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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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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显然不是个会抬舆的,整个肩舆被她抬得摇来晃去,幸亏其他三个抬舆的丫环都是身体健壮有力气的,拼命稳住,这才没让华灼从上面摔下来。
梁氏也坐着肩舆,在后面看得心惊胆颤,直怕这摇晃得过份的肩舆把华灼又给气回去,好不容易终于平安无事地到了西跨院,她顾不得身份,亲自上前把华灼从肩舆上扶了下来。
“八妹妹,明姨娘正在房里等着,咱们快进去吧。”
华灼笑望了锦瑟一眼,道:“这回不用通报吗?”她倒是想给锦瑟一个人情,让这个丫头去通报,同时也隐晦地向明夫人表明,她没跟这个丫头置气。
锦瑟正揉着肩,一听她这话,只当是讽刺,脸色更难看了。
梁氏也乐得见锦瑟吃瘪,她可没少受过这丫头的气,于是便道:“八妹妹说笑了,你来哪里就用得通报了,明姨娘说了,以后只要是八妹妹来,只管进去,谁敢为难你,谁就给你抬舆去。”
人情没做成,华灼只好一笑置之,跟着梁氏往明夫人的屋里走去。
七巧跟在后头,看到屋里有人及时打起帘子,她便住了脚,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口,目不斜视,却见旁边闪出一个丫头,对她笑道:“外头有风,这位妹妹到我屋里去坐坐,吃点茶水点心。”
七巧冲她笑了笑,道:“多谢姐姐,不过我还要听侯小姐的吩咐,不敢擅离。”
那丫头也不勉强,转身去了,不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两个矮脚凳,对七巧笑道:“站着多累,咱们在廊下坐着,一边聊天一边等候吩咐。”
七巧眼珠子一转,自然是同意了,笑道:“还能赏墙角这些花儿呢……我叫七巧,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青纱。”那丫头笑眯了眼。
华灼终于见到了明氏,她本以为拥有那样果断狠辣性格的女人,必然也生了一副精明干练的相貌,但真正见到了本人,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明氏是个典型的柔弱美人,尽管已经不再年轻,但保养得体,使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八、九岁的模样,瓜子美人脸儿,腰肢不盈一握,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一个眼波流转,便有万种风情流出,真真应了那一句我见犹怜。
华灼见过的女子中,再无一个能与明氏媲美,便是美艳如韦氏,都比她少了三分风情。
“明姨娘,你与二堂兄长得真像,我以前见二堂兄时便在想,这样好看的哥哥是怎么生出来的,见了你才知道,原来根源竟在姨娘身上。”
给明氏见过礼之后,华灼一句恭维话发自真心,初见二堂兄华焕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位堂兄长得未太过阴柔漂亮,少了点男儿气,今天见了明氏,才知道根源竟在这里。母亲如此美貌,儿子又岂能差了。
明氏流露出一丝微笑,道:“你这孩子,一来就说好话儿哄着我,别傻站着,坐。”
华灼落了座,锦瑟低着头,奉上茶来,然后就在地上跪下,直愣愣地不说话。
华灼低头抿了一口茶,方才抬头笑道:“姨娘这又是做什么,锦瑟已抬过舆,便算是罚过了,眼下这一出,莫非姨娘以为我是个爱计较的人不成。”
明氏微微一怔,眼波流转间,已多了几分赞赏之色,笑道:“八小姐心胸宽广,倒是显得我小气了。锦瑟,你起来。”
锦瑟这才从地上起来,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明氏的脸色一沉,道:“可知道你今日错在哪里?”
她本是风情万种之人,但这一沉脸,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不但未减风情,反而更加容光迫人,竟有种不敢直视的威严。
锦瑟肩膀微微一颤,低声道:“锦瑟不该恃宠生骄,得罪八小姐。”
明氏重重哼了一声,一掌拍在茶案上,道:“看来你还没有明白错在哪里,回屋继续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姨娘。”锦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又跪了下来,带着哭音道,“锦瑟驽顿,求姨娘明示,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明姨娘,瞧你把她吓的,罚都罚过了,你就给她个安心,不然我在旁边看了,都替她可怜呢。”华灼插了一句话,帮锦瑟说了句好话,要说锦瑟原也算不上大错,虽说以下犯上是大忌,但那也得看犯的是哪家的上,以荣昌堂和荣安堂之间的关系,换做平时,甚至换到另一个院子里,锦瑟只怕还是立功了。
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看问题,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事,这是华灼重活一世,最大的体悟,所以她从头到尾就没生过锦瑟的气,因为她知道,站在荣昌堂的立场上,锦瑟根本就没做错,她错就错在,没有弄清楚华焕和荣安堂之间的关系。
荣安堂需要一个有荣昌堂里能说得上话的人,而华焕也需要一个能帮他说话的嫡支,两下里一拍即合,要达成合作关系并不难。
华灼求完情,就低头借品茶的工夫掩去了脸上的笑意,她想,她明白明氏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教训锦瑟了。
教训是假,其实是在表达要合作的态度。
果然,明氏在她求情以后,脸色缓和了些,道:“看在八小姐的面子,我便跟你说个明白,免得你糊里糊涂再犯同样的错,坏我大事,下一次就不会像今日这么轻放了你。”
锦瑟吓得又是一抖。
明氏轻轻嘬了一口茶,才淡淡道:“恃宠而骄不是你的错,是我要宠你,是我要你骄横,若恃宠而骄是错,那也错在我,可是,我错了吗?”
“姨娘没错,姨娘……怎么会错?”锦瑟连忙答道。
“我没错,自然错的还是你。”明氏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望了华灼一眼,然后才道,“你可知道,西跨院里上上下下总共四个丫环,我为什么独宠你一个,而特地为你求来一个大丫头的名份?”
第156章 相谈甚欢
明氏的名份上是妾,按规矩只能有一个三等丫头、两个粗使丫头使唤,但她身份特殊,是御赐良妾,因此身边使唤的人手抬高一个档次,是一个二等丫头、一个三等丫头,两个粗使丫头,但是自锦瑟到了她的身边,明氏不但对她宠爱有加,视如亲女,还特地从老祖宗那里求了个一等大丫头的名份给她,平素莫说是别的丫头,就是自己的儿媳妇都要让这丫头几分,这般的宠爱,自然是养出了锦瑟的一身娇蛮性子。
锦瑟思及往日被宠着的日子,眼泪再次流下,哽咽道:“姨娘说过……因为锦瑟讨人喜欢……”
明氏点点头,道:“不错,那你又知道你哪里讨人喜欢?”不等锦瑟回答,她索性便一口气说下去,“是因为你比其他丫头都聪慧得多,懂得体察我的心思,我让你骄横,你便骄横起来,但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要你骄横?”
“是为了……”锦瑟的本质终究是聪慧的,她先前只是骄横惯了,一时没收敛得住,被明氏这么一提,她仿佛醍醐灌顶,是了,姨娘的原意,是要她扮黑脸,替姨娘挡着那些姨娘不想见的人,可是她得意忘形,这一回竟忘了,八小姐并不是旁系里那些想要巴结姨娘、利用姨娘的人。八小姐不但出自嫡支,而且对姨娘有大用,好不容易八小姐自动送上门来,却被她给数落走了,害得姨娘原本的主动变成了被动,被求的变成了求人的。
“姨娘……锦瑟知错了……”
醒悟过来的锦瑟痛哭流涕,再次跪了下来,先给明氏磕了头,又转到华灼跟前,泣道:“八小姐,都是我的错儿,请八小姐不要怪到姨娘头上,锦瑟给你磕头陪罪了。”
说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虽说近来天寒,但明氏的屋里还没有铺上地毯,额头直接撞在又冷又硬的地面上,发出闷闷的撞响。
华灼连忙起身扶起她,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可不敢当,原也没怪你,姐姐一心为了明姨娘,难道我还不知么,只是也要请姐姐体谅我的难处,当时是不得不走。哎呀,额头都红了,赶紧起来,快拿冷水敷一下,不然肿起来,可就不能见人了。”
明氏这时也发话道:“八小姐既然不怪你,你就起来吧。”
锦瑟这才从地上起来,道:“锦瑟多谢八小姐。”
明氏看看她额头上果然红了一片,心里疼惜,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梁氏在一边冷眼看了半天,心里只是一片惊叹。
一叹姨娘好心思,原来独宠锦瑟竟是故意要调教出个骄横的丫头来做黑脸,姨娘好躲在后头扮红脸,一唱一和,把府里上下一干人等治得服服贴贴,怪不得这些年姨娘躲在幕后,手上一点实事不管,可在府中上下人等的心中,她的地位却是半点不让惠夫人呢。
二叹荣安堂的这位八妹妹八窍玲珑,比七窍尚多了一窍,这一退一进,竟占到了姨娘的上风,可怜她这个二堂嫂来来回回跑断了腿,到现在这明白其中的关窍,怪不得当时八妹妹说走就走,完全不似来求人的态度,感情是早就算计好了后招。
想明白这些,梁氏竟觉得羞愧,比不过明氏也就罢了,可她还长了华灼几岁,却连这个小姑子也没比过去,这多活的几年,莫非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当初华焕让她暗地里给华灼送纸条示好,她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今儿才知道,还是夫君的眼光好。
锦瑟退下后,明氏这才望着华灼道:“八小姐……”
华灼连忙道:“姨娘只管叫我灼儿便好。”
别的姨娘自然没资格直接叫她的名字,但明氏还是有这个脸面的,更何况她也有求到明氏的地方,这个时候不示好,什么时候示好。
明氏果然心情大好,眉目之间再次风情流露,笑道:“我勉强也算你的长辈,叫你一声灼儿也不算托大,你也别姨娘姨娘地叫,我虽不够资格做你的大伯母,但想来一声明姨还是当得的。”
“明姨。”华灼迅速改口。
这一改口,就相当于荣安堂和明氏还有华焕达成了初步的联合,具体的条件什么的,明氏当然不会跟华灼谈,拍板的人还得是华顼,但华灼这个桥梁的作用算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灼儿,不知你爹娘近来身体可好?四老爷原该这个月就回京述职吧,怎么我却又听说他向吏部呈了公文不肯回来?可是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说,指不定我也有些主意。”明氏关心地问道。
“我离家的时候,爹娘身体都好,就是为了修河的事而犯愁,爹爹眼下最大的难处,大概便是缺了银钱吧。”
华灼也不瞒她,便把华顼的心思一一说了,这也原也没什么可瞒的,其实在父亲的公文到吏部时,明氏就该知道了,她现在问起来,也不过是在向荣安堂示好,表示如果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一定出手相助。
其实华灼对修河堤的事情并不大清楚,但她知道父亲的决心,不修好河堤是绝不愿意走的,她也觉得父亲做得对,否则明年一场洪水,不知将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受害,那惨状她是亲身经历过的,以前不想这事,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可眼下既然有了机会,她就一定要帮助父亲。
河堤要怎么修,她不懂,但却知道,这种大工程,无非就是两个字:钱、人。淮南府不缺劳力,缺的是钱,否则父亲何必抹下脸面,天天跟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打交道,目的不过是为了说动这些人捐银修河堤罢了。只是这种出钱不讨好的事情,哪个商人肯尽力,就是拿出银子来,也不过是看在华顼是父母官的面上,给个三、五十两应个景罢了,她离开淮南府的时候,就听双成姨娘私下说过没有十万两银子,这条河堤休想修起来。当时双成姨娘正在清点内库,盘算着哪些东西可以卖掉换成银子贴到修河银里去。荣安堂的底蕴虽还有不少,但现银却是不多的,就是肯卖家当贴补修河银,一时半会儿,也只能凑出个二、三万两,离十万两还差得远呢。
所以明氏一问,华灼老实不客气地说缺银子。
明氏沉吟了片刻,道:“这倒是个大问题,这样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回头等你二堂兄来了,我再问问,他是个属猴的,一天到晚就爱在外面串溜,朋友多,人面广,兴许就能说动几个大商贾掏出银子来。”
华灼也没指望明氏立时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当下便笑道:“那就有多谢明姨和二堂兄了。”
明氏笑道:“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字。对了,你今儿头一天到荣昌堂来,见了老祖宗,还没有去见你大伯母吧。这个点儿……”她瞄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沙漏,“快到饭点了,走,明姨带你去正房蹭饭去。”
华灼低头一笑,知道明氏投桃报李,刚才说银子的事是虚的,带她去见庄铮才是实的。算算时间,华烟应该已经说动了惠氏,把庄铮请到了正房,这会儿恐怕正在说话呢,明氏现在带着她过去,正是掐准了时间。
从明氏的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七巧跟一个丫头双双坐在廊下,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一言,我一语,亲热得像亲姐妹似的,华灼就又笑起来,这丫头,不负她名字中的一个巧字,这么会儿工夫,就跟明氏身边的丫头打上了交道。
见明氏和华灼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丫头慌忙上前见礼,明氏打量了七巧几眼,便对华灼笑道:“你这个丫头,我瞧竟比锦瑟还讨人喜欢,难为你怎么调教出来的。”
华灼知道明氏说讨人喜欢,就是赞七巧聪慧,便笑道:“她呀,天生的巧手巧心巧嘴,哪里是我教出来的,我若有这本事,那倒好了。”
七巧立时就屈一屈膝,笑道:“明姨娘谬赞了,七巧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明氏见她反应如此迅速,心里更爱了,连带对刚才跟七巧坐在一块儿的青纱也看得顺眼,便道:“我正要去正房,锦瑟不方便跟着,你便过来伺候吧。”
青纱大喜,连忙应了一声,紧紧跟在了明氏身后。她原只是个三等丫头,后来锦瑟升了一等,那个二等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她眼巴巴地望着,可是偏不能讨明氏的喜欢,又被锦瑟打压着,锦瑟同另一个粗使丫环好,打着主意想让那个丫环上位呢,青纱挡在中间,两下里都碍眼,平时日子很不好过,又没有机会到明氏近前表现,因此迟迟升不上去,今儿难得锦瑟闯了祸,倒不料反而给了自己一个近身伺候的机会,欢喜之余,也对七巧多了几分感激,知道今天自己是占了这个妹妹的光了。
从西跨院到正房,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才走在院中,华灼就听到从屋里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仔细一听,不是华烟又是谁来,看来见到庄铮,真把她高兴坏了。
华灼脚下微微一顿,忽地想到,眼下这情形,岂不是跟当年珧姑姑一样,她也跟荣昌堂的嫡出小姐抢人,回想当年珧姑姑的下场,她打了个寒颤,决定这回一定要抱好明氏这条大腿。
第157章 撕破脸皮
“姐姐这里好热闹,什么事儿,让咱们六丫头这么高兴,打老远就听见笑声了。”
原有几个正房的丫头看到明氏过来,正欲通报,却被明氏拿手微微一摇,指尖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那几个丫头便笑嘻嘻地站住了。
青纱赶上几步,打起了帘子,明氏就这么大摇大摆一步迈进了屋里,乍然出声,竟将屋里坐着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惠氏见是她来,便抚着胸,笑道:“我当是谁敢在我这里乱闯,原来是你,真是猫儿一般,走路连个响动也没有,哪天儿谁要是夜里撞上你,只当咱们宅子里出了妖精呢。”
才说完,她就看到明氏身后跟着的华灼,顿时脸色一沉,神色明显不大好看了。
明氏福了福身,笑道:“分明是姐姐这里正热闹,听不见我来罢了,我在外头听着里面高兴,就没让丫头进来通传,免得扫了姐姐的兴。”
说着,目光四下一转,便见惠氏身旁坐着华烟,下首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男孩儿,那眉清目秀的一个正是九少爷华炯,另一个没见过,必然就是庄铮了,明氏多瞧了几眼,便笑道:“好个少年人,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额间这颗胭脂痣生得好,瞧着就讨人喜欢,必然便是近来咱们京里家家都抢着要招做乘龙快婿的庄家二少爷了。”
庄铮正襟危坐,腰背原挺得笔直,见明氏提到他,便微微欠身行礼,却是一眼也没有多看明氏,显得规矩之极。
“明妹妹莫非就是来看庄家二少爷的么?”惠氏更加不大痛快。
明氏连忙道:“哪里呀,凑巧罢了,要是知道姐姐正在招待客人,我便不敢打扰了,扰了姐姐和诸位的雅兴,都是我的不是。”
九少爷华炯这时插口道:“姨娘身后这位妹妹我倒没瞧见过,莫非是姨娘家的亲戚,带来见母亲的?”
庄铮先前因见明氏面生,只在明氏进门时瞧了一眼,就一直没再抬眼,这时忽听到华炯说还有位小姐跟在明氏身后,不由得心中一动,再次抬眼一扫,便看到了华灼那张微笑的脸。
一脸假笑。
庄铮不为所人察觉地撇了一下嘴角,被说成是姨娘的亲戚,她明明是生气了吧。
明氏拉过华灼的手,将她推上前来,柔柔地笑道:“九少爷这回可说错了,这样端庄秀美的女孩儿,不是华氏这样的豪族可教养不出来,算年纪,她也是你妹妹。灼儿,还不快给你大伯母和九堂兄见礼。”
华灼便挂着一脸亲切可人的微笑,先向惠氏行了礼,道:“前些时候侄女儿在病中,人也迷迷糊糊的,大伯母过来探病,竟也不知道,今日特来拜见大伯母,还望大伯母原谅侄女儿失礼。”
然后又向华炯叫了一声“九堂兄”。
华氏豪族男孩儿与女孩儿各论排行,因此她虽行八,却比行九的华炯还要小三岁。
“原来是八妹妹。”华炯这才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她几眼,转而却向庄铮笑道,“这便是你选中的?我瞧着是比不上六妹妹的,左右这事儿还没有定论,你还是再想想。”
华灼微微一皱眉,感觉到一道愤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抬眼,不出意外看到华烟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几乎要冒出火来。
喜怒形于色,她反而不怕,要是华烟这个时候像林凤一样,对她满脸带脸,刻意亲近,她反而才会觉得恐怖,因此面对华烟的怒视,她仍是微笑以对,只当没听到华炯的话,道:“六姐姐身子不舒服么,脸色好难看。”
她原意是想把华炯的话给岔开去,结果听在华烟耳中,却成了挑衅,顿时更加愤怒,伸手便要将面前茶案上的几盘点心扫落地上,但想到庄铮正在眼前,只得生生忍住,道:“屋里不透风,有些燥热罢了,有劳八妹妹关心。八妹妹大病初愈,还是小心些好,莫再受了风,赶紧回吧。”
话不难听,但是那生硬厌恶的语气,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明氏却装做没听出来,笑着对惠氏道:“瞧瞧,她们姐妹好着呢,和和气气的。”
惠氏心中暗怒,却也不好对着明氏发作,勉强摆出长辈的架势,和蔼地道:“八丫头,你身子才好,要多注意些才是,平日身上多穿一件,这两日外头正在起风,早晚犹寒,千万不可大意了。”
“多谢大伯母关心,侄女儿都记下了。”华灼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姐姐,我带她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来蹭饭的,眼下也到了饭点,总不能就这么把八小姐赶回去,留个饭罢。”明氏又道。
“明姨娘,你没瞧见母亲正在待客,不方便么。”华烟实在忍不住了,回了一句。
“啊,不方便呀……”明氏吃惊地捂住唇,这姿态实是优美之极,看得华灼都有些眼直,然后才听她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这屋里有外人么?九少爷便不提了,庄少爷也是快与咱们华氏结亲的人,莫管咱们家哪个女孩儿有福气嫁给这么俊俏的少年郎,总归不会是外人。”
这话简直比方才华炯的话还直白,至少华炯没把结亲两个字直接说出来。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庄大老爷那里还没有发话,到底能不能成,谁都没数,哪个敢挑明了,万一事不成,岂不成了笑话。
华灼不得不装出一副羞到极点的样子,偷偷望了明氏一眼,心里头暗惊,明氏这番表态,分明就是看破了她跟韦氏的心思,打算配合着制造出荣安堂和庄家大房联姻将成定局的假象,不对,不是假象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她将来嫁不成庄铮,可就真成了笑话,以后没人要了。
假戏真做,摆明立场,这是要跟惠氏打擂台,对着干了。这位明夫人果然是果断坚决、心狠手辣,一旦抓住了荣安堂这根稻草,她竟然连丁点儿犹豫也没有,不但把自己逼上了梁山,背水一战,顺带还把华灼也逼上了绝路。
结亲,这两个字一挑明,她就非得嫁庄铮不可,半条退路也没有了,对明氏来说,一个荣安堂给华焕做靠山还不算强劲有力,毕竟荣安堂现在大不如前,但只要华灼嫁了庄铮,庄家大房就间接地也成了华焕了靠山,这个墙角挖的简直绝妙之极,惠氏非得气死不可。
而华灼在荣昌堂里,也只能抱紧明氏这根大腿,因为她已经把惠氏彻底得罪死了,老祖宗那边的态度又晦暗不明,分不清善意恶意,除了明氏,她没有别的大腿可以抱,更不要想着左右逢源,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嫁庄铮,就得投河。
跟明氏比起来,自己真是嫩得很啊,权衡了一番后,华灼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多活一世又如何,上一世她就是个被人操纵的,这一世依然手段稚嫩,本来以退为进,借着锦瑟的事好不容易在明氏面前占了一点上风,被明氏这么一搅和,彻底烟消云散。
惠氏端起茶盏,借着低头饮茶的工夫,掩去了此时的表情,但是她的手却微微颤抖着,分明是气得狠了,不但手抖,只怕全身都在发抖。
“明妹妹,有些玩笑话是不可胡乱说的。”
许久,差不多一盏茶饮尽,惠氏才平复了情绪,放下茶盏,面上竟带出几分慈详的笑容。
“庄贤侄,贱妾无知,胡言乱语,让你见笑了。”
竟然把明氏称为贱妾,可见惠氏已是决定跟明氏撕破脸皮。
明氏脸色沉了沉,她外表虽柔弱,但骨子里要强之极,做个良妾已是委屈了多少年,这时听得惠氏一声贱妾,竟把她与那些地位低下从丫环抬上来的姨娘们相提并论,岂能不怒,但她毕竟心机深沉,也仅仅只是沉了一下脸,然后又笑得百媚横生,道:“姐姐说的是,是妹妹直言了,倒忘了他们两个小的都还在这里,要害羞呢。”
说着,又看向庄铮,道:“庄二少爷可别往心上去,我有时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庄铮仍是一脸古板的表情,仿佛被谈论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只是见华灼站在明氏身后,已是十分尴尬了,这才淡淡开口道:“婚姻大事,历来父母做主,旁人怎么说,与我无干。”
言下之意,惠氏和明氏又不是他的爹娘,在这里争来争去,图惹笑柄。
惠氏和明氏俱是一滞,倒被他堵得不轻。
华灼低头着忍不住暗笑,她就知道,庄铮怎么可能被人摆布,看看,这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就是犀利。
“华妹妹。”
正在偷着乐的时候,庄铮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惊得华灼差点跳起来。不是吧,难道他生气了,要迁怒到她身上?
这一声“华妹妹”,可把华灼推到了风尖上,偏偏她还不能躲开,只得一边暗咒庄铮小气,一边回道:“不知庄世兄有什么教训?”
第158章 静儿说的
庄铮板着脸,仍是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淡淡道:“前几日淮南府四百里加急,有一份公文同时分送刑部、吏部,内容有关秋闱科场舞弊,事关重大,经吏部核准,令尊今年的述职已经取消了,留任淮南府的公文昨日已经送出。”
“啊?”
华灼愣了愣神,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当然不是惊讶科场舞弊案的爆发,这事情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只不过这事一来与华顼无关,二来就算华顼早知道会出这种事,他也插不上手去管,他又不是今年的主考官,所以华灼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件事,唯一让她担心的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但随着贪墨修河银一案的提前爆发,就连后续影响就没有了,华顼本来就想要留任,这下子更是得偿所愿,唯一的损失,不过是那五千两打点银子,虽然数目不小,但荣安堂还承受得起。
她奇怪的是,庄铮为什么要特意跟她说这个?而且还是当着惠氏和明氏的面。
庄铮仿佛没有看出她的疑惑,继续道:“令尊有一年时间,若能安抚民心、平息士林纷乱,想来他日高升有望。”
这话一出口,惠氏和明氏的脸色也变了,只不过是一怒一喜,截然相反。
“庄贤侄,这等官场上的事,你一个孩子懂什么,休要乱言。”
惠氏当然要怒,这些年华顼一直被荣昌堂压制着得不到升迁,这里面身为吏部侍郎的庄大老爷自然出力不少,而庄铮现在这么一说,分明就是在向荣昌堂表示,以后庄大老爷不会再帮着荣昌堂压制华顼,不但不压制,甚至会出手相助,只要华顼干出政绩,升迁毫无问题。
这分明就是在暗示,荣安堂和庄家大房联姻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庄大老爷还不肯轻易点头,要看一看华顼在官场上是不是有潜力更进一步,所以才有了这个一年之说。
明氏捂唇笑道:“姐姐,这么大的事,庄二少爷又岂能瞎说。八小姐,真是恭喜了。”
华顼的官做得越大,荣安堂在华氏豪族里说话的分量就越重,这对明氏和华焕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岂能不喜,直觉这次押宝押对了,不枉她为了华灼跟惠氏撕破脸皮。一年而已,一年之后,庄铮十五岁,华灼十三岁,正好都到了议亲的年龄,订下婚约顺理成章。
华灼更是狂喜,本来还以为父亲又要在淮南府留任四年,没想到竟然只是留任一年,而且一年之后,还高升有望。
“多谢庄世兄告知此事。”她向庄铮福了福身,掩不住面上的喜悦之色,这时再看庄铮,竟然顺眼了很多,只觉得这男孩儿真是可亲又可爱,丰神俊朗,如天人一般,她两眼里几乎要闪出光来。
庄铮的面颊上隐约渗出一些红色,不知是被华灼给看红的,还是这屋里真的有些燥热,低头抿了一口茶,才道:“静儿说……”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住了口,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来,这才又道:“静儿几日不见你,十分郁闷,托我带了封信来,她说什么,你自己看罢。”
华灼有些茫然,庄静有信给她,先前让碧玺带给她不就成了,何必当着这众多人的面给。但毕竟不好把疑问说出口,只是接过,回道:“我也很思念静儿妹妹,待老祖宗寿诞过后,我邀她来旧宅里玩。”
“她明日会同我一起过来,说要介绍你认识几个姐妹。”提到自己的妹妹,庄铮的脸色柔和了许多,“她送你那件衣裳,明儿一定要穿上,若是你穿戴不好,让她失了面子……”
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说得太多有点不合适,于是又住了口,转而对惠氏道:“天色不早,小侄也该回去了,今日蒙夫人款待,所托之话,小侄必定转告母亲,这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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