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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七步成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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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奇斜睨了他一眼。此时他正喝着曹植酿的酒,见他胸有成竹,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门:“笑地一脸奸诈,又想算计谁呢?”
  曹植抱着脑袋,无奈道:“如学生这般纯良,岂能算计人呢?”
  王奇嗤笑一声。
  “学生之所以说老师过虑了,是因为阿敏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正因为他聪明,所以短期内,他非但不会对学生做什么,还会将全部聪明智慧展现给学生看。”
  “什么意思?”
  “学生的意思就是,阿敏就好比一匹烈马。学生给他安上马鞍,打上马蹄。然最终能不能用他驰骋沙场,却要看将来若学生有无价值。若有,他便会跟随学生;若没有,他拍拍屁股走人也不过如此。”
  王奇又喝了口酒。
  他眯着眼仰望天空,优哉游哉道:“那你可得小心将来某日他脱了缰,摔了你。”
  曹植敛眸,微笑起来:“这是一匹好马啊。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花些心思除了便是。”
  王奇吐出一口酒气:“你这么说,是有办法收复他了?”
  “每个人都有缺点,利用缺点行事,就简单多了。”
  “哦?老子拭目以待。”
  “……咳。话说起来,老师觉得学生酿的酒好喝么?”
  “还成,比老子先前喝的有劲多了!”说到酒,王奇半眯着眼享受。他忽然直起身子,警惕地抱着酒葫芦凝视曹植,“怎么,你不会是想拿回去吧?”
  曹植哭笑不得。
  王奇狐疑地看着他,见他并无此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话说,徒儿啊。”
  “……”曹植浑身抖了抖。
  “咱打个商量。剩下那几坛子酒,都给老师怎样?”
  曹植嘴角抽了抽。
  王奇这般表情,想来酒是极好的。若曹操久不归来,这些酒赠与王奇也不算什么。
  只可惜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建安九年十二月,曹操入平原,略定诸县。
  事实上,在曹操围邺时,袁谭乘机攻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间各地。待袁尚败,袁谭合并袁尚的士众,野心亦渐渐大了起来。
  曹操先责袁谭负约背信,后遣袁谭之女回袁家,再进兵。袁谭恐惧,退守南皮。
  建安十年正月,曹操击杀袁谭于南皮。
  而此时,袁熙部将焦触攻下幽州,率众投降于曹操。袁熙、袁尚则投奔辽西乌桓。
  至此,翼州平定。
  这一仗胜利后,曹操果然没有再回许昌,而是引军归了邺城。
  此时刘表、孙权皆已表明不受帝王制约。如今曹操攻下翼州,但凡他征辽西乌桓,便可一统北方。而待到那一日,帝王岂非成了纯粹的鸡肋?
  届时曹操又将如何待他呢?是继续借帝王之名总揽大权,抑或直接废帝自立为王?
  朝廷上下紧张之余,哀叹声渐渐多了起来。然作为权利中心的帝王,却仍旧一无所谓靠着他的软塌,抱着美人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曹府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森冷庄严,仿佛朝野上下紧张,与之丁点关系都没有。
  也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一月末,许昌已迎来了春季的第一抹绿色。
  曹丕便在这个风光明媚的日子里,上禀曹操一件事。
  ——迎娶甄姬。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还差5000字,来不及了Orz=A=我努力的码码码……传说下了首页我就得上活力榜了= =给跪下了
  下一章让嘉嘉出来卖个萌=A=,这真是蛋疼的十一啊。。。
  有关前几章节奏的问题,其实31,32应该合并在一起成3000+的= =不过这是V章,改的话各种麻烦,于是就酱紫吧Orz
  此时局势图


☆、35更新更新

  既是迎娶甄姬;而曹操、曹丕皆在邺城,举办地点也自然是在邺城了。
  再考虑到路途不远;曹操只命人来请卞氏、曹彰、曹植等人前往参加,其余便待将来曹丕回许昌再行补办。
  曹彰乐颠颠地骑上自己的坐骑,英姿煞爽。遥遥凝望邺城方向;心下坚定此行定要缠着父亲考虑将自己留在邺城一事。
  几人到达邺城时;已是春暖花开。
  曹植掀开车帘;远远便模糊瞧见邺城森冷威严的城墙上策马而立的十九岁少年,身形愈发的英挺骄傲。
  他微眯了眼;仿佛还能瞧见少年唇角边温和从容的笑意。
  曹彰却已双手拢在嘴边;唤了起来:“二哥!”声音之大,几乎吓了马车中的卞氏一大跳。而后他挥鞭策马,急速朝着邺城大门奔去。
  而曹植与卞氏相视一眼;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至曹丕面前,三人才注意到他头顶还带着一方文冠。曹植微睁大眼:“二哥,你何时及冠了?”
  曹丕面上染了些许笑意。
  他细细瞧着曹植,眼中透出些许遗憾,似为曹植未能参加他的及冠之礼:“年后不久。那会邺城有些忙,便未曾去信告知娘亲,请娘亲原谅子桓。”
  男子及冠,便是成年之志。唯有成年,而后方能娶妻,立业。他便在及冠之时,向父亲提出迎娶甄姬一事。而父亲,自然也答应了。
  曹丕想到这里,微笑不变。只不动声色凝视曹植,目光愈发深沉。
  子桓……
  曹植微挑了眉。
  及冠之后自然会有表字,那么他将来的字应该也是子……子建?
  卞氏凝视着这个温润的儿子,仿佛间还能瞧见年幼的他伏在膝上撒娇模样,终究是忍不住落了泪。但她到底不是一般女子,很快拭去面上,转而微笑道:“娘亲的丕儿,终于长大了!”
  一年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然此地正是闹市,曹丕便先将三人迎入府邸。待说了会话,卞氏才有些乏了。
  兄弟三人告退,由曹丕领着,一同在邺城闲逛。
  如今的邺城,与官渡之后的许昌情况并未相差多少。概因前些日子饿死半数人的缘故,邺城街道纵横交错,闹区周边商贩却并无多少。一目望去,整座城都有些空荡荡,瞧着格外萧条。
  曹植四下环顾,此地虽冷清,治安却是不错。可见父亲占领之后,花了许多心思。
  邺城与许昌到底是有些不同的。曹彰一路凑到摊贩前翻看商物,瞧见什么新奇古怪的东西都要买上一些。
  而曹丕与曹植被远远甩在身后。
  此刻曹植站在曹丕身边,瞧着他面上无懈可击的温文宽容,心中半是亲切、半是怪异。
  他又想起了那一句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植默默咀嚼片刻,敛眸沉默。
  这一句诗,稍稍一想便可知晓是在暗喻曹丕罔顾亲情加害兄弟。然历史上赶尽杀绝,甚至鸟尽弓藏之事都自古难数。区别不过是曹丕得势,而他们失势。
  他不怪曹丕。
  只是此刻面对曹丕,他却有些无话可说了。
  许是不满他的沉默,他很快听得曹丕温和道:“二哥不在的日子,四弟过的如何呢。”
  曹植便撇去心中那些怪异感,轻笑道:“读书习武一如既往,除了多了个三哥。”
  曹丕挑眉:“呵,看起来你三哥在身旁,你的日子倒是不太平静呢。”
  曹植夸张叹了口气。
  “不同二哥说说么?”
  曹植苦笑道:“简直一言难尽。”
  “何不长话短说?”
  “呃……简单说来,就是一个可怜四弟因自家二哥离家在外而被三哥荼毒的故事。”
  曹丕低低笑了起来。
  他转头凝视只到胸口的小少年,春日暖阳映在他一半脸庞之上,瞧着愈发清秀俊朗。
  他还小,还太小。
  曹丕这样告诉自己,按下蠢蠢欲动的心。
  只是又是在何时,这小鬼竟也被自己放到了心上呢?
  曹丕这般想着,便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小少年的发心。指尖下滑,堪堪掠过他的睫毛。
  然后,自然而然握了他的手:“走罢。”
  曹植又是一怔。
  他下意识挣脱,却被握地更紧。瞬息之后,他听得耳畔自家二哥柔和到几乎滴出水来的声音:“别闹。”
  “……”
  曹植又有了传说中虎躯一震的感觉。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几乎是颤抖这声音道:“二、二哥,我都十四岁了,能好好走路……”
  曹丕轻笑道:“在二哥心里,你却永远都是那个无论有任何困难,皆会哭着鼻子前来寻求二哥帮助的小鬼。”
  曹植满头黑线。
  ……他是应该赞许从前的自己扮演小孩太过成功呢,还是赞许他家二哥果然是爱护幼弟的好兄长?
  日光微黯时,三人才回到家中。
  此时曹操已处理了一日事务,命人请曹丕等人前去。
  曹植一眼望见这一座大殿时,只觉满庭富丽堂皇。一眼扫尽,精巧贵重之物琳琅满目。只是瞧多了,曹植非但不觉得华丽,反而满眼俗气。
  袁绍乃四世三公之子,论家世底蕴曹操拍马难及。后来他吞并公孙瓒,一度更是北方实力最为强盛的诸侯。可惜如今袁绍已去,也唯有这座奢华的宫殿静立在满目苍夷里,嘲讽着他昔日糜烂与荒唐。
  何异于先秦之阿房呢?
  曹植胡思乱想着,一脚正要踏入殿中。迎面走出郭嘉与荀彧,互相顿了脚步行过礼,而后错身离开。
  一年未见,郭嘉风采依旧。
  待兄弟三人行礼后站定,曹彰首先道:“父亲,去年儿听闻您收复翼州,特意与四弟学着为您酿了些酒。今次二哥成亲,儿也将这些酒带来了。到时候还请父亲品尝。”
  这些话,他是学着曹植的语气神态的。许是相处久了,曹植满身温和气息虽没有染上,这一席话说地却是有板有眼。
  曹操诧异地上下打量曹彰。
  他自然是知晓曹彰心底算盘,只是惊奇曹彰此刻气度而已,然后他才笑道:“哦?你们两人酿的酒?晚些给为父呈上来,到时要是难喝,为父可要重重罚你偷懒不读书的罪!”
  曹彰满面尴尬。
  父子三人说了会话,见曹彰虽依旧不喜读书,好歹也是看了些进去;再见曹植进退得度,考校课业也能对答如流,曹操半是满意,半是感慨道:“你们又长大了些啊!”
  此时曹丕十九,曹彰十七岁,曹植十四。三人并排而立,当真是少年风姿卓越。
  曹操心中甚是骄傲。
  ——他的儿子们,哪怕不是潜龙,也绝不会是庸人。
  父子三人说了会话,曹操便命曹植与曹彰下去,待晚间再为他们设接风洗尘之宴。
  概因祓禊仪式之故,婚礼挑选于三月中的良辰吉日。此时大婚将近,曹丕则需忙些琐事,也便与他们分开了。
  曹植方在心中思索何时会“巧遇”某人,耳边便传来一声微笑:“四公子。”
  曹植转头。
  被挂念的青衣文士正悠然立于院中榆树之下,清瘦修长的身形,在日光下愈发的引人注目。
  郭嘉在的地方,总会变得十分闲适。这人浑身都散着些许说不出的气质,仿佛哪怕此刻孙权联合刘表攻打许昌,谈笑间两军也要灰飞烟灭。
  这个人生得妖孽,指点江山更是精彩。
  但曹植见到他,只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看到郭嘉,他总有无奈的感觉。这种无奈开始只是因为郭嘉看透了某些东西,后来则渐渐演变为应对他喝酒的无奈。
  人与人之间总有奇怪的交集,就好像二哥对他的爱护,又譬如郭嘉对他的好奇。
  曹植便恭敬道:“先生近日身体可好?”
  郭嘉眼中笑意更深。
  人活在世上,还有人关心总是好事,郭嘉从来不嫌这些好事太多。他信步踱到曹植眼前,微弯了腰,温和道:“前些日子生了场小病,如今无碍了,多谢四公子关心。”
  见他此刻气色还算不错,曹植也便微微一笑。
  郭嘉道:“多日不见,在下十分也想念四公子。不过四公子身体自然是不错的,也无需郭嘉念叨。”
  曹植默默看了他许久:“先生是思念曹植,还是他的酒。”
  郭嘉笑意不改:“有何不同么?”
  “自然是不同的。”曹植正色说,“人是人,酒是酒,怎能相同呢?”
  郭嘉静静凝视曹植。
  他的瞳眸黝黑,清晰倒影出曹植的身影。半晌,才意味深长道:“见到人时能喝到酒,只能喝酒也便会思念那一人的。”
  曹植心跳一顿。
  而后,似掩饰般抽了抽嘴角:“先生,父亲说晚上为娘亲设宴接风。”
  天色不早。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要吃晚饭,此时再与郭嘉喝酒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真可惜。”郭嘉悠然一笑。他虽然说着可惜,面上却没有分毫可惜之色。“看来四公子无福享受好酒,只能瞧着郭嘉喝了。”
  “……”曹植无言。
  郭嘉已打开了泥封。
  酒香四溢,很快整个院子都飘了层淡淡的醇香。
  曹植送给郭嘉的,是一坛酎酒。酎酒醇浓,酒劲也大。郭嘉大饮一口,酒水方才入腹便有火烧之感,良久才长处一口气。
  郭嘉喝酒的样子,总有些急迫,一如孩童。有人觉得他豪爽快意,自然也有人觉得他太过不羁放荡。
  曹植一手托着腮帮,愣愣瞧着他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再饮再尽。
  他又想起了那些他想遗忘的东西。
  所谓天妒,乃是人们为一些特殊之人早亡而寻找的借口。但哪怕是借口,前提也是早亡。
  是以,郭嘉会死么。
  他又何时会死呢?是三分天下之后,抑或之前呢?
  孙权如今兢兢业业,想来短时间内便可平定江东;刘备尚还窝在新野那一方蜗居,若他也能三分天下,必是取荆州与父亲对抗了。以孙权时间来算不会太短,若以刘备来算却又仿佛要很长时间……
  曹植眉头愈皱愈深。
  他有些……不想让郭嘉死。
  曹植便斟酌片刻,许久后不着痕迹道:“先生曾说,这一辈子所想,莫不是身处庙堂之远,运筹帷幄之中。”
  郭嘉一手支着额头,片刻才应了声。
  此刻他已喝完了大半坛酒,似有些醉了。
  曹植趁机再道:“曹植听闻,有那么一个人——他身体并不大好,却有雄心壮志。所有人都劝他好好照顾自己,他却并不领情。最终他死在征战路途上,终究是霸业未成。”
  “嗯?”郭嘉闻之,微眯了眼,朦朦胧胧间端详着他。
  曹植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先生,你觉得他值得么?”
  郭嘉漫不经心道:“古往今来,这些人多了去了。天下是这些人用命换来的……呵,四公子说值不值得。”
  “但他却死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此再无人记得他。他生前辉煌,死后冷清。他躺在万人尸骨堆里,哪怕是生他养他之人,也不能分辨哪个是他。”曹植忍不住继续说着,几乎是一瞬不瞬地凝视郭嘉,“如此,当真值得?”
  郭嘉默念一遍,轻笑了起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有些意思。”
  他顿了顿,而后轻描淡写道:“四公子文采斐然,郭嘉佩服。至于值不值得,自然是有后世史书评价的。”
  曹植蓦然无语。
  值不值得,也许他以为命最重要。然郭嘉这一句,则表明了绝非如此。
  他们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博尽全力,只为在后世青史留名千载呢?
  反观曹植呢?
  所有一切,曹植其实只知大概模糊,抑或说不定其实这些大概模糊都是假的。所以他可以提个醒,却不能说的太过。毕竟非真,而郭嘉又察觉了,岂非麻烦么。
  是以他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
  他与郭嘉之间,确实是好友,是为忘年之交。只是有些东西,且不论他们信不信,他却知道自己是不该说的。
  他压下心中复杂滋味,端起郭嘉面前的酒杯,猛地一饮而尽。
  却不想郭嘉撑着额头,忽然轻笑出声。
  曹植看过去时,郭嘉堪堪抬首定定凝视着他,微醺的眸子缓缓透出些许清明了然。
  曹植下意识轻敛呼吸。
  “不对,”他这般说,“不对。”
  “四公子不会无缘无故同郭嘉说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四公子是……”他说到这里,微顿了顿。他眸中光芒瞬息明灭,像极了天幕夜空的星。
  许久,他才似凝聚了力气,一字字缓缓道:“莫不是,知道了郭嘉的死期?”
  他确实有些醉了。但很多时候醉了非但不会让他糊涂,反而令他思维愈加活跃广阔。
  曹植眼中惊讶渐浓。
  他似完全没有猜到郭嘉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满面尽是恰到好处惶然失措:“曹植岂会知晓这些?先生又怎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郭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仿佛已将曹植所有伪装全部看透,又像什么都没有看穿。
  然后,他略略叹息道:“四公子长大了,反而不若前些年可爱了。”
  他说的是几年前孙权献上大象时,“曹冲称象”之事成真。当时他最真实的反应被郭嘉尽收眼底,不同于今日的假装。
  人活在世上,总有千万种理由要他假装千万种性情、喜好、反应……却不知唯有最初最纯粹的,才能让人永远记得。
  曹植眉头一跳。
  他凝视郭嘉,郭嘉却不再看他。
  他已起身,微抬首仰天。
  “倘若如此……”
  他敛去了笑容,敛去了从容。任何人说到死亡——除万念俱灰之人——想来俱是愤恨抑或不甘的。
  何论大业未成者?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
  天幕里已有鸟儿低低掠过,为吃食、为筑窝奔波。
  人不也正似这些鸟儿忙碌么?
  然郭嘉却决非如此。
  他始终是展翅高飞的雄鹰,他始终要翱翔于天际,而非为五斗米殚精竭虑,碌碌一生。
  曹植瞳仁渐缩。
  二月晚风温柔。拂在面上,正如情人之手。但曹植并不觉得舒服,更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心脏。
  “呵。”
  “倘若死了,便请四公子在闲暇念及郭嘉时,屈尊到郭嘉坟上……添杯新酒。”
  郭嘉深吸一口气。
  他的表情又恢复一如既往的从容、闲适。好像他们谈论的正是不久后曹丕婚事,而非死亡。
  “如此,足够了。”
  郭嘉说完,继续饮酒。他还记得自己只喝了大半坛,还能好好喝上一会呢。
  曹植却一动不动了。
  他还沉浸在郭嘉方才神色里,心跳快的几乎承载不了一切思绪。
  直到郭嘉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郭嘉当真是喝醉了。他倒的时候,酒水满出洒在桌上,很快沾到曹植按在石桌上的指尖,才引得曹植慌忙回了神。
  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为活下去这个愿望,实在太单薄了。
  且不论曹植又有了什么理想,晚间接风宴终究是得参加的。
  此时他有些心不在焉,就连给曹丕敬酒都洒出了些。
  曹丕担忧地瞧着他,轻声道:“四弟若是累了,便早些回房休息罢。”
  曹植回以一个微笑。
  散去时,曹丕被卞氏唤住,母子两人说了会话。而曹植则被曹彰拉着,继续磕劳。
  曹植已恢复从容,正端着一杯茶,浅酌啜饮。
  此时曹彰少了方至此地的新鲜感,难得安安静静坐下喝了口水。他大概是觉得与曹植相顾无言很是无趣,很快想了个话题:“老四啊,你说咱未来嫂子长什么模样?”
  曹植斜睨他一眼。
  这半日于邺城闲逛之际,也听说了未来嫂嫂的一些事迹。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世间,甄姬可以说是一位颇有文采的女文士。甚至年幼时甄姬便十分聪颖善良,颇为周遭百姓津津乐道。后来嫁与袁煕,才名声才渐渐不显。
  至于甄姬模样如何呢?
  她自然是极美的。只是有多美,曹植却不知晓了。
  他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心中有模糊预感,并不曾注意到这些。此刻曹彰无意识问,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他便心念一动。
  他微闭了眼,轻笑起来:“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四下寂静无声。
  唯有二月晚风拂过脸庞,温柔一如情人之手。
  曹植睁开眼时,便见得自家三哥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愣盯着他,只差头顶冒些黑烟。他嘴角抽了抽,才轻声道:“三哥,你……还好吧?”
  曹彰眉梢抖了抖:“四弟,你才没事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简直狗屁不通嘛!”
  “呵呵……”曹植几乎控制不了自己面部微妙的表情了。他思索良久,终究还是从牙缝里漏出了两字。
  “呵呵。”
  一月之后,曹丕迎娶甄姬。
  声势之大,远过昔日袁煕迎娶甄姬之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想名字都好难 … …我要打个申请,从此都写更新更新,再不想名字了Orz!!!
  5500字,写的快手抽经了……跪地
  话说谢 110ealing、安然裕乐、女皇陛下我爱你!扔的地雷~~~~~~还有yoyo~扔的手榴弹=3=~!,快,趁哥还抱的住乃们来抱个QAQ
  有关2丕,其实我一直想着一个梗——
  今日得瑟手牵手逛街,将来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多年后曹操逝世办丧事之际,曹丕占邺,据曹植与曹彰入内。而曹植与曹彰此刻在军中都已有了一席地位,分别率部将围邺与之僵持。包括曹丕瞧着曹植,默默念着:“子建,子建,你当真长大了……”
  =口=跪地,哥会告诉乃们——哥就是为了这个梗狠心抛弃了曹丕介潜力西皮咩QAQ!!


☆、36更新更新

  成亲是件十分麻烦的事;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曹植与曹彰偶尔陪同,心中已觉得这未免太过烦了。
  尤其是试穿礼服那一日;曹彰盯着这件复杂繁琐的大红喜服,两眼发直地呢喃道:“……哥滴乖乖哟……这成亲也太可怕了!当年哥面对袁军也没如此凶残啊!”
  曹植亦有些痴呆道:“太可怕了,还好我还年幼……”
  然后;曹植便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自己眼前。尚未等他反应;便觉鼻头一痛。
  曹植捂着鼻子飞快退后两步道,佯装怒瞪着面前好整以暇的自家二哥;委屈道:“二哥为何弹我?”
  曹丕弹了弹指尖;微微一笑:“四弟虽年幼,倒是可爱地过了分,二哥便总想欺负一下。”
  曹彰噗一声就笑了出来。
  试玩礼服;还有些不合适之处需要更改,曹丕又被卞氏唤走。陪着曹植散了片刻步,曹彰觉得不如找些乐子,便一人去大街上闲逛了。
  曹植摇头晃脑地在府中闲逛,一边哼那首不知为何记起的歌:“山下滴女人似老虎啊,成亲鸟千万要躲开~要躲开~”
  然后,他便听得前方转角之处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笑声……
  尚未等脑中闪现出对应之人,声音之主已出现在眼前:“四公子好雅兴。原来四公子除了文采斐然,歌声亦是如此独特。”
  曹植满头黑线。
  他摸摸后脑,赧然清咳一声:“咳……见过郭先生。”
  郭嘉淡淡凝视曹植,面上神色有些微妙:“四公子如此年幼,便将女子当作猛虎。将来长大,可如何是好呢?”
  他眼中并无半分戏谑,甚至是一本正经的从容温和。但他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正经。
  也许这就是他与杨修的不同。
  杨修若要嘲笑他人,满面都会是莫测高深,甚至要人大受打击;而郭嘉若是如此,依旧是和善从容,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曹植扯了个笑:“呵呵。”
  郭嘉顿了顿。他微眯了眯眼,缓缓道:“四公子这一声‘呵呵’后面……是不是还跟着某些话?”
  曹植眨眨眼,表情甚为单纯。
  他终于想起眼前之人其实比杨修更要聪明通透,抿唇勾勒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再不说话了。
  郭嘉似笑非笑。
  与他大眼瞪小眼许久,曹植道:“先生,您……不忙么?”
  郭嘉眨了眨眼,曹植这才发现这人装起无辜来根本就比自己愈发的纯良:“若是不忙,四公子会请在下喝酒么?”
  “……呵呵呵!”曹植飞快吞下接下来要说的话,咧嘴笑道,“其实曹植挺忙的——这不,诗经还没读、练剑时间也快到了……春天白昼短,所以时间有些紧,先生你懂得!”
  郭嘉不置一词。
  他只以双手负后,翩然远去,顺便还留下了两个字:“呵呵。”
  “……”
  曹丕迎娶甄姬前,帝王大肆封赏,各方诸侯亦遣人送来了大礼。其中不得不说的是江东孙权,使者居然是周瑜。
  周瑜系名门之后,公瑾之名时人皆有耳闻。他少年时与孙策为至交好友,若无周瑜,孙策也绝无后来作为。可惜孙策早早便病故了,他才辅佐孙权。
  时人有歌谣说,曲有误,周郎顾。
  这是说周瑜形容之美,但若将周瑜当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徒,恐怕是天大的错误了。事实上,他在江东的名望是绝不亚于曹营之郭嘉、荀攸,贾诩等人的。
  几年前曹操知晓周瑜年少有美才,便派蒋干前去游说,希望能将他引入曹营。可惜蒋干孑然一身归来,反道周瑜雅量之高,无法形容,言辞之中对周瑜更是推崇备至。
  曹操怅然许久,方才做罢。
  此番周瑜居然来了,曹操如何能不心动呢?
  他心动的结果,便是唤来了荀彧等人,装模作样长吁短叹一番。先是称赞了他们几人,再说到自己求贤若渴,最终才似不经意道:“文和,你觉得那周公瑾如何呀?”
  贾诩瞥了曹操一眼,淡道:“雅高气量,奇才也。”
  曹操觉得这评价十分上道,赞许地瞧了贾诩一眼,又转头问荀彧道:“文若,你觉得呢?”
  荀彧微笑道:“哪怕在我军之中,亦是少有人及。”
  曹操笑容愈发深了:“哈哈!文若何须谦虚呢,你们皆是万中无一的,是孤的左右手!”他说完,竟快速转变表情,怅然道:“只可惜这周公瑾心系江东,不能为我所用啊!”
  作为主公的贴心小棉袄,谋士们哪还能不知曹操之心呢?
  只可惜周瑜向来颇受孙权尊敬,这般气度风采,也绝不会为他们说服。便大多假装没有听懂主公话中意思,一个两个盯着地面,就像恨不得盯出条细缝,好钻进去叫主公前往别瞧见自己。
  一时间,场面居然有些尴尬。
  曹操终于怒道:“行了行了,孤不同你们绕弯子了,就郭奉孝你去罢!”
  郭嘉轻咳一声。
  但见自家主公主意已定,只能在众多幸灾乐祸的表情里,摸了摸鼻子。
  曹植再见郭嘉时,他正陪着周瑜在精致的花园之中煮茶论事。
  时人采叶作饼,烤炙之后捣成粉末,掺和葱、姜、橘子等调料,再放到锅里烹煮。这些手续,在大多人看来都是无趣乏味的。但周瑜这一番动作下来,却是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郭嘉抚掌笑道:“煮个茶都能如此好看,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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