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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系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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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知道其中点。

个卖冰播铸米甜藕的老婆婆,刚走过他们,到高墙后的窄巷中去叫卖。

后门忽然开了。

一个穿着红衣裳,梳着大辫于的小姑娘,拿着一个青花瓷的大碗以来买糟藕,一双好亮好亮的眼睛,对好深好深的酒涡。

现在大家总算知道这幢巨宅的主人,有一个很漂亮的小丫头。

死 者

死的五个人果然是被五种不同的方法杀死,有的用刀斧,有的用绞索,有的一拳毙命,有的被抛入河里淹死,杀人的手法干净俐落,唯一的线索是,杀死钱月轩的那一刀,刺的不是左边心脏,而是右边的肝脏。

肝脏破裂,必死无救,也和心脏一样,是绝对致命的要

可是大多数有经验的刺客,刺的都是心,而不是肝,致命的一刀由对面刺来,刺肝而不刺心,使刀人用的必是左手。

可是就凭这一点,也还不能确定他用的绝对是左手,用反手刀,一样可以从左边刺入肝脏,一样快捷。

所以正如凌玉峰所料,这一次验尸,等于完全没有收获。

“有的。”凌玉降忽然说“这次我们还是有一点收获。”

“请教。”

“我们至少证明了,凶手是一个极有经验的刺客,出手迅速准确而有效,但却绝对不轻易出乎。”

死的五个人,身份、行业都决不相同,钱月轩是古董商,据说是因为发掘到一批秦汉时的古物而致富,对于古董字样的鉴别力特高。

其他的四个人,有世家于、有大商人、有大地主,还有一位姓宋名梅山的退休京宫,谣传中,并不是京官,而是巨盗昔年曾经劫过二十三家德局的太行群盗首领宋天令就是他一身外门硬功和柄九环刀威震中原.是等一的高手。

这次他也同样死在那左手刺客的手下,是被一根绳索给勒死的,死得也很快。

这五个人只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们都是非常有钱的人,而且已经过了一段非常高尚优裕的生活。

“但是他们临死前并没有大量的钱支出,可见凶手并不是为了钱而杀他们。”邢总说。

“他们已经拿了应得的钱而且已经拿的够多。”凌玉蜂说:“已经有入付给他杀人的代价,他就不会再拿别人一文,这是他们职业道德。”

神秘的女主人

凌玉峰果然不愧是公门里办案的第一高手,不但观察力和判断力都超人一等,面且好像还有种野兽般的神秘预感。

这次也不例外。

他对那一幢巨宅本来一无所知,却总认为那里最近一定换过主人。

邢总的调查很快就送来,凌玉峰又没有错,又对了。

巨宅本来的主人姓汪,是位名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只可惜不事生产,所以新近才把这幢祖传的巨宅卖掉,带着家人远走,不知所终。

所以要从他那里追查新主人的来历,是不可能的。巨宅的买主名义上立卷的是一个叫令狐不行的人,据说是位虬髯深目的大汉,看来无疑是胡人的血统,听说力气很大,好像是天生的神力,曾经力挽过奔马。

但他却不是真正的主人6立卷购屋、装修粉刷、修整庭园、招请奴仆的都是他,可是真正到了新居入居的那一天,却由一位青衫少妇乘轿而来。

谁也没有看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可是每个人都看得出令狐不行对她十分尊敬。

她身边有个圆脸圆眼的丫头,是她的贴身女伴,无疑也就是出来买冰德甜藕的那一个。

她的名字叫圆圆。

女主人呢?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的?哪里来的巨款买这一幢巨宅?定居在这里之后,准备以何为生?

不知道。

现在大家只知道她喜欢吃甜食.喜欢吃糖藕,而且不喜欢家里做的,街头叫卖的小贩们所卖的零食,总有它独特的风味。

这种风味是大家闺秀很难尝到的,这位神秘的女主人是不是出身在小户人家?

有关那个年轻人的消息,是第二天上午才得到的,那时凌玉峰正在享受他天中最丰盛的餐,其中包括f山鸡、鸽子、活鱼、蹄筋、小牛腰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会想法子好好吃这么样顿,他每天都好像需要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他损耗的体力。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仔细也很认真,这些终年生活在冒险与行动中的江湖人好像都有一种共同的特性。

狼一样的特性。

他们吃每顿饭的时候,都好像在吃这生中的最后一顿。

那个用左手的年轻人,在迎宾客栈登记时用的名字叫程小

青,昨天晚上他就住在迎宾客栈里。

钱月轩他们的死,居然不是为了钱财,那么剩下来的理由只有一个。

“这个理由是不是女人T”

“是的。”凌玉峰微笑:6这个理由就是一个叫红红的女人。”,

红红穿一身白,静静的坐在一片白里。

白、雪白,除了白之外,决没有其他的颜色,连白银香炉中冒'出来的烟都是雪白的。

窗外却是色彩统纷的世界,青的山、蓝的天、红助花、绿的'树.黑色的笑颜。

她静静的坐在窗口,已经坐了一个上午,才回头盼咐一直静,候在她身边的女孩。

“去告诉么叔,请他在明天晚上安排一局,再替我准备一坛'莲花白。”

她虽然尽力在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还是因为激动而额科。

那个圆脸的女孩却厥起了嘴:“又要莲花白.又要请客,又要喝酒,这样怎么得了?”

红红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眼被又流向远方,遥远的记忆已褪色,看来就像是一片烟雾。

片带着血丝的紫色烟雾。

凌玉峰已经吃完了正在前庭不停的走动,他看起来总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很少有停下来的时候。

现在他正向邢总发出虽然简单,但却一定要彻底执行的命

“我知道你在最近十年里训练出五个杀人的高手,是从三百六十个杀手中选出来的吗?”

邢总服中露出吃惊的表情,这是他的“极机密”,他不懂这秘密怎么会泄漏出去,更不懂凌玉蜂怎么会知道。

凌玉蜂正在问他。

“这五个人此刻有几个人在城里?”

“都在。”

“你能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他们全部都召集到迎宾客栈

“可以。”

“好,那么我们一个时辰后在那里见。”

魔 刀

令狐不行身高八尺三寸重两百零三斤一身钢筋铁骨,绝对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胸膛挺起来比院子里的砖墙还厚。

在当今天下把江湖名人资料收集最全的赌局档案中,有关他的资料最重要的是:姓名:令狐远。

别号令狐不行。

特征:虬髯、卷发、碧眼、右臀长三尺四寸七几乎比普通人

臂长多出一尺,比他自己的左臂,也长出十寸。

武功善用刀,可使十六种刀,八十二种刀法杀人于五招内,

最爱用把畸形弯刀。很可能就是昔年魔教教主随

身配带的宝刀——“小楼一夜听春雨”,据说可以凌空

盘旋飞舞,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外。

行踪:三十年前就已行踪不明,据说有人曾经在江南见过

他,和昔年江南的名侠始苏三友醉后把臂高歌,但那

也是二十余年前的往事了。

令狐精赤着上身.用根粗铁链绑着右劈,把自己吊在大梁上,五根手指却在不停的伸曲运动,关节“霹拍”作响.声如爆竹。

这样子他已经不知吊了多少时候,额角上青筋突起,好像有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皮肤下蠕动看起来诡秘而恐怖。

圆圆却已见怪不怪了,走进来,就顺手拿起条白棉布巾,替他擦干了额角上和身上的汗珠。

“小姐又要请客了,又要你晚上替她淮备一局,难道她不怕这次又有人要送终?”

令狐沉着脸,不开口手指关节里的响声却越来越快。

圆圆却还是在唠叨,只不过声音压低了些。

“到今天已经死了五个难道真的是程大倌…。/

“澎”的一声,铁链忽然断裂,令狐凌空翻身接连翻了三个跟头,“轰”的一声响,屋顶突然多出了个大洞,瓦砾石土纷飞,天光照入,令狐却已破顶而出,天神般站在屋脊上,手里倒提着一个人,就好像小孩手里例提着一个布娃娃。

这个人裤挡已经湿透。

圆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上了屋顶,看着这个人摇头呼

“小乌龟,叫你平常不要鬼鬼祟祟的到处跑,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行叔的手只要抖一抖,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根好骨头了。”

这个小乌龟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穿得也很体面,可是现在看起来,却真的像极了只小乌龟。

圆圆又告诉他“小姐明天又要摆一局,你还是请三位客,戌时前把他们带过来。”

小乌龟拼命点头,令狐低叱一声。

“去吧!”

他的手一挥,小乌龟就远远飞了出去,飞出五、六丈之后,居然伸手抓住了一根树枝,“拍”的一响,树枝折断,他的身形去势一缓,突然倒翻一个“死人提”,身子轻飘飘的下坠,落入树木花丛里看不见了,轻功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再看令狐早已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大口一大口的喝着从‘个大葫芦里倒出来的酒,一双刚刚还是精光四射的怒眼,现在却伤佛充满了江南多情小儿女的忧郁。

谁也没有看见他的刀,那柄昔年曾经纵横天下的名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捕 杀

这时候凌玉峰已经到了迎宾客栈。

程小青不在质面跨院中的房间里,他在吃饭,在前面一个大厅里吃饭。

跑堂的小二小无锡说:“他叫了份八钱银子的合菜,四个大碗、四碟小菜、外加点心甜点。”小无锡说:“这位客人吃得真不少,每天中饭都要叫六个人都吃不完的合菜,他一个人就能吃得精光。”凌玉峰微笑

小无锡本来已经准备走了,忽然又说“可是今天有一位客人,吃得居然比他还要多,已经吃了四大碗红烧大乌参,一烤一炖两只鸭子,现在还在吃个不停.吃得真吓人。”

凌五烽的瞳孔已经在收缩。“这位客人是不是一条瘦得好像巳剩下皮包骨头的大汉?”

“是的。”

凌玉峰冷笑“好,该来的,果然来了。”

吃饭的大厅外,是个很简陋的庭园,凌玉峰撩起衣襟.全身上下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动作,就已经掠上了一棵大树。

他已经下达过命令给邢总。

“叫你的人去杀了程小青,最好一击致命,立刻就退。”

“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

凌玉蜂又吩咐:“他们出手时,一定要记住,非但不能去碰那条病汉,连看都不能去看他—眼,最好就当做根本没有看见他这么样一个人一样。”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有的人非但不能碰、不能惹、不能缠,连看都不能去看。

关西、关二就是这种人.

“斗智曲金发,斗力关玉门。”

现在凌玉峰唯一的希望,就是关玉门也当做没有看见他门I。

吃饭的大厅里,每天差不多都有六七桌客人,可是今天只剩下两桌。

从那瘦骨支离的病汉进来之后,大家就突然觉得不对了,再吃也吃不

这病汉其实只顾自己吃喝还来不及,根中就没有去惹别人.除了吃相不太文雅之外,也没有什么粗鲁的言语和动作。

可是别人却硬是觉得不对劲,连风都好像变冷,吹得背脊梁凉飕飕的,一个个往外溜。

没有走的只剩下程小青。

他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关二,关二也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他。他们两个人好像彼此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对方这么样一个人存在。

看起来好像他们彼此不认得,关二正在用筷子去戳一条大乌参,一筷子激下去乌参蹦起来,就好像鲍鱼跃龙门一样,在半空中滑榴馏的直动,关二张开大嘴一吸,“呼鲁”一声,乌参就进了他的嘴不但吃得开心连看着也高兴。

就在这时候有人动了。

所有的动作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爆发五个人五件兵刃,分别在五个不同的方向爆发出行动,目标却只有—个程小青的命。

五个人的配合当然是绝对密切的,精密得就好像西洋自鸣钟的机件样推确、精确,而且绝对正确。

他们和普通的般杀手不同,他们毕竟是公门里的人,杀人不必有后顾之忧。

他们所捕杀的对象,通常都是些野狗一般的江湖人,罪犯、盗贼、凶手。

所以他们的出手更猛烈,何况他们也没有忘记凌玉峰的

“一击致命,全身而退。”

这一击夹风雨雷霆之势而来,程小青的精神却仿佛在一种很恍惚的情况中。

在这种情况中的人,走在马路上都会被车马撞死,何况在杀人高手的环击下.——一个死定了的人。

刀锋距离他的心脏已经不及一尺,绞索几乎已经套上了他的咽喉。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霹雷般一声怒喝.

五个打一个,不要脸。”

喝声中,病恹恹的关二已长身而起,一身支离的瘦骨仿佛在互相敲打,发出了一阵极怪的响声,五个杀人的高手,几乎在同刹那间被他一把抓住后颈,扔了出去,只剩下一个人,还被他抓还手里,好像一下子就会被他撕成两半。

“生裂虎豹关玉门。”

这个久经训练曲杀手,虽然并不是个怕死的人,可是现在,眼泪、鼻涕、口水、汗殊、大小便都已经被吓得流了出来。

关二冷笑。

要杀人可以,要以多争胜,我关西关二在,就办不到。”

他忽然放下手里的人“你要杀人,你去,一个人去,我非但不管,还替你把风。”

他放下这个人居然真的撑头就走,立刻又坐回去,开怀大嚼。

他连看都没有看过程小青一眼,他做了这些事,好像根本与程小青无关。

程小青也没有看过他一眼,脸上却显出了怒容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忽然用力一拍桌子,跟着脚把桌于踢飞。

再看他的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问吃饭的大厅。

关二还是没有去看他,一双虎眼中却忽然流露出一股说不因的悲枪。

所有的事件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结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凌玉烽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邢锐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邢锐的颓上在冒冷汗。

“关西关玉门就是他?”能看见这位名满天下的关西大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邢锐却希望这一次是最后—次。

凌玉峰忽然问他:6你还不去?”

“去?到哪里去?”

“当然是抓拿那个妨碍公务的关玉门。”凌玉峰很平静的说:“妨碍官差捉拿人犯的罪名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邢总说不出话来了。

他终于发现了凌玉峰的厉害,他实在应该去逮捕关玉门,可是你叫他怎么样去?不去是不是有愧职守,去了是不是狠可能被一撕两半7

“你不去?”

“我”。。”

好,你不去,我去。”

凌玉峰落叶跋飘身下树,用袖子摄了潭衣襟推开大厅的门,昂然而入。

一直等他走到关二的面前,关二才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遍,冷冷的问“你是不是要来捉拿我的?’

原来他并不是刚刚才发现凌王峰,刚才窗外的动静和对话,根本就没有—件事能逃出他的耳目。

面对着这么样的一个人物凌玉降居然拿出副手拷来,轻轻放在关二面前的桌上。

“请。”他居然对关二说“这是公事公事公办,关二先生也不能例外。”

关二冷笑。

凌玉峰又说:“以五击一,以多胜少,固然不对,可是办公事,抓人犯,根本不讲这一套。”

“你们讲的是哪一套?”关二冷笑道:“五个人都是杀人高手,一出手就是杀人绝活,办公事像这样办的?”

“有。”凌玉蜂道对付危险的罪犯,就得这么办,免得被他反击脱逃。”

罪犯?小青犯了什么罪?”

关二目中已现出怒意,目光炯炯.虎视着凌玉峰,骨节里又隐约传出了那种奇异的声音,就好像有一个愤怒的精灵,躲在里面敲打着一面魔鼓。

魔鼓的声音,就是神力的泉源。

桌上的手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拧麻花样拧成一条铁棒,穿窗而出,“夺”的声,钉入院里的大树.直没而入,连看都看不见了。

凌玉烽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慢慢的走出去,馒馒的伸出手,在树干上轻轻拍。

铁棒立刻弹出落人他的手。

凌玉峰低着头看着,仿佛在沉思过了半晌,那根铁棒忽然又渐筋开始变形,渐渐又变得有点像是副手拷的样子。

就算这没有完全恢复原状,至少已经有点样子.这已经足够让人看了吓一跳。

关西关二都不禁耸然动容。

凌玉放在关二面前,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既没有做什么惊人的事,也没有看见关二的韦上神功,却很快的说“济南府最近连串发生了五条命案,死的都是名人,我们非但查不出凶6我有我的方法,可是我也有条件。”

“你说。”

“这三天之内,你不能走出‘迎宾’一步。”

黄昏时,程小青已经醉了,醉倒在一道高墙下,也不知是谁家的高墙,高墙里也不知道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他只知道一件事,世上所有的高墙全都是一样约,总是将人隔离,总是不肯让人相聚。

有些人也是样的,也像是高墙一样。

高墙里隐约有乐声传来,仿佛有人在低唱着一首有关情爱的悲歌。

为什么有关情与爱的总是悲歌?

程小青人已昏醉。

他昏醉时,眼泪就已经悄悄地打湿了他的衣袖。

聂小虫

夜深,人静,初秋的晚风轻拂梧桐,有声,其至比无声更寂寥。

凌玉峰独坐在灯下,别人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却好像听见了,忽然拾起头,向窗外招了招手,立刻有一条演小的人影,落叶殷自梧桐树上飘落,拜伏在窗前,星光下可以看得到他的脸是苍白的,

虽然显得有一点獐头鼠目的样子,可是仔细一看,并不难

这个人居然就是那个曾经被令狐不行倒提着扔出去的聂小虫,

“我要你办的事,你已经办好了?”凌玉峰问他。

“什么时候?”

“明天,戌时之前。”

“客人有几位?”

“三位。”

“—个是关东大参奇+書*網药商,刚好行经此地的冯宝阁,另一个就是那个假和尚云大师。”

“好,很好。”凌玉峰一挥手,一片金叶子从抱袖中冉冉的飞了出去。

聂小虫拜伏着后退,一伸腰,刚好接任金叶子.立刻凌空跃起,鸥子翻身,身形刚起,四面黑暗中,突然有人低喝。并肩子,打。”

一声低喝,十余道光芒闪动,十余件暗器,分别从三四个不同的方向打了过来。

聂小虫双手一拢金叶子已经揣入怀里,原地燕青八翻,连翻带扑,连削带打竞将这十余件暗器全部接住,立刻又原封不动立刻打回去,去势比来势更急,接放暗器,居然也是一等的功夫。

黑暗中有人倒下,有人穿出,以大鹰爪功去拿聂小虫的关节要害。

想不到他们刚出手,反而先被聂小虫狙制。

聂小虫捏手如钩,抓、拿、扣、锁、“七十二路短打擒拿”,居然也是一等的高手。

凌玉蜂已经走出大门,背负着双手,面带徽笑,站在梧桐下,对刚刚发生的事,好像觉得很欣赏。

聂小虫瘦小的人影已消失在夜色中,倒在地上的狙击者也看不见了,院子已经恢复了宁静。

凌玉蜂忽然向另一棵梧桐树的浓荫深处笑了笑。

“邢老总,树上的寒气重你还是请下来喝杯洒吧”

竹叶青、玫瑰露、熏鱼、笋豆、酱牛肉,三样菜、两种酒,三杯已卜肚,酒是冷的,人却已热了。

“想不到,想不到。”邢锐不停的吁气“我本来想把他留下来的,想不到这个聂小虫竟是个一等的高手。”

“你要把他留下来干什么?请他喝酒?”凌玉烽脸上在笑,眼中却全无笑意,这种笑远比不笑可怕得多,邢总却轻轻将它忽略。

六扇门里,哪有好喝的酒?”邢总说“就算请他喝酒,喝下去之后也要请他吐点东西出来。”

“吐什么?真情?实话?同伙?赃物?”凌玉峰淡淡的问邢锐“你想要聂小虫吐什么出来?他能吐得出来的,你是不是就能吃得下去?”

邢总居然还在陪着笑,笑得已经有点勉强,他终于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了。

奇怪的是,凌玉峰的态度反而变得很自然。

“现在你想必已经知道那幢巨宅的新主人只不过是个做暗门于生意的超级婊子而已,每隔几天就要请一次花局找一个有钱的冤大头来,狠狠杀一刀,替她拉客的就是聂小虫,挨过她这样一刀的客人,其中就包括了钱月轩他们五位。”凌玉蜂说“明天我就是第六个了。”

他的神情更愉快。“这其中当然会有小小的一点不同之处,那就是等到凶手来杀我的时候,也就是他最后一次出手。”

邢锐立刻附和:“我明白公子的意思这是绝计。”

“我想像一定也明白,如果聂小虫被捕杀,拉客的没有了,客人也就去不成了。”他带着笑问“邢总,是不是这样子的?”

“应该是。”

客人去不成,凶手也就没有对象出手,也就不会露面了,再要想抓任他的征据,恐怕就很难。”凌玉蜂又问:“邢总,是不是这样子的?”邢总在擦汗,冷汗。

凌玉烽忽然改变话题问他“关二本来决不会跟他的外甥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这次却忽然破例赶到济南来,是不是有人用快马连夜去通风报信说这地方有人要对付程小青T”

“很可能。”

“这个人会是谁呢?”凌玉峰带笑问邢锐:“会不会是你?”

“我?”邢锐好像吓了一跳:“怎么会是我?”

“要训练批亲信的杀手,是需要花很多钱的,一个做总捕头的人,未必能负担得起,如果有一位财神可接济,那当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浚玉烽说“如果等到发生那一些与财神有关之事,这位总捕头当然也应该尽快把消息传过去。”

他说,所以财神一直都是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三大组织之

邢锐一双手上已经有青筋如赤练般蠕动扭曲,甚至连手背上皮肤都变成赤练蛇一样的颜色,而且光滑而油DC,看来令人作呕。

凌玉蜂却好像狠喜欢看,一直都在盯着他的手,又问道“邢总,你说事情是不是这样子的?”

这一次邢锐居然回答“是的。”他的声音嘶哑,“事情就是这样子的。”这句话开始说的时候,他已经出手了,一出手用的就是大鹰爪力中最厉害的杀着,以左爪去引开凌王峰的目光以右手拇指食指作“虎眼”,扣凌玉蜂颈上的大动脉,以中指小指无名指去点他左颊上的三死穴”

凌玉峰不退反进,看起来竟像是用同样的手法迎击了过去,用的却是远比大鹰爪力和大小擒拿更高明的内家分筋错骨手。

他教人出手时最好是一定致命,决不给对方留余地,也不要对方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自已出手时,用的也是这类无情的绝招.就和昔年令群魔丧胆“三阴绝尸手”一样.只要他出手,在刹那间就要辨出生死胜负”

这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武功路数如此也因为他的性格。

无情的人,出手无情,能主宰别人的生死和命运,这就是他们生命中最大的乐趣。

有灯的书房里,忽然有一个人大步奔跑出来,大声呼喊着“凌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可是他呼喊时已经馒了一步,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他来得及,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邢锐的命运,在凌玉蜂出手的那瞬问,就已经被决定,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改变,

从书房中跑出来的,就是一开始紫烟燃烧时,和他们起寻访的那个看来很有福气也很威严的中年人,看来无疑也是经常能主宰别人生死命运的,这种人说出来的话,通常就是命令。

只可惜这次他开始呼喊时,邢锐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为掺呼,其中还夹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骨头碎裂的声音,当然远比叫喊和惨呼声要小得多.可是听起来却清楚得很每一节骨头碑裂时的声音,都听得清楚得很,清楚得令人连骨髓中都会生出一股尖针般得寒意。

中年人的脸色变了,凌玉蜂却只是淡淡的说:“潘大人,这不能怪我,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他说“这是他自已的力量反弹震伤自已的,邢老总的大鹰爪力一向练得不错。”

“他已经死了?”

“还没有。”凌王蜂说“如果他能安心静养,说不定会比大多数人还要活得长些。”

可是要一个像邢锐这样的人躺在床上养病,还不如死了算

潘大人长长叹息了—声,他的声音居然也变得很平静,只是淡淡的说:“凌公子,这怪不得你,我想,他如果是你,他也会这样做的。”他立刻改变话题:“我只奇怪一件事。”

“什么事?”

“程小青确实是关二先生的嫡亲外甥?”

“是的。”

“可是他们两个见面时,却好像素不相识。。

“那当然也是为了女人。”凌玉峰说:“而且是为了两个女

对男人来说,天下所有的麻烦、困扰,好像都是因为女人而引起来的。唯比一位女人更麻烦的,就是两个女人。

对女人来说呢?

凌玉峰道:“这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就是程小青的寡母,也就是关玉门的妹妹,在关西带,人称‘三姑奶奶’的关三娘。”

“另外个呢T是不是红红T”

“是的。”

菜 单

红红在一身白里,除了她漆黑的头发和那一双翦水双瞳外,只有白。

开着十三片花瓣的白色山茶花,斜插在细柔的白瓷花瓶里,花瓣上还带着初秋的露水。

一套和花瓶同样质料的白瓷食器已经准备好了,今夜的菜

酒菜六色,计—

清蒸香糟南腿一皿,黑糟鲍鱼鹅掌一皿,风鸡双拼风鱼一皿,白汁西施舌皿鲜烩美人肝一皿,渭香松子一皿。

外带醉蟹醉虾黄泥螺,糟鸭蛋各一色。

大菜四品,计—

燕窝八仙鸭子一品,冬笋大炒鸡婉面筋一品,鲜虾腰子烩溜海参一品,野意酸菜鹿筋婉路鸡一品。

另炒沙鱼、衬汤炒翅子、妙炉鸭丝、妙鸡泥萝r各色。

竹节卷小馒头—皿、菠菜猪内云吞一皿、蹿糯皿。

粳米饭盅、八宝莲子粥盅.

十鲜果晶、蜜钱甘果各。

福建蒲团乌龙茶一企。

红红对这张菜单好像觉得还算满意,抬头问圆圆/酒呢T”

“在外

“客人呢?什么时候来?”

“戌时前定到聂小虫那个小乌龟爬得虽然慢,却从来没有迟到过。”

“行叔呢?”

“还是老样子,还是一个人躲在房里磨刀。”

刀光是暗赤色的,就好像鲜血凝结前助一种颜色。

就好像传说中,天魔被降魔柠击中时,流出来的魔血那种颜色。

刀锋簿如绝代红颜的命运。

令狐不行不是在磨刀,天下已经找不到可以磨这把刀的石头,这把刀也不是用石头磨的,而是用仇人的头颅。

刀身是弯的,就好像是上弦月一样,带着种凄艳面妖异的弧度。

所以他一刀挥出去时,没有人能预测它在半空中会因为这种弧度而改变成什么角度和方向。

“这把刀已经有多少年末曾痛饮过仇人的鲜血了?”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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