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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之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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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惜仔细想了想,“梅法师”这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她眼眸暗了暗,看向别处,“值得他这么做的人不在这里。”自从上次贸贸然去了珈蓝别馆,即便难以启齿,她却总觉有些事若不问个清楚明白难以死心,便又去了一次,但除了靠在墙角已无一丝生气的木偶,已是人去楼空。
看着她眼底里深藏的哀伤,左裴的心也跟着揪了一揪,这样一个驰骋沙场英姿勃发的女子竟为一颗痴心缠绵黯然神伤至此。“那便对了。”
“什么对了?”安惜满脸不解。
“我猜。”左裴顿了一顿,道:“是那个人出事了。”
不管是不是为了安惜,左裴觉得都有必要跟褚夜好好谈一谈了,这几日,他眉心突突地跳,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如若真是那个人出了事,那么事情便复杂了。
左裴敲了敲门,不见有人应答,轻轻一推,发现门是虚掩的,空空如也的房间,像是不曾有人住过,左裴想了一想,恐怕褚夜头天回古兰殿,第二天一早便去了那里。凭着记忆中的路,左裴负手朝着珈蓝别馆走去。
碧波荡漾,凉风习习,褚夜靠在湖边的一棵大榕树下,手里摆弄着一个通体漆黑闪着幽光的东西。“这便是人人梦寐以求的黑水晶吗?”褚夜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当它还挂在亚素脖子上的时候,看来是如此美妙绝伦,当他将两块水晶合二为一却平凡得如此可笑,就连一块普通的金子也比不上。
将水晶球捏在手中,不想再多看一眼,可又忍不住再看。他记得接到父亲密函出发前往日出城的头一个晚上,他约他见面。皎白的月光随着湖面轻轻荡漾,他站在那里,眼眸低垂,薄唇微启,修长优美的体态,仿若黑夜般的发丝拂过微红的耳廓,泪坠般乖巧的耳垂,惹人遐思,“你,留着吧。从一开始你不是就没打算还我。”
那个时候他自信地以为自己那一刻的心动绝对是出于对一个人的欣赏,就像他欣赏查克的舍生取义,可到后来,这种欣赏在毫无察觉中渐渐变了质,成为一种留恋,一种无可抑制的留恋。
“你不是说过吗,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他俯□,掬一捧水,侧头看他。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是比沧月星空更让人无发自拔的迷恋。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无法淡忘,他尝试说服自己那些特殊的感情不过是因为两只水晶球互相吸引的缘故,可是如今一整只水晶球都捏在他的手里,他满腹心思想的却都是他,仅此而已。
“我喜欢你。”他便这样毫不设防地说出来,一个字一个字都很清楚,清楚得直接从褚夜的耳膜传到心脏,让他的心脏随着每一个音节都漏掉一拍。只是那个时候,为了掩饰真实的心境,他强装镇定,一笑置之,避而不语,也不知他是否有看出些端倪来。他当然知道,一个本来不应有情的巫师究竟是下定了何样的决心才说出那一句喜欢的话,而他却为了称霸四城坐拥为王利用了他的情。他一直以为是这样的,直到眼睁睁看着他紧紧握着手中落发,美丽得让人沉醉的眼眸落下一滴血泪。他说的那些话冷冷清清,语调不缓不急,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就像是对着空气说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对他早已动了情,或许比他更早。心痛得无以复加,犹如撕裂。
褚夜握着水晶球,泪水情不自禁滴落下来,喉头一阵血腥,哽咽出口,“若是没了他,我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左裴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又犹豫了一下,唤了一声:“夜兄。”
褚夜仰头看他,眼神有些涣散。
左裴看他眼里湿湿润润的,吓了一跳,心中的不安瞬时排山倒海,加重了语气:“夜兄若不嫌弃……”
“他走了。”未等他问出口,褚夜截住他的话,“是被黎承昊带走的。”说完,唇角上扬着,是左裴从未见过的凄凉。
左裴呆了一呆,“那夜兄打算如何?”
“你说。”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褚夜道:“我若再去一次,他肯不肯跟我走?”那唇边的笑意还挂着,除了凄凉似又平添了几许落寞。
“夜兄。”左裴上前一步,“在下认为,这个时候去东之国并非明智之举。”
“我知道。”褚夜口里虽这般说着,可从他望向湖面迷蒙的眼神却让人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可靠。褚夜接来下的话便证实了这个想法。“可我没有办法不去。”
“如若夜兄不嫌弃,便让左裴代夜兄去吧。”左裴道:“我本就是东之国人,王城内外,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虽与左裴相处不过数月,但褚夜相当肯定左裴的为人,他说的话一定会兑现,若是事件的主角换成其他什么人,他便可毫无顾忌,若是那个人,他却不想旁人插手,因为这本就是他欠下的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偏偏他欠下的却不是钱,而是情。
“左兄。”褚夜站起身来,“我走之后,请代我看顾好这座城。”
“安惜小姐她。”左裴迟疑了一下,“很担心你。”
“我知道。”褚夜道:“安惜她,亦有劳左兄照顾了。”
东之国王城近郊。
黎承昊带回亚素,并未将他带至宫中,一路上他们都受到追杀,不用想,也知道必是褚澜王派来的人,那些顺口胡诌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会信,更何况是老谋深算英明神武的褚澜王,虽然他心里倒希望那些话都是真的。随行的大内高手死的死,伤的伤,快进入王城的时候,只剩下三人,其中一人未能熬过进城,就连黎承昊自己也伤了左肩,明黄的袍子被血染红了大片。望着那鲜艳夺目的红,亚素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何苦。”
亚素被带去了王城近郊的一处行宫,黎承昊自己亦留在此处养伤。
“我现在与常人无异。”亚素道,“再不能为陛下达成所愿了。”
“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黎王笑道,伸手抓住亚素的手腕,亚素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你明知我的心愿。”黎王的声音软下来,眼眸里燃烧着蠢蠢的渴望。
亚素完全记不得初次见到黎王时是个什么模样,总之并非如今这样为情所困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看进他的眼眸里,那种眼神愈发熟悉,内心里似被什么扯动了一下,“何苦。”他道。
“你问我何苦?”黎王压抑着声音,抓住亚素的手不觉加重了力道,牵动左肩上的伤口,血浸出来。
“陛下难道忘了,朗月殿下正是因亚素而死。”亚素微微抬眸。
“你……”黎王似气极了,甩开亚素的手,一步一步走进,俯身咬住他的耳垂,“你不要逼我。”偏过头吻上他的唇。
“陛下错了。”亚素猛地将他推开,睁着惊恐的眼,“是陛下不要逼我才是。”
黎王被亚素推得脚下一滑,跌进一张凤纹雕花檀木椅上。
“陛□为一国之君,不该总想这些事,想的应该是黎明苍生才是。”亚素整了整衣襟,缓缓道:“褚澜王觊觎东之国已久,如今得以一统四城坐拥为王,发兵讨伐是迟早的事。”
突然听亚素说起这些事,黎王颇为吃惊,不,应当说是十分震惊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明明还是那个人,那个不染凡尘,不被世俗所扰的日思夜想着的人,却又不像是那个人。早知当初不管用尽何种方法都不该放他出天籁境地,这东西大陆之上,或许只有那个地方才能与他匹配。
“那你觉得该当如何?”黎王隐去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心思,就像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国君对着他忠心耿耿的国师在说话一样。
“陛下这个话不该问我。”亚素道,“陛下心里应当比亚素更清楚才是。如若无事,陛下便留亚素一个人静一静,若陛下不放心,尽可将亚素锁起来丢进大牢里。”
亚素刚闭上眼小寐便听见房门外有响动,翻过身去,“陛下还是将亚素锁起来吧。”
“他敢将你锁起来,我现在就去宰了他。”耳边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亚素只当是在梦境中,可他还并未睡着,况且那人温热的呼吸就洒在他□着的脖颈上。
“你……”原本想说你怎么会来,只是一刹那的狂喜却被心中不断涌出的悲凉所掩盖了,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滑落下来,“他不敢的,你不是都做了吗?”
褚夜被亚素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千辛万苦从月城过境,乔装改扮进入东之国,连赶了三天的路来到王城,夜探王宫一无所获情急之下却被守卫发现,差点被射成马蜂窝,逃出王宫没多远便晕倒在路上,醒来后发现救了自己的人竟是许久不见的郭老和萍儿。一听郭老说起黎王在王城近郊还有一处行宫,便等不及伤好潜进行宫,为的不过是再见他一面。但真正见到了,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褚夜拉去了蒙面的黑布,能说的不过是唤一声他的名,“若溪。”
亚素坐起身来,看向他眼里,看了许久,像是要从他眼里寻到什么东西一样。
褚夜手指拭去他不断涌出的泪,“跟我走好不好?”
“你,究竟是谁?”亚素道,“是褚澜王的儿子,还是与我相识的阿夜?”
“我是褚澜王的儿子,也是你的阿夜。”他蹲□,双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冰凉凉,如一缕刺骨的泉水浇湿了他的心。“跟我走好不好?”他的语气里带着哀求,又像是恕罪。
“阿夜,你什么时候成我的了?”亚素伸手摸着他的鬓发,“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他说,语调极慢,“要我留的是你,要我走的也是你,我妖言惑众罪该万死,你就成全了我不好么?”漂亮的脖颈微微扬起,黑曜石的耳坠将他的肌肤衬托得越发苍白。
“若溪。”托起他日渐消瘦的脸,褚夜道:“若是我成全了你,谁又来成全我?”
“你,做什么?”亚素惊道。
“带你走。”褚夜突然将他一把抱起,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答应不答应。抱起他时才发现这个人的体重轻得不可思议,不禁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错觉,明明抱着他,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抱着他的手不觉又收紧了些,冲出房门。
黎王果然不放心留亚素一人,刚回房便命人严加看管,这几日已被亚素弄得心力憔悴,兜了一个大圈子将他心甘情愿带回来,没想到他猜得到前头,却猜不到后头,刚躺下便听人来报,亚素被人劫走了,与灵仙打的赌竟然输了吗?
☆、第二十八章 山穷水尽
褚夜背着亚素,任凭他如何踢打,都不放他下来。亚素挣扎中,忽然摸到黏黏的东西,腥甜的味道传入鼻腔,亚素惊骇道,“你,流血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褚夜道,脚步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些许。
“你,停下!”亚素气极,胸口起伏着。
“若溪,你是在关心我吗?”褚夜侧过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天色暗下来,夜间露水极重,褚夜身上白色的绷带已被鲜血染透,但他却浑然不觉似的,脚步反而越来越快了。
“我叫你停下,你没有听到吗?”亚素有些急了。
难得听见亚素带着焦急的声音,因为他平常说话太过冷清了,即便他说出喜欢的话时也依然如此,以致于让他时常忽略了他内心的种种情感,继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听到了。”褚夜笑道:“我怕放下你,你便不肯跟我走了。”
过了许久,背后传来亚素低低的声音,“朗月死了。”亚素道,“沙洲也死了,我不想你因我而死。”
褚夜的脚步倏地停下来,夜风拂过耳际,密林沙沙作响,黎王的军队正越过溪涧踏马而来。“直到你离开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一直都在骗自己,原来我心中早已有了你。若溪你知道么?我是鱼,你便是那水,鱼少了水,又如何活得成?不知我现在说这些,是否还来得及?”
“阿夜。”亚素俯在他背上,“求你,放我下来。”
褚夜犹记得几个月之前,他背着亚素也是走的这条路,因为左裴说这条路能够最快出王城,虽然人还是同一个人,心境却全然不一样了。正因为走得是同一条路,他有多熟悉,黎王便有多熟悉,眼看黎王的军队就要追上来,褚夜牵着亚素的手钻入密林中。
“褚夜,你若肯留下他,我便让你毫发无伤出王城。”黎王从黑暗中显出身来,盯着被军队包围的两个人。
“若我不肯呢?”褚夜嘴角勾起笑,将亚素的手抓到胸前,握得更紧了。
“那便让你父亲替你收尸吧。”黎王危险地眯起双眼,“我听说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
“我父亲有几个儿子与你何干?”褚夜挑衅地扬了扬眉毛,凑到亚素耳畔低语,“若溪,这辈子我再不会放手了,答应我,你也别放。”
看见在军队包围下竟然毫无顾忌如此亲昵的两人,黎王皱了皱眉,无意瞥见褚夜衣衫下被血染红的绷带,扬声道:“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宫中出了刺客,想必就是你吧,如若你不肯答应,恐怕你出不了这片山林。”
“对不起,阿夜。”亚素将手从褚夜的手中滑出来,“我不能跟你走。”
“若溪。”褚夜喃喃唤着。
“我现在并不能为你做什么,”亚素道:“我的巫力在破除天罗轿的时候就已经耗尽了。”
未等褚夜开口,亚素便朝着黎王的方向走去,在那人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黎王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扬手道:“放他走。”
“若溪,你不必为了我……”褚夜急道。
“我并非为了你。”亚素打断他的话,“我是为了我自己。阿夜,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信你。我现在才明白,这天底下只有这个人,才是真心待我的。”说着,亚素托起黎王的下颌,吻上他的唇。
“若溪,我不信,我不信你如此待我!”褚夜睁圆了眼,大声吼道,想要奔过去将那人抓回自己的身边,却被黎王的军队挡住了去路。
“由不得你不信。”黎王道,将吻着自己的亚素横抱起来,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舌头伸进亚素的口中狂躁地舔舐,有晶晶亮亮的东西从亚素的唇角留下来。“怎么,还要继续看我们表演吗?”说着,便又要埋下头去。
“够了。”褚夜轻笑出声,仰起头,一双眼里布满血丝,“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缓缓转过身,向密林的深处走去,每走一步,血便滴下一滴,在枯叶铺满的地上绽开一朵凄绝的花朵。
看见褚夜走远了,亚素不知从哪里摸来的一把匕首抵在自己颈侧,“谢谢陛下陪我演完这场戏。”
“素,你……”黎王惊愕道,“你要做什么?”
“若是陛下真心待我,便放亚素自生自灭吧。”亚素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始终不肯接受我,你明知我是真心。”黎王咬牙,欲哭无泪,“你想要什么,我统统都可以给你,就算是要这个国家,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陛下严重了。黎明苍生还等着陛下为他们造福。”亚素步步向后退着,“亚素只想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那支羽箭陛下便留着吧,就当亚素欠下的,来世再还。”话落,亚素拿着匕首的那只手,黑色藤蔓的花纹缠绕上白皙的肌肤,黑雾渐渐聚拢,当黑雾散去,众人看向亚素站的那个地方时,只余落叶飞舞。
“你又何必逞强呢?”从密林中闪出一抹白色身影,从身后接住支持不住摇摇欲坠的亚素。
“是你。”亚素不用回头看,光看见那一抹纯白的衣袍,便知来人是谁。“你是来抓我的吗?”
“我曾与黎王打了一个赌。”灵仙答非所问,扶亚素靠在溪边一棵古木下,用一个破瓷碗舀了一些清水递给亚素。“赌你会不会再跟褚夜走。”
“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儿。”亚素没有接过瓷碗,抬眸看向灵仙身后始终跟着的灵,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算拿到黑水晶,公乘将军也不会活过来。”
“你说谁?”灵仙摔了瓷碗,水溅了一身,声嘶力竭,“不许你提那个人的名字。”长剑指向亚素的咽喉。
亚素看了他一眼,仰头看向密林遮掩下的一小片墨蓝夜空。“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帮着他骗你。”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灵仙不耐烦地吼道,“难道是因为那个人狠心丢下你受了刺激不成?”
“你,可曾记得让我帮你召的灵。”亚素道,“那把宝剑的主人就是公乘无銮吧。”
灵仙有些站不稳,长剑撑着地,轻笑道:“是又怎样,谁告诉你我要黑水晶是为了他?”
“不是吗?”亚素转头看向灵仙,不无叹息道:“原来不是。”
“谁?”灵仙警觉。密林中窜出几个蒙面人来。
亚素扫过一眼,这些人与一路追杀他与黎王之人竟是同样的打扮,“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吗?”若是褚澜王派来的人,十之□定会碰见那个人了,那么重的伤,是应该早些医治才是,也不枉费自己演的那一场戏。亚素在灵仙惊异的目光下露出一抹笑,他是头一次看见亚素的笑,这个总是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人,笑起来竟是如此美,他似乎看见他周围一圈柔和的光围着他,叫人痴迷。回过神来,他发现不仅是自己,就是那些前一秒还凶恶张狂的杀手们亦是一副痴呆的模样。他好笑地笑了起来,举起长剑,飞身朝那几个杀手攻去。
从那几个人从密林中窜出来自己竟然毫无所觉,灵仙便知道这几个人不好应付,却仍是低估了这些蒙面杀手。许久不曾拿剑,因为一拿起剑便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人,想起与他有关的一切,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任凭如何麻痹自己,却仍是忘不掉呢?
“灵仙城主,你忘了主上的命令了吗?”蒙面杀手其中一人道,“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么?这些人果然是褚澜王派来的人么?表面上令他与安翼二人生擒亚素,暗地里又派杀手追杀,好一个英明神武的主上。灵仙笑着喷出一口血,勾了勾手指:“想杀他,爷爷我偏不让,啰嗦个屁。”
灵仙举剑冲进杀手阵营中,就算多年未使剑,也叫他将一个杀手的头颅生生砍了下来,骨碌碌滚远了。杀手们见状,似突然醒悟,提高警惕,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借着洒落而下星星点点的月光,使出毕生绝学发起了猛攻。灵仙纯白如雪的袍子很快被染成血红。
“灵仙城主,最想要巫师亚素性命的人不是你吗?”蒙面杀手步步逼近,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惋惜。
鲜红的血液顺着灵仙的手臂留下来,滑过剑身,渐渐形成一个血洼。灵仙急剧喘息着,指向亚素,“他还欠我一个答案。”
杀手们愣了愣,踌躇不前。
亚素望向公乘无銮的灵,那刚毅的眼眸里充满了哀怨,那灵一直挡在灵仙的面前,妄图阻止杀手们的进攻,可惜他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
趁着杀手们愣神的空档,灵仙一个跃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了亚素往密林深处逃去。
他们逃到一处飞瀑前,灵仙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亚素扶他躺好,想要去取些水给他喝,被灵仙抓住了手腕。“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公乘将军的灵很强大,他一直都跟在你身后,寸步不离。”
灵仙的手收紧,眼神变得迷蒙,“那他现在在这里吗?”
亚素点点头。
“他死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他。”灵仙说着,明明是笑着说的,两道泪痕却不胫而走。
黑色藤蔓的花纹攀上亚素的手臂,灵仙抓紧他,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我要黑水晶,的确是为了让他活过来,想亲口问一句为什么……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他。”最后那一句,灵仙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口,他瘫软在亚素的怀抱里,疲累地闭上眼眸,身体渐渐变得冰凉。
☆、第二十九章 穷途末路
再有意识的时候,褚夜已经回了日落城,自己熟悉的寝宫古兰殿中。当查克找到褚夜的时候,他侧躺在一块大青石下,人已经没有了意识,眼睛却是睁着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颤抖着手指,俯身探他的鼻息。褚夜忽而伸手抓住查克,模糊不清道:“若溪,若溪,我的若溪还在黎王手里……”说着,便要撑起身子来。
查克好不容易制住他,“少主,醒醒吧,梅法师他已经背叛了你。”
不知褚夜是否有听进去,他发狂地挣脱查克的钳制,“我的匕首,我的匕首不见了,一定是他摸去的,是他……”褚夜急切地往前走了两步,终于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查克。”褚夜艰涩地叫道,查克一直立在房门外,似乎听见褚夜在唤他,冲进门来。
“少主。”
“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蠢的男人。”褚夜看向查克,眼神里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感,看在查克眼里是深深的绝望,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再不复往日的光采。
“少主。”查克单膝跪下,“在查克的心中,少主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
“查克,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褚夜忽而笑起来,“我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褚夜似笑岔了气,剧烈地咳起来。
“少主。”查克迅疾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查克寻遍了整片山林,并未发现梅法师的尸体。”他抬头看了一眼褚夜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道:“少主,主上来了。”
负责接待褚澜王的并非安惜,正是左裴。
“你是个什么人,难道本王见自己的儿子还需要通禀吗?”褚澜王不耐地喝道。
“在下无官无职,只称呼您儿子一声夜兄而已。”左裴如是道,“陛下还是再等等看吧。”
褚澜王斜了左裴一眼,见他一身病弱书生的模样,既无官职却又能住在宫中,着实令人费解,正待细问,便见褚夜披了一件单袍出来。
“父亲。”褚夜躬身道。
“坐下吧。”褚澜王疼惜地看了他一眼,“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头一回。”
“都退下吧,本王有话与你们的少主说。”褚澜王道。
查克望向褚夜,见褚夜微微点头,他便出了门去,守在门外,左裴随后也出了门来。
“谢了。”查克道。
“谢我什么?”左裴道,似有不解。
“谢谢你通知我,若再晚一步,少主他……”现在回想起来,查克仍心有余悸,“后果不堪设想。”
“伤势可有好转?”褚澜王温和道,让褚夜半倚在榻上,替他掖了掖身上的小毡毯。
“已无大碍。”褚夜道。
褚澜王在褚夜空出来的地方坐下,“你是不是该向父王解释一下这次的私自行动啊?”
褚夜眸光一暗,闷声不语。
“罢了。”褚澜王笑道:“你能安全回来便是父王最大的欣慰。”转而道:“父王听说你已得了黑水晶,可有此事啊?”
“确有此事。”褚夜道,手指在毡毯下慢慢缩紧。
“可否借父王一用?”褚澜王道。
原来褚澜王早知褚夜已得了黑水晶,才如此肆无忌惮地追杀黑袍巫师吗?可叹的是世人只知道黑袍巫师的水晶球无所不能,殊不知若是没有黑袍巫师的力量,那么它不过是一颗普通的水晶球而已。
沉默良久,褚夜道:“您要的黑水晶就藏在木偶若夜的身体里。”
没想到竟是如此顺利取得黑水晶,在来的路上褚澜王还在担心褚夜若是不肯该当如何?不能用强,又不能示弱,十分头疼,没想到褚夜竟一口答应,还向自己提出让他充当东征军主帅。褚澜王大喜,第二日便启程回日出城了。
刚一落座,便听密探来报,让巫师亚素跑了,如今行踪不明,生死未卜。
褚澜王在书案上重重一拍,“黎王如此目中无人,这个仇本王定十倍奉还。”
“王上。”来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巫师亚素本已是樯橹之末,只因一人从中作梗,这才放走了他。”
“谁?”
“月城灵仙。”
褚澜王按着太阳穴,莫名有些头疼,挥退了伺候的宫人,踱步去了幻姬的寝宫。踏入寝宫,瞧见芙蓉花开,他才发现最近因为政事繁忙,忽略了宠妃,遂折了一支花枝,加快了脚步。
还未进得幻姬寝殿,便听见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八角凉亭下,幻姬手持一杯花茶问身旁的年轻男子,“这叫什么?”
“此茶名思慕,入舌苦涩,入喉清甜,入腹温香。”那男子道,一袭湖蓝长袍,精致的面容俊美无涛。
“我今天才泡出的新茶,你如何得知其中滋味?”幻姬掩袖轻笑。
男子抬起幻姬下颌,指腹摩挲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我就是知道。”说着,便俯□去,在那红唇上落下一吻。
“蓝珞!”褚澜王大声喝道,方才折下的花枝早被踩在脚下。
不顾幻姬在大殿上的苦苦哀求,褚澜王下令将神子蓝珞革去神职,将其打入死牢。
原本就有些头疼的褚澜王眼下更是头痛欲裂。自真妃过世后,幻姬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宠溺最为信任的妃子,从幻姬进宫以来,锦衣华服,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将全部的心思倾注在她身上,甚至一度弃三宫六院于不顾,没想到会是这等结局。只是他始终狠不下心来对幻姬施刑,只有将罪名全数扣在蓝珞身上。
“你还来做什么?”褚澜王闭了眼,即便狠不下心,却也不想再见她。
“陛下。”幻姬跪着爬到褚澜王脚下,“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了神子吧。”幻姬哀求道。
原以为她是来恕罪的,却不想仍是为蓝珞求情,褚澜王一气之下将她一脚踢开,“本王决不轻饶,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陛下。”幻姬捂着小腹,嘴角挂着血,
褚澜王脚下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走过去。
“若是陛下执意不肯饶恕神子,那便将幻姬也打入死牢吧。”
“你……”褚澜王气得恨不得便遂了她的话,即刻将她打入死牢。
“陛下。”幻姬强撑着跪起身来,仰头望着褚澜王,泪水扑簌簌落下来,“七年前,若不是陛下一纸诏令,我与珞恐怕早已是夫妻。”
“如此说来。”褚澜王叹息道:“倒是本王的错了?”
幻姬被人送回了寝宫,勒令不准再踏出宫门一步,寝宫外守卫森严,幻姬等了许久,也没有传来蓝珞的消息,就在她就快放弃,无论如何也要闯入死牢,与蓝珞同生共死之时,蓝珞一袭华美蓝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珞。”幻姬扑进他怀里,抚摸他脸颊上的红痕,不知他在牢里受了多少的苦,她一遍一遍抚摸着,害怕看见的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小锦。”蓝珞握住她的手,低头吻着她的泪,“你不是在做梦,是那个人放了我出来。”顿一下,“你知道黑袍巫师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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