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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叹喜记(又名 飞天奇想)林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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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叹喜怯怯的神情,明云心中却又不舍了,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忍不住将他拥入怀里,小声道:「别担心,我们会找到他的。」
    叹喜眼睛亮了起来,那种光灿的神采让刑警觉得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这个叫净照日的……真的对你很重要?」不放心,明云紧张又问。
    「听说……只是听说啦,他是我的大恩人。」叹喜侧头想想,笑笑回答:「我不记得他给过我什麽恩惠,问净光月菩萨,他也都神秘兮兮,每次都回答:不可说不可说……」
    明云正想再问些甚麽,若兰却於此时推开大门进来,手里提了两个超市的大袋子,双眼圆睁的看著自己男友怀里拥著一个陌生人。
    若兰有些怔,眼前的年轻男子纯净天然,脸上流露出的淡淡笑意更是……无以言喻,忍不住危机感上升,喃喃问:「你……你们……」
    「叹喜、我朋友。」明云抢著回答,放开叹喜,走到门边帮女友捡拾起掉在地上的食物。
    若兰两手紧握,直到涂了蔻丹的长指甲刺入掌心,让刺痛帮助她的脸色回复正常为止:「我一直不知道,明云有你这位朋友……」
    叹喜只是微笑,发现眼前凡间女子情绪浮动的层次非常快。
    「若兰,厨房的地上有碎玻璃,你先不要进去。」男人并未注意到女友的不自在,提著食物走到厨房边的餐桌上。
    「碎玻璃?发生了什麽事?」若兰询问著明云,疑问的眼光却未从叹喜的脸上稍离。
    明云这时才想起某个大问题,将手上的两个大袋子放在饭桌上後,走到叹喜身边询问:「对呀,叹喜,你还没向我解释,在大门上锁的情况下,你是怎麽进入我家厨房的?」
    「阳台窗户没锁,我就从阳台飞进来……」叹喜笑嘻嘻回答,像是开玩笑。
    明云嘟哝:「现在的小孩子专门欺负刑警是不是?怎麽可能飞进来,又学蜘蛛人了?」
    「不是蜘蛛精,是飞天!」叹喜正经解释,他不知道为什麽明云老说自己是蜘蛛精。
    若兰生气的发现,即使只是短短几句对话,都有某种紧密切不断、不容外人随意打扰的气氛存在在那两人周遭……出於下意识的,她走到明云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明云,你不向叹喜介绍一下我吗?」亲密紧靠著明云。
    明云呆了一下,印象中,他不记得若兰曾主动牵过他的手,但此时也未想及太多,便对叹喜道:「叹喜,她是若兰,我女朋友。」
    若兰示威似的对年轻人笑,问:「叹喜,你身上的打扮好奇怪,不像是这里的人……你从哪里来的?」
    「我是大自在佛土、妙庄严大佛座下的飞天叹喜。」清浅回答,态度自然。
    「我从没听过有这样的地方或人名……甚麽佛土飞天的,听起来像是佛经上的东西。你、你该不会是宗教狂热份子吧?」若兰疑惑地问,还特意加重宗教两字。
    明云立刻以掌击手,高兴地问:「叹喜,你要找的净照日菩萨是不是某个庙里的住持或和尚?你称呼他为菩萨,跟佛教总脱不了关系吧!」
    叹喜愣了一下,想了想:「菩萨很早就来到人界轮回,以各种形貌存身尘世,修行菩提智慧──至於现在他是何种面貌、在何处做何事,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
    「你真是丢了个大难题给我!没有特徵、没有地址、没有年龄、甚至不知是男是女……光凭净照日菩萨五个字,能查出什麽线索?」明云皱眉。
    怎麽又发起脾气来了?叹喜反射性的挂起微笑,安抚男人的情绪。
    「你会有办法的,毕竟,你是能将我从三千大千世界外接引而来的人,说不定……说不定你……」叹喜愈说愈迷惑:「这种穿越时空的力量,不正是诸天菩萨能拥有的能力之一吗?你……」
    老实说,明云听不大懂这些话,什麽三千大千世界啊,什麽修行菩提智慧、什麽穿越时空的……
    若兰见他两人又自顾自的说起话来,彷佛身边不存在著她一样,心里颇不是滋味;只是回公司的时间到了,今天为了接明云回家,她特地从繁忙的事务中,硬跟上司争取了半天的假前来。
    「明云,我得回公司了,你要注意伤口,有事就打手机给我。」她匆匆地交代,旋风似地赶出门,早就忘了要爲明云煮汤这件事。
    「若兰今天怎麽怪怪地?」明云不解,老实说,当叹喜出现在眼里的那一刻起,他早将女友的存在抛到九霄云外去。
    「看得出来,她是位善良的人间女子,没有诸鬼缠绕,却有著炽盛情欲……」他朝明云捉狭地点了点头:「像你一样。」
    「你总是说出一些我不太懂的话。」摸摸叹喜柔软的头发,明云咧嘴一笑,自然而然无限宠溺,然後翻找若兰买回来的食物。
    折腾了一上午,刚出院的刑警真是饿了,还不忘问上身边的人:「有三明治、火腿、还有苹果;叹喜,你要吃什麽?」
    「我无法食受人间烟火……」叹喜有些为难,但随即眼睛一亮:「那个给我吧。」他指著一瓶鲜奶。
    明云有些生气地道:「胡说,哪有人能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除非是仙人!」
    话虽说的严厉,他还是起身殷勤帮叹喜倒了一大杯的鲜奶,自己则抓了个三明治坐回到沙发上、他的身边。
    叹喜用两手捧著杯子,头微仰,将白色液体缓缓注入口中,颈部微微颤动著。天,他连喝鲜奶的姿势都是如此的惑人,明云不自觉的停止了咀嚼午餐的动作,忘情的注视著。
    「质量精纯、不含一丝杂物的酪浆,是我在人界能食用的少数食物之一。」他回望著明云,粉红的舌舔掉唇边剩馀的汁液,不晓得自己刚上演了一场秀色可餐的喝牛奶秀。
    明云也跟著吞口水。
    叹喜仰著头,又问:「能不能让我住在这里一阵子?你可以把我当只猫……我很好养的。」
    「我愿意养你一辈子!」意乱情迷之下,刑警冲口而出这句话,随即脸红──这怎麽听都像是在求婚……
    「玉虺王子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我气得不得了,可同样的话从你口中吐出,却让我高兴……」叹喜笑嘻嘻。
    听到他这麽说,明云的心快乐的就像要飞起来了,但是他却也没漏听少年说出『玉虺』这个陌生的人名。
    王子?莫非是某个王族世家或政要的人物?若说叹喜本身或要寻找的人与他国的王公贵族有关,此种奇异的言行及华贵的珠宝装扮就说得通了。他本身就像是生活在异国宫廷内的贵气少年。
    明云暂时不打算深入追问,若是问得太清楚、事实真相太过於明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或许也会随之扩大吧?
    他在心里低叹一声,拿起遥控器,打开沙发椅前三公尺距离外的电视机。当电视透射出的萤光在叹喜惊奇的脸上闪耀时,他终究忍不住在叹喜的耳边轻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若是真帮你找到人,你会就此离开,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叹喜将目光从萤光幕前移开,耳朵自自然然的贴上明云的胸膛,倾听著昨晚医院病床上一样、与自己相互呼应的如雷般心跳。
    「我不知道。」闭起眼睛,感受那种能安定他心律及呼吸的怀抱:「随因缘安排吧……若你我真有缘……」
    放心不下审讯卧虎的进度,明云第二天就销假上班了,他打算早日将卧虎的案子结束,申请积欠好久的年假。
    舍不得放叹喜一个人在家,想带著他到处走走,山上或海边,或是像昨天一样,俩个人窝在沙发椅上,什麽事也不做,只是絮絮叨叨地说著些言不及义的话,偶尔盯著电视机,回答他千奇百怪的问题。
    从叹喜老是问些可笑无知的问题看来,他果然是个长在深宫、不知世事的王公贵族。
    搭电梯到了大楼的地下室、牵出上班专用的重型机车、戴上安全帽就出发往局里了。他的心情暖烘烘的,头一次觉得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可亲。
    回想著出门前的情景,叹喜送他到门口,身上罩著自己过於宽大的衬衫,脸上有依依的神情。
    「你很快会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叹喜说著新婚妻子的台词。
    「等我局里的事情忙完,我会偷溜回来,乖乖在家等我!」哄著叹喜,天知道,他从未对任何人有如此的耐心与温柔。
    「我也不喜欢出去,等你回来一起说话比较有趣。」叹喜表现的像只小宠物。
    「冰箱里还有牛奶、无聊就看电视;总之,别再给我突然消失不见了。」他叮咛著:「外面是危险得不能再危险的世界……」
    「嗯,我知道,你要早点回来。」乖顺点头。
    「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明云慌乱地再丢下一句,觉得自己竟然变得比以往要来得罗唆,而且,真不想去上班。
    居住的国宅离上班的地点刑事局北部打击犯罪中心约有廿分钟的车程──这是指以他高超的骑车技术而言。将车停好後,他直直冲上刑事局大楼的安检处,每个人都以讶异的表情注视著他。
    「听说你伤得蛮严重的,怎麽这麽快就销假来上班啦?」情资中心的林小姐在看到明云踏入电脑室时,凑趣问著。
    「是谁说我伤得严重的?每个人见到我都像见到鬼!」明云不耐烦地吼,看表情想揍人了。
    「就是你的直属上司王队长呀!他说你被送进医院的急诊室时,还因失血过多奄奄一息,被医生开出了病危通知呢!」
    「大惊小怪!一颗子弹要不了我的命。」他生气辩解,突然想起了来到情资中心的目的:「林姐,帮我查个名字,查到了我请吃饭。」
    有求於人,还是硬挤了丝微笑,顺手在桌面的便条纸上写下五个字。
    「啊,贿络我?你知法犯法!」她嘲笑,看了看便条纸:「净照日菩萨?是绰号还是?」
    「别名吧……如果是犯罪份子就好了,我会给他安上许多重罪、关他个一百年!」他想到了什麽,泄愤似地说。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情绪化,像小孩一样……」林小姐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她认识这位刑警可不是一两年的事了:「子弹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有空也给我老公来一枪吧,我想要个钻石戒指……」
    「少胡说八道了!查到资料就通知我。」明云一边走出电脑室的大门,一边回道。
    搭电梯到五楼,那里有刑事局缉毒组的专用会议室,还有专门用来审讯犯罪者的特殊房间。在会议室找到队长,看见他正与几个队友吞云吐雾,让挤了几个大男人而略显狭窄的会议室里烟雾弥漫。
    「审讯的结果怎麽样?卧虎提供了货源地及下游大户的名册了吗?」明云问,看著其他人的脸色,他猜测情况并不乐观。
    果然,王队长将烟蒂往烟灰缸一扔,表情有些疲惫。
    「虽然起出了大批的证据及赃物,但卧虎跟手下口风紧得很,一直不肯供出海外的毒品供应商及内地的买家名册──现在我们正朝扩大侦办的方向行进。」
    「卧虎的背後有一个跨国性的庞大犯罪集团,他是那个集团派驻在亚洲的总代表,也算是组织内的核心人员。他拥有价值非常的情报,不管用什麽方法,都一定要让他吐出来!」明云忍不住用拳头敲打著会议室的桌子。
    「稍安勿躁……」队长忙安抚著他的情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人都抓到了,我们缉毒组这两年辛苦的跟监埋伏总算没有白费,连上级都对我们这次的行动给予高度的肯定与鼓励,只是……」
    听出他话里有话,明云问:「怎麽啦?话别只说一半。」
    「那箱白粉不见了。」队长叹气,轻声说。
    宛如被五雷轰顶:「不可能!到我中枪为止,那箱高纯度的海洛因一直都抓在我手中!」
    他回想著当时的情景。没错,即使因中枪而剧痛难耐,他仍紧抓著可作为重要证物的公事包,一路滚下草地斜坡,接著……接著映入眼帘的,是某个藏纳著曙光般馨香的至美。
    「你们在我受伤昏迷的地点仔细搜过了吗?」他沉吟起来。
    「还用得著你提醒?」队长赏给他一个超级大白眼:「以小木屋为中心,我们在方圆十公里内做了地毯式的搜索,仍旧徒劳无功。切!那箱子……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样……」
    像是叹喜在当时凭空出现一般……
    身为一个探员,明云忍不住朝奇怪的方向想去。当时叹喜看见了那个银白色的公事包吗?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被自己拉到这个世界来的,但这解释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难道叹喜骗了他?那时之所以会出现在他面前,莫不成他是卧虎的人?
    那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身前是什麽意思?是要探取情报好救出卧虎?
    双拳忍不住再次的击打著桌子,铁制的桌面有了明显的凹痕。明云的额头冒出了些许的冷汗,可是……可是……他甩甩头,镇定,再镇定,他绝不相信叹喜是卧虎的人,他……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看著明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队长问:「你有线索?」
    明云一惊。不,他不能让队长知道叹喜曾出现在攻坚的现场,那会让他惹来莫大的麻烦;光是想到他坐在审讯室面对无情尖锐的攻讦,明云的心就忍不住凉了一大截。
    「针对那箱白粉,你们询问过卧虎及他的手下吗?」强迫自己回复冷静,明云问。
    「他们的回答一致,就是不回答。」队长很为难:「对於这个部分,你可能得配合调查、提出报告……」
    「知道了。」明云倚著桌缘,忍不住也点燃一根烟,凝望著五层楼高的窗外灰灰白白的街景。
    ……别想太多,一定有更合理的解释……关於白粉、关於叹喜……
    思考间,缉毒组的另一组员推了门进来,朝队长道:「队长,卧虎已经送进侦讯室,可以过去了。」
    队长点了点头,对明云说:「你也一起来吧。看到你不但没死,反而还生龙活虎的现身在眼前,一定把他给吓坏,我们趁此机会攻破他的心防,好好问出有利的情报!」
    「就听你的!」明云释然吁出一口气。
    队长见他的脸色恢复正常了,拍拍他的肩膀打气;从会议室到审讯室的这段路上,他还问了个私人性的问题。
    「我听若兰说你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客人?」
    「嗄,你说叹喜?」额上的青筋跳动,明云有些心虚,害怕队长想到了白粉:「消息怎麽传这麽快?」
    「我看她有些不高兴呢!你呀,偶尔也得考虑考虑她的心情,女孩子要哄的!」队长意有所指。
    「她爲什麽会不高兴?」明云更加心虚。
    队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是缉毒组最能干的探员,面对女人却不肯多用心思……当心我表妹甩了你!」
    关明云又是一怔。
    驻守侦讯室的探员开门让他们进去,空荡荡的窄室里放置了一张桌子,桌子的一侧此刻正坐著一位身材瘦削、脸色凶狠的男子,他在瞥见明云进入时,眼里射出了凶光。
    明云认得他,在小木屋里,他曾见过同样的脸孔。
    队长坐在男子对面,道:「好,我们开始吧。」
    「开始?」明云讶异的朝侦讯室各处瞧了一遍:「卧虎还没提过来,怎麽开始?」
    「他不就是卧虎杜行空?」队长指著对面展著邪邪笑意的男子。
    「不……」明云的脸沉了下来:「他不是卧虎,而是卧虎身边随侍的保镳……真正的卧虎逃走了!」
    听到明云说这好不容易抓到的罪犯居然不是本尊,队长骇然的站起来,动作之大,连桌子都几乎翻倒在地。
    「明云,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开玩笑!」慌急地喊。
    「我是会开玩笑的人吗?」他怒哼一声,走上前去抡起男子的衣领,喝道:「你的主子呢?他是怎麽逃出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大哥能脱逃的如此顺利,全仰仗你受伤的福。唯一见过长相的你中枪了,所以大哥以你的死亡为赌注,跟我交换身份,躲到有特殊设计的避难室,直到警方离去……」男子森森地笑。
    明云气愤的将男子往墙上一推,他的背在重重撞上墙後,又跌坐在地上。
    「功亏一篑!」明云咬牙切齿。
    「你是警方中唯一见过卧虎真面目的人,大哥交代过,若你幸运活著,他会特别向你的妻子。。。或情人送一份特别的礼物……」
    男子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说,蛇蝎般的目光以令人发冷的方式看著明云。
    明云只感到背脊一阵发冷,突然冲出审讯室,拿出手机拨了若兰的电话:「若兰,你在公司吗」
    「是啊!明云,你的口气很急,发生了什麽事?」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样,没什麽不同。
    「回头再跟你说。」他闭起眼,深吸一口气後,凝重地道:「若兰,听著,这几天你千万不要落单、也别一个人走出公司,下班时我会请队长去公司接你回家。」
    「为什麽不是你送我回家?」若兰沉默了一会,开口幽幽问。
    「咦,你不是住在队长家附近?既是亲戚又顺路,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吗?」明云一愣。
    虽然若兰的口气有些无精打采,他还是匆匆挂断了电话。随著明云走出审讯室的队长,听到他电话的内容,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事情真的棘手了,没想到抓到的竟是个冒牌货──还是赶紧向上级报告这个意外的情况,并且连络小组成员开会……」队长喃喃自语。
    明云蓦地顿住脚步。
    「遭了,我的叹喜!!」压根没听到队长紧张的低语,明云心底涌起了不祥的感觉,想到了留在家里的叹喜,他的呼吸瞬间冻结在肺中。
    彷似受到感应般,明云的手机於此刻响起,来电号码显示是从家里打来的电话──是叹喜吗?
    「喂,我是关明云。」他应答著电话,抓著电话的手竟微微发抖。
    「听说你的伤好了,狗屎运不错。」冰冷的如同铁鍊滑过雪地的音质,明云确定这是不久前听过的声音。
    最坏的结果出现,明云愤怒之馀,脑海反而变得清明无比,在这节骨眼上,他要保持绝对的冷静,迅速走到走廊的另一边,避免被别人听见谈话内容。
    「你想要什麽?」
    电话那头传来啧啧声:「有人告诉我,你抢走的那箱白粉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连警方出动大批的人力都找不到──关探员,是你搞的鬼吧!」
    「不,我没有……」看样子,那箱高纯度的海洛英并未落入卧虎手中。
    「带著白粉回到你的住处,否则我不知道会对这位小美人做出些什麽事……」
    「别伤害叹喜!我立刻回去!」明云失控的吼出来。
    明云一边冲向楼梯口,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队长,我要回家去看看,若兰拜托你啦!」
    身为直属上司的王队长,共识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到明云的惊慌失措。
    「他的叹喜……」那个硬派男子竟也有对某个人物如此牵挂的时候?队长挠挠头,自问自答:「这下若兰可遇到敌手了,怎麽办……」
    明云脑中一片空白,发动了那辆经过改造的摩托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上车道加速驰行,将执法人员的身分抛在脑後,在快车道与慢车道间蛇行著,偶尔听见几位驾驶的国骂,也仅是比了比中指,没时间回嘴。
    他的叹喜!几近空白的脑里有的只是以下的念头:他不准任何人碰他或……伤害他!
    平常上下班需花费廿分钟车程的道路,在失去理性控制之下,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飙到了自己公寓楼下。将车随意往墙边一靠,迳自冲向电梯内按住上行的按钮;幸好电梯门配合地立刻开启,否则依他现在气急攻心的情绪,老爷电梯今天就寿终正寝了。
    电梯门在十二楼处开启,毫不迟疑地跨出步,直直朝自家门口行进。门口站著两名一看便知非善类的黑西装男子,他一个箭步向前,在对方料想不到竟然有人会不顾屋内女友安全便发难的情形下,被刑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直击鼻心,闷哼一声後便软倒在地。
    连确认门後的情况都没有,他一脚踹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正对大门敞开的後头阳台上,叹喜特有的柔软体态微微侧转,站在掉了大半漆的朱红扶手上,两只手攀勾著阳台两边装饰用的细铁栏杆,大楼外散射的阳光将他的轮廓晕染成金光的雕像──
    似曾相识的雕像。。。……
    背向著十二楼外飒飒的风声,明云听见叹喜正以坚定的语气对著一群因仰视而近似膜拜的人说:
    「……我不喜欢!」
    琤琮如水的话语尚未从耳际逝去,叹喜便两手一松,以彷佛鱼群跃舞於水面的姿势,翻腾向楼外空气的浪潮里游去。
    「叹喜!」明云大叫。
    一进门便目睹他轻忽生命的跳楼行为,极度骇然之下,明云连看清屋内其他人的心情都没有,跟著跨大几步,也从同一个阳台处向外跃扑,试图在第一时间内抓住叹喜修长的手臂……。
    光天化日之下,明云急速的坠落,根本无法後悔自己的急躁鲁莽,只是想办法撑开因急风拍拂而几乎睁不开的眼睫,搜寻先他几秒跃出阳台的身影───
    但是,在哪里?他眼前看到的,只是距离约七、八层楼远的水泥地面,除此之外,空气中空荡荡地,什麽都没有。
    叹喜不是掉下来了吗?难道他用了什麽障眼法,看著以为掉下楼了,其实他是个善於攀楼的人啊,早趁大家惊慌之际,爬回顶楼,就像他早先曾在医院及自家厨房外做过的一样……
    自己才是真的太冲动了,他闭起眼,在心底轻叹一声,也罢!只要叹喜没事就行了。
    就在闭起眼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明云感到自己的腰部被某样东西轻挽住,停止了急速下坠的冲劲,熟悉的气味再度充盈鼻腔,似乎不用回头,便知道香味的来源为何。
    再度睁眼时,他已经漂浮在离地约四层楼的高度上,定定神,发现到一双修长的手臂正从背後向前环绕他的腰间,柔韧的身体紧贴他的背脊,让感官鲜明的苏活起来……
    此时此刻,情欲蠢蠢欲动……立刻问问题,转移注意力。
    「叹喜,你……你居然会飞。」
    「早跟你说了,我是飞天!」叹喜不以为然的轻叱:「倒是你,大傻瓜,干嘛跟我一起跳出来?」
    「我只是想,跟你死在一起也不错。」他嘻皮笑脸的答,正大光明的吃起豆腐来,握住叹喜圈著自己的双手,看著两人飘飘的轻坠下楼。
    「凡人生命短暂,不可以轻忽自己的时间。」叹喜忍不住训话:「你也一样,不能飞就别乱跳楼。」
    「不过,你真的会飞……你确定自己不是外星人?」明云还是抱著老大疑问。
    俩人缓缓地落至地面,幸好阳台这一侧的地面上并未连接著国宅的主要通道,他们飞旋而下的骇世举动也就没有任何目击者的存在。
    站定後的叹喜瞪他一眼,这个人、这个人难道非要到死亡关头时才能相信自己的话?
    「我是三十三天来的飞天,是天人!什麽外星人的,没听过。」耐心解释。
    明云突然陷入了某种绵延幽邈的沉思,他喃喃道:「天人?你是天人……那麽我……」
    叹喜发现明云的脸上出现了空旷的茫然,他在思考些什麽,也像是回想著什麽,很专注……最後,充满奥义的眼睛定格在自己身上。
    害叹喜心跳了一下,好像看到了某个禁忌的秘密。
    为了转移明云的注意力,他找著话题问:「现在怎麽办?楼上那些人绝非善类,我们逃了好不好?那个带头的……好可怕……」
    明云蓦然从梦般的思虑中惊醒,呼出一口恍然大悟的嘘息,重新定过神,以前所未有的祥和端视著叹喜。
    「怎麽了?」叹喜好奇地问。
    「没甚麽……」刑警收回奇异的神情,代之而起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指著大楼外的小公园,说:「到那里去吧!我有些话想对那位打扰我们俩个、仍未伏断贪嗔痴烦恼的罗汉说……」
    时间回到叹喜送明云出门後,一个人无聊待在客厅里的那时候。
    自第一眼见到明云起,就好似体内某根紧绷已久的心弦於刹那间断裂,让叹喜一直淡然无波的心湖上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当时,那个体侧染满鲜血、脸色苍白、却以眼神紧咬自己不放的男人,似乎不知道本人已经施展了超越凡人的能力,硬生生将时空撕出一道裂缝,将自己由佛土中的一个小花园内拉扯至全然陌生的新世界。
    数天前,叹喜还身处在花香庄严的佛土之上,走往花园的引道,打算采摘一些曼殊沙华──纯白洁净的柔软花,最适宜供奉礼赞世上绝妙的佛与法。他轻快的走著,穿过了菩提树围绕的园林,走进撩乱缤纷的香华园。
    找到了意欲摘取的花朵,这时,他听见了身後有几缕粗鲁、毫不怜惜草木而随意践踏的脚步声。
    是谁呢?天人们对草木花卉是敬爱有加的,脚步也大都晶莹细碎,他不禁皱眉,回头望去,却见身後不远处,站著一位衣著雍容的男子,虎视眈眈盯著自己,背後还随侍了两名眉浓粗重、圆睁怒目的力士。
    「叹喜,我等了一天一夜,终於等到你落单的时候了。」男子懒洋洋地笑著说。他是一位英挺帅气的男性,身上华丽的衣衫显示他应该是某位天王或鬼王的眷属。
    「我不认识你……」叹喜察觉出对方散发出某种若有似无的威胁,小心地问:「法会已散,诸天王及其眷属都已各自回返,为何你会留在此地?」
    「为了你呀,叹喜。」男子轻佻地说:「老早就听闻大自在佛土有一位堪称佛国第一天人的叹喜,洁净的相貌及舞姿连诸佛众魔都爲之心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的话语中有令人不悦的低俗及轻蔑,叹喜退後几步,薄如蝉翼的披衣已蓄势待飞;但两名肌肉纠结的力士却突然欺身向前,一人抓住天人的一手,将他箝制在地面上。
    「放手!」叹喜出现了少见的恚怒,自有记忆起,他都未曾如此被对待过。
    年轻男子走近他,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令人不悦的:「我是阎摩天王之子玉虺。叹喜,跟我回去阎摩宫,我会让你受尽尊荣、享受极乐,你也不必再留於此处伺候那些菩萨佛陀……」
    原来是阎摩天的王子。记得今天的法会上,阎摩天王并未出席,而是由其子率领了一干眷属参与听法。叹喜想,莫不是自己散花献舞时,被这位跋扈的王子相中了?
    「玉虺王子,请您三思而後行。我是大自在佛国的天人,若您硬是强掳我回到阎摩宫,只怕会引起佛界与魔界久已未起的争端吧!」
    「我才不在乎呢!」王子大喇喇地说:「从在法会上见到你後,我就决定不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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