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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新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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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掌控的领域,寻求合作的一方。如果浩帮能与之合作,那么他们一定会权利支持自己成为上海滩的新一任东家。

这是双赢。

想罢,安庆生便呵呵笑了起来,他把烟斗一抿,惬意的扬了扬眉。

“夏冯乙,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你真的是我安爷这么多年来,遇见最得力的助手。”

夏冯乙也笑,但依然勾着身子。

“小的,只是尽心尽力伺候安爷。”

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他眼中的恶寒一闪而过。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 同‘舟’共济]

女子穿堂而过,面色十分凝重,她的步子很快,簌簌生风,全然不顾金色大堂里其他顾客诧异的表情。枫霓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在大庭广众之下气势汹汹的闯入。大厅里的侍应见到她,先是一楞,然后想上前询问所为何事,但霓裳却不睬他直接的上了搂。

这里是富贵门。

林作岩在屋内便听见了门外的些小争执声,刚转过头来便看见霓裳重重的推门而入,旁边的侍应还一脸错愕的阻止到:“枫小姐,林公子说不见客……”霓裳却突地瞪了他一眼,眼神激怒之极,那侍应的话便哽在喉咙里了。

“让她进来吧。”

林作岩淡淡说到,便转回了身。枫霓裳一进门便把门一关,完全忽略了一旁伫着的平西,直接冲上前来,一字一顿的对这林作岩问到:“你把富贵门让给安庆生?!”

男子不语,也不转身看她。女子得不到答复,便又跨了两步,走到男子跟前,继续再问了一遍:“这是不是真的啊?”她的声音因怒而颤,但见男子依旧不说话,她的目光便四处流散了一圈,发现一旁的平西面前,正摊开了一摞层层叠叠的文件。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快步上前把那些文件粗粗的浏览一遍,然后双手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

这些都是正在办理转让手续的地皮,资金,以及码头货轮等的清单,枫霓裳怒火中烧,把手中的文件一抛,便转过身来,拽住林作岩的手臂,凄厉道:

“林作岩啊,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你若是割了一半的富贵门给安庆生,那还有你的活路吗?你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他抓着沁心就是要要挟你,而沁心为了你宁愿自己一个人去背负,而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辜负她!你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用心!”

枫霓裳觉得自己的心都裂开了,我知道富贵门对于林作岩的意义。她认识的林作岩,用尽一切心机都是为了富贵门,包括自己也是他实现富贵门利益而利用的女人。但她不怪他,因为爱他,她愿意像个傻瓜一样受他支配,尽管得不到任何回报。但是现在呢,她一直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帮助他,而他却在自取灭亡,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况且沁心也为了他,已经做出牺牲,现在再想回头,所付出的代价比之前还要大,难道他不知?

枫霓裳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出人意料的双手抓住男子,歇斯底里的再问了一句:“你说话啊!你怎么能这样,沁心要是知道了,她才不会肯的,她不会的!”

一听见沁心的名字,男子的眉眼一动,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沉寂。他甩开女子的手,独自的向落地窗边走去,他走的很缓慢,但背影却很决然。枫霓裳的双手被男子一甩,还静止在半空,她遂抬目,瞅了一眼走出好几步的林作岩,便开始默默流泪。

“平西,带她出去。”

林作岩冷冷驳倒,他从来没有见过枫霓裳如此无理取闹的样子,而他现在对于这件事情已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平西并没有应声回答林作岩,而是默默的把散落的文件又收拢取来。紧接着他上前挽过女子的手,淡淡说:“枫小姐,出去吧。”

霓裳呆板的望了他一眼,眸中的泪水却依旧汹涌不止。平西微微皱眉,有些心疼,然后又拽了拽她,她才跟着出了门。

两个人坐在厅外的沙发上,先是经历了很久的沉默。平西见霓裳只哭不语,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枫小姐,请不要怪岩哥。”

霓裳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又挤落了一滴泪水,说到:“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和沁心虽然不一样,但是我们都为他做了能做的一切,但是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那我们的用心不就一文不值了吗?”

平西双目深深的看着女子,她的怒极是因为她的伤极。她已爱林作岩至深至诚,已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和他联系在一起,甚至忘记了她自己。

“富贵门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我很清楚,平西,他不能失去富贵门,不能。”

“那岩哥又能失去沁心小姐吗?”

“我们可以想办法,安庆生他要的不是沁心的命,只要林作岩坚持立场,等事情淡后再悄悄买通巡捕房的人,等待时机就能把她救出来的,这样的话,沁心的付出才有价值呀!平西,平西,你去和林作岩说说,好吗,去说说?”枫霓裳有些恍惚,她摇了摇平西的胳膊,以乞求的神态把话说出。但平西却向是不为所动般,缓缓的把女子搭在自己手肘上,冷冰冰的手挪了开。

“枫小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女子瞠目。

“你知道沁心小姐现在在哪吗,难道你还以为她待在巡捕房?”

“你什么意思……?”

“沁心去巡捕房投案的第一天,安庆生便连夜把她送到了陆域监狱,陆域监狱是个什么地方,枫小姐不会不知道吧?那是一间由日本人掌权的监狱,安庆生这一次是料定了岩哥舍不得,他这是在逼他。”平西双眼闪过阴鸷,而霓裳却惊的陷入怔忡。

“我也想劝岩哥别这么做,但是同时,我又开不了口,我自己也难抉择,更不可能去劝服岩哥。枫小姐,如果是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沁心小姐在陆域待多久?”

“多待一天,她活命的机会就少一天。所以,他别无选择。”

平西眸光偏过,回视那扇被紧紧关合着的房门。“你说岩哥不懂你们的心意,但是你们何尝又懂岩哥的心意。你们明白他最需要什么吗,他现在又在受着怎么样的煎熬么,我跟随岩哥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他站在黑暗里,一直一直的站,而我只能默默的守护在一旁,我甚至都不能插上半句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平西显得有些激动,他沉痛的闭上了双眼,双拳不自觉的攥紧。

身边的女子不再流泪了,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刚才的话显然把她从自己的臆想中扯回。她一直都陷在一个自己编制的谎言里,她故意把事情简单化,故意把沁心的安危放在一边。她一心一意想着的只是林作岩,她认为富贵门是林作岩最重要的东西,却浑然不觉,在与沁心相比较之下,林作岩只会毅然选择了沁心。

而与此同时,这一场游戏,安庆生看的比她清楚。他一点时间都没有留给林作岩,他明白牵动戎沁心,是唯一能让林作岩屈服的方法。

而他的确做到了。

女子只觉得万念俱灰,她不再说话,更没有去回应平西的叫唤,一语不发的走了开来。她不知道她该走到哪去,她脑子一片空白。



地上非常潮湿,戎沁心半边脸贴在泥泞的地上,整个人昏昏沉沉。

忽然,监狱的牢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半边,戎沁心半睁开眼来,看见一双厚实的黑色皮靴踏了进来,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但她太虚弱了,只能勾动手指。她已经持续将近四天没有进食了,窝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人理她,也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哪。她想,再过不久,她一定就会死了。想到死,她便想到了林作岩,她真的是好矛盾,明明抱着必死的心进了巡捕房,但在真的面临死亡之时,她却想再看他一眼。

那双皮靴在她面前走了几步,然后她听见包着的纸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两个白色的馒头搁在了她的面前。戎沁心一惊,她一见到食物便来了力量,她伸出手去把馒头拿起,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戎沁心吃了一段时间便起了身,她瞅见那双皮靴的主人是一个年迈的健硕男子。他披着军大衣,带着帽子,见沁心看着她便冷冷说了一句:“快吃,马上来人了。”

戎沁心吃了一个,觉得可以顶的住一段时间便把另外一个藏在了怀里。她嘴里满满的都是馒头,但还是对着那老人连声道谢。那老人并不理会她,见她把馒头藏好便转身出去了,沁心目送他走后,挪了挪身子,靠着墙。

她把喉咙里噎着的馒头,慢慢的吞了下去,她吃的太急,于是气喘不顺。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抚平了气息,靠着墙安静的待着。

许久之后,又有一批人进来了。带头的那位颇为眼熟,戎沁心似乎在很早的时候见过他。那男子一瘸一拐,面上带着诡谲的笑容。身边的几个男子为他打着手电筒,把昏暗的牢房一下子照亮了起来。

那男子见到沁心狼狈的样子便扯起嘴角笑了起来,打量了沁心好一会儿,他才蹲下来,凑近女子说到:“戎沁心小姐,我想我得先介绍一下我自己。”

沁心不说话,等他发话。

“我姓夏。”他只说了三个字,沁心的清眸便徒然睁大。

夏冯乙?

夏冯乙见女子一脸错愕的样子,便知她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他眯着眼,开始继续他的话题:“戎小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沁心随着他的手指,巡视了圈这个牢屋,然后回答:“监狱。”

“对对,答对了。”

男子喜开颜笑,然后倏的又把脸拉沉,说到:“那你可知,这是间怎么样的监狱?”

“不知。”

戎沁心瞪着他,冷冷回答。夏冯乙望着沁心先是一顿,然后露出讥讽的笑容:“饿了你四天,看来你的气色还不错,还有力气耍脾气?”

他拍拍手,食指一勾,身后一男子便上前来对着沁心便泼了一身的冷水。戎沁心惊的一叫,身子一动,却被夏冯乙一把抓住,拉着领口凑向他。“这只是冷水罢了,下一次,我就泼硫酸了。”

“你想做什么?”戎沁心缓下神来时,已是一脸凛然,她毫不畏惧的与男子对视,引的男子一番嗤笑:“这个眼神很漂亮,平常的时候看不到,林作岩就是喜欢你这点吗?”

沁心不语。

男子冷哼一声,他的目光下移,对准了沁心那只无力垂着的手。他显得有些好奇,便把它握了上来,沁心的左手使劲,想要掰掉他的手,却不料那男子忽的甩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身向后仰。戎沁心抬起脸来时,见夏冯乙朝自己走了一步,然后一脚踩中那只无知觉的右手,说到:“它当真残废了,一点都不会痛?”

沁心不觉得痛,但却觉得屈辱万分。她咬着牙,硬是不出声,她只是恶狠狠的瞪视着他。她发现,这个男子根本是个疯子。他贪婪狰狞的看着自己受苦,仿佛自己多受一些苦,他便多愉悦一些。或许,他是在通过折磨自己去想象着折磨林作岩,他已被恨完全操控,濒临癫狂。

“哈哈,哈哈!”他死死踩着,沁心几欲听到自己骨骼的破碎声,但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的收住了脚。

“对了,我不能把它踩烂了。”他显得有些无辜一般,缩回了脚,他阴冷的看了一眼沁心,嘴角鬼气的笑着。“如果踩烂了,林作岩可能就不肯付那个价了,不是吗?”

戎沁心徒然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什么?”

“哼哼,我就是来告诉你,他明天就来接你了。”

夏冯乙笑着踱步,说到:“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明天你就不用再吃苦了,明天你就能见着你的心上人了。”

戎沁心的脸血色全无,她的眼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直到男子蹲了回来,凑近她说:“你知道吗,你可是值得半个富贵门。”

女子瞳孔一缩,绝望闪过她的眼眸。夏冯乙很满意她的反应,说到:“你没有想过吧,你自己能值这么多钱,你看林作岩对你多好呀,为了你,他什么都肯让出,你该觉得多幸福。”他每说一句,她的心便沉沦一分,直到它再也沉不下去,女子的瞳孔便徒然空灵。

“你说你有多么的愚蠢,自投罗网,然后等着林作岩再来救你?”夏冯乙一针见血,把沁心的痛楚全部刨起。“戎小姐,你都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先是害的他丢了一百箱鸦片,后有害他得交出半个富贵门,说不定哪一天他所有的东西,都会因你而被夺走。而我夏冯乙,是真正需要感谢你的人,是你让我找到了林作岩的弱点,是你让我平步青云,也是你能让我大仇得报!!”

“哈哈哈哈!!!”夏冯乙讲到兴奋处便站起身来,仰天长笑。戎沁心并不抬头看他,她现在脑子空白,什么都无法反应。只是男子的那些字眼一个一个像铁钉一般敲入她的心脏,让她在震撼之余,觉得万念俱灰。

她真是愚蠢。

夏冯乙笑累了,便缓下气来,冲这沁心说到:“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不止不会杀你,我还要你好好的待在林作岩身边,我会有机会的,只要你不死,林作岩永远都是有弱点的。下一次,我一定一击即中。”

说罢,他便带着他手下的几个人扬长而去。戎沁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她看见了自己对面的那堵墙上隐隐的有着红色的血渍。那是以前关在这里的人受不了严酷的刑法而自行了断的留下的痕迹。戎沁心虽然没有受酷刑,但夏冯乙的那席话却让她如临深渊。现在的她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愚昧是她让林作岩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绝境,如果没有她,他不会丢货。如果没有她,他也不会差一点死掉,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处于被动而绝望的境地。

如果没有她,他就会是以前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林作岩,他会过的很好,他会一直那样,幸福。

如果没有自己……

如果没有自己…………

女子的眼神蓦地没了神采,她动了动腿,身子往前稍微倾斜,她的眼光投在对面的那堵墙上,瞳孔忽的一缩。

就在她脚尖一点的同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的唤叫。

“小姐,他是故意的。”

戎沁心一顿,转过脸来,发现在牢门外刚才那个送食的老兵又回来了。他蹲在墙角,向外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然后转会脸来说:“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他想你自己去死。”

沁心怔忡的半拍,然后醒悟过来。他说这些话的确有想要逼死自己觉的嫌疑,而正处于脆弱时期的自己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女子想到这点时,便疑惑的看了看那蹲在门外的男子,然后爬了过来问到: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戎沁心刚才就觉得奇怪,只是她太饿了没有心思去想他是谁。但现在他又不顾危险的回来劝说自己,究竟是为何?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一位公子,他和老朽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死在这牢里。他叮嘱老朽,一定一定要看好小姐,他说如果小姐撑不住了,不想活了,就让老朽告诉她四个字。”

女子瞠着双眸,看着老者嘴唇扇合。

“同‘舟’共济。”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 拼凑起的梦]

戎沁心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了一天,她瑟缩在墙角,觉得自己的头好疼。她应该是已经病了,全身忽冷忽热,脑子昏昏沉沉。过了一会儿,她觉得饿了,便把怀里藏着的那个馒头摸了出来,它已经被压扁了,形状惨烈,但沁心还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起来。

她得活。

昨天的自己那么愚蠢,差一点就去寻死了。还好,还好有人及时阻止了她。同舟共济,戎沁心想到了洛舟,她没有想到,原来他一直都在关注自己,甚至不惜重金打通人脉,就为了送给她两个馒头。两个馒头不值钱,但此刻却是雪中送炭,她又一次在濒临绝望的时候得到了他的帮助。当初的他给了她生存的理由,虽然现在这个理由已是不复存在,但毕竟,他又一次帮助了自己,让她从绝望中恍悟。

恍悟的是,她不能死,若是死了便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她不能这么低贱的就死去,林作岩还在,只要他在,她就不能孤身死去。是之前的自己太过愚蠢,她欠林作岩的爱都还未来得及还,怎么能死?

女子想着,眼神便徒然加深,凛冽之气顿生。她又是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她要振作,她不要再如此懦弱,她要坚强。

牢房内十分阴暗,分不清楚是白日还是黑夜,直到远处的铁门被开启,戎沁心才看到那边散落过来的白光把地染亮,原来是白天。紧接着,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戎沁心双眸一瞠,忽的停止了咀嚼。

男子的身影从光亮处走来,因为背着光,便只能看到他的身形,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戎沁心眼睛都不会眨,她盯这那身影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直到他停在了她斑驳铁锈的牢门外。

男子止步,牢门被再次关闭,光线从他的脸上移去,戎沁心才看见他那已是张憔悴疲惫的面容。看见的瞬间,泪水便不听指挥的从夺眶而出,但沁心仍是没有眨眼,她盯着男子,几欲忘记了呼吸。

两人沉默了许久,林作岩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眯着潭眸,蹙着剑眉深深的看着那个在墙角卷缩着的女子。戎沁心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眉宇间的沧桑和憔悴,像是在一夜之间突然长起。

这些天,他到底是怎样过的呀。

戎沁心的胸膛开始起伏,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墙,有些跌撞的走向铁栏。她的手握在铁栏上,抬起头来,哭着看着男子。林作岩见她流泪,便伸手传过铁栏,抚在她脸上,把她眼角刚挤出的泪水抹了去。

女子便哭的更加厉害了。

“你怎么这么傻,半个富贵门换我,值得吗?”戎沁心哽咽到。

林作岩并不回答,他的眸光锁着深深的爱恋,流转在沁心的脸颊上。他的手指插进女子纠结的头发,然后轻轻的理顺。戎沁心感觉到他手的温柔,眼泪更是不可遏止的流出,她显得有些激动,再次问到:“值得吗,林作岩,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她真的好愧疚,她就像个傻瓜一样一次次的拖他的后退,让他陷入绝地。而他却一声不吭的一再包容她的任性,她的错误,为她挡风遮雨,为她扛起一切。但是她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她不过他世界里一个陌生的女子,因为命运的纠结而相遇。而就是因为她这个一文不名的女子,他付出了他毕生追求的东西,包括他的名誉,他的权利,他的尊严。

而她竟然什么也不能回馈给他,天啊,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难过!

戎沁心哭的狂乱,她哭的全身颤抖,哭的几欲看不见男子的摸样。

“林作岩…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

戎沁心哭的撕心裂肺,心疼的窝起身子,垂下身来,却见她的手突然被男子握住,伸出铁栏。女子突地停止哭泣,她勾着头,眼眸轻瞠。

大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间,然后他挑起她的无名指,缓缓的把一颗闪亮璀璨的光环套了上去。它徐徐前行,一直到指端,才停了下来。银白的光圈上,耀人眼球的心形钻石在沁心的眼底,跃过光辉。

停滞几秒,时间都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女子脸朝下,瞠着的双眸间,忽的滴落了一颗泪水,它溅在那心形的钻石上,破碎开来。

“沁心……”

女子仍是不抬头,她的身体像僵石一般动弹不得。

林作岩却轻轻启声,音色划开在着阴潮的老房间,飘渺的有些不真实。他的话很平静,很动听,仿佛他们并不是站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而是在明媚和煦的阳光下,一切都是还是美好如初。

“沁心,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他的声音像在回忆,温软怡人。“我梦见那一天,我出门去,你站在我身后笑着送我,举起手来对我说再见。我对你挥了挥手便走了,我没有去富贵门,我去了上海最奢华的首饰店,在那我遇见了沁心之爱。”

他说着便摸了摸沁心手指上,静静待着的指环。

“我把它买下来,然后回了家。回家之后,你还好好的在,好好的一直都在。”

林作岩在此停顿了一拍,然后笑着继续说到:“我把你抱到阳台,然后把戒指拿出来,放在月光下,我问你漂不漂亮,你一看见它就兴奋的勾住我的脖子。我亲你的额头,说嫁给我好不好,你笑着回答,好。”

“你说你,愿意嫁给我。”林作岩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他声音有些沙哑。

女子依旧勾着身子,动也不动。

“然后,在梦里时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站在桌边,外面阳光明媚。你怪我起的晚,然后告诉我,你中午的时候要去接小珊,我说小珊是谁呀。你说我是不是睡糊涂了,连自己的女儿名字都忘记了,你拽着我的胳膊说,你还要生好多好多个孩子,多到我真的一个名字都记不住。”

戎沁心的左手正拽着男子的右臂,紧紧的,像要揉进肉里去一般。

“可是……”

他的声音开始变的酸涩而苦楚:

“可是…忽然之间我就醒了,我醒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前面的桌边空空荡荡,夜黑的吓人。”

“哇———”

戎沁心再也忍不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她拽着男子的手,更加用力。她抬不起头来,她心痛的无以复加,像要完完整整裂开一样。她不知道林作岩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她只知,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

痛!

林作岩把搁着铁栏把沁心扶起,然后用力的抱向自己身边,他们搁着冰凉的栏杆,拥抱。男子在她耳边说:“不要再骗我,不要再离开我,我好累。”

“我不想再像现在这样累了,沁心,我好累。”

女子一个字也无法说,她的脸磕在铁栏上,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那一边传过来。

他的温暖无人匹敌,即便世界早已荒凉。

就在这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墙背后站着一泪如雨下的女子。她已泣不成声,但却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它发声。枫霓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全身都因隐忍而颤抖,她的目光从那相拥的两人身上移开,然后紧紧闭上。

过了许久,她才稍稍缓过了气,然后走开,对着那狱卒说到:“可以把她放了吗?”

“我们在等电话。”

那狱卒目不偏视,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枫霓裳知道他在等那些日本人的口谕,安庆生还没有审查清楚富贵门所交付的清单,他真是小心翼翼,甚至连最后的确认都不肯含糊。她不知道他和那日本人之间商讨了什么,他是怎么让日本人肯听他的话,说关人便关人说放人便放人。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牢狱的电话突然响起,那狱卒立即接听,全身站直,一个劲的点头,嗨,嗨的应答。枫霓裳见他挂电话后,也不理睬她便直直的去了牢门,把沁心的牢门打开。林作岩把沁心抱出来时,她已经哭晕了过去。枫霓裳也不敢上前对林作岩说什么,只是当大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白亮的光芒照进时,她分明看见男子的双目,些些红湿。



时间过了三天,枫霓裳站在那件日本艺馆门口,步履有些踌躇。这些天,她没有去打扰林作岩和沁心,她只是听说沁心在回愈纺后便重重的病了一场,不过今天平西告诉她,沁心已经好了起来。霓裳想,好了便好,好了林作岩便不会心痛了。

林作岩……

女子的双眸低垂,瞬间染上灰蒙,她孤身站在这间日本艺馆之间,里面的丝竹之声连绵不绝,充斥着男人粗狂的调笑声。她站在一扇门外,门内的世界是浑浊而肮脏,她楞在原地,只愿在阳光下再多待片刻。

就在此时,那艺馆门内,一男子出了门来,见到霓裳便语有愠色。

“你怎么才来,最近你躲的很开心吧?”安庆生知道枫霓裳站在门前,便亲自出了门来。他今天的语气十分舒缓,并没有可以责怪的意思。枫霓裳知道,她若再避而不见,安庆生估计会把她揪出来,杀了。

而他现在对她语气甚好的原因不过是,里面的那日本人对她吹延三尺却偏偏得不到手。

“尚野将军等你好久了,乖,和我进去。”

枫霓裳不说话,任由安庆生搂过她的腰,带着她进了门。里面的装潢十分富绰,但却是完整的日本风格。霓裳随这安庆生七拐八拐,绕过那小桥逐水,便来到了一间充斥了酒味的房间。门被打开,里面的音乐声徒的的变大,霓裳走进门去,看见屋间正在弹琴抚笛的日本艺妓稍稍一顿。正中央的肥硕男子,见霓裳进来了便直直站了起来,双眼冒光。他挥了挥手便让那些艺妓下去了,她们也倒乖巧,收拾好便躬着身子出去了。安庆生见那尚野隆三对霓裳好感颇大,便把霓裳推在他身边,冲着霓裳做了个眼色。

枫霓裳靠在他身边,闻到一股恶心的体臭参杂了酒腥味迎面扑来。她微微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扬起脸来,表情已是妩媚动人。

“将军,好兴致呀,喝酒赏曲,快活的很哦。”霓裳纤手一指,便冲这桌上的酒杯继续说到:“将军,霓裳上一次没有好好伺候将军,这一次补上,我先敬你一杯,可好?”

眸转流波,好生勾魂,那日本人眼睛一眯,肥肉一抖,便把那酒杯拿下,倒进嘴里。但他色迷迷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霓裳妖娆的身姿。

安庆生在一旁赔笑,沉默一番后,说到:“尚野将军,林作岩交出的清单我已经审核过了,确是如此。”

“哦?”那尚野虽然沉溺于美色,但一听见正事还是扭会了头。“那安先生可否给我看看?”这尚野懂得中国话,并且十分流利。安庆生先就有调查,这尚野名义上是个将军,但其实他是个日本间谍在上海的头。怪不得,共产党花这么大的力气也要把他绑了去,他手底下的情报和人命绝不会少。

安庆生知道,他贪下林作岩的半个富贵门,日本人怎么肯能不垂延?但他哪里又想这么简单就把这些清单交出去,他可是要凭借这些一项一项的去把富贵门的地头,资金已经码头收在自己名下,这功夫可不小。

“尚野将军不用操心,这些小事,我们自己就能打理。上一次,我和尚野将军说的事,不知意下如何?”他指的是投靠他们日本人,希望他们帮浩帮成就大业的事情。那日本人眼睛一提溜,抚了抚手上的酒杯,然后说到:“那件事情,当然非常好,我们大日本帝国和有意愿跟安先生合作。我相信,在我们的帮助下,上海滩很快就能成为安先生你的天下。”

安庆生喜开颜笑,嘿嘿低笑,但随即那日本人却说到:“但是,这一次的资料,我们还是要过目的。因为,没有我们的支持,安先生也不可能得到半个富贵门。我必须把这些资料上呈。”

日本人怎么可能这么笨,出了力,不得好处。安庆生想想也觉得应该,自己不因太贪心,便对着身后的一手下勾了勾手指。那手下上前递上一叠厚厚的文件,这些都是机密文件和合同。合同上有林作岩的签字,所以只要凭借这些,他就能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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