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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星球作者:葱白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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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盖亚研究所的一切电子资料都被销毁,包括所有实验体的档案和科研成果。对反盖亚的研究进度直接倒退二十年回到了战争刚结束的时代。大量实验仪器和设备被破坏,一切研究在短期内都无法进行。不少人觉得逃脱的带原者如果落到了偷猎者的手里其实解决了下都政府的一大难题,因为只有反盖亚研究所里有能够完全阻断电子脑电波的设施,而像盗猎者那样直接把带原者的眼睛弄瞎耳朵弄聋的事情,议会的那帮老头老太绝对无法接受。
  正当所有人都在庆幸人员伤亡控制在了十人以内时,还未撤离现场的第三军团司令朴辉少校的通讯仪跳出了红色警报。一辆载着四名乘客的磁浮车将在半小时内到达反盖亚研究所的车库,车上的人员为赫辛斯基少尉和刘毅中士,以及两名带原者嫌疑人。我方人员疑受带原者挟持,请营救我方人员,若必要可将带原者嫌疑人击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朴辉想。
  接到警报后两百名战士迅速在车库布下战线。二十多分钟后,磁浮车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滑入泊位。车停稳后,车门无声地滑开。荷枪实弹的士兵早已以磁浮车为中心围成了一个直径30米的圈,更有狙击手伏在高处的暸望台上。朴辉以一贯对待人质劫持事件的套路,对着腕上通讯仪里的扩音器高声道:“车上的人员,请放弃抵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一名亚洲男子的脸出现在了车门处,他的双手高举过头,看着车外严阵以待的架势惊慌地喊道:“不要开枪!我是刘毅中士。”他慢慢从车上走下来,一把电磁枪的枪口顶着他的后脑勺。持枪的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俄罗斯少年,他一身黑衣,目光冷峻。“我是盖亚。这辆车上的人员已经在我和我的同伴的控制之下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他用标准的俄语说。
  “请你冷静。”朴辉说,“请提出释放人质的条件。”
  少年用枪推着中士往前走,一步步逼近前方的包围圈。“如果你们交出被关押在反盖亚研究所里的8729号实验体,我就释放人质。”他说得很慢,像是怕对方听不懂一样。等他慢条斯理地说完这段话,两人离包围圈最前方的枪口已经不到10米了。
  “请不要再前进了!”朴辉大喊道,“否则我就下令开枪!”他喊出这段话的时候,那两人又走近了许多。朴辉的额上冷汗涔涔,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被挟持的中士突然就地趴倒,而黑衣少年则在同一瞬间突然暴起,径直扑向面前的战士。电磁枪的幽蓝冷光一闪,他被扑倒的士兵瞬间心脏停搏。
  枪声像大年三十的爆竹一样登时大作。少年捡起那把被他杀死的士兵手中的巨大热能枪,熟练地把一个又一个人影轰成碎片。全金属的热能枪入手颇沉,就连成年男子都要花很大力气,少年却像拿着个玩具一样轻松。一片混乱中,那个刚才被挟持了的中士则接过少年抛给他的电磁枪,击中了高处的狙击手。
  情况变化得太快,朴辉丝毫来不及反应。少年在数百人的包围下如入无人之境,热能枪喷射出的一道道无形热浪都能被他一侧身,一低头就躲过,反而击中了自己人。热能波前进的速度接近音速,若不是亲眼看见,没有人会相信有人能躲得过去。黑衣的死神在全军万马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朴辉,扼住了他的脖子。中士向他抛去电磁枪,少年一挥手就接住了。形势瞬间颠倒,还活着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再开枪了。
  少年手中的枪这回顶在了朴辉的太阳穴上。“放下武器。”他冲着包围圈大喊道。
  “不行!”朴辉被卡住了喉咙,还是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能放他们走!”苏尔沙眉头一皱,枪口又往前送了一下,朴辉太阳穴上的皮肉都被顶得陷了下去。“叫你的手下放下武器。”他命令朴辉。
  “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朴辉挣扎着说。他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苏尔沙和张彻对视了一眼,这种情况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如果士兵们不顾主帅性命背水一战,那他们两个绝对讨不到好处去。如果是苏尔沙一个人还罢了,张彻肉体凡胎,免不了要受伤。
  突然包围圈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请你们不要伤害朴辉少校。”接着是一声电磁枪被扔到地上的钝响。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朴辉少校已经眼白上翻,昏厥了过去。要是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气得跳起来。劈劈啪啪的电磁枪落地声,包围他们的士兵们像黑色的浪潮一般自发地向后退去。
  看来这位少校很受士兵的爱戴,张彻想。他歉疚地望了苏尔沙怀里不省人事的朴辉一眼,和苏尔沙一起从侧面的门走了出去。
  一直到走出研究所华丽的花园好远,苏尔沙才在一个拐角处把朴辉放下。两人迅速闪过拐角,一道热能波就把刚才他们的站立处炸出了一个坑。张彻拉着苏尔沙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所幸研究所处在非常繁华的地段,很快两人就溶入了滚滚人流。张彻让苏尔沙脱下黑色外套,自己也脱了战斗军服的外衣,随手扔在路边。他闪进一家生意火爆的服装店,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大一小两件花里胡哨的外套。
  “下都的时尚我真是搞不懂。”苏尔沙皱着眉头看了看张彻手里那件点缀着无数五颜六色的羽毛和两片的粉色皮衣,又看了看汹涌的人潮中令人眼花缭乱的服饰,不情愿地接过来穿上。
  “这里只有军人和警察才穿黑色。坦白说,被军队除名让我感到最不爽的就是这一点了。”张彻一边套上他那件拖到脚后跟的亮橙色风衣一边说。刚才那小小的胜利让他心情舒畅,好久不见的幽默感也恢复了一点。他把风衣的拉链拉到最高,领子束起来遮住了半个脸,苏尔沙也学着他的样子。
  “我觉得我们看起来很可疑。”苏尔沙低声说,“走吧。我们要找一个装了很多杂物的仓库和一个叫韩小武的人。”
  24。
  第三军团的士兵在磁浮车里发现了一老一少两名戴着手铐的男子,都被电枪击过,昏迷不醒。经确认是赫辛斯基少尉和刘毅中士。车里还有一个被仪器的通讯器,通讯器内置的身份卡属于张彻中士。张彻和那名黑衣少年的照片在一个小时内发送到了下都所有居民的通讯器上,一级通缉。
  韩哨子每天都会从吃剩的食物里捡出一些还可以入口的包起来,晚上拿到仓库去。“臭小子,天天晚上往外跑,肯定勾上了□!”郑老板冲着他的背影大骂,在韩哨子回来之前就锁了店门。这种事发生了两次之后韩哨子就在仓库过夜了。反正他已经从一匹旧货里找到了几条毛毡和毯子,往货箱上一铺就齐活了。
  一开始韩哨子对自己说,浑身是伤的带原者就算卖也卖不出好价钱,怎么说都要等他的伤好了再说。在那之前老子就委屈一点照顾着。西尔的复原能力特别强,不出一个星期已经可以拆掉绷带了。一个月后身上的伤疤落尽,皮肤依旧像牛奶一样光滑白净,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惟一永远不能复原的就是眼睛,左眼框深深地凹陷下去,触目惊心。韩哨子偷了老板大衣口袋里的一点零钱去牙医铺子买了个眼带给西尔绑上,总还算是个翩翩美少年。我只是为了能把他卖出个好价钱,他想。长得漂亮的男孩子价格能比长相平平的女孩子还高出许多。
  刚开始的每天晚上他都和西尔披着毯子,面对面趴在货箱上,在旧账本上画画。两个脑袋碰在一起,他们时常用画画的方式聊到下半夜。西尔告诉他地面上有辽阔的草原,茂密的森林,奔腾的河流。夏天往漫山遍野的花丛里一钻,蝴蝶就会像往上飘的雪花一样一大群地飞出来。冬天的雪里藏着兔子,他们的毛皮和雪一样白,远远看就像一团会滚的雪球。西尔一边画着,一边眉飞色舞地用俄语向韩哨子描述这些景象。
  什么是雪花?什么是蝴蝶?韩哨子不太明白,但是他也不好意思问。他比西尔还大两岁,如果连这都不知道岂不是太丢脸了。他只好一脸向往的表情说,“啊,那真的是很美啊!”
  他教西尔说下都的语言,西尔学得很快。电子脑飞速地记录着韩哨子所说的每一句话,瞬间写进西尔的大脑中。
  “韩小武!”每天早晨韩哨子都听到西尔的叫他起床的声音。如果他赖着不起,马上就会感觉身上一凉,翻身一摸就知道毯子已经被掀走了。“起床了!如果不在开张之前就在门口等的话又要被老板骂了。”西尔的下都语带着16区特有的口音,这都是完全模仿韩哨子的结果。
  “你怎么每天早上都精神这么好啊”韩哨子躺在毛毡上迷迷糊糊地说。
  “因为白天很无聊,只能睡觉啊。”西尔坐在两个叠在一起的货箱上,两条腿垂下来,一荡一荡的。他穿着韩哨子的旧衣服,领口和袖子都磨得破破烂烂的花t恤和缀满补丁的牛仔裤。“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啊?”韩哨子揉了揉眼睛。
  “我要走了。”西尔低声说。
  韩哨子说不出话来。每天早晨走出仓库他都想,今天一定要去找李老大谈个好价钱,今晚就让他把西尔领走!李老大曾经告诉过他沿着仓库后面的地道一直走就能到他家,但是每当韩哨子想绕到那里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杂货铺门口。看到要被扔掉的剩饭他总是忍不住又偷偷捡回来,捡回来以后这天就再也没有理由不去仓库了。
  狠不下心来。但是总不可能把西尔关在仓库里一辈子。
  “你要回上都去?”他问。但是西尔要去哪里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会再回来了。
  西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已经及肩的棕色头发不规则地晃动着。“我要先去找苏尔沙,再和他一起回去。”
  啊,苏尔沙。韩哨子知道这个名字。那一晚西尔曾经在旧账本上画下过一个人。西尔的绘画水平和他的语言能力一样令人叹为观止,漏着油的破圆珠笔画出来的肖像栩栩如生,和黑白照片别无二致,就连画中人迷离的眼神也被西尔的笔尖捕捉了下来。韩哨子不知道西尔的眼睛相当于一对有七亿八千万像素的摄像头,电子脑控制下的双手在纸上移动时和打印机输出图像完全一样。每当想起那副画,韩哨子都会面红耳赤。那是一个和西尔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地仰躺在那里。画的下部有两条高高翘起的腿的局部,应该是以西尔的视角看到的画面,西尔在上那个少年在下,两个人正在
  “苏尔沙在□的时候很漂亮,比我看到过的任何人都要漂亮。”西尔指着画上的少年说,一点羞涩的意思都没有。
  后来韩哨子告诉他一般这种事在下都都是很私密的,不能随便说也不能随便画出来给别人看。一般被称为“睡觉”,所以这句话应该说成“苏尔沙在睡觉的时候很漂亮。”“哎?”西尔瞪大了眼睛,“意思完全不一样啊。”
  韩哨子不得不承认意思的确不太一样。“那你就说‘苏尔沙在那个的时候很漂亮’,或者“苏尔沙在那个的时候很性感”吧,大家都懂的。”他辩解道。但是这种事一般谁会到处乱说啊!
  “啊,性感。这个词不错。”西尔开心地说,他又学会了一个词汇。
  苏尔沙是西尔的男朋友吧,韩哨子想。“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在这里,就在附近。”西尔指着四周肯定地说,仿佛苏尔沙就在能看得见的地方。
  突然仓库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郑老板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好啊,好啊!”他指着西尔冷笑道,“我以为你在外面勾了□,没想到是个男的!”他抓过韩哨子的肩膀,像往常一样劈头就是一巴掌,“在老子的仓库里养起男人来了啊?”
  韩哨子缩着脖子紧闭上眼睛,这一巴掌却迟迟没有掴到脸上。他睁开眼,西尔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从箱子上跳了下来闪到了郑老板身后,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郑老板粗胖的手腕。“带带原者!”郑老板尖叫道,“你是上个月上面失踪了的那个带原者!”
  话音刚落,西尔已经一手抱住他的肩膀,一手按住他的头顶。轻轻一扭,咔嚓一声,郑老板就断了气。
  韩哨子傻了。
  “对不起。”西尔抓着郑老板的两个脚踝把他的尸体拖到了一个空的货箱旁,“如果他说出去的话,会很麻烦的。”他毫不费力地扛起郑老板肥胖的身体,扔进了货箱,盖上盖子。“而且你说他对你很坏,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吧。”
  母亲去世后,郑老板主动收养了十岁的韩哨子,让他在杂货铺里帮工。虽然天天打骂,但毕竟给了他一个可以栖身的家。韩哨子曾经恶毒地诅咒这个死老头赶紧去死,但是当他真的死了而且就死在他面前,这种冲击是难以言喻的。
  原来带原者就算是小孩也杀人不眨眼的传闻是真的。他毛骨悚然。
  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忘记了西尔的带原者身份。这么天真烂漫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被电脑控制了意识的恶魔呢!一定是摔下来的时候身体里的计算机也摔坏了吧,他心怀侥幸地想。那西尔就不是带原者了。一定是这样的。
  “啊,看来我做错事了。”西尔看着韩哨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顿时就明白了。“对不起,我该走了。如果你怕被警察抓走的话最好也赶快逃走吧。”西尔从角落里的一只货箱里拿出一件旧夹克和一把匕首,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他走到仓库门口,最后回头对韩哨子说了一声“谢谢”就闪了出去。
  他的脖子正好撞在麻醉枪的枪口上,麻醉针破皮入肉,少年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拿着麻醉枪的男人伸手将他揽住,低声道:“得手了。一切顺利。”
  “很好。”耳机中传来沙沙的杂音和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给老郑的寡妇一点钱封了她的嘴。”
  


☆、part 15

  25。
  西尔所在的坐标和反盖亚研究所的坐标一直重合着,加上苏尔沙看到了那段从高空坠落时的记忆,张彻和苏尔沙很快就锁定了位于内陆下方的16区。但是仅仅凭一个坐标只能锁定几个街区的范围,无法知道西尔的确切位置。16区鱼龙混杂,虽然平常少有警察巡逻,但自从张彻和苏尔沙消失在人群中后就算是三不管地带也时常有警察驻留。所有的电子公告栏里都滚动显示着张彻和苏尔沙的照片,偶尔也有西尔的照片。但是警方对于找到西尔并不抱太大希望,所以只是走过场地把他放在通缉名单里而已。张彻和苏尔沙总不能顶着通缉犯的脸挨家挨户地打听另一个通缉犯,所以除了从“韩小武”这个名字入手以外毫无办法。奇怪的是完全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也许这个人看出了西尔是盖亚,所以没有告诉他真名。”张彻说,“这样的话他的目的就很可疑了,西尔也许很危险。”
  苏尔沙买了一套华丽的长裙。当他穿着长裙,放下一头长发,戴着面纱出现在张彻面前的时候,张彻很紧张地说:“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种长裙加面纱的打扮在下都不算稀罕,苏尔沙在街上见过好几次。他买了一把半米多长的砍刀,用刀带绑在腿上,长裙一遮了无痕迹。一男一女的组合比成年男子带这个少年普通得多。他和张彻时常在夜里装作在街头聊天的情侣,其实偷偷听着别人的谈话,想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张彻早已把身份卡丢在了磁浮车里,这意味着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钱全都泡了汤,他后悔没有听从王一帆的话把钱都转给他。好在苏尔沙身手敏捷,一伸手就能把擦肩而过的姑娘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本人还一无所知。“你找到西尔以后就和他一起在16区过日子吧,俩贼王,可惜不能生一窝小贼王。”张彻笑着说。
  苏尔沙和张彻一起住在一家廉价的小旅馆里。知道西尔的伤渐渐好了起来,苏尔沙心下也慢慢放宽了。自称韩小武的男人并没有做出要伤害西尔的举动,如果西尔恢复了健康,那谁都害不了他。他经常在深夜的时候通过电子脑的信号看到西尔和那个叫韩小武的男人聊天画画,听着西尔的笑声他也觉得很开心。如果西尔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话,就让这种生活一直保持下去吧,他想。
  西尔的想法远远地传来: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我也喜欢苏尔沙,我想见你。
  苏尔沙破天荒头一遭地不想让西尔看到自己的内心。每当西尔和那个傻乎乎的小子有说有笑的时候他都会嫉妒得发狂。他一点都不想让西尔知道他的嫉妒,可是就连这点掩饰的心情西尔也能毫无保留地看到。他知道苏尔沙故作大度地说就让这种生活保持下去吧,但是心里却恨不得把韩小武杀掉。苏尔沙真是可爱啊,他想。
  苏尔沙知道西尔觉得他的嫉妒可爱。他也知道西尔觉得他“在那个的时候很漂亮,很性感”。真的?他在脑中问西尔。但是不用问他也知道是真的。那么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再和你“睡觉”吧,苏尔沙想。韩哨子教西尔下都语的时候他也通过西尔的记忆一起学,此时他的下都语已经不比西尔差了。我要和你睡个够,他想。
  西尔的嘴角浮起一丝幸福的微笑。他在脑海中给了苏尔沙一个吻,这个虚幻的吻轻轻地落在了苏尔沙的唇上,无比真实。
  西尔说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是时候离开仓库了。苏尔沙很高兴,他生怕西尔舍不得韩小武。我舍不得韩小武,但是我更舍不得你,西尔在他的脑中说,我们回上都去吧,回村子去。
  苏尔沙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战。回到村里以后我不是被冷冻起来就是被切除大脑!他无声地呐喊着,这些西尔你都知道。就算是这样也要回去?
  我们是盖亚。西尔在他脑中说,除了和别的盖亚一起,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随便!苏尔沙喊道,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俩,对了,还要带上张彻。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过一辈子,不管是自然人还是盖亚都找不到我们!喂,西尔,听上去很不错吧。他的电波带着几乎哀求的语气,所以不要回村子去了好吗?
  你已经对那个叫张彻的自然人透露了过多的信息,西尔的电波变得冰冷无比。你不该告诉他盖亚不会冒然进攻下都,更不该告诉他第二第三代盖亚的数量。将你放任在控制之外对盖亚有害无益。西尔的声音和无数其他盖亚的声音从电子脑中传来,汇成了一股洪流冲进苏尔沙的大脑。苏尔沙浑身颤抖。
  叛徒。无数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他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西尔的了。
  “醒醒吧,西尔。”苏尔沙的声音细如蚊蚋,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浑身无力地侧躺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肮脏狭小的旅馆房间在他眼前像个陀螺一样旋转起来。在5亿人联手的电波冲击面前他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你说过你想要我的,西尔。你说过你舍不得我啊。你是骗我的吗?你就连想法也在骗我吗?”他流下泪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脆弱的个人意识在庞大的集体面前就是沧海一粟,和不存在一样。西尔无力反抗盖亚,他会为集体奉献一切。
  “张彻,张彻!”苏尔沙趴在张彻的床边没命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头发蓬乱,眼眶红红的。
  “怎么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张彻在醒来的瞬间就清醒了。
  “西尔这个大笨蛋,被偷猎者抓走了。”苏尔沙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26。
  偷猎者的组织远远比下都政府所知的更庞大。他们在欧亚大陆各地有自己的基地和通往上都的通道。虽然设备陈旧,伤亡率高,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亡命之徒加入偷猎者的行列。这个年代,要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
  偷猎者没有统一的组织,要称为偷猎者的必须找老偷猎者拜师,从此便以师徒相称。他们管自己叫“手艺人”。手艺人抓到了猎物送到内陆16区,负责接应讲价钱的便是老李。老李瘦而干瘪,年纪其实不大。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不知道的都会以为他是知识分子。老李隶属的“盘口”是带原者的中转站,每周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倒霉的带原者被送到那里待价而沽。每周三早上八点从各地赶来的手艺人准时在盘口集合又老李出面“收货”,每周三晚上八点各路买家齐聚一堂竞价拍卖价高者得。通常这个时候来买的都是买活人,如果连续两个星期没有买家看中,那算你倒霉,只能拆了器官卖了。周四晚上八点,为亲戚朋友找合适的器官的买家就会赶到16区,运气好的当晚就能捧一个装着内脏的玻璃瓶走,运气不好的等个一年半载等不到也常有。一个稀有血型的带原者身上的器官通常能卖出意想不到的天价,所以每家手艺人都有一些基本的体检设备,遇到这样的宝贝就狠狠地敲盘口一笔竹杠,那手艺人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盘口的地点总是不定期地迁移,所以下都警方多年来连根毛都没摸着过。由于这项产业是16区经济发展欣欣向荣的主要支柱,其实警方也从来没有正经地想要端掉他们。偷猎产业养活了几千手艺人,如果把这些亡命之徒惹急了,大家都不好下台。而且黑市的器官买卖给了不少重病患者的家庭带来了一线希望,所以警方,偷猎者,政府,消费者,彼此心照不宣。
  这个叫卢强的偷猎者是在和郑老板老婆偷情的时候听说了他们店里的伙计天天夜不归宿。凭着手艺人敏感的嗅觉,他本能地把这件事和前段时间把反盖亚研究所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失踪的带原者联系在了一起。警方曾经多次派线人来调查这个带原者的下落,没有手艺人承认他落在了自己手上。警方认为有人在说谎,但其实这是事实。所有人在下都的手艺人几乎把16区的大街小巷都翻了过来,也没有看到什么符合描述的少年。到口的肥肉就在眼皮地下消失了,手艺人们都恨得牙痒痒。那天卢强走的时候给了郑老板的老婆一颗□让她偷偷放在伙计的身上。当天晚上他就得到了他要的。
  “让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去帮你吧!”听说有了带原者的下落,郑老板的老婆热情地说,“他什么都不会,就是皮糙肉厚。如果死了正好,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进你们家的门儿。”
  卢强想我打死也不会让你个老太婆进我们家的门,但还是答应了这个提议。他让郑老板的老婆告诉郑老板伙计把女人养在他的仓库里,其他的一个字也不许多说。郑老板果然中计,当即怒发冲冠杀到仓库。卢强叫了几个相熟的手艺人一起,他拿麻醉枪堵在门口,其他人拿真枪躲在原处。没有人真正对付过神志完全清醒的带原者,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卢强通过窃听器听到少年和伙计的对话,今天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门缝稍微打开了一点的时候他就把麻醉枪伸了进去。
  少年回头和年轻的伙计最后说了一句“谢谢”。他的注意力都在后者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麻醉枪的枪口就在离他不到一拳的地方。卢强轻松得手。
  早上八点,他准时把五花大绑的西尔装在麻袋里抗到了盘口。老李正因本周完全缺货而发愁,看到他就像看到菩萨显灵一样。“卢爷,有货啊?”
  卢强冷哼一声。货宽的时候叫我小卢,货紧的时候就成卢爷了。
  最终卢强带着五万崭新的钞票离开了盘口。他可以清闲个几年了。
  “好货啊!”屠夫陈双手捧着西尔的脸左看右看,又掀起他左眼上的眼罩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可惜啊。二十万朝上的货,就这么糟蹋了。当兵的真不懂地怜香惜玉。”
  “当兵的都是粗人,哪有陈老您懂得鉴赏。”老李说,“小卢说这个货跟别的不一样,下都语说得可溜了,一点都听不出来是上都来的货。”
  “能讲希腊语都没用!”屠夫陈在纱布上擦拭着工具,那是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金属针,早已在神经毒素的溶液中浸泡得乌黑发亮,“又瞎又聋没有不哑巴的。”
  


☆、part 16

  27。
  “今天的天气是多云转晴”电视机里传出甜美的女声,在空中投影出一幅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的画面。王八孙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趴在福来旅馆的前台上,心里想着每天播天气预报有什么鸟用,上都是什么天气在下都还不都一样乌烟瘴气。老旧的木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下来了。王八孙打起精神,刚想回头寒暄一句“客人您起得真早”,脑袋已经被一只铁爪一样的手死死地按在了前台的桌面上。真是粗暴的客人啊,他想。
  “偷猎者在哪里?”按着他脑袋的男人问。
  这句话一问出来就漏了马脚。本来以为是要找仇家,原来是个外行人,王八孙想。“我就是个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眼角的余光瞟到按住他的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一袭长裙的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相貌,但身材一流。艳福不浅啊这小子,王八孙想。下一秒,面纱女子长裙一掀,王八孙还没看到春光乍现一把锋利的砍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大爷行行好,手艺人这么多,不知您要找哪一家啊?”王八孙不敢再装糊涂了。
  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眼。“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男人厉声说,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行行行,”王八孙想,先胡乱编几个,等他们找过去了我就脚底抹油。要是手艺人知道了是老子给他们把这俩冤家弄上门的,那下礼拜三被扛进盘口的就是老子了。“东街头李燕子,南门于峰,北坡钱大力”他如数家珍。李燕子和于峰都是开牙医铺子的,钱大力是卖猪肉的。有帮派罩着的王八孙都惹不起,只好委屈一下老实人。
  苏尔沙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八孙狡颉的眼神,什么也没说。他抓起王八孙撑在桌面上的左手,刀光一闪,小指已经落了地,血如泉涌。王八孙疼得哇哇大叫。他的手还是被苏尔沙死死地抓在手里,不管他如何挣扎抽搐都无法挣脱。冰冷的钢刃又抵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慢慢来,十个手指完了还有十个脚趾,看看谁耗得过谁。”面纱女子用带着16区口音的下都语说,她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变声期的少年。
  王八孙早已满头冷汗。“姑奶奶饶命,我说,我说。”比起被手艺人找晦气还是把眼前的劫渡了来得重要,他一口气说了五六个手艺人的名字。他的血顺着苏尔沙铁钳一样的手流了下去,苏尔沙的衣袖完全被血染红了。终于,男人松了手,女人瞪了他一眼,也拿走了架在王八孙左手上的钢刀。两人双双走出旅馆,王八孙气得牙痒痒。他伸手从柜台下面掏出一把锯短了的猎枪,朝女人的背影就是一枪。
  妈的,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他气红了眼,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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