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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小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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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但随即却又甩了甩头,如果两方必须死一个,他当然不希望死的那个是小文。
“表舅舅,我找你好久了呢,你快跟我回家吧。”小小的马文才说着很不合时宜的体己话,落到天台边沿,一仰一俯地像在玩不倒翁,看得施久心“怦怦”乱跳。
“下来,小文,危险!”喊了一嗓子出去,才觉得自己可笑,可以“飞”起来的人,怎么会害怕摔落。
“天天呢?天天在哪里?”伍卫东走上前去,本来木然的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他还活着么?”
“死了。”马文才别过头去,冷冷地看着对方,“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罩的人,我放了他三次,这一次,是他自找死路。”
伍卫东的膝盖一软,“嘭”地跪倒在地,嘴里发出难听的呜咽声,眼里却流不出泪来。活死人是没有泪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你真的很厉害!”王宓赞叹,脸上写满憧憬的神色,看得施久犯恶心。如果说伍卫东外表是个活死人,他的本质还是个人,王宓却恰恰相反,顶着人的外表,内里却根本是个魔鬼。
马文才冷笑:“怎么,你不怕我吗?刚刚还吓得慌忙逃窜,现在却有空来赞扬我的能力,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吧。”
王宓笑起来:“你好像忘了你主人还在我手里吧,怎么,你已经决定不顾他的死活了?”
施久皱起眉头,他很不满王宓的话。一则不满他说自己是马文才的主人,二则不满,他被描述为一个拖后腿的,除了做人质没啥用的懦夫,更不满的是,王宓描述的差不多是事实。
难道除了做人质等着人来救,他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施久偷眼看向伍卫东,后者因为悲伤过度,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再上心。他又看向郑枚,发现郑枚也正盯着伍卫东看,注意到施久的视线,他点点头,轻轻指了指伍卫东和王宓,做了个手势。
枪只有一把,在伍卫东的手里,如果拿到了那把枪,王宓就好对付了。再怎么说,王宓是个人,并不是个神。
施久会意,朝着郑枚也点点头。
下一刻,郑枚忽然移动起来,他冲着王宓跑去,似乎想要对她不利。
“伍卫东!”王宓喊道,伍卫东在喊声中从地上一跃而起,即使是再悲伤,他也无法反抗王宓在他灵魂深处刻入的深深烙印,他无法违背,也无法背叛。
施久却紧跟着伍卫东的步子,用足全身力气,向他狠狠撞去,伍卫东手中的枪应撞击而脱手,乌黑的枪体在空中破开一道弧线,落向远处。郑枚跟随着枪飞 出的轨迹,紧赶几步,一个跳跃,飞身出去,以抢垒的姿势,险险接住了那把手枪。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横出了天台一半,翻个身就要落下去了,吓得 一头冷汗。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郑枚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这次是真的得意,“王宓你……”
王宓举着枪,押着施久,站在图腾中心巧笑嫣然:“我想你们真是搞错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枪只有一把。”
“可是你刚刚明明……”
“我只是玩了个心理游戏而已。”王宓说,“你们警察不是会学犯罪心理学吗?玩弄人的心理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妈的。”终于,郑枚也忍不住爆粗口,看着被用枪指着太阳穴的施久,他沮丧得扔掉自己手中那把,“放了他。”
“不可能。”王宓笑道,“我抓他本来就是为了让他死。他那个小鬼太强了,又有自主性,‘强者为主’的法则在他身上不适用,除非我在他的面前杀了他的主人,用他前主人的血与他订立契约,否则他不会听我的。”
“哎呀你笨啊!”郑枚听得一个劲跺脚,“你要他的血又不是要他死,让他把小鬼让给你,割个手指写个转让契约给你不就是了,何必伤人命。是不是?” 一面说着,一面对施久拼命使眼色,“师弟,养小鬼损阴德的,你又没什么大抱负,何必给自己惹麻烦,赶紧写个契约把小鬼送走得了。”
施久牙关紧咬,看看马文才,又看看郑枚。前者正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情无悲无喜,像是置身事外一般。
“他说得对,不用死,只要你写了那纸契约,我就是她的了。”半晌,小嘴里吐出这样的话来。
王宓拿枪管敲敲施久的头:“怎样,施大帅哥,只要你肯转让,我倒真可以看在你人帅嘴甜的份上放你一马。”
施久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作了结论:“卖小鬼换活命,这买卖听起来还真划算……我操,他是我未来老婆!”说着,忽而一把挣脱开王宓的钳制,就往外跑。
一切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郑枚捡起手枪,郑枚扣下扳机,王宓先他一步扣下扳机,两枚子弹一前一后,交相划破了空气。
三十六、
两枚子弹挟带着凌厉的杀气,交相划破空气。王宓肩部中枪,应声倒下,施久身后响起“噗嗵”一声,却是伍卫东挡在他的身后,扎扎实实地吃了一枪。
伍卫东救了他?施久不明白,他与伍卫东只有仇没有恩,伍卫东的儿子死在马文才手里,按理伍卫东不可能来救他,何况,伍卫东不可能违背王宓的意思。
伍卫东从地上勉力支撑起身体,捂住伤口流出的血。
“别看我,我是想替王宓挡子弹,晚了一步而已。”他轻声说着,又补了一句,“谢谢你替薛晴伸冤。”
施久的心里堵了一下,忽然想到那日在薛晴家撞见伍卫东的情形。身材并不高大的中年男子看到他,本来了无生趣的双目中忽然放出了炯炯的光彩,那个时 候,他以为对方投注的是怨毒的眼神,现在才想明白过来,那是一个警告的眼神。那一天,王宓并不在附近,她识破了郑枚的安排,让伍卫东前去抓人,但是被抓的 那个人却不是他,是埋伏着等待抓王宓的郑枚。
伍卫东用郑枚代替他交了差,但却没能让他第二次逃脱危机。
“一切都结束了。”施久看向王宓,她正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鲜血从她的肩头汩汩流下,将她的漂亮衣服染得像火焰一般红。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一丁点都无法让人对其同情。
王宓坐起来,“啐”地一口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咧开嘴笑:“结束了,结束了,你的小鬼已经踏入我的五方劫煞阵了,哈哈哈哈!”
施久猛然一惊,低头再看,马文才为了接住他,果然已经踏入那个诡异的图腾之中。
“出去,快退出去!”施久喊,伸手一把将马文才往外推。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围绕着图腾周围忽然平地腾起一股冲天气焰,像是有柄尖刀在地上切割 一般,沿着那古怪图腾的走向,地面整个被切割开来,形成孤岛,随后,红色高温的烈焰,从图腾与楼顶的缝隙之中,直窜而出,喷向天际,刹那烧红了大半边的天 空。
王宓在高温的炙烤下,头发瞬间被燎去大半,却依然疯了一样,高声歌唱:“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无有无名,无名无形,五方齐聚,地裂天崩……”
在她的咏唱声中,整个“孤岛”开始剧烈波动,定位五方的五个人偶各自摇摆着,发出“咯嗒咯嗒”的声响,人偶的面孔被火焰燎得失去了眉目,很快着火开始燃烧,许多孩童的笑声、哭声、喊叫声混合到一起,汇合成一片溺毙人的“海洋”。
“出不去了,全都出不去了!”王宓高声喊着,脸上是如痴如醉的表情,“你们都会死,全都死在这里,陪我一起!”
施久跳起来,冲过去,捡起地上的枪,就往王宓脑袋上狠狠地敲下去,这一串动作做得快如闪电,一气呵成,看得马文才目瞪口呆。
“施久你……”
“她活该。”施久愤愤道,然后,开始看周围。绕着图腾转了一圈,施久叹气,“小文,我们好像真的出不去了,找不到空。”
“施久……表舅舅我……”
施久走过去,有些粗鲁地伸手将小表外甥一把搂到怀里:“小文,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本来想等你大点再告诉你,不过现在再不说,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施久说着,转过头去,对伍卫东喊:“喂,哥们,你给做个见证啊。”
伍卫东拿手指戳戳自己,嘴巴张成个“O”形,不知道施久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表舅舅,你要说什么?”
施久挺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揉小表外甥的头:“表舅舅想说……去,什么表舅舅,我跟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想说,小文,我,施久,我很喜欢你,不对,应该说爱,我靠,一本正经地说还真他妈的雷!”
施久骂着,看马文才的脸上露出微笑来:“接着说。”
“还说什么?”施久傻傻地问,“已经说完了。哦,对了,我本来还想等你长大了娶你做我老婆的,不过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马文才一直在笑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哭笑不得:“老婆?”
“老婆。”施久挠头,“对你来说可能比较难理解一点,其实就是说我想做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的那个人……”
“我靠,你好酸!”
“小文,不能骂人!”施久直觉反驳,抬起头来吓了一大跳,“妈呀,怪物!”
“怪物你个头!”额头正中长着长长触角,看起来很像独角兽的家伙顶着郑枚的脸,挥着一双布满鳞片的手做鄙视状,“还不快点出去。”
他说着,走进来,一把扛起伍卫东,一手拎起王宓就往外走:“快点快点,消防车马上就来了!”他念叨着,一踢腿,瞬间将一侧的火焰整个劈开,露出一条路来,“跟在我后面走!”
“那是什么?”施久问,不明白自己的师兄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样子。
“獬豸……吧。”马文才不确定地回答道,过了一会,做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你师兄早就死了。难怪他能伤到我,你认识的这个师兄根本不是个人,他是个妖怪,他只是忘了自己是谁而已!”
施久两眼发直,妖怪……牙齿不知不觉就打起架来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图腾在两人的脚下猛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地下如同有巨型的蚯蚓在拱土一样,碎石一圈一圈地 拢起来,施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却见五股气流从身边直冲而出,五色的气流在空中汇聚,阵中摆放的五个人偶在同时跳起来,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碎做齑泥。 在施久的眼前,那些五彩气流绞缠到一起,组成了一张面容狰狞的“鬼脸”。
施久汗颜:“老婆,快跟牛魔王出来看上帝……”
王宓在郑枚手上吃吃地笑:“五方鬼王出来了,谁也跑不掉了!”
施久又冲过去,给了王宓一下:“你他妈有完没完,开口闭口就会说这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太粗鲁了,对着马文才不好意思地笑笑。
王宓昏过去了,那个叫做“五方鬼王”的大鬼脸却没有昏过去,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张着尖锐的獠牙,它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猛然冲着施久冲下来。
“闪开!”马文才叫,一把推开施久,双手间亮起白光,组成盾,徒手将对方的攻击挡在外面。鬼脸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森冷的白牙淌下火焰来,在马文才的身前瞬间燃起一道火海。
“小文!”
“我去救他!”妖怪师兄郑枚喊着,扔下两个“包袱”,往两者交锋的地方冲去,冲到一半却仿佛双腿一软,猛地倒了下去,栽了个“狗啃泥”。施久赶紧跑过去,将他拉起来,再一看,都快哭了。
“师兄,你的角呢?师兄,你的鳞片呢?师兄,你的尾巴呢?”
郑枚莫名其妙地醒转过来,摸摸头:“咦,师弟,我怎么了,王宓呢?”
施久叹口气,一把丢下已经变回人民警察的妖怪师兄,向天井冲去,一跃而下。他是什么都不会,他也做不了什么,但是他看过电视连续剧,他知道要制服被阵招出的怪物,只有破坏那个阵才行。
施久冲到十三楼,安静的楼层内,人造水渠内,溪水还在静静地流淌。他将沙发罩垫整个掀起来,全丢到溪水里,吸饱了水,自己也跳进去,弄了一身,然后,将沙发布夹到腋下就往外冲,冲到一半又冲回来,将刚刚被自己弄翻散落一地的番茄酱全部揣兜里。
“小文,你要等我啊!”
施久没命地跑,比当初在祝府里逃命的时候跑得更用力。那次是为了逃命,这次,是为了救命,而且是救对自己无比重要的那个人的命!
施久三两步翻上天井,爬到顶楼,马文才还在与鬼脸对峙,但显然他已经有些气力不支。
“小文,等我!”
施久披上沙发罩布,退后几步,闭上眼睛就往火场里冲。火舌扑面而来,没有被沙发布罩到的地方很快被燎出水泡,疼痛钻心一般,施久却根本来不及顾及。
“棋子,首先是棋子。”他扔掉碍手的沙发布,在图腾内部高一脚浅一脚地寻找着王宓插下的那几支旗帜的身影。
人偶已经崩裂,控制那鬼脸的应该就是那些旗帜和这地上的图腾纹样。施久拔出一枚又一枚旗帜。火场内部,高温炙人,氧气被燃烧掉大部,他很快气喘吁吁。用尚未烧干的沙发布蒙住鼻子,施久拍出一堆番茄酱,拿脚踩开,开始在图腾上到处乱涂乱划。
“千万要起作用啊!”施久在心里祈祷,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全不会画,不过他会画忍者神龟,会画变形金刚,会画火影忍者。
施久拿着番茄酱,跟涂鸦一样在阵内到处乱涂,是涂鸦没错,不过是一场生死涂鸦。
“真有你的,这样都行。”不知道画了多久,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直到身后有人这么说,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那个鬼脸居然真地就这么被他搞没了。
郑枚站在他身后,黑着一张被炭火熏黑的脸,很有闲情逸致地观赏施久的大作,施久抬起脸来,同样是一张被熏黑的脸。
“施久!”马文才站在刚才与鬼脸对峙的天台上叫他,喊了一声,就跪倒在地,显然消耗过多。施久“嚯”地一身站起来。
“小文……”
刚要伸出手去拥抱,却发现到不对。王宓醒了过来,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马文才的背后,。
“你们以为结束了吗,还没有,我还活着。”她笑着,伸手抓住马文才。
“放开他!”施久眼睛里几乎迸出火星子来,这个女人真他妈阴魂不散,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不肯死心。
“王宓,你不想死的话就放开他。”郑枚黑着脸,拿枪指着王宓。
“不想死?”王宓哈哈大笑,“正相反,我就是想死,不过就算我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王宓用手臂夹住马文才身体,两个人一齐向着天台外倒去。
施久的眼前,世界整个变作无声。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他只知道自己没命地跑,跑过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马文才的手臂。
“施久!”马文才吊在20层楼的外沿,晃晃荡荡,底下是像玩具一般小的景物。黑夜快要过去,旭日即将东升,淡青色的天空中泛着明亮的晨光。
王宓就挂在马文才的脚下,她双手抱着马文才的双腿,使命地往下拽,与施久的力气相抗衡。
“死吧,都死吧,你的小鬼用尽了力气,就算不摔死,也会被日光杀死!”王宓冷笑着,满脸病态的兴奋。
“师兄,快来帮我!”
郑枚跑过来,伸出手,帮施久拉住马文才。
“往上拉。”郑枚喊着,用力往上拖马文才。马文才却丝毫不动,脸上反而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往下望去,却见王宓的腿部有无数只惨白的孩童手臂抓着她的腿在往下拖。
“小鬼反噬!”施久心中“咯噔”一声,王宓气数已尽,过去她所豢养的那些小鬼正在拖她入地狱深渊,可是马文才怎么办,她会连累马文才。
“师兄,开枪射她!”施久无法再冷静,眼看着马文才被拖着一点点离开他的手臂,眼看着那具身体一点点下滑。
“可是……”
“开枪!你不开我开!”施久空出一只手去抢郑枚手中的枪,被郑枚让到一旁,“师弟,你冷静点,杀人是犯法的!”
“大不了防卫过当!”施久喊,“是你告诉我的,大不了坐几年牢,我无所谓!”
“你要是坐牢,这辈子就毁了!”
伍卫东从旁边走过来,伸手来拿郑枚手里的枪:“如果是我开枪,就没有关系了。”他说,接过枪,瞄准王宓。
“伍卫东,你不可以!”王宓疯狂地喊着,伍卫东闭上眼,按下扳机。施久只感到手上一轻,再看楼下,王宓连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拖入了万丈深渊 之中。那无数惨白的手臂拖、拽、包裹着她的身体,向着无限深远的地底而去,那里有残缺的婴儿尸体,流着血泪的孩童,有王宓犯下的无数罪孽……
施久长出了口气,将马文才拉上来。
“小文!”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将他搂到怀里。
“大吉大利,这次终于是完结了。”郑枚在一旁不胜唏嘘,脱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还没完。”晨光中,有人冷冷地说了一声,施久只看到马文才的背后伸出一只包裹在破布里的手臂,狠狠地抓向他。
“是天天!”施久反应过来,天天死在马文才的手里,这会是来寻仇的。急中生智间,他调转身体,将马文才推向楼内,天天阴冷的手臂没有抓到马文才却 抓到了他的胳膊。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施久只看到蓝天离他越来越远,看到马文才在头顶喊着什么,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胸前挂着的泪滴状护身符在阳光下一闪 一闪,忽然就“咔”地很清脆一声,裂开来,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飞出来,埋入了马文才的胸口之中。
“施久,你真是……不看紧一点都不行啊!”在被无边的黑暗侵袭之前,施久好像看到了成年马文才的脸就近在身侧,他的头发由于坠落加速度,在风中高高飞扬,英俊的脸上写着宠溺和深深的无可奈何……
三十七、请君入瓮
跟一切恶俗的电视剧一样,施久在医院里醒来,而且一醒过来就被娘扑倒在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爹站在一旁,也偷偷地抹眼泪,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汉子轻易不落泪的傻样。施久茫然地看了一圈周围,发现少了一个人,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马上又痛得倒回去打滚。
“马文才呢,马文才到哪里去了?”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小小的马文才捧着装盛了鲜花的花瓶进来,袖管挽得高高的,满手是水,显然,刚才是去换水了。
“表舅舅,你醒了?”马文才看到施久,两眼不由得一亮,亮出甜甜的笑容,他急急忙忙地放下花瓶,就跑过来,蹭到施久怀里,对着施久的脸蛋就是一大口亲下。
病房里的人都发出“呵呵”的善意笑声,施妈妈则又是哭又是笑:“哎,瞧瞧你们两个,真是,哎,你们两个啊……”
****
送走了来探病的聒噪室友,施久为了终于可以结束住院生涯,回到家里而高兴。过去,他还是挺爱往医院跑的,虽然他身体一直很好,可是医院有美女护士啊,他有事没事就经常去那里打打混,泡泡妞,现在却不一样了。
施久看向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书的马小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了这么一件事的缘故,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从某种角度看来,居然带着连施久都不敢企及 的成熟风采,很耀眼。施久想,他们现在算是怎么一个关系呢?他表白也表白过了,生离死别也差点有了,而且,那天昏迷前他所看到的那个马文才到底是不是真 的?
施久清清嗓子,开口道:“我……”
马文才放下书:“怎么了,表舅舅?”
“呃……我,昨天郑枚来看过我了。”
“嗯,然后呢?”
“薛晴无罪开释了,伍卫东大概要坐五六年的牢,不过,薛晴说会等他出来。”
“是个好消息。”马文才笑笑,脸上露出那两个施久看惯了的小酒窝。
“那个……”
“嗯?”
“郑枚好像根本不记得自己变成妖怪时候的事情,这个人真是可怕!”
“呵呵,也许他有什么理由才会把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吧,比方说,他可能喜欢做人。”
“妖怪也会喜欢做人?”
“怎么不会,《聊斋志异》里不是很多妖怪喜欢与人亲近,向往过人的生活?”
“小文……”
“嗯?”
“今天表舅公公和表舅奶奶出去旅游了,都不会回来哦,晚饭只有我们俩一起吃。”
“嗯,我知道了。表舅舅你放心吧,饭菜都做好了,我待会去热一下就好了,你的腿还没完全好,坐着等吃就好了。”
施久叹口气,为自己的胆小而无语,为什么他就是问不出口马文才现在对他是什么看法?
“小文我……”
“表舅舅,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马小文干脆走过来,爬到床边,看着施久。
“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过近,被马小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么一盯,施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马小文叹口气:“表舅舅,其实我也有话对你说。”
“你有话?你想说什么?”施久小心翼翼地问着,在心里期盼马文才会说出跟他一样的话来。
他们是否有相同的感情,是否有相同的期盼,过去一直都是他单方面的表白和自以为是,施久不知道马文才会怎么想他。是觉得他变态,还是根本没明白那天他说了什么?
“小文,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没关系。”施久咽了口口水,慎而又慎地道,怕听又想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其实我早该告诉你,却一直都说不出口。”马文才低头沉吟了一下,道,“表舅舅,你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你那时候很讨厌我,一直都想赶我走。”
“对不起,小文,那时我……”
“没关系,表舅舅。现在的小文过得很开心,表舅舅对我那么好,还说喜欢小文,小文真地很开心很开心,跟表舅舅在一起的时光,小文永远都不会忘记,会当作一辈子的宝贝好好地珍藏着。”
施久的心刹那沉了下去:“小文,你的意思是……”
“表舅舅,你记得过去跟你说过吗,小文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总有一天,小文会离开的,映台哥哥办完事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会来带走小文,小文就要跟他走了。”
“不可以!”施久跟疯了一样跳起来,骨折才好的腿尚且软绵绵的,他趔趄了一下,扶着床沿站稳脚跟,“你不可以走,我不允许!”
“表舅舅……”马小文疑惑地看着施久,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困惑,还有一点点的害怕。
施久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但是终于还是憋住让自己狠心。
“男人要是在这个时候都拿不出一点魄力来,算什么男人!”施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施久想着,开始到处翻东西。
“表舅舅,你在找什么?”
“手机。”
“手机?”
“祝映台什么时候回来,我要通知阿柏。妈的,他已经弄疯了一个大好青年,还想把我也弄疯了,没门!”
“表舅舅……”
“我警告你,小文,你绝对不可以走,我他妈捆着你也不能让你走!对了!我要找绳子捆着你!”施久磨牙,一边磨一边还真地到处找绳子,“有了,跳绳不错……不行,那玩意太粗糙,会磨破皮。”
“表舅舅?表舅舅?施久!”一双手按住施久正在从杂物堆里往外抽绳子的手,施久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叫了一声,往后一退,差点把脑袋磕橱上了。
“马马马……马文才……”施久揉揉眼睛,他真的没看错,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成年版的马文才又是谁?
轮廓深刻,丰神俊朗,马文才那张脸,无论在哪个年代,都能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表舅舅。”带着点低沉的幽冷声音说着只有马小文才会说出的称谓,本来是黑白分明的圆圆大眼睛,现在却是眼角微微上扬的带着威严气势却又有几分轻佻意味的眼眸,被这双眼睛这么盯着看,实在很容易心猿意马。
“冷静、镇静、理智,冷静、镇静、理智!”一切仿佛时光倒回,施久不得不再度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要冷静,要镇静,要理智!
“施久,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又想要做什么?”马文才将施久的手从绳子上移开,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将他困在自己与橱柜之间。
“我想要做……做……做……”施久结结巴巴,拼不出句子来。
马文才挑起一边眉毛,微笑:“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你还救了我两次,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在我面前,你什么都可以说。”
“我?我只是喂了你一点血而已,没有那么伟大。”施久挺不好意思地说,“反倒是你,如果不是你来救我,我要么就被王宓那个变态弄死了,要么就坠楼死了。”
“不是。”马文才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一次。”
“不是这一次?”
马文才点头,将施久从地上拉起来:“你还记得我带着的护身符吗?”
施久点头:“那不是你用来保持元魄稳定,阻挡阴气的吗?我看到那个护身符裂了,然后里面有什么东西跑到你的身体里,你的力量就都回来了。”
马文才笑着摇头又点头:“我的力量确实在那个护身符里没错,但是那个护身符里封着的却是我的一段执念。”
“执念?”
马文才点头:“当日在祝府之中,【祝映台】与梁山博重逢,祝祺瑞又重创了我的元魄,我本来已万念俱灰,几乎魂飞魄散,那个时候,是你留住了我。”
“我?”施久指着自己,一脸茫然,“我做了什么?”
“你果然是不记得了。”马文才轻声笑道,“你那时跟兔子一样蹦来蹦去躲避着那些厉鬼的追捕,在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施久忽然想起来,那一日,在玉兰花苑的争斗中,当梁杉柏与祝映台决定去太岳阁毁阵时,对拖着半截身体还拼死拦住【祝映台】舅舅的马文才,他实在看不过去,给了那个厉鬼一板子,然后在奄奄一息的马文才身边停下来。
“你那时说,真是可怜。”马文才摇头,“真是可怜。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人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也从来没人敢说这么一句话。”
施久张大嘴:“所以……”
“所以,我留下来了,我咽不下那口气。”马文才笑,“从来没人对我说的话,你却说了,还说得那么自然,一副怜悯的样子。”
“呃,我……”施久哑然,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居然跟马文才结下了梁子。
“不用害怕,我很感激你那天的话,如果不是这句话,我不会活到今天,也不会再与你见面,好了,现在到你告诉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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