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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艳谭系列之白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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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说这话的是村口的老王,他总喜欢拨捻着不多的胡须摇头晃脑。
大抵是如此,想现下正值战末,荒野千里,孤坟不独,纵使是这人迹罕至的山里村落也难免凄凉。更何况这山中又有狐妖作祟呢!
那是半月前,这山中不知何故就有些个少年男女无故失踪。这村子唤做东浮,从村头到村尾统共不过百来余户。一径算下,村头至村尾失踪的男女亦有九人了。每次俱是夜半失形,复天明才得以寻获,寻回的不过一具干尸,身体肤发尚存,唯血液精气俱失。道是形迹恐怖,诡异绝伦。一时下,村子里人心浮动,皆言是狐妖再现。想这村子十年前也有妖狐作祟,幸甚,当年被西山上冷桥观里的观主,合十道长给收了。
如今,十年过去了,也有些年头,人们忘了那狐狸怎生的哀号凄泣,怎生的在火里挣扎。又是怎生的化骨成灰。一些儿个,挨着的恐怖记忆却敌不过那时的快意恩仇,至今日,又有狐妖作祟,方才揪出心底的胆战惊惧。又是上得西山求了那合十道长再次收妖。
道长老了,不肯下山,差了自己的小徒弟前去。
小徒弟今年整好十八,没有法名,被同门里头的师兄弟们一径打小就呼来喝去的喊做癞子。癞子是浑名,其实他头上没有一个癞子,倒是青丝万缕,挽着发髻,衬得他身板挺拔,那脸儿模样也就愈发的清俊可人。山中岁月,蹉跎漫长,莫说那山下的姐儿妹儿爱他生得俏,就是这观里头也有些个挨不住清苦的道士,合辙在心里偷偷地念叨他青春迫人。
人生七苦,六道轮回,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古佛清灯。
不若,偷得浮生闲,在心里打个小九九,到底也就不枉这世上走一糟了。
今日里,正逢初八,黄道吉日。那褂上说的是万事皆顺,易通,唯忌火光冲天。
有了合计,合十道长唤了一众徒弟,拜了祖师爷,便送了癞子出观下山。
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在心里默念了当年入门时师傅所说的教训,癞子就出观了。
正值黄昏,西山上枫红连天,夕阳如火,晚霞如烟,这一片妖红,全全障目,直叫人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飞跑下山,癞子忍不住仰天长啸。他是少年心性,初初下山,将要行的又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难免豪情翻涌,可他哪里得知,这红尘万丈,一入,一踏,便是半点不由己,沉浮全在天。
也是黄昏,合十立在那山门看他。也看这漫天的妖红,一如当年。那血光便似这漫天的烟霞,谜了人眼,迷了人性,叫人看不清理不清,又摸不着,只如是心底的旧伤口,轻,浅,淡,一刻儿划过,却挠得人微疼。
闭目长叹,合十老泪纵横,有些旧时人物旧时回忆,突突的齐上心尖。
子非,当年事,究竟是对是错呢!
这是自问,无人做答。
第一天下山,癞子赶了集。往日里,也常和师兄弟们下山。可总是行色匆匆,这世间浮华不过在心底欠了个影。今日里,他孤身一人,倒好,一路行来,一路看。满目繁华,春心少年,荡漾复荡漾,正是人间风月,虚度不实。
你看那,南边的冰糖葫芦,叫卖声声,鲜艳欲滴,再观北,胭脂花红,翠珠步摇,这姐儿妹儿,依树掩口笑,饶喜这风流少年郎,他衣襟还正却少言笑。回头望,肉馅包子,热气渺,唤一声道爷,你要不要。慌忙摆手,癞子向前跑。
无量寿佛,我可是吃素啊。
癞子心语,旁边有人笑开了。
“道爷,这边请瞧。天玄地黄,小生知道道爷爱看什么。这有那前朝正本的道德经,古本孤本的庄子梦蝶,您瞧一瞧,还有画呢。三圣祖师,元始天尊,这可都齐全着呢。”
这声吆喝,可让癞子回头了,自古俗语,回头客是怠慢不得。见癞子回头,那叫卖的摊主就上前迎客了。
不比寻常,却又是寻常,这摊主竟是个弱不胜风的书生,一身青布衣衫,空袖飘荡,竟似半年没吃过一顿饱饭。赶忙见礼,癞子上前盘摊,那书生现宝似的,从摊子底下搬出了好些个箱箱框框。挨个打开,又挨个的呈到癞子的面前。
“道爷,你看,这是宋版的,这个更早点是元初的,可是当年从鞑子宫里头传出来的。那鞑子识不得字,也不通晓这中原文化,把个宝贝当破草似的随手扔了。道爷您在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唐代有名道观里传的三圣画啊。”书生絮絮叨叨,幢幢件件没完没了,癞子也不知声,任他卖弄。
可谁不知道,这野地集市能出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些粗陋的临摹,。他还真当是宝贝。暗暗好笑,癞子倒真觉这世人有趣,既不恼也不怒由。着他去。到最后,书生急了,压箱底拖出了一副画,抖落抖落开,呀!!!
可却是春色无边,淫意横流。
这哪里是什么世外仙人,归鸿隐雁,那画上分明是两个男子,衣衫不整,交叠纠缠,肉欲正憨,莫说是红樱一点,便是那话儿,人唤做玉茎之物,也是活灵活现。
红了脸,癞子向书生呵斥。被斥得一呆,书生方才正眼去瞧那画,这一瞧之下,也是面红耳赤,原本白中透清的面色,被这羞红一染,便如胭脂浸过,淡中有浓,似云霞附天,又如泗阳渡月。真真艳丽非常。
楞了一楞,癞子在心里默念师傅教诲,横竖斜背德道经。任两人尴尬在原地。
这厢儿还好,过路人不多,谁也没个心思朝这里头瞧,倒是北边路口,有人吆喝了起来。
“大事啊大事,昨儿晚上,那狐妖又出来害人了。听说这次出了东浮村,上镇上了。镇上王员外的公子的尸首,今儿打早找到的。啧!那叫一个惨字难描,赤身裸体,辱了家门不说,还是干瘪得只剩一张皮了。怕是精元尽泄。这倒真应了十年前的那句话了。山水轮流转啊。可我记得,十年前那只狐狸不是被烧死了吗?怎的又出来害人了。莫不是狐狸死了也有魂。这可该怎么叫呢。合辙叫它狐鬼。”
“哈哈哈哈。。。。。‘仔细听完,众人一任大笑,癞子也是好奇心起,想要上前探个究竟,可那书生却白了脸,不住发抖。口里只念叨。”狐狸精,狐狸精,会。。。。会吃人的啊。“
“莫怕。“癞子安慰他,肚子里的下半句却是硬生生给截住的。他总不能道是,我便是来捉那狐妖的吧。师傅吩咐,谨慎小心,人前多留三分话总是好的。因此,当下里,癞子辞了那书生,向北边路口而去。
可巧,那说书人,正是口沫横飞。
“你们知道吗?十年前,捉那狐妖也是大费周章,精彩万分啊。想当年我不过才二十几岁,现如今可是没再见过那么大的阵章啦。“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说说,我们都只听说东浮村里烧了只狐狸,可那来去缘由是半点闹不清。敢情好,你也给大家伙说说啊。“众人起哄,那人更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摇头晃脑便又开口道。
“你们自然不知,你们又不是东浮村里的人,这事本极为隐秘,不便于外人道,今日也是造化遇到了我麻四,才能听得这惊天动地,自古未闻的奇事。”麻四笑开,掏出烟袋,吧唧吧唧,青烟雾袅。化飞升烟,只在众人心中幻做一只狐形。
“想当年,那村子里头来了个年轻的秀才,唤做程子非。这程子非是打南边来的落第秀才,屡试不中,因此弃文学医,来了这东浮村投靠他的堂兄。你们知道他堂兄是谁么?他堂兄就是当年捉妖的合十道长。自打来了这东浮村,这村子里就热闹了。百年难见一个读书人啊,更何况这小秀才还生得一表人才,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不用说,这村里头是大姑娘小媳妇,闹腾得那叫一个欢。可最后还是村长的二女儿,月花占了头彩嫁给了程子非做了程夫人。要说这月花姑娘,那也是花容月貌,倒似她的名字,月中之花,清淡可人。再加上这月花姑娘,虽不识得字,却也是温柔贤惠,夫妻俩小日子过得是和和美美。不出一年就添了个大胖小子。如果不是遇上了那只狐妖,想来也是恩爱夫妻。这恐或是孽缘,也是造化吧。”。
说到这里麻四长叹,继续吧唧吧唧,抽那旱烟。
众人被撩地心头火起,但这话听来,也是各自惘然,却不知那程子非遇见的竟是怎生一番造化。
打住心神,又听得麻四细道。
“那一年,也是天灾人祸不断。上县里一仗下来,血流成河,污了河水,这方圆一带便发了大瘟疫。为了救人。这程相公冒雨上山采药,雨天路滑。湿了脚,险些儿跌落山崖。也是命不该绝,被人给救了。真真是孽缘啊,救他的若真是个人也还罢了,偏生救他的是只千年狐妖。那狐狸也不知怎的,竟对程大官人一见钟情,千年道行也不要了。死了活了的要跟着他一起去。这可怎么得了,莫说程夫人不愿意,就是程大官人也是万万不能。因此下,请了人做法,想打发这狐狸走。可谁知这狐妖颇有些来路,道行更深,那做法的反被其害。这一趟子闹下来,那狐狸伤了心,绝了意,也不顾什么情分道义,滥杀起了无辜,只逼程相公要随他去。”
顿了一顿,麻四不语,却去看那天外昏阳。这一天又去了。逢得日落收集时。以往,这时他总是兴致勃勃的呼碰唤友去打酒喝,可今日里不知怎的,那寒意直在心里翻涌,从脊背至头上,又至头上散开,倒似这周围有那么一双泛着寒光的眼睛正打量自己。不禁打了寒战,麻四忙甩了头继续道。
“那狐狸狠了心的要逼程相公,这杀戮是一天重似一天,村子里的人受不住,请了好些个法师来收他终不能成。到最后,愤恨之下程相公才想了一计。寻了一日上山,虚应了那狐妖,说是要与他远走高飞百年好和,这才将他骗下了山。下得山后。这一人一妖一夜云雨,程大官人趁其不被在他酒里滴了黑狗血,逼得狐狸现了原形,那狐狸竟是一只少见的白狐。次日清晨,那合十道长也赶来,做法封了狐狸。这才了了一棕公案,可村里受害之家,岂肯放了这狐狸,当年便将狐狸抬到村口的宗庙前,活剥了他的狐狸皮。”
“啊!”众人大惊失语,均是心底发毛。暗道,怪乎这十年过后狐妖又会作祟,怕是当年手段未免过于狠毒。面面相窥,又听得那麻四叹道。
“那日情景,我这十年来是一刻也不敢回想。当日我正年轻,满心里想的都是村尾的李大妹子。杀狐妖那天,我也约了李大妹子同去。我们去的时候,村里的张屠夫正在磨刀,那刀口不长,却利得很。那时,张屠夫让我给他打下手,我挂记着要陪李大妹子没去。也是,老天爷保佑,那几个帮张屠夫按住狐狸的后生可都没活长久,希奇古怪的就死了。那张屠夫也是了得,一刀划下来,细细慢慢,竟是整皮未损。那狐狸也怪。不哭不号,也不动,任他们剥了自己的皮。我倒是后怕,一想起那血淋淋的一团,心里就发慌。后来,程大官人也来了,他没进场,站在外头看着狐狸,那狐狸也看着他,直到被人架进火堆才撕心裂肺的呜咽了起来。那时他不做任性,大家都听不懂他吼的什么,只道他吼得是一声快似一声,一声惨似一声。”到最后,终于什么也没留下,不过一堆灰一缕烟,只是奇得很,那程大官人看着那狐狸的骨灰竟伤心的大哭了起来。再后来,不多久,程夫人就得了怪病死了,再后来,程大官人也疯了,整日里痴痴呆呆,不住喊什么,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后来呢,众人追问,麻四不语只熄了旱烟,朝对面的酒肆而去。
这后来事,到底如何?不过家散人亡,烟云易消。徒增谈资一段,也罢,今日尽了兴,打些酒,混得残生若梦度。一行而走,一行儿灌些红白高粱,烧口灼喉,便是人生不尽苦楚,种种甘甜,只附他一念消。
“小妹子待郎一片心,郎莫负小妹子一片情,啊!!苍天啦,愿些儿个与你生生世世,恩恩爱爱化做双飞燕。”
哼着小曲儿,麻四前面行,癞子就后面跟。他们这一出集市口直奔东走,归的便是那狐妖作祟的东浮村。
昏鸦斜阳,不胜凄惶,端的是如进了阿鼻地域。癞子暗思,只尾随着麻四到了那石垭口。却说这石垭口,分下里通的是两条路,一条阳光道,一条幽清路,蜿蜒崎岖都是直抵那东浮村。麻四楞在这里。冷风拂面,酒意醒了大半。回头一瞧,逢瞧见了青衣道袍的癞子跟在身后。因笑道,
“道爷这是往哪里去。”
‘贫道是往东浮村方向去。“
“去不得呀去不得呀!‘麻四打了个酒嗝,不住摆手。“你不知道这村里头正闹狐妖么?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巴巴的赶去做什么?”
又打了个嗝,酒意冲人,恶臭熏天。掩了鼻,癞子笑道。“我却是为这狐妖而去。”
“莫不也是去捉妖?”麻四问,倒是不屑的仰天长叹。都道是捉妖,岂知送的反是卿卿性命,这无常缘法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摇头晃脑麻四又灌了口酒。且听那小道士怎生个说法,谁料,打后头又奔了个人朝这三岔口走来。
“等等我,等等我。”来人气喘吁吁,正是方才集市上那胆小的书生,一刻歇脚,那书生道。“两位慢行,且等等我一路。”“你也去东浮村?”癞子先同他招呼,那书生扭捏红了脸回道。“我住在那里,今日里摆摊收得晚些,剩了我一人,我胆儿小,不敢一人回去,望两位好心让我随你们一同回去。”
“哼!”麻四冷笑了一声,转头不理,癞子却是笑应。“无妨,那咱们一同去吧。”
这三人,各般心思,齐齐抬脚,直往前行,行至那岔口,麻四却忽然回首,故作神秘。
“诺,这条道,是小路要经过一片小树林,平日里人迹稀少最是阴森,前些日子,好些个人在那小树林里见着了狐妖,听说昨儿晚上那王员外的公子就是在那林子里找到的。咱们还是打住,选这人多的大路走吧。”
“如此甚好,我却要行这小路试试。”听得如是言,癞子笑了,他来本就是为这狐妖,如若不见,何不如不来。既然走着小路能得见一面,便是要舍了一身修为也要犯险一试。他话音刚落,麻四就嗤笑起来。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你是要去捉那狐妖吧。可知这世上,最是斗不过狐妖的就是如你这般的少年人。且听老人言,随我性了那大路去吧。”
“谢过!”也不应答,癞子自是一笑,起脚,头也不回的直进了那幽僻小路,见他这一走,书生匝慌起来,左顾右看,不知定计,只道是随了哪儿去都讨不得万般周全。思虑难转,只把那牙根一咬,追了癞子同去。
“少年仔,安知什么世途险恶。”麻四跺脚,仍灌了一口酒,昏昏噩噩的拣了大路而去。
大路好走,麻四脚程也快。
他本是惯走这山道,此刻下虽然是酒力不胜,却也胜在驾轻路熟。一弯三绕,过了碎石破,下了遛马谷,便到得了东浮桥。却说这桥名因何唤做东浮,因他自打修建就只通那东浮村,是以,被村民们也唤做了东浮。
那麻四,吃了酒,歪歪斜斜,哼着曲儿,提脚上了桥。
正值秋末,河风凛冽,河水刺骨,往上而冲的寒意不比寻常。打了冷噤,麻四怪道怕了起来。又是扫了四围一眼,却无半点人影。连说糟糕,麻四慌脚一阵前行,此时,那天际外,西山上的一轮红日,正是似堕非堕,映着漫天晚霞,如火如血,妖艳凄迷。眯了眼,麻四暗骂,格老子的,这青天白日莫不也是妖气冲天。当下,把心一定,从那桥尾跨下。
此时,却巧,那桥尾上不知何处天外飞来了一片红巾。飘在半空,悠悠扬扬,一丝儿饶似柳絮舞天涯,一些儿又似春城不飞花。麻四一惊,仰头接了那红巾,仔细一看,竟是一块艳色肚兜,只见得那上面金绣的鸳鸯,红做的牡丹,通体的淫糜,通体的风流。
“妈的,这是哪个骚货的物事。”麻四笑骂,手底下却是不舍,将那肚兜捧在手里反复揉搓。
他是光棍,自打十年前同那李大妹子,一夜好和后,这些年来就少碰女人。平素里逛窑子,寻得一时风流,那银钱也要攒上半年。是以,今日下,见了这梯己的风流罕物,倒难免迷了心窍。只把那肚兜,从手心里又捧到嘴前,不住心肝,好人的,乱亲乱喊。
一阵虚火陡升,麻四动了情,起了欲,也顾不得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路,当下里奔了河边,直将那胯下三寸的宝贝掏了出,将肚兜附在其上。不住揉搓又不住套弄。嘴里只嚷爹喊娘,妹子哥儿的乱叫一通。直是那通体舒爽,一晌儿升天,便快活似仙也。
终于,这欲火也泄尽。麻四喘了气,提了裤腰,下了河准备洗手。
秋水如镜,衬着蓝天白云,直若那莲台梦境,欢喜六道。
湿了手,麻四朝水中打量着自己,醉眼不看花,却是花花皆入眼。
这水里哪有什么乡野粗汉,分明看下,竟是一个妖妖娆娆,频频动人的女儿家。
啊,细看下,乌黑油亮的大辫子齐肩晃,一双似挑非挑,魅惑勾人的双凤眼,再抵上粉面含春,玉颊生香,俏俏生生儿的做那欢颜笑。看得痴了。麻四伸手去摸,口里只不住哭道
“妹子,大妹子,我好生想你。你是来看我的吧,咱们阴阳相隔难说话,你可知,我这心里头,日里夜里惦记的都是你。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丧了胆儿,不敢站出来认理。害得你含恨而终,我对不住你,今日里,你来见我一面,我便是永不超升,我也认了,只望妹子你莫走,多留片刻,让我好生看看你。”
不住哭泣,那麻四,捧着个水影,痴痴笑笑,竟似鬼附身一般。
都道是情中自有痴儿女,众生云云,哪个能逃脱得了。繁花过眼,春风难解,这因缘孽障,何事能消,道不得阿弥陀佛,管你是西天极乐。难为苦海欲海,浮浮沉沉,都只为这风月情浓。
渐渐住声,麻四抹了老泪,回首望天,夕阳如火。
想那日,也是如此这般,那妖狐化了灰,一径的凄凉。自己和李家妹子,耐不住这人生无常,随了那凄凉,只在庙里头,相拥而伤,偷得一宿欢娱,惹了终生情伤。
收起眼泪,麻四又低头细看那水中影,却不知何时换了男儿身。一般无二的,魅惑神态,通体风流,便把那媚眼儿斜抛,嫣然笑开,恍恍惚惚里化做狐形。骇然大惊,麻四踉跄着跌倒在河边。止不住心儿狂跳,魂灵飞天。再次看下,那狐狸更是变做了血淋淋的一团肉,分不清眉眼,不住的蠕动,翻滚,凄楚惊怖的喊着。
“我好恨哪,我好恨哪!。。。。。”
麻四骇得后退,拔腿欲跑,可哪里跑得动,竟似泥塑木刻,一丝儿也不能动。只是心下着急,呆呆看那河水风起云涌,倾盆化雨,顿做漫天泪,又似一江血,搅乱这一山秋,把这天把这地都染做那艳红一抹。
逃不得,呼不得,麻四呆若木鸡的听那血雨腥风里不住的凄厉呼号。
“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恨!哪个不是,这尘世轮转,端地为恨而生。
这姹紫嫣红,明媚鲜艳,不若附做万般恨,尔消万古愁。
闭目惶恐,麻四心头念得经文,不住祷告,只盼天菩萨可怜保佑自己躲过这一劫,退得这妖物厉鬼。可他哪里晓得,若称厉,又岂怕你什么波若波罗密,嘛眯嘛眯哄!
即是十殿斗阎罗,凌霄诛玉帝,也不过是天翻地覆。
当下里,那风生水起,这漫天妖红,直逼而来,卷了爱狠情愁,是非沧桑,落得不及而呼的惨叫一声,便复得万籁俱寂了。
“恨。。。。。。”
恨之所终,原是一片幻化,无去无从。
却听不到这幻化,癞子同书生徐徐穿梭前行在羊肠小道中。这是小路,偏僻生冷,罕有人际莫说人,就是那日头也是难得见上一见。烟雾云绕,湿气横生,丛林飞鸟,道不尽的阴森怪异。
有些后怕,书生挨近了癞子开口问道。
“道爷,你可是捉妖去的么?”
“是!”癞子笑答,也回头问他。“莫要叫我做道爷,我不过是个小徒弟,称不上爷,倒是你叫什么名?”
听了这话,那书生也笑道。“小生本姓柳,单字一个苏,是合了父母之姓,你只管唤我阿苏就成,可却不知我不唤你做道爷要唤你做什么。”
“这个。。。”癞子挠了头傻笑,犯了难,他倒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自己八岁入观跟了师傅,八岁前的事情全记不得。父母是谁,姓什名谁,哪里人士,一概不知。只知道打小就被同门的师兄弟们唤做癞子。可若真说自己叫癞子岂不让人笑话,这可如何是好,犹豫半晌,癞子终才叹道。“我比你年长,你便唤我一声大哥吧。”
‘如此甚好,那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吧。“阿苏拍手笑道,不亦乐乎。癞子见他颜色清丽,又笑靥动人,心里也是大为欢喜,只不住拍着他的肩膀,豪气干云连连叫好。“好兄弟,好兄弟。”
这时,他二人已进了传言里,狐妖频现的小树林。阿苏胆小,只偎着癞子不住发抖。癞子却是不怕,护着阿苏全身戒备,步步小心。不多时,树林穿了大半,哪里可见什么妖什么怪。心底好不泄气,癞子摇头叹气,一晌儿些微失落。
待不得他失落,阿苏在一旁小心开口。
“大哥。。。大哥。。。我。。。我。。。”
“你要做甚?”癞子不解,看他满脸羞红,欲述不述。
大为尴尬,阿苏鼓足了势头拼将出去,才闭目言道。“我想小解。”
听得这话,癞子失笑出声,只道这阿苏怎么跟女子一般扭捏,便朝东指路,让他前去,而自己则在原地等他。
点了点头,阿苏红着脸提了裤子朝东面林子的深处跑去。不多时,便传来一声惨叫。凛然一动。癞子奔了过去。
阿苏倒是没事,缩在一旁,只抖抖缩缩指住树上的一团物事。
定睛一看,癞子也是大惊。
那树上挂的竟是一个人,竟是那方才分手不久的汉子麻四。
此刻,他早已气息全无,浑身若冰,但最为可怖的是,那麻四本是个粗壮汉子,身高八尺,恐武有力,但现下,却是全身干瘪,巴巴的前胸贴后背,头前挨头尾,整不捻颠,倒成了一张人皮。
骇得大惊,两人都说不出话,楞在原地,彼此对视。
此际,正是空山静寂,鸣泉做响,那飞鸟遁迹,几声儿幽啼。。。。。。。毛骨悚然
“我想回家。”阿苏呜咽,拉着癞子的手大颤。有些不忍,心下慌乱,也顾不得寻那妖狐踪迹。便引了阿苏朝前奔去。
如左,如右,顾前,及后。轮转一圈,方才识得方向直奔东去。
也不知奔了多久,二人出了树林,那暮日早已落下,漫天的月异星邪,压得人透不过气。拔出长剑,癞子肃穆备战,阿苏抽噎哭泣,任癞子拉着自己的手,脚深脚浅的往回走。
也是运气极好,这二人竟一路顺畅的到了东浮村。
刚过寅时,村里的人还未安寝,闻得有人到访,村长出来相接。一见到癞子,先是做疑,后听得癞子自叙来历,方才笑迎。“原来是合十道长的弟子,我们可盼了多时啦。”两人各自见礼寒暄后,便要引癞子安置休息。阿苏在耳旁告别,道自己住在村尾,得空便会来看癞子。癞子心领神会,含笑道别,才随了村长前去。
村长正值壮年,也是身强里壮,山里人家多以打猎为生,是以,个个俱是体健神飞。引了癞子前行,村长就象癞子提了那狐妖的来历这些癞子都听麻四道过,并不新鲜,倒是最后村长说了自己的来历,方让癞子提了精神。
原来,这村长,竟是那程夫人的二弟。当年,烧死了狐妖,自己姐姐死于非命不说,连老父也随后去了,这诺大的一家人,竟是死的死,走的走,所剩无及。没想到刚太平了几年,自己当了村长,又逢得狐妖做乱。当下是不住叹气,又咬牙切齿,似把那狐妖活活咬碎方才罢休。
村长引癞子去的是程家旧屋。眼下,这村子里各处都是人满为患,捉妖的,赶鬼的,游方和尚,得道术士,全挤这东浮村里来了。想要寻个清静住处,怕也只有这见旧屋。还好,屋子打扫得很是干净,不见腐旧,却透了几分清雅。
卸下行囊,癞子送得村长出去,这才细细打量这旧屋。
坐北朝南,风水上佳,这厢屋不过里外两间,外间是客厅,竹椅藤桌,朴实无华,那墙上也挂了些画。张良拾鞋,群仙贺寿。里间,则是卧房。青帐白纱,铜镜舞影。都是些旧时妆物。那妆台上,还有些胭脂水粉,象牙玉梳,想来都是程夫人生前之物。细细看来,细细哀思,癞子便欲上床就寝。
这晌儿,偏生门腓轻响。提了神,静了气,癞子举剑起身,待开了门,借着月光瞧去,才是阿苏抱了个枕头在门外发抖。
“我怕,一个人睡不着,想来大哥这里挤挤。”阿苏可怜道,眉梢眼角全是惊惧。想是那麻四的死,吓煞了他。侧身让过,癞子让阿苏进了门,一同卧床而眠。那阿苏还是怕,抱了癞子的腰,直往癞子的怀里钻。癞子可怜他,也不忍外推,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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