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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魅饲养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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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冷愈冰雪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苏泽夏,自从定下契约之后,苍术从来没有对苏泽夏露出这样冷漠的表情。这使他无法从眼前这张俊邪的面孔里揣摩出任何情绪。苍术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苍术一个翻身,压在苏泽夏的身体上。于是,四肢就紧紧相贴在一起。
  
  “你压到我了。”胸口抵在一起,苏泽夏呼吸有些困难,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苍术低头,冷冷注视着身下的人,“你问我怎么了?……你难道不反思一下吗?”
  
  这眼神令苏泽夏有些发憷,苏泽夏很快明白苍术话里的意思,心里当下更加愧疚的厉害,不难想象苍术和程墨交锋时的惊险,于是很听话地低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哼,我看你根本没有明白!”
  
  “怎么不明白?可是程墨那么伤心的样子,他的话我无法辩驳,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办法再作抵抗,当时真的就听天由命。我知道的做法很幼稚,即使我死了,也换不回来李沐风……真的对不起。”
  
  “李沐风……程墨……”黑暗中念起这两个人的名字,声音里平然升起一些说不清的恨意。苍术忽然就伸出手,将苏泽夏额前的刘海全比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两个人的双眼,没有任何阻碍地相互对视着。
  
  苍术说:“你想过这么多的人……有没有想到我一点呢?”
  
  “想过!”苏泽夏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实话。
  
  “不,你没有!”苍术却摇头否定,他的手慢慢抚摸起苏泽夏的头发,眼睛里漂浮起捉摸不透的思绪,苍术重复道:“你没有——如果你有想到我,为什么还会把你的命给程墨?”
  
  苏泽夏哽住,是的,他在那一刻,的确是忘记了,自己命早已经交给苍术,于是他讪讪地开口,“即使我死在程墨手中,可是灵魂还是你的吧?”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苍术有些恼火,他发现苏泽夏的话和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恩?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苍术冷笑起来,原本慢慢抚摸头发的手,猛地往后一扯,迫使苏泽夏的下巴抬的更高,“你擅自离开,让自己陷入危险,虽然侥幸杀死了噬魂蝶,又自作主张放弃自己的性命,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道不知道你让人很担心?”
  
  “你放手!”不分轻重的力道,使苏泽夏头皮疼的厉害,“我是你的饲主!难道就得一直呆在你身边?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已经道歉了,下次肯定不会再这么贸然行事。”
  
  “光这样表个态就够了?”苍术的眼睛眯起来,沉声逼问。
  
  “你到底是这么了?”苏泽夏也有些恼怒,“你从刚开始到现在就不对劲,你还想怎么样?我知道我没用,什么都给依靠你保护,命也是你给的,什么都是你给的,但是这不表示我就没有了自己的权利。”
  
  “很好,很好,翅膀是长硬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苏泽夏别过头,不去看苍术的脸。
  
  “哼,看来得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苍术左手更加用力地攥住苏泽夏的头发,右手一举将苏泽夏休闲底衫的扣子全部扯开。
  
  头发被扯的生疼,苏泽夏疼得嘶嘶直喘气,眼泪开始在眼眶里直打转,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苍术面前这么就变得这么怕疼,程墨的咒印可是要比这疼得多,可也能忍住没有流出半滴眼泪。
  
  苏泽夏知道是自己的过错,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苍术不肯原谅自己,苍术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隐隐清楚,但是长记性也不带这样长的啊。
  
  苏泽夏急了,身体被压制住又动弹不得,于是很不男人地回头一口咬上苍术攥住头发的手腕。这一口,也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哪里知道,苍术毫不在意,而是更加冷酷地说:“记性没长,倒学会咬人了,如果你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拿出这份狠气就好了!”
  
  这简直是□裸的讽刺和挑衅。
  
  苏泽夏也彻底恼火了,开玩笑归开玩笑,可是你要是来玩真的,我就奉陪!于是牙齿更加用力,生生将手腕咬出血来!
  
  苍术见血就笑开了,“那我今天就好好见识一下,你这刚长硬翅膀的雏鹰到底有多厉害。”
  
  说着,他把苏泽夏的双手擒住,按在头顶上方,另一只手滑下去开始解苏泽夏的裤子。
  
  苍术的眼睛认真到残忍,他是真的生气了,苏泽夏看的心直发慌,有些颤抖地喊道,“苍术你疯啦!我不是认错了么……”
  
  “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里。”苍术不去看他,用力一扯,苏泽夏外面的裤子就退到了膝盖。
  
  苏泽夏急到眼睛发红,毫无章法地又踹又打,在苍术面前却全是徒劳,苏泽夏现在一点也不认为此刻做~爱是调节气氛的好方式,当下口不择言骂起来,“苍术你他妈是疯了吧!”
  
  苍术停下来,邪恶地挑起眉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嘴巴不干净的小孩!”
  
  “你他妈才小孩。”苏泽夏被逼得发狂,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吼道。
  
  “等你活到一千岁,再对我说这句话吧。”话音刚落,苏泽夏下半身已经一件衣物也不剩下了,身上的那件衬衣也起不来多少遮掩的作用。
  
  “你混蛋——”苏泽夏咬牙骂起来,念力一想,灵力就马上被催动了,苍术手腕流出来的血忽然活了起来,分成细细的丝线,蜿蜒爬上苍术的颈脖,然后蛇一般把苍术的脖子缠绕住。
  
  “停手,苍术,不然我杀了你!”苏泽夏故意恶狠狠威胁道,尽管这句话他自己听起来都像是一个笑话。
  
  “恩……”苍术不以为意地凑近苏泽夏的唇,“有进步,能用灵力催动血咒了……那么,来杀我吧!”
  
  苏泽夏绝望了,这男人已经吃定了自己的心态,摆明了不怕自己。
  
  “喂喂!!!等一下。”苏泽夏叫起来,不怕死地做出最后的挣扎,问道:“我都道歉了,你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出来,苍术的瞳孔立刻收缩,眼睛变作狼一样,他几乎是残虐地说道:“还是不明白吗……看来……真得给你点教训!”
  
  说完,苍术压制住苏泽夏胡乱踢腾的腿,把他强制地翻转过来,双手反键于身后,用衬衣绑起来。
  苏泽夏慌了神,急道,“喂喂!有话好好说啊!”
  
  苍术提起苏泽夏的腰,幽幽道:“进去了我们再好好说吧!”
  
  男人从腰部托起苏泽夏,使他的臀部高高跷起来,苏泽夏头枕着枕头,腰身不得已地弯了下去。双手被捆绑在身后,那脊骨上的一道完美的坑纹,勾成一个旖旎的弧度。男人随即满意得抚摸上臀间狭窄的缝隙,引得苏泽夏猛然颤抖起来。
  
  这个姿势,简直是耻辱!
  
  “苍术,你疯啦!!要做的话好好做,干嘛这样!”
  
  “好好做的话,不是令你太舒服了么?”
  
  “……”苏泽夏突然想吐血。
  
  就在这时,一直在外面徘徊的手指,突然就伸入那个地方。苏泽夏失控地啊了一声,然后几乎是哀求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49

床上的较量(二)      
 
 
  苏泽夏倒不是真的恐惧苍术的异常,而是对于苍术突如其来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怒火感到难以估量,这让苏泽夏心里很没有底。身体里的手指,搅动的人恐慌不安,这样的姿势,豪不遮掩的暴露,令苏泽夏羞耻之极。
  
  被紧紧吸附的手指,出乎意料并没有带上主人一言不发的怒火,忽略过苍术冷若冰山的表情,忽略过被捆绑是双手,这样的触摸,依然算得上是温柔。苏泽夏在困惑中,没有等来苍术的回答,他很快软化于这份温柔之中,腰部微微颤抖,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身体似乎被窗外的雨水打湿了,逐渐潮湿起来,雨水灌溉了身体里的幼苗,它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蔓延到四肢百骸,密密麻麻骚弄着皮肤。这蓬发的情愫,令苏泽夏迷恋,他无法正常思考,发出连自己都无法辩解的呻吟。
  于是,他带着某种渴望,艰难地回头,看着苍术。
  
  面对苏泽夏的目光,苍术轻轻笑了一下,这是他这个夜晚,露出的第一个微笑,像往常一样,那么自然。但是,他的眼睛,却不是这么说的。苍术把手指缓慢地退出来,带着黏滑的触感,一寸一寸,自臀部,沿着腰际线往上滑去。
  
  苏泽夏顿时失望,暗中咬紧牙,觉得自己真是够贱的,苍术摆明了是在耍自己。
  
  “苏,你和我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你明白契约的意思吗?”苍术的手指摸上苏泽夏的胸口,声音也听不出温度。
  
  男人的冷静和自己的反应,令苏泽夏很难堪,苏泽夏对于自己这么容易被挑逗而厌恶起来,他从新拾起被欲望掀翻的理智,故意大声地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契约就是交换,而我,是你的主人——你还不快把你的主人放开!!”
  
  苍术没有被苏泽夏的话所激怒,他沉默了,眼睛诡秘得令人令苏泽夏又开始发憷,他的手冰冷的像蛇一样,触碰到胸前的某一点,不痛不痒地一拧。
  
  “啊……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泽夏挫败地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让苍术看见自己窘迫发烫的脸,等了半天,苍术还是不说话,苏泽夏只能听见自己逐渐加重的喘息声,半晌,实在是被胸口的酥麻折磨的受不了了,才抬起头,硬着头皮,怪怪答道:“契约……恩……契约……就是……就是……”
  
  ——契约是什么?苏泽夏突然之间,好像就在这个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上困住了,他发现……怎么就回答不上来?契约,在当初定的那一刻,实际上是非常明了,就是交换,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但是……现在,这份感觉,仅仅的契约这么简单吗?
  
  苍术长眉轻轻皱了起来,他看着苏泽夏脸上的困顿之情,声音飘渺虚无:“……我给了你这么多,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收回呢……”
  
  “……”苏泽夏吃了一惊,苍术不经意的叹息间透露了一个对于苏泽夏至关重要的秘密,他急忙勾起身子,没有成功,扭动了一下,沉声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苍术就叹息了一声,羽毛一样轻。他从后面,扶住苏泽夏的腰,抵向狭窄的入口,沙哑地开口:“就是说,你的命,依旧是你掌握着……就连你死了,灵魂也依然是你自己的!”
  
  话音一落,坚硬的器官猛地一贯到底。
  
  “啊……你轻点儿,”苏泽夏惨叫了一声,虽然刚刚有放松过,可还是痛的苏泽夏眼泪都快流出来,但是此刻他顾不上这么多,回头看着苍术,急急追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说着,苍术惩罚似的重重往前顶了一下。
  
  此刻,不仅仅是情~欲,还有另外一种难言之语,苏泽夏从新把头埋进枕头里,他无颜以对,什么也顾不上了,好像现在才明白过来的心意,这种迟钝要比身体上的屈辱姿势来的羞愧的多。
  
  苍术见不见苏泽夏的脸,但是感觉到身体下的人身体慢慢颤抖起来,苍术弯下腰,搂住苏泽夏的腰,柔和地说:“在你决定赴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有没有……想到过我……有时候,活着的人,要比死了人更加痛苦。”
  
  活着的人的痛苦,总是那些死去的人赋予的。
  
  苏泽夏终于明白苍术这个夜晚里所要表达的意思,这细腻的温柔,令苏泽夏更加抬不起头来。其实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可是苏泽夏却没有把眼前微妙而确凿的感情联系起来。
  
  这个时候,苍术继续在呢喃道:
  
  ——“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一生,瞬间就被这一句话感动,苏泽夏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在很多年以后,他也依然觉得这句话是世界上最打动人心的话,即使苍术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爱这个字,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所谓的爱,早已经连同心爱的人,一齐珍重地放在心里。
  
  “苍术……”苏泽夏依然把自己的头闷在枕头里,轻轻呼唤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弥补什么似的。
  
  苍术解开苏泽夏手腕上的束缚,把拧得变形的衬衣丢在一边,没有应声。
  
  “苍术……”苏泽夏于是又闷闷地喊了一声,带着鼻音的声音显得温顺乖巧。
  
  看到这样子,苍术低低笑出了声,似乎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一切都顺理成章,他笑着把苏泽夏从哪视若避难所的枕头中拉起来,从后面环抱住他,吻上那双不敢睁开的双眼,安慰般的口吻说,“好孩子……如果你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
  
  苏泽夏想我不是孩子,可是身体却像孩子一般听话,又变得潮湿,像柳絮柔软在风里。
  
  紧致的地方逐渐适应,苍术抚摸着耻骨的地方,骨感的手指慢慢摩挲那里,苏泽夏不可抑制地软下去,嘴唇哆嗦着,旖旎的弧线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臀部,苍术像一名猎手那样,驾驭着这只小兽,他开始摆动起腰身,梦语般说道:
  
  “契约大概……就是一种责任吧……”
  
  声音很轻,苏泽夏听到这句话时全身颤抖了一下,忽然之间,就迷醉了方向,于是他不在压抑自己,呻吟声从他的嘴唇里泄露出来。
  
  “啊恩……我真没想到……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恍惚中,他闻到了被雨水浸润的快要腐败的花朵的香气。
  
  ===============================================================================
  
  苏泽夏精疲力竭地趴在床上,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苍术背靠着软枕,伸出手拍打了下他的臀部,说道:“你的血咒是什么情况下使用出来的?”
  
  “我不知道那个叫血咒……当时我只知道我快要没命了。”苏泽夏懒散散地把遇到噬魂蝶的经过讲了一遍,又有些得意地说:“看,我是无师自通吧!”
  
  苍术哼了一声,“这很简单,比如人在受到外界突然伤害时,会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
  
  “你难道就不表扬我一下吗?”苏泽夏不满的瞪了苍术一眼。
  
  于是苍术很配合的用极其寡白的语气说,“那表扬下你。”
  
  苏泽夏翻了一个身,嘀咕着,“没有一点诚意。”
  
  “血咒只是戾气凭借体内的物质发挥出的本能,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种力量运用自如了再说吧。”
  
  “苍术!”苏泽夏口吻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像是要商讨大事。
  
  苍术抬了下眉,懒懒地应了一声。
  
  “把你的剑给我看看吧,动作慢一点,我想仔细看清楚。”
  
  苍术不解地看了苏泽夏一眼,手指翻转了一个看似简单的指法,然后那把剑就握在了手中,苏泽夏清清楚楚地看见长剑出现的刹那间,空气像是波荡了一下。
  
  苏泽夏以崇拜的眼神看着那把剑,嘿嘿笑了一声,问道:“我能拥有这样的一把剑吗?”
  
  “可以,”苍术点点头,“很简单,把你体内的力量实体化,其实也算是身体的一部分。”
  
  “那太好了。”苏泽夏两眼放光,“我不想练什么血咒了,我也想有这样的剑。”
  
  苍术很认真地看着苏泽夏,然后问道:“你会剑术吗?”
  
  “不会……”回答的很干脆。
  
  “剑诀呢?”
  
  “……额……也不会……但是你可以教我!我学的很快!”
  
  “你已经二十有二了吧?”苍术像是遇到了难题般皱眉。
  
  苏泽夏呆呆地点头。
  
  “若是说修行剑术的年龄,你年纪大了点,基础也不好,身体柔韧性也差了点……即使我教给你……说实话吧,格斗的话你拿着剑还不如拿着枪实在。”苍术中肯地说道。
  
  “喂!!”苏泽夏备受打击。
  
  苍术笑起来,摸了摸苏泽夏的头发,“把血咒掌握自如同样很厉害,其实战场上最关键的不是力量,而是使用力量的人!把力量掌握的恰到好处,运用上你的智慧,足以四两拨千斤。”
  
  “我能有力量还不是你的关系……”苏泽夏挫败地说。
  
  “不……你不要小看了自己,你的至阴之血从某种方面来说,因祸得福。”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剑术的?”
  
  “四岁吧!”苍术犹豫了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好小啊~”苏泽夏笑起来,脑子出现一个小孩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一把和身体不相称的剑。“那么小,能学什么剑术啊。”
  
  “恩?”苍术像是没有听明白,“不学的话,你等着被别人杀吗?”
  
  苏泽夏愣住,他突然间想起来,苍术从来没有对他讲述过自己的过去。
  
  “这个社会出生的,你无法明白也很正常。”
  
  苏泽夏失落起来,轻轻地说:“你能……给我讲一讲你的过去吗?”
  
   




50

放下的过去      
 
 
  〃在每一段赤诚的叙述或者回忆之前;都是困顿。〃
  
  这个从几百年前走过来的男人脸上,第一次浮现了疲倦之情,就好像这几百年的时间,都是跋山涉水一路走来,他的整个身体放松在松软的床榻之中,难掩萧落,细长的手指不时轻轻点落在苏泽夏的手心,琢磨着什么。
  
  苍术说,“过去……已经不属于我。”
  
  天启三十二年,六月初七,荧惑守心,两星斗艳,红光满天,并有星陨落。
  
  黄道遭妖星荧惑相冲,大晦之兆,是为不祥。荧惑乃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此星象暗喻征皇帝驾崩,丞相下台,一时间民间众说纷纭,流言四起,说皇室将遭荡劫,江山难稳,人人谈星色变,恐慌不安。
  
  奏折一本接着一本呈上来,不用翻开也能知道里面的内容,璟帝看着大案上这两日堆积如山的折子,眼里的温度又寒了几分,长袖一挥,轰隆一声,奏折全部被挥倒在地上。
  
  大殿下面服侍奴婢立刻齐齐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咳咳——”璟帝又咳喘起来,刚刚眼中爆发出的精光也随着剧烈的咳嗽不见踪影,他的脸憋涨的通红,脸上的细微也止不住地跟着颤动,若不是这一身威严的黄袍,他和那些凡夫俗子又有何异?
  
  身后的老宦官立刻弓腰双手递上绢帕,璟帝接过绢帕,捂向口唇,待慢慢顺过气来,他将擦过嘴角的绢帕揉成一团,丢给身后的奴才。老宦官恭顺地拾起,转身丢入屏风后的暖炉之内,绢帕上隐约零星赭红,还来不及看清楚,瞬间就被火舌吞没。
  
  “唉——莫不是真是朕的寿数要尽了罢!”已经入夏,大殿之内依然点着暖炉,尽管如此,璟帝依然觉得寒冷,他心下已隐隐明白,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大限已至。
  
  “陛下,万万不可此言。那些臣子愚昧无知,妖言惑众。陛下千万不要放于心上,小皇子天真可爱,什么又怎会是那荧惑妖星转世。”老宦官颤巍巍递上一斟茶水,几乎老泪纵横,他自先帝在世时,就跟随者璟帝,辅助年幼的璟帝成年,然后又看着胆略过人璟帝怎样力排众议,从众多皇子手中将这片江山夺下。而如今,这位尚未步入年迈的帝王,却已形同老人,望着那几乎一夜发白的头发,和日渐严重的咯血,老宦官担心,陛下或许真的挺不过这次了。
  
  絑皇后是当年帮助璟帝夺取江山昶将军的独女,那时候也是一名千伶百俐,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深得璟帝赏识,可谓是璟帝的左右手,后来两人相爱,璟帝登基之日,即将之立为皇后。可惜,絑皇后一直无法怀上子嗣,璟帝也一直不愿意再纳妃子,絑皇后自知有愧,为了皇室的将来着想,强行为璟帝纳妃,如今,那些瑸妃诞下的几个皇子公主们几近成年,年过三十的絑皇后以为再也无望时,却意外怀上璟帝的子嗣,璟帝大喜,遂大赦天下。
  
  然而,也也就在那一年冬,璟帝的身子越发不济,当年璟帝几番死里逃生,在刀林剑雨和鸩酒之下捡回一条性命,这些往日里受到磨难落下的病根,如今似要变本加厉了,璟帝在位这么久,五位皇子中有两位已经成年,却迟迟没有立下太子,老宦官明白璟帝的想法,可是絑皇后诞下龙子时辰太不凑巧。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真有荧惑守心,大难将至这一说?
  
  “陛下……”看着陷入沉默的璟帝,老宦官试探着说:“不如,乘现在,立小皇子为太子罢!这样也好封了那些人的口。”
  
  “尚德,你怕是老糊涂了罢……”璟帝摇头。
  
  “陛下不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吗?”老宦官尚德不解地看着璟帝。
  
  璟帝长叹一声;“若是小皇儿生得时辰好那就罢了,不用你说,朕也定会立他为太子,可惜,他的生辰不好,纵然立他为太子又能怎么样?朕现在明白自己时日不多,已经无法保护到他羽翼丰满的那一天。这个孩子的出生,已经令絑皇后自责不已,朕走了以后,她定是不再有心辅佐于他了……立他为太子,只能招来更多非议和恐慌。”
  
  帝王又怎么样?帝王掌管天下,却掌管不了天下人的口,掌管不了天下人的思想。什么荧惑守心,不过是妖言惑众的说法,众口能铄金,国师李泰三番五次觐见,甚至直言说,小皇子命薄,乃至阴之人,极易招来邪祟,纵然留在身边养大,也一定活不长久,提议要把小皇子秘密远送离开皇都,以稳人心。更有甚者想要杀了这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只不过碍于龙威,无法说出口罢了。这些璟帝都知道,但是他无能为力,如今的帝王,是一个连自己的骨肉都难以保住的人。
  
  “尚德,你秘密将二皇子带去偏殿,切记,不可让人发现!”
  
  老宦官心里隐隐猜到些什么,不解道,“陛下,您这是……”
  
  “去吧。”璟帝闭上眼睛。
  
  此时璟帝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老宦官不敢耽误,退了出去。走这一步棋,璟帝定是斟酌了许久,按理说,大皇子聪明伶俐,雄才大略,在任何方面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而且立大皇子为太子合情合理,为什么璟帝会在这个时候宣召二皇子?二皇子璟聿平时为人及其低调,并不是爱出头之人。但是,尚德记得,璟帝不只一次在背后提到璟聿是一个相当有野心的人。
  
  老宦官暗地里将璟聿带到偏殿,就尊旨退了出去。一个时辰以后,二皇子璟聿才从偏殿里出来,长眉飞扬,那是谁都不曾见过的奕奕神采。简直和以前的二皇子判若两人,当璟聿和尚德的目光相互对视,璟聿立刻恢复了以前隐秘的样子,冷峻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思绪来。
  
  璟帝随后招见尚德,给了尚德一份遗诏,并且再三叮嘱,将来二皇子璟聿当上皇帝之后,如果要对小皇子不利,就将此遗诏宣告天下!
  
  这句话,已经再明了不过,跟随了璟帝一辈子的尚德,又怎能不知晓这里面的含义?这帝王之位,按常理来讲,怎么也轮不到二皇子来当,璟帝将帝王之位传给二皇子,定是以小皇子的安危为筹码,手中握着的这份遗诏的内容,尚德已经隐隐猜出内容。如今的璟帝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他只是一个与命运抗争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长大的父亲。
  
  三天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璟帝立二皇子璟聿为太子,诏告天下。
  此时,唯一平静的两个人就是二皇子璟聿,和老宦官尚德了。
  
  很多发生的事情,有时会和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很多意料中的事情,总会让人意外。
  
  而且那些事情往往快到让人不知所措。
  
  三个月之后,璟帝驾崩,这更加应证了荧惑守心不吉的谶语,所有罪魁祸首都指向那个出生不久的小皇子。与此同时,太子璟聿顺利成章的登基,成为新一任君王,这位在众人印象里时,常以沉默示人的二皇子,在上台之后,突然就出现了大批拥戴者,并且在极段的时间内,镇压了反对自己的党羽。
  
  紧接着,在某一个漆黑的夜里,大皇子意外溺死于自家府上的湖水中,死的蹊跷又自然。
  
  同年,老国师李泰突然陈请高老还乡,璟聿欣然允许,并赏赐了大量金银珠宝,同时李泰在朝上引荐了一名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年轻弟子,璟聿看似随意地说:“既然是李爱卿引荐的得意弟子,那么,就封你为国师吧!”
  
  老宦官这才明白,是自己小看了璟聿,这匹狼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他早已经不下天罗地网,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身边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同时,也明白了璟帝为什么要选择二皇子璟聿继位。
  
  唯一没有被换掉的,就是老宦官尚德,尚德依旧是新皇帝身边的红人,也同样被璟聿当做心腹,璟聿笑着这样对尚德说:“我知道你手里有什么,我也同样知道你永远会对皇室忠心耿耿,所以我会放心重用你。拿出你对父皇的忠诚吧!你放心,我不会动他,而且,我会好好照顾他。”
  
  璟聿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但是,又有所不同,尚德以为,没有不忌讳上天昭示的君主,荧惑守心,说到底璟聿也是忌讳的,只是这个人,能把所有喜怒哀乐都深深埋藏起来。
  
  新国师没有在朝野之上公开忌讳小皇子的身世,他对此秘而不言。在观测了小皇子的星象后,这位年轻的国师说:“小皇子命格薄弱,宫中怨祟太多,最好将小皇子移居安静有仙气的地方修养。”
  
  璟帝驾崩后,絑皇后受到很大的打击,精神颓败,她不敢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荧惑守心这一天象的预兆,或许是真的。此时,璟聿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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