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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cetothedeath-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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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五味陈杂,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放下手中的花叶书签,把一切都归回到原来的样子,深呼吸,向门边卡戎所在的位置走去。
  “法比奥先生,”卡戎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你脸色好像不大好?”
  “今天有点冷。”
  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披上了金光,温暖而惬意,卡戎斜眼瞅了瞅窗外的一片春意,便赶紧替我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可谁料到还没走出几步,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蕾伊公主,小屁孩拽得不得了,鼻孔都快甩到天上去了。她看着我,语调里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慢吞吞的说道:“果然呀,要找您,还是要到他的寝宫来。是不是呀,男宠先生?”
  “……”
  “好了,我跟你说,”我马着脸走到她的面前,蕾伊慢慢抬起头来,“你要干什……”
  话还没说完,我便用双手揪住了她的脸——
  “‘男宠’!‘男宠’!你这脑袋里究竟是装了多少黄色垃圾?!让小爷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美好和谐的人生……!!”
  见状,卡戎立马上前来阻止,可是我的手就像粘了浆糊一样,死活不肯松开。蕾伊的侍女更是在一旁急了眼,小公主则一脸愤恨的看着我,但是因为手太短够不到我的脸,就使劲用脚踹我的小腿。
  当时我的脑子一定是被烧断了好几根神经,也不顾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下场,死命的掐着。
  直到最后,宝拉用几乎崩溃的声音嘶吼道:“先生,女王殿下要召见您!!”时,我才木愣愣的松了手。
  2)
  我这次真是死定了。小屁孩这么小气,我一定会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剥皮腰斩,烹煮活埋。
  叹了口气,甩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卡戎。
  “法比奥先生,其实我比较担心您接下来的处境。不知道女王殿下为什么会提出单独召见您的要求。”
  “还不是这小屁孩打的报告!”再次甩过头,真想伸手掐住那张水灵灵的小脸。
  蕾伊嫌恶的看我一眼,怨毒的转过头去。
  其实从小开始,我就阅读过关于西尔维奥家族所有的历史资料。不管是亚历山大计划攻占北方水域,还是伊卡洛斯在猎兽场又逮到了几只兔子,这些都一字不落的看读过。
  而关于拉克希丝的消息,却是极少极少的。
  西尔维奥家族最重要的女人。——就那么一句话,然后是配上的一副彩色插图。
  画面上,拉克希丝端坐在一架木制的纺织机上,纤长的指尖上流动着晶莹的丝线。灿若星辰的金发,长及腰部。她稍稍闭着眼,表情极为祥和,衬着一件白色镶金的华贵礼服,更显得安宁。而背景是一扇金色的窗棂,一袭深红的帘帐。
  这是拉克希丝少女时的画像。
  神话中的拉克希丝是命运三女神之一,由她来决定生命线的长度。经由她手中穿过的银线,漫长犹如人的一生,但却可以在不经意下,被她轻易剪断。
  出于对美女的热爱和好奇心的驱使,我还特地查过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拉克希丝的小道八卦。
  民间传说,拉克希丝·西尔维奥,是西尔维奥家族现任帝王的妻子,原名拉克希丝·诺比亚,出身贫民窟。拉克希丝的母亲早逝,父亲是一个穷裁衣师,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妹妹,也许是历史太过久远,对于这个妹妹,也只有一句“两姐妹关系融洽”的说法。
  后来贫穷的诺比亚家里出了变故,沦落为婢女的拉克希丝与西尔维奥家族年轻的继任者亚历山大相识,并结为夫妻。
  不像外表那般娇弱,拉克希丝帮助她的丈夫使西尔维奥家族日渐兴盛,甚至超过了以术法为骄傲的第五家族。最为人所称道的是,拉克希丝在为平息贫民窟所兴起的反抗活动中,制定下了对富人高征税的法令,而在对穷人实行的低征税高福利的政策中,赢得了大部分民心。后来引发的富人区的抗议却被她一句“不想赋税就把钱烧了当穷人”给搪塞过去。
  之后不久,拉克希丝首次造访第五家族,但也就是那次见面以后,那个神秘的氏族竟离奇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缘由,查不出任何线索。
  于是就像顺理成章那般,西尔维奥家族轻而易举的成为了贵族之首,统领着整片地区。
  之后,拉克希丝为亚历山大生育了一子一女。成为了至今仍然兴盛繁荣的西尔维奥家族的女王殿下。
  虽然是很想见见这样既能干又美丽的的女神,但是这样的人还是只膜拜不亵玩的好。她这么正经的召见我,而且见了之后我说不定还会死得很惨,不禁让我祈祷把这次见面延后到一万年以后。
  可是不过多时,我们便到达了拉克希丝的寝宫门外。
  宝拉恭敬的敲响了大门,不一会,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仆便打开了大门。
  “蕾伊殿下,早安。”
  蕾伊颔首,作势便要进去。
  “女王殿下说,只需要法比奥先生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小屁孩眼睛一横,两条小眉毛紧紧地扭到了一起。
  我一手遮住她的脸,把她推开:“看什么看呀!都多大的人了,连你妈的话都不听!”
  也不管身后的恶鬼是怎样的面露凶光了,我笑盈盈的跟着拉克希丝的女仆,抬脚就准备进去。
  这时,卡戎却拉住我的衣角,神色凝重的向我点了一下头。
  我同样严肃正经的回望他一下,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让你见我妈又不是让你去跳河。搞得这么悲壮干什么?”
  “……”片刻沉默。我合上眼,轻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掌拍在蕾伊头上,火速窜进了房间里面。
  3)
  位于城堡左殿的寝宫,瑰丽奢华得宛如少女的花圃。金丝帐,白绮锦,雪白的墙身上都绘上了色彩华美的花纹。
  女侍领着我穿过卧房的大厅,来到了一架白色的化妆台前。白漆木的材质,一面椭圆的长镜前放着五颜六色的瓶子,棕色的木梳,还有许多彩带和钻饰。
  台前的白色木椅上坐着安静祥和的拉克希丝。听到声响,她转过身来,礼貌的微笑颔首。
  房间的墙上有一扇圆窗,自上洒落的光线集中在她所在的地方。金色的长卷发,发间垂落着些许白色的羽毛,她穿着浅紫色的睡袍,腰间还系着一根白色的腰带。年轻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肆虐过的痕迹。
  窗前的白纱随风飘扬着,扯碎了一地的阳光。
  “您好,法比奥先生。”连声音也是山泉流淌般的婉转。
  “呃……拜见,女王……殿下。”
  琥珀般通透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她稍侧过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莉兹,替陛下盖好被子,就退下吧。”
  这时才发现,原来身后雪白的被褥间还躺着人。微弱的呼吸声伴随着胸腔有节奏的起伏。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稀疏花白的发梢。
  等到莉兹盖好床褥,拉克希丝又转回了视线:“让您见怪了,法比奥先生。”温柔的翘起嘴角,淡淡的玫红色,是初春盛放的繁花,“陛下近来身体不大好。”
  “不……不碍事吧?”
  “您不用担心。”一潭温柔的春水,看得我心神荡漾,“法比奥先生,听闻您是伊卡的客人?”
  这下我可笑不出来,紧张得用双手互握住了手腕。
  “既然是犬子的客人,我也必然不会怠慢您。”她抬手理了理肩上的碎发,“那,请问先生,您和伊卡是在哪里认识的呢?”
  “呃……”低下眼在地上来回扫视,“这个……”
  “恩?”
  “呃……那个,伊卡……呃……殿下的成年礼上……”后面的声音细若蚊蝇,其实我最怕她问我的是……
  “哦?听蕾伊说,那天伊卡逼您穿女装,还一起回了他的寝宫?”
  手心渗出了冷汗,怕是她没给我赐死,我自己倒给吓死了。
  “您不用紧张,我不会责怪您,只要说出来就是了。”
  “那个……其实……”
  抬起眼,拉克希丝还是温柔的看着我,展眉巧笑,满脸的温柔和娴淡,淡金光芒环绕了一身。
  死就死吧!
  我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说道:“说实话,女王殿下,您那个儿子实在太不成器了!那天我因为跟朋友打赌输了|所以穿着女装来参加殿下的成年礼|本来老老实实的呆着吧|不料伊卡殿下和他那群不成器的贵族朋友们在宴会上物色小姐企图带回寝宫调戏|这么一着居然就把我给看到了|我那个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哟|无奈我只有跟着他的命令行事呀|当然回去就给暴露了行迹|伊卡殿下为了不让他的朋友耻笑|就威胁我呆在城堡里直到祭祀宴才能离开!”
  说完后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不料拉克希丝却全都听懂了。
  她稍稍蹙着眉,若有所思的问道:“法比奥先生既然能得到西尔维奥的邀请卡,想必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家族后裔吧?”
  “呃……这个……”
  “西尔维奥的家族盛宴向来只邀请三大家族和贫民窟里的富豪绅士,不知法比奥先生是哪一家的少爷?”
  “其实……我……我不过是一个餐馆里的小跑堂而已。邀请卡是一个富绅少爷落在我们店里的,”最高的演技从来都是声情并茂的,于是我重重的跪了下来,“女王殿下,求求您不要责罚我!我只是希望一睹西尔维奥的风采!一偿我多年的心愿!”
  想不到拉克希丝却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动听:“法比奥先生,”她的手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动作极为轻柔,“身份地位,这些都不用介怀……”
  “你是谁、来自哪里、过往的经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话的音调突然低沉了许多,“你现在,在这里了。”
  我怔怔的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温柔的眼。淡淡的眸子,一如平静的湖水,毫无涟漪,波澜不惊。
  风透过圆窗,吹起挂在床柱上的深红帘幔,荡漾,像极了夕阳下涌动的潮汐。
  “咚咚——”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失神中拉回现实,拉克希丝抬起头,手也慢慢从我的头上挪开:“谁?”
  “母亲,是我。”
  伊卡洛斯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Chapter 14

  “进来吧。”
  伴随着皮革长靴与地毯摩擦的声音逐渐靠近,伊卡洛斯在我身旁单膝跪地,向拉克希丝问安。
  说完瞅了一眼几乎五体都投在地上的我,然后尽量用平稳的声调说:“母亲,儿子听卡戎说,您召见埃多尔来寝宫问话。所以……”
  “所以你就过来了?”拉克希丝温柔的笑了笑,“伊卡,你很关心他。”
  可是伊卡洛斯却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母亲,他是我的客人。”
  “我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听你妹妹和法比奥先生自己说了。”她转头对我一笑,继而又对他说道:“伊卡,你已经成年了,我只是希望今后你做的事不会余人口舌。毕竟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代表的,是整个西尔维奥家族。”
  “儿子明白。”
  “我知道你觉得小时候我对你太过严厉了,不过这都是为了你好。”
  “儿子不敢。”
  斜眼瞅瞅旁边无比温顺的伊卡小绵羊,顿感一阵暗爽。
  “法比奥先生,既然您是伊卡的客人,那也就是整个西尔维奥的客人,我衷心希望您能在这里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呃……是,是。”
  “伊卡,你带法比奥先生下去吧。”说着,拉克希丝慢步走到床沿边,“我和你父亲都需要休息了。”
  “父亲身体可有好转?”
  “不碍事了,你们退下吧。”
  “是。”
  她依靠在亚历山大身边,像是疲惫至极,只轻轻合上眼,似乎就陷入了深眠中。
  伊卡洛斯领着我轻声走出拉克希丝的寝宫,才刚合上门,他就一脸怨气的瞪着我。
  这时候应该先下手为强——“你怎么来了?”
  “卡戎感知到影身发出的求救信号。说是事情很紧急,于是我赶忙扔下手里的事情过来了。”他的语调突然低了几分,“母亲……她没为难你吧?”
  “没……”看他刚才在里面稳重不惊却一脸憋屈的表情着实让我有些好奇:“你平时也这么跟你妈说话?”
  “怎么说话?”
  “我是说撒娇呀装可爱什么的,你不是很擅长吗?怎么到你妈面前就跟接见总统一样?”
  “母亲不喜欢那样。而且作为西尔维奥的王者也不能一副散漫不经的样子。”
  哎,又是一可怜见的。
  “还有,我哪里有撒娇装可爱?”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还说没装,这明明就装得可欢了。
  身旁又传来了那副嘲笑不屑的腔调:“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有人来打扰你们亲热,比较好吧?”蕾伊斜着眼,眼睛里喷射着“你怎么还没死”的火花。
  “你也在这?”伊卡洛斯笑着看她。
  可是小公主甚至连眼睛也没抬一下,就带着宝拉离开了。
  看着伊卡洛斯还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连我也觉得丢脸,怎么会被一个小屁孩欺负到这个地步?!
  “你真是太没用了!!到底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能任由一个小萝莉欺……”
  话还没说完,却对上了伊卡洛斯温柔得一塌糊涂的笑颜:“你在关心我?”
  “啊?”
  “真好。”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音调也因满意而拖长了尾音。
  这家伙说话从来都是这么不着调的吗?还没反应的过来,他却突然靠了过来,声音在我耳边弥漫成一片稠密的夜色:“晚上我到你房里来,”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后两个字沙哑而阴沉,“等我。”
  他起身看着我,微微一笑,便同我擦身而过。
  2)
  真搞不懂他没事到我房里来干嘛,而且还是晚上。
  嘴里嘟嚷着不成调的话,一面继续瞎转悠。虽然已经是下午了,可离他说的“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还有大把大把的光阴可以挥霍,哈哈。
  卡戎跟我说,这次召见是因为上次出行的时候被清晨在公园散步的拉克希丝看见的缘故,我问他不是蕾伊小萝莉打的小报告吗,他也只是轻轻摇头。
  “其实公主对殿下挺好的。”
  仰天长笑三声,这家伙讲话真逗。
  看我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他还正儿八经的补充道:“公主对您也挺好的。”
  这次我笑不出来了,狠狠瞪他一眼,大步向前走。
  后来还说起了亚历山大的病,他说他们陛下在继承仪式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最近尤为严重,常常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只靠拉克希丝照顾。
  不过说到拉克希丝,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女人。虽然看起来跟个瓷娃娃一样,但是在面对政事上却毫不疏忽,大气又不失智谋,行事霸气,充满王者之风。
  但是要把金发白裙的拉克希丝想象成手持宝剑头戴桂冠的勇猛将士着实有些困难,呃……概括点说,就像让伊卡洛斯穿着草裙跳芭蕾舞那种难度。
  无聊透顶,不顾卡戎阻止,硬是爬上园子里一棵大树上坐着,初春的新芽之间,眼前嫩绿了一片,哼着小歌,晃着脚,心情倍儿棒地看着卡戎在下面无奈的干着急。
  一会儿,见一个小身板的少年走来,黑发绿衣,还是很好认。
  “嘿,绪拉斯!”
  少年抬起头,愣了一下,就咧开嘴笑起来:“原来是法比奥先生。”他低头又向在树下生闷气的卡戎点头问安。
  最后他终于把脑袋完全仰了起来,样子看起来特别可爱:“今天怎么那么好的心情,还到上面去玩?”
  “你也上来吧?我拉你!”朝他伸出手,笑得阳光灿烂。
  甚至连考虑都没有,可爱的绪拉斯就咧开嘴把手递给我。
  “少爷,你不能也这么胡闹呀……
  卡戎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一把把他拉了上来。
  惬意的天气,阳光温暖却不刺眼,浓重的笔墨画出的蓝天,晴朗明媚。
  “法比奥先生……”
  “都说了叫我‘埃多尔’了。”
  “嗯,是,埃多尔……上次听说你是殿下的客人,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呃?……什么‘殿下殿下’的,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忌讳的。”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见他还不适应,更是一把搂了过来,“我跟他谈不上什么关系好,他那人也没什么优点……不过你看起来倒是特别善良。”
  “法比奥……”看我脸色不对,他又急忙改了口:“埃……多尔也是善良的人。”
  满意的朝他点点头,緒拉斯也笑着问我:“看你兴致不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给愣住了。
  高兴的事?刚开始不还因为那啥啥的事有点小郁闷吗,可是就在刚才又因为那啥啥找我的事,心情就莫名有些高兴,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心情很好就行了。对了,绪拉斯,你的伤没大碍了吧?”
  “哦……那个……已经好多了,不是什么大事。”
  “那还不是大事?那天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倒在血泊里的!”
  他稍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一直没做应答。
  “我知道都怪你那狠心的老爸……兄弟,要坚强!”握住双拳举到他面前,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绪拉斯抬起头来,又轻轻的笑着,一会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瞪得老圆:“你知道我是……”
  “恩,是伊卡小……殿下的弟弟嘛。”
  “除了西尔维奥的内侍,几乎没人知道……”
  “我不会说的。”对着他放心的笑了笑,他看着我,愣了许久,也露出了笑容。
  然后,却陷入了沉默中。
  我跟他就那么坐在树枝上,看着澄净明朗的天空,不说话,却并不觉得难堪。
  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了轻轻地哼唱,转过头,才发现是绪拉斯。
  歌声轻盈动听,再配上他安然自得的神情,更是觉得彷如天外之音。
  “那是什么曲子?”
  “呃?”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是一首童谣……”
  “童谣?”
  “我唱给你听。”他含笑看我一眼,便启唇轻唱起来——
  “汤姆是吹笛者的儿子,
  在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学习吹笛子,
  但他只会吹一首曲子……
  那就是‘越过山丘奔向远方’——
  越过山丘,遥远的前方,
  风啊,吹着我的绸带,
  越过山丘,即可到达远方……”(1)
  歌声还在耳边萦绕,却不自觉地跟着他唱起了那最后一句:“风啊,吹着我的绸带……只要越过山丘,我们就可以到达远方……”
  唱完那首歌,绪拉斯又回转头看着我,满眼的笑意。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也是关于一个吹笛人的故事……”好像勾起了什么记忆,却又看不太清。
  “嗯?”
  “但是……我好像记不太清了。”笑着摸摸脑袋,才发现这样勾起人的胃口,真是相当欠揍。
  不过我确实是听过那样一个故事。
  故事里有一个穿着花衣的吹笛者……我忘了他做了什么事,只是记得,好像故事的最后,他也是像童谣里唱的那般,穿过山丘,前往遥远的彼方……
  只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
  绪拉斯看我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竟看得笑出了声,我疑惑的看他一眼,他却笑着解释说:“原来你也会皱眉。”
  “……”
  “我印象中的埃多尔应该是一直笑着的,原来也会有这样思考沉默的时候。”
  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但看他那毫无恶意的笑容,又完全生不起气来。
  他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越过山丘,奔向远方……真是好美的梦呀。”他微扬起头,像是极为憧憬般看向浩渺的天空。
  看着那张纯真的脸,不觉有些心酸。想想那日殿堂之上,一个风光无限,一个却黯然离场。明明都是西尔维奥的后裔,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西尔维奥最不在乎的东西便是“牺牲”。只要能够达成他们的计划和心愿,再多的鲜血,再残忍的屠杀,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也许有一天,在我面前明朗笑着的伊卡洛斯也会满手鲜血。
  “你在想什么?”绪拉斯突然问道。
  “呃……那一日的继承宴礼……”
  “都是我自愿的。”他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异常认真的说道,“因为形势危急,哥哥作为下一任继承人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虽然我知道,要是他的话,那些什么偷袭暗算一定不足为惧,但是我还是不愿意他去冒这种风险。”
  他末了还补上一句,“哥哥……他对我很好……”说着,脸上的笑意又缓缓盛开来。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就算明明知道面对的是冷漠和圈套,牺牲和诬陷,也心甘情愿的去完成?
  以前在书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真正的贵族应是这样的人,他们即使背负着无谓的罪责或辱骂,仍能一如往常的向上帝祈祷。
  他们对神灵不欺骗,对死亡亦不惧怕。
  哪怕有一日真的坠入泥潭,仍能高傲的仰望星空。
  那种高贵仿佛与生俱来一般,深深地刻入他们的灵魂与血肉之中。
  任谁也抹灭不掉。
  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卡戎不见了。

  Chapter 15

  那家伙怎么不在了?
  太阳还没下山,难道他觉得太无聊,自己擅作主张去补瞌睡了?
  忍着好没发怒,不料身边的緒拉斯倒是先惊讶的低呼道:“原来你带着的是卡戎大人的影身?”
  “是呀。怎么了?”
  他相当认真的点了下头:“影身这种东西相当于是人的一部分意识。不仅可以和主体的思想联系在一起,还拥有主体的能力,但是影身的使用会消耗主体的大部分精力,而且会表现出主体隐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通常情况下,一般人都是不愿意使用影身法术的。哥哥给你他的贴身随侍的影身,就是希望你能得到跟他同样的保护。”
  “是吗?”那这么说,伊卡洛斯还真够意思了……
  单纯的緒拉斯更加兴奋的睁大了眼:“埃多尔,你一定是哥哥很好的朋友。”
  “……呃,这个……可能是吧。”
  不远处的花圃传来一阵不大清晰的女声,身边的緒拉斯有些紧张的张望起来。
  “你的女仆来找你了?”
  “……嗯。”
  “那我们下次再见吧!”
  “埃多尔,你会在城堡里呆多久?”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一定能留到下次和你见面的时候。”
  见他的眼睛又开心的弯成了一条弧线,不禁暗道这家伙实在太好哄了,这么单纯,在这里简直就是一朵奇葩,不像伊卡洛斯那个小混账,又麻烦又难缠。
  最后看着他频频回头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建筑入口后,我才跳下树,兴致寥寥的往右殿走去。
  2)
  回到房间以后,窗外已经挂起了一片深红的帘帐,晚霞弥漫在天际,鲜红如血。
  伊卡洛斯说晚上来找我。
  这么大个晚上,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弄得我现在睡觉也不是,到处溜达也不是。
  着实闲得无聊,在枕头下发现了那天匆忙藏起的琉璃碎片,于是关好门窗,拢好帘帐,准备看小伊卡的八点档狗血人生肥皂剧。
  这次又该是什么样的伊卡洛斯呢?
  一片漆黑之下,跃动的水幕中,是一张更为稚嫩的脸。
  伊卡洛斯坐在一张红色天鹅绒质地的靠背椅上,深黑色的礼服,背景是一片纹路清晰的红色墙纸。
  在他的侧前方,一位衣着考究的画师正在画板上神情专注的描摹着什么。
  “伊卡,不要东张西望。”
  恍然发觉,拉克希丝正站在画师的身旁,蹙眉看着椅子上浑身不自在的少年。
  “是的,母亲。”
  少年礼貌的回应,同时又保持着表情没有很大的起伏。
  “……伊卡,背再挺直一些……”
  “……眉头不要皱起来……”
  “……左手搭在椅背上……”
  拉克希丝严厉的在一旁指导着,最后连画师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伊卡洛斯·西尔维奥,这是你的第一幅肖像画,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她的表情很柔和,但是语气里却是不容反驳的严厉。
  过了好一会儿,拉克希丝才转过身准备离开,“算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话音刚落,伊卡洛斯挺直的脊梁便弯了下来,垂着眼,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伊卡,”她还是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回转身,但步子却似乎更加轻盈,嘴角也略微上扬着:“那种灰心无措的表情呢怎么能出现在你的脸上?”
  她忽然转过头来,绝色艳丽的笑容,而那声音也仿佛浸过蜜糖般的甘甜:“……那样,就不像了……”
  门轻轻合上了,椅上的少年抬起背来,眼睛平视着前方。
  他将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放在腿前,极为随意高贵的姿势,而这般神情竟让他看起来真有一副家族王者的摸样。他很久很久的保持着这个动作,久到连眼里神采也熄灭了。
  “殿下,其实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手里匆匆勾勒着线条,画师安慰似的说。
  “我只是希望做到母亲满意为止。”
  “殿下,累吗?”
  “累?”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最后竟突然张狂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不容置喙的高傲:“不累……再说,我怎么可以说累。”
  描金的红木大门旁,一个穿着红裙的小女孩透过缝隙无声的看着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蹙眉紧皱。
  “蕾伊,来,我们走。”拉克希丝在她身后笑着唤她。
  最后再看了一眼,女孩便抖着红色的蓬蓬裙跑过去牵住那个美丽女人的手。
  “母亲,我讨厌他。”
  拉克希丝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女孩一直向前走着,她的嘴角高高的扬起,却看不出悲喜。
  画面瞬间被夜幕掩盖住,几颗星顽皮的跳跃出来,躲在一隅窗棂之上。
  清朗的月光自穹顶的天窗流泻下来,洒在地板上跪立的孩子身上。坚硬的石板,冰冷的寒气让他蜷缩起了身子。
  “为什么擅自离开?”
  “对不起,母亲。”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拉克希丝转身,没有丝毫的怜惜。
  “女王殿下……大殿下的身子还没好完,这次偷溜出去是因为……”
  “卡戎……”伊卡洛斯虚弱的唤了他一声,便倒在了地板上,可拉克希丝只是微笑着唤卡戎离开,然后轻轻合上了门。
  “晚安,我的儿子。”
  穹顶的月光清冷而孤高,笼罩在瑟瑟发抖的孩子身上,化成了透明的翼。四下里是灰色的石墙,在夜里更是显得冰冷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才轻轻打开了来,“吱——”的一声轻响,惊醒了浅睡的男孩。
  他微微睁开眼,却轻轻笑起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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