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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异闻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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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用一生去还一个人的恩惠。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偏偏他做得心不甘情不愿,上天大概也是知道他秉性不良,所以才出此难题考他。结果他考了个不及格,现在又要回去重考。
大宅的灯笼泛着光芒,照亮了裴素非脚下的路,他抬头凝视了大门片刻,想到要离开大宅,离开可爱的妖怪们,离开……东君,就连脚步都迈不开了。
大门忽然打开,朱衣探出头来,看到裴素非就站在门口,一把伸手拉他进屋:“我们还担心你是不是在外头被其他妖怪给填肚子去了,一打开门就看到你闷声不吭的杵在那里,想吓死我呀!”
裴素非笑了笑,一转头看到东君注视着他,笑容顿时变得苦涩起来,低声说道:“有人找来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牵着他的朱衣扭头看他,一脸愕然。
“回哪里?”接着问出口的是暗息,他皱起了眉。
唯独东君静静的看着他,好像早就有所预料:“好。”
第二天中午的样子,有一只传音鼠嗖的穿过结界闯进了大宅,直接溜到厅子里头,抬起鼠头左右张望,确认东君在此无误后,张开了嘴巴,紧接着一连串粗□出,气得本就在生闷气的朱衣差点把它给秒杀了。
幸好下一秒就听到声音的主人矛头直指东君,朱衣才收住了手,谁让他现在看老大很不爽。
传音鼠的主人是舒雪,他本来就为了灰灰长眠不醒一事焦头烂额,今天难得去培训班视察一下,就收到裴素非的辞职信,而且还是即刻就走的那种。区区个人类他也不好怎么为难,免得被其他妖怪说他没有气度。憋了一肚子的气只能找始作俑者撒。偏偏又舍不得浪费时间过来大宅,于是就动用了传音鼠。
“东君,现在我的培训班少了个员工,你看着办吧!要么给我另外找一个,要么就让裴素非回来继续上两个月的班,直到有人过来顶替。”
东君看着手中的书,声音平板无波:“他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你又让他走了?!”舒雪的声音明显带着不可置信。
什么叫又让他走了?朱衣偷偷看向暗息,暗息正专心盯着电视屏幕,没有接收到信号。
“你也真舍得这样对自己,既然如此,OK,前面的话当我没说。”传音鼠咋咋呼呼的进来,火药味十足,现在却静悄悄的就溜回去了。
全场旁观的朱衣表示理解不能,舒雪说话一向恶毒,尤其当对方触犯了他的利益之类的时候,更是毫不留情。可是现在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东君,连平时的针锋相对都不见踪影,简直太奇怪了。
他扭头看向东君,正想开口,东君就先行放下手中的书,走出屋外。
朱衣只好把视线放到暗息身上,这家伙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真是气死他了:“喂,你昨晚还跟我同一阵线,今天怎么就一声都不吭了!非非一看就不是自己想走的,老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知非非有难也不肯帮忙。好不容易盼来个舒雪,还以为会代我把老大骂醒,谁知道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讲了几句,什么‘又让他走了’,搞得整件事都有点奇怪起来……喂,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的?”
自己讲了一堆话,结果对方居然还盯着电视看!
朱衣正想使出妖术,暗息冷不防转头过来,让他那副准备偷袭的样子顿时僵在原处。
“第一,有些话讲一遍就够了,老大听不听进去是他的事;第二,舒雪的态度问题是他个人的事情,我不予置评;第三,老大今天看的书一直是倒过来的。”暗息说着眯眼一笑,“还有,我跟你绝对是同一阵线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向来最关心的是你么?”
前面那些话朱衣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后面那一句就让他傻眼了,结结巴巴的说:“什、什么?你、你、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暗息朝他勾了勾手,朱衣习惯性的走了过去,像只小狗一样在他旁边坐下,瞪着大眼巴巴的盯着他看。
“你这副模样到底要维持到什么时候?我对娇小的东西可提不起劲,要是变成原形,我还感兴趣些。”暗息摸着朱衣的头发一脸苦恼的感慨。
“……”朱衣气得翻白眼,搞半天,暗息这家伙原来又在捉弄他!
这时,屋外一只鹰滑翔而过,盘旋片刻后停在了屋檐上。
随即璧珂就出现在了长长的走廊里。
朱衣和暗息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当没看到他。
璧珂压根也没把他们放在眼内,视线在厅子里转了一圈后,就凭着记忆往东君的房间走去。
经过其中某间房的时候,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那个没有人类气息的家伙的味道,叫什么来着……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啊,裴素非。
于是突然来了兴致,唇角微微勾起,推开了那间房的门。
里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已经没有人住了。
璧珂挑了挑眉,猜到了七八分,转身径直走向东君的房间。
一推开门,里边就传来冷冷的声音:“璧珂,你又随便闯进别人屋里了。”
尽管被东君训了一声,璧珂不以为然的走进房里,倒是有顺手掩住房门。他记得他这位师兄心情一不爽就会躲进房间里,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比方说翻出字帖来练一下,不过……谁知道他又在画些什么符咒。
现在一看,果然是在写一些奇怪的咒文。
拐弯抹角向来不是璧珂的风格,他开口便说:“师父让我下山来,一是给你送信,二是做他交待的几件事。至于哪几件事,你现在也猜到了。信你也都看了。可我现在却什么好戏都还没看到,你和师父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东君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就是抱怨这事的?”
璧珂哼了哼声,大大咧咧的往房中的大床躺去,翘起了二郎腿,闲闲的晃悠着:“我本来想找那个裴素非玩玩的,他比普通人类有趣多了,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说到这点,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你该不会就是因为他走了所以才这样一副模样吧?既然你十几年前都能把他扔了,现在他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对他还有别的意思?”
他偏头看向俯身在书桌前的东君,见对方不理睬,凭借对东君的了解,他脑子稍微转了半圈,就大致猜到了:“我想想啊,师父特地吩咐我制造几单乱子,那乱子也都是陈年旧事了,就是当故事说,我也没那个闲情听。不过一单事关抚琴道长,另一单又招惹道家安氏,以及游神一系。倒也足够搅乱一池水,让你趁乱摸鱼了。”
东君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回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说:“师弟,你好像变聪明了。”
“跟你这只千年老狐狸比,我还是差了道行。”璧珂单手撑着脑袋,墨色长发铺在床褥上,煞是好看,“招惹道家安氏跟游神,我还能理解,反正这两家你都混得熟,出面调个停,整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绰绰有余,还能让双方都欠下人情,等日后给你行方便之门。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师父让我催化抚琴道长的仙丹,这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嘛,你不觉得舒雪这几年很欲求不满,导致嘴巴更毒了吗?”东君眯眼。
“……”饶是璧珂此时也哑口无言,见东君有打算出门的样子,又问,“你要去做什么?”
东君顿了片刻:“自然是请人给我行方便之门,我想了一个晚上,加上这一天,属于我自己的,果然还是不能大大方方的让出去。我已经忍了十几年,再忍下去,干脆就回东华山跟师父作伴算了。”
“喂,你拐着弯在骂我?”
“不,我是称赞你跟师父无欲无求。”
“啐,无欲无求的是师父那个老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JJ又抽了……╮(╯_╰)╭
☆、二十扑朔迷离
乘坐飞机回到温家不过花了两三个小时,到了机场大厅,即刻就有人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接过温一和裴素非手中的行李。
耳中听着与那个南方城市截然不同的口音,“温家”的存在感越发真实起来,仿佛风刀冰刃,带着残酷的冷厉。
裴素非坐进了车里,前面是司机一名,身旁是已经开始电话联系代管家处理内务的温一,他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果然如他所料,温家的人行事素来谨慎,尽管表面上对他甚为信任,但后面有一部黑色的丰田车正紧紧的跟着,防止他逃脱。
其实这点倒是多虑了,他都已经在温家的势力范围了,逃那么远都能被找出来,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温家本家位于城市西郊,藏匿在茂林之间,风景堪比承德避暑山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出自名家之手的玲珑建筑分布其间,俨然一处遗世独立的桃花源。
车子在盘山道逶迤而上,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大门口。
温一转头看向裴素非,说:“少爷在公司还未回来,你先去见老夫人。”
裴素非只能点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感觉十分复杂。
一踏入别院,裴素非就看到老夫人弯着腰在修剪一盆花。
老夫人到了晚年喜爱亲手种些花花草草,讲话语气越发的慢条斯理,戴着副金丝边的圆框眼镜,显得整个人一团和气,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看着分明就是普通人家里慈祥的祖母。
事实上她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女中豪杰,二十五年前痛失长子与儿媳,没过两年丈夫去世,余下的五个子女尚且年幼,继承人之位不但有嫡系叔侄虎视眈眈,还有旁支亲属唯恐天下不乱,令根基扎实的温家一度风雨飘摇,是她站了出来采取措施,力挽狂澜,不仅稳定了内部军心,还扩张了温家的事业版图。
她为人八面玲珑,手段刚柔并济,培养出来的子女个个能力了得,皆能独当一面。
按说她这一生已全无遗憾,但世事岂能皆如人意,她的长孙温立言在二十五年前年仅八岁之时,与父母一起遭遇车祸,虽大难不死,却伤了左腿,膝盖以下全无知觉。其实以温家的实力,让温立言全无顾虑安稳到老绰绰有余。更何况她这个长孙打小就有“神童”美誉,成年之后,羽翼渐丰,手段越发了得,完全不需她操心。
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十六年前特地去孤儿院想给孙子找个孩子,慢慢培养成心腹,以便能终身侍奉他左右。谁知道……
老夫人直起身,将手中的剪子递给身旁的人,另外一人迅速捧出准备好的温热毛巾给她擦手。
裴素非走到几步外,微微躬身,说:“老夫人。”
“哦,是素非啊,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过来给奶奶看看有没有瘦了。”老夫人转头看他,分外和蔼的笑道,并到小圆石桌旁坐下,朝他招了招手。
裴素非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小圆桌摆上了几样茶点,还有两杯香浓馥郁的花茶,洁白的瓷杯反着下午四点时分微醺的阳光。
老夫人看了眼裴素非,笑意未达眼底:“外面的吃住肯定是不如家里的,你瞧瞧你,脸颊的肉都快瘦没了,我还想着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玩得乐不思蜀呢,就干脆让温一去看看,幸好他把你带回来了。”说着她端起瓷杯,浅啜了几口,似乎在回想一些往事,好一会才接着说,“一眨眼就十六年了啊,想想你还小的时候,有次贪玩跑去了后山,把立言紧张得出动了全家的安保,他自己多么高傲的人,从不愿意坐着轮椅出门,却在那天冒着大雨推着轮椅到后山找你。还有你出国明明要学的是商科,却中途改变主意,要去念教育,立言也是一一满足你的要求……”
她自顾自的说着,裴素非无话可说。
她所说的,裴素非都记得很牢。
那天后山下着滂沱大雨的时候,他躲在一棵大树下,因为闪电和雷声而不敢挪动。终于等雷声停了,他在后山横冲乱撞,温立言推着轮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尽管身后有人打着伞,但雨水还是顺着温立言的脸颊滑了下来。
他至今记得,那个时候,温立言看到他那一脸放下心来的表情,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年幼的裴素非扑上去抱住了他,哭得喘不过气来。
回想起来,他和少爷温立言之间确实不乏脉脉温情。
老夫人的一杯花茶见了底,她也终于停住了口。
裴素非知道还没结束。
果然下一刻,老夫人就变了脸色,几乎是咬牙切齿:“立言处处护你,你却是三番两次不知好歹,我温家怎么就养出了你这种白眼狼!”
她如此说着,把手中的瓷杯往裴素非那边一摔,清脆的一声响,瓷杯磕在石桌沿上,她用尽力气,杯子冲劲十足,这么一磕顿时绽裂开来,四下飞溅,在裴素非脸颊上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裴素非只感觉到左脸一麻,然后一片温热。倒是身旁的那些人不免低呼。
老夫人冷冷说道:“要不是有立言护着你,你也活不到今天。”语毕便拂袖离去。
一出戏总得有人做恶人,才能彰显出好人的善良与宽厚。
裴素非这厢脸受了伤,在公司的温立言闻讯即刻赶回家中——这是温一说的。
伤口长达五公分,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但又不至于到缝针的程度。一阵麻之后,裴素非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尤其是沾了双氧水之后伤口开始氧化产生白色的小泡,微微的灼热感更加刺激痛楚。
家庭医生给他敷好了伤口,嘱咐他吃一粒消炎片后就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温一大眼瞪小眼。
此时天色已暗下,温家的晚餐时间快到了,温一身为管家,自然得去厨房露一下面,他看了眼站在窗前的裴素非,似乎在确定他还会不会逃走,末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确定温一已经走远,裴素非这才从窗台走进浴室,并关上了门。
镜子里的裴素非脸上贴着白色纱布,看上去莫名可笑。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伤口上的纱布,原先狰狞的伤口现在居然好了五六成!
裴素非愣在原处,不死心的又凑近看了几眼,还用手指去抠了抠,尚未愈合的部分顿时渗出血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按住脸颊,那隐隐的疼痛感提醒着他这并非在梦境。
一阵敲门声让裴素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从礼节性的轻敲到稍嫌急躁的敲门声,让裴素非伸手去开门的动作更加迟缓起来。
他知道门外是谁,这种由于对方的出现而产生的惧意并非源自主仆这一层关系,而是那份过于真挚的关怀。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温立言带着紧张神色的脸庞,于是愧疚感愈发像一座沉沉的大山牢牢压在裴素非的心尖上。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幺,只好低下了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这一低头就看到了温立言拄着手杖的左手虎口微微泛红,想必是一路急着走来,为了撑起左腿,不自觉就加大了握力。
“伤口还痛吗?”温立言伸手过来,承起裴素非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医生敷好的伤口,尽管裴素非异常敏感的偏了偏头,但他似乎并不介意,手指还停在那轻轻抚摸了片刻。
裴素非低声说:“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什幺问题。”
温立言收回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如以往亲昵:“奶奶也是急了,你不要怪她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往窗台边的小桌子走去。
经过长时间的悉心治疗,温立言的左腿虽还有行动上的障碍,但肌肉组织保存完好,乍眼一看,与健康的右腿并无区别。可是一旦行走,仍然免不了拖沓。
裴素非跟在他身边十几年,早已熟知该如何不着痕迹的扶他一把,让他走得容易些。
所以当温立言稍一移步,裴素非的手就自发的扶了上去。
温立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但并没说什幺。
窗台边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晚餐,是几道家常小菜,嫩绿的菜心,鲜艳的胡萝卜炒肉丁,煎得两面金黄的薄豆腐,清蒸小排骨,上面洒了切得细细的香菇丝,还有一盅二人份的椰汁鸡汤,奶白的汤色,香浓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这几样菜虽是家常,却样样精致,色香味俱全,装盘别出心裁,分量也是拿捏过的,其考究可见一斑。
两人坐定后,裴素非闻到菜香味才发现自己饿得不行了,手刚伸出,温立言就先给他盛了一碗汤,见他愣住,便放下,轻轻往前推了推:“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温立言也不是没有给他盛过汤装过饭,但现在还能温温和和的做这些事,让裴素非心里更加没底,他最怕就是温立言什幺都不追究,然后跟以前一样,把他放在这座华丽的宅子里,什幺都可以不用做,什幺也都可以去做,但就是不能离开。
裴素非默默喝汤,等汤喝完,饭已经装好放在旁边,于是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青菜,吃着吃着,他没来由的就想起在东君的大宅里头,跟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没有相敬如宾,只有嬉笑打闹。
温立言一直在观察着裴素非,他只字不提裴素非逃走的事,并不是因为心里有了计较,反而是不知道该怎幺办。他怕一旦表态,裴素非又会离开,虽然他可以一次又一次把他找回来,可是,这当中总要花费找寻的时间,或长或短,在等待的时间里头,裴素非会被外面的世界一再吸引。
而被留下来等待的他,什幺都不能做。
裴素非小时候并不是这样子安静少言的,从孤儿院领出来的他虽然穿着旧旧的衣服,但乌黑的眼珠闪着顽皮的光彩,一如所有十来岁的男孩,他总是异想天开,以为自己会跟小鸟一样长出一对翅膀。甚至为了以后能尽快适应飞翔,还天天张开手臂在空阔的草地上跑来跑去。爬树掏鸟窝,钻进草丛捉蚱蜢,不滚得满身是泥不罢休。
比起家人小心翼翼生怕触痛他的心灵,温立言更喜欢裴素非纯粹的孩子心性,他在旁边看他爬树、奔跑、跳跃,看到他笑,自己也想笑。
财富可以买来情人,可以买来地位,甚至可以买来年轻的美貌。但却不能买回过去了的一段明亮时光。
裴素非被接到温家后不久就开始接受温氏教育,从野孩子渐渐成为举止有礼的年轻人,嘴角的笑容变得谦逊,野孩子的倔强也变得圆融起来。
温立言却清楚,裴素非没有变,他随时想着走出温家,并不是说他不懂得知恩图报,相反的,他对他照顾得很细心,那种细心跟温一的细心不同,温一的细心是带着公式化的,他虔诚的为温家服务。而裴素非,是发自内心的为他考虑。他的一举一动,裴素非都能解读出来。
老夫人呵斥过温立言,说他对裴素非过于心软,导致培养出这幺一个思想不受控制的奴仆,以后指不定就把温家给出卖了。
裴素非的确另类,在温家,买回来的孩子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个个温良恭顺,赶都赶不走,全改姓温,自愿成为家仆。
大概是因为野孩子天生难驯养?温立言看着眼前的裴素非,觉得头痛万分,他不否认是对裴素非动了心思,他希望能获得对方平等的爱,一直以来他都很有把握,因为裴素非对他有感情,只要有感情,迟早有一天会升华的。
温立言却忘了,感情哪里是能任由人揉圆捏扁,世上有人擦肩而过便一见钟情,有人天天对着也生不出爱情来。
结束晚餐后,温立言再次回到房中已是深夜。
折腾了一天的裴素非早已熟睡,窗帘拉得很严,床脚留了盏地灯。
大床陷下一边,换了一身睡衣的温立言扭开床头灯,端详了裴素非的睡颜片刻,倾□在他的额头、眼皮轻轻吻了吻。
裴素非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朦胧中看到温立言略带歉意的微笑:“吵醒你了?”
大脑已经很疲惫的裴素非只睁了睁眼,随后又睡过去了。
温立言掀开被子,在他身旁躺下,触碰着这具温热的身躯,他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忽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就像有老鼠在房里偷偷溜过,侧耳听了会,只听到裴素非的呼吸声,温立言想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他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在四周,就是为了防止裴素非跟上次一样从后山逃了出去。想必裴素非已经发现了,所以从晚餐开始就一直很安静,明显是在跟他怄气——他这么想着,计划着明天买个礼物哄一下裴素非。
他又看向裴素非,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莫非是网络问题?JJ好难进TvT
☆、二十一妖怪出没
深夜,静悄悄的温家别墅里响起了轻微的窸窣声,有一只白色的老鼠挨着墙根溜过,后头跟着五六只灰色的小鼠。仔细看那白鼠的身体还微微泛着银光,它转着小脑袋,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查探什么。
走廊里的灯亮着,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一批巡逻的安保人员走过,要藏起来可不容易。这座别墅整理得太干净,一个死角都没有,白鼠寻了大半夜,只能把路线大致记住,至于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搬走……在巡逻如此紧密的情况下,看来是完全不可能了。
第一次出师便以失败告终,白鼠不免垂头丧气,领着一溜的小灰鼠窜出了温家别墅。
夜半时分只有影子潜行,白鼠沿着来时路返回,树影草丛中有无数眼睛在盯着它,嘈杂的交谈声在安保人员耳中听来不过是风吹林梢的哗哗声响。
这温家占的山头年代久远,因行事低调,又甚少对此地动土木,妖怪们乐得安居,毕竟这几十年来由于人类的活动面积越发扩大,妖怪们安逸的栖身之所已所剩无几,大都被迫藏匿在都市中,与人类共居,正因如此,所以才会有东君他们那些巡察司。
现在突然闯入外来者,这块土地的妖怪们不免躁动起来,看看是不是要来跟他们抢地头的。
狸猫精首先急了起来,她独居此处,没有族人,肯定得吃大亏,遂躲在百年古树上冲着地上的白鼠尖叫:“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快滚!”
倒吊在临近一棵树上的蜘蛛女扑哧笑出声来:“哎哟,你这是吓傻了吧,都没看清楚来的是贵客吗?”她族人甚多,所以即便口头上说着贵客,却也不是友善之意,前面那句还说得好好的,口气突然就变了,“看道行可还是只小老鼠呢!”
白鼠缩了缩头,停了下来。
众妖怪见它虽周身泛着银光,比起自己肯定是高了一阶,但那胆怯模样激起了他们的恶意,于是纷纷怪叫起来吓唬它。
正吵闹着,后山的丛林深处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耐,但却十分温和的弯下腰朝地上的白鼠伸出了手:“灰灰,过来。”
白鼠闻声哧溜窜到他手心,舒舒服服的蜷缩在上头。
来的正是舒雪,他轻轻抚着手心里的小白鼠灰灰,挑起眉环视了四周一圈,顿时连风都好像被吓得停住了,后山静悄悄一片。
狸猫精蹑手蹑脚的藏得更严实,蜘蛛女干脆缩进自己的织丝里。
能卜知吉凶的白鼠妖一族在妖怪群里很有名声,原本只是瞅那只小白鼠道行尚浅,又胆小单纯,妖怪们仗着自己在此地扎根,自然想欺负一下贸然而来的外来者。谁知道连白鼠妖的族长都来了,一些本置身事外的老妖怪终于忍不住翻开眼皮子上下打量,看看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各位好久不见,晚上好哇。”一听就令人心情放松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月色下一个摇着扇子的青年“破土而出”。
“咦,怎么连土地公都出来了?!”这下整个后山都沸腾起来,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树叶如海潮一般哗哗作响,就像有五六级的大风呼呼刮过。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青年摇了几下扇子,“我这次出来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没有要你们迁居的消息,主要是这段时间会有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你们呢,可以热烈欢迎,也可以选择无视,但就是不能给我惹出麻烦事来。懂吗?”
言毕,青年转身看向舒雪,笑眯眯的说:“东君已经用千里传音把情况跟我讲了,你们要做什么都随意,喏,这个地方就暂且借给你们休息吧。”说着扇子一合,指向舒雪旁边那棵树下的洞穴。
“这种地方……”舒雪眉头皱得更紧,老鼠窝都比这高级多了!
“这可是我的一处别院,放心吧,里面很干净的。那么,你们就自便吧。”青年补充说明,也不等诸位表态,干脆利落的化成一阵青烟钻入了泥地,消失不见。
土地公一走,妖怪们犹豫了一会,纷纷散去,各自回到所居之处。只有零散几只好奇心强的在远处观望。
舒雪望着那个洞穴,一脸极不情愿的表情,手里的灰灰倒是十分敏捷的跳下钻了进去。舒雪唯有幻化成烟紧紧跟上灰灰。
没想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在皎洁的月色中,一处院落赫然出现眼前,门口还有小童手提灯笼相迎。
到了屋内休息之时,坐在床边的舒雪盯着枕头旁边那团雪白的老鼠,眉头轻轻舒展开来,唇边也有了一丝笑意:“累了是吧?”
灰灰蹭了蹭他伸过来的手指,继续呼呼大睡。
“温家福泽深厚,有镇宅之神,单靠我们想用妖术带走裴素非肯定不行。你明天跟裴素非碰碰面,看他如何反应。要是他自己愿意跟着我们走,那就好办多了。”舒雪抚着灰灰的背,说道。要不是欠了东君的人情,他可不愿这么大老远跑来别人的地盘做事,一个不小心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灰灰的眼都没睁,舔了下他的手指就当是知道了。
裴素非一夜没休息好,早上起来推开窗以为会是个坏天气,没想到大风吹了一整晚,半点雨都没下,天空湛蓝蓝的,阳光金灿灿的,一切都很好。
温家的三餐很准时,除了每周一次家族聚餐,其余时间都是各自在居所安排。温立言早些年还是跟老夫人一起用餐的,后来开始在公司掌权,为避免家族中闲话太多,于是也就只有他和裴素非一道了。
“我看你没什么精神,吃过早餐再去休息一会吧。”温立言看向餐桌对面的裴素非,说道。
裴素非脸上的伤刚刚给家庭医生换了药,纱布贴得比昨晚的看上去要斯文些,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也就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他原本因为愧疚感而保持着沉默,怕忍不住再说出些什么忘恩负义的话。但沉默就像是毒药,除了把事情跟心情弄得更加糟糕之外,什么益处也没有。他和温立言的关系因他的沉默而越发尴尬,他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愧疚感。
于是这回他冲温立言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温立言这下才真正是笑了,那愉悦的模样看得裴素非心里实在是复杂,如果温立言待他只是主仆之情……可惜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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