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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世界作者:陈留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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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开广播站的门,一眼看见了林铁衣。不由得大喜,冲上来拍了拍林铁衣的肩膀,道:“铁衣,我和无忧找得你好苦。”
  林铁衣一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见这一声喊,才回过神来,仓促站起来,反握住林铁衣的手,喜道:“我一路打听过来,可算找到你们了。”
  陆万劫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笑道:“回来就好。”他冲工作人员道了谢,一手握住林铁衣的手臂,慢慢往外面走。
  林铁衣走得很慢,他跨出了门槛后,站在原地,轻声开口:“沈贤。”
  在路边蹲着的毛绒汉子立刻窜过来,走到林铁衣身边,林铁衣将手随意搭在他的手臂上,两人默契十足,如履平地地下了台阶。
  林铁衣满心疑惑,却不好直接问,于是礼貌地看着沈贤,问道:“这位朋友是?”
  沈贤看他一眼,大着嗓门说:“你问我吗?我叫沈贤。”然后又把嘴唇闭得紧紧的。
  林铁衣把脸转向了陆万劫,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摆摆手,才说:“无忧和你在一起吗?”
  陆万劫猜测那位沈贤大概脑子不好使,于是不再理他,含笑对林铁衣道:“无忧很想你,他待会儿见了你,肯定高兴疯了。无心没跟你在一起吗?”
  林铁衣神情顿了一下,含糊道:“他还在南边。”
  陆万劫满腹狐疑,将他们两人领回了家里,高声喊道:“无忧,你看谁来了?”
  无忧揭开窗帘看了一眼,登时大喜,一阵风似的跑出来,把林铁衣抱了个满怀,又拿拳头捶他的胸口,又喜又笑:“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林铁衣倒退几步,扶着自己胸口说:“你不要发疯,我看不见了。”
  无忧怔了一下,凑到他脸上看了一会儿,惊得大声喊道:“你的眼睛怎么瞎了?”又看了一眼沈贤,更加惊诧:“无心去哪里了?这个毛茸茸的家伙是谁?”
  林铁衣无奈地举起手,说道:“你不要乱喊,我我耳朵被你吵得嗡嗡响。”
  无忧跟他关系亲密,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无忧将他扶到屋子里,在他旁边问长问短。
  沈贤怯怯地跟在林铁衣身后,见他们三个都坐下了,自己慢慢踱到门口,一尊石像似的坐在门槛上。
  无忧问他南方的生活如何,是怎么过来的,无心过得怎么样。
  林铁衣简略地回答了,又说无心在那边过得很好。他还提到了顾清的名字,随口说:“他在顾清的实验室里工作,人家都说他很聪明。所以我独自过来了,路上眼睛受了伤,看不见,幸好又收留了一个傻乎乎的大家伙。”
  他指了指门槛上的石像。
  无忧和林铁衣面面相觑,心想依林铁衣和无心的关系,是拆都拆不散的,这次林铁衣却孤身落魄前来,想必两人是闹了很大的矛盾,说不定症结就出在那个顾清身上。
  他们俩遂不再问这个,又说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当天晚上,几个人一起出去聚散,又看了一场电影,高高兴兴地回来。无忧安顿他们两个休息,然后才回到卧室里。
  彼时夜已深,陆万劫在浴室里哗啦哗啦地放洗澡水,又对无忧笑道:“今天是双喜临门,我的身体康复,铁衣又刚好找到咱们。过几日我们再联系无心,给他们俩说和说和,大概就和好了。”
  陆万劫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大堆,回到卧室时,见无忧坐在床边,面容严肃,旁边的桌子上摆放了两个大海碗,碗中盛满了彩色的小丸子。
  陆万劫没认出碗中的东西,他每次喝药时,都是趁无忧不注意偷偷吐出来,随手塞到柜子的夹缝里,哪知道会存这么多,乍一看还以为是彩虹糖呢。
  无忧问他:“我打扫房间看见这么多药丸,你怎么偷偷藏起来了?”
  陆万劫的脸色瞬息万变,最后硬着头皮说:“药太苦了,我不喜欢吃。”又强笑道:“反正我现在已经康复了,咱把这些药扔了吧。”
  无忧淡淡说道:“这些药都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对你身上的伤很有效,如今你虽然康复了,但毕竟还是要巩固药效。”停了一会儿,他用手指点点桌子,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两大碗药丸,说道:“吃了。”                    
    
    
    ☆、大事化小
  陆万劫知道事已败露,不敢再隐瞒,他后退几步,关紧了门窗,走上前去,半跪在无忧的脚边,摇着无忧的膝盖,陪笑道:“你饶了我这次吧。”
  无忧微微侧过身子,其实并没有太生气,毕竟今天接连遇到了好事情。他问道:“你的身体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
  陆万劫老老实实地说:“出院时就可以活动了,其实脊柱受伤不大。”
  无忧低头想了想,说:“那就好。”停了一会儿叹气道:“每次都骗我。”
  陆万劫又急又愧,嘴巴一下子变笨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无忧站起身说:“算了。”他用脚尖踢了陆万劫的腿,又说:“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陆万劫见他神情落寞,不好再纠缠,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了
  另一边林铁衣的房间里,沈贤扶林铁衣洗过澡,把他领到床边。林铁衣叫他回屋休息,他坐在床沿不肯走;嘴里小声说:“这家人屋子里有很多好吃的。”
  林铁衣嗯了一声,靠在枕头上伸懒腰,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他盲眼后,格外注意自己的仪表,唯恐露出邋遢模样。
  沈贤又开口问:“咱们在他家住多久呀。”
  “先住一段时间吧。”林铁衣说,停了一会儿又对沈贤说:“你不要怕生,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拿。”
  沈贤低头嗯了一声。
  林铁衣知他性格愚钝拙朴,不由叹道:“我是个老瞎子,这辈子都要靠人伺候,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沈贤嘻嘻一笑,扯着他的袖子道:“我伺候你呀。”林铁衣默然无语,抬手握住沈贤的手指。
  两人手掌皆温厚粗糙,且布满了伤疤老茧。林铁衣初见他时,他是个圆滚滚毛茸茸的大汉,如今肌肉销减,成了一个肉少毛多的大栗子。
  忽然房门被敲了两下,无忧在外面轻声说:“小叔叔,你睡了吗?”
  “没,进来吧。”林铁衣开口。
  无忧满面愁容地走进来,见沈贤也在,敷衍地打了招呼。沈贤本来眉目含笑的,一见到生人进来,登时笑容凝固,嘴巴也紧紧闭着。
  林铁衣叫沈贤回去休息,沈贤乖乖地离开了。
  无忧这才长叹一声,脱了鞋子坐到林铁衣身边;开口道:“我和他吵架了,今天睡你这儿。”
  林铁衣笑道:“你们两个在一起成天吵架,到现在也改不了。”停了一会儿又说:“你要睡就睡,别嘀嘀咕咕的讲话吵我。”说着自己摸索着躺下,将棉被拉到胸口,安安稳稳睡下。
  无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小叔叔,你的眼睛感觉不到光吗?”
  林铁衣摇头。
  “那你睡觉干嘛闭眼睛?”
  “……再说废话我揍你。”
  无忧哈哈大笑:“你现在打不着我了。”
  他一句话没说完,手腕被林铁衣反剪,扭成麻花状按到背后。无忧当即啊啊求饶。林铁衣才放了他,无奈道:“一会儿像个小孩儿,一会儿又像怨妇。”
  无忧揉着胳膊,躺在林铁衣身边,停了一会儿开口道:“万劫现在变得刁钻油滑,我很不喜欢。”
  “是吗?他骗你什么了。”林铁衣漫不经心地回应,其实困的不想张嘴。
  无忧认真想了一会儿,最后底气不足地说:“他并没有骗什么”。
  林铁衣轻声笑:“没事找事。”
  无忧把手掌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开口道:“过几日我带你去大城市治眼睛。”
  “多谢,没必要。”林铁衣闷闷地说。
  “放心,我有钱。”
  林铁衣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的眼睛是眼角膜被摘除,治不好的。”
  无忧听见了摘除两个字,立刻坐起来,问道:“谁?”又气愤地说:“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坏人,我知道现在的社会上有一些盗窃人体器官的。”
  “不是。”林铁衣说:“是我……是我自愿的……”他微微地叹气,背转过身体。
  停了一会儿,无忧轻声说:“小叔叔,咱们俩的关系,比一般的叔侄亲密得多。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对旁人说的,可以和我讲。你和无心闹矛盾了是不是?”
  林铁衣默然不语,无忧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缓慢而悲伤地说:“我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了。”他把自己与无心如何吵架,无心又如何出车祸,自己把眼角膜给了无心,悄然出走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讲述的语气很淡,明明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在他口中就像是几十年前的老故事一样,他最后轻声说:“无心那样聪明漂亮的孩子,我跟他在一块儿是不合适的。我年纪大了,有一个脾气好、不嫌弃我的人陪在身边,就足够了。”
  无忧听得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
  林铁衣嘱咐他:“这件事情,你不要和别人讲,知道吗?”
  无忧点了点头,又问:“不告诉无心吗?他、他病好后见不到你,大概会很伤心的。”
  林铁衣低头,停了一会儿说:“他是孩子脾气,见了新鲜好玩的东西,很快就把旧的老的抛弃掉了。”他叹了一口气,淡淡说:“睡吧。”
  无忧这会儿却睡不着,又问林铁衣:“你刚才说,有一个脾气好,不嫌弃你的人,不会就是那个壮壮的男人吧。”
  林铁衣停顿了一会儿,反问道:“怎么了?”
  无忧只好说:“您真是破罐子破摔啊。”
  林铁衣不答,停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沈贤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之前虽然救过沈贤一次,但当时根本没留意那人的模样,这会儿却微微有些好奇。
  无忧认真回想了一下,说:“他啊,要不是穿着衣服,肯定要被马戏团的人抓起来,凭他的相貌,马戏团大概能挣很多钱。”
  林铁衣无语,停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嘴巴这么毒,怎么万劫没被你毒死?”
  无忧微笑道:“不会啊,陆万劫说我嘴巴可甜啦。”
  无忧心情平复,就跳下床,抱着衣服踢踢踏踏地走了,嘴里说:“我回去睡了。”
  他跑回屋里,看见陆万劫已经睡了,遂放轻脚步,泥鳅似的钻进被窝里,抱住陆万劫的腰。
  陆万劫睡得不深,被惊醒后,急忙转身,反抱住无忧,轻声说:“外面冷不冷?”
  “不冷。”无忧说:“又不是冬天。”
  陆万劫不语,低下头凑到无忧的肩膀上,亲吻他圆润的肩头,密密麻麻的胡须掠过绸缎般的肌肤。无忧轻笑了一声说:“有点痒。”
  陆万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语气低而暧昧:“一会儿就不痒了。”
  一时云雨过后,两人尽释前嫌,陆万劫抱着无忧去洗澡,两人又溜到厨房吃了点甜点,然后决定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再提以前的事情了。                    
  
    ☆、新生活
  林铁衣在林宅待了数月,忽然想离开。陆、忧二人一起阻止,连沈贤也不情不愿的。
  他在这几个月里吃胖了十几斤,还看了电影,逛了游乐场,学会了打冰球,天热时还能去游泳馆玩水,日子快乐而富足。
  夜里,他坐在林铁衣床边,晃着肉山大的身子,撒娇道:“主人,我们在他们家多住一段时间吧。”
  林铁衣淡淡的说:“住多久呢?”
  沈贤低头想了一会儿,糊里糊涂地说:“就一直住下去呗。”
  “不行。”林铁衣严厉地说,此时的他格外要强,不愿意成为别人的累赘。想了想,林铁衣认真道:“咱们两个有手有脚,又正值壮年,即使出去卖力气,也能养活自己,是不是。”
  沈贤虽然不乐意,但是听见林铁衣这样说,也只好点头:“嗯。”
  林铁衣伸出手,在抽屉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托起来递给沈贤,说道:“你打开看看。”
  沈贤好奇地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把锃亮崭新的剃须刀。沈贤表情僵了一下,把盒子啪地放在桌子上,嘟起毛茸茸的嘴巴。
  林铁衣睁着空洞的眼睛,开口道:“这是给你的。你要学着每天刮胡子,知道吗?”停了一会儿,他没听见声音,就又说:“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歹回应一声,我看不见你的脸色。”
  沈贤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高兴,”
  “……”
  停了一会儿,沈贤尴尬地说:“我不会剃胡须。”他低头摆弄手指:“我喜欢我的胡子。”
  林铁衣想笑,并且想跟他说:“无忧说你留胡须的样子像怪兽。”但是想了想,林铁衣说:“你剃了胡须,可能……会好看点。”
  沈贤略微有些兴趣地抬头,他体格高壮雄伟,常被别人指为丑八怪,忽然听见林铁衣说了这番话,不由得跃跃欲试地同意了。
  林铁衣下床,与沈贤一起走进卫生间。他用手摸索着墙壁和洗手台,动作利索地拿起香皂,沾了一些热水,把肥皂泡抹在沈贤的脸颊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然后拿起剃须刀,用热水冲了一会儿。他叫沈贤坐在塑料凳子上,自己站在沈贤面前,拿起剃须刀,另一只手摸着沈贤的脸颊,准确而轻柔地从左耳划过一刀,嘴里轻声说:“不要说话。”
  沈贤一动不动,仰着脸看向林铁衣。林铁衣额头宽阔,双目深邃,身体里带着一点香烟和成年男子的味道,他兼具着温柔和严厉的性格,有点慈父和大家长的风范。
  沈贤和他年纪差不多,但是沈贤骨子里还是个胆小怯懦的小孩子。他照顾林铁衣的饮食起居,在心理上却把林铁衣当做了自己的父母恋人。
  林铁衣将他的脸颊刮得干净光滑,抬手摸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用热毛巾擦了一遍,嘴里骂道:“他妈的,我成了你的剃头匠了。”
  沈贤很紧张地说:“我现在变好看了吗?”
  林铁衣怔了一下,抬手打他一把:“骚头骚脑。”
  沈贤很委屈,猜想自己大概没有变好看,不然林铁衣干嘛对自己这么粗暴呢。
  林铁衣心有灵犀地猜到他的心思,于是说:“男人最重要的是有本事,有出息,至于漂不漂亮,那不重要。”
  沈贤情绪低落地说:“但是我很丑啊。”
  “谁说的?”
  “那个很斯文和气的男人。“沈贤指了指无忧所住房间的位置。
  林铁衣没奈何,停了一会儿柔声说:“他们被你的外表骗了,其实你……脾气很温柔,性格也很可爱。”
  沈贤转悲为喜,从椅子上站起来,伸长了墙壁似的胳膊,抱住了林铁衣,很感激,也很喜悦。
  两人身量相等,林铁衣略微高一点,沈贤略微壮一些,沈贤把下巴搭在林铁衣的肩膀上,哼哼唧唧的不肯撒手。
  林铁衣推了他一把,不悦道:“行了。”
  沈贤不肯松手,林铁衣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微微翻转。沈贤当即疼的嗷嗷叫,松手了。林铁衣问他:“咱家有理发的推子吗?”
  沈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披肩的头发,摇头道:“没有。”
  “没有就去无忧那边借一把。”林铁衣轻轻推了沈贤一把,说道:“我把你收拾干净一些,赶明儿好找份体面的差事。”
  沈贤一听,飞快地跑出去了。
  他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门才被打开,无忧穿着睡衣,哈欠连天站在里面,打完了哈欠,睁开眼睛,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沈贤啊。”
  沈贤说我要借一个理发的推子。
  无忧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拿了一把推子,递给他,目光又止不住地上下瞄他。沈贤很尴尬,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嘲讽的话,撒蹄子跑了。
  林铁衣给沈贤剃了一个光头。毛茸茸的沈贤变得清新干净,他自己还觉得有点不适应,磨磨蹭蹭地想找一把大帽子遮住光头。
  林铁衣打算告辞的时候,陆万劫和无忧恰好敲门拜访。
  四人见面后,陆万劫的目光首先被沈贤吸引住了,看了几眼,陆万劫忍不住说:“一表人才。”
  沈贤的模样,高大威猛,双目明亮,不怒自威,是陆心目中男子汉的标准形象。不过他赞叹了这么一句后,沈贤便十分不好意思,摘掉了头上的巴拿马草帽,对折起来,遮住了半张脸,自己软软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颊浮现出一点红晕。
  陆万劫讪讪地收回了话头,感觉自己看走眼了。
  然后他们聊起了正事。陆万劫打算拿出一部分积蓄,在城外的主干道上开一家宾馆,位置都确定好了。他想请林铁衣和沈贤帮忙,一起经营宾馆。
  林铁衣神色迟疑,沈贤则是茫茫然的,反正他只听林铁衣的话。
  “我是个老瞎子,帮不了你。”林铁衣最后说。
  陆万劫情深意重地劝他,你帮我照看店面也可以的,反正我现在很缺人,难不成放着自家人不用,还去雇外人吗?
  无忧也连笑带骂地拍打他:我家万劫好容易请你帮忙,你还推三阻四的,我算白认识你了。
  林铁衣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这两人其实是照顾他身有残疾,所以为他找个谋生的手段,于是只好同意了。
  旅店位于交通枢纽区,是一幢独立的小楼。以前的主人就用它来做旅社,所以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林铁衣花费了很大一笔钱给买了下来。
  开业的几天,生意不好不坏,林铁衣坐在前台迎接客人,沈贤和无忧跑前跑后地收拾房间。陆万劫作为唯一的股东,根本不来店里,只是每天找朋友喝酒,出去钓鱼,骑马之类的。
  来往的客人多是寻亲或者跑单帮的,附近除了这家旅店,再没有其他人烟,因此他们除了住宿之外,还要找吃饭的地方。无忧就把一楼的大厅装修一遍,摆放了五六张桌椅,改成了餐厅,又把仓库改成了厨房,由沈贤每日做饭,生意渐渐好起来。
  他们三个经常在店里吃住,有时夜里也不回去。陆万劫十分郁闷,终于收起了玩心,隔三差五地往店里面跑。
  这天傍晚,无忧坐在前台算账,陆万劫在旁边数钱,抽屉里亮晶晶的小金币垒成了一堆,陆万劫轻声道:“铁衣为人挺精细的,这么多金币,他一块假的都没有收错。”
  无忧头也不抬,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把账本收起来,看看天色,对陆万劫说:“你快回去吧。晚上有雨。”
  陆万劫看着他:“你不回家吗?”
  “我还要核对账本。”无忧说。
  陆万劫立刻说:“那我也不回去啦。”
  无忧嘴角翘起,把纸笔放下,站起来道:“我去跟沈贤说下,多做一份饭。”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软软地扑到了陆万劫的怀里。
  他坐在陆万劫腿上玩了一会儿,忽然看见大门还敞开着,脸颊一红,摔开陆万劫的手,快步走进后堂了。
  沈贤还在厨房忙碌,无忧还没走近时,就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他走到门口,透过半掩的房门,忽然看见了林铁衣的身影,下意识地躲到了旁边。
  厨房狭窄而局促,油烟机轰轰作响,无忧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见两人正低声说笑,沈贤的脸颊活泼灵动,林铁衣容色温和,脸颊微微侧着,身体倾向沈贤,像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无忧只觉得心里怪怪的,虽然知道两人关系很好,但是眼前的场景,又不只是“好”那么简单。他正思索时,忽然腰被揽住,继而往后面拖。
  无忧看见是陆万劫,便没有挣脱,只是低声斥道:“别动手动脚的。”
  陆万劫把他推到墙上,两手抵着墙壁,哼哼道:“你把我撩得上火,自己又跑了,算怎么回事。”
  无忧神色微动,四下里看了看,微微凑向陆万劫,屈起膝盖挤进他的两腿间,缓慢地磨蹭,轻声笑道:“你自己不经逗,怪我吗?”
  陆万劫气息一微重,笑道:“哦,你还敢数落我,我今天再不会饶你了。”
  当天夜里,陆、忧二人还是坐汽车回去了,并叮嘱林铁衣和沈贤早点关门。两人站在门口,一一答应了,沈贤见无忧偎在陆万劫的怀里,脸颊微红,一言不发,心里大奇,以为他生病了。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因为无忧总是嘲笑他。                    
    
    
    ☆、伤心
  沈贤送走了陆、忧二人,顿觉全身骨头都轻了几十斤,他拽着林铁衣的手,连蹦带跳地回到了旅店里。然后搬来一个梯子,想把门口红灯笼里的电灯打开。
  林铁衣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两手搭着扶手,开口道:“沈贤,门口的灯笼不用点亮。”
  沈贤两手抱着椅子,转过脸看他:“为啥啊。”
  林铁衣沉吟了一会儿,只是说:“今天咱们今晚早些关门,反正没什么生意。”
  沈贤虽然不懂,但是非常乖巧地把梯子放回了原位,又四处清扫了一番,将大厅收拾得干净敞亮。他提着一壶茶轻手轻脚地走到柜台后面,坐在高脚椅上,把一杯热茶塞到林铁衣的手里,轻声说:“小心烫。”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闲话,沈贤见识很少,活了三十多年宛如幼儿园毕业似的,听林铁衣说的每一件事都觉得很有趣。
  林铁衣随口问他:“你家是哪里的?以前是做什么的?”
  沈贤怔了一下,低下头羞愧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在山里的寺庙生活。后来就被坏人抓起来,卖来卖去的……”
  林铁衣有些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要卖你?”
  “我是被辐射的变异人。”沈贤叹气道。
  林铁衣沉默了一会儿,据说变异人大多生得貌美,外形奇异,但是这位沈贤的外表却和“美”不沾边。林铁衣问道:“沈贤,我冒昧问一下,你身体哪部分发生变异了?”停了一会儿,沈贤一直不言不语,他只好说:“我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沈贤低下头,两只手捧着小茶杯,撅着嘴巴不说话。
  墙上的自鸣钟敲了十下,两人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林铁衣向前伸出手,被沈贤握住,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沈贤握着他的手,凭空觉得自己小了二十岁,走路蹦蹦跳跳,满身的肉也晃来晃去,林铁衣不耐烦,手掌用力一扯,沈贤下盘不稳,当即要往地上扑。
  林铁衣失悔,忙伸手去抓他,急道:“沈贤,你怎么样。”
  沈贤跪在楼梯上,只擦破了点皮,他爬起来,憨厚一笑:“我没事。”
  林铁衣不语,微微弯腰,伸手在他膝盖上摸了一下,沈贤后退一步,疼的直吸气,他没有说什么,依旧笑嘻嘻地领着林铁衣进了卧室。
  沈贤的脾气很好,并非因为长期被欺负,而是天生如此。别人打他骂他,他不怎么记仇,别人待他好,他却能牢牢记着。
  沈贤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撩起裤腿,往膝盖上擦药水,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道,林铁衣从床上坐起来,开口:“沈贤。”
  “我在这儿。”沈贤回答。
  林铁衣根据声源位置,走到沈贤身边,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半靠在他身上,说道:“你这人啊,怪不得总是受人欺负。”
  沈贤听了这话,有些失落,低语道:“我、我很没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铁衣忙说,又解释道:“你这样很好。”
  沈贤转过脸,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两人身体靠近,气息相接,眸中倒映出对方的模样。沈贤呆了半晌,声音忽然有些哽咽:“我……我……”
  林铁衣别转过脸,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摸索着墙壁回到床边,语气冷淡地说:“回去睡吧。”
  沈贤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半晌低下头,哦了一声。他站起来,把药水放在柜子里,没精打采地出去,林铁衣又叫住他:“下楼检查一下大门,看锁了没有。”
  沈贤嗯了一声。
  林铁衣又说:“睡觉前不要吃东西了,不然又要看牙医。”
  沈贤忽然停住脚步,生平第一次发了脾气:“我就吃。”他伤心而气愤地看着林铁衣,双目噙满了泪水,可惜林铁衣看不见。他轻轻地叹口气,关上门离开了。
  沈贤还是老老实实地下楼,找来一个U型锁,想把大门锁上,正低头摆弄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重而礼貌的敲门声:“老板,住店哪。”
  沈贤把锁放在一边,先推开两扇木门,又打开玻璃门,然后推开卷闸门。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看见对面站着四个黑乎乎的男人,穿着背心长裤,没带一点行李。
  沈贤有点犹豫,他不该如此草率地开门,他虽心智迟钝,但是浪迹江湖那么久,也知道世道险恶的道理。
  四人不待他说话,已经迈步进来了,四处打量一番,就咋咋呼呼地喊:“做饭!开房间。”
  沈贤走过去老老实实地说,厨房已经熄火了,只有一些面包花生之类的零食,空房还有很多。
  那些人见他生的高猛,声调才降低了一些,要了一大堆零食啤酒,开了一间四人的房间。沈贤在柜台前登记后,一板一眼地说:“零食和房费加起来,十二个金币。”
  他抬头看向那些人。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为首一人上前几步,拱手道:“兄弟几个外出匆忙,没有带钱。老板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沈贤公事公办地说:“不赊账。”
  那几个人脸色微变,相顾无言。
  正在这时楼梯口出现了林铁衣,他朗声道:“沈贤,把房卡给他们吧,哥几个也不容易,大家交个朋友,钱就不必谈了。”
  那几个人哈哈大笑,称赞林铁衣是明白人。沈贤也很乖觉,拿出房卡递给他们。那几个人前呼后拥地上了楼,路过林铁衣时还点头示意。
  林铁衣也曾是道上混的,遂淡淡地回应。
  几个人走后,沈贤才急忙跑上去,扶住林铁衣,又压低了声音说:“为什么不收他们的钱?”
  林铁衣摇头,示意沈贤回去休息。两人回卧室后,林铁衣才说:“现在社会上强盗土匪多的很,我听那几个人说话不像善类,咱们宁可不要那点小财,也要保住性命,知道吗?”
  沈贤有些不同意,心想那可是十二枚金币呢,但是嘴上还是乖乖地说:“知道了。”
  林铁衣打了个哈欠,坐回床上,又拍拍旁边的位置,说:“你今晚在我这里睡,无忧和万劫不在,咱们两个互相照应。”
  沈贤这回却没有答应,只赌气说:“我不爱睡你这儿。”
  林铁衣哈哈大笑,说道:“可是万一他们夜里来杀我,你不保护我吗?我是你的主人呀。”
  沈贤语塞,停了一会儿说:“我回去拿枕头。”
  他一路小跑着回自己屋里拿了枕头,又顺手关灭了楼道的灯,回到林铁衣卧室时,气喘吁吁,小心脏砰砰乱跳。林铁衣已经躺在床的一侧睡了。他睡相张扬霸道,两条手臂伸得很宽,几乎占住了整张床。
  沈贤在地上站了一会儿,关了灯,摸黑爬上床。他身体痴重,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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