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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镜之邪佛作者:拏依伽 下部完结-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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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里的水墨童子对我说过,云螭碧环失去原本的灯芯,雪蟾精难得一见可以将其替之。他留在混沌,是因为庚炎要他做云螭碧环的灯芯。”
  赤目子觉得可笑:“这种话你都信?我真是太高估你了。”
  江云沉下脸色:“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何庚炎要隐瞒这一切。”
  “或许,就是不想你知道,所以他就隐瞒了。”赤目子随意道。
  江云蹙起眉头,脑里思绪乱作一团,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怎么都理不清楚:“小目,你带我去见师父吧……”
  赤目子收起神色,她看向江云,若有所思了一阵,又看了阿释拏迦一眼,点点头:“好,反正我用尽所有的办法,都不能将那张皮上的秘密挖出来,你终究是始作俑者,也许能将其勘破。”
  “啊,对了,”赤目子想起什么,“你的好侄儿和你的好师侄,借着东篱旧部的力量,正在我南燕捣乱呢,或许,你跟我回去,能遇见他们也说不定。”
  江云闻言,笑了笑:“是么?我也挺想念这两个小家伙的。”他顿了一下,回身看向幽洞里的人,忽而问了一个问题,“阿释拏迦,你说我能帮你逃离龙渊,真的只是想占有那具尘外之身吗?”
  “当然不是。”阿释拏迦矢口否认,“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那个哥哥从未将事实的真相告诉过你,他说的话总是歧义巨多,怎么想都可以。我虽确实贪图你的尘外之身,但是,这并非主要。无论如何,你确实是我恢复自由之身的契机。”
  江云静静伫立在洞口外,他注视着阵法中,从脚底到头顶裹满白布的男人,他想看看男人的眼睛是不是真的被缝死了,然而那张惨白面具的上,只有两个黑幽幽的洞口。
  “阿释拏迦,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放你出来。”他对洞里的人说。
  阿释拏迦沉默,忽而指尖一动,将什么东西瞬间执向了江云:“金针还你。”
  江云两指一伸,稳稳接住被抛出洞穴的东西,他垂眸看去,见那根细长的金针被夹在指缝间,微微有些失神。
  三赠金针……
  他想起在钵多罗是沧海的那段记忆里,庚炎曾经一次又一次将金针送给他。后来钵多罗死后,金针不知所踪。几年前,江云曾以钵多罗的身份,去救被庚炎困在优罗钵界的阿难,他就用过这根金针。是氲出给他的,他也问过氲出从何得来,氲出告诉他,是很久以前,他被封做白镜上仙时,庚炎交给他代为保管的,说是若今后有缘,希望他将金针转交给钵多罗的转世。
  赤目子带着江云离开龙渊,两人都很沉默,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像是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偶尔转头看向江云,会看到江云失神地看着前方,额上的墨蓝花蕊又枯萎了几分。
  来时,赤目子曾看到江云耳里流出鲜红的血丝,她原本很诧异,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结果江云只是抹净了耳洞里的血迹,笑着对她说,当年去优罗钵界救阿难时,他被庚炎用金针刺伤魂魄,几年来虽在冥界三生石上沉睡,可是醒来之后,能活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这也是江云为何会找赤目子带他去见阿释拏迦的原因,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承受不了龙渊里的气息,也只有从龙渊获得新生的赤目子,才能护得他平安见到阿释拏迦。 
  金针所创之伤药石无医,就连庚炎自己都束手无策,那时候,庚炎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而此刻,赤目子看到江云的眼角缓缓淌下红色的泪迹,两条血泪挂在眼角,看起来触目惊心,而冥思苦想的男人,却根本毫无察觉。
  江云说过,这一切事都解决了之后,就算是真的死了,他也不会觉得遗憾。
  只要想到这里,赤目子就会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她发现,她恨男人,但是她并不想男人死去。


☆、第一百三十七回

  接下来,赤目子依言带着江云去见被她囚禁了好几年的了生和尚,其实说是囚禁,不如说变相的保护了他们。了生和尚当初被国师盯上,若非赤目子命刑霄偷龙转凤,怕是早就被国师那头青牛精吃掉了。何况,这些年来,除去赤目子想尽办法想要拔下了生背上的蟾蜍皮,对那几人也算得上是以礼相待,吃穿用度样样都没少过。
  她赤目子虽是乱世妖姬,可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分寸,就算是害人也是依照着因果夙因,没害过半条无辜的性命,不然,上界的仙人也不会拿她没有办法。
  了生和一静、一嗔,还有慧清,自从刑霄从青牛精手中救出,依照赤目子所言,刑霄将四人安顿在一处极为安全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正是尧山渡缘寺。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有谁能想到,为了逃避“禁佛”一劫的了生等人,在被刑霄救出之后,会回到渡缘寺内,而且在这个地方平安地度过了好几年。
  江云知晓后,一时间感叹不已,赤目子心思灵巧,想不到她的暗侍竟也是七窍玲珑的妙人。
  “师父,师兄……”江云在踏入佛陀殿的一瞬间,心底百感交集,见到老和尚了生的背影时,他扑通一声,对着殿内几个诵经的僧人沉重地跪了下去,“沧海,来接你们了。”
  诵念经文的僧人都惊了一下,收声回头看向江云,八年不见,每一个人都老了许多,就连健壮的慧清,在时光蹉跎下,眼角也悄悄留下几道细纹。
  每一个人见到江云的神情都不一样,诧异,疑惑,愤怒,冷漠,平静,这一刻,江云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并未因为收集佛珠而游历四海。
  刚到渡缘寺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那天崩地裂的灾难里,自己被困在狭小的裂缝中,恐惧着死亡,艰难的求生,直到老和尚抱着他小心翼翼地哄他入睡,小小的江云闻着老和尚身上那股脱尘的梵香,慢慢的不吵不闹,渐渐睡了过去。
  还有一静师兄,他教他写字读经,会经常给他讲经书上的小故事。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偶尔也会缠着师兄继续讲,每次都是听到一半,小江云就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一嗔师兄虽然脾性不好,但是江云记得小的时候,师兄很喜欢逗弄自己,每次玩耍到兴起的时候,他还会抱着江云架在脖子上,学着天上的鸟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而慧清最初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他,在辈分上,江云虽是长辈,但是慧清毕竟比江云大出许多岁数,那时候,在慧清的心底,小江云只是一个小顽童,他虽然叫着小师叔,更多时候,只是拿他当个孩子看,有时候还会悄悄塞给江云一块豆丁大小的白糖块。是什么时候慧清开始讨厌他的呢?江云想,应该是他离开渡缘寺以后吧……
  在那之前,江云没有任何关于上一世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是钵多罗,也不知道什么异士大尊者的故事,在他的心里,只有他最亲的师父,还有师兄弟。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江云不知道。
  他曾经不承认过,他曾经反抗过,他曾经据理力争过,可是,前世的孽债总是纠缠着他,收集的佛珠也跟钵多罗有关,他想逃到远远的,可是终究怎么也逃不掉,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江云背不起那么重的责任,也再放不下那么重的责任。
  玉帝当初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很特别的事,他只是将一些他所知道的关于钵多罗的故事说给了江云听。当听到玉帝说到,钵多罗让丹禅子改变佛国的历史,只是因为宽容若不能完成的事,也许,恨可以令其大梦初醒。江云忽而明白,他无法再继续逃避下去。
  错了一次,就不能再错第二次。
  “你是什么人?”慧清率先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衣着墨蓝,五官俊美,额上还有一处墨蓝花印的陌生男子,眉间的褶皱皱得更深。
  现在的江云,容貌早已非最初的平凡模样,而是千万年前,钵多罗破开地狱化成血河,千里迢迢到神界之后,化作的那副样子。
  殿上的僧人,都认不得他。
  江云的眼角有些湿润,他略微哽咽地望着与他四目相对的了生和尚,张合的嘴,许久才又吐出几个字:“师父……我是江云,是沧海……你的徒儿一苦……”
  四人闻言,都或多或少有些诧异,慧清的反应却是最大,也是最为激烈的。 
  “混蛋,你回来干什么!是看我们死没死干净吗!”他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把拽住江云单薄的肩头,抬手就想打他。
  “慧清!”一嗔叫住他,连忙也跟着爬起来,制止慧清的动作。
  “沧海师弟……真的是你么……”较为文弱的一静站起身来,似乎有些不太确定,捏着佛珠往前走了几步。
  江云忍住眼角的泪,红着一双眼眸对一静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走到老和尚了生跟前,撩起衣摆,再次重重地跪了下去:“师父……徒儿回来了……你们受苦了……”
  了生苍老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那花白的长长胡须,就好似一瞬间沾上了金色的阳光,他喃喃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和尚没有问江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也没有问江云这些年来到底干了些什么,他只是抬起干枯的手,很轻地抚着江云的头顶,满脸开心的笑意,俨然一个久见孙儿的慈祥老者。
  接下来,慧清本还想为难江云,但都被一嗔拦了下来,其实,几个人都心知肚明,看江云现在的模样,这几年来他一定过得非常不好,也许,比困在尧山的他们过得更辛苦。
  慧清气的,只是江云不声不响的消失,而禁锢他们的赤练蛇妖,是因为江云,才百般折磨了生和尚。
  老和尚,大限将至,撑到现在,只为再见唯一的俗家弟子沧海一面。
  “一静一嗔,你们先出去,为师想和沧海单独待一会儿。”
  “师祖!”
  “慧清,你给我闭嘴!”
  “是,师父。”一静点头,回头对正拉扯的一嗔师徒俩道,“我们先出去吧。”
  “走!”一嗔拉住慧清往外扯去,见慧清张嘴还想吼叫,大掌猛揍了慧清几下。
  三人离开后,江云稳了稳情绪,了生将他扶起,让他坐到一旁的蒲团上。
  “沧海,这几年来,你过得好吗?”老和尚问。
  沧海笑着点头:“徒儿过得很好,自与师父分开之后,徒儿一直在找你们,但却没想到赤姬就将你们藏在渡缘寺。”
  “十方呢?”
  “十方……也过得很好,只是……他当初与我走失,后来被西王母所救,把他送到丹峋山,他现在是‘通天命’玉璇玑的关门弟子,玉十方。”江云顿了一下,“赤姬改朝换代以后,十方此次下山,正帮着东篱的一个皇子重拾江山。”
  “嗯……活着就好。”
  “师父,徒儿不孝,现在才来救您……”江云眼角又泛着红晕。
  “傻孩子,为师知道,这些年来,你也过得很苦。”了生摇头,安抚似的轻拍了拍江云的手。 
  “师父……您,这些年来过得好么?”江云有些不忍地问,他怕赤目子为了那张雪蟾皮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好,为师过得很好,”了生点着头,笑着说,“赤练虽然想得到为师背上的蟾蜍皮,但是她想留着我们的性命要挟你,所用的办法并未伤到为师的性命,只是……为师大限将至,蟾蜍皮是时候还给你了。”
  “师父……”江云感到一阵窒息,心口生痛。
  “为师和你的前世曾有一个约定,若今后再遇,你会拜我门下,而为师为你赐名沧海,这也是这些年来为师为何不唤你法号的原因。”了生叹息一声,“为师虽然不太记得前世的事,但是背上这张蟾蜍皮,为师知道,是那时候在人间感到你的气息得来的。那时找到你时,仍旧晚了一步,你被那些野兽分食,只留下了一张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蟾蜍皮,也许,是为了做一个连接我们师徒俩的媒线,为师带着那张蟾蜍皮一起投入了轮回。”他抬手摸了摸江云陌生的脸,“而今你应是记起了前世的记忆,这张蟾蜍皮是时候还给你了。”
  江云不语,沉痛难当地垂下头去,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徒儿,你不必难过,为师寿命已尽,撑到现在能见上你一面,已经心满意足。”了生和蔼地笑着,“去把你没做完的事做完吧,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有个了断。无论结局是好是坏,徒儿你尽力了就好,没有人会怪你。”
  “师父……是徒儿……没用……”江云的头更加垂下几分,微红的泪迹滴滴溅落到他紧紧拽住衣摆的手背上。
  了生摇头:“不是,不是徒儿没用,只是沧海心太软了,总是担心做不到最好,怕害了别人,因此宁可不去做。其实,沧海至始至终都不曾放下过。”
  江云俯进老和尚略微佝偻的怀中,瘦弱的,却永远那么温暖,他低声哽咽着,就好像一个迷途的孩提,找到回家的路以后,伏在最亲的人身上默默哭泣。
  他从来没有那般希望过,如果真的要死一个人,他多么希望是自己替那个人死去……
  师徒俩又说了不少话,了生的面上始终是和善的微笑,在用尽最后一点气力,他对江云说:“沧海,为师去了以后,将为师火化了吧……那张蟾蜍皮,自然就脱落了。”
  ……
  佛陀殿燃起熊熊烈火,一静沉重地闭上双目低念起往生咒,闭合的眼角无声落下泪迹,一嗔大叫着了生的名字,想要往火海冲去,慧清满脸泪水地紧紧抱住他,即使被一嗔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有松手。
  几个人远离蔓延开来的火海,眼睁睁地看着渡缘寺渐渐被烈火吞噬,在雾气深重的尧山里,无声地归于一片灰烬。
  江云朝着通天的火光沉重跪下,他此刻只是含着眼泪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口却像有一千把刀在一片一片割着血肉,他想像一嗔和慧清一样大声哭出来,可是江云发现,他只能涕泗横流,却发不出丁点声音,那眼角的泪早已变成艳丽的血红,若非如此,慧清恐怕早想上前将他一脚踢死。
  其实大家都明白,老和尚的亡故,没有谁比亲手火葬他的江云更难过。
  只是,这片安静的寺庙,终于走到了尽头,他们所有人又再次无家可归。
  江云在灰烬中找到那张雪蟾皮,他在离开前,嘱咐剩下的三个人离开此地,赤目子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重获自由以后,无论三人是继续入寺为僧,还是下山还俗,都要好好地活下去。这不仅是江云的心愿,也是老和尚弥留之际,对几个徒儿最后的交待。
  “沧海师弟,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江云走时,一静忽而问他。
  江云怔了怔,继而对着一静很平静地笑了笑:“会再见吧?”
  ……
  江云看着手中的雪蟾皮,他轻轻擦去上面的灰色,血红的泪水始终汹涌不停,落到蟾皮上,擦了又擦。
  那白净的蟾皮上,却在此时奇迹般地显现出几个字:“吾为无人,无相无我。生于灰境,界之终极。亲入此间,为之寂灭。”
  他静静看着蟾皮上的字迹,脸色渐转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神转模式开启。我想努力在星期一之前完结= =


☆、第一百三十八回

  “青冥。”
  天际漫天飞舞着雪白的梨花,各色的蝴蝶在周围飞来飞去,鼻间飘荡着清淡的梨香,耳边缭绕着清脆的鸟鸣。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衣男子温柔的脸,而自己,躺在地上,头正枕着男子的腿。
  他怔愣地望着男子,半晌不知身在何处,可是白衣男子那张平凡的脸,却是那么熟悉。
  “青冥。”他听到男子温和的声音在叫他。
  “小叔叔……”一个不算名字的称呼,自然而言地吐出喉咙。
  男子笑了:“青冥,小叔叔来取那幅画,以后不能再陪青冥了。”
  “小叔叔要走?”少年疑惑起来,“去什么地方?不能带着青冥吗?”
  男子摇了摇头:“青冥注定是帝王,和小叔叔的缘分已尽了。”
  少年有些难过,垂下眼,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扫去眼睑下的阴影。
  他往男子的怀中靠了靠:“小叔叔会回来看青冥吗?”
  “会的。”男子回道,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只要青冥做一个好帝王,就一定可以见到小叔叔。”
  “小叔叔!”少年猛地直起身子,身旁的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青冥,”眼前依旧是飘零的洁白梨花,那温和的声音却犹如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好活着。”
  伏在案前的男子猛然抬起头来,他急促地呼吸着,瞪大的双目失神地看着前方。
  男子忽而想起什么,一惊一乍地转过头去,那幅挂在墙上的古画,早已不见踪影,他的表情骤然一变。
  ……
  “小师叔,你就这样离开么?”冷清的声音响在夜色下,深宅大院的红墙之上,身形颀长的青年拦在那手执画卷的男人身前。
  墨蓝人影顿住身形,静静看了青年许久,忽而低声说:“十方,你讨厌小师叔吗?”
  青年身形一顿,过了片刻,清冷地回道:“很讨厌。”
  墨蓝人影却笑了,他似是喃呢地低语:“这样就好……”没等青年再出声,整个身体于原地如同水墨轰然溃散开来,夜幕里,只听见那温柔的声音好似由远方传来,“十方,好好辅佐青冥,这是师叔唯一的请求。”
  ……
  “你想做什么。”
  几天来,男子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赤目子跟着他一路走来,见他去见故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他。
  江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看向紧紧跟着自己的妖媚女子,加快脚步:“取回所有的佛珠。”
  赤目子追上去:“为何你不向我要我手中的三颗?”
  江云回道:“我要,可你不会给。但是我知道,你会跟着我。”
  赤目子眸光一沉:“我当然会跟着你,我要亲眼看着你如何痛苦地死去。”
  江云轻笑,宠溺地揉了揉女子的头,赤目子怔住,顿住了脚步,他继续往前走去,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下回旋:“你会如愿的。”
  就像是承诺一样,可赤目子却瞬间觉得心口很胀很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裂开。她以为自己会开心地笑出来,但是赤目子发现,她就连哭也做不出来。
  ……
  “江兄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依旧是深沉的夜色,帝都的一处官邸内,张珩难以置信地望着寂静的庭院。
  那坐在石桌前的墨蓝人影冲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轻声道:“张大哥,来喝杯酒吧?”
  明明和记忆里的人相差甚远,可张珩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江兄弟,他快步走到石桌前,欣喜若狂地把住男子的肩,几乎喜极而泣。
  “兄弟!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大哥,陪兄弟喝杯酒吧。”男子拉他坐到对面,执着酒壶往张珩面前的酒杯斟进香甜的酒水。
  张珩喜不自禁,感觉就像是在做一场梦,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牵挂的兄弟就在眼前,活生生的,那么真实。掐一下自己,会疼,碰一下眼前的人,是温热的,连酒水,也是那般甘甜醇厚。
  他大笑几声,拿起酒杯对着男子手中的酒杯一碰,朗声道:“好!今晚不醉不归!”
  “小弟奉陪到底。”男子始终笑得从容而又平静。
  一夜东风,张珩醒来,桌前只东倒西歪地剩了几只酒壶,他意识模糊地喊了几句:“兄弟……江兄弟……”
  无人应答,庭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冷清得几乎没有人气。
  张珩支起身子,有些纳闷。
  忽而,他脸色一变,猛然伸手摸向胸间,可那被贴身所藏的八颗佛珠,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妖界,摩诃不缚和捣药仙子忽而失踪。
  …… 
  幽冥鬼界中,沉默的渡河人载着四个人往轮转盘而去。
  渡过忘川,四人来到轮转盘前,那巨大的石盘,犹如石磨一样吃力地转动着,石盘的中心像是镶嵌着什么,看不太真切。
  身着墨蓝衣袍的男人走上前去,带着一丝怀念,伸手摩挲了几下石盘的一角。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妖娆依旧的赤目子不解地问石盘前的人,言语中充满了戒备。
  然而江云并未回答她,只是回身看向那眉心有着一点佛缘痣的清冷圣王:“摩诃不缚,你可知道,当年你的前世丹禅子以锡杖击碎钵多罗的天灵后,锡杖下落何方?”
  摩诃不缚抬眼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江云提起此事,他默了一下,回道:“我并不知晓。”
  江云侧身,对他招了招手:“你来。”
  摩诃不缚疑惑地望着他,片刻,终是抬脚走上前去。
  江云握住他的一只手,将其放在轮转盘上,温和的声音低低说:“锡杖并没有遗失,是钵多罗投入轮回时,将其卷入了轮转盘内。你看,那中间的凹槽里镶嵌的,就是你的锡杖。”
  摩诃不缚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眸紧紧注视着江云:“你为何会知道?”
  江云与他四目相对:“我已经完全恢复了钵多罗的记忆,不像当初以血河劝你交出母羊内的佛珠,那时候我只是将白镜上仙所熟知的片段传递给你,而现在的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钵多罗的一切。”他催动掌心的力量,引导着摩诃不缚去唤醒沉睡在轮转盘内上万年的锡杖,“锡杖是圣王的一部分,你若想花开佛现,它必不可少。”
  摩诃不缚有些僵硬地随着江云牵引的动作,手背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
  巨大的石盘中心,绽放出一抹细碎的白光,伴随着一阵锡锡声,形如塔婆,附有大环小环的杖头,缓缓从石盘的凹槽中吐露出来。
  “我现在,将它交还于你。”江云说,执着摩诃不缚的手慢慢向上抬起,那石盘中心的锡杖渐渐显露半个杖身。
  “你……”摩诃不缚想说什么,他感受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忽而有些慌乱。
  为什么慌乱?
  就好像,快要失去什么了……可明明,他只是在召回锡杖……
  白色的光芒照射整个幽暗的冥界,那些投生的游魂都驻足下来,望向光芒发出的地方,空洞的眼里升起一片虔诚。
  ……
  取回锡杖后,几人正准备离开,孟婆姜氏却在此时忽而找到江云。
  “年轻人,我已通融多给了你几日,让你回到阳间完成未完成的事,你现在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江云愣了愣,眸光一黯,他有些为难地对姜氏说:“可不可以再通融一下,时间还不够,我还没有做完,几天,我只再需要几天的时间!”
  姜氏大怒:“这是你梦入三生的代价!你答应过老婆子,只要许你用三生石看过三生,就代替老婆子做着熬煮忘情之水的孟婆!”
  江云苦笑:“我虽是如此说过,可是我只看到了一世的记忆,甚至连来世都没有看到。”
  “那与老婆子无关!”姜氏大叫,上前抓住江云,“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
  “老婆婆,我现在真的不能留在冥界。”江云摇头。
  “不行!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你不能赖账!”
  一时间,两人站在忘川水边,吵闹了起来,奈河桥下,一些投生的游魂,好奇地往这边张望着。
  “老婆婆,”玉杵忽而走到江云面前,她直视姜氏狰狞的脸,问,“是不是只要有人留下来就可以了?”
  姜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不错,只要有人代替老婆子,不论是谁都可以。”
  玉杵楚楚动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姣好的面容上隐约腾起一缕苍白,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身后的江云忽而按住她,玉杵回首,见江云对她摇了摇头。
  “老婆婆,我……”
  江云的话刚说到一半,却一下被玉杵黄莺般的声音打断了。
  “老婆婆,我留下来,我愿意代替你,你让他们走吧。”她略有些急切地对姜氏说,生怕慢了一点,所有的勇气就会顷刻消失,而身后的男子也会因为自己的怯弱被强留冥界,抱憾终身。
  江云将玉杵拉过,面对着自己,他脸色微凛地对她说:“玉杵,你不必这样做,我有办法离开这里,你不需要……”
  “可就算你离开了,之后还是会回来完成这个承诺,”玉杵贝齿轻启,一抹浅笑宛若秋水无骨,“我留下来,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云摇头,紧紧抓着她:“你忘了你渴望的自由吗?你看,你脚上的镣铐已经取下多年,难道你愿意再过回以前的生活?”
  玉杵瞬间失神,随之垂下眼眸,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她对江云说:“我这一生,也许注定没有自由,或许,是前世欠了谁的债,所以今生来还。”抬起头,她对江云温柔地笑着,“不用担心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沧海。”
  江云呼吸一滞,他紧紧抓着女子的手臂,十指几乎陷进女子的骨肉。他凝视着女子的每一个神态,流连着女子每一个轮廓,像是想要将其刻进心底,不想松开,永远也不忘记。
  捣药还情路黄泉……
  白镜上的预言,是这个意思么……因为前世对钵多罗的愧疚,以致于今生的女子,如何也得不到最为渴望的自由。 
  “到底走还是不走?”一旁的赤目子烦躁地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视。
  玉杵拂下江云的手,推了推他:“走吧。”
  江云被玉杵推得往前挪动了一下,他很心痛,很心酸,也很舍不得留下这么美丽,这么善良的女子,让她孤零零的在这阴森冷漠的冥界,做着那个摇勺忘川水的孟婆。
  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无法依照承诺留下来……
  “老婆婆,你带我去吧。”玉杵不再看江云,她转身拉着姜氏,似是害怕姜氏改变主意,也害怕江云的犹豫不决,催促着姜氏带她离开。
  “好,你随我来。”姜氏看到这一幕,原本有些心悸,可她瞬时回神,定了定心神,用枯老的手紧紧握住玉杵,转身带着玉杵朝着不远处的奈何桥走去。只因为,她不想再放过这个离开冥界的大好机会。
  “玉杵!”江云忍不住唤住那个好似一去不回的女子,微白的唇抖动了半晌,却只沙哑地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女子并未回头,但却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清脆的声音坚定地说:“你也是。”又道,“快离开这里吧沧海,去做你未做完的事。”随之,一步一步跟着姜氏,再次往前走去。
  每一步,女子的美丽就褪脱一分,那青丝渐渐变得灰白,身形也开始佝偻起来。待两人走到奈何桥边,女子已变成一个身形矮小的老婆婆,而原本衰老的姜氏,却脱落而成一个年轻而又陌生的美丽少女。 
  青春美貌,一夕更替。 
  瞬时,江云感到热泪盈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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