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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罪作者:皇兮-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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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知道,他从那天起,就决定再也不哭了。
我看到他的眼眶里的水珠转啊转啊的,就是不往下掉,我伸手,想擦擦他的眼睛。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看他憋得通红的小脸,被我的手指捏得一道一道的。我正要伸出去的手,硬是拐了个弯,落到他的脸颊上,又捏了一把,“谁让你信的?我让你信了么?我说给你了么?我就说你真想要,就让我捏捏你的脸蛋,我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了?”
我真欠扁,说完我就后悔了。
他当时眼睛真要哭出来了,可是脸蛋红扑扑的让我想捏。
不过没敢再伸手。
后来,他没有吃晚饭,把自己关到屋里,再没有出来。
我在隔壁,观察了一个晚上,一晚没睡。
当夜,我就觉得我中毒了。
那毒的名字,叫穆恬。
文档0004:
我又没忍住。
我手真欠扁,又没忍住。
我最恨那些花痴的女生,尤其是围绕他花痴的女生。
而且我居然也快成为这一群花痴的一员,天天围着他转。
他敢眼睛不看我,我非得要让他看看,我就绕在他旁边,天天找他借作业抄,天天找他借卷子抄,天天把他的午饭拨一半给自己,然后撕他的作业,撕他的卷子,倒掉他的午饭,让他饿肚子。
然后在他补作业的时候,围着他团团转。在他补卷子的时候,在他座位旁边和小女生大声说话。在他饿肚子的时候,买鸡块在他面前啃。
我太坏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哭?
我好想见到他的脸蛋红扑扑,眼睛泪汪汪的样子,我好想见到。
可是他就是不哭。
……真没意思。
XXX
我发现穆恬在看这个文档的时候,握着鼠标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吸了口烟,叹着气,说:“你说你怎么不流泪呢,你要是流泪,说不定我就对你没那么多执念,早就放手了。”
他终于受不了我恶人先告状,放开鼠标,脸微微地向我这边转过来,咬着牙说:“你死了之后,我三天两头就流泪,你放手吧。”
“那时候我可以放手,因为我还没喜欢你,或者喜欢你,却喜欢得不够多,”我弯下腰,目光直勾勾地对着他的眼睛, “可是现在我喜欢你了。”
穆恬的目光有些深沉,他转过头,打开文档上表明0009的文档。
从0009文档后接连的几个文档,我写得都非常少。
文档0009:
因为我忽然不知道写什么了。
我爸终于厌恶我了。
他终于把我从他的房子里扔了出来。在我又一次偷偷摸了他的情人之后。
我真谢谢他。他起码忍了我好些年。
文档0010:
我搬到妈妈家。
我见不到他了。
但是我可以在学校见到他。只是不能回到家就能见到他,一起和他吃饭了。
……
文档0013:
我见不到他了见不到他了见不到他了!
每天一下课他那边课桌上就一大堆女同学缠着他,我怎么见也见不到他。
女人,真烦!
而且还在妈妈家里见到那么多个丑男人,一个比一个丑,没有一个比我爸长得好看,更没有一个比他长得好看。
我终于没忍住,对我妈说:“妈,你真没眼光。”
我妈给我一嘴巴。
我又该回爸爸家了。
……真高兴。
文档0014:
“我回来了。”
我对他说,他又是那样,一点也不想理我,我刚打算用力地抱住他。他就一侧身,避开了。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这几天你都没帮我抄作业,起码得把你作业借给我抄。”
他眼睛开始冒火,一甩我胳膊,转身就走到一边去,我赶紧跟上他。
“穆恬穆恬穆恬穆恬穆恬……”我口齿真灵敏,我真佩服我自己,说了这么多“穆恬”,居然没咬到自己舌头。
我走到他的房间,见他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掏出一个本子,把它递给我。
工工整整的字迹,恬静得,不像一个男孩子。就像他的名字。
我就知道他心软。
文档:0015:
说实话,我爸的那些情人,我一调戏就脸红,但是脸红归脸红,都没有他一脸红的那种非常可爱的,让人咬一口的感觉。
但是我仍然乐此不疲,因为他们脸红的时候,我都能想起他。
因为他再也不脸红了。
“怪不得你爸后来把你赶出去了,这么小就这么变态,谁敢养你。”穆恬关上文档,冷笑着说,“你爸是变态,你也是。”
“那你还不是养我了?”
他打开文档0016。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我爸说,只要我搬出去,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我只给了他一个条件。
让穆恬跟我一起住。
我没欺负够他,还想继续欺负。
穆恬“啪”地把文档一关,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瘸着腿站起身,把椅子一推,椅子差点撞到电脑上去。电脑屏幕明明灭灭的,我几乎以为它快被撞坏了。他也差点因为反作用力向后坐下去。
我赶紧扶住他,“穆恬,穆恬,你别激动,我想让你和我住,其实是因为只有你做的饭,我最喜欢吃,换一个人做的,我都受不了,当时我就想带着你跟我一起走,没想过要欺负……”
我话还没说完,穆恬就一把将我推开,“滚开,赵明泽,我要是再信你一次,我就是乌龟王八蛋!”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你不就是想看我哭么,想看我出丑么?你居然还让我回忆,还让我回忆!”
“那段时候--那段时候我一点也不愿意想起来,赵明泽,你离开这里,你给我离开这里!”他指着大门,怒声道。
“不对,”他捂住眼睛,“又是我的错,我又说错了,这是你的房子,你走不了,好,我走!”
他瘸着腿,便要向外走,我连忙拉住他,安抚他,“穆恬,你别走。”他想脱离我的掌握,我只能抓住他的手腕,不敢重握,只能轻轻地放置在手里。
“是我的错,可是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我不过……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写这么多,这么多,几千几万个日子,每一天都有你,我一点也不想忘记……那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么多点点滴滴。”我指着电脑,大声而急切地说:“你看,你看,那么多日子,我记谁不好,就只记你,就只记你一人。只要任何一个外人看到我的日记,一定就会发现,我……我是多么迷恋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一丝一毫都不想记忆。”
我不禁按捺怒火,声音低下去,忍不住轻声叹息:“这里记载着我是怎样……一点一点爱上你的,你真的不想看看?我真的害怕,你不知道你在看这些日记的时候,我的心脏一直在剧烈地跳动。”
他张口欲言,我连忙打断:“你不要说我死了的话,我死了,我的心脏仍然可以感受到我的心情,就算它不能跳动,但是我仍然紧张着,害怕着,就在你一直在看我的日记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你看到我这样喜欢你,这样这样的喜欢,你还无动于衷,那……那我该如何是好?”
穆恬动作顿了顿,他微微转过头,非常缓慢地转过头,然后他的眼睛对上我焦灼的眼睛。他又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我总是不懂,总是不明白。
究竟是期许,无奈,失望?抑或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
房间内寂静得可怕。
因为他不说话,我则是不敢说话。
他不知道他的一句话,能让人生,能让人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张口,似乎正要说些什么,但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忽然一道电话铃音划破空气。在寂静的空间里,仿佛一道惊雷,震醒了我们。
穆恬闭上了嘴。
我暗叹一声可惜。
我无奈看向电话的方向,一个念头忽然窜入脑海。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打来的电话,是打给谁的?
天空又暗淡了,风,把窗帘吹起来,又吹落下来。电话声一道一道,急切而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
莫非是打给穆恬的?但是他没什么朋友,他的社交圈,我都知道。
抑或,还是找我的?
可是,就在这十几天前,我,这个别墅的屋主,已经死了。
☆、Chapter 28
电话声一道一道,划破黯淡的空气,急切而尖锐,在可怕的静寂之中刺入人的耳内,使人耳膜生疼。
穆恬看了看电话的方向,又看了看我,眼睛眯了起来,“这个时候,会是谁?”
我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人都知道,这个房子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我是屋主,他是我的同居者。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他是我的佣人。
不是找他就是找我。
“你的?”我问。
他微微摇头。
我知道,他没有朋友,因为我从来没有让他有过朋友,他的社交圈子非常小。
我忍不住想笑,“难道这电话是我的?可是我已经死了,怎么接?穆恬,你让罗坤杀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他冷笑一声,没说话。
电话铃声依然想个不停,夜幕终于降临,这电话,就像是在催命。
穆恬看我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轻轻“喂”了一声。里面传出又快又急的噼里啪啦地说话声音,是个女的,穆恬听了,点点头,看向我。“这电话是给你的。”
我忍不住疑惑,慢慢走过去,把电话接起来,硬着声音道:“喂?”
电话那边的女声说:“赵明泽少爷是么?”
我看了看穆恬,应了一声,“对,什么事?”
“是令堂李秀云女士,我是李女士的秘书。李女士因为心脏病发作,被送进医院,李女士一直念叨着少爷,请少爷一定来一趟医院。”
我拧着声音,“可不可以不去?”
“少爷,李女士是您的母亲,请您一定要来,李女士被送进急救室前一直在念叨着您,希望您一定要来,希望李女士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您,病很快就能好了,少爷,拜托了。”
这个女人啪啦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我正要拒绝,只听得电话发出“嘟嘟嘟……”的占线声。
“我靠!”我一摔电话,“每次都这样,居然挂我电话,我靠!”
我刚说两句,便听穆恬道:“究竟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我老妈三天两头因为心脏病进医院,这回,又进医院了,等着我去看她。她本来就先天性心脏病,又不是什么急症,天天进医院,我都习惯了。”
“你别这样说,”穆恬说,“毕竟也是病症,既然被送进医院,肯定还是不够健康,先天性心脏病本来就容易短命。”
“你还是得了吧,”我靠到一边的桌子上,“她那秘书一惊一乍的,明明没什么事,总是麻烦120,我可服了。每次急急地去医院看她,结果她什么事也没有。我猜,她肯定又是因为争风吃醋,弄得心绞痛了,不至于进医院。我早就告诉过她,她找的那堆男人,没一个好了,都特别丑,成天就知道扒着她手里的钱,还有她那一张脸。她怎么就不和我爸好好过日子呢?”
“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也没法在一起。”穆恬说,“再说伯母那些情人,也还是条件不错的,只是不如你爸而已。我看伯母每一次恋爱,都还是很用心的,你也不必……”
“行了行了,不提这个了。”我嫌弃地挥挥手,他又开始罗嗦了,真像是我以前的那个事事操心的管家。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深深地看他的脸,他的眼睛,他本来还想说,一看到我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不住闭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低声笑起来,“真是怀念,”我想起旧事,还是忍不住嘴角有些发苦,“是我不争气,要是我早能争气一点,你也不会这么苦……”
他有些莫名其妙,“说什么呢你?”他看了一眼电话,“你去不去看伯母我不管,但是如果你没去,你死了的消息肯定要被公告天下,到时候都知道赵家的继承人死了,你赵家肯定要翻天,到时候……”
我心里发苦,忍不住接口,“到时候赵家一乱,你和罗坤就能坐收那什么渔人之利了是不是?”我砰地一拍桌子,“我死了又怎么样?赵家还轮不到罗坤那人渣来收什么渔人之利。再说一旦我死了的事昭告天下,怎么死的,这么年轻,没什么可能是病死的,那是被人杀了?还是自杀?被什么人杀的?难道你没想过?”
我忍不住把我一直压在心底,没有念出来的事一口气倒出来,“你居然还敢把我的身体弄回到别墅里来,幸好我这别墅里没有佣人,要是有呢?要是我爸我妈一个念头,就来我这别墅来看看呢?你是想让他们看什么?福尔马林的尸体?还是棺材里的冰尸?立在别墅里的活死人?”
我把穆恬按在凳子上,“你他妈告诉我,你别给我藏着掖着,你到底当时怎么想的?杀了我,你难道不想活了?”
他抬头,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微微向上一勾,“怎么着?关心我?”
我放开他,负手来回转了几圈,内心挣扎了一会,在他面前站定,“我擦,我就是关心你,这有什么不好承认,你快点告诉我,别转移话题。”
他看了我一会,没说话,拽着我到浴室,他瘸着一条腿,力气却非常大,我想甩脱他,他却丝毫不松手,“你先把脸洗洗,我们去医院。”
我瞪了他一眼,赶紧把脸随便洗洗,正要用毛巾擦,他却抓住我的手,“好好洗洗,把血丝都洗掉,脸弄得干净点,起码能看出你的五官。”
我哼了一声,虽然不愿意,但是他说话向来很有道理,我就把脸又好好地洗了洗,然后用毛巾擦净。
对了对镜子,挺鼻子,深轮廓的眼睛,说实话,我继承了我爸妈长相的优点,只是眼神总留露出不正经混混的气息,总能让人忽视我五官长什么样。
“行了,夜里我还可以出去,那如果白天呢?再说我这张脸,就算洗了,这脸依然没法看。”我对着镜子比了比脸颊,说。
穆恬哼了一声,他本来靠在浴室门上,此时站了起来,拉着我走了出去,却忽然一个弯腿,差点没倒在地上。我赶紧扶住他,“你逞什么强?腿都瘸了还不老老实实的。到底让我怎么做,赶紧说。”
他抬臂一指,“把那柜子里面的衣服翻出来,你穿上。”
我赶紧照他说的,把身上的衣服一换,他又道:“把帽子扣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来。”
我依言照做,瞄了一眼浴室里的镜子,只见一身黑色如夜的衣服,包裹住一个男人精壮的体格,脸被帽子遮盖住,只隐约露出下巴,如果有人从下面往上看,可以隐约看到五官。
这身打扮,真适合去探病。
整个一奔丧的。
“还有手套,鞋,都穿黑的。”
我惊讶,“手套也带?”
“万一你回来的时候天亮了,你全身裹得不够严,你不想带手套,除非你想死。”
我无奈地套上,小声自言自语,“反正已经死了,不怕再死一次……”
“怎么着?不服气是吧?”他瞪我一眼,“啰嗦什么,走吧。”
夜色降临得非常快,转眼,只剩灯火和星光。
汽车发动机隐约地声音响起来,四周的景色飞快地向后逝去。
我的左方坐着穆恬,此时,他正操纵着方向盘,眼睛正盯着前方,一脸正色,那样严肃认真的样子,真想让人扑过去。
我忍住泛滥的口水,也正经地说:“这回你可以说了,怎么处置我的尸体?我死了之后,你们本来打算怎么办?”
他目光盯着前方,漫不经心地说:“逃,逃得远远的,顺便偷偷地拿到赵氏集团的资料,把赵氏弄倒,让赵起跪地求饶,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我是真的吃惊,真的,“简单个屁!”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真是欠考虑,只要我爸妈有一个人知道我的死讯,立刻就能弄死你们,管你们跑到天涯海角还是哪里,都能找到你们!”
“罗坤一直都在阻止你,告诉你赶紧把我的尸体处理掉,你可倒好。把我弄到别墅里去,天天对着一具尸体说话,搂搂抱抱,还起淫念,”我憋不住一口气,喷出来,“穆恬,你还不如把我埋了!”
他忽然方向盘一打滑,车一歪,我差点撞到一旁的玻璃上。
穆恬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埋了你?其实那时候,我更想把你烧成灰烬。省着这么讨厌,还得一直看着,我放开你,你不愿意,你不放开我,我也不愿意,何必僵持着,早先就该让你烧成灰,还省着这么多事。”说着,他伸手把后视镜稍微正了一正。
我抽了一口气,“嘿,我说穆恬,你还真是够黑心的,你那时候就想让我死无全尸,我还道你那是气话,原来你是真那么想的!”
我一阵伤心,立刻大喊大叫,“停车!停车!”我拉着门,继续大叫,“停车!”
他扯住我,“你他妈的鬼叫什么!不想活了!”
“对!本来也不是活的,最好烧成灰烬,等天明了,我自己去跑太阳底下烧成灰烬。”
我还在扒着门,把门打开,风呼呼地吹过头顶。我看了看像飞一样向后退的路,一闭眼,就要往下跳。
他忽然“啪”地给我一巴掌,车打了一个趔趄,我还没摔过去,却只听得“砰”一声,他的后脑磕在玻璃上,汽车这一个趔趄打得更旋了起来。
我赶紧把门一关,抓着方向盘,控制好方向,然后按住他的后脑,“我不就是要跳车吗?你怎么又打我?”我感觉按住他后脑上的手一片湿润,情知肯定是他的后脑伤口又被这一下撞破了,肯定又开始流血。
我忍不住一边看路,一边又着急地看他,“恬,恬,你振作点,你后脑本来就受伤了,一会……挺住了,一会咱就去医院,马上就去!”
他神情有些恍惚,片刻才镇定下来,眉毛拧成一个结,微微仰起头,长叹口气,“赵明泽,你他妈的再折腾,我至少得短寿十年。”
医院的药水味向来让人受不了,但是我和穆恬已经习惯了。因为前一段时间我差点被穆恬泡在福尔马林里。
走进医院,就听到一大群人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其中只有一个女人。
一群男人哭得梨花带泪的,真是难看。
只要一看到那个一年四季都穿着露着乳沟小礼服的女人,就肯定是我妈的那个秘书。
她一见到我,立刻扑过来,差点跌到我怀里,我赶紧推开她,“我妈怎么了?”
她手指抬了抬,指了指急救室的灯,掩面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整了整小礼服,往下拉一拉,雪白的胸更露了一点。
这女人!
她脑子很好使,否则我妈也不会一直就用这个秘书,而不找一个男人当秘书。但是她每一次见我,都这样,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再往后撤撤,“说吧,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是李女士其中一个情人,他……”
我听她罗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一个结论,“我就知道,肯定又是因为男人争风吃醋,哪天她能安定下来,她也就不会再生病了。”
立刻有男人同意,“秀云的幸福只有我能给,如果她能选择我,她肯定不会因此而生病……”
我正要说话,又被另一个男人打断,“说什么话,秀云这次进医院,就是因为你。把秀云交给你,还不如交给我……”
刚上来两句,一群男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乱说。
我就说,我妈这群男人,简直都不是男人,比女人还女人,真能啰嗦。我赶紧往后退,这时候,只听“啪”地一声,急救灯灭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里面在急救,外面就在那吵,都别说了。”
这群男人立刻就静了下来,我正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结果就听这群男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怎么样怎么样?她好了没有?有没有事?”
那女医生把口罩往下摘了摘,冷静地说:“没事,根本用不着急救,一会就送到别的病房里去,还有,病人一直在叫一个叫‘赵明泽’的先生,是哪位?”
我把帽子往上稍微抬了抬,在恍惚不明的灯光下,我的脸遮在暗影里,我让那个女医生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再把帽子扣上,“是我。”
那个女医生微微有些吃惊似的,但她见多识广,不多时又冷静地说:“那你一会随我来。”
我“嗯”了一声。
此时,安静的走廊,传来一步一步,踏实沉静的脚步声,“踏……踏……”很慢,却很稳。
这个脚步声我不是一次听到,或者说,我听了二十来年,只要一听,我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果然,有些阴暗的灯光下,只见一个人影慢慢地走过来,他穿着长长的黑色的风衣,走步的时候,衣衫微微向上摆起,然后下落,一张年纪暧昧不明的俊脸,在灯光下,暧昧不明。
这群男人在这个人的面前,简直黯然失色。
他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露出吃惊的眼神。
我知道,我的脸简直就像是和他的脸上扒下来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他有一种成熟男人沉稳的魅力,还有俾睨天下的锐利眼神,使他在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一眼就能够区分。
我身边的穆恬看到他,不经意地向后撤了一撤。
不知道为什么,他待穆恬很好,穆恬却从来不敢正眼看他,也许是畏惧他。
没有人能够不畏惧他。
我身后的那帮男人,没有一个说话,全部似乎短了一截似的。
“爸。”我轻声唤。
他走近,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目光瞟到急救室的灯光上。
我向穆恬一伸手,“给支烟。”
穆恬从怀里掏出烟盒,把烟点着了,递给我。
我把烟放在嘴里,静静地抽。
他的视线从急救室门上的灯落的我的脸上,然后落到我嘴里的烟上,硬挺的眉毛皱了一皱,“你的嘴怎么了?”
我已经停止运转的肺不能抽烟,只能用嘴一点一点地在口中抽气,形状肯定十分奇怪。
我倒不怕他发现异状,不过他居然会主动问,我倒是没有想到。
“最近感冒了,不敢太抽,就这么叼着。”我说。
“感冒就不要抽烟,”他哼了一声,没太在这上面纠缠,“你妈怎么了?”
“还那回事,心脏病,死不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她,几个月没见了,总也得见见。”
他说得平静,我也说得平静。这就是一对父子,我每次见他,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想他也是。
忽然门推开,一群人抬着一个人出来,那个女医生指了指我,“转病房了,一烟也别抽了,这里是医院,会你去消毒室消完毒,就过来。”
我瞟了一眼担架上那个女人,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转瞬之间,她就消失到通道里。
我把烟一灭,对那个男人说:“我走了,去听听那个女人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穆恬,嘴角动了动,“去吧,我也有事对穆恬讲讲。”
对穆恬讲?我心念一动,捏了捏穆恬的手指,看了看他的脸,他微微摇头,我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Chapter 29
长睫毛,在她的大眼睛下垂下一片阴影,保养得嫩白吹弹可破的脸蛋,引人爱怜的表情。
这是我老妈,但看起来更像我姐。
“说吧,什么事?”
“你最近,可过得好?”她用一种虚弱的语气说。
我随意地点点头,顺便把帽子往下遮一遮,“还行。”除了丢了一条命。
她似乎有些安慰,淡淡地说:“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了。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叫我来干什么,我的穆恬还需要找医生救治,反正她也没什么性命之忧,我真想立刻就离开这里。
“还有什么事?你一口气都说了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忧伤,却依然惹人爱怜,“明泽,我觉得,我命不长久了。”
我眉毛一皱,忍不住道:“你别每次一进医院就说这句话,你那帮情人听了难受。”
“那……你听了难受么?”她缓缓转头,看向我,清秀的眉目一动,露出期待的表情。
我忽然觉得后背上一阵鸡皮疙瘩。我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果然!
“老妈,我可不是你情人,你别这样看我。再说……”再说我就算真关心你,你在意么?
这句话我忍住了,没说。
她似乎也知道我的言下之意,轻轻叹了口气,“明泽,我一直没跟你讲过,自从嫁了你爸,我就总有种预感,”她慢慢地说,“我总有一天,是要死的,而且不是老死,而是病死的。”
我没有说话。
她又来了,每次都是,每次都要说她的预言论。以前我想跟她辩解,不到一年,我就放弃了。
“其实死,我不怕。我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个,”她躺在那里,眼睛看向我,眼神柔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的情人,“就是你。”
我后背一寒。
“我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我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不是决定不争辩的,怎么又忍不住说出来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她微微一笑,“我和你爸,都知道你和穆恬的事。”
我震惊了,忍不住抬眼看看她。
我虽然没有在朋友面前刻意隐瞒,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打算让我爸我妈知道。
因为我是赵家唯一的继承人。
我一直认为,像我爸那么冷血的男人,像我妈那么多情的女人,是不能忍受这些事的。
起码我也应该像我爸一样,找一个不爱的女人去结合,壮大赵氏,给自己留一个孩子。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虽然你是赵家唯一的继承人,”她说,“但是我们不强求你,从没想过要拆散你们。我不想让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就像我这样,虽然身边情人如此多,却没有一个知心的。”她说着,明媚的脸,有些暗淡。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过下去。”
皮鞋踩到医院的通道上,传来阵阵的回音。
我走在上面,静静地回忆着我妈说的那些话。
我不禁冷笑,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从来没管过我,我爸也是,除了给我钱让我自生自灭,他们做过什么让我能懂得责任的事情?
他们教我的事还不如陈旭杰那个畜生让我懂的多!
现在他们来管这些事干什么?
我虽然没有大肆宣传过我和穆恬的事,但是我从来不畏惧他们会知道。我只怕穆恬会害羞。
但是我现在明白,穆恬显然是不会害羞的。因为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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