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秘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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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蛋？”麦克米伦抓住提奥尼的手，紧张地问。
　　“啊……抱歉，我不该迁怒……”提奥尼想抽手给麦克米伦理一理衣襟，却挣不出来。
　　“那种，火龙？”
　　“还有别的哦？”
　　“……”
　　“……”
　　“提奥尼，龙不是鸽子吗？”罗吉拉拉提奥尼上衣的下摆，一派天真烂漫。“那是鹌鹑吗？”
　　麦克米伦把厨房里刚做好的布丁变到房间里来，叫罗吉拿到一边去吃，好让他和养鸽人坐在一起促膝长谈。
　　“怎么会有龙蛋！〃
　　“龙它妈妈生的……”
　　“早就没有龙了！〃
　　“所以它是孤儿了，真可怜。”
　　“……是化石吗？是化石吧！〃
　　“才不是呢！你用力敲两下看看，小龙在里面会动的！只是壳太硬出不来，我才会拜托殿下带我去找火种……”
　　麦克米伦在书上看到过，坚不可摧的蛋壳只有在火龙喷出的火焰中才会裂开。只是，这个物种的蛋，保质期还真是长呢……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整个蛋都被一个温暖的魔法包裹起来，被保护得好好的。不是火焰般炙热的魔法，而是像风中的小花一样令人舒心的温暖的魔法。于是他问养鸽人：“你孵蛋？”
　　“我可是很拿手的！虽然这个弄不出来……”
　　提奥尼对自己照顾精灵卵的经验无比自豪，麦克米伦则是十分自然地想到鸽子蛋。石头人、海怪、一个精灵……再加上一只火龙，齐了！他灵光一闪，叫出：“不用杀了！〃
　　“杀什……宰了你哦！不许靠近我们！〃提奥尼警觉地把罗吉和蛋护在身后，小王子已经吃掉了四五人份的布丁。
　　“不是，……对不起，我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到新点子了……”
　　“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把蛋吃掉？”
　　“……不会。”你要我吃上几顿啊！“那个，火种呢？”
　　“在我这里。”提奥尼变出一个小小的水晶酒瓶，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跳跃着一团橘色的火焰。“我拿不出来。要比将它封进去的魔法师还要高强的魔法师，才能顺利取出又不弄坏里面的东西。你试试看，我把蛋扶好了！〃
　　原来早在狩猎精灵之前，就已经有魔法师使用将神的碎片封在道具里的方法获得力量。干得好！麦克米伦欢欢喜喜地去拔瓶塞，可是怎么都拔不出来。
　　提奥尼把蛋又放回床上，坐下来和罗吉一起吃布丁。“我就知道……你也不用太难过，我明白是你的老师无能，不是你不好。你把他……叫出来拔塞子吧？”
　　麦克米伦泄气地将酒瓶还给提奥尼，更加泄气地说：“艾尔顿失踪好久了，我还是去找师兄回来试试。”
　　“他失踪了？！不是说有多了不起吗？也不过……如此……”提奥尼大口吞着甜点，却食不知味。
　　罗吉乖乖地把剩下的点心都让给提奥尼。
　　麦克米伦走到书桌前翻开魔法通信书，将龙蛋的消息写上去。联系不上诗人，不过马上有人回应，让他做了水煮蛋再剥开壳看看。有人反驳说龙蛋应该不怕高温，拿锤子砸烂比较可行。……麦克米伦哭笑不得，继续写道：“我是想说，如果可以各留一份，那样也算是平衡了吧。而且不用担心关于魔法时代终结的末日预言。”
　　“抓头海怪或石头人凑齐还是可能的，可是没有精灵了。”
　　“你的办法说不定可行，我去问一下老师。可是精灵呢？”
　　“啊，那玩意儿我正好知道还有一个，大概啦～”一个人顶着坦嘉…卢的名字，却用艾尔顿式玩世不恭口吻写下留言。
　　“你不是卢！〃那个学生的朋友们立刻觉察。
　　“他刚刚流了一身汗，现在正在洗澡。”
　　“？！〃
　　“……”
　　“艾尔顿？”能干出这样的事情的人，麦克米伦只认识一个，而坦嘉…卢正是那两个捡到艾尔顿的通信书的同学之一。
　　“哟嗬！麦卡，我不会偏心的，爱你哦！〃
　　是了，是艾尔顿！他还活着。
　　“虽然小卢和我一不小心成了……我和你们几个一样的关系，我还是很爱你们的！〃
　　那是说又收了一个学徒吗，可是麦克米伦记得，卢似乎是不会魔法的普通学生？想要再问问，却发现通信书上诡异地一片静谧。啊……艾尔顿又毁了一个品行优良的年轻人的名声！……要忍耐！在通信书上争辩，看起来就像老夫老妻拌嘴，更说不清了。他在心理提醒自己，正事要紧！
　　“火种和蛋都在泽。快来孵！〃
　　麦克米伦停笔合上书，一转身却看见提奥尼在他身后绷着脸。
　　只见提奥尼将乌黑的长发用布条简单扎好，卷起袖子向前跨一大步，揪着麦克米伦的前襟说：“我和你，绝交！〃
　　朋友没交到，便被推开了。而且连带坦嘉…卢一起遭到艾尔顿陷害，被大家划入了“我们不问你们也别说”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圈子……发现龙蛋的喜悦被完全、确实地冲刷干净了。
　　麦克米伦觉得好像从天上掉到地上，情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的时候，他又被一群野牛踩过。
　　晚上王宫内的正式宴席，餐后甜点全部不见了！厨子急得团团转，侍者连忙赶来通知国王。这时坐在麦克米伦隔壁的罗吉却站到椅子上拉起他的手说：“我们是布丁小偷！〃
　　
　　　

作者有话要说：救助，那些需要自主规制的部分……
手一抖，写出来了，之前因为不想被锁就临时咔嚓了一刀。一想到接下来“当艾尔顿与提奥尼重逢”还有不能贴的，我就憋得慌。所以想请教一下，H的部分会有人想看吗？让大家留邮箱会不会太麻烦？我说，会有人想看完整版的，对吧？对吧！喂！不然我贴在这里的都是太监版哦！不健全的哦！！
就是这样。如果可以，请给我写0分的评论出主意。万分感谢！


33、第三十二章　。。。　
　
　
　　
　　泽曼斯比的航船出海，通常都会带上一笼信鸽，用来传递消息通报渔汛，在遇上海难的时候也可以放出鸽子求救。
　　诗人失去联系的第五天，鸽子带回乔蒙王子的信：“损失二位魔法师，魔法使者坠海。”
　　麦克米伦的天与地翻滚半周，他从地上往下又掉一次。
　　艾尔顿与魔法教师们讨论过后公布，他将把４种力量封印在一起，然后在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将它保存起来。收集４块碎片还需要一个活的石头人和一头活的海怪。之前狩猎精灵通用的方法保存的是死去的魔法力量，就像被剪下来的鲜花，离开根茎很快死去。只有艾尔顿戒指中精灵的力量是有生命的。他要求南部和西海的魔法师使用他教授的魔法口诀将力量封住，送到泽曼斯比国，由他将４块碎片拼起来，然后带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藏起来。“那么，魔法的时代还将延续，直至这四股力量在秘密的地方一同慢慢死去。”
　　南方的托兰首先完成，他将一个石头人的魔法力量成功收容在一枚铜制别针中，却为此付出生命。
　　泽曼斯比国海军和魔法师联合起来捕杀海怪，用的是魔法师们带来的之前被封在器物中属性土的力量。要面对活的海怪，最大限度激怒它再进行难度巨大的封印，还没有人做得到。“水”浇灭“火”，“火”烧尽“气”，石头会被风变成细砂，水可以被土吸收。《瑞尼纪年》上记载的简单的关系，操作起来却很不简单。有魔法师愿意割爱，贡献出他们狩猎精灵的成果来对付强敌，已经十分不容易。现在诗人又生死未卜，麦克米伦想了很久，决定用自己去顶替师兄的职务。
　　他找到国王：“下一批船，请允许我同行。我将接替我的师兄，完成我们的使命。”
　　“可是你根本没有学过攻击魔法，你和你的师兄实力相差太多。”提奥尼知道后很悲伤。“你会死掉的！〃
　　“必须有人去对付海怪。就是杀光了，魔法还是会死掉。如果能让我活捉一头，我们的时代就不会在动荡中结束。没有别人了，我也不想再躲在后面了，我的很多同窗们，都……先走了。我并不害怕，我想去找他……我是说，也许他还活着……”
　　麦克米伦和提奥尼一起将玉米和豌豆拌入鸽子饲料中，提奥尼笑着笑着就滚下了大滴的泪珠。他说：“至少等到后天吧？丰收的庆典就要开始了，你后天再走，好不好？”
　　自从提奥尼知道麦克米伦不是和他的老师偷蛋，而是和诗人偷蛋后，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常常邀请他一起喂鸟。至于“偷蛋”一词在这个国家的用法，据罗吉说，就是“男人之间的奸/情”。起因是几年前罗吉目击堂叔企图对养鸽人用强，倍卡弗耶和提奥尼为了不让他张扬出去，就骗他说公爵只是在偷鸽子蛋，并不是在做别的什么坏事。结果罗吉把事情和他的蛋说了，恰巧被哥哥们听到。“偷蛋”成了当年最受欢迎的俚语，而偷蛋未遂的公爵还被侄子们取笑了整整一年。
　　为了这件事，提奥尼缠了麦克米伦好久，一定要让麦克米伦相信他和公爵之间没有任何不清白的偷蛋情缘，就怕哪一天麦克米伦会把这样的丑事告诉艾尔顿。
　　麦克米伦在魔法通信书上写道：“诗人失踪，我将替他出海。这里的人都很好，我还交到新朋友。”
　　艾尔顿说：“你没有资格出战。你只要负责联络和守好龙蛋就好了。”
　　“龙蛋被孵鸟蛋的魔法保护着。我想去找师兄。”
　　“别闹了，麦卡。我从不知道什么孵鸟蛋的魔法！〃
　　“提奥尼说他能让龙蛋保持新鲜。”
　　“……”
　　“艾尔顿？”
　　“听好了！麦卡，那个提奥尼对无辜的小生命下了不可原谅的毒咒！你要把蛋和他都看好了！他如果知道我要去救龙蛋，一定会携蛋潜逃，你给我把人和蛋都盯牢！不然我抓你去喂海怪！诗人交给我，我马上到。”
　　“艾尔顿……？”
　　***
　　麦克米伦看着把小鸽子托在手中抚摸的提奥尼，还是不能相信艾尔顿的话。
　　提奥尼又小心翼翼地将小鸟放到麦克米伦手中，滔滔不绝地介绍鸽子的习性和品种特点，还有地理、气候、磁场的影响等等。
　　会喜欢小动物的都不是坏人。手中的鸟儿羽毛光滑，色泽光亮。鸟类的体温比人高一些，托在手心轻轻握着，有一种温暖的魔力，和提奥尼的笑一样。麦克米伦决定赌一把，他说：“提奥尼，我的老师叫我守住龙蛋。他快到了。”
　　“哎哟！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后会有期！〃
　　“老师还交待，你哪里都不能去。”麦克米伦说不出的失望，知人知面不知心，提奥尼居然真的想跑。“你要是跑了，我就提着一笼一笼的鸽子去喂海怪！〃
　　提奥尼捂着脸说着他听不懂的什么鸟语：“好害羞！〃
　　
　　


34、第三十三章　。。。　
　
　
　　
　　罗吉达西姆殿下病了。
　　据麦克米伦判断，小王子是由于受到强烈的魔法力量的影响而生病的。罗吉并没有直接接触过海怪，提奥尼身上只有温和友好的魔法，致病的原因无疑是那枚龙蛋了。
　　罗吉和哥哥姐姐堂兄堂姐表兄表姐的年纪相差较大，王国中其他孩子又不敢和他一起玩，因此他总是孤单一人。他的父亲和母亲是一国的国王和王后，平时都很忙碌，家庭教师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难得聊得来的养鸽人又要工作。要强迫罗吉离开他的蛋，简直会要了他的命！
　　罗吉开始出现和麦克米伦的姐夫一样的症状，时常昏睡不醒、噩梦缠身，连续的低烧，头疼和手脚冰冷。麦克米伦和那个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办法。他拿出莱顿的壶，无论多么努力地祈祷和寻找，壶盖打开后里面都空空如也。两天后，罗吉流着鼻血哭说胸口疼。太快了……麦克米伦知道这是最糟的情况。
　　来不及等艾尔顿了，他找到提奥尼，请求帮助：“我需要你帮忙，把龙蛋从罗吉身边偷出来。”
　　提奥尼马上明白过来：“是龙的魔法力量让罗吉生病的？”
　　“恐怕是这样。”
　　“啊……我有一个办法！我听说，如果让每一个爱他的人为他流一滴血，能装满半碗的话，喝下去就可以破除非恶意的间接的魔法伤害。”提奥尼正拿着一个装豆子的小木碗。
　　“真的吗？”麦克米伦打算把这个偏方加到他的笔记中去，如果它真的有效。
　　“试一试吧！请不要轻易夺走他唯一的朋友。”
　　“对不起，走错了……”罗吉本人抱着他的蛋掩上门，又打开门将头探进来说：“我现在有三个朋友了，提奥尼、麦克米伦、蛋蛋。可是……半碗……”
　　麦克米伦和提奥尼一起嚷起来：“鸽舍你都能走错吗！！〃
　　***
　　国王一滴，王后一滴，姐姐们一人一滴，三个哥哥都不在，不过奶妈、女仆、书记官、厨子、侍卫……碗中的红色液体很快就装到了六七分，绝对超过一半了。
　　麦克米伦也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指尖为罗吉流了一滴血。“要好起来，我的朋友！〃
　　提奥尼说，他还想加上最后一道秘密的祈祷词，端着碗去了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麦克米伦写信给姐姐，希望还来得及治疗她的丈夫。
　　大半碗混着高贵和平凡和卑微的血被偷偷倒入猪槽，提奥尼知道牧猪人此刻该在别处吃午饭。他拿出小刀在前臂上割出一道口子放了半碗血，然后急急忙忙地给自己施法疗伤。
　　“对不起，我不得不骗你们……要是有坏人知道喝精灵血能治好魔法的侵害，我会被抓去抽干的！对不起……”
　　罗吉总是一个人呆着，孤零零的。现在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疼爱他，让罗吉感动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嗒嗒地喝下了小碗中珍贵的药，他的病立刻好了。
　　泽曼斯比人庆祝丰收的方式是一整夜的开怀畅饮。再加上小王子恢复健康，就有两件值得庆祝的事了，国王下令搬出比往年还要多的酒桶。
　　因为这些酒桶，麦克米伦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使用书橱后面的密道逃跑了。密道另一个出口在附近的树丛中。
　　提奥尼邀请麦克米伦参加马厩里的另一场宴会。马夫、园丁、仆人、女裁缝、下级官员和宫廷画师，这些在宫中工作的朋友们，以及宫外熟识的农夫、铁匠、杂耍艺人等一起庆贺丰收，热闹极了。
　　“前几年都是在宫中的厨房里，现在马匹都被军队和魔法师带走了，这里正好空了出来。今年人最多，地方最大，你来的正是时候！〃提奥尼一边和熟人打招呼，一边指导麦克米伦做土豆泥。麦克米伦笨手笨脚地和土豆皮决斗，提奥尼切好香肠和青椒生菜，不忘笑话他：“大家快来看哟！贵族少爷把土豆整成花生大小啦！〃
　　提奥尼的朋友都是些纯朴又快活的人，麦克米伦不过赞赏了几句南瓜饼的美味，做饼的妇人便乐呵呵地拉着他去跳舞。前进后退、右边左边，旋转着，欢笑着……
　　两杯冒着气泡的麦酒下肚，麦克米伦又醉了。提奥尼搀扶他往回走的时候，麦克米伦打开话匣子说个没完。
　　“我们运气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找不到师兄，师兄找不到我……托兰连自己的命都丢了！找不回来了……还有艾尔顿，又收了一个学生，日子过不下去就靠捉弄人取乐！……我只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哦，他的精灵恨他呐～这个老男人，愁死了！……呜呜，我想回去，在学校的时候，明明都很……很开心……现在很多我认识的人都死掉了，师兄说不定也不在了。艾尔顿会带着什么……什么碎片，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等死……有什么意思？我也死掉吧……呜……”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提奥尼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后，这个勇敢的小子一定又会精神抖擞地上窜下跳。奇妙的魔力！在他心中，有一个太阳。即使暂时阴云密布、雨雪交加，也一定会很快迎来另一个晴天。
　　“对不起……请你替我照顾好鸽子和罗吉和龙蛋。我还是……没有准备好。”
　　当晚，养鸽人卷起铺盖消失了。
　　隔天中午麦克米伦才起床，他因为宿醉和提奥尼告老还乡的消息而头痛欲裂。
　　艾尔顿带着一个提着剑的青年闯入他的房间，皮笑肉不笑，阴森森地说：“最最亲爱的小麦卡，我打算用你作诱饵去钓海怪。蜜糖，跟我们走吧！〃
　　
　　


35、第三十四章　。。。　
　
　
　　
　　“提奥尼……”因为伤口感染而引起高烧，艾尔顿在病床上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那个名字。
　　麦克米伦和艾尔顿的新玩具坦嘉…卢守在床前。
　　倒霉的卢在北方遇到伤痕累累的艾尔顿，不幸被金鱼粪便一样的魔法大师缠上了。卢一行九人，穿过疫区后只剩他一个还活着，见到了立于土匪尸体堆上的剑客，还恰好是认识的面孔，当即流着热泪扑上去，做出了追悔莫及的错事。
　　“你怎么就那么容易掉陷阱里去了？”麦克米伦为伤患涂上药膏缠上布条，回头看看卢，不是挺有骨气的一个好孩子吗！虽然有点呆呆的。
　　“我……我说了我是普通学生，学不来魔法。艾尔顿主人便说可以教我用剑……”
　　“还‘主人’！这老不羞又犯了！”麦克米伦用力扯紧手上的布条，打了一个很有男子气概的水手绳结，痛的艾尔顿直哼哼。
　　“艾尔顿老师，他用剑也很厉害的……先是碰上了要杀魔法师的雇佣兵，然后又是很坏很坏的坏魔法师，最后还有土匪，他都打赢了！”卢同学不善言辞，但还是努力为他辩护。“虽然路上有些小动作，让人……让人不是很舒服，但是艾尔顿老师真的有教我剑术。”
　　麦克米伦看着卢手中的长剑，那把刚刚封印了一头海怪力量的莱顿骑士的佩剑，有些怀念又有些无奈。“那把剑不能用了。晚些时候我陪你去挑把新的。”
　　“谢谢！麦克米伦师兄你真好！”
　　多乖巧的孩子，天然无污染，眼看就要毁在艾尔顿手里了。麦克米伦拧了巾帕去给他擦汗，自言自语：“活该，报应了！”
　　“提奥尼……”
　　艾尔顿说了什么，只有养鸽人的名字听得清清楚楚。麦克米伦后来才晓得提奥尼就是那个精灵。这么多年来，终于离得这样近了，却又擦肩而过。怪不得，怪不得别人用“你妈没教你……啊！”句式骂人的时候，提奥尼总是憋红了脸蛋冲他吼：“你老师没教你……啊！叫他去吃老鼠药！”想来提奥尼是非常讨厌艾尔顿吧，竟然可以丢下朋友们，跑得那样急。
　　“提奥尼……”
　　麦克米伦把耳朵凑到艾尔顿嘴边，总算可以听清。
　　“装不下，都流出来了呢……提奥尼，对不起，射在里面了……”
　　麦克米伦“腾”地站起身，“啪”地将手巾甩回木桶，拖着卢“蹬蹬蹬”走了。
　　***
　　艾尔顿经过三回大战，又硬撑着出海钓海怪，伤上加伤，终于还是倒下了。
　　麦克米伦其实什么事儿也没有，不过是被头朝下吊在船舷旁晒到中暑罢了。过程虽然又恶劣又惊险，但海怪要咬上来的那一瞬间，艾尔顿还是漂亮地刺穿鱼眼，得到了魔法力量也救下了麦克米伦。这些是后来听卢说的，麦克米伦当时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吓的。总之他醒来后艾尔顿就没睁过眼。
　　坦嘉…卢那个傻孩子也是，被艾尔顿护着，身上连一条血口子都没有。
　　之前没有留意过，艾尔顿浑身上下没几处好肉，疤痕叠着疤痕，深深浅浅、大大小小，有很多应该是骑士时代留下来的旧伤。那是怎样的一具传奇英雄的身体……这次的新伤，拖到现在还未结疤的也有五六处，最难办的是右肩上的创口，该是卢所说的坏魔法师用附加了毒咒的武器砍出来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那道怎么也不会愈合的伤口好起来……周围翻卷出来的死肉不断腐烂，黑色的坏血和黄色的脓汁不断流出。麦克米伦又拿出那个壶，结果却只得到清洗用的消毒水，根本不能够解毒。现在只有尽快让艾尔顿清醒过来，好问一问又没有什么灵丹妙药。
　　如果提奥尼在就好了。麦克米伦听说，爱情才是那无药可医的最甜美的毒药。提奥尼只需在他耳边一叫，或者依照传统献上一吻，艾尔顿一定就会马上坐起来把自己治好。
　　“麦克米伦师兄……”
　　“叫我麦克米伦就好。”
　　“艾尔顿主人还有救吗？”卢说不定以为麦克米伦是为了不让他看着艾尔顿死去才将他拽出房间的，一路上抽抽噎噎。
　　“叫艾尔顿就好。……没事的，会好的。”麦克米伦心里也没底。这几个月来，看到了太多的死人。……从死人身边经过，活人也变成了死人，再不会活过来。一个接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最后说：“总会有办法的！不要担心。”
　　从泽曼斯比国各地调来的后备役民兵团占用了王宫底层大厅的空间和很多房间，麦克米伦将艾尔顿安置在自己的房间，罗吉让出了他的卧室给诸位军师，抱着他的蛋跑来与麦克米伦和卢一起打地铺，兴奋得跟野营一样。
　　入夜，罗吉和卢都睡得很沉，令人羡慕。麦克米伦时不时爬起来看看艾尔顿，用清水擦拭他干裂的嘴唇。
　　“提奥尼……爱你……”额头滚烫脸色发白，还在说着胡话。
　　麦克米伦坐在床边守到天亮，不敢入睡。
　　梦境太过美好。
　　每次醒来，都会感到绝望。
　　
　　


36、第三十五章　。。。　
　
　
　　
　　又一天，二王子的船队进港，带回来大批伤员。
　　他们又杀死了一头作恶的海怪。但是因为航行得太远，遭到了别国的偷袭，损失惨重。
　　隔海相望的岛国本坎特，因为两国间持续了８００年的战火和近４０年的贸易摩擦，对泽曼斯比国处处提防。此次在领海附近见到了乔蒙率领的泽曼斯比海军，二话不说就开打了。乔蒙又损失了一艘船，和很多手下。连塔斯汉森爵士也没有回来，他正是那艘沉没的舰船的船长。
　　较小的公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她的姐姐顶着哭肿了的双眼带领宫廷中的女人们照料伤员。军医刚刚给一个水兵做了截肢手术，公主和她的侍女好不容易将那染成红色的房间清理干净，看到正在分发止血药的麦克米伦，便走过来对他说：“您那儿有消肿的药么，魔法使者？”
　　“殿下……您有哭泣的权利。但请务必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麦克米伦找出清凉的药膏，却发现他沾染血污的手把装着药的茶色水晶瓶弄成了脏兮兮的红黑色。他有些难为情……公主却并不在乎。她伸出手，连同藕色的前臂上都是更多暗红色的血迹。
　　“请不用在意，阁下。”公主眯着眼睛换上一个迷人的微笑，“如果您的药膏能让我看起来更美一些，伤员们也会更精神一些吧！妹妹和乔蒙他们……也不会那么替我难过了。”
　　麦克米伦想再说点什么来安慰这不幸的女孩，但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说辞。这位坚强的公主，让他想起了维莉。被囚于高塔上的朋友，……一口一句“上了我吧”的托兰，……温柔地亲吻他的师兄，……还有世界上最好的老师，艾尔顿。……麦克米伦不能帮上朋友的忙，救不了死在远方的托兰，也救不了就在眼前的艾尔顿。他甚至没有资格上战场，半途而废的骑士侍从，半吊子的魔法师，自己一个人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
　　“师兄……”
　　入目都是血红，就算闭上眼睛，心还在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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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曼斯比国与本坎特国没有外交。用乔蒙王子的话说，本坎特人都是“种族主义者加上被害妄想”。莫说联手对敌，能够做到互不干扰就不错了。乔蒙坚持他们是在泽曼斯比的领海被袭，但关于那片海域的归属权问题，两国到现在都还争执不下。国王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处理与本坎特的纠纷，万一两国开战，泽曼斯比将没有办法同时应付海怪。他不得已下令：看到本坎特军舰，能避则避。
　　但是将先进的舰船与熟练的技巧当作骄傲的海军拒绝向敌人低头。国王撤下了坚守海军威信的乔蒙王子，换上能屈能伸的策略家倍卡弗耶公爵。补给物品齐备后，舰队重新启程。原来由倍卡弗耶管理的运输船和机动船队交由乔蒙带领。
　　“到底还有多少头海怪？这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完……”乔蒙的腿也受伤了，麦克米伦正在为他换药。“你们集齐四个纪念品，就可以拿回家供起来了。我们还要继续面对剩下的怪物和虎视眈眈的敌国。……吃了平民的粮食，所谓的贵族的责任与义务，便是在这样的关头战斗到死。”
　　“如果我更强大一点就好了。”麦克米伦垂下头，更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使用一个无敌的魔法，战胜世间所有妖魔鬼怪，然后大家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也想变强……简和我，我们曾一起流落荒岛。那个只会横冲直撞的臭屁小子，当时傻乎乎的，好可爱。我们在海中捕鱼，用礁石上风干的海盐调味……我还教他用山泉水冲澡，不然在海里游泳后身上会粘粘的嘛。……是我太想出风头，不该去追那头海怪的，不然塔斯汉森也不会死……那是能够把背后交托给他的，最值得信任的战友。我们砍到剑都钝了……现在，没有人和我一起……”
　　“简和大王子在一起，请不用太过担心。至于您的伤，只要每天换药很快能好。……还有，临走前请去看望一下令妹吧，如果能讲讲塔斯汉森的英雄事迹，……她会想知道的。”
　　“我现在无法面对她……”
　　“胆小鬼！那么，就算你这一趟死在海里，再也无法和她说话，那也不要紧吗！”麦克米伦收拾好东西，抬起头。“我扶你过去，你没有选择。她们应该正在煮绷带。”
　　“谢谢您。”乔蒙顺从地搭上麦克米伦的肩头。
　　伤员太多，麦克米伦本来晚上要和军医们睡在前厅，但是忽然想起自己差遣卢去找给艾尔顿用的药品，房间里此时只有罗吉和艾尔顿，不知道会不会有事……麦克米伦打了一个激灵，爬起来匆匆套上外衣。
　　还好，艾尔顿还有呼吸。罗吉把病人当成暖炉，靠在一块睡得挺美。只不过龙蛋正压在艾尔顿右肩的伤口上，不好！麦克米伦挪开龙蛋，却发现布条是干净的，没有像之前一样渗出黑血。艾尔顿的体温也降下去了，而且还睁开眼瞪着他。
　　“快把本大爷的爱心蛋还来！”
　　
　　


37、第三十六章　。。。　
　
　
　　
　　是因为提奥尼留在龙蛋上的魔法吧，艾尔顿肩上的伤竟有了起色。
　　“别针恐怕就要到了。”艾尔顿指着刚刚翻阅过的魔法通信书，但是水晶消耗殆尽，通信书又变回了原来写满古怪词句的辞典。“我的精灵和火种在哪里？要是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