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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代嫁-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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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罗百泉仰天长叹一声,眼中似有隐隐的泪光。
众人不知他为何如此。只觉得那老者寂寥的心绪似乎传染开来,当场俱是沉默。
罗百泉强收泪意,肃然道:“言归正传。我耗尽二十年精力。方才想到这软香散的解法,而今已是花甲之年,时日无多了。我还有两个未了的心愿,已经没有时间达成。若你们能替我达成,我便为这位圣女娘娘解毒。”
陆翊平急忙拜道:“只要前辈愿意为小寒解毒。莫说是两桩心愿,就是十桩百桩,晚辈也会尽力替您达成!”
罗百泉冷哼一声,道:“别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这两个心愿若那么容易达成,还用得着等那么多年吗!”
陆翊平一怔,决然道:“前辈请说吧。晚辈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罗百泉道:“这第一个心愿嘛,便是阴阳算法。你们过那八卦奇数阵时想必已经知道了,那阴阳二爻被我演化作阴阳二元算法。可惜。我虽发明了阴阳二元算法,但却只会加减,不懂乘除,若你们能用阴阳二爻演化出乘除法来,我便又了却一桩心愿了。”
众人闻言。知道这题只有王数理能解,便齐刷刷地看向他。王数理道:“就是用二进制做乘除法吧?这有什么难的。别说是乘除法,就是二进制的乘方开方我也可以教给你。”
罗百泉闻言大喜,道:“你真的会?!”
王数理点点头,道:“这个问题很简单。不过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中了毒,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你能不能先帮我解毒,再让我休息一晚上,我明天就教你。”
罗百泉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们就在我这里暂住一晚吧!”说罢便翩然转身,引着众人往他那几间草屋走去。
雨菡突然想起一事,追上去问道:“罗前辈,你一个人隐居在此吗?”
罗百泉瞥了她一眼,道:“当然。”
雨菡问:“那你是如何过那个夫妻桥的?”
罗百泉指了指那天洞顶端的洞口,道:“那里有一个梯子,我平常从洞口出去,再沿着后山一条路进出。”
“什么?后山有一条路直通洞口?!”雨菡难以置信地嚷道,“早知如此,我们何必要过那五间密室……”
罗百泉瞪了她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傻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宋离,王数理干咳了几声,道:“宋离啊,我看你那个地图该扔了。”
宋离铁青着脸往前走,雨菡心头暗笑:原来他也有如此囧的时候。
罗百泉的草屋虽然简陋,看上去倒整洁舒适。柜中全是书,竹桌上摆着各种八卦。雨菡见那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凭栏而立遥望远方,这画只勾勒出了她的背影,却透出了深深的遗憾怅惘,留给人无限的想象。
雨菡心想,那女子一定是倾国倾城之貌,她的八卦精神瞬间被激发,便问罗百泉:“罗前辈,这画中的女子是谁?”
罗百泉看了那画一眼,不知怎的竟然脸红了,低头轻声道:“这是内子。”又摇头叹道:“她已经过世了。”
雨菡和陆翊平相视一眼,这老人家说起妻子,竟仍是那少年羞涩情态,料想他与妻子当年一定是鹣鲽情深,不知他妻子是怎样一个绝代佳人。
罗百泉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小药瓶出来递给王数理,道:“你把这个药吃下去,能解你身上的断箭木之毒。”王数理闻言,立即打开药瓶,将里面的小药丸服下。
罗百泉又让雨菡坐下,替雨菡诊脉。诊完了脉,他抬头看着宋离,问道:“这段时日,是你用药替她控制毒性吧?”
宋离道:“正是。”
罗百泉冷哼一声,道:“你那师傅的医术只有半桶水,你却连半桶水也没有!若是把那空青换成厚朴,再将那血余减半钱,她还能多活一个月。”说罢便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宋离,吩咐道:“我那后面有一个药房,你自去取药煎药,先给这位圣女娘娘服下。等你们替我达成了那两个心愿,我再正式替她解毒。”
宋离接过药方一看,肃然道:“前辈医术果然深不可测。”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陆翊平听闻此言,不由得悲喜交集。他紧紧握住雨菡的手,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罗百泉看着眼前这两人,不知为何轻轻叹了一声。
第171章解题
是夜,众人便住在罗百泉的书房、药房之中,只有雨菡和凌越享受了特殊待遇,得以住在唯一一间客房里。
在这样深的山里,这样寂寥的夜中,雨菡躺在床上,忽然很想看看陆翊平。她之前千方百计要把他赶走,如今却习惯了在睡不着的夜里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
“不知道他此刻是否也在想着我?”雨菡心中浮起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心痛。她想起他用尽全力将她推出密室那一刻,那样的决绝、没有半点犹豫,就好像这是他的本能一样。她想起他在夫妻桥上对她说的话,那样的深沉平静,就好像他可以一直这样待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已经不再拒绝他的牵手,也习惯了他的目光。好像在那样的目光中,她整个灵魂都安静下来,静穆如时光。
雨菡翻过身,看着窗外那片圆圆的夜空上点点繁星。在这样的夜里,他当然一定也会想着她。雨菡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轻轻闭上眼睛,安然睡了。
…………
第二天一早醒来,雨菡便和凌越到厨房去做早饭。当她把盛好的米粥端到陆翊平手里的时候,竟然有种夫妻的错觉。陆翊平也呆呆看着她,雨菡与他的目光相遇,心便突突地跳了起来。看到他眼中隐隐的思恋,她更确信他昨夜一定在想着她。
罗百泉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目光一直在这两人脸上扫来扫去。他干咳一声,道:“你们两个,不是夫妻吧?”
雨菡一惊,诧异地看着罗百泉——他怎么看出来的?罗百泉哼哼道:“哪有夫妻像你们这样一夜不见如隔三秋的,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雨菡和陆翊平射过来。雨菡满脸飞红,埋头盛粥。陆翊平也佯装无事埋头吃饭。
王数理前一日中了毒,服药之后晚上略微发了烧,一直睡到天大亮方才起来。他匆匆走进前厅,见众人已聚齐,便一屁股坐下来,端起碗一通狂扫。
王数理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对罗百泉说:“老头子,快吃啊!吃完了我教你做二进制乘除法,你学会了之后赶紧给我师妹解毒!”
罗百泉闻言,竟也不责怪他出言不逊。三口两口地把饭扒完,便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端坐等着王数理。王数理吃完了,把嘴一抹。昂然领着罗百泉到一侧的书房去了。
雨菡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笑着摇摇头。陆翊平道:“小寒,我如今方明白,为何那个神秘人要专门给你师兄送一个锦囊过去。他定是料想到罗百泉要用这奇门数术来考我们。”雨菡想了想,道:“我想也是。不过。这个送锦囊的人到底是谁呢……”
雨菡喝了罗百泉开的药,感觉精神好了些,身上的力气似乎也足了些。四人在堂上闲聊,时不时去书房看看罗百泉和王数理,一会儿见到王数理在纸上奋笔疾书讲解公式,一会儿又见他瞪着罗百泉道:“怎么还没想明白?!” 罗百泉一副低眉顺眼虚心受教的样子。众人见了都不禁哑然失笑。雨菡对陆翊平说:“翊平,你绝不觉得这罗前辈还挺可爱的?”陆翊平笑而不语。
足足耗费了一整日的功夫,罗百泉才领悟了二进制乘除法。两人从书房里出来。王数理抱怨道:“唉,这么简单的问题,讲得我嘴巴都干了你才明白,简直跟蒋雨菡差不多了!”雨菡道:“唉,别拿我说事啊!”
罗百泉摇摇头。叹道:“唉!我还以为这阴阳二元算法是我自创的,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领悟得比我透彻百倍。这真是上天造化啊!”王数理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前辈你千万别这么说。牛顿说得好,我之所以看得远,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对二进制算法的贡献,足以让你成为数学巨人了!”
陆翊平上前道:“罗前辈,既然您第一个心愿已了,能否说说这第二个心愿是什么,我只盼望能尽快达成您的心愿,让小寒早日得到医治。”
罗百泉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她吃了我的药,多活个半年不能问题,你们可以在我这慢慢住……”
陆翊平急道:“前辈!我等不敢过度叨扰,生怕惊扰了前辈的清修,还是请前辈将第二个心愿说出来吧!”
罗百泉瞪着这个毕恭毕敬的后辈,干咳一声,道:“你这人,真没劲!好吧,我的第二个心愿嘛,便是打败丁西林,将他痛打一顿、扔下海去、叫大鱼吃他的肉、嚼他的骨,将他消化殆尽后化作一团污物排出来,再被那小鱼吃……”
他越说越愤恨,越说越咬牙切齿,似是与丁西林有不共戴天之仇。宋离听他如此诅咒自己的恩师,面上也不太好看,打断道:“罗老前辈,先师已经去世五年了。”
罗百泉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宋离打断。他恨恨地瞪着宋离,道:“是了,我倒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丁西林的弟子。话说,你比他上一个徒弟还要叫人讨厌!”
众人听罗百泉唠叨个不停,生怕插嘴反而引起他更多的话头,便都闭口不言了。罗百泉又痛陈了一番当年丁西林欺侮他的经过,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直骂得口沫横飞、脑门冒汗、四肢颤抖,最后方才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恨恨道:“这丁西林有一独门剑法,我屡次便是败在那剑法上面,你们若是能替我破解这剑法,我便死也瞑目了!”
宋离抱拳道:“不知前辈所说的是哪套剑法?”
罗百泉瞪眼道:“可不就是那道冲剑法吗!”
“道冲剑法?!”陆翊平和凌越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又互相问道:“你也会道冲剑法?”
陆、宋、凌三人面面相觑。陆翊平问宋离:“宋公子,你和梅三重是什么关系?”
宋离道:“他应该是我师兄,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拜师的时候,他已经出师了。这个师兄,我也只听师傅提到过一两次。”他又反问陆翊平:“陆兄也认识我梅师兄吗?”陆翊平道:“梅大人是我的授业恩师。”凌越也说:“梅老师也是我的恩师。”
罗百泉突然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这里竟然一下子聚集了三个丁西林的徒子徒孙!”旋即又恶狠狠地指着雨菡说:“你们若是破不了那道冲剑法,这圣女娘娘身上的毒,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帮她解!”
第172章破剑
枯木林中,剑锋相抵的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正在过招的是陆翊平和凌越,二人使的都是道冲剑法,所学皆是梅三重真传。只不过,凌越的剑法重在“挫其锐”的“挫”字诀,陆翊平的剑法重在“和其光”的“和”字诀。
宋离抱臂在一旁冷眼旁观,眉头微微皱着。眼前舞剑的仿佛不是两个人,而是那位他素未谋面的师兄。
他想起了当年师父常说的话:“你那个梅师兄聪明灵性,可惜过于玩世不恭,为人没有一点正形。我想着下次收徒一定要收个正正经经的徒弟,你吧,又严肃过了头。”师父常如此摇头叹息。
他从师父的口中得知,那位梅师兄是个孤儿,从小便被师父收留在身边,当做儿子一样教养。梅三重得到了师父的真传,却半点没有学会师父的处世态度。他的理想便是游戏人间,所以刚满十八岁就离开师门独自去闯荡了,从此便再也没有回赤霞岛。师父膝下凄凉,后来便又收了他做徒弟,他是个孝徒,一直陪伴在师父身旁,直到师父去世,他方才离开了赤霞岛。
他师父说得对,他是严肃过了头。他心里有深深的仇恨,怀揣着一把熊熊的烈火,他是不可能轻松得起来的。
宋离看着眼前这两个全力相搏的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使得都不对。”陆翊平和凌越闻言,突然收住了剑势,愕然地看着宋离。
宋离缓缓抽出手中的长剑,将那道冲剑法演化了一遍。仿佛还是年少时那满天红霞的小岛,仿佛是第一次在师父赞许的目光中舞出这套剑法——那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老人,竟然已经去世五年了。
“原来这剑法竟能使出如此境界……”凌越低声叹道。她此刻方才知道,自己只领悟了剑法的五分。陆翊平看着枯木疏影下那翩然挥洒的剑光。凝眉沉默不语。
“翊平。”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陆翊平回头,含笑接过雨菡的手,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雨菡看了看林中宋离潇洒凌厉的剑招,仰头对陆翊平说:“我想过来看看你们……”
陆翊平笑道:“担心我们解不开道冲剑法?”
她固然是担心的。这剑法既然是那位世外高人丁西林的毕生绝学,便没那么容易解开。只是,她更担心……
“我怕你们受伤。”雨菡柔声道。
陆翊平沉沉笑道:“瞎操心。”他怜爱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回去吧。你在这也帮不上忙,还会叫我分心。”如此说着,眼中却满是不舍。
雨菡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宋离恰好在此时收了剑势,斩钉截铁地说:“凌姑娘。依我看,你也可以回去了。”凌越闻言,怒道:“为什么?”宋离道:“你的道冲剑法。比陆兄的还差三成火候,我们也没有时间容你慢慢领悟了,这事还是交给我和陆兄吧。”末了,他又难得加了一句软话:“我说话直,请姑娘不要见怪。”
凌越愤愤难平地瞪着他。到底还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她知道,宋离说的是事实。
枯木林中只剩下宋离和陆翊平两个人。宋离沉声问道:“陆兄,你练这道冲剑法多少年了?”陆翊平一愣,道:“十三年了。”宋离问:“你可曾悟出这剑法的破绽?”陆翊平摇摇头,道:“没有。”宋离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处破绽……”陆翊平喜道:“真的有破绽?”宋离点点头。道:“不过得以命相搏,胜机只在毫厘之间,我只担心你有性命之忧。”
陆翊平略一皱眉。他知道要试出那毫厘破绽,无论是守的一方还是破的一方,都必须使出全力,那便不可能点到即止。
陆翊平坦然笑道:“既然宋兄已经想到破绽,那便由我来使道冲剑法。宋兄你全力一试吧。”宋离沉吟道:“陆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陆翊平决然道:“这性命之忧若不由我来承担,便会落到小寒身上。只要她能平安。我便是死也无憾!”
宋离凝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说罢,便提起剑朝陆翊平冲过去……
惨淡的月光洒在枯木林中,两个疲惫的人影踏过萧疏的树影。陆翊平抱着受伤的手臂,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两人沉默着向那片草屋走去,远远地,陆翊平看到一个人抱膝靠着墙角,睡着了。
两人相视一笑,陆翊平眼中流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忘记了手臂疼痛,走上去将那个沉沉睡着的女子抱了起来。
她竟然在这里等他。还有比这更好的奖赏吗?
他看着怀中那张甜美的睡脸,柔声道:“小寒,你有救了。”
……
剑落如雨,寒光似霰。当宋离的剑尖毫厘不差地在陆翊平的心口停驻,众人的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两人收了剑势,朝罗百泉拱手。陆翊平道:“罗老前辈,这便是道冲剑法的破解之道,您看清了吗?”
罗百泉愣了半晌,方才点头道:“看清楚了。”
陆翊平道:“罗老前辈的第二个心愿,晚辈也替您达成了。请罗前辈践行约定,为内子解毒!”
雨菡怔然看着这个低头抱拳的青衫男子,突然觉得他的身影模糊起来。他也不经意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那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罗百泉干咳一声,道:“我自然会信守诺言,明日便替圣女娘娘解毒,不过嘛……你们还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陆翊平一惊,问道:“不知前辈所言何事?”
罗百泉捻须道:“你们也看到了,到我这草屋来,须得经过那夫妻桥。所以嘛,若不是夫妻同来,是寻不着我的……”
陆翊平蹙眉道:“您的意思是……”
罗百泉干咳一声,竟然有些微微脸红,道:“我曾立誓,只救那痴情儿女,无情无义之人则宁可见死不救。你二人既是情深意笃,何不在我这里拜堂成亲,让我……让我也坐一回高堂。”
“你的意思是……”雨菡愕然道,“叫我们……”
“您是想让我们拜堂成亲吗?”陆翊平的语气惊讶之中隐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欣喜。
第173章逼婚
罗百泉干咳一声,道:“有、有何不可?反正你们也过了那夫妻桥……就当是我成全你们,你们也成全成全我这个膝下无子的老人家……”
陆翊平看向雨菡,眼光之中满含探寻和期待。雨菡不敢看他,却对罗百泉支支吾吾地说:“罗前辈,您原来说只要达成了您那两个心愿,就愿意帮我解毒,为何出尔反尔?”
罗百泉瞪了她一眼,怪道:“这怎么能叫出尔反尔?你们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夫妻,是你们骗我在先,我不过是要你们兑现而已。怎么?你不愿意嫁给他?”
陆翊平看着雨菡犹豫的表情,心中狠狠一痛。雨菡低头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怎么能以此相要挟?罗前辈你……”
罗百泉愤愤不平地说:“他如此属意于你,为你做了如此多,你竟一点也不感动吗?”
雨菡抬头看着陆翊平,他满含哀伤地看着她。雨菡怔然道:“我……”
罗百泉愤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救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你回去吧!”说罢便拂袖而去。
众人愕然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雨菡垂首立着,心中柔肠百结。她当然知道陆翊平对自己一片深情,可是要将自己完全交给这个人……她还没有想好。
……她到底还是不爱他。陆翊平认清了这个让他心碎的事实。他强忍着心痛,走过去对雨菡柔声道:“小寒,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谁也不能勉强你。我去跟罗前辈说,求他遵守诺言给你解毒。”说罢便抬脚去追罗百泉。
雨菡怔怔地看着陆翊平的背影,一阵阵的心痛漫了上来。王数理在一旁看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翊平追着罗百泉进了草屋,只见他正呆呆看着墙上那幅仕女图。陆翊平对着他的背影,沉声拜道:“罗老前辈,求您救救小寒吧!”
罗百泉头也不回,决然道:“不救!”
陆翊平道:“前辈,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想撮合我和小寒。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岂能说成亲就成亲?她既然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
罗百泉回过头来看着陆翊平:“我问你,如果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嫁给你。你还会对她如此好么?”
陆翊平苦笑道:“她就是今生今世不嫁我,我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此心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左右的。”
罗百泉叹道:“你真傻!”
陆翊平再拜道:“请罗前辈为小寒解毒吧!”
罗百泉赌气道:“不解!”
陆翊平纳罕道:“罗前辈。您为何一定要我与小寒成亲,方才愿意医治她?”
罗百泉叹道:“我平生最高兴的事,便是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最痛恨的,便是那无情无义之人。你对她如此重情重义,她却无动于衷。如此铁石心肠的女子,与禽兽有何区别,不救也罢!”
陆翊平急道:“前辈切不可如此说!我与小寒本也是情深意笃的恩爱夫妻,是我负她在先,才会害她至此,想来这也是我的报应……”于是便把他休妻寻妻的前前后后向罗百泉和盘托出。
罗百泉奇道:“原来你们竟有这番波折?!怪不得你原先说她是你的妻子。我却看你二人实在不像。”
陆翊平道:“正是。她不愿意嫁我,自有她的道理。我……我就是一辈子对她好,也不足以补偿我亏欠她的情意。”
罗百泉摇头叹道:“你真是个痴情种。就和当年的我一样……”说罢又抬头去看墙上那幅画。
陆翊平见罗百泉眼中流露出无尽悲伤,好奇地问道:“罗前辈,您说这画中的女子是您的妻子?”
罗百泉叹道:“对。她曾经也是明教圣女,后来便是死于这软香散。”
罗百泉回过头看着满脸惊讶的陆翊平,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坐下吧,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
他和师兄卞青云是孤儿。自幼便投在明教药师陈师常的门下。卞青云长他三岁,从小就爱欺负他,他也专爱和这个师兄作对。他自幼便不喜欢钻研那毒方,只喜欢治病救人。凡是卞青云想出来的毒方,他偏要针锋相对地制出解药来。师兄弟二人之间便有了深深的罅隙。
他十八岁那年,师父去世,将明教药师一位传给了卞青云,他一气之下便退出了明教。按照明教规矩,药师要在每一任圣女身上下毒,以便控制圣女,令其严守教规。灵犀是卞青云接位之后第一位圣女,卞青云在她身上下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毒方——软香散。
他从其他教徒那里听说了师兄卞青云的这个独门毒方,为了斗气,便立志非要解开不可。有一天,他趁人不备,将圣女灵犀掳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在她身上试验各种解药。
她起先天天求他放自己回去,他就是不答应。一开始是赌气,后来是不舍。他怎么舍得放她回去,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他的心已经在她那里取不回来了。后来也不知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竟然答应了他的求婚,与他拜堂做了夫妻。
他试了很多药方,就是解不开软香散的毒。眼看半年之期就快到了,他便天天求她回到卞青云那里去。可无论他怎么求她、赶她,她就是不走。她说,她宁愿死也不能负他。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明教的圣女,绝不重新踏入明教半步。
他们只做了半年的夫妻,留给他的却是一世的孤独。她死后,他想把她最美的样子画下来,却怎么也画不出。他只能画下她当年站在山上遥望大海的背影,她留给他最深的纪念,便是那绝世的孤独……
罗百泉老泪纵横,摇头叹道:“若是当年我不把她抢回来,她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但她也说过,如果没有遇见我,她今生今世都是孤独一人,是一个无爱无恨的行尸走肉……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前辈……”陆翊平不知如何安慰这位孤独的老人。没想到这软香散竟是罗百泉一生至痛,怪不得他穷尽一生,也要想出解毒的办法。
罗百泉擦去泪水,看着陆翊平说:“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这软香散之毒。我本以为今生今世都用不上了,没想到你竟然带着又一个圣女来找我,这恐怕也是命数。只是这灵璧圣女比我妻子差远了,她如此无情无义,怎么配得上我为爱妻耗尽毕生精力方才研制出来的解药?”
陆翊平慢慢站起来,沉声道:“我去求她,求她嫁给我……”
第174章求凰
残月如钩。雨菡坐在草堂内,呆呆地看着眼前一点孤灯,心中一片思议茫茫,却抓不住一个念头。
远远的,一阵若有似无的琴声飘了进来。雨菡起身举目望去,这琴音似是从枯木林那边传过来的。不知是谁在抚琴,弹的却是那《凤求凰》。
凌越,还是宋离?雨菡茫然地站起身,出了草堂,往那阴沉沉的枯木林走去。 微茫的月光洒下来,纵横交错的树影织成了一张空荡荡的网,她仿佛走在自己的梦境里。
在那苍茫的月光下,席地坐着一个男子。他膝头上放着一把乌木做的古琴,正在专注地低头抚琴。那琴音凝滞不流,听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深沉。雨菡走得近了,才发现竟然是陆翊平。
他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她,指下的琴音却没有停顿,直到最后一个音将他的心思完全倾吐。
两人便隔着层层斑驳的树影相望,似乎只有在这样深的梦境里,才能看清彼此。陆翊平向她伸出手,雨菡坐到他身边,低头摸了摸那把乌黑鉴亮的古琴,轻声问道:“这是罗前辈的琴吗?”
陆翊平点了点头,道:“此琴名为‘灵犀’。你知道吗,罗前辈的妻子也是明教圣女,名号便叫灵犀。”
“真的吗?”雨菡瞪大了眼睛问。
陆翊平点头道:“真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雨菡低头轻轻抚摸那把琴,沉吟不语。半晌,她淡淡笑道:“我却不知道你竟然会抚琴。为何以前从未听你弹过?”
陆翊平道:“我幼时在家塾中读书,琴棋书画都有先生教习。后来家中遭逢了大变故,父母双双离我而去了,我也不得不弃文从武。想自己一介武夫,若还附庸风雅。未免矫情了。”
雨菡曾听全安说过陆翊平的身世,此事不由得一叹,道:“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陆翊平叹道:“是啊,便是委屈得太多了。小寒,在遇见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快乐为何物。”
雨菡怔然看着他,他此刻的眼眸是如此幽深,仿若寒潭一般,然而那潭中又投入了一点光,有了微茫的温暖和希望。
陆翊平道:“小寒。你好几次问我为何要休你,我总是不敢回答。我不敢承认,我曾经对你那样无情。很多次我也问自己。当初为何会如此绝情,我把这十几年来经历的事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不光对你无情,而是对所有事情都无情。我一心只想着建功雪耻,便什么也顾不上。我从来也没有问过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样。小寒,如果我不是这般麻木不仁,我……”
他的沉静的眸光浮动起来,在她的眼中焦急地寻觅着,良久,方才继续说道:“……我就不会连你也舍弃了。”
雨菡低下头。止不住的心痛,她分不清这心痛究竟是她自己的,还是他传染的。
陆翊平道:“那天我站在藏书楼上看着你的马车走远。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我还告诉自己,会好起来的,会忘记你的,或许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我怎么会如此麻木……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强迫自己不去想你。可是不管我怎么逼自己,我还是每天晚上都梦见你。小寒。不知道多少次我在梦里求你原谅我,醒来之后却只有我一个人……”
雨菡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摇头轻声道:“算了,你别说了……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也不怪你了……”
陆翊平拉起雨菡的手,继续说道:“小寒,让我说完。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追着你的脚步一路走来,越走越是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对不起,小寒,让你吃了如此多的苦。我曾经想过,等找到了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原不原谅我,我都要带你回去,就算是抢也要把你抢回去。我原先还以为这是为了你好,后来才知道,其实还是为了我自己。”
雨菡抬头看着他,他轻轻替她把泪水擦去,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柔声道:“小寒,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勉强你。可是,你能不能跟我走,求求你跟我一起走。”
他心里知道,等她的病治好后,如果她还是不愿意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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