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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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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问江湖世事多年早早便将宫主之位传给后人的霍碧玉,居然来也来趟这趟浑水。众人隐隐觉得这只是个开始,必将有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
历数此年要事,先是夏绝衣的被擒与凤十六相救,再是众人对焦春风得意楼与武林盟,后来西府海棠令出世,二主相聚,再来便是此间诸事。铁棠谷已然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这样的情况此前也有例可循,那便是温情横空出世,称霸江湖。只是那时,出名的只是他这个谷主,其他人除了上任骑主,江湖人谁也不知道。
只是此时,铁棠谷二主已然出世,相信令主不日便会抵达。这之后,江湖将会变得如何,谁也料不到。
在场的这些有些虽称大虾,然而在巨蛟长龙眼里,他们却是连小虾米也不如。然而小虾米却也有想成为龙虾的企望,何况上头还有大鱼大虾相罩,这些人便不会退缩。倘少了他们这些个小人物,大人物又表演给谁看?
却说此时众人将注意力转至魏明楼身上,魏明楼环视众人,微微一笑,对着凤十六跨了一步,虚心拱手道:“凤公子,在下魏明楼,碧洗阁阁主。不才在铁棠谷掌金滔海棠令,人多称令主,不过,还是魏阁主叫得响亮。所以,凤公子还准备晕下去么?”说着,他十分闲逸地将手握的金滔海棠令吊出来,细致地拴到扇子上。
魏明楼此言不啻又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如是,三主聚齐,山雨欲来风满楼。
燕轻尘表现得很平静,令主本就隐秘,既能是任何人也能不是任何人,他在铁棠谷里都是秘密。他的心里却十分不平静,魏明楼不会不知道铁棠谷的规矩,他此举是犯了大忌。
却又闻笑声响起,只见覆了一层雪的凤十六站起来,大笑起来。
他笑不止,众人心头却都被他笑得发毛。凤十六身上握有西府海棠令,此时三主聚齐,难保他就要对江湖人发难。
“哈哈哈……魏阁主,你这热闹,真是十分好看,想必阁主也演得异常开心。只不过……”他此时身处断崖边,壑风将他吹得摇摇欲坠。凤十六发上眉梢尽是雪花,人背对旭日,逆光而立,仿佛全身都在发光一般。
只见他摇摇晃晃,随时会掉下去,事实上他也躺倒下去。因有壑风托着他,所以他掉得极为缓慢,虽然慢却也不容人拉住他。
笑声不绝于耳:“它不在我身上……”
众人本以为随他掉下去,西府海棠令也要随之而去,却没成想,它却不在他身上!谁都知道凤十六所指的那
个它是何物。
魏明楼脸色一时十分难看,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态,对燕轻尘道:“骑主有什么事,不妨到碧洗阁一叙。诸位武林人若有困惑,也不妨来此。还是人多热闹些好。”
轻佻的尾音散在风里,魏明楼当先潇洒离去。燕轻尘与温碧情跟上,陆陆续续也有人离去。也有不甘心的,认为凤十六是假言相欺,留在天堑。
梵音传来,其中杂着几句红尘中人能听懂的话:“以死作契,痴人何苦?红尘多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木来得及自审… …
☆、国庆你好国庆再见
第三十二章
而西府海棠令只归人间,不许进铁棠谷。
这是铁棠谷百年来的规矩。然而魏明楼却坏了规矩,西府海棠令不能进铁棠谷,铁棠谷人永不能持西府海棠令!他却持西府海棠令召集三主,这坏了规矩的人当然是归刑主管了。
魏明楼并不将他们带向碧洗阁,却引着诸人入了自家府内。
魏明楼知道燕轻尘和温碧情必要质问自己,他先于这二人先发制人,唉声叹气道:“这实在不能算是我的过错,倘二位同我境况相同,所为之事必然同我一样。”
“不知令主境况如何,竟然视刑谷若无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温碧情冷笑道,“难道是有人将刀架在令主脖子上,以命相要么?”
魏明楼看向温碧情,微微一笑,道:“区区性命之虞哪里能令在下无视刑谷三十六种极刑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发寒,仿佛刑谷真是阿鼻地狱,入内要滚刀山跳火海一般。然而不待温碧情反击,魏明楼却道,“二位应当知道,我行令天下,金滔令谷主一块,余下两块都在谷外。而,请看。”他将自己的扇子吊在二人眼前,一块小巧的金色琉璃牌轻轻巧巧晃在二人眼前。
“想我魏明楼一世英名,却不想也会被人下套。那人先以金滔令相挟,我自然要答应他一件事,却不想是这件事,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西府海棠令!故而,西府海棠令不能算是我持,毕竟是他托付给我,而且三主聚齐之时,我也未用西府令。因为,用西府海棠令要向二位托付事情,是那个人。”
“哼,令主,即便你也握有一块金滔令,却未知不是你阴谋策划,这一番说辞就能将自己的责任推个干净。令主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而令主口口声声那人,却不将那人名字说出来,这又是为何?那人既然将西府令交与你,令主就真的那么实在,凡事听凭其令么?”温碧情接连抛出问题,将魏明楼逼向窘境。
“魏某此番解释当然知道二位必有疑虑,空口无凭之事魏某也不会相信。反正西府令丢失之事,那人想必已经知道,往后之事必能证明魏某清白。而二位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魏某有失,不若等等再看。”魏明楼并未正面回答,却开始打太极。
“令主,我想不必等日后了,现在还是请令主随我回谷。到时候,令主清白与否,自有定论。”燕轻尘单手抚向自己的马鞭,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魏明楼哈哈大笑,“骑主才是真正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初见二位,魏某早已言明,西府海棠令是受人所托。虽然三主聚齐,那人所托之事魏某虽知,却不能由魏某来宣,那是魏某自知西府海棠令永不能过谷内人之手。当然,此时持令人已经换去,那人要求已经不
重要了。”笑着,他话锋一转,“骑主,我功夫虽不如你,但我是督令人。一切与铁棠令有关之事,都归我监督,我的功过是由谷主来判,骑主还是不要自作主张,越俎代庖!我同你解释是给你面子,却不是让你爬到我头上来。”
魏明楼声音变冷,森森道:“骑主武功虽高,这里却是我魏府,是我令主的地盘。”
这几人且走且谈,此时忽然停驻在某处,几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尤其是魏明楼同燕轻尘已在对峙。
忽然魏明楼温柔一笑道:“哪里来的宵小,竟敢在我魏府撒野!”
绝壁之上,凤十六紧贴岩壁,五指扣在岩石上。他的手指上落了一层雪,指节冻得紫红,尖锐的岩石将他的手指磨破,血迹干涸在手上岩石上。
他却并不放弃,仍然死死地扣在岩壁上。凤十六不知道上面的人走没走,他也没有力气去探知。他深知并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跳下崖来看他究竟死没死,此处是天堑并非断崖。断崖是能测出深度的,天堑却是深渊,用没有人知道它底何处。或许就是地心,直通地狱。
虽然他是自行跳崖,但他不想死,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落在那群所谓正道手中,他深知自己必死无疑。没有人会像他义无反顾去救夏绝衣那样,来救自己。而且,他还要活着,还要找到那个人。
所以凤十六不会死,不能死!
指头深入岩石之中,负担着身体的全部重量。壑风森森,风力之大竟能将人身吹得摇来晃去!凤十六悬挂在绝壁上,此时已经感受不到来自手指的疼痛,他已经麻木,然而却仍牢牢地扣在崖壁上。身体随风摇晃,唯一与岩壁相连的手指割在锋利的突起上,十指森森可见骨。
肺腑之中盈满血腥之气,挤进来冰冷的空气,碾压遍全身,呼出去仍然是冰冷的。
此前他已经将身后事全部交付,却仍然不放心。
纵身跳下那刻,凤十六思忖的是要看见夏绝衣,一个活生生的夏绝衣,眼底能映出他这个凤兄,抬手顷刻可破黑白联盟。他的阿衣不仅要是活的,还要意气风发地活着!
耳畔突然响起破风之鸣,有锋利似剑割在他的肩头,距离他的发鬓只有毫发之距。鹰隼之鸣破晓,随着太阳光芒四射向他袭来。凤十六努力睁大眼睛,于霜雪之中看见一双斜飞的鹰翅。鹰眼锐利如钩,紧紧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刺个对穿。鹰头高傲地勾着,脖子挺直地梗着。
对。他的阿衣就要像这只鹰,居高临下,却从来不将何物入眼。
凤十六的眼光紧紧跟随着那只鹰,他听见细微的拨铃声,铃声细微却十分急促,仿佛有什么在急急地拨弄着细小的铃铛。
那鹰在凤十六头顶盘旋三周,发出急促的鸣声。凤
十六不知为何,只觉自己此时听力惊人,那细微的拨铃声绵绵不绝,变得十分具有韵律,细听来仿佛十分有趣。
只是在凤十六觉得自己仿佛从铃音中琢磨到什么时,鹰喙忽然向他袭来。凤十六却毫无所觉,直到死亡之临近使他武者警惕的本能挥臂格挡。
因为手指深入岩石,抽出之时刮擦掉许多皮肉,这使凤十六的手看起来格外狰狞。鹰喙啄上凤十六的胳臂,叼下一块血团。幸是如此,凤十六的脑袋才逃过一袭。
全身接近麻痹,方才那一挡便是凤十六的全部力气。只见那鹰甩掉喙上的血肉,向凤十六再次袭来。
而此时凤十六再也支撑不住,身上再也使不出力,人从岩壁上滑落。因手指还卡在岩石中,只听见轻微割裂血肉的声音,森森的指骨一寸一寸露出来。
凤十六眼睁睁看着鹰嘴啄向自己的眉心,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心想自己恐怕真要丧身此地了。
然而眼角掠过红光,鹰擦着自己的面滑过,尖爪在面上留下刻痕。
等凤十六回过神来,他似乎已经安全落地,周身接触十分柔软,入鼻一股药香。他貌似身处别人怀抱之中,尴尬地小挣一下,那人便立刻松开手。
于是凤十六便真的结结实实地落地了,虽是直接摔在地上却并不疼痛。
红衣飘过凤十六眼前,凤十六抬首,只见是个女人。那女人冰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凤十六,眼里却似没有凤十六这人一般。在没有比这更形象的目中无人了。
女人并不貌美,然而饶是凤十六也看不出她的年纪来。她生就一张娃娃脸,本应是十分爱笑的,却面若冰霜。不知怎的,凤十六平白觉得这女人脸上应该有两只酒窝,笑起来应该甜甜的醉人。她本该另有一番风致,却似历经沧桑,心死了一般。凤十六又莫名其妙有些心酸。
就在凤十六体会这莫名而来的情绪时,那女人平板毫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来:“夏,你看怎么办。”
凤十六心头一跳,他缓缓地将头转向那女人声音投去的方向,就在自己身后,那人所在仿佛很近的样子。
又是一身白衣,洁白无尘。肩头乌发如瀑,檀木一般的深黑。再往上看去,便是一眼诛心,只一眼便仿佛隔有万年之长。
凤十六只觉自己的喉头给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眼酸发胀,心痛得要死。他本以为,碧落黄泉才能相见,或者万水千山之后才能再遇,谁知、谁知造化却是这样弄人。
凤十六眼圈发红,喉头挤不出声来,只得勉力抬手,似在召唤。
能让凤十六这样激动的人,除了夏绝衣再无第二人了。只是从方才开始夏绝衣便冷清清的,浑身没有一丝人气。若说他从前还有个人样子,此时便只剩下鬼样子了
。
红衣女人见凤十六如此,忽然发声:“你这样做值得么?从你坠崖那刻他就知道了,却一直不救你,眼睁睁看着你死。若不是海头青带来信儿,你死也见不着他。”
见凤十六不为所动,仍贪婪地看着夏绝衣,女人又道:“你道信上怎么说他才救你么?”女人似乎知道凤十六不会回答,便继续道:“信是魏明楼捎来的,你应当知道写了什么吧。我想你既有这样的好计谋,竟能摆上魏明楼一道,如何就栽在这个死人手里?”
女人见凤十六表情似有所动,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欢畅了些微:“你千方百计要寻鬼医来医他,似个傻瓜一般爱怜他,却不知他就是铁棠谷的铁血第一人,却不知鬼医还要听他号令行事,一直被他蒙在鼓里。他这样欺骗你,你还要死心塌地爱着他么?”
见凤十六终于看向自己,女人继续道:“然而你更不知道的是你千辛万苦寻到的西府海棠令,却是个冒牌货!那个柳乘风藏身魏府真是好棋,先前那倚红声东击西也真是妙极,留令与柳而你则调虎离山确实妙招。牺牲这些忠仆还不足惜,你甚至还要以死为契,行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只是,妙虽妙极,你的西府令已经早早注定是假的,而你要医要寻的人也早早就医,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恍然如梦,终是一场空。凤十六有些茫然。夏绝衣之事不由他插手,凭其一己之力即能成事,绝衣公子何需假手他人?
凤十六固执顿在半空的手终是放下了。连那女人都以为自己其实未能撼动凤十六那颗坚定的心的时候,凤十六血肉模糊的手重重地落在地上,拍飞一地尘土。微尘飞扬在细雪里,像极了破碎的尘缘。
女人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来。
夏绝衣全程都十分平静,冷眼看着,仿佛事不关己。凤十六落下的手,白骨森森,就在他的脚侧。原来他俩隔得竟是这样近。
疼痛仿佛入骨,迫他脊椎弯下。夏绝衣却仍直直地站着,与那入骨疼痛抗争。
其实即使那只手落下来,他还是想去握住。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呵。你看,世说情比金坚,世说永结同心,世说白头偕老,那样好听,可有哪样能成真?人间情爱哪里能够长久?再痴惘也是枉然。凤十六,你如此掏心掏肺,遇上的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何必呢?”女人的声音仿若叹息,似从天边而来,声调却是说不出的诡谲。她好整以暇,抱臂而观,似乎执意要等这二人的终结。
凤十六的嘴唇微微蠕动,细微的声音从他口里发出来。女人一心要知道他说了什么,便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凤十六的唇,作其唇型。
只听一字一顿,字句缓缓从女人口中漏出来:“好、好、
真、好……”
凤十六连说几个好字。是夏绝衣所为伤透他心,令他连声称好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女人不禁气恼,快步上前,揪起凤十六的衣领,侧耳倾听。
只听夏绝衣回答她道:“他说,你还活着真好。”与此同时,女人也听清了凤十六反复重复的话:真好,你还活着,真好。
女人的动作就那么顿在那里,她愣了一下,便开始哈哈大笑,“痴人!你还在做梦么?你拼死只为他活着的时候,他却不管你的死活!姓凤的也有这么痴情的儿郎,真是报应!活该这畜生无情!”
此时凤十六满心都在夏绝衣身上,并未深思女人之语的怪异之处。
只听凤十六淡淡道:“确是报应。阿衣前半生吃了那么多苦楚,之后自要有人来疼惜他。我甘心情愿那人那是我,即便阿衣不需要,我也要让他知道,这世间,他并非孤独一人。”凤十六的视线一直胶着于夏绝衣身上,“阿衣,不管你回应我与否,我一直在这里。这世间,只有我会一直这样不离不弃对你好。你若是需要兄弟情,只需从我这里取得;若是需要情人,我一直在等着;若是需要上钩之鱼,尽管来钓我……予取予求。”
“只是,倘你于红尘中愿执一人手,不能是旁人。”说到这,凤十六的语气不再缠绵,然而之后他却又温柔道,“你的凤兄一直在这里,一直。”凤十六反复重复这句话,最终却有些失神道:“我虽口上说得这样无怨无悔,可心里有时却是怨着的,总问着这样强求可能结出好果?阿衣,我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倦了。”
“我真怕自己倦了累了,你又要孤独一个了。在我耗尽心力之前,阿衣,你信我,可好?”
鬼医夏衍熙记在那一纸素笺上的是魏明楼传来的消息。纸上言,柳乘风藏匿魏府,见魏明楼示海棠令,言明倾铁棠谷全力寻治夏绝衣,必使其生。
文末,魏明楼问他动心没。夏绝衣自然不会回信。只是若是要回,答案却是没有心何来动心一说?
鬼医见夏绝衣见信仍然冷淡若初,讥他:果然是畜生。
自小他便收在鬼医门下,鬼医对他下手无情,下口也不会怜惜。是故讥嘲之言他倒是听惯了,便是如今他已为人上人也不在意了。
海棠令事件始末他全部清楚,凤十六的一言一行他都知道,他听得见凤十六那些光明磊落的爱意。然而,他就眼睁睁看着凤十六落崖,看着他悬在峭壁上,看着他十指露出白骨,看着他死在鹰喙之下。
若不是鬼医多事,凤十六已经是死人了。
为情伤透的鬼医都看不过眼了,都来插手人间情爱了。她明明最恨凤姓之人,却出手救下凤十六。
本应该是没有动心!
夏绝衣却弯曲了他的脊柱
,拾起凤十六的手,轻声道:“凤君,你的手指……”喉头被哽住,半晌后,只听夏绝衣依旧轻声道,“瘦了。”
原本他应该说:凤君你温柔多情,何必来爱一个活死人。
只是,他却不想他的凤君去爱其他人。
凤十六闻言却是苦笑,阿衣你真是狡猾。他再无力支撑,便接着脱力倒在夏绝衣怀中。
那白骨森森的手自也从夏绝衣手中滑脱,只见夏绝衣怔了一怔,舌尖滚着还未说完的好。信字自然更无从出口。
这便是缘分么。时光不留人蹉跎,蹉跎之后便是错过么?
☆、做噩梦神马的= =
第三十三章
凤十六死不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全身的疼痛与疲惫一扫而空。这时,他才有闲心打量自己所处之处。只见这是一方洞穴,前方凸起一块平地,只怕之上便是绝壁。
是故他掉落崖下,才能得那女人相接。当时他应身处那块平地之上的峭壁,十指紧扣其上,手指被其切割得森森然。
如今却完好如初。暗叹鬼医医术无双,凤十六稍稍撑起身体,伸手去够石几上的茶杯。
他的手顿在半空,呼吸变得轻微起来,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
只见一段皓腕支在灰白的石几上,轻巧地靠在尖俏的下颌上,皓腕配雪肤,真真清绝。一眼看过去,那人真真勾魂摄魄,诛心之美。他自诩见遍人间美人,他的春风得意楼也藏了无数绝色之佳人,这等好颜色却是绝世难寻。
只是美人容色融冰入雪,冷冷无一丝人气,更是一头华发令他叹息,铺陈在血染红衣之上,凤十六却不忍再看。
在凤十六叹惋的当口,美人眼睫微动,长睫扑扇如欲飞之蝴蝶。蝴蝶振翅而飞,凤十六怔怔地对上那双照样没有人情却剔透的眸子。
只见那美人勾唇一笑,将自己身前的茶杯推给凤十六,戏谑道:“无寻城主,你真好大胆子。”
听闻美人呵斥,凤十六茫然一怔,却听美人忽然冷下声音道:“采花竟采到我铁棠谷了。江城主,你弄脏我一个姬妾,打算拿什么来赔?”
凤十六只听见自己小心脏碎裂的声音,这、这美人肿么是个男人!他凑上前,将眼睛拱在美人脸前,不甘心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凤十六在内心小幅挣扎了片刻,最终叹息道:“罢了,男人就男人罢。温谷主,我把自己赔给你吧,是收是留,自己看着办吧。”
温情听见这么没脸没皮的答案稍稍一怔,但他是温情啊,没心没肺的铁棠谷主温情。只听温情笑道:“江城主主动投怀送抱,温某怎能相拒。”
一见温情误终身。江无寻一生全败在这句话上。无寻城主前半生潇潇洒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后半生却是身败名裂,无寻其人再也无处可寻。
凤十六心内疑窦丛生,咦,这江无寻,名字怎生这样熟悉?温情?铁棠谷!
想到此,凤十六只觉头疼欲裂。
他本是春风得意楼主怎么后来竟成了无寻城主?而那位铁棠谷主温情清丽狷绝的样子,令他觉得实在陌生又熟悉。
那眉那眼,分明应该是深入骨血的样子,那气质却是说不出的陌生。
意识中,那眉锋不应那样锋利,那眼神也不应那样冷厉。
那应当是谁?是谁?是谁?是了,是阿衣,夏绝衣。
他的阿衣应该是淡然的,虽然冷,却是呆萌呆萌的……
这样想着,凤十六又是一阵茫然,
四顾而去,周围景象竟然渐渐淡去,眼前渐渐烟雾缭绕,透着古怪。
忽然,入目鲜红,这突然的一下子刺激得凤十六一惊。
肃杀之气袭来,凤十六本能地警惕起来。
沉闷的咳声传来,凤十六不由自主向声源方向伸长脖子。眼前的迷雾散开。
凤十六微微蹙眉。只见一个高瘦的人驼着背,倚靠着什么,因那物被迷雾所遮,凤十六并不确定。
只是那一声又一声咳声让凤十六也不禁暗讶,这声声咳嗽似要将心肺咳出来一般,粗重的喘息像是破风箱发出来的。这人穿着衣服却似盖着被子,人瘦到极点。
那人身体貌似就是个骨架子,凤十六忍不住要担心他会将身体咳嗽散了去。
突然,他像是感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去看。
只见一人一身白衣,无声无息飘来,说他飘来是因这人走路脚似不沾地,白衣飘飘,似鬼行路一般。
这人、这人同温情分明一个长相,只是却是分分明明的鬼样子,不沾一丝人气,周身冷森森的。温情美若谪仙,浑身上下纯然不沾人间烟火,虽然冷艳至极,偶尔一笑却是十里红莲刹那开,端的是勾魂摄魄。
温情其冷好比天上仙无情无欲之冷,而这人之冷却是地狱鬼之无情无心,死气沉沉,太肃杀,太沉寂!
这样一个地狱修罗,确是夏绝衣无疑。此时的夏绝衣实在大大超出凤十六想象,虽然夏绝衣仍是一身白衣,仍是一身绝尘之姿,却变得连凤十六也几乎认不出来。
夏绝衣飘着缓缓的步子,悄无声息地朝凤十六走过来。
凤十六面对着夏绝衣,却有种对面相见不相识的隔世之感。他又从夏绝衣的眼中看见了那深潭,任何光亮都无法透入其中一分,细微的浮芒在上面都要深黑被吸走。
漆黑一片。
夏绝衣走得近了,离凤十六越来越近,却对其人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飘过去。
他又是一个旁观者,身在局外,看着局中人行为,却无法插手其中。凤十六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夏绝衣,却看见了染血的一个食指尖。他还是忍不住去触了触,明知夏绝衣不会有觉。
他二人擦身而过,血腥之气扑入凤十六鼻中。
只见夏绝衣飘到那个高瘦男人身前,自上而下俯视他,并不说话,只一味看。
倒是那男人先开了口,他努力扬起自己的头颅,看着夏绝衣。
这时凤十六才发现,此时的夏绝衣仍是少年模样,身段仍是少年特有的细瘦。只是夏绝衣脸虽然嫩,却面无表情,这使他看起来稍显不与年纪相符的老成。
凤十六只能看见男人的唇在艰难地蠕动,却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于是,凤十六走上前,侧耳倾听。
“……一模一样,呵,一模一样……”男人徒然伸手,支
持不了片刻手臂便又落下来。
而后,男人絮絮而语,声音极低,旁人根本听不得他在说什么。
音节模糊之间,凤十六只听见他嘟哝一句没有美人香。夏绝衣身上全是血气哪里能来的美人香。
男人忽然站起来,凤十六先是惊异于他一气呵成的动作,而后更是惊诧于他行云流水的剑舞。
不知男人从哪里摸来一柄剑,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兴致,竟在夏绝衣面前舞起剑来。
男人折腰闪身之间,衣袍之内灌满了风,凤十六这才发现这男人的身材原是这样的英挺。
看了男人的剑舞,你会发现他手握的是英雄之剑,而他应当是个英雄。当他负剑腾跃而起,就着清晨破雾的曙光,你会发现他实在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只有真汉子才会舞出这样生风的剑,只有真英雄的剑才会这样光芒万丈。
当男人回首,凤十六看清了他的脸,眼窝深陷,脸颊深陷,面色灰败,皮肤紧紧绷在骨头上,眼珠凸出来,活像一颗骷髅头。即便如此,凤十六却认为这男人仍具有盖世的风华,这是根植于男人的骨子里。
纵使沧桑历尽,风骨不失。
凤十六大约已经猜到他是谁了,也隐隐约约知道他为何沦落至如此潦倒的地步了。
只是如今看来,男人仍不后悔,他仍然愿意给一个酷似温情的舞最后一支剑。
男人的眼仁异常的清凉,脸上挂着宠溺似的微笑,虽然是在夏绝衣眼前舞剑,却从未看过夏绝衣一眼。
他原本那样体虚,如今精神却这样异常的高昂,其实已是大不成。
剑光破晓,男人收剑,负剑而立,背对夏绝衣道:“……”他这话实在是轻喃,声音低得不行。偏偏又背对旁人,教人无从去猜他说的是什么。
然而夏绝衣应当听见男人说了什么,只见他从袖中脱出一段红绸,往天际一挥袖,那红绸段便不要命地往上窜,直冲天际而去。
瞬间,红绸急转直下,发了狠直冲男人而去。
男人一笑,挥剑格挡,震得那绸子偏转方向。
这红绸夏绝衣用起来竟像是使剑一般,那红绸过处,石碎草断,尘沙飞扬。这哪里是绸缎,分明是长枪,可长枪哪来得绸缎柔软,哪来得绸缎伸缩自如。
能使那红绸如此锋利,分明是灌了内力于其中。
故而男人震开红绸的同时,也躬身咯出一口血来。他毫不在意地抿去唇上血迹,低声道:“继续。”
夏绝衣见男人吐血,原本停下了动作,听见男人说继续,又静立了片刻,连人带绸飞身而上。
其人动作之快,连凤十六也未能辨出夏绝衣是何时出手的。
最后,只是见红绸碎成片,血花漫天,片片飞红覆盖了男人倒下的身躯。夏绝衣垂手而立,指尖滚落一滴又一滴
血珠。
此时的夏绝衣完全是凤十六陌生的,虽然夏绝衣曾在凤十六面前杀过人,也失过控。
但是夏绝衣从来都很平静,都十分淡然。此时,他的指尖在滴血,手指微微发颤。
半晌诡异的平静过后,一声狂厉啸声令人陡然心惊起来。即便凤十六这样熟悉夏绝衣,这样爱慕他、疼惜他,此刻听见夏绝衣狂暴的啸声,也不禁有些胆寒。
原本收敛的戾气刹那释放,将夏绝衣的衣袍鼓起来。只见夏绝衣闭目而立,双手伸展开,举高至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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