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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重新开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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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一脸的理所当然:“但我从没忘记过你们的生日呢。至于我的生日的话……反正你们是绝对不会忘的;不对吗?”

    美作:“……”

    好懒。

    然而仔细想想的话;却又觉得挺有道理的呢。

    类总是有一堆不可思议和似是而非的独特理论。

    不知美作在腹诽他;类顿了顿,唇角微微上翘;冲着木愣愣的美作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温声说:“光我记得自己的也没意义啊,生日本身就是要大家一起庆祝才开心的。”

    美作也忍不住愉快地绽放出一个相似的笑容来,低低应道:“嗯。”

    心里那点本就算不上阴云的晨雾,这下更是犹如拨云见日,在阳光温暖的照耀下,消失不见了。

    其乐融融地享用了这顿由美作亲自下厨的午餐,哪怕在用餐的过程中两人鲜少交谈,美作仍然由衷地感到心满意足。

    ……特别是想起另两位情敌在这美好节日的悲催处境时,强烈的优越感亦油然而生。

    简直不能更赞。

    “时间还早,现在去哪呢?”搁下刀叉,类柔声问着。

    美作这才从心笙荡漾的状态恢复些许,在稍稍冷静下来后,他垂眸看了看表盘,附带掏出那震动了许久却被无情忽略掉的手机,无奈道:“我似乎得回公司一趟。”

    类微笑:“一起去。”

    活了十七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品尝到什么叫‘受宠若惊’的滋味,美作被接二连三的惊喜给挤得硬盘暂时性的崩溃,只记得下意识地应着好,恨不得当场给类来个爱的熊抱。

    类被他夸张的反应闹得讶异地眨了眨眼,忽然扩大了唇角的笑意,还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揉了揉美作卷曲的头发,清亮的嗓音里夹带着淡淡的宠溺:“不用那么激动呀。难得过节,陪你逛逛也好。”

    虽然他并不重视这些零零星星的小节日,可神经纤细的阿玲似乎尤其在意呢。

    美作差点就想学被挠了下巴的家猫一样,既想舒服地‘呼噜呼噜’,又想露出雪白而无防备的肚皮、在地上打滚求更多安慰了。

    “干脆这样,我去把那几份必须的辅助文件取出来,晚上带回家做就好。”他艰难地斟酌了下,最后还是拍板了这个解决方案:“最重要的都在这部车上了。”

    “我没关系的,完全可以留在你办公室里等。”类笑眯眯地挥手,表示自己一向很随遇而安:“给我一台电脑消磨时间就行。”

    美作犹豫:“说不定时间会很长……”毕竟他刚接手业务,尚处于学习过程,许多都还没来得及上手,效率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虽然美作家主要混黑,但也处于洗白和转型的关键时刻,明面上经营着一家‘目前是洗钱用’的大型连锁贸易公司。

    ……主要是有着不想让类看到他焦头烂额的狼狈模样的私心,要是因此觉得他无能,可就亏大了。

    类是怎么也猜不出美作平静外表下埋藏的小心思的,见他当真苦恼,索性开了个玩笑:“倒不如我打扮成你的秘书陪你一起走,看看能瞒多久?”

    闻言,美作想象力丰富的大脑中倏地开始突发奇想,熟练地施展出——‘妄想のtime之瞬间脑补完整小短剧’特技。

    秘书……

    类穿着设计性感的秘书制服,柔柔弱弱地躺在休憩用的沙发上,不情不愿地在他这个上司的强硬要求下解开了被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一颗一颗地,白皙润泽的胸膛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入的金黄色璀璨日光,则熨帖地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细腻的光晕……

    美作恍恍惚惚地想着,鼻腔里蓦地一热。

    “阿玲,你怎么无端端地就流鼻血了?”

    类担心地问着,上前帮他45°低头,再按住鼻翼辅助止血。

    “唔……我想还是算了吧,”不知不觉中已经不把‘在类面前丢人’这点当回事的美作死死把握住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忍痛婉拒道:“你一看上去就不像是做秘书的人。”

    比上司要懒的秘书,不管是哪家公司都不会雇佣的吧。

    美作又不舍得让类真替他忙活,到时候怕是连拎包也宁可亲自出马,这样一来,别人一看就穿帮了。

    类:“哦。”

    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美作吸了口气:“你刚刚痊愈,今晚肯定要守门禁的吧?否则西田管家大概要来个‘追命夺魂连环call’了。”

    “唔……我倒是没想过。”类从不觉得被人管着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更不会羞于在美作面前承认这一点:“但确实很有可能。”

    “还是取了文件就走,然后我带你去兜风吧。”美作提议着,强调:“把今天浪费掉太可惜了。”

    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类不由得好笑地说:“不光是今天,平时也可以一起出去玩啊。不过,既然你坚持的话,那就听你的好了。”

    美作嘀嘀咕咕地抱怨:“这怎么能一样呢……分明是我们一起真正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啊……”

    因为只是去取个东西,美作没让司机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里,而是草草地压在后门边的绿茵隔离带上了事。

    取出密匙卡,美作利落地划开了自动门,对职工们明里暗里投来的注目礼视若无睹,领着类直奔高层专属的电梯。

    “人怎么那么少?”类好奇地问。

    美作忍不住笑了出声:“类你真没常识,现在可是午休时间呀。”

    类警告性地捏了捏他手背的薄皮。

    顺利进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尽管知道美作不可能会介意,类还是自动自觉地站在了门边,脸侧对着窗外,权当避嫌。

    “好了好了,抱歉啊,类让你久等了……”

    美作麻利地把文件囫囵塞进塑料夹里,松了口气,正要拍拍看似走神中的类的肩膀时,却立刻被神情转为凝重的类拽住了胳膊,重心骤然倾斜之下、他险些栽了个跟头,然而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便被牢牢地拉着一路狂奔起来!

    “怎么了——”

    未竟的话语被卡在喉咙里,飕飕的冷风直呛进去,把组织好的词句撕得支离破碎。

    他在被趔趔趄趄地拖着走了几步后,很快反应过来,不再需要类的拖拽,直接快跑着,妥妥追上。

    迈进缓缓开启的电梯门,美作惊魂不定看向骤然发难的类:“发生什么事了?”

    类紧抿着唇,神情严肃地盯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栏,默数着那递减的数字,回答道:“你办公室的窗户能望见后门的状况,我见到有三部黑色车把你那辆给团团围堵住了,聚集着好几个戴墨镜的大男人。”

    实在隔太远了,看不清是不是有枪。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美作倏然色变:“糟糕,我车上的文件!”

    “乍看下是胆大包天的计划,却心细如发……一定是预谋已久的。”类喃喃道,拧着眉,扭头问他:“文件非常重要吗?”

    竭力冷静下来,美作掏出了手机,一边镇定地拨通了紧急联系电话,一边点点头、寻隙答道:“就算是毁掉,也绝对不能落入别人手里。只是备份件,但涉嫌到很多机密信息,会惹来大麻烦的。”

    “光靠从楼里临时赶出去的那些保安,估计也拦不住他们。”类不太乐观地指出,“他们肯定上不是第一天跟踪上你了……还找准了你把车停在外头的最好时机。”

    “该死……是我不该大意地把车停在外面。”

    三言两语跟那头交代完毕,美作懊恼地重重敲打着光滑的电梯壁,却在捶第二下的时候,被类给温柔地握住了。

    “你通过伤害自己的方法来发泄,根本无济于事。”类的语气平淡无波,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汪神秘的寒潭,唇角那似有若无的笑意无形中给人带来一种安心的力量:“不用担心,我们把它抢回来就行了。”

    把这话当做是纯粹的安慰,美作勉强笑笑:“谢谢。”

    看出他的不信,类也不再赘语。

    当心急如焚的他们匆匆赶到时,只能看到枪战过后那一地狼藉的现场,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双方皆都折损了好几个人,伤员们身上鲜血淋漓,生死不知。

    叫骂声、打电话求援声、痛呼和完成任务的歹徒们发动引擎窜逃的声音,乱糟糟地混成一片。

    美作的车驾驶室门户大开,看来那群奈何不了防弹玻璃的凶徒们最终选择了破坏门锁,地上散乱着几张沾满了泥污脚印的纸片,和被留在座位上的,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司机。

    清楚这意味着他们拦截失败了,美作的心下不由一沉,登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阿玲!!”

    倒是类当机立断地把人事不省的司机扔到后座去,一个箭步,灵活地钻进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驾驶室,一边拨弄着被移位的门锁,一边冲他厉声喊道:“他们才刚走,快上车啊!”

    美作呆了呆,没领悟到他的用意,一时间没有动作。

    “笨蛋,还要说几次,快点上来!”

    类只好再度催促着,这下总算收获了反应。

    美作一咬牙,跟着跳了进来,反射性地系上安全带,眼睁睁地看着坐在隔壁的类娴熟地拧动了插在槽里没拔出的钥匙,因一时发热而晕乎乎的头脑在了解了类的意图后,温度渐渐褪去,同时忆起了许多细节——

    类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锁定了快要在视网膜中淡去的那一股尾烟:“带枪了吗?”

    美作下意识地回答:“带了。”

    ——“很好。”

    随着作为前奏的尖锐得叫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凄厉地响起,类那修长白皙的手开始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毫不温柔地扭动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马达愉快地低声吼叫着,硕大的车身犹如一条得水的游鱼,随着类所操控的节奏精湛地跳着韵律十足的踢踏舞。

    “喂——等等,类!!!”

    他不会是真打算亲自追击吧!

    在美作的胆子被吊到嗓子眼的时候,他也流畅地短暂到不可思议的时间里完成了近200°的转弯,对美作的惨叫恍若未闻,仿佛浑身长了眼睛般轻松地避开了近在咫尺的诸多障碍物,与地上的伤员们险险地擦身而过,却是连根汗毛都没真正碾着,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似的飞速窜了出去!

    “目前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握紧你的枪,然后闭嘴。”

    类轻快地掠下这么句话。

    联系上总二郎曾经口述的惨痛体验,值得庆幸地系上了安全带,胃里的食物翻搅不断的美作恍然间萌生出一种……

第79章 飙车

虽然手持方向盘的类一直表现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美作却半点没觉得安心,反而坚信自己的生命安全随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重威胁。

    “类——!你忘了你忘了你忘了!!!刹车啊!啊啊啊啊!”

    茶褐色的眼底掠过一抹调皮的色彩;类刻意放软了语调;尾音甜蜜地上翘着:“不~要~”

    “啊啊啊——要撞了要撞了!!!”

    “不会的。”

    ——视红灯于无物,每一丝缝隙都不放过的分秒必争,必要时连人行道和绿化带也能成为赶路捷径,性能极好的轮胎顺畅地刮过地面;惊起行人乱窜无数,怨声载道。

    犹如一团携带摧毁性能量的飓风;夹杂着渗人的霜雪;势不可挡地肆虐过毫无反抗能力的繁华街道,空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凡人……

    还真是颇为壮观。

    欣赏到这番奇景;美作稍稍缓过口气来,心衰力竭地翻了个白眼,指着标志牌痛心疾首道:“类……你的速度是限速牌上标注的两倍半!!!两倍半!!!”

    类微微一笑,诚恳地安慰着:“没事,我们没在考牌,不用太老实。”

    “……你这样叫逆行。”

    类笑意不减:“这里没监控,况且你不是买了保险的吗?”

    美作:“……这根本不是保险的问题……”

    类你当附近那些瞠目结舌的无辜群众是死人么……

    更神奇的是,这辆自出厂以来就没这么疯狂过的车子似乎也兴奋得很,在类精准又疯狂的操控下,野蛮地榨干了每一丝可能被占据的空间,轻盈得不可思议,酣畅淋漓地完美演绎了一个个使人窒息晕厥的高难度转角。

    就像是被拘束久了的烈马第一次获得了摆脱缰绳,可以尽其所能地狂奔的自由一样。

    按理说早该在类的蛮性驾驭下不幸地分崩离析、躺进废品厂提前寿终正寝才对,而不该在坚持了这么久后,还是保持着有惊无险的良好无损状态。

    难道是运气特别好?

    ……不,或许是恰恰相反吧。

    无论是人来人往的拥挤大街,还是阴暗狭小的小巷窄道,载着类和美作的这架重铁,都像是阴魂不散的背后灵一样,压迫力十足地紧追着前方那架同样癫狂逃逸的车驾。

    “不不不不不要撞上去了!!!”

    美作声嘶力竭地哀鸣着。

    那近在咫尺的出租车……

    他再无法淡定。

    毫不减速的车身带着同归于尽的恐怖气势,恶狠狠地迫了过去,仿佛揪准了要朝那处撞。

    ——他几乎能看清出租车司机那张惊恐万分,扭曲了五官的脸。

    “不要学总二郎那样大惊小怪。”

    类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油门,猛然轮动方向盘,以相距不到2公分的极近距离侧滑着闪避,回打,漂亮地掌控了角度,行云流水般从容地躲开了两车即将相撞的命运后再度踩油,听着引擎发出的美妙声响,甚至还有空称赞了句:“轮胎的抓地力不错哟,比我想象的还好呢。”

    他本以为会只差1公分。

    美作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色苍白如纸:“……我要下车……”

    类轻松得连眉毛都不曾颤过一下,闻言也没露出不悦的表情,仅仅是不温不火地警告了句:“别开玩笑了,那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性命啊!”

    类沉默片刻,方才义正词严地道:“阿玲,作为未来的黑道世家继承人,怎么能这么胆小?”

    这种莫名被鄙视了的感觉……

    美作无语凝噎。

    ——他当然很不想被类看扁。

    但跟这种云霄飞车般刺激至极的体验比较起来,枪林弹雨简直是再温柔不过的历练了……

    美作尽管莫名地气弱,在关键时刻仍是很有原则地坚持道:“但起码在交战的时候我能掌握自己的性命啊!”

    类却理解错了方向:“啊,你是太无聊了吗?”他略微一想,转动方向盘的反应却丝毫不慢,被强大的惯性牵动着死勒住美作胸口的安全带令他呼吸一滞,眼冒金星:“放心吧,你的重要任务被安排在后面,先忍耐一下。”

    美作近乎绝望地瘫软在靠椅上:“……等等,类!你好像误解了什么。”

    耳边此起彼伏的是周遭受惊车辆尖锐的刹车声和响亮的喇叭声,次次都是在死亡线上徘徊的惊险体验,美作也渐渐从一开始不受自制地惨叫连连、到后期那被磨练出来的彻底麻木,最终唯有老实地认了命,乖乖抓住右上方的把手,同时没有忘记的还有那把塞满了子弹的手枪。

    这不是他的错觉。

    类……分明正享受着目前的状态。

    这意味着,类在彻底玩够之前,是说什么也不会停的。

    他能感觉到被冷汗浸湿的衬衫布料黏黏糊糊地贴实了背脊,既粘又凉,就像是有条湿润而软趴趴的爬虫,攀在脊骨一带,不甘心地蠕动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哔唔哔唔——”

    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近的警笛声,穿透了隔音性能良好的玻璃,大喇喇地刺入他们的耳朵。

    从迥异的方向和音轨重叠的杂乱程度上看,至少有三部巡逻警车正闻讯而来。

    ……真是轰轰烈烈。

    美作一向视跟警方打交道为恶心巴拉的扯皮,最避之唯恐不及的。然而这回,他却有生以来初次真心地期盼着他们的到来,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快来个人阻止类吧!!!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痛不欲生地不得不两害取其轻的心态,跟上次的乘客西门总二郎如出一辙。

    他毫不怀疑,警方此刻的主要目标不是前方那两部被他们追赶着的抢劫车,而是横冲直撞到把加长宾士开成了冲锋坦克的类。

    美作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晓得,或许两者皆有。

    死抓着扶把的手时不时要摸一摸位于脖颈上的、那在此刻的存在感被淡化到可怜的头颅,才能确定‘啊原来还活着啊’的这个值得叫人感激涕零的事实。

    类自言自语地轻声抱怨着:“嘁……没有离合的这种纯自动档真不习惯。”

    又嘟嘟囔囔:“好多动作都做不了,只能用冲突跑法了。”

    “……类,我想问你有执照吗?”

    并没有在意那抖得跟触了电一样的声线,类颇愉快地回答:“有啊。”

    他没有骗人,在遥远的前世确实一成年就迫不及待地赶去考到了,甚至还是在没走后门疏通关系、得不到任何特殊优待的严苛公正的情况下,一次性通过。

    只可惜坐过他车的人都誓死不肯坐第二次,要么不顾形象地抱住电线杆不撒手,亦或是听到风声就果断遁逃……

    更遑论是惬意地兜风呢。

    类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缺乏观众们的凄惨尖叫声为自己的精彩表演增色,是为独角戏,即便再华丽,也还是不够带劲啊。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顺理成章地飙车的机会,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美作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恰如他纠结成了一个被拆散了的毛线团般的心情。

    ……骗鬼啊!未满18岁的人哪里能考四轮车的驾照!!!

    不论对内情一无所知的他在心里究竟是如何地咆哮着反驳,亦不敢在选在这个该死的关键时候反对掌握着车上两人、哦不,是三人的生杀大权的类——

    天知道要求他停下来的话会引发什么更糟糕的后果。

    在又一个毫无预兆的零减速急转弯到来时,他唯有硬生生地咽下那口腥甜,嘴角扯出个扭曲到近似安详的弧度。

    实际上,在车身频繁的多角度倾斜中,他能顺利开口、而没咬到舌头已经很不错了:“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唔?记不清了。”类认真地思考了下,“大约快满6年半了吧?”

    前世的18岁到24岁,外加重生以来的这段时间……

    差不多有这个数没错。

    类满意地点点头。

    美作:“……”敷衍也请专业点好不好。

    翻涌的胃液和半消化的食物亲密地搅在一起,叫人头皮发麻的呕吐感阵阵袭来,自顾不暇的他已经无力去吐槽类日益精湛的胡编乱造能力了。

    小幅度的右转是为下一个急速左转做出的假动作,堪称完美无缺的甩尾被披着羊皮的驾驶者微笑着使出,紧接着是个干净利落的瞬间冲刺,期间连个停顿都吝于赐予,顺遂无比地将试图横插一脚、进行拦截的警车给无情地甩到后头。

    类还罕有地兴致勃勃,朝倒后镜中那一脸愤怒的小警察抛了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媚眼。

    与前方逃窜的车辆相隔的距离越发缩短了。

    保持目不斜视的姿势,类忽然腾出一只手来,在美作胆战心惊地注视中淡定地揉了揉他那汗湿的发卷,悠然闲适得仿佛是安坐在家中沙发上安抚受惊狗狗的友善主人:“乖,不怕。”

    美作:“……”

    怎么可能不怕啊!!!

    “喏,他们在往郊区开了——一旦脱离了闹市区,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啦。”类微微眯起眼,盯着前方那被他的穷追不舍弄得有些慌乱的车尾瞧,轻描淡写道:“你可以试试打轮胎。我猜他们到时候要分头跑,记得打电话让人按照定位仪堵人,一个都别放他们逃掉。”

    美作僵着脸依言照办。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他额外致电申请支援,骤闻巨变的美作家的人,但凡消息灵通点的,都已经四面八方地火速赶往他们所在的方位了。

    这种明目张胆地妄图挑战黑道巨头的威仪的行径……

    哪怕他们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鼠辈,被深深冒犯和激怒了的美作家人也绝不准备放过相关人物。

    ——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作为美作逐渐冷静下来的嘉奖,类单手把持着方向盘,视线不曾错开过分毫,另一只被空出来的手却在暗格里摸索着,把里面放置的美乃滋棒成功挖了出来。

    他用牙叼着包装袋的一角,轻易撕开,随意提溜了几根出来,一股脑地塞进美作那张虚弱地半张着的嘴里,又顺便给自己也拿了几根。

    美作瘫着脸——他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再看几眼表现得优哉游哉的,跟正要去郊游般毫无紧张感的类,又嚼蜡般地咀嚼了几下那脆响的饼干棒,觉得这世界真玄幻。

    唯一能确定的是……

    他宁可去收拾丢了重要文件的烂摊子,也不想再这样呆在副驾驶室上了!!!

    美作面无表情地将脸贴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捏着枪柄的手指早已僵硬,却不肯放开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加速到脱了节的心脏如擂鼓般砰砰作响地剧烈搏动着,强悍得令他的耳膜都在一鼓一鼓地胀疼。

    可惜没人能听得到他的心声。

第80章 推测

 人是一种善于适应环境的生物。

    正如现在的美作;他已经成功在这段时间望着类线条优美的侧脸所进行的自我催眠中——要相信类的技术类的技术类的技术——摒弃了一切会影响判断的杂念和源自本能的恐惧;徐徐吐出口气来;定定心神;警惕地握着枪柄,盯着前方耐心等待时机。

    ……大概吧。

    无论如何;他总不能再这样神游下去,让专心开车的类还得分神来兼顾自己这一头。

    转眼间,他们驶离了市区繁闹的街道;直追着逃亡者们冲上蜿蜒的山路。

    “一共有四部。”灵巧地走着多变的路线避开冷不丁就会扑来的子弹;类冷静地说:“与我透过办公室窗户看到的数目一致。”

    “他们不可能没有折损同伙,”美作拧着眉,精准的判断能力使得他在前方那些人做出的好几个故意露出破绽、好诱他上钩的假动作下;保持按兵不动:“现在车上剩下的人大约只有原来的一半不到。”

    即使此刻的枪膛是满的,子弹数目也依然有限,缺乏补给来源的他不可能在冒着死亡的危险探头射击的情况下,把重要的资源浪费掉。

    “我们的火力应付不掉他们。你家的其他人呢?”类问。

    “他们正在赶来,”美作说着,脸色却低沉得很:“只要再拖住他们一点时间。”

    话音刚落,他就机敏地捕捉到了前方车辆由于长时间利用abs转弯、造成车轮的过大负荷而生出的一丝顿卡,当机立断地按下半截车窗,大胆地把小半个右肩探出去,对准那高速运作的轮胎,凝神眯眼,刻不容缓地扣动了扳机,四下连射!

    一切发生得太快,前方那频频骚扰着他们,却从头到尾都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的凶徒们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戒心和警惕,完全没想到这两个明明跟了上来还跟缩头乌龟一样潜藏不出的富家少爷会冷不防地吐出淬毒的舌信子,乍露出头来就对着他们的痛处恶狠狠地咬上一口,连血带肉一起撕掉。

    他瞄准的不是车的后窗玻璃,而是高速运转的轮胎。

    第一下险险擦过边缘,重重地击打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弹开时激起了肉眼可见的火;第二发则是在作为支架的手臂的晃荡中甩到了悬挂的金属车牌上,打出一个规则的圆孔;剩下的两枚尖头子弹准确地扎入了拥有强大韧度的橡胶圈里,‘噗’的一声闷响,旋转着继续钻入,贯穿了部分钢丝和帘线,并没有彻底穿透,最后被卡死在中轴。

    此时的消音器远没前世的先进,手枪在子弹出膛的时候发出炸雷般震耳欲聋的响动,类却恍若未闻,眼底无波无澜,修长的指节连颤都不曾颤过。

    在引擎的驱动下,没有痛觉的轮子不知疲倦地继续运转着,碾压地面,却因为那道豁口的存在,车身不受控制地猛一倾斜,在里面的人的咒骂声中跌跌撞撞地被迫停了下来。

    在车身交错而过的短暂数息,才刚缩进来的美作眼疾手快地又给他们补了几下。

    未有过片刻迟疑,反应极快的他极其默契地把方向盘猛打向右,犹如醉汉般歪歪斜斜地虚晃一枪,不假思索地用车窗闭合的主驾驶室那一侧作为护壁,迅速格挡住马上要袭来的疯狂反击,掩护二度回撤的美作,且行云流水地绕过了横杠在路途中央的车身。

    他的做法无疑是明智的。

    说时迟那时快,挡风板和车窗猛地一阵哗啦啦的作响,前方好几支型号不明的枪支同时愤怒地开了火,自黑洞洞的枪管里迸射出来,就像是被骤降的冰雹密密麻麻地砸上去一样,质量极好的防弹玻璃貌似也在这恐怖的冲击能量下受到了不小的损伤,承力层上多了好几处蜘蛛网状的表面碎痕——

    “哟,好险。”美作感叹道:“不过火力真是不怎样啊,看来不是进口货,是本地改装的土j□j。”

    类:“玻璃还撑得住吗。”

    美作理所当然地回答:“那是当然,这可是用号称连用冲锋枪都轰不穿的高级有机材料做的。”

    类的语气里隐含不满:“……就算是这样,你也把头放低一点,别蠢到去当活靶子。”

    美作立刻反驳:“那你怎么办?”

    类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杀气满满。

    美作本能地打了个寒噤,乖乖道:“……我知道了。”

    “这才乖。”类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一枪爆头?”

    美作:“……怎么可能,电光火石间凭感觉来了几下,你当我神枪手吗。”

    类:“好吧,打伤了吗。”

    “嗯,”用鼻音应着,美作表情沉重:“类,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类顿了顿,不急不慢地问:“……坏消息我大约猜得到。子弹没了对吗。”

    美作敏感地察觉到车里的氛围无形中变得越来越冷,连忙补救道:“厉害!其实我只是想说,子弹不多了,但还剩下5枚。好消息是刚才我没虽然没能打爆他们的头,可起码打碎了他们的肩胛骨。”

    类不咸不淡地说:“嗯,代价是你右上臂吃的那颗枪子对吗?”

    美作被结结实实地噎住了,背脊发凉:“……不,只是表皮的浅浅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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