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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之禁脔作者:午正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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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脔手背上沾着水珠,那水珠带着点茶色,就像琥珀一般。
  鲛人智力极高,懂人言,但阿脔长期待在水底,未曾说话过,所以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幸而有谢拂身耐心教着,阿脔便跟着谢拂身念了一遍。
  谢拂身把水喂给阿脔,等阿脔喝下水,重复了一遍阿脔喝水的动作,
  “喝”。
  阿脔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叫做“喝”。
  谢拂身满上茶盏,细细说道,“拂身,我要喝水。”
  阿脔一双眼珠子盯着茶盏看着,“拂身,我……”
  谢拂身也不急,耐着性子慢慢的又说了一遍。
  “拂身,我要喝水。”
  听到阿脔说了句话,谢拂身心里就像开了朵桃花,欢喜极了,轻柔的把水喂给了阿脔。

  行路

  谢拂身抱着阿脔坐了一下午,教会了阿脔一些个词,谢拂身惊觉阿脔记忆力奇佳,自己只要教过阿脔一边,阿脔就能记住,晚间抱着阿脔用过晚膳,谢拂身突发奇想,要教阿脔。
  第一步,则是学会站立。
  阿脔一双腿乃是尾鳍幻化而来,平日里那会这个,谢拂身抱着阿脔,阿脔双腿站在地上直发酸,微微抖着,阿脔站起身来才到谢拂身胸前,死死扣着谢拂身的腰间,手上用着力,这才不至于跌倒。
  阿脔心里恼火不已,不想再站下去,见谢拂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狠,张口又想咬谢拂身。谁知谢拂身忽的出手,指尖挑住阿脔的下巴,阿脔被迫抬头看向谢拂身,谢拂身轻声问道,“还要咬我?嗯?”
  阿脔下巴被谢拂身夹的生疼,都泛起了红,看着谢拂身淡色的眸子中带着冰凉,一时间震住,阿脔觉得谢拂身对自己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为自己吃东西,坏的时候虽没打自己,可是那眼神却能让自己心惊肉跳。
  阿脔其实极聪明,睫毛轻轻颤了一颤,就像那翩然而非的团团蝴蝶,显得脆弱万分,幽黑的眼眸像极了一弯清泉,那清清楚楚眼中倒映着谢拂身的影子,朱唇轻启,软软的喊了声,“拂身……”
  谢拂身浑身就像过了电一般,不自己的松了手,看着阿脔微红的下巴,心疼道,“疼么?”
  阿脔不知道什么是疼,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轻轻给阿脔揉着下巴,双手轻轻一夹,比划着刚才的动作,“这就叫疼,可懂了?”
  阿脔蹙眉一想,这种感觉原来就是疼,连忙点头。
  谢拂身看着阿脔这幅乖巧的样子,心底柔软。
  阿脔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指着自己的腿道,“拂身,疼……”
  谢拂身看着阿脔憋屈的样子,噙着丝泓笑,那笑意里既是好笑,又是宠溺。谢拂身一把抱起阿脔,放到床上,伸手给阿脔揉着双腿,谢拂身力道掌握得极好,那双手刚劲有力,现下给阿脔揉着腿,阿脔觉得腿上的酸麻都渐渐消失,舒服的半阖上眼。
  谢拂身看着阿脔享受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让别人知道睿王竟然在给人揉腿,也不知要让多少人笑掉大牙!
  “王爷,可要沐浴,属下好让人备好水。”高陵的声音传到了帐里。
  谢拂身给阿脔揉着腿,笑道,“备水。”
  “是。”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身穿灰色军衣的士兵抬着个黄色浴桶进到帐内,帐间隔着个山水屏风,两人隐隐约约只见那屏风上有两个影子,旁也不敢抬头细看,低着头退了出去。
  那水还正是带热,袅袅热气环环升起,屋内一片水气,谢拂身抱起阿脔,越过屏风,站在浴桶前,笑道,“阿脔,快看,这是水。”
  阿脔瞬间见到这么多水,心里一阵激动,挣扎着就像跃进水里,怎奈谢拂身双手就像钢丝一般紧紧匝着阿脔的腰,阿脔无法如意,“水……”
  谢拂身抱着阿脔战远,轻轻把阿脔放在毯子上,弯下腰谆谆而道,“阿脔,乖,站起来。”
  阿脔刚刚学哥这个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这不好受,但是咬一咬牙,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身子一定,站稳了。
  谢拂身满意一笑,一步一步退后道浴桶边,“走。”
  阿脔顿住了,这走比站难多了,也疼多了,阿脔拧着眉,不动。
  谢拂身轻笑一声,一手伸进水中,五指合拢,手掌中捧起捧水来,指间一松,水珠便从那掌中滴下,滴滴敲击着水面,发出青葱脆响,阿脔听得水响,满是渴望,心里一横,迈出了步子,谢拂身见阿脔一动,心里一紧,怕阿脔要摔在地上。可没想到,阿脔虽然腿微微颤着,竟然稳稳当当的走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后来也简单了许多,谢拂身心里数着,一步,两部,三步,四步,五步,六步……阿脔六步间走到了浴桶边。
  谢拂身一把环住阿脔,心里满是欢欣。
  阿脔扭了起来,“水……”
  谢拂身摸了下阿脔的面庞,“别急,脱了衣裳。”说完十指一动,窸窸窣窣只见,阿脔的衣物脱了个干净,谢拂身双眼微微眯着,上上下下凝视着阿脔,阿脔也不知,大大方方的任凭谢拂身看着,谢拂身浑身燥热,下腹更是一阵阵热浪袭来,想到阿脔昨夜的所为,谢拂身忽地抱起阿脔,把阿脔放入水中。
  阿脔高声一笑,笑声如有泉水叮咚,入了水。
  那浴桶也不窄小,刚好够阿脔坐了进去,水刚刚没过阿脔胸前,一时间只露着肩膊。
  阿脔双腿刚刚沾水,就变化成了银色的尾鳍,水面上点点烛火四撒,水面下莹莹银光闪动。
  阿脔尾鳍一摆,水面烛火碎了一地。
  谢拂身见阿脔笑颜艳丽,被阿脔的笑意感染,唇边上挑。
  阿脔见到谢拂身一袭微笑站在身旁,心念一动,尾鳍高高抬起,哗地重重落下,溅起大片水花,谢拂身动作极快,虽闪身避开,但也被湿了前襟。
  地上毯子湿了大片。
  阿脔见谢拂身胸前湿透,笑得眉眼弯弯,尾鳍轻轻动着,掀起小小的浪花。
  谢拂身也恼不起来,见阿脔天真浪漫,就像个不知忧愁烦闷的少年郎,笑容纯粹漂亮。
  谢拂身靠近阿脔,卷起袖子,阿脔尾鳍翻动,好似还想再掀一波浪。谢拂身出手按住阿脔,“别动。”
  阿脔见谢拂身眸色深深,撇撇嘴,也不敢在动。
  谢拂身满意的笑了笑,在水中挽起阿脔的长发,那发丝在水中宛如水草一般,光滑细润,丝丝飘荡。
  谢拂身手里掬了捧水,细细洒在阿脔头上,沾湿了头发。
  阿脔头上沾着水,觉得好玩,也不动了,任由谢拂身动作。
  谢拂身取过一旁的猪苓,细细弄在手上,藤起点泡沫,轻柔的涂在阿脔的发上,那猪苓里添加了香料,闻起来清馨入鼻。
  阿脔第一次有这番感受,觉得发间轻轻被揉着,很是舒服。
  谢拂身给阿脔洗好发,掬着水冲净了泡沫,噙着笑,一把把阿脔抱出了浴桶,阿脔万分不愿,尾鳍甩的厉害,谢拂身沉声道,“阿脔!”
  阿脔明白这好像是在唤自己,声音听起来带着股怒气,尽管不情愿,阿脔也不敢动了。
  谢拂身把阿脔放到床上,拿着帕子,细细擦干了阿脔身上的水珠,水珠一干,阿脔尾鳍消失,一双腿又出现。
  谢拂身也不敢看向阿脔的身子,连忙给阿脔披上了衣裳,阿脔发间带水,水滴滴在了锦被之上,晕开成了一朵朵花。
  谢拂身换了一方干的帕子,轻轻地给阿脔擦着头发,谢拂身竟一天之间把伺候人的事全做了个遍,心里反倒是高兴的紧。
  谢拂身看着灯下眉目舒展的阿脔,心里微醺。

  出怀州

  谢拂身带着阿脔在这军营中一住便是小半个月,阿脔本就就是聪明凌睿,天天和谢拂身朝夕相处,都能够听懂谢拂身的意思,话虽然还不能全说,但是却也会只言片语表达自己。
  战事也不再吃紧,谢拂身来到便将一年有余,将到中秋,皇上便就下了懿旨,宣睿亲王谢拂身回京。
  谢拂身环抱着阿脔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阿脔靠着谢拂身,挑起车帘,好奇地打量这车窗外,阿脔从未离开过镜湖,所见之景色不过是镜湖附近的雪山山色,虽然离开镜湖一月,但是日日待在大帐之中,也不得见到外景,现下见到这碧蓝的天空,青绿的野草,翩飞的大雁,心中又惊又奇。
  马车外高陵带着三名亲卫骑着深黑色的纯血马,包围着马车,那马鬃毛茂密光亮,体格匀称,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阿脔被谢拂身养在大帐中,从未有人见过,高陵和亲卫也都因此次回京才得一见阿脔,顿时都被阿脔的姝色惊惑,但也都知晓这是王爷的人,虽然美色在前,可也不敢直视。
  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阿脔白皙的脸上,显得阿脔脸色光润透滑。谢拂身看着阿脔一副孩子似的笑容,说不出的干净,心也跟着透亮起来,一把把阿脔拉回怀里,亲昵的凑近阿脔耳边,笑意蔓延,“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脔不得看景色,心里不高兴,可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撇撇嘴,“看天,看树,看鸟。”
  谢拂身轻笑一声,“就这么好看?看的你连我也不理了。”
  阿脔被谢拂身打断,窝火得很,心里不想理谢拂身,可是又很是惧怕,轻轻抬起头,蹭了蹭谢拂身的脸颊。
  谢拂身只觉阿脔发丝细腻滑润,这股子滑劲都滑到了心底,抬手拈了片玫瑰酥,喂到阿脔嘴边,“你爱吃的玫瑰酥,都被你备着了。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然该饿了。”
  玫瑰酥香甜脆然的味道擒满阿脔耳鼻,阿脔本也就饿了,张开嘴,咬了口玫瑰酥,顿时嘴里香味四溢,回味香甜。
  谢拂身看着阿脔一口口吃着自己手里的玫瑰酥,乖顺的像只小猫似的,不自觉笑了起来。
  马车一直前行,经过村镇,一时间到了落脚的东城。
  虽然吃了不少玫瑰酥,阿脔却是饿了,谢拂身便带着阿脔到了东城最有名的酒楼,美香楼。
  马车才到酒楼底下,车内就以满溢香气,阿脔心里雀跃极了,拉着谢拂身就要下车,谢拂身笑了一笑,拉住阿脔,这才从马车中下去。
  这美香楼上下两层,门口挂着副朱红色的对联,上书:长江绕郭知鱼美,下书:好竹连山觉笋香。酒楼之名便取了对联的最后两字,所以名为“美香”。楼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生意极好。
  谢拂身牵着阿脔进到楼中,高陵带着亲卫尾随其后。谢拂身贵气难掩,气度非凡,这小二眼尖得很,看着谢拂身腰间挂着的那枚蓝天暖玉腰牌,就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连忙引迎了上来,满脸带笑,“几位吃点什么?”
  谢拂身微微抬头,“楼上可有雅间?”
  小二点头哈腰,“有!有!您请上走!”说完给谢拂身让开路,示意让先走。
  谢拂身牵着阿脔,走上楼去。
  高陵和三个亲卫也极是聪明,围住谢拂身和阿脔,阿脔身量不高,亲卫又都身材高大,一时间都遮住了阿脔,别人望向谢拂身几人,也只见谢拂身衣着华贵,一派雍容,身后还跟着侍卫,心里觉得此人开头不小,可也不得见阿脔。
  到了雅间,小二连忙推开门,引着谢拂身和阿脔进去,这雅间名为“牡丹小榭”,窗纸上还画着盛开的大子胡红牡丹,团团簇簇,花大色艳,好看极了。
  阿脔挨着谢拂身坐下,正好坐在窗边,眼睛转个不停,好奇的打量着这酒楼和外面来往的行人,模样灵动聪慧,俊俏可人。
  谢拂身点了菜,看着阿脔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心里觉得阿脔可爱,手里捂着阿脔的手,“这美香楼的银身鱼和鸡丝笋最是一绝,那鱼满身银色,鲜嫩可口。笋是山上现打下来的,清香回甜,最是好吃。”
  阿脔听闻好吃的,从窗外收回目光,满面欢喜的看着谢拂身,“真的?”
  窗外吹进丝丝清风,缭乱了阿脔的发丝,谢拂身抬手,轻抚起发丝,给阿脔挽到而后,笑着道,“我还能骗你?”
  阿脔笑颜齐开,看的谢拂身心情大好。
  菜上的也快,一时间摆满了一桌子,谢拂身给阿脔加了株嫩黄色的笋子,放到阿脔碗里,“吃吃看。”
  阿脔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下,没夹起来,再夹一下,夹住了,心里大喜,可还没等喂到嘴里,手一松,笋子全落回到了碗底。
  阿脔气的脸颊通红,比那牡丹还要艳上几分,谢拂身忽地一笑,夹起笋子喂到阿脔嘴边,阿脔这才散去怒气,嚼着笋子,满意极了。
  谢拂身唇边带笑,亲昵地给阿脔夹菜。
  “少爷,您再看,脖子都要扭断了。”
  酒楼下一个圆脸小厮撇着嘴道。
  只见酒楼下一位蓝衣公子握着纸扇,呆呆的抬着头看着窗边的人,表情甚是沉醉。
  那蓝衣公子收回目光,纸扇一收,握在手里轻轻敲打,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眼中精光一闪,喜笑颜开,样貌英俊,“柳春,此等美景岂能辜负?我们也上楼去!”说完换开纸扇,高高兴兴的踏入美香楼中。
  那小厮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蓝衣公子带着小厮上到楼上,只见那雅间门口守着四个侍卫,雅间门也关着,只听闻里面不时传出笑声,越发听得挠心心挠肺,高陵带着亲卫脸色阴沉,紧紧盯着那蓝衣公子。
  那小厮名唤柳春,对着自家公子挑眼睛弄眉毛,“公子,您这美景,看不成咯!”
  那蓝衣公子也不恼,那这纸扇摇着,“不急,不急,美人总是要出来的。”
  果然,等了半宿,雅间门开,谢拂身牵着阿脔正要出来。
  蓝衣公子连忙咳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阿脔,觉得阿脔真是越开越好看,大声喊道,“柳春,这牡丹真是好看!不如我作诗一首送于牡丹如何?”
  柳春又怎会不知这“牡丹”指的乃是那美人,也只好配合一番,“请公子作诗!”
  谢拂身微微笑着,眼色深不见底。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蓝衣公子一诗吟毕,眼带精光的看着阿脔。
  阿脔也不知何意,只觉有趣,笑了起来,这一笑真是宛如怒放的牡丹,印天夺日,般般入画,看的蓝衣公子心内直跳,那一颗心全系在了阿脔身上。
  谢拂身轻笑一声,侧眼看着阿脔的笑颜,心里就像扎了根针,看向蓝衣公子的眼底都是一片冰凉,牵着阿脔便要离去。
  蓝衣公子眼里哪还有别人,一心一眼全是阿脔,看着阿脔要走,冲着阿脔的背影喊道,“在下姓柳,名等闲。“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的那个等闲!”
  阿脔只听到那人再喊,但也没往心里去,回头想看眼蓝衣公子,怎奈四人紧紧围着阿脔,阿脔也没见到。
  等到阿脔和谢拂身走远,那柳等闲还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阿脔的笑颜。
  柳春看着自己公子这幅呆傻样,心里有了结论,什么叫做魔障,这便是了。

  月夜作诗

  谢拂身带着阿脔出了酒楼,到了客栈。
  一时间夜色暮临,四周点了起了灯火。
  到了月底,明月也从圆满变为了月缺,一轮月牙挂在夜色中,洒下点单薄的月光。
  阿脔坐在床边,懒懒的,不觉犯上了点点困意,轻轻打了个哈欠,眼底涌上点泪花,眼中带泪,让人心生怜惜。
  谢拂身挨近阿脔,把人往怀里一揽,柔声问道,“可是困了?”
  阿脔合着眼睛点头。
  谢拂身往怀里拿出方白色底起淡绿色兰花的帕子,给阿脔轻轻擦了擦眼底,脸色脸色一敛,声音依旧柔和,可是却带着股子冷气,让人无端端心生畏惧,“下次在别人面前,不要随便笑。”
  阿脔和谢拂身朝夕相处,此番听到谢拂身的语气,知晓谢拂身心里很是不悦,惊得睁开了眼,眼底宛如那春水一般轻柔婉转,波光粼粼之间却带着惧色,只那一眼,就让谢拂身软了心肠,谢拂身心底那丝愠怒也消失在这秋水般的眸色之中,见阿脔惊惧,也放软了声色,“阿脔,别怕,你只要听话就好。”
  阿脔又怎么敢忤逆谢拂身,连忙点头。
  谢拂身收回帕子,这才带了点笑意,“收拾一下,睡吧。”
  “夜色正好,而我柳等闲又诗兴大发,这海棠花也生的极好,令等闲我很是爱慕,这便作诗一首献给海棠罢了。”
  这客栈中有一小院,这声音便是从院里传来。院中种着几株海棠,可是现下乃是七月底,早已过了海棠的花期,何来的海棠花?
  阿脔被谢拂身一吓,这下又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不觉起了点兴趣,侧耳听着。
  谢拂身听到“柳等闲”,眼睛微眯,对着阿脔说道,“我且出去一番。”
  说完出了屋子,留下两名亲卫守着房门,带着高陵来到院中。只见院中站着个蓝衣公子,仰着头看着楼上。
  这蓝衣公子便是那在酒楼作诗的柳等闲。
  小厮柳春躲得远远地,想到自家公子自从见到每人一面,便尾随至此,夜间还要再次作诗,这番行径实在是让柳春汗颜得紧。
  柳等闲看着阿脔的房间亮着灯火,提着嗓子喊了起来。
  “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
  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
  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
  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
  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
  林深雾暗晓光迟,日暖风轻春睡足……”
  柳等闲的诗还未做完,只见身前忽然站了个男子挡住自己,这人虽然面上带笑,看上去温润如玉,可是这笑容中森气幽幽,眼神幽暗,“你这诗,做的确实不错。”
  柳等闲心内一跳,这绝这人让自己喘不过起来,稳住心神,眼神一闪,调笑道,“多谢称赞。”
  谢拂身看了眼夜空,只见此刻几片乌云追月,月牙都被云遮,只透出点点幽光。
  “可惜,怕是不能再做了……”说完谢拂身一笑,笑的粲然。
  柳等闲只觉颈间一酸,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谢拂身一脸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柳等闲,淡淡道,“高陵,处理干净。”
  高陵抱拳领命,一把扛起柳等闲,出了院子。
  柳春见到柳等闲被打晕,吓得脸色苍白,急忙用手捂住嘴,这才没有惊叫出声,见到高陵扛着柳等闲出了院子,立马悄悄跟了上去。
  柳春跟的远,高陵也没注意,一路摸黑,扛着柳等闲到了个湖边,一撒手,把柳等闲扔进了湖里,直到柳等闲沉了下去,这才走了。
  柳春心内大骇,看着柳等闲像个石头似的落了下去,等到高陵走远,这才一个猛子扎到湖里,奋力一捞,才把柳等闲捞了起来。
  柳等闲呛了水,也醒了过来,见到满眼的湖水,又缓又急,一阵的扑腾,可有不懂水性,幸而被柳春捞了起来,瘫坐在湖边一个劲的咳嗽。
  柳春又气又急,抹了把脸上的水,恨声道,“还有没有王法?这等的草菅人命!公子,我们这就去报官!”
  柳等闲一边咳嗽,一边拉住柳春,“去不得,官府管不了。”
  柳春瞪眼,“怎么管不了?我都亲眼所见了!”
  柳等闲摇头,“你觉得那人穿着如何?”
  柳春气急,“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穿什么!”
  柳等闲扯着粘在身上的水草,“那人那身衣裳衣料可不寻常,乃是进贡的贡品月笼沙。”
  “贡品?月笼沙?”柳春惊疑不已。
  柳等闲点头,不急不忙的说道,“衣裳底绣着团龙密纹,什么样的人才能用这等纹案?”
  “团龙密纹……是……”柳春细细一想,顿时面色惊慌。
  柳等闲慢慢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水珠四落,“团龙密纹可是只有皇族才可使用,我两要是去报官,那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
  柳春不忿,“可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呐!”
  柳等闲风眼中流光一转,笑意翩翩,“本公子才懒得管他,美人既然和他一处,那我便去考个功名,才好和美人相见!”
  柳春惊喜大喊,“公子,你当着要去考取功名?这么多年,你也不考,若是让老爷知道,定然高兴坏了!”
  柳等闲不以为意,“我那是真的“等闲”,可是如今为了美人,闲不住了!”
  柳春兴高采烈地看着柳等闲,觉得柳等闲只要去考,状元肯定不在话下,乐的眉飞色舞,可是却忘了,柳等闲要是真考上了,见到那团龙密纹,还有活路么?

  回王府

  谢拂身带着阿脔赶了十天的路,在中秋之前终于赶回了夏朝京都馥城。馥城以梅花盛名,每到冬季来临,曼城的梅花骤然开放,花香四溢,馥香浓郁,便取了个“馥”字,一次代表满城的香味。
  马车进了城,一路到了睿王府,高陵挑起帘子,谢拂身扶着阿脔下了马车。王府前站满了人,见到谢拂身下了马车,都行了礼,为首一位矮胖个头的男子站了出来,这是王府里的管家金福全。金福全半弯着腰,面色喜庆的看着谢拂身,“王爷,您可回来了。”
  谢拂身微微一笑,“府里可还好?”
  “都好,都好,王爷无需担心……”金福全微微抬头,见到阿脔,呆了一呆,不敢再看,别开眼去。
  阿脔看着跪着一圈的人,心里好奇,骨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看个不停。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引着阿脔往里走去,笑意轻柔的宛如那一波春水,“到家了。”
  阿脔看着门口那两只凶神恶煞的石狮子,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心里好奇更盛,跟着谢拂身进了府。
  才踏入王府,便是一扇巨大的石屏,石屏上刻着犯晕腾飞的巨龙,龙口之中吞云吐雾,石屏正中刻着个草书的“福”字。
  绕过石屏往前而去,乃是一条蜿蜒的雕花长廊,长廊的依柱之上全雕刻着花样,每一花样均不重复,廊边灯盏迎风而挂,风一吹过,边翩翩纷舞起来,灯下的红穗丝丝翻飞。
  走过长廊,便到了府里的正厅,正厅前方的走道处四四方方摆着九只白瓷大理石水缸,那大理石上也雕刻着花纹,乃是长寿冠海棠花,寓意“长寿永吉,富贵天长”。
  水缸里清水晶莹,水中养着黑色的金鱼,这金鱼通体漆黑如墨,尾鳍发达,既宽且薄,鳍条挺拔,张开后似孔雀开屏,又如蝴蝶尾,游姿端庄大方,故名“蝶尾墨龙睛”。
  阿脔看着那鱼在水中吐着气泡,气泡悠悠上升,最后升到水面之上忽地炸开,心里好不欢喜,笑若花开,指着那慢悠悠游着的鱼道,“拂身,这鱼好看。”
  谢拂身淡淡一笑,有些宠溺的看着阿脔,“喜欢么?以后便日日都能看到。”
  一尾鱼翻身扬尾,尾鳍散开,带起点波纹。
  阿脔看着那鱼,眯着眼,笑着点头。
  金福全跟着两人,听到阿脔一声“拂身”,吓得差点腿软,那里有人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可没想到谢拂身却浑不在意,反倒是还有几分乐在其中,笑意盈然的牵着这少年,两人有说有笑。
  金福全深深看了眼阿脔,心底明白,这少年,惹不得,这王府,也该是换牌的时候了。
  谢拂身带着阿脔进了正厅,厅里连忙福了身子,行起礼来。
  “都起来。”谢拂身道。
  等到人都起来,阿脔才看清屋里都是些女人,大多都穿的鲜艳,头戴朱钗。
  可是却有一人身穿素色衣裳,头上发髻简单,插了支珍珠钗子,素净淡雅,眉眼温和,轻声细语道,“王爷路上可罚了?”
  这便是谢拂身的王妃元墨兰。
  谢拂身稍一摇头,“还好,倒也不曾。”
  其中一个身穿朱红色裙装,梳着个浣花发髻,头上插着支展翅欲飞的金凤凰,耳边带着带着对流朱溢彩的红宝石耳坠,脸颊尖细,国色天香,眼睛挟长,看着极是精明,站到前,粉腮红润,妩媚一笑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姐姐和妹妹我们都盼着和您一块儿过中秋呢。”
  另外两人一人身穿粉色,一人身穿浅紫,丰标不凡,丰容靓饰,巧笑着答道,“可不是,还好王爷赶回来了。”
  剩下三人便是谢拂身的侧妃,刘细畹,江横琴,章柔。
  刘细畹眉眼一弯,眼神一闪,压下眼底的精光,笑着看向阿脔道,“多俊俏的小哥!王爷,这是谁呀?”
  阿脔被刘细畹一瞧,心里一紧,很不自在,觉得那眼色很不单纯。
  谢拂身浅浅笑着,“这是阿脔。墨兰,安排两个丫鬟给阿脔用着,阿脔以后就住在王府。”
  元墨兰应了下来,脸上柔柔笑着。
  阿脔看着元墨兰,心里仿佛也被这轻柔的笑容笼罩,紧张也消融了几分。
  刘细畹看着阿脔一张脸,听到谢拂身说阿脔今后要住在府里,心里大震,对于阿脔的身份也有了定论。
  江横琴和章柔也没言语,互相意味不明的交换了个眼色。
  金福全站在屋外,低声喊道,“王爷,两位世子和郡主下了学,来给王爷请安了。”
  金福全话刚说完,两位身穿淡黄色长衫的男孩和个身穿杏色衣裳的女孩一起行了个礼,“孩儿给父王请安。”
  谢拂身眼神微带了点暖意,柔和一笑,“都起来,这段时日在书房可有长进?”
  三人起了身,站在首位的男孩年约十二,是刘细畹之子,谢拂身的长子,谢锦渊。虽然只有十二,但是身量高挑,长得很是俊俏,在三人之中和谢拂身长得最为相像。
  谢锦渊身体挺直,恭恭敬敬地答道,“先生最近教了《司国律》,我、善渊、红豆都细细学着。”
  那杏色衣裳女孩年方十岁,樱桃小嘴柳叶眉,长相清秀,名红豆,为谢拂身长女,为江横琴所生。
  剩下那男孩和这红豆同岁,脸颊圆圆,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虎头虎脑,带着几分可爱,乃是谢拂身的二儿子,谢善渊,章柔所生。
  谢锦渊直着身子,一眼也不曾望向阿脔。
  谢拂身笑了一声,“《司国律》乃为我夏朝朝典律法,繁琐至极,但学思贵在广博,多学无害。”
  谢红豆和谢善渊年纪还小,谢锦渊身为长子,代为答话,两人站着,只知道盯着阿脔望,谢善渊眼睛一眨不眨,觉得阿脔真是好看,移不开眼,谢红豆看了眼阿脔,脸颊粉红,却心中也呆了,眼神也转不开去。
  谢锦渊连忙打了声“是”。
  谢红豆和谢善渊盯着阿脔望,阿脔觉得两人有趣,也盯着望个不停,乌黑的眸子次溜溜的转着,带着点点笑意,显得活波灵动,越发显得人透着一股子神采,好看极了。
  谢拂身看着阿脔那双不安分的眼珠子,心里也跟着翻转起来,越看越喜欢,眉眼中都是笑意,“这是阿脔,你们也见见……好了,我也乏了,散了吧。”说完牵着阿脔,往后院走了。
  一屋子的人连忙行了礼,待到谢拂身和阿脔走远,刘细畹轻轻扶了下耳坠,仪态妖娆,面笑心不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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