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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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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呀?”小瑞说完就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当然是冬冬了,“他又什么好担心的?”
  李羽看一卷保鲜膜也缠的差不多了,就用左手扯断了,放到一边。低头看着小瑞说:“你看不出来吗?他一直在自责,他认为我的伤都是因他而起的。这么长时间,我的伤都快好了,他的心病却越来越厉害了。”
  “心病?”小瑞撇撇嘴,坐到坐便器的盖子上,“什么心病?”
  李羽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镜子,眯了眯眼睛,慢慢吐了一口气,“其实,与其说我需要人照顾,不如说,他需要照顾我。就是说,他需要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工作。如果他觉得自己可以帮我克服手伤的不便,那他就会少一点儿歉疚和不安,这么说,你明白吗?”
  小瑞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你哥是个很矛盾的人。”李羽皱了皱眉,停了一会儿,“大部分时间,你会觉得他是个内向、柔弱的人,可有时说话又语出惊人。你可能就会下结论这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说着,他又摇了摇头,“可你要是看到他轮砖头拍人的架式,就会全盘颠覆以前的印象。那根本就是个暴躁易怒,无法控制自己的家伙,而接下来,他又会对着别人的伤口流眼泪。这又变成外强中干的性子了!”
  小瑞皱皱眉毛,冬子是这样没错啊,有什么好矛盾的,“冬冬从小就会轮砖头!”
  “啊?是吗!”李羽扬了扬眉毛,随即又点点头,“也对,他那动作一点儿都不生硬!”然后又笑笑,“而且,他有点儿自迫症倾向。”
  “自迫症?”
  “就是吧,他会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李羽换了个重心,继续说,“比方阿,我说我的手没事儿了,不用他接送了,他就急得直转圈儿!或者,我说我可以去住宿舍,他就不停的猜想可能出现的危险:人多挤着了;上厕所太远啊;晚上没电不方便啊,等等的。”
  “冬冬那是善良,热心!”小瑞翻了翻眼睛,“他还月月帮楼下的大妈领粮呢!人家也有儿子!”
  “啊,这我也明白。”李羽点了点头,“所以,我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亲自照顾我,让他一点一点抛弃心里的不安。只要他清楚的看到我的手没问题了,他才能放松下来正常生活,你明白吗?”
  “嗯,好像,有点儿,明白。”小瑞眨眨眼睛,“那你这手啥时能好啊?”
  “下礼拜拆线儿,然后就是复健运动了。”
  “复健?”
  “嗯,因为伤到了筋,接过以后,会发紧,手就不如以前自如。”李羽说着举起右手看了看,“所以,要进行被动运动,一点点儿的把筋抻开,大概,三个月左右可以恢复。”
  “噢。”小瑞看着那只手,心里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他了。
  “那你出去吧。”
  小瑞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转过头,“那个……李羽?”
  “嗯?”李羽回头看他,以为他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谢谢!”
  “啊?”李羽愣了。
  小瑞撇着嘴扯着辫子,“虽然我真的挺烦你的,可还是谢谢你拉了冬冬一把,如果那把刀扎在冬子腰上,我都不敢设想现在的情况。”说完咬着下嘴唇弯下了腰,“谢谢你挡了那一刀!”
  “啊?别,没什么!”李羽有点措手不及,小瑞认真起来让人接受不了,“我没想那么多。就象你说的,如果这刀要扎在他身上,还不如扎在我身上呢!”说完碰了一下小瑞的头,“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
  “爹呀,我爸是不是快回来了?”冬子抱着吉他坐在地上,抬头问林十一。
  林十一捏着一张纸正琢磨着,没听清他的问题,“啊?”
  “我爸啊!要是按他说的50天,明天就是了!”冬子撇了撇嘴,又拨拉了两下子琴。
  “啊?那就是个虚数,你还真按天算啊!”林十一笑了声,“反正七月肯定是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快考试了?”
  “下礼拜考!”冬子低头继续胡乱的拨拉着,心里很是烦闷。
  “哦。”林十一举着那张纸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这什么啊?话怎么这么别扭啊!”
  “嗯?”冬子接过来一看,“啊,是歌词儿!beyond的《情人》”原来是那天李羽默给自己的歌词,塞在沙发垫子的缝隙里,让林十一给拽了出来。
  “歌词儿?”林十一拿过来又看了一遍,“怎么这么绕口啊!”
  “那是粤语的,不能按普通话的发音。”
  “粤语,广东话?”
  “嗯,beyond是香港的!”冬子说着拨拉着琴弦,弹了一段和旋,轻轻哼了几句。
  “嗯,”林十一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挺好听的,就是听不明白唱的啥。”
  “爹,我有他们的带子,拿给你车上听?”说完,冬子起身到音箱旁边的玻璃柜子里翻了一会儿,递给林十一一盘卡带。
  ――――――――――――――――――――――――――――――
  晚上,回程的车上,林十一坐在副驾驶摆弄着录音机,过了一会儿,飘出了一个微微沙哑却又很筋道的声音:
  ……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渡暗中淌泪
  我不想留底; 你的心空虚
  盼望你别再让我象背负太深的罪
  我的心如水; 你不必痴醉
  哦; 你可知谁甘心归去
  你与我之间有谁?
  ……
  白离停了一会儿,“这什么呀,都听不懂!”
  林十一笑了笑,摇了摇手里的磁带盒,“这是广东话,听不懂没关系,音儿好听就行啊!”
  ……
  是缘是情是童真; 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 还有忍耐
  是人是墙是寒冬; 藏在眼内
  有日有夜有幻想; 没法等待
  多少春秋风雨改; 多少崎岖不变爱
  多少唏嘘的你在人海
  ……
  白离打着转向灯,转着方向盘拐向城西的公路,“什么名儿啊,听着好像要哭似的。”
  林十一嘿嘿两声,“啥名?啊,情人!”
  “情人?”白离愣了一下。
  “嗯,情人啊!”林十一吐了口气,靠到椅背上,“这都是港台那边儿的叫法,咱们这边儿不兴这么叫。”说完又“噗哧”笑了一声。
  白离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想起有一回跟个广东的药厂老板吃饭。有个会计正好碰上了自己的老头儿,就跟那老板介绍啊:这是我爱人。那广东人瞪大眼睛看着我。后来才知道,他以为爱人是情人呢!在他们那儿,都叫老公。爱人只是个含混的说法。”
  “爱人就是情人?”
  “嗯,不全是吧。”林十一扭扭脖子:“这爱人,肯定是相爱的人了,至于是什么相处方式就不一定了。可这情人,就不是了。”
  “那还能是什么?”白离斜了他一眼。
  “情人的意义比较隐晦,也就是地下的,或者彼此都明白却从不搬出来讲。情人之间可以没有爱,但一定在一起。如果,爱人偏重于精神,那情人就偏重于物质。”
  “物质?”白离皱皱眉,“钱吗?”
  “不一定是钱。可能是相互需要吧。”林十一闭上了眼睛,“爱是心灵的,情是身体的。虽然这两个字总是一起出现,可现实中往往不能同时拥有。”
  过了一会儿,白离扭头一看,林十一歪着脑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白离按了录音机,录音机关掉,调频收音机就响了。白离刚想关,听到是段相声,于是就扭小了音量,支着耳朵听着:
  好像是牛群和冯巩说的:牛群说:女人总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冯巩说:男人总想,我到底爱谁呢?
  “呵呵!”林十一在一边儿捡了个笑儿,吓了白离一跳。

  36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林十一正跟小左锵锵着实习生分配的事儿,就听有人叫:“林大夫,楼下有人找!”
  “找我?”林十一冲着门口传话的小护士扬了扬头。
  “对,找您的,就在一楼导诊台那儿!”小护士呲着虎牙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就这么着吧,明天我给你看正式的。”小左收拾了一下桌子,推了推林十一,“快走吧,林哥,别让小姐等急了!”
  “少放屁!”林十一没好气的拍了小左一下,一边脱着白大褂一边琢磨,这谁呀?换了衣服,收拾利索了之后,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林十一想,那人可能走了,更好!反正他也没兴趣结交莫名其妙的人。
  从北侧的小楼梯走下去,楼道里很安静,这也是林十一喜欢走这里的原因。中间的主楼梯虽然近便宽敞,却总是人来人往的,嘈杂吵闹。林十一宁可多走几步路也要避免走那里。
  拐了个弯儿,林十一走到了二楼缓台处,无意识的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呀,又是个酷暑!一回头,一个人就站在几步以下的楼梯平台上。白色灰条纹的半袖衬衫、深蓝西裤、黑皮鞋,平凡而普通的装扮。那人发现林十一后也愣了一会儿,此情此景让林十一恍惚回到了十二年前……
  ……
  “你是……十一叔?”
  “啊,你是……”
  “啊,我姓贾,是林凤仙的爱人。”
  “哦,那个小冬子他爸!”
  “嗯。十一叔……”
  “别,我叫林白。”
  ……
  “哥!”贾云溪认清了来人之后,欣喜的跑上来,“我就想啊,你是不是会走这条楼梯。”
  “呵呵。”林十一也笑了,拉着他又走下来,“啥时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一早刚到!”贾云溪撸了下头发,“去医院报了个道,就过来找你!”
  “你呀,”林十一拍了下他的肩膀,“还真不抗念叨,昨天冬子还问我呢?”
  俩人不一会儿走到了一楼门口。
  “哥,”贾云溪拽了下林十一的胳膊,“领我看咱儿子去吧!”
  “咱儿子?”林十一怔了怔。
  “啊,”贾云溪咧咧嘴,挤了下左眼,“怎么,你不会连我叫儿子的权力都剥夺了吧!”
  “那哪能呢!”林十一马上咧开嘴笑了,他想啊,要是没耳朵挡着,这嘴真就咧到后脑勺了,“走,看咱儿子去!”林十一边走边嘀咕,咱儿子,嘿!这三字儿怎么这么顺耳呢!
  上了车,林十一扭头看了眼老虎,两鬓有零星的白发,“老虎,你能染染你那头吗?”
  “啊?”老虎下意识的摸摸耳朵,“染它?麻麻烦烦的,又不等相亲!”说完噗哧乐了一声,“不敢勤捣扯啊,就这样扔人堆儿里都特扎眼呢!”
  “呵呵,”林十一也乐了,“不是让你相亲。可你也不想孩子看着难受吧。你稍微拾掇拾掇,精神精神,孩子看着也高兴不是!”
  “嗯,”老虎摸了摸下巴,又冲后视镜晃了晃脑袋,“那就,染染?哎呀,多麻烦啊!今天染了,明天又长出来!”
  “不麻烦,到店里也就20分钟的事儿,也不用全染!”林十一打着方向盘向一个熟悉的地方拐去,忽又觉得不妥,便在附近一家新开的大型美发厅停下了。
  ――――――――――――――――――――――――――――――――――――
  三四节是体育课。三四班配班上课,男生合在一起在操场操练篮球;女生合在一起在体育馆跳操。
  冬子跟林绍强和大果子一组练8字传球。李羽作为伤残人士在场外树荫下观战。上了一会儿教学内容,一堆人开始分组混战。
  这时,李羽看见从主楼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有点儿眼熟,走近了才认出,那是林冬的父亲。他身边的人中等个,身材瘦削,脸色微黄,一双晶亮深陷的眼睛,高高的鼻子。俩人走到蓝球场边上停住了脚步。
  冬子左冲右突的也躲不开对方的人,便叫了一声,“大强哥!”然后手向上虚晃了一下,趁对方刚要起跳的时候,顺着跨下把球扔了出去。球打在地面上,弹起来,正好被林绍强接在手里,接着拧身跃起,投篮,进了!
  “噢!”冬子一窜老高,林绍强也冲他比了比大拇指。然后冬子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烤着自己,烧得后背生疼。猛的转过去,球场边上站着两个成年人:稍高的蓝衣灰裤,稍矮的白衣蓝裤。俩人都冲自己笑着,其中那个稍矮的还冲自己招了招手:“冬冬!”
  冬子张着嘴钉在那里,球打在自己身上也没反应,“爸……”
  “爸!”冬子终于确定的叫了一声,迅速的冲过去抱住那人的腰,“爸!”
  贾云溪被撞的险些摔倒,还是林十一拉住了他的胳膊,“呵呵,冬冬,你想勒死爸呀!”
  冬子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得出他在拼命控制着情绪,“爸!”
  林十一看到李羽站起来向这边张望着,就走过去让他帮冬子请个假,然后就扯着那对连体父子出了校园。
  ――――――――――――――――――――――――――――――
  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饭店,还没到饭点儿,包间都空着,仨人找了个背阴凉快的包间坐下来。冬子这一道儿就会说一个字儿。
  “爸!”冬子抓着贾云溪的袖口,眼睛红红的看着八九年没见的父亲。记忆中的脸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左眼眶有一块於青,头发还是乌黑油亮的微微打着卷。
  “爸!”冬子靠过去趴在他腿上,双手搂着父亲的腰打着哆嗦。
  林十一看着,心里酸甜各半。他见老虎也低着头,垂着眼,就知道父子俩是一个心情。分离的实在太久了,久到一切语言都丧失了意义。林十一拍了拍老虎的肩膀,又揉了揉冬子的头,说了句:“我去看看有什么清淡的菜。”就走出了包间。
  “冬冬,”贾云溪伸手想抬起孩子的头,可自己的手却被抓着按在了孩子的脸下面,手心里湿乎乎的,应该是眼泪。
  “冬冬,你不想看看爸啊?”他的声音尽量放松,“你也让爸看看你呀,来,大儿子,抬头让爸好好看看!”
  冬子哼几了一声,低着头爬起来,用胳膊胡乱的抹着脸,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眼睛对上父亲的,结果一声“爸!”,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冒出来了。他也顾不得了,模模糊糊的就扑上去,扎在贾云溪的肩窝里嚎啕大哭!
  贾云溪搂着孩子,轻拍着他的背。什么时候一个不点儿大的娃娃长成了大小伙子?搂着跟自己差不多宽的肩膀,贾云溪有一瞬的恍惚,自己真的老了,怀里的孩子就是自己衰老的证明。可笑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孩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印象中,冬冬一直是个粉嫩漂亮的卷毛娃娃。
  “冬冬,”贾云溪刚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沙哑了。然后他闭了闭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冬冬,我这两天在车上就想啊,我一定先跟你道歉,原谅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现在我想啊,道什么歉都没意义。儿子,最重要的是我回来了,昨天或是从前就已经翻过去了。儿子,不管你想怎么样,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面对面的冲我来了。爸就这么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了!”
  贾云溪贴上孩子的侧脸儿,滚烫而湿润,“儿子,这么多年爸错过了什么,你就慢慢说给我听吧。想哭,以后随时都行啊!”说着,他亲了亲孩子的头发。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什么感觉吗?我就想拉着场里所有的人喊啊,看啊,那个短头发大眼睛的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啊!”贾云溪呢喃着,又抽了抽鼻子。
  “可能爸的存在并没有给你带来荣耀,可是儿子,你一直都是爸的骄傲,是爸这一生唯一引以为荣的事儿啊!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或是生病了,我就想想你,想想我有个多好的儿子啊!就那么想想啊,天大的事儿都能挺过来了。”
  贾云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慢慢的孩子的抽泣声也小了许多,俩人无声的靠在一起,谁也没发现林十一的存在。林十一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他靠在门上,倾听了老虎大半的自白。中途,他摘掉了眼镜,鼻子酸酸的。不过,他依旧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睁开眼睛时,林十一有点儿唾弃自己了,怎么连一点儿人类的怜悯心都没有呢!
  “当当”有人敲门,林十一回身开门,原来是服务小姐推着车来上菜。
  那边的父子也被惊醒了,整理一下泪迹斑斑的上衣,坐回了椅子。贾云溪这才得以仔细的看看孩子,瘦长脸儿,高鼻梁,深眼窝。看到这些眼熟的特征,贾云溪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冬子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同时也在比较自己跟父亲的差别。
  贾云溪摸了摸孩子的短发,嘿嘿笑着,“儿子,你这头剃得够狠的啊,爸都没剪过这么短。”说着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
  冬子也抿嘴笑了,一时间,气氛轻松了不少。
  菜不一会儿就上齐了。十一点刚过的样子,仨人都不怎么饿,只是就着茶水聊着天儿。
  “爸,你住哪儿呢?”冬子夹了一筷子鲫鱼肚子,小心仔细的挑干净刺儿,把鱼肉夹到贾云溪碗里。
  贾云溪盯着那块肉发了一会儿傻,慢慢的就着饭吃了下去,垂着眼睛哼几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扭头对林十一笑笑,“哥,我好像十来年没吃鱼了。”说完又扯了扯嘴角。
  林十一点点头,又拍拍他的下巴,“行了,孩子问你话呢!”林十一想,快收起来吧,这笑比哭还难看!
  贾云溪灌了一口茶,皱皱眉,“哥,干嘛不要酒?”
  林十一捏着烟盒转着,摇摇头,“哪天还不能喝?今天是说话来的!”
  “爸!”冬子一边儿叫着,贾云溪回过头,“啊?啊,住哪儿,住院里宿舍呗!”
  “住宿舍?”冬子拧了拧眉毛,又瞅着林十一撅嘴,“爹呀?”
  “啊?”林十一好长时间没听冬子叫他了,有点儿激动,“干嘛?”
  冬子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贾云溪,好像在犹豫该跟谁开口。最后咬了咬牙,拉着贾云溪的袖子,“爸!我也要跟你住宿舍!”
  “啊?”俩成年人都是一声惊叫,“那哪行!”贾云溪先反应过来,“宿舍条件差,除了睡觉,啥也干不了。哪有家里东西全!”
  林十一也点点头。
  “哼!”冬子瞪着两个人,“家里东西全?”说着,他咬了咬下嘴唇,“家里东西再全也没有你宿舍里那个叫爸的!”
  “……”贾云溪被孩子的话噎的哑口无言,抓了抓头发,靠在椅子上发呆。
  “冬子,你太偏激了……”林十一想缓和一下气氛,谁知还没说完,就被冬子抢了话头。
  “我偏激?爹,你不是想说,我还未成年,无权外宿吧?”冬子斜着眼睛盯着林十一。
  “冬冬,怎么说话呢!”贾云溪拍拍孩子的手背,皱了皱眉。
  “实话实说!”冬子的眼圈儿又红了,使劲吸了口气,“爸,谁刚才说就这么陪着我,哪儿也不去了?这饭还没吃完呢,咋就不算数了?”说着又冲林十一眨了眨眼睛。
  林十一好像有点明白孩子的意思了。
  “怎么不算数?”贾云溪也急了,摔了一下茶杯,“你等我倒出功夫,找个房子呀!这么急?怎么也得在宿舍过渡一下吧!”
  “爹呀!”冬子真急了,这爹咋这么不开眼呢,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
  “嗯,老虎,冬子跟我一个侄子住在中医学院的家属楼。平时我也不回去,你就到那儿过渡一下吧。”林十一扫了眼冬子,心里暗骂:非挤兑我,你就不能自己说!
  “就是啊,爸,”冬子的眼睛有了笑意,“那房子两间卧室,总是空一间,你去正合适!”
  “那怎么行!”贾云溪皱皱眉头,“冬冬,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你就不能容爸个空儿!你在那里……”说着他扫了林十一一眼,“你是小孩子,我是个成年人,还是一个人住宿舍比较方便。如果你来朋友,怎么跟人介绍我?”
  “就说你是我爸呗!”冬子回答的干脆。
  “那他呢?”贾云溪没看林十一,只是用筷子指了指那个方向。
  “他是我爹呀!”
  “那我是他的谁?”贾云溪还是没看林十一,只是盯着冬子问。
  “是……”冬子哑了,是啊,虽然自己是理所应当的林白儿子,可爸是林白什么人呢?
  贾云溪看他没了下文,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孩子的脸,“儿子,等几天,我尽快找房子,也许一个礼拜都用不上呢?”说完,小声贴着冬子的耳朵说:“儿子,你给爸留点儿尊严吧!”
  林十一看着这父子一连串的对话,自己既没立场也没机会插嘴。然后老虎贴着冬子说了什么,冬子就垂下头,咬着嘴唇。他大概能猜到那话的内容,男人吗,还能有什么怕人听见的。
  仨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饭,算账的时候,冬子还一再的要求贾云溪,不去住可以,但要常见面,每天一个电话,周末的晚饭必须一起吃!贾云溪也只好点头应允。
  ―――――――――――――――
  还没走出饭店大厅,迎面走来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儿中年人,肚子微突,穿着一身夏季警服,看肩章是个高阶的警监。
  “咦,十一?”黑脸儿的先认出了林十一。
  “老四!”林十一也认出了林立景。
  冬子从小就惧这个人,下意识的往贾云溪身后缩了缩。
  “这是,刚吃完?哪儿去呀,哎……”林立景说着已经发现了后边的爷俩,“这,这不是贾大夫吗?”林立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四哥!”贾云溪垂着眼睛,点了下头。他也不喜欢这个人,想着说完了话就快走吧。冬子也知道父亲的心情,伸手轻抚着他的背。
  “别,我可当不起!”林立景上下打量着贾云溪,“贾大夫真是越活越年轻啊,怨不得当年义无反顾的甩了老妹子,老妹子怎么配得上这么体面个人儿呢!”
  “老四!”林十一实在忍不下去了,攥了攥拳又松开,“你怎么在这儿,跑案子?”说着把车钥匙塞给老虎,往外推了他爷俩一把,贾云溪赶紧拉着冬子走出去。
  “不是,党校学习!”林立景的话虽是对着林十一说的,可眼睛一直盯着那对父子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啊,那不是要高升了?”林十一捡了个大厅边上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根烟,又递给林立景一根。
  “屁!”林立景接过来,“调到市里,倒是能提半个格儿。可这上面比你大的海了去了,能压死你!哪有松江自在。”说着,就着林十一手里的火机点上了。喷了一口烟,又瞅了眼窗外:“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怎么?”林十一眯了眯眼睛,“他儿子就是我儿子,你说我怎么跟他在一起?”
  “啊?对了,刚才那个小子是……是冬子?”林立景才反应过来,冬子跟以前的大辫子丫头相差太远了。“大强也说起过,说是冬子大变样了,脾气也硬了,打架手黑着呢!能抡砖头拍人!我还真没想到……”
  “啥?”林十一有些吃惊,“抡砖头拍人?”
  “嗯,我也不太清楚,大强也是顺嘴说漏的。这样也好,小小子,狠点儿省得挨欺负!”
  “是啊,”林十一喷了口烟,“他爸要是能狠点儿,也不至于有今天。”
  “呸!”林立景吐了一口,“少提他!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凤仙到底看上那小子哪儿了?人跟纸糊的似的,来阵大点儿的风都能刮跑了。长得也就那么回事,这老爷们还能靠脸吃饭?”
  林十一咧了下嘴,不知是笑还是讽刺,“人家凤仙的想法岂是你能理解的?”
  “是啊,打死我也理解不了!”林立景招手要了一壶茶,“那小子要是会点儿啥也行,屁本事没有。要不是凤仙把大学的名额让给他,哼,今天他还指不定在哪儿靠呢!”
  林十一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慢慢抿了一口,又放下。
  “其实,只要凤仙高兴,我才不做那个损人呢!”林立景喝了一口茶,又说:“只是,他凭什么不要凤仙?就说小冬子的事儿怪凤仙,可那也算天灾吧!哪个当妈的愿意把自个儿孩子烫成那样!”
  “是他不要凤仙吗?”林十一接了一句。
  “那还有谁?”林立景翻了翻眼睛,“当初,凤仙找我要个空白的离婚协议书,说想试试他。结果,那小子二话没说就签了!妈的!”林立景说着又吐了一口。
  林十一撇撇嘴,心想,果然如此。人就是不知足啊,都掐在手里了,还左试右试的。
  “我就不明白了,俩儿子都那么大了,夫妻俩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非得离婚?”林立景喷了口烟,摇了摇头,“我还腆着脸去劝,说那协议书是个假的,就当个玩笑忘了得了。可那小子真他妈是个人物,跟我说什么?”林立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跟我说,签了就是签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凤仙哭着求他也不行……妈的!”林立景捏着茶杯骂着。
  林十一慢悠悠的吐了口烟,没接话。
  “我就说那假协议书没打号,所以不具法律效用。人家说啥?”林立景撇撇嘴,“人家说:私开无号的离婚协议书是渎职行为,要去告我!操!”林立景又猛的吸了口烟。
  林十一低了下头,忍住了想笑的冲动,然后抬起头来问,“那后来咋办的?”
  “还能咋办?我是好心办坏事,凤仙是拿着假协议办了真离婚。”林立景叹了口气,“十一,这都是命啊。就是现在查起来,那都是个无效的离婚案子。”说着弹了弹烟灰,“可你知道,谁抽疯了去查那个呀!头几年,凤仙还把着小冬子巴望着人家能回来,可现在,凤仙也早就认了!该着这命啊!”
  林十一也弹了弹烟灰,眼睛望着窗外,轻飘飘的说:“那个姓王的档案员的事儿,是你传出去的?”
  “啊?那还用传吗?”林立景立了立眼睛,挥了一下手,“整个松江医院谁不知道啊?我后来才明白,敢情这小子是早就有事儿,可怜我老妹儿还在那自个儿作贱自个儿的求他!操!”
  “你没传过?”林十一斜了他一眼,面色如常,“你要是不使劲,他怎么能连个松江都呆不下去了?”
  林立景拍了下桌子,“就算我传过,可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他要是屁股干净,谁能硬往他身上扣屎?”
  “老四!”林十一盯了他一眼,“你这脾气就不能收收!到了市局,你也这么拍桌子瞪眼睛的?”
  “哎呀,别提了!”林立景呲牙咧嘴的挠了挠脑袋,“十一,给我想个辙吧!我也不想得罪人,可这火一上来就控制不住,完了事儿后吧,还特后悔!嗨!”说完,林立景又叹了口气。
  “嗯,”林十一吐了口烟,透过烟雾看了会儿林立景,“招儿倒是有,怕你做不到!”
  “啥招?”林立景眼睛一亮,诚恳的看着林十一,“十一,你说!我这辈子就服你一人儿,你咋说我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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