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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银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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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亘着一道极深的伤口,一段黑色的线体从伤口一端冒出来,不断蛹动着。破损的手掌抓着刑架,天河微垂下头,嘴角似扬非扬,他想不通自己犯了什么错又惹怒了他的爸爸。不过这也是家常便饭了,爸爸生气时格外喜欢亲自或派人教训他,这么一想似乎就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抓着刑凳的手臂拉出最漂亮的线条,一块多余的肉都没有,流畅的曲线蜿蜒出肌肉健美的纹路。洛文启天皱了皱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这么的教训人?扒了他的裤子。”他不觉得一个私生子有尊严和资格在执事面前保留穿裤子的权力。
  
  天河的身子颤抖一下,似乎是不想让那些人碰他,自己率先拉下了裤子,当然,一并脱下的还有内裤。被血染红的西装裤脱下后,腿上所有的肌肉毫不掩饰的显露了出来,流畅完美的轮廓彻底暴露在众人眼中。比小麦色略浅淡的臀部从伤痕之下透出白皙,虽然伤疤还没消退依旧看得出这是一具充满了生机的躯体,臀大肌富有力量,饱满出无限张力。
  
  天河趴在刑凳上,俊容惨白的脸被头发遮住。身子在冷气中微弱的颤抖,抽搐的肌肉在冷风的吹拂下现出抽动的纹理。天河等着接下来抽打或者拍打,反正不管什么,等待来的终将是疼痛。
  
  洛文启天凝视着趴在刑凳上有些虚弱的天河,抬手示意执事留下器具,命令他们退出房间。
  
  执事低头领命,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阖上铁门,在外待命。
  
  洛文启天并不是第一次得见天河完美的体魄,这样的身体蕴含的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力量。这种力量也许可以成为对抗MTM的武器。洛文启天这么想着,拿起了手边的能量鞭。鞭子是牛皮条混着铁丝和高分子材料馋成的,鞭柄上有一个三档的按钮,一样是能让皮肤发焦碳化的量子武器。
  
  决定亲自教训这个私生子可不是他大发慈悲的表现,而是他怒极了的体现。一并夹裹着对俊不听话的气愤。似乎要把心头的所有气恼苦闷都发泄在天河身上。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往军队传销毒品的?”
  
  天河诧异的瞪大眼睛,什么传销毒品,他一无所知啊。
  
  “对不起,家主大人,这件事我一无所知。”
  
  啪——
  
  火蛇吐着毒芯,窜上天河的身躯,火红的檩子从臀部一直横到后背,洛文启天下手毫不留情。
  
  天河痛得颤抖了一下,摇着头说:“属下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啪,啪,啪——
  
  不再是一下,而是三下,三下叠压在同一个地方,只抽了四下,血就流了出来,洛文启天毫不疼惜天河,不等天河说话,一阵毫无章法的抽打就像雨点一样砸在天河颤抖的身上。
  
  直到激烈的抽打牵动洛文启天手臂的伤,血顺着手指往下滴时,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天河被抽的不忍卒视的身体边,居高临下的说:“你知道往军队私运毒品是什么样的罪名么?”
  
  天河整个身子都贴在刑凳上,汗水让凳子变得有些滑,他吃力的说:“死刑。”
  
  洛文启天哼了一声,再次抽打起来,下手比之前更为狠戾。
  
  直到天河伏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时,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脚将刑凳上的天河踹下,冷冷质说道:“你和黑社会勾结我不管,但是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死,你也得为帝国死,和黑帮勾结倒卖毒品?哈——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说到最后,洛文启天掩不住淋漓的怒火,一脚踹在天河无力倒曲的大腿上。
  
  天河睁开眼睛,虚弱的张了张嘴,洛文启天嫌恶似的看了他一眼,立在原地,马上又扬起了手里的鞭子。
  
  “家,家主大人——”天河吐出一口血,吃力的喊了一声。
  
  洛文启天没想到天河这么顽强,眼睁睁看着他撑起身子,吃力的趴跪在自己脚下。
  
  “谁允许你起来了?”洛文启天抬起脚,说着就要踹天河唯一还算完好的肩膀。
  
  “请,请等下再教训我。”天河努力的撑着身子,尽量恭敬的跪着。看着洛文启天流血的手,天河颤抖着声音说:“请让我为您简单的包扎一下,您受伤了。”这是天河身为儿子这会儿除了挨打服从外唯一能献上的一份孝心。
  
  说完这句话,房间一时变得很安静。连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喘息声,天河都竭尽全力克制住,等待着洛文启天随时的吩咐。洛文启天俯瞰着跪在地上,被自己抽打得不成样子的私生子,眯了眯眼睛。
  
  “你还不配!”
  
  不领这份好意,洛文启天再次将天河踹到。又是一阵毫无怜惜的抽打,打累了,洛文启天问蜷缩在地上的人,“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有什么想说的?”
  
  洛文启天是等天河亲口承认就是他做中间人向军队提供的毒品。洛文启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执着了,本来可以不问对错,想打就打。可这会儿居然想得到答案,否定的答案他不满意,肯定的答案更会激起他滔天的怒火,虽然急切的问着倒在地上的人,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等待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您不疼么?”天河费了半天的力气,只说出来这四个字。
  
  洛文启天冷峻的挺直了比钢板还直的背脊,肩章在幽暗中也闪着灼人眼神的光芒。他不知道天河这句问话到底包含着什么深意,他的手臂确实疼,只不过这点疼他完全不会当回事。听声音,又不像是在讽刺他。洛文启天一时有些迷茫。
  
  “你什么意思?”
  
  天河嘴角勾了勾,能有什么意思,出于人子的关心罢了。洛文启天的警惕和怀疑让天河学会压抑渴望的心不由得抽痛了起来。
  
  “我想抽根烟,家主大人。”
  
  天河觉得自己很可能死在这,既然洛文启天认准了他向军队供销毒品,他再说什么也都没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什么也不在乎了,索性就哀求一次。不求他爱一爱自己,不求他让自己喊一声爸爸,不求他一次温柔的抚摸,不求他怜爱的眼神,不求他愿意让自己以最卑微的姿态为他包扎一次伤口,什么都不求,只求一根烟的恩赐,也只有资格求一根烟的恩赐。
  
  洛文启天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扬起手里的鞭子,似乎还想再抽。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让我进去。”
  
  “司令大人有令,谁也不许进去。”
  
  “是谁?”洛文启天听出了门外有俊的声音。
  
  铁门被打开,执事刚想汇报,门就被强行推开一道更大的缝隙,洛文启天正好看见俊苍白中泛着红晕的脸。
  
  “私闯刑堂,你还有没有规矩!”洛文启天怒吼了一声。俊被打之后,他吩咐了执事以后要对俊恭敬,虽然没说破原因,可执事已经知道俊身份不一般,所以根本没敢动手拦冒失前来的俊。
  
  俊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准备推上门时,洛文启天瞥见了俊手里提着的药箱。
  
  “进来!”吩咐完,洛文启天大步回到刑堂,随便踢起一件衣服遮住天河的身下。并不是给天河留什么面子,而是不想让儿子看见这样的血腥场面。
  
  洛文启天扔下鞭子,坐回椅子上,见门关上了。他压抑着怒火,质问俊:“你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救这名犯人?简直是眼里没人,无法无天了。
  
  “爸爸!”俊满眼只有自己的爸爸,没去看地上的天河,也根本认不出那个人就是他之前救下的人。挺直身子,俊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您让我走,我走。但是,走之前,我必须把我能做的做了。”说罢,俊大步走到洛文启天身前,在洛文启天诧异的目光中直直跪了下去。“我刚刚不知道您受了伤。”
  
  “哼,一点小伤。你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洛文启天没想到俊会因为这个自责,虽然抽了那一巴掌牵动了伤口,但是伤了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好自责的。
  
  “对不起,爸爸。”俊低着头道歉。
  
  见俊脸颊上还浮现着几道粗壮的指痕,洛文启天知道自己刚刚下手太重了。一时压抑不住心底的疼惜,洛文启天抬起手臂,对俊说:“给我重新包扎。”
  
  天河一直躺在地上,目睹着俊从门外走进来一直到现在跪在洛文启天脚下的全部场景。吃力的扭动头部,他看到了洛文启天眼中闪烁着的温柔。
  
  俊低着头,并没看到爸爸眼中的柔情。小心翼翼的捧起洛文启天流淌着鲜血的胳膊,试图将袖子推上去,可司令服实在太合身,稍微一推,他就能感受到洛文启天的颤抖。俊慌张的松开手,似乎很紧张自己弄痛了爸爸。
  
  洛文启天毫不愠怒,反而用另一只手开始解扣子,想脱下眼下这碍事的司令服。俊马上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手忙脚乱的抬手帮忙解扣子,冰冷的手指碰到洛文启天同样没什么温度的手时,俊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洛文启天也停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俊。俊不敢直视爸爸,避开了他的目光。
  
  “怎么不帮我了?想让我的血流干么?”说着,洛文启天抬了抬依然血流不止的手。
  
  像是听到了恶毒诅咒一般,俊身子一颤,比之前更急切更慌张的为洛文启天解扣子。只是解一排扣子,俊就忙出了一头大汗。洛文启天一直静静注视着为他忙乱得不行的儿子,几次都想抬起手搂搂自己的儿子。可终于还是忍住了,儿子不能留下,必须回首都星,留在这里太过危险。
  
  俊只顾着和扣子奋斗,丝毫没注意洛文启天表情的变化。可躺在地上的天河却把洛文启天眼中的舐犊之情看了个清清白白,几次轻扬起却在犹豫中放下去的手,眼中不断变换的温柔和疼惜,一一落在天河朦胧的眼中。
  
  如果自己不是个私生子是不是也可以享受这样的爱?
  
  天河在心里问自己。可他知道,只有洛文启天才能给他答案。
  
  他不想再看眼下这幕场景,他已经快难受得不行了,可他惊讶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这会儿他已经不是外人,而是空气,那边的两个人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没关系,拉下来吧。”见俊握着绷带很犹豫,洛文启天鼓励道。
  
  “您不疼么?”俊紧张而关切的轻声问道。竟和天河问了一样的话。
  
  “没关系,不疼。刚刚我没让昆德缝合,你帮我把伤口也一起缝上好了。”
  
  俊受宠若惊似的看了一眼一直注视着他的洛文启天,喃喃喊了一声“爸爸。”
  
  洛文启天轻轻嗯了一声,配合着俊的力道和动作让他打开绷带。
  
  事实上伤口包扎得很好,但绷带怎么也解不下来,俊诧异的停下了手,显然不知如何是好。
  
  “爸爸?”
  
  “怎么了?”
  
  “我……我。”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硬扯绷带。
  
  “剪开。”
  
  洛文启天知道眼下的问题难住了儿子,大方的吩咐,大不了就是流点血而已,“打不走”的孝顺儿子愿意来给他包扎,有这份孝心他已经很满意了。
  
  “这?”俊不敢照办,硬剪开一定会伤到伤口,到时会痛死的。
  
  “那就撕开”不等俊阻拦,洛文启天一把扯开了绷带。
  
  天河在那阵清晰的撕扯声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俊手忙脚乱的为洛文启天注射肌肉修复针剂,因为激动和紧张,针头差点断在洛文启天的胳膊里。看着俊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洛文启天淡淡的嗔道:“俊儿,你怎么这么笨。”
  
  一声俊儿是自然吐露,说完这句话,不仅是俊,连洛文启天自己也愣住了。
  
  “爸爸。”片刻后,俊哽咽的喊了一声。埋下脸,认认真真为洛文启天缝合伤口,再仔细包扎。过程中,谁都没再说话。俊的手法比刚刚稳重多了,可还能看出其中蕴含的紧张——手指尖一直在哆嗦。洛文启天没想到儿子和他相处会这么紧张,莫名的心酸不已。
  
  在军校任职校长时,他曾向很多教官提出三分钟相处法。大意就是和关系不融洽的学生或子女在同一空间一起做同一件事三分钟以上。如果子女或学生,不愿意,也不要强迫,这种办法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建立家长和子女间该有的亲切度。通过这种办法,很多师生和父子关系都得到缓解,这种三分钟法,一时在贵族家庭教育里奉为圭臬。
  
  可是到了自己,却毫无办法调整和儿子的关系,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洛文启天在心里叹了口气。
  
  “爸爸,您为什么不想看到我?”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俊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
  
  如果是昨天,大概还能狠下心说出“因为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话,但这个时候,洛文启天怎么也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言语。
  
  “回家去,回首都星。”洛文启天收起刚刚温和,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峻,命令道。
  
  “我不。”这是俊第一次如此坦白直接的暴露心声,说出违抗父命的话。
  
  “你!”洛文启天抬起手,见俊看着他受伤的手眼眶变得红红的,实在不忍心打下去。总用武力胁迫儿子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父亲该做的事情。很多次,洛文启天都决心等MTM的事情彻底过去就试着弥补儿子。为了MTM,十多年前他就来到了纳美克星系,只有当帝国有大型活动或者鹰取烈要见他时,他才回去,不过始终来去匆匆,他来不及陪儿子,甚至来不及踏进家门。后来俊来到了这里,他又怕给儿子卷进事端,一直不肯接纳儿子。
  
  “爸爸。”俊坚持着喊了一声。
  
  “出去,我还有工作,别打扰我。如果你不回去,那我只能让他们“送”你回去了!”说完,洛文启天站了起来,推开了挡在眼前的儿子。
  
  “爸爸!”
  
  “闭嘴!”
  
  毫无耐性的一声怒吼震荡耳膜,俊的身子像是站在风眼里一般不停抽搐。
  
  “我知道了,我回去。”不再企盼的声音,然后是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洛文启天无力的捡起鞭子,用手按了按眉头,一脸憔悴的疲惫之色。他知道自己这个“喜怒无常”的父亲一定又伤了儿子的心。
  
  等他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天河时,他似乎连鞭子都握不住,好像俊将他浑身的力气都已经抽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河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洛文启天踹开天河的手,这才看到天河微闭着眼睛。
  
  “是我做的,半年前我就开始为军队供销毒品了。”
  
  虚弱无力的说完这句话,天河认命似的紧紧闭上了眼睛,似乎没力气也无法再睁开了。
  
  啪——
  
  巴掌抽在脸上,体力不支的倾城在鹰取烈巨大的力道下倒了下去。
  
  “我让你消灭MTM,不是让你把危险带给启。”
  
  鹰取烈这次毫不在意倾城杀了多少MTM,也不问倾城为何会在司令总部地下室和那些MTM厮杀了起来,他只相信眼前的事实。当他通过无线装置看到倾城在纳美克星系的司令总部地下室和MTM作战时,升腾的怒火就已然压抑不住。一定可以将MTM引开到很远的地方,为什么把危险带给启天,想着这些,鹰取烈觉得倾城无法原谅!
  


28、二十八  反抗

  倾城收到鹰取烈的传召,击退那几名MTM后立刻驾驶战机赶回了首都星。被血汗浸湿的战斗服已经在战机上脱下,进入城堡时倾城穿的还是往日里的奴隶装。奴隶装是用质地坚硬的面料制作的,目的在于不可以让奴隶太舒适。但奴隶服的样子却很大气得体,彰显着鹰取家非同凡响的高贵地位——奴隶的衣服也要非同一般。
  
  被鹰取烈一掌搧倒后,倾城不敢去擦嘴角淌下的血丝,挺起背脊,笔直的跪在鹰取烈脚下。这次不用摔玻璃杯,他的膝盖在和MTM战斗的途中受了伤,所以膝盖刚一触地伤口就崩开冒出了粘稠的鲜血,红晕在金黄色的丝绒地毯上泼墨一般渲染开。
  
  见自己的血把地毯染红,倾城紧紧咬住自己苍白的嘴唇,吃力的跪退到冰冷的地板上。他知道,他的鲜血弄脏那条名贵的地毯会让爸爸生气。他的价值尚还不如一条地毯。
  
  见倾城跪得远远的,鹰取烈以为倾城是在躲避他,锃亮的皮鞋像棍子一样,“嗵”的一声杵在倾城胸口。在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力道下,胸膛像是被炸弹炸开那样痛楚,倾城不敢抬手捂胸,更不敢吐出涌到嘴里的血,只能硬着头皮挨着这一切,这一切都是爸爸给的,哪怕是疼痛都是爸爸的恩赐。
  
  更何况这次,自己确实是在纳美克星系的司令总部消灭的那几名MTM,只看表面现象,自己决策不佳,确实没有值得原谅的余地。可事实上,不是他将MTM引到了那里,而是他被奇特的直觉吸引到了那里,换句话说是MTM引来了他。换另一种说法,是他及时拯救了司令部,保护了洛文启天。如果他没及时赶到,一定会有大批伤亡。
  
  可是他知道爸爸不会理会他的理由,哪怕是苦衷在爸爸眼里也是借口。爸爸压根不会问他会这么做的原因,他不配那种被询问的恩赐。他应该是一架完美的机器,严格按照无可挑剔的程序做好每件事。一旦做不好,就必须接受疼痛的洗礼。很多时候,惩罚是没有任何缘由和道理的,要求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架完美的机器,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视作理所应当,是毫无道理的苛刻。
  
  看一个人不顺眼,哪怕那人做到完美无缺也还是一无是处。
  
  鹰取烈愤怒的踹着跪得像雕像一样坚毅的倾城,倾城越是隐忍,他越是气愤。在他看来,倾城正在通过这种高贵的隐忍暗暗蔑视他。有的时候,他反而希望倾城反抗,如果反抗,他就有了更充足的理由狠狠教训他,怒火便可以更顺畅的发泄出来,可是倾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倾城总是恭顺的跪在他的脚下,任他粗暴的对待,简直像个无情无欲听天由命的圣人。偶尔倾城抬起头,他又能在那清澈见底的眼眸中看到那令他舒服的,不解的眼神。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倾城怎么做,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怎么做他都不会满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里,只要看到倾城的脸,他就会愤怒。可是有事情发生时,哪怕是极小的事情,他又是第一个想起这个从不讨他喜欢的奴隶。当鹰取烈隐隐意识到他和倾城已经形成了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时,他便会羞恼不已,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鹰取烈一看到倾城的脸就会愤怒,倾城越是出色的完成他吩咐的任务,他越是不满意的原因所在。
  
  有的时候,他清晨睁开眼睛,在还没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抬手想要倾城扶他起来,可当他发现,倾城根本没跪在他的房间里,只是在房外跪着时,他便会无比恼怒,给跪了一夜的倾城狠狠一脚。但他从没对倾城说让倾城跪到他的房里,因为他严厉的警告过倾城,不可以踏入他的房间。
  
  他曾狠狠蔑视嫌弃过倾城跪在他脚下的卑微,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觉得倾城的卑微是另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高贵。在这种既讨厌又离不开倾城的情绪里,鹰取烈只能选择无比粗暴的对待这个儿子,好像粗暴残忍的对待他心里就能好受一些似的。
  
  踹累了,鹰取烈终于停下动作,走到书桌边,端起晶莹剔透的红酒喝了一口。杯里的红酒红得像某个人的血。
  
  倾城这会儿才得以片刻的空闲可以顺畅的喘几口气。在这间书房里,本能的喘气有时都是一种奢求。被踹得太厉害,只要一吸气,胸口疼得就像有人穿着钉子鞋正在踩碾一样。如果不是有胸骨护住心脏,他确定自己的心已经被蹂躏烂了。
  
  那年,他就是这样跪在伯伯的灵堂里,被鹰取烈这样踢打着,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因为家族的其他人告诉他,他是凶手,他不配哭被他害死的伯伯。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死在爸爸的怒火里,可爸爸终归没有杀他,正是鹰取烈的一时心软,才让他相信只要拼命赎罪,他还有机会再次得到爸爸的谅解和疼惜。所以他自愿选择成为奴隶,自愿日日夜夜跪着赎罪。跪自己的爸爸跪被他“害死”的伯伯,是他身为儿子和侄子该做的,没有什么好怨好恨的。
  
  就算永远得不到谅解,熬干了这条命,便不再欠任何人的债,下辈子就能平等无愧的挺直腰杆高傲得活着。这辈子,他已经不求自己可以像弟弟一样高贵得宠的活着,只求爸爸不再恨他。那种来自最亲的人的仇恨已经快将他压垮了。
  
  残留着红酒的玻璃杯摔在眼前,碎成一片片。
  
  倾城知道鹰取烈将杯子摔在他眼前的含义。面无表情的挪动痛得麻木的膝盖,跪在玻璃碎片上,英俊的脸早就没了正常人该有的血色,面部肌肉比身体的肌肉抽搐得更厉害,他努力克制住疼痛,恭敬的跪好。
  
  等他挺好背脊时,鹰取烈已经拿好皮鞭站在他眼前了。
  
  不等吩咐,倾城就脱下了上衣,将背脊彻底袒露出来。
  
  原本光泽、强健完美的背部如今已经被骇人伤疤覆盖,曲曲折折,蜿蜿蜒蜒。没有多余的脂肪,除了肌肉就是骨头。这样的身体居然蕴含着可以杀死MTM的力量,就连鹰取烈也不得不为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惊讶。但惊讶过后,就是恼怒。
  
  鞭子抽打在身上,倾城除了忍耐,做不了任何事。有的时候,他实在疼得无法承受,就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头,靠那种细小但尖锐得可以直插神经的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躲避,更不能反抗爸爸。
  
  血滚在鞭子上,鞭子劈开皮肉的声音无比清晰的顺着耳膜传入大脑,每当疼痛刮一下骨肉,他就庆幸自己又还了一分债。等债还干净那天,生命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鹰取烈穿着黑金色的高贵唐装,王者之气萦绕周身。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教训眼前的人,所以事先换好了方便动作的唐装。
  
  没有疼惜,奴隶不配疼惜。
  
  当倾城的身子重歪歪的倒下去时,鹰取烈还没停下挥鞭子的动作。像是着了魔一样,动作是教训眼前的人,可心里却是想教训另一个人,那另一个人到底是谁,他从来没深究过。也许他真正讨厌的人不是倾城而是他自己,可惜他从来没有试图正视自己的心。
  
  一口鲜血没压抑住,吐在鹰取烈轻颤的皮鞋上,倾城慌张的抬起手,一个动作反复了好几次才勉强将自己吐在爸爸皮鞋上的血抹干净。不能弄脏爸爸的鞋,倾城抱着这个想法,迸发出超越极限的体力为鹰取烈擦皮鞋。
  
  就在鞭打像雨点一样再次密密麻麻砸下去时,书房的门被人粗暴的踹开。
  
  鹰取烈怒火万丈的眼睛正好对上鹰取霆同样怒火万丈的双眼。
  
  眼中的怒火熄灭,缓缓变换成夹杂着惊讶的温柔。鹰取烈没想到千盼万盼的儿子终于回来了。算了,就算是踹开门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儿子愿意回来就好。
  
  可鹰取霆并没为鹰取烈眼中的温柔和对他无礼举动的纵容而感动,怒火不断腾升,就像一根冲天的火柱,越烧越旺,直插青天。
  
  见儿子非但没收敛,态势反而越发强硬,鹰取烈的脸渐渐沉了下去。管家仆人蜂拥而至,没人敢动鹰取霆一下,甚至不敢去拉他,在这个家里,除了鹰取烈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碰鹰取霆,他们只是试图劝高贵的王子先离开,避免父子两个人再度交锋。
  
  “你们都下去,霆儿,进来。”鹰取烈压抑着怒火,扔下手里的鞭子,走到鹰取霆身前,不管他什么表情只管强硬的将他往里拽了几步,重重阖上了书房的门。
  
  “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爸爸?”鹰取烈见鹰取霆的身子有些颤抖,将责备的话以一种疼爱的口气说了出来。儿子能回来,他高兴得早就忘了倒在地上的倾城了。
  
  “为什么?”鹰取霆攥紧拳头,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似乎是在质问鹰取烈。
  
  鹰取烈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紧拧上,“什么为什么,没大没小,你就是为了质问自己的爸爸才回家的么?”
  
  “为什么要派人砸了那家店,为什么?”鹰取霆的愤怒和委屈就像源源江水一样倾泻出,如果不是他有意克制,愤怒的江水早就决堤喷涌。
  
  这回换鹰取烈一脸迷茫了。他只派人暗中保护儿子,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一概没有干涉,也不许任何人干涉。这次他真的是什么都没做。
  
  “你就这么看不得我舒舒服服过日子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你要一直这样对我?为什么不放了我,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你都要派人破坏我的生活,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的手下砸那家店时害死了那家人的小儿子,那家人活不下去了,是帝国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皇帝就能随随便便破坏一家人的幸福么?”
  
  啪——
  
  巴掌打在因激动愤怒而泛红的脸颊上,鹰取霆的头重重歪了一下。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有没有?”说着,鹰取烈又要扬手打鹰取霆。
  
  鹰取霆再度直视鹰取烈时,通红的眼里已经冒起了火。
  
  “我不要你这样的爸爸,我不是你儿子。”
  
  听了这句话,鹰取烈的身子在唐装里激烈的颤抖着,唐装并不包身,所以那种颤抖没明显的展露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你这样的爸爸!我不要!”
  
  “你!”
  
  鹰取烈的脸隐约泛起了青黑色,捡起扔落在倾城身边的鞭子,就要打人。可鞭子拿不起来,原来倾城紧紧抓着鞭子,不让鹰取烈拿起来,似乎是想告诉他,暴打只会打走父子间仅剩的那唯一一丝维系。起初,倾城也在鹰取烈对鹰取霆无限的宠爱和纵容里,心酸绝望,可当看到鹰取烈要打鹰取霆时,倾城就不顾礼法,率先抓住了鞭子的另一头。他知道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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