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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玖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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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持有本门掌门玉印,掌门才能够穿过层层的结界,来到这一处众人眼中的空地之上。

    “钦天”是千万年前尚有着神明存在之时传下来的法宝,其级别在当时的浮荒也是极为上乘的宝物。“钦天”小可以推算天灾,大可以推算天地变数,可以说,只要付得起代价,浮荒之上,没有“钦天”推算不出的事情。

    一般的情况下,修为越高,可以推算的事物级别也越高,同时代价也越大。寿元,气数,灵力,乃至于来世,都可能成为“钦天”索取的代价。也正是代价的严苛,昆仑仙境之中也极少动用“钦天”推算。

    ——毕竟,哪怕能够推测出天机,演算的人也没命说出来。

    然而,这已经是揽星真人自出关后第六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一片茫茫的白色里,“钦天”不沾片雪,古朴暗沉的颜色反而愈加得显眼。

    揽星真人眸底一片晦暗,抬手按住了“钦天”中心位置的石珠,淡青色的真元力由他的掌心,缓缓地输进了石珠之中。

    随着真元力的输入,石珠缓缓发出了光芒。黑暗之中,雪地之上,这光亮不过萤火之光,但光芒虽然微弱却不脆弱,异常顽强地散发出变幻莫测的光芒。随即,“钦天”之上,黯淡的石刻星辰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

    按在石珠上面的手移了开来,揽星真人面色淡淡,抬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钦天”的石盘。石盘随即转动起来,速度不快,有种慢条斯理的感觉。

    待得转动停止之时,揽星真人的周身被一片星海所笼罩。盈盈的光亮将揽星真人围在当中,连面目都有些看不真切。只见他的右手连连指点身侧的耀目星光,左手以着几乎能看到残影的速度掐算着什么。

    约有半柱香的功。夫,揽星真人身边的星海逐渐黯淡直至消失。那张平素和蔼慈祥的面容上竟带着冷硬的锋锐,黑眸之中是毫不掩饰的锋锐与不甘。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墨海浮荒颠覆与否,竟然只在一人,一念之间……”雪夜里,揽星真人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疲惫与不甘。

    十五年前,揽星真人本已在瓶颈的修为忽然有了松动,索性将门派事物交给了七阁长老共同执掌,随即闭关。

    再出关之时也是三个月前,正是浮荒风云变幻之时。

    自出关后,揽星真人心里就有着不安,全然没有修为晋级的喜悦。这种不安在出关后的诸多混乱之下逐渐加重,而在两个月前动用了“钦天”,连续五次的占卜之后,达到了顶点——以他的修为,占卜的不过是昆仑仙境的未来,却没有办法窥伺分毫。

    神域降临,昆仑主脉灵气必须用以贯穿天地之路。揽星真人虽然很是平静地安排今后的归处,但他心中的焦躁却无人得知。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是有了心魔一般,日夜难安。

    而今日的占卜,终于拨开了云雾,但揽星真人却笑不出来。

    心中隐约明白了神域降临的原因究竟为何,但揽星真人却说不出来。

    他没有办法说出来。

    ——连续五次占卜失败,“钦天”没有向他索要代价。而此次的卜卦,“钦天”索要的代价既不是寿元也不是气数。

    ——此次窥伺天机的代价便是,无论以任何方法,他都无法将天机泄露出去。

    揽星真人站在“钦天”的面前,一动不动。执掌昆仑几百年的老者,向来挺直的脊背缓缓地垂下,一声无力的叹息透过层层的结界,伴着远处的风雪,一同湮灭在万丈红尘之中。


98

第九十八章 劝解,还是浇油

    开阳长老这些天一直板着脸,仿佛天枢第二的模样并不是只有揽星真人一人注意到,基本上昆仑仙境中长眼睛的人都知道。

    开阳长老为了什么变成这副模样,众人也是知道一二。

    开阳这个人的性子,说好听些就是放荡不羁天生不愿受拘束,说难听点,他就是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什么事情就凭着喜好来。

    昆仑仙境自古与妖魔界便是仇对,但开阳长老却能够和一些避世的妖物有上交情;出身人间仙界之一,本属正道修真者,可他偏偏看不上一些沽名钓誉的伪君修真者,时不时打着联络感情或是接济接济他这个没钱的可怜人,光明正大地打劫那些人收藏的宝贝。有时候就是吃了亏也不见他后悔半点。

    就是修真者所注重的修为,也是开阳在几次受挫之后,为了积攒出能够继续捣乱打劫的力量而发奋闭关而来的。

    论起岁数,开阳今年也将近四百岁,换做普通人,坟头的草根都能长成参天大树了。然而,这四百年里,真的被他放在心上的,除了昆仑仙境和与他相处了几百年的师兄弟,也就是他二十年前收的小徒弟了。

    开阳一生无妻无子,百年来也没有一个徒弟。虽然这个徒弟当初也是掌门真人为了磨磨他的性子硬给他塞进来的,但二十年的相处,尤其看着一个体弱多病(误!)的小孩子渐渐成长成一个玉树临风修为高深品性正直团结师兄弟孝顺恩师的优秀青年(大误!),开阳心中满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

    开阳长老是把玖夜当眼珠子疼爱,直到现在也这样认定——他收的是玖夜徒儿本身,无关其身份背景血统之类。

    然而,就是他这么宝贝想要倾尽所有保护的宝贝徒弟,就因着他的身份和修为上走了岔子入了魔,掌门就罔顾了自己才是他师父的事实,丝毫不听取他的意见,将他唯一的徒弟逐出了师门。而一向疼爱玖夜的师叔师伯,他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竟然没有一个为玖夜求情。

    对于他们的顾虑,开阳能够理解,但他却无法体谅。

    就像他平日喜欢胡闹,哪怕是老对头的妖魔或是本应该同气连枝的道友们,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就没有人能够扭转他的答案。

    正如他当初修真不过是无事可做而有人在他面前摆出这一条路一般,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话,开阳从来不会说,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只是看到不顺眼的妖怪,直接上手废了他而已,罢了。而当初他之所以会为了昆仑锁妖塔倒塌,门派被妖魔袭击而震怒,也只是因为,他将这个住了几百年的地方当做了自己的家。

    无数的反对无果后,开阳只是铁青着脸说了一句话——“老夫很庆幸,我那徒弟此刻并未身在此地。”

    ——若是他那徒儿身在此处,定然会难过的吧。毕竟是相处了二十年的同门,无论亲近与否。

    ——若是他那徒儿身在此处,他一定不会想要看到,那些曾经对他笑颜以对的长辈们,会因着人间仙界其余各派与昆仑本门的铁则,对他动手,将他交给直到此时仍旧追捕他的五大世家吧。

    开阳只觉得心冷,腰间象征着开阳阁阁主身份的玉饰几乎被他捏碎。

    这种心理状态直接影响到他本身的气势,除了五官面目的差别,他人甚至会误会他是否与天生冰山的天枢长老有什么亲戚关系。

    今夜揽星真人的分析以及决定,开阳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但他不会发表任何的意见。

    可以说,无法扭转这个结果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则是,开阳长老心中的迁怒——反正他的意见没有人会采纳,他费那么多口水干嘛!!

    一脸冰冷地起身,依旧半个字没有说,就连所谓的告别也只是冲着掌门师兄随意地点头。还没等着掌门的回礼,开阳已经毫不拖沓地转身,大步离开了。

    没有给他任何一个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机会进行所谓的开导,开阳大步向他坐落着开阳阁的主峰走去,只待走到云海的地方便御剑回阁,然后大门一关,谁也不见。反正他要收拾阁里的事物,忙得很!

    虽然,开阳阁内事务一向是他手下的昆仑长老负责,这一点是昆仑仙境众人皆知的事实。

    开阳长老此刻的状态就是“老子火着呢,谁也别和我说话”。这种状态下的开阳长老比起天枢长老还多了一分怵人。毕竟,天枢那模样是天生的,一直如此。而开阳则是一向万事不萦于心,成天肆意张扬。一下子变成这样,饶是掌门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再多的解释,也及不上开阳唯一的徒弟被逐出门墙的事实。

    所以,开阳对于此刻有人竟然叫住自己而心生不悦。而这种不悦在发现究竟是谁叫住了自己之后,多了几分疑惑。

    开口的竟然是天枢。

    捏起的剑诀也放下来,开阳转身看着同样一身冰冷的天枢,倒是少了几分排斥的意思。

    无论如何,天枢当日在遗迹外回护玖夜的举动,开阳还是比较领情的。

    天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浑身不停冒冷气的老头,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地道:“你这些日子心境不稳,于修为有碍。”

    开阳挑眉,呦,天枢开口关心人,这天是不是要塌了?

    “掌门师兄要我告诉你……”

    开阳嘴角一抽,果然,天枢这个人,要他主动说一些比较体己的话,那纯属是自己在发梦。

    不对!就是发梦,开阳也不想要看到天枢这张便秘脸!

    开阳一面听着天枢一字一句,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明显只是复述一般地说话,心中腹诽。而这些天没有照过镜子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张脸比起便秘脸也好不到哪里去。比起天枢的便秘脸,他这张橘皮子紧绷老脸,更多了一分欠揍的感觉。

    开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嘴角微抽。天枢站在对面,也是面无表情,只有嘴不停地开阖,一连串字符连个镚儿都不打地流泻出来。

    于是,两位在昆仑位高权重的阁主站在雪地里,天上还飘着小雪,站了整个一个时辰。

    这段时间里,开阳无数次想要打断天枢的话但无数次就被天枢骤然加快的语速打掉了还未成形的话头。论修为,开阳自知自己及不上修为在洞虚后期巅峰的天枢,没有办法直接将人打晕了了事。更何况,开阳还记着天枢的人情,因此他只能咬牙忍着。

    只是,天枢末了的一句话,直接点燃了开阳因为弟子被逐出师门而他无力挽回,因而压抑了几个月的怒火;以及方才被化身老太婆罗里吧嗦整整一个时辰的烦躁。

    开阳登时怒了。

    因为天枢最后一句话是:“你要是真得那么恋徒的话,不如再收一个。”

    开阳的怒吼几乎震散了漫天的飞雪:“你丫的什么意思,你当我那徒弟是秋天里面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我家徒弟不是你家那酒鬼!我家徒弟那可是幼年可爱长大俊帅,为人谦和有礼才思敏捷,对师父敬爱有加无比孝顺,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了!逐出师门是你的的意思,他还是我开阳的徒弟!!我就这一个徒弟!!!我告诉你……”省略三千字赞美自己徒弟的语言,外加两千字鄙视贬低天枢弟子梦无酒的话,唾沫飞溅,声音洪亮,荡气回肠。

    天枢默默无语,眼角微微抽搐。心道:“你那个是徒弟吗?我家徒弟再不成样,起码我要他干活他没有一句废话就动手。哪怕你那徒弟,但凡要他办事,人家三言两语就能把你自个儿绕进去,到时候任劳任怨的是你,喝茶品茗的是他……话说,你收的那是徒弟吗,那个是你祖宗吧。他哪里是孝顺师父,分明就是你孝顺你徒弟吧。”

    在众人无法看到的地方,冰山了几百年的天枢长老终于学会了一面维持着自己的面瘫脸一面在心里默默吐槽鄙视。

    等到开阳长老将口水喷发完毕,他终于感觉到了口干舌燥的感觉而决定缓缓嗓子的时候,天枢依旧面无表情,慢吞吞地道:“我只是劝劝你罢了,听不听还是看你的。”

    开阳噎住,只瞪着一双牛一般的眼睛,目光锃亮。

    天枢继续慢悠悠地道:“三天前我得到消息,玄狐王苏忆殇——也就是你家天上地下钟灵毓秀才思敏捷谦和孝顺只此一位的徒弟的亲弟弟,被冥狐王从九嶷山苍梧之渊给救了出来。只是,他运气不大好,逃到人界时被蜀山的人碰上了,一场混战,就连五大世家妖界魔界势力也参与进去。”

    开阳长老的眼睛圆了——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苏忆殇,那可不是外人啊,那是他徒弟媳妇啊!!

    也是开阳的表情太过明显好猜,就连天枢也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只是,他们没能成。功。那个玄狐王受伤被擒的时候,他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处空间裂缝,玄狐王就被空间裂缝里出现的手给救走了。”说到这里,天枢的心里也泛起嘀咕。听说当时后翼族皇室风间家的人,按理风间一族背生双翼,天生御风,对于空气之中的震荡尤为敏感。撕裂空间引起的空间震荡,别人感觉不到,风间家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尤其是听说那个风间家的人竟然能够循着空间震荡的些许波动,一路查到了南疆。

    当然,对于玄狐王能够逃脱,天枢是为玖夜感到高兴的。但这不代表天枢不能小小地质疑一下风间家的实力,毕竟,这阵子被五大世家欺压,饶是冷面天枢,心中也是极为不悦的。

    *****

    天枢不知道的是,这位风间家的人之所以能够查到南疆,并非风间家天赋异禀实力不凡,而是因为当日玄狐王被救走的时候,除了冥狐王被捎带以外,还有一个,不,半个借尸还魂的鬼帝。

    按照当初各界的协定,一身煞气冲天的鬼帝是不能够现身凡世的。只是,此次神域降临,各界还需要借助鬼界的本源鬼气来铸造结界。本源鬼气是支持鬼界存在的东西,何其珍贵,哪里可能只派出一位鬼王来主事。所以,鬼界三帝之中修为最高其下势力最强的鬼帝魂厉便抽出了自己的一魂一魄,附身在一位修为在洞虚期的修真者身上行事。

    由于此时太过违背正道一直以来的坚持,但各界不得不借助鬼界的力量而鬼界飘渺难寻饶是五大世家也不可能在月隐日蚀之前找到鬼界的入口,因此,对于魂厉这个看上去不那么过分的要求便被众位掌权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唯有一个要求,便是鬼帝的身份不能在众位掌权者之外的人面前泄露出来。

    虽然附身的不过是洞虚期的修为,但鬼族本就不长于运用之力,而偏向是灵魂的力量。可以说,肉。体的束缚虽然令魂厉的修为打了折扣,但他的实力仍旧能够和魔尊妖皇一较高下。

    当日玄狐王和冥狐王的负隅顽抗,魂厉看在眼里却没有动手——毕竟,以着眼前的势力,虽然顾及了玄狐王的性命,但擒住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本心上,魂厉对于神域降临找到飞升的秘密并不感兴趣。他更想要看的是,浮荒乱起来。毕竟,鬼界的日子太过单调,而身为鬼帝的他受到的限制太多。

    当时空间被撕裂的时候,他先于众人感觉到了,但他没有出手阻拦。但当那只手出现的时候,鬼帝以着他对于灵魂的敏感,感觉到了那只手主人的不同。于是,他当机立断,直接赶上了最后一刻,虽然因此他丢了半截身体。

    对于鬼族,身体不过是类似于衣服一样功能的皮囊,只是脱下这层衣服的时候对于自己有着一些小损伤罢了。但以魂厉鬼帝的修为,这点损伤尚且不在他的眼里。

    为了使这具洞虚期修为的躯体能够容纳魂厉的灵魂,他小小地将这具身体炼制了一番,这个身体里面的鲜血已经蕴含了魂厉本身的凶煞之气。当时空间裂缝收拢得虽然急,但以他的能力并非躲不过去。

    任由空间割裂他的身体,魂厉这是故意为之。

    这样的人物,总是嫌弃天下不够乱。

    *****

    这些内情天枢自然不清楚,但天枢却知道,眼下各界的势力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南疆之地。

    这里,可能藏匿着当日被救走的玄狐王。

    也可能藏匿着救走玄狐王的人。

    而这个世上,有理由并愿意不计后果救人的,怕也只剩下玄狐王的同胞哥哥兼情人了。虽然天枢平日里和玖夜的交往不多,但天枢看得出来,玖夜是天生冷情冷漠之人。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会对入了眼进了心的人万般看重维护,哪怕是与整个天下为敌。

    虽然天枢不说,但实际上,他很是欣赏玖夜。

    天枢本来是掌门师兄揽星真人派来开导开阳的说客,但天枢想着说着,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帮一下这个一直面上含笑但骨子里冷冷清清的师侄。于是,揽星真人千挑万选认定的既不会被开阳的冷眼吓退(因为他比开阳更冷)也不会武力值不足被开阳反抗的人选,就在劝说的过程里,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不动声色给妖魔界外加人间仙界上了眼药,从言语里勾勒出某位可能为了自己的弟弟而不知交换了什么令血魔尊划开空间救了苏忆殇,但五大世家太过难缠以至于消息败露,最终危险了两兄弟的消息。

    天枢也在一脸淡然的表情下,着重点出了玖夜有可能为了弟弟拼命而导致最后小命不保的可能。

    于是,开阳炸了。

    于是,天枢眼中,大脑体积不过是核桃大小的开阳,愤怒了。其怒火之熊熊,将足下冰冷的积雪融化出百丈的范围。

    “阁、内、事、务、交、给、师、兄、了!开、阳、有、急、事、要、办、先、下、山、了!”开阳勉力维持着平静的神色,却不知这张脸由于怒火早已经扭曲起来。他的身上,原本就极为活跃的火属性真元,像是浇了一层沸油一般,火势蹭蹭外冒。

    轻飘飘点燃了开阳怒火的天枢却异常平静地站在那里,铺面的火浪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阻挡住了一般。他的足下,是一层厚厚的坚冰,无论火势如何恐怖,也无法近身分毫。

    听见了开阳咬牙切齿的声音,天枢没有丝毫点爆他的负罪感。反而极为淡定地挑眉抬眸,平静地重复那一句话道:“我只是劝劝你罢了,听不听还是看你的”

    开阳周身的火焰因着这句话,比起他的脸色还要扭曲百倍。

    “开、阳、知、道!”开阳一字一句从牙里磨出这几个字,随即掌心红焰一闪,开阳赤色飞剑,身化赤色流光便消失在这茫茫的雪夜之中。

    徒留站在原地,连头发都没有乱上半根的天枢长老,一脸淡然地望着开阳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语:“昆仑上下,你师兄可不止我一个。”

    所以事务什么的,还是交给掌门来处理吧。他天枢阁里面要忙的可是很多的……虽然,动手忙活的是梦无酒。

99

第九十九章 倒退的记忆(一)

    玖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

    此时,晨曦尚好。

    微风阵阵,顺着支起的窗棂吹进了小小的屋子里,拂动绣着繁复花纹的帷幔,带来草木的清香。青要山的山巅,基本上长年笼罩着轻薄的雾气,如纱如幕,本应该炫目的阳光照射到这个地方时已经被格挡去大部分的光亮,只剩下微亮的光晕。

    床榻之上,轻薄的羽缎一直盖在玖夜的颈部以下位置,仅余下那张有些苍白憔悴却更添一种惊艳的面容,以及小半截白皙的颈部。斑驳的紫发整整齐齐地被他枕在身下,映衬着白皙的肤色,有一种难言的无声诱惑。

    此刻,那双紧闭着七日的眼眸,已然轻轻撩起一个细微的缝隙,依稀能够看见眉睫下氤氲的紫色。随即,修长的眉睫有如蝶翼一般轻盈上翻,露出其下掩藏着的一双紫色的凤眸。

    晶莹而纯粹的紫色,晕开了略微有些茫然的色泽。

    他的目光从收拢的轻薄鲛纱落到屋内干净却普通的摆设,眸底带着细微的好奇,最后落在了支起的窗棂缝隙里泄露出来的那片花海。

    洁白,干净,如同初雪降临。

    玖夜的身体一直维持着初醒时候的姿势,唯有头微微侧着,任由斑驳的紫色碎发落在脸颊上,虽然有些痒,也没有动手将其拨开。他的目光有些怔然地望着那片仿佛蔓延到天际的雪色,额角微微有些胀痛——

    白色的曼珠沙华,看上去比之初雪还要洁白干净的花瓣舒展着,带着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的美态。

    只是,为何他心中会有些厌烦,甚至想要一把火将这些纯白焚毁?

    是了,那些花不应该是这种色彩——那种绽放在血色之中,缠绕在白骨之上的妖花,凭什么有着如此洁净的色彩?!他凭什么在浸透了那个人的血液之后还能拥有这么无辜的纯白?!

    ……不,等等。那个人,是谁?

    那个,硬撑着不肯倒下,执着地挡在他面前的男子。

    他就站在那个人的身后,看着殷红的血液浸透他白色的雪缎,隐约是胸口的位置。

    那个人微微侧头看向自己,黑色的发,绯红的眸,脸侧是妖娆的紫色蔷薇刺青。他的声音有着疲惫,更多的是柔和的情意。原本凄厉的红眸落在他身上时,带着柔和的色彩。

    他说,这下算是扯平了。当初刺了你胸口一下,老天都看不下去,这不,三个月,我胸口上也开了个洞。

    然后,他看着殷红的血液涌出了撕裂一般的伤口,在那片白色的花海中肆意流淌,仿佛那些洁白的花便是自那片血海中生长出来的一般。

    那绽放在血海之中,如同白骨一般的花。

    玖夜额角的疼痛骤然变得剧烈起来——

    那个人谁来着?那么熟悉的五官,他仿佛看了一辈子,恨不得日日以唇来描绘的五官,他——怎么就想不起他的名字来了……

    玖夜抬手抱住自己的头,修长的剑眉紧紧蹙着,浓密的眉睫在他的面上打下痛楚的阴影。颀长的身体在柔软的床被里蜷缩起来,像是一只小小的刺猬,用着自己所认为最安全不过的姿势,竖起浑身的尖刺来防备外面的世界。白皙的贝齿下意识死死咬住浅色的下唇,用力之大,他的唇瓣上甚至沁出了嫣红的血珠。他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几乎每一次起伏都使得他紧咬唇角都要忍住的痛苦呻吟泄露出来一些,断断续续的颤音更令人心生怜惜。

    玖夜的脑子浑浑僵僵的,越是努力思考脑中越是一片混沌胀痛。他的双手用力挤压自己的头,太阳穴的地方被平整的指甲磨出来道道血痕。然而,那些细小的疼痛比起他脑子的胀痛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甚至想用更多的疼痛来使自己忽略脑子里面的胀痛。

    抱住头的动作微微一动,随即翻身,将头狠狠撞向床内的墙壁上。其动作之果断,用力地迅猛,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下子能够直接将玖夜自己撞晕过去。

    然而,玖夜的企图没有成。功。

    一双手,牢牢地抱住了玖夜的头。只是,玖夜的动作太过坚决,反而将那双手的主人带了一个踉跄,随即玖夜觉得身上一沉,头虽然撞上了硬物。只是,那个硬物的硬度绝对比不上墙壁,而且还带着清冷的香气。

    那个硬物一震,玖夜的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痛楚意味的闷哼。

    玖夜说不出这个香气究竟是什么,但它带给自己的感觉却异常熟悉。几乎是鼻尖嗅到这清冷淡雅味道的同时,他的头,奇迹般地不再疼痛。

    玖夜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对上那双绯红色的眸子,一个名字在脑海中闪现,几乎连犹豫都不曾便脱口唤道:“小殇。”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玖夜的错觉,他总觉得苏忆殇这声应答里面含着淡淡的悲戚,隐约带着哽咽。

    玖夜不由侧头看向苏忆殇。

    远山一般的眉,绯红色的桃花眼,挺直的鼻,粉色的唇。他的五官与娘亲苏晴只有三分相像,而这三分的相像由于苏忆殇本身的气质而减至一分。他身上穿着玖夜平日最喜欢的雪缎白衣,由于方才的动作而带着些褶皱,领口也蹭了开来,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本应该有些狼狈的模样,映着这张异常秀美的面容,却给了人一种不必言传的诱惑。

    看着这张熟悉到了骨子里的面容,玖夜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气——虽然他不知道这份怒气为何,但他清楚这怒气有三成是冲着床榻上面的那人。怒火充斥心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委屈,玖夜的手推开了苏忆殇,随即猛地坐了起来。只是,由于过于着急的动作令得他脑袋一阵晕眩,整个身体晃了晃,几乎再次跌回床被之中。好在旁边伸出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身体。

    玖夜下意识将那只手拍了下去,“啪”的一下,异常清脆的声音在这间只有两人的屋子里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冰冷的死寂。

    玖夜狠狠地甩了甩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就是有气。这手更是像有着自己的想法似的,直接拍上了苏忆殇的手,虽然他意识到自己拍的人是小殇而明显收敛了七成力道。

    苏忆殇自己像是愣住了一般,右手还维持着伸出的姿势,面上带着细小的错愕。

    玖夜狠狠地咬了一下本就带血的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只手上。

    那只手的手背,一片红肿。

    玖夜心中暗恼,他这还努力收敛了来着。这都成了这样,若是十成力……

    他究竟是怎么了,这股莫名的怒意究竟是怎么回事。玖夜面向前方,看也不看苏忆殇一眼,但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片红肿,动也不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忆殇。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浅粉色的唇角抿开一个小小的笑容,浅浅的,却带着苦涩的意味。衬着有些苍白消瘦的面容,竟给人了一种即将随风逝去的虚弱。

    “你——!”虽然明面上表示自己很不待见苏忆殇但暗地里一直偷瞄他的玖夜如何看不到苏忆殇的表情。哪怕那张脸上挂着的是笑,看在玖夜眼中,那是比哭还难看。看得玖夜心里就像是揉进了一团荆棘一般,呼吸之间便带着拉扯心脏的痛楚。

    苏忆殇那只红肿的手终究没能缩回去。

    玖夜猛地抬手,用力地拉住了那只瘦弱的手腕。

    苏忆殇没有防备,整个身体扑倒在玖夜的腿上,绯红色的桃花眼里划过一丝呆愣。

    “你……”玖夜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他手背上面的红肿,心中既怜惜又愤怒,脱口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敢不敢什么……玖夜凤眸之中一片茫然,他想要说什么?他的身体,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狠狠地摇了摇头,混乱而破碎的记忆终于有了些清楚的痕迹。空荡荡的脑袋里面,似乎浮现出了什么。

    对了,他想起来了!

    玖夜紫色的凤眸亮了起来,但紧接着就被愤怒的火焰充斥。

    他的手猛地撕扯开了苏忆殇的衣襟,裂帛的声音就在两人的耳边,异常刺耳。

    “哥!”苏忆殇吓了一跳,原本老老实实伏在玖夜腿上的身体顿时挣扎起来,双手忙不迭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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