交官来与我谈条件……嗯,果然不错,人也长得漂亮,比昨晚那个警官样的丑男人好多了。”
那个女人先是一惊,但她毕竟是高级外交官,与人交涉更是吃饭的本领,脸色丝毫未变。她故作惊讶道:“你竟能看得见我?可我……却看不见你,不如你出来我们面对面地商量,如何?”
“我才不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山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警察,我一出山立刻便会被乱枪打死。我说的……没错吧?”
“看的出来,你很谨慎”那外交官微微一笑,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很简单,让他们都离开,包括记者,全部都离开这里。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这域审中已有千百人中毒,我有了足够的筹码才肯与你商量的,所以……不会再拿你当人质。”
外交官静静思索片刻,拨通了市长的电话:“喂?这人聪明至极,恐怕不好对付……他要撤走所有警察与记者,才肯与我面对面商谈。不如……就按他说的办?您也看到了,他有的是手段,与他硬拼我们损失惨重……今早他既然停止放毒,说明他还是有诚意的。我看,他无非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若一味相逼他只好拼个鱼死网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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