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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为贵-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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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没有想到方少芹也地拒绝,心里非常意外,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道:“这是为什么啊?少芹出身贵胄,见多识广,没有再好的人选了……”

方少芹就忙恭敬地对顾夕颜道:“婶婶快别这么说。有长辈在这里,哪有我们小辈说话的地方。”

顾夕颜还要说什么,徐夫人已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也不要争了。既然如此,还是我这老不死的来当家好了!”

方少芹和顾夕颜就忙屈膝行礼,口称“不敢”。

或者真是年纪大了,和顾、方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她脸上就露出了倦容。

顾夕颜就帮着徐夫人抽了迎枕服侍她歇下,待徐夫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两人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那天的天气有点阴沉,大片片的乌云聚在头顶,空气中湿气极重,却没有雨下来,让人觉得气闷。

顾夕颜就笑道:“也不知道这雨下得下来不?”

方少芹脚步略停,望了望天,道:“燕地偏北,此时正是小麦扬花飞絮的时节,希望这雨不要下得太久才好。”

顾夕颜愕然。

方少芹看见顾夕颜满脸的惊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在梁地长大的,上头有两个哥哥,从小跟在哥哥们身后,像野小子似的,什么东西见了都奇罕,什么不知道的都要去问一问……让您见笑了。”

“不,不,不。”顾夕颜有些汗颜,“我是五谷不分的人,不比你,还知道这些!”

方少芹就展颜一笑。

顾夕颜看得又是一呆。

这时的方少芹,自信靓丽,一扫刚才的疏冷,笑容清新,如树枝上的一抹绿,清婉秀丽。

这,才是真正的方少芹吧!

顾夕颜心里就有了几悲伤。

两人刚走出贤集院,一阵飞沙走石,雨就噼里啪啦地下了下来。

顾夕颜和方少芹躲避不及,都淋了几滴雨。

一大群人匆忙地折回游廊下,雨已呈倾盆之势泻下,一瞬间,整个齐府都笼罩在了雨帘中。

丫头们都是眼利地,忙找了油布伞来。

先前也没有准备,伞少人多,气氛就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如果全给了顾夕颜,那方少芹这边就有人要淋雨了,如果全给了方少芹,那顾夕颜这边就有人要淋雨了。

一时间,伞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顾夕颜把这场景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为难。

这个时候,是决不能退让隐忍的。

自己是刚进门的新妇,又占了长辈的名份,在徐夫人面前示弱,因为身份使然,如果再在方少芹面前示弱,那这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妇仆,怕就要把自己看扁了,到时候再想收拾河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如果这时候强硬起来,这里是贤集院,又没有十全的把握就一定会赢。

方少芹也很为难。

徐夫人处处压着顾夕颜,于她自然是合情又合理的,可如果自己也跟着随风起舞,却是即没有立场,也违反了妇德。千里远嫁,是在熙照吃了暗亏的情况下,这与其说是一桩姻缘,更不如说是一种态度。而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要溶入到齐府的生活中去,在齐府站住脚跟。可这一切,如果没有齐灏的认可,那是绝对不行的。为了一把伞去与顾氏一争长短,完全是极其愚蠢的念头……这伞,必需要让出去。

“哎!这雨可下得真大啊!”顾夕颜就笑盈盈地望着方少芹,“下雨天,留客天。少芹,不如到我屋里坐坐,等雨小些了再回去,你看如何。”

以徐夫人爱护方少芹的心,方少芹应该吃了早饭才是。可顾夕颜能找得到的借口,也只有这个了。

方少芹微微怔了怔,心中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自己以小辈的身份去梨园玩,即合情合理,又可以让两边的人凑合着用伞。

她就笑盈盈地望着顾夕颜:“还是婶婶知道疼我。刚才服侍祖母吃饭,净吞冷涎了。正好趁着这机会,到婶婶屋里讨顿早饭吃!”

两人回眸间,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瞭然。

短暂的沉默后,她们都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名同实异(三)

顾夕颜是翠玉帮着撑伞,方少芹则由石嬷嬷帮着撑伞。

风雨交加的,两人都没有闲暇说话,匆匆往松贞院赶。

途中,石嬷嬷和方少芹耳语:“姑娘这样,可妥当。”

方少芹就苦笑了一下,道:“那里有妥当不妥当的说法,如今最要紧的,是松贞院……可千万别让齐灏看着我们生厌才是。”

石嬷嬷也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是。原先还指望徐夫人真有几份力,现在看来,也只是纸老虎。这恐怕还是要往松贞院使力才是。”

说着,两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正走在她们面前的顾夕颜的身上。

乌鸦鸦的青丝绾成平髻,简单地插着几支点翠玉簪,月白色的掐腰夹袄服帖地裹在身上,腰肢像风中的柳般柔韧,偶尔吹过风,打在靓蓝色的八幅裙上,勾勒出圆润挺翘的臀,搭在穿着绿色襦衣的翠玉肩上的一只手,细白如瓷,晶透剔透,在这阴沉的天气中发出皎洁的荧光,另一手则轻轻地提着裙摆,步履有些散乱地走在铺着青石板的甬道上。偶尔遇见被风雨吹在地上的残花,或是轻快地小跃一步跳过去,或是腰身一扭绕道而行……不管是哪种步伐,都轻盈的如鸟儿,透着欢快的气息。

方少芹的脚步就不由得顿了顿。

顾氏,也只不比自己小一岁而自己,却透着少女般的天真烂漫,而自己,不过几天的功夫,却像已经过了一辈似的,暮气沉沉,早已没有当初的明快……这,难道就是自己以后要过的生活,算计、怀疑、衡量……

石嬷嬷感觉到了她的迟疑,也停下了脚步,望着身边眼露迷茫的方少芹,担心地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少芹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快走吧!”

一群人刚刚走到袭芳馆,迎面就走来两个拿着雨具的小姑娘,方少芹就听到顾夕颜身边那个叫嫣红的婢女语带诧异地道:“夏晴、杏雨,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个小姑娘在风中强撑着雨伞朝着顾夕颜半蹲了蹲行了个礼,因风灌进了喉咙而语气急促地道:“夫人,是爷,说雨大了,让我们来瞧瞧夫人……”

疾风急雨中,顾夕颜说话也有些不畅:“快回去……雨太大,一个淋湿了就算了,还把大家都叫出来跟着淋雨……”

大家急急进了梨园,齐懋生早已去了勤园,墨菊带着云裳在屋里侯着。

屋里点了四、五盏玻璃灯,照在梨黄色的家具上,透着暖意,把雨帘的湿气都关在了屋外。

顾夕颜最不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出门,总觉得身上带着几份湿气,墨菊跟了她这几年,最是清楚她的习惯,所以一早就烧好了热水,还特意把换洗的衣裳熏了茉莉花香。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又看到这样的阵势,顾夕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望着方少芹被雨水淋湿了的鞋,笑道:“墨菊,你让人服侍大少奶奶洗衣裳,洗个脚。”

方少芹犹豫了一下,顾夕颜已急切地了东屋。

顾夕颜洗了个澡,换件衣裳,重新挽了头发,这才重新出来见客。

方少芹此刻也换了身顾夕颜的衣裳,虽然显得有点小,但她身体细条,也不是很难看。

她正端着一杯热茶,神态悠闲地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

看见顾夕颜出来,她就放下茶盅垂手站了起来。

顾夕颜就指了指她身后的太师椅笑道:“快坐下来歇歇吧。一天早就过来服侍祖母了,也该饿了!”说着,就对云裳道:“传饭吧!”然后自己转身坐在了山型靠背的罗汉床上。

云裳应声而去,方少芹就挺腰直背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不一会儿,红玉指挥着婆子端了炕桌进来放在了罗汉床中间。

顾夕颜笑道:“一起吃点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方少芹落落大方地坐到顾夕颜的对面,望着满桌子的碟盘,笑道:“上次在婶婶那里吃了春饼,如今都惦记得呢!”

顾夕颜笑着回头对身边的红玉道:“撤了桌子,吩咐厨房里做春饼吧……”

方少芹忙拦住了在一旁布菜的红玉,露出一副饶有兴趣地望着桌子,道:“不用,不用……今天婶婶这里做了贴了葱油饼子,也是我爱吃的。”

顾夕颜就“咦”了一声,指着白瓷盘道:“怎么,爷不喜欢吃吗?”

今天的确贴了葱油饼子,不过,那是特意给齐懋生贴的,素的,没有放鸡蛋在里面。

红玉脸上就带着一丝笑意:“爷说好吃,特意留了两个给夫人,说让夫人也尝尝。”

方少芹闻言,不由一怔。

顾夕颜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就让红玉夹了一个递给方少芹,道:“不是葱油饼子,里面是香椿,你也尝尝。”

方少芹听着就一怔,道:“这个时候还有香椿啊!”

顾夕颜笑道:“上个月采得,我用盐霜了一下,放在窖里,特意等到这时节拿出来做香椿饼,让你二叔父尝个鲜。”

方少芹接过红玉递来的碟盘,斯文地咬了一小口,笑道,“嗯,真是香。”

“香就多吃点!”顾夕颜说着,红玉就端了一碗香喷喷的东西放在了顾夕颜的面前。

方少芹用眼角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说是汤吧,里面加了米粒,说是粥吧,好像有肉和鸡蛋在里面。

顾夕颜看见方少芹好奇地望了一下她的粥,笑道:“这是牛肉蛋花粥,味道不错,我让红玉也给你添一碗吧!”

方少芹觉得这东西有点奇怪,但顾夕颜热情地邀请她,她又存了结交之心而来,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就很顺从地点了点头。

红玉的脸色就有点异样,但还是低头顺目地给方少芹端了一碗上来。

方少芹望着碗煮在粥里的肉,就有些犹豫着。

顾夕颜却已津津有味地吃了好几调羹。

方少芹眼中就闪过视死如归般的绝然,就着调羹吃了一小口。

米粒软糯,回味韵长,颇有点口齿留香之感。

方少芹精神一振。

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吃或者是口吻怪异。

她就拿起调羹又舀了一口。

嗯,味道真的不错!

早上五点钟就起来往齐府赶,到现在都快八点钟了,方少芹实在是饿了,就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顾夕颜见方少芹两眼好奇地打是着梨园的一切,本来准备小小地调侃她一下的,没想到竟然找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喜欢吃粤式粥的人。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热烈地邀请她:“以后如果一早来给祖母请安没吃早饭,就到我这里来吃早餐吧!”她笑道,“这家里难得找到一个和我有一样口味的人!”

方少芹就有些意外:“二叔父不喜欢吗?”

“嗯,”顾夕颜不以为意地道:“他说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吃。”

轻调的口吻,甚至带着一点点的俏皮,像个做坏事得逞了的小孩子似的。

不知为什么,方少芹心里就有一点点的酸楚,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似的。

她掩饰似的低下了头,仔细地吃着粥。

屋外的雨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乍一听,好像杂乱无章,可静下心来,却给清楚地感受时急时聚的节奏,甚至能感受到雨珠无拘无束的那欢快的雀跃。

好像回到了梁地的参军府,在这静静的雨天,自己和哥哥拿着大盆小罐到屋檐下接雨,把家里弄得湿漉漉的,被罚站在墙角,被温柔的母亲用软糯的声音低低地训斥他们……

方少芹就有片刻的怅然。

如今,再回首,怕已是百年身……

心神俱凝之时,她就听到屋外好像有男子声音。

方少芹不由一惊,就伸长了脖子支起了耳朵。

顾夕颜见状,道:“什么了?”

这深宅内院的,有男子的响声,方少芹就猜测道:“怕是二叔父回来了。”

顾夕颜也是一怔,忙吩咐身边的墨菊:“你去看看!”

墨菊应声而去,但又很折了回来,笑道:“是四平。”

“四平?”顾夕颜诧惊地道,“他来干什么?可是爷有什么着急的事要吩咐?”

墨菊就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说是下了雨,怕夫人淋着了,特差他来看看,看夫人回来了没有。”

方少芹闻言,笑容就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生硬。

* * * * * *

吃过早饭,雨越下越大。

方少芹望窗外磅礴大雨,感觉着屋内玻璃灯盏照在梨花木家具上发出的温暖气息,婢女进来出出时带着的勃勃生气,墙角绿色盆栽彰显的鲜活,一切都让人感觉到舒服愉悦。

而花生胡同,总是冷冷清清的……自己再多的微笑,也无法抵御那些禁锢在了空气里冷漠生疏。

突然间,她就生出自觉形秽的手足无措起来,就好像一个块冰,突然掉进了清香芬芳的茶里,破坏了它安静详和……

方少芹站起来,准备要告辞。

顾夕颜也站起来,她还惦记着刚刚搬过来的红鸾。

也不知道她习惯不习惯晓月的环境!

“少芹,去我屋里坐坐吧!我还要去看看红鸾,你要是觉得无聊了,炕尾上还有我平时看的闲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名同实异(四)

方少芹愕然。

应该是齐红鸾给母亲昏定晨省的,怎么反倒是顾夕颜一大早去看齐红鸾了,难道是生病了?

“婶婶,可是红鸾妹妹不舒服,”说着,方少芹脸色一红,“说起来,我这个做嫂嫂的还没有给妹妹见面礼了!”

不管徐夫人和贞娘的本意是什么,顾夕颜对她们这种有意无意把红鸾隐藏起来的做法却是赞同的。

社会对女孩子更苛刻,以后红鸾还要结婚生子,“恶疾”的名声传了去出,总是对她以后的生活会有所影响,而且,在顾夕颜的心里,她不希望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这个孩子。那么,在目前不知道红鸾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的时候,还是略微注意一下公众的目光要好一点。

所以顾夕颜拒绝了:“她身体不好,正避着人。等过几天,她好些了,我再带着她给新嫂嫂请安。”

这话就说得太客气了,带着委婉的拒绝。

方少芹就讪然地笑了笑。

不管顾氏对自己有几份亲热,但自己毕竟是从熙照来的,有些事,对她,还是要保留几份吧!

她站起身来,笑道:“既然婶婶忙着,那我就先告辞了。”

顾夕颜望着方少芹那勉强的笑容,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僵硬的神色,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全身洋溢的勃勃生气,她突然间就打了一个寒颤。

同样是远嫁而来,自己虽然有丈夫的疼爱,却缺少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而方少芹,虽然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可夫妻之间却……自己和方少芹,实际上是殊途同归……总有一天,都会被这些家庭琐事折磨得面目全非!

就好像要挽救自己一样,顾夕颜拉住了方少芹的手:“在祖母那里,你是小辈,要立规矩;在花生胡同,你是主妇,要守规矩……什么时候能透口气啊!你就当是偷得半日闲,像回到了娘家似的,到我这里来放松放松,再做回大姑娘。”

方少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意外,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顾夕颜不忍看她,转身叫了墨菊:“墨菊,我要去晚晴轩走一趟,你好好的服侍大少奶奶!”

* * * * * *

红鸾正坐着那张牡丹花开的地毯上,拿着一个荷包左瞧右瞧的,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奇珍异宝似的,贞娘喊她,她也不理。

顾夕颜就蹲在地毯边和贞娘说话。

“红鸾可还好?”

“嗯。”贞娘笑道,“身边有熟悉的人,熟悉的物件,她就觉得安心。昨天睡得也好。”

顾夕颜一直悬着的心略略放了下来。

贞娘就带着歉意的笑容:“听说徐夫人病了,还以为夫人没有这么快回来……准备等一会过去的……”

顾夕颜非常有耐心地看着红鸾把那个简单的荷包翻来覆去的,笑道:“我就是怕你们过早,所以特意早一点过来的……突然下雨,毓之的新媳妇在我那里……”

贞娘目光流转:“嗯,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在您那里。那我等会过去跟她请个安吧!”

顾夕颜望着红鸾费劲地想把荷包用的撕着,淡淡地道:“栀子一个人陪着她,要不要紧……你过去了,红鸾这边总要有个人照看才好!”

贞娘就拿了马札给顾夕颜坐:“还要雷嬷嬷……不打紧。”

顾夕颜顺势就坐在了马札上:“那我们等会过去吧!”

贞娘就屈膝给顾夕颜行了一个个礼:“那我就下先换件衣裳去!”

顾夕颜好像被红鸾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一样,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道:“好啊,我等你。”

贞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夕颜就问红鸾:“红鸾,花包里有什么啊?”

红鸾依旧玩着她的荷包,对顾夕颜的话置若罔闻。

顾夕颜就叹了一口气:“你这个样子,可把你父亲给急死了。一年年的年纪大了,错过了学说话,学走路的最佳时机,以后就是遇到了良医,怕也是没有用了!”

红鸾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真的吗?”

顾夕颜身后传来女童担忧的疑问。

她回头,看见栀子拿着一套七巧板站在自己的后面。

“真的吗?夫人,真的治不好了吗?”栀子满脸的担心,眼角含泪。

“这是给红鸾玩的吗?”顾夕颜望着栀子手里的玩具。

栀子点了点头,还在纠结那句话:“三姑娘,再也不能好了吗?”

“也不全是,”顾夕颜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早一天开始,就早一天有希望!”

栀子眼中就流露出犹豫:“可她是三姑娘,她一哭,我们就不敢让她走路……”

顾夕颜就笑道:“你们不敢,贞娘也不敢吗?”

栀子就点了点头:“嗯,大家都不敢。”

“为什么?”顾夕颜非常的意外。

栀子睁着黑葡萄般的眼睛,理所当然的道:“因为她是主子啊!”

顾夕颜还待问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一条桃红色的曳地长裙,她立刻转移了话题,笑盈盈地对栀子道:“那你以后可帮着三姑娘哦!”

栀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拼命点头:“夫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三姑娘的!”

* * * * * *

杏雨手脚麻利地摆了几碟干果到炕上的小几上,又沏了一壶新茶,重新点了一盏玻璃灯来,笑道:“大少奶奶,你看,亮不亮?”

方少芹望着小几上的山楂糕、云片、桔饼、黑枣、芝麻糖,笑道:“挺好!”

杏雨就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那边墨菊拿了一床天青色绣着缠枝花的湖绸夹被过来,笑着给她搭在膝上。

石嬷嬷知道墨菊是顾夕颜屋里掌事的大丫头,就有些奉承地道:“还是墨菊姑娘心细。”

“嬷嬷夸奖了!”墨菊恭顺地笑着,然后半蹲着行了个福礼,退了出去。

方少芹就尽情地打量着四周的布置。

中间是一座绣着雉鸡牡丹的绡纱屏风把卧室分成了两半,临窗的大炕,沿边一溜全是多宝格格子,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看的书,用的笔墨,把玩的如意,还一副叶子牌……像少女的闺格。

“啧啧啧,”石嬷嬷也打量着这屋子,“这位少夫人,还是小孩儿心性。姑娘,您看,那边角落里还有毽子!”

方少芹顺着石嬷嬷的手指望去。

真的,炕尾多宝格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楠木匣子,上前摆着两个鸡毛毽子。

方少芹望着鲜艳的羽毛,就有片刻的失神。

石嬷嬷随手就把楠木匣子抽了出来,拿起毽子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姑娘,想不到少夫人竟然和您一样,喜欢踢毽子……”

方少芹耳连就响起了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大哥,大哥,你看,我踢得多高啊!”

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穿着绿衣小袄的自己,扬着无忧无虑地笑脸,摆着手,扭着腰肢,有着鲜艳羽毛的毽子在脚间起起落落……

手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把毽子捏在了手里。

那边石嬷嬷已被那个楠木匣子引吸过去了:“这里面都装着些什么啊!”

方少芹回过神来,正欲正言阻止,但石嬷嬷已把匣子打开了。

两人望着匣子里的东西,都怔住了。

是一件没有完成的绣活,绣的是个荷包,荷包的图样是寒梅凌雪,针角间隙不一,看得出手法很生疏,旁边还放着各式的绣线。

突然间,方少芹眼中闪过了顾夕颜眨着眼睛的顽皮模样。

就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夕颜突然在方少芹心目中变得亲切生动起来。

“嬷嬷快放好!”她有些急促地道,“既然收在角落,自然是不希望有人知道的。”

石嬷嬷也明白过来,急急盖上了匣子放回了原处。

方少芹嘱咐石嬷嬷:“切不可对人说。”

石嬷嬷虽然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笑道:“真没有想到,少夫人的绣活……竟然连七、八岁的孩童也不如……”

方少芹就笑而不答,随手就近从多宝格格子里抽出了两本书。

一本是《十三郎》,一本是《草庐诗集》,前者是一本清戏曲本,后者是熙照一位大诗人的诗集。

她就把多宝格格子里的书都抽出来看了看。

野史杂谈,诸子百家,地理文志,曲本唱词……五花八门的,有雅有俗。

方少芹望着雉鸡牡丹绡纱屏风留白处依稀可见的红色的八步床有些发愣。

顾夕颜,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在人面前,她循规蹈矩,温顺恭良却又处事圆滑,可瞧着这屋里的摆设,却以处处透着飞扬脱洒,不拘形迹……

如果不是这样的相遇,两人之间,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情景呢!

方少芹唏嘘着,就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说话,语气非常恭敬。

她忙朝着石嬷嬷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七手八脚地把书收在了多宝格的格子里。

方少芹就随手拿了一本书靠在了大迎枕上。

她刚摆好姿势,顾夕颜就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走了进来。

远远的,那女子就半蹲着行了一个福礼,道:“小女子贞娘,给大少奶奶请安了!”

方少芹忙掀床起身,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就笑道给她们介绍:“这位贞娘,是红鸾的养娘。”

富贵人家,都会请一个宫里出来的女官或是闻有贤名的女子担任女孩子的养娘,让她们跟着学规矩,学六艺,做一个合格的淑女。

所以方少芹没有慢怠她,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贞娘抬起头来,方少芹就看见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她一怔。

就想起了魏士英那双闪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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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名同实异(五)

那天,雨一直下,贞娘和方少芹见过礼后,大家就坐下来闲聊了几句,两人这才发现,原来她们都曾在江南红袖书院读过书,贞娘一听,神色间就有了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反倒是方少芹,表情的有些冷淡。

她们受的是一样的教育,谈诗论画,场面虽然不是十分的热烈,但也不至于出现没话说而显得冷清的场面,而且两人不约而同地不想让顾夕颜有受冷落的感觉,不时地制造机会把顾夕颜也拉到谈话的圈子里来,热烈也颇为亲昵。

这让顾夕颜想起了以前的同事聚会。

到了中午,齐懋生又让四平传话来,说有事,不回来吃午饭了,顾夕颜就趁机留了她们在梨园吃午饭。

吃完午饭,贞娘就以红鸾需要人照顾为由告辞了,顾夕颜则和方少芹一左一右在歪在临窗的大炕上睡了一个午觉,午觉醒来,两人又一起去看了徐夫人。

徐夫人看见她们两人联袂而来,颇有些意外。

方少芹就笑道:“今天雨大,婶婶特意留了我在她那里歇了歇……”

徐夫人就露出欣慰的笑容:“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样,我看着,心里就舒服。”

两个人陪着徐夫人说了一会话,花生胡同那边却有管事的嬷嬷找来了,说是齐毓之让人带了雨具接方少芹回去。

徐夫人就乐滋滋地望着方少芹。

顾夕颜也笑道:“快回去吧!祖母这里有我呢!”

方少芹淡然地笑了笑,屈膝给两位长辈行了礼,又谢了顾夕颜的招待,然后带着嬷嬷婢女走了。

顾夕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间觉得有些孤单起来。

她在徐夫人那里呆到了黄昏时候。这期间,徐夫人要求多多,顾夕颜就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就当上遇到了一个到了更年期的刁蛮女上司好了!

好容易服侍徐夫人吃完了晚饭回到梨园,墨菊却告诉她:“四哥刚才来过了,说爷有事,让夫人别等了,先吃饭。”

顾夕颜有些意外,自从两人结婚,这还是齐懋生第一次没有回来吃晚饭。

是不是所有的“从没有”,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被打破的呢!

她就叹了一口气,道:“端姑娘回来了没有?”

墨菊道:“在夫人前一脚进门,听说夫人还没有回来,就回屋梳洗去了……我去叫了姑姑过来吧!”

顾夕颜就点了点头:“今天我一个人,等端姑娘梳洗完了,让她陪我一起吃饭吧!”

墨菊应声而去。

顾夕颜自己也梳洗了一番,等她出来的时候,端娘垂手恭立在了屋里。顾夕颜叫了墨菊摆饭,然后请了端娘到炕上坐着说话。

端娘待红玉们把炕桌端了上来,把旁边服侍的丫头们都支了出去,这才细细地把丁翠娘出现在光明观后林的经过说了一遍。

顾夕颜就叹了一口气:“真是倒霉!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那个时候出现。身手高明的女子孤身一人出现在齐懋生和我散步的后林,难怪那些随扈招呼都不打,出手就要治她于死地!”

端娘就担忧地道:“姑娘,这可怎么是好!人家十二奶奶可是有情有义……让我带话给姑娘,说让姑娘不必有所顾忌,一切但凭姑娘处置!”

顾夕颜一怔:“一切都凭我处置……如果我不出面阻止齐懋生杀她们,她们也接受吗?”

端娘就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十二奶奶说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让姑娘不可因此而惹得爷不快活……只求姑娘平安无事,其他的,让姑娘不必理会!”

顾夕颜就觉得额头冒汗。

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知道虽然世事多有不平之处,但大多数的时候都会鸵鸟似的把头埋在沙里粉饰太平一番,可如果真的有人因自己的视若无睹而丢了丧命,良知还是会跳出来指责自己的卑鄙……

端娘犹豫道:“姑娘,要是可以,能不能求求爷,不管怎么,总是亲戚,盼兮还指望他们照拂……”

在这一点上,两人都是想到一块去了。

顾夕颜却觉得左右为难。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懋生,是个有主意的人,有些事,我也不好说得太深……”

端娘怔道:“爷平日里可是对你千依百顺的……”

顾夕颜苦笑:“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不可同这个事相提并论。”

端娘就嘟呶着嘴:“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能相提并论的!”

顾夕颜就解释给她听:“一旦放人,齐刘两家必定就被绑到一起,利益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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