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屠城令-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灰狼不是和小红帽吗……'
'这个……'
第 22 章
大雨一直持续了两天,昏暗的天空,急促不停歇的雨声,催命般的雷鼓电光,让人的心情越发的焦躁与压抑。
暗无天日的天气就像暗无天日的命运。惶惶,不知是否还能活着见到太阳。
到二十九日的中午,随便分发完了最后一份食物,依旧每人只得一点点,有些是四分之一个罐头,有些是几块饼干。
趁着戎子和随便在低低地说着什么,一只手偷偷伸向分给戎子的那小份食物。
“你想死了?”冷冷的话刺进耳朵里。
谷梁米手里捏着几块饼干,被抓个现行,僵硬地抬头看着脸上覆了层寒气的戎子,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那个,不是……”
“偷偷塞进来当我不知道,恩?”戎子寒着脸道,“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啊?想我给你收尸?”
“我……”
“马上给我吃了!把我那份也吃了。”
“我不饿……”
“你要吃这个,还是吞降魔杵?”寒光闪烁的一眼瞥过来。
谷梁米露出苦哈哈的表情,委屈地偷瞄着戎子,后者抬手做势真要化降魔杵,把他吓得往边上躲了躲,闷闷地开始往嘴巴里塞饼干。在戎子的注视下噶嘣噶嘣嚼着,囫囵咽下去,“……咳咳咳!”
戎子啪地一瓶水扣在桌上,他忙边呛咳着边去拿,谁料瓶子被戎子一移,锐利利刀子般的目光戳在他脸上,“我问你,今天早上多出来的两桶水怎么回事?”
谷梁米实在呛得不行,脸青脸红地扑上来挣扎着把水抢走了,连灌了半瓶,才缓过气来,眼睛都给憋出泪珠子,就那么泪汪汪地回看着戎子。
“……我化出来的……”小小声说,马上又补充,“放心,是化出来的,不是吐出来的……”
“你还有水可化?”戎子盯着他。前几天不是还差点干掉!
“那个……昨天和今天不是下雨嘛,我出去淋了会儿就补回来了……”边说边身子往后缩着。
那雨带蚀性,又夹着血水,怎么可能去那里面补什么。戎子又不是傻的。狐疑地扫他一眼,目光扫向窗外,接着突然间回转身,谷梁米还没看清他动作就被牢牢扣住一只手手腕,猛地拖拽过去一步,刷地快速撩起他的袖口,一直推到肘边。
果然手臂干巴巴的,肤色灰拜,细看还有些皲裂的痕迹。
戎子敛起眉头,抬眼凌厉地盯着他。
谷梁米什么都不敢说了,低着头缩了脖子,想抽开手又抽不开。
“逞什么能?”戎子低声道,虽然不是什么好口气,但声音已经不冷了,还似乎夹杂了丝许叹息意味。
“我没事的,反正过几天就出去了,”谷梁米嚅嚅着解释说,“现在食物没了,有水还可以撑久一点……啊对了,”他提高了一点声问,“你刚刚跟随前辈说什么?”
“……商量六月一日怎么出去。”
“结果呢?”
“……你岔我话题?”
“啊?没有啊……我就问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负责在车厢里护着大家。”
谷梁米乖乖地哦着声,偷偷把自己的手臂往回收,被戎子一瞪更用力地扣住。
“你还抓着我做什么……”欲哭无泪。
戎子想想好象也没什么理由,就是心里面火气甚大,不明所以。甩手放开了他。
连着两三天吃得极少,众人都多少有些恹恹。往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们更是蔫成一堆,没精打彩地趴着躺着,连听故事的力气也没有。
本来嘛,谷梁米胡编乱造的技巧一点都不高明,喜羊羊明明是只公的,灰太郎也是只公的,还非说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谁让它们真爱了一场,没劲透了。
晚上戎子守夜。窗外的雨终于有了变小的势头,滴滴答答越来越缓地打落在玻璃上栏杆上,一声一声砸得人心头颤动。
心情烦躁,戎子抬手抓了抓头,好几天没洗,感觉自己都快馊掉,啧,等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泡几个小时澡。
不知道小米得泡多久……
他回了头看向在自己坐的凳子后头搭了个地铺,睡得天塌不惊的谷梁米——这个笨蛋无论什么时候都似乎非常好眠。爆头跟他挤在一块,成个扭曲的大字形,一条腿架在谷梁米肚子上。
啧!
戎子撑起身子,他的腿这几日休养下来完全可以不用再扶东西,只是走起来还一高一低,隐隐作痛。蹒跚着走了几步,弯腰把爆头那混蛋臭屁小子的腿抬起来推到一边,顿了顿,干脆把那臭小子整个人推到地铺外头去。
爆头骂了句,却是梦话,翻个身脸拱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又睡去了。只是这么一推一翻,被子全给卷在了他身上。
谷梁米身上顿时空下来,外头又下雨,毫无知觉地打了个冷战,嘴巴里喃了句,“啊……不要捏了,痛……”
都梦些什么啊!戎子登时挂了黑线,看着他那脸就欠扁,索性真把手覆上去捏住扯了扯,让他噩梦成真算了!
“呜……”梦里面还莫名其妙痛得很真实的谷梁米哀鸣着,皱巴着脸直摇头,“……你什么能对我好一点……”
等你死了吧!戎子想着。低哼了一声。
接着他跨过谷梁米,非常无良地把爆头身上的被子剥下来,当头丢在谷梁米身上,坐回自己凳子。
坐了会儿,又回头看看被子下头拱起的一团,怕他捂死,只能倒回去把他的脸刨出来露在外头。
至于爆头,哼,冷就冷死吧。
半夜里蜡烛燃尽了,屋子里顿时暗下来。窗外雨停,隐约能见月光。戎子懒得再添新烛,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不时借着月光看向窗外,耳朵里听着动静。
从昨天中午那曾经是季逸林的丧尸逃走到现在,再没有什么动静。看那滩血,是受了重伤。也许出去以后被其他丧尸分吃了不一定。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蜡烛熄了没多久,突然屋里面有人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睡着的孩子堆里爬起来,摸索着往门边走。
火符燃起来,戎子的脸亮在光里。
他尽量用着还算平和的语气,对那个只到他腰的小小女孩子问,“你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莹莹给他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楚是他,这才有些委屈有些怯怯地,软软细细地答道,“莹莹要去屙尿。”
戎子皱起眉头,“你等一等,我陪你去,恩?”
“恩。”莹莹乖巧地点点头。
戎子回头看看周围,随便趴在桌上睡得沉——他一向浅眠,以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能醒来,但这几日变故突生给折磨得神经脆弱、心力交瘁,又多天未睡个好觉,竟然连他们这样的对话也吵不醒了。实在是不便去叫他。
只得走到谷梁米那里去,弯腰用劲扯了一大下他的脸。
谷梁米哀鸣一声,痛苦地挣开眼,“你还扯……咦?”
直身起来四下看看,对上戎子光影交替的脸,终于发现好像不是在做梦,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陪莹莹去厕所,你等会儿再睡,在这里守着。”戎子道。
“啊……哦……”谷梁米应着,“啊!那个,还是我陪她去吧,你腿又不好……”
不等戎子答应,他就自己爬起来,接过戎子手里的火符,向莹莹招招手。
小家伙跑过来扑进他怀里,被他单手抱起来夹在腰下。
“去了。”他回头冲戎子道。
“小心点。”戎子皱眉。
“哦。”
黑森森泛着阴气的走廊里,一枚火符轻快地移动着。
“上厕所喽,上厕所喽……”谷梁米边走边晃着莹莹的身体,“小莹莹你喝了多少水啊……”
“很多很多。”
“到底有多少啊?”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哟。”
“好吧,‘很多很多很多哟’。快点尿尿,尿完了回去睡觉觉哟。咝!”
“叔叔?”
叔叔被那句“觉觉”咬到舌头了……
嘴巴里一片铁锈味,谷梁米一边咝着冷气一边把莹莹放在厕所门口,看了看,舌头纠结地说,“里面太黑啦,是叔叔陪你进去,还是你就在外面尿呀?”
“莹莹不怕~!”小家伙蹦跳着说,“叔叔不许进来,老师说了女生才进女厕所。”
“呃……好吧。叔叔在门口等着,莹莹快一些好不好?”
“恩!”
“拿这这个进去,小心别烧到手了,尿尿的时候放在旁边瓷砖上。”谷梁米把火符递给她。
“恩!”
小家伙蹦蹦跳跳着进去了,谷梁米一个人站在外头发着呆。雨停了,学校的排水设施并不大好,廊下泡着看起来蛮深的水。月光粼粼映在上头,隐约还可见耗子一类的尸体,以及一些黑黑的看不清是小块的尸块还是什么的东西。
站了老半天,莹莹都没出来。
谷梁米心头一紧,回身攀着厕所门冲里面道,“莹莹?!”
里头火符的光还亮着,小家伙响亮地答了一声,“恩!”
谷梁米松了口气,“快些哦!”
“恩!”
不一会儿莹莹蹦蹦跳跳地出来了,手里举着那枚火符,谷梁米便让她举着火符,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回去喽~!”
“睡觉觉!”
“好,睡觉……”差点又咬到。
火符的光有些暗,在眼前晃来晃去,谷梁米不经意间扫到上面好象沾了块血,看看莹莹脸上也沾了块,“莹莹又成小花脸啦?”
“啊?”
“不要到处乱摸知不知道,手给叔叔看看。”
“喏。”
手上也沾了几块。
谷梁米哭笑不得,“脏莹莹,现在可没水给你洗澡了。走吧,回去叔叔给你擦擦。下次不准乱摸脏东西了知道吗?”
“不脏的,”莹莹拨浪鼓一样摇着头,“不脏的不脏的!”
“好好好,不脏……”
两个人持续着无营养对话,回了会议室,戎子见他们平安回来,没说什么。谷梁米倒了点水在衣角上给她擦干净手脸,赶她回去睡了。
“戎戎,要不后半夜我守吧?”
“去睡觉。”
“可是……”
“你烦不烦?”
“哦……”
谷梁米悻悻地答应着,爬回自己的地铺上,趴在枕头上偏头看着戎子的背影。
其实说是看背影,那枚火符耗光了,屋子里这么黑,月光下至多是个模糊的黑影罢了。
可他还是默默地半分不移地看着,心里头钝钝地痛,说不上为什么。
回头来看我一眼啦。花痴地想着。
“快睡!”看倒是没得看,只得了一声骂。
“哦。”只有装均匀拉长的呼吸声,继续巴巴地睁着眼睛看着。
装啊装啊,不知不觉真睡着了。
第 23 章
'30/5,晴。
两天,它没有再出现,也许真的伤重。
但我总觉得它还会再回来。
雨终于停了。校外的丧尸也少了一些,也许是被水冲走,也许是淋化后被分吃了。
只要撑到后天早上,出去,到城边,一切就都结束。完成任务,回总部,年底重编,所有都在掌握之中。
只要撑到那个时候。
在那之前,我不允许再出任何事!'
但,又如何是他“不允许”就能止得了的?
将手里东西老模样塞进背包,戎子轻叹口气。
从包中翻出一卷空符纸,提了声唤道,“小米!”
“哎?”门外探个脑袋进来。
“护法,我要请符。”
“咦?上次没请够吗?”
“罗嗦!出去守着,关门。”
“哦。”
“哪罗嗦了,”谷梁米嘀咕着关了门蹲在外头,“问两句就这么凶,上辈子欠你的……”
“你又嘀咕什么!给我闭嘴!”
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里头喷薄而出的怒意,谷梁米抱住膝盖想像门那边是头喷火大龙,还是只冲自己喷的那种,越想越忧郁,真是想不懂为什么就偏偏对自己这么凶。就算是嫌自己老粘在周围腻歪得慌,他也从来没开口说要自己滚开啊。
谷梁米同学记性太差,戎子不仅说过滚开,还说过无数次,只是都被他华丽丽地无视并遗忘了。
他老人家记忆里只有那晚上那个勾勾唇轻敛起的笑——“冷”笑这点被他选择性遗忘,微眯起的深如潭的眸子——潭水极“冰”这点同样被他选择性遗忘。于是这样“美好”的记忆一浮起来,他的小心肝又扑扑乱跳,不自觉地就捧着自己的脸开始花痴,完全忘记刚才的忧郁。
想得口水都快淌下巴了,突然颓然地把脑袋埋手臂里。叹。
想不通啊,戎子明明那么凶,那么冷,那么爱支使他、辱骂他、虐待他、蹂躏他、践踏他——不好意思,谷梁同学的妄想症有些严重——为什么他还是一见他的脸就软,一听他的话就酥?
我是变态吗?更加颓然地想着。
艳阳高照,聂城的初夏,一雨更见一雨热。谷梁米抬起头来望向太阳,阳光明晃晃地扎在他脸上,眼睛生痛,一时间昏眩不能视物。
他觉得自己陷在那光里了,全身都被吸进去了一般。那太阳恍惚着就像一门之隔的那个人,那么亮,那么摄人心魄,他被照耀着也被刺痛着,却始终触摸不得,无论怎样伸手去抓,不过被烧灼、被晒伤罢了。
呆呆地望了一会儿,突然间闭了眼,身子向一边歪倒去。
“扑。”
正在提笔疾书的戎子被门板那头突然传来的声音一惊,手下一顿。登时废了张符。
啧,心里头低骂一声,出去再收拾你!强行把被惊散的注意力拉回来,重换符纸,继续下笔。
但又写了几笔,始终心神不宁,眼皮突突地跳着。状态已坏,实在是无法再继续下去。
看看手边已经请好的数张。罢了,应该是够了,情况还不至于那么坏罢。
面色不善地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歇笔收阵,接着拉开门喝道,“不好好守着,在外面扑腾什……小米?”
谷梁米脸色苍白地横倒在门边,已然昏了过去。
“小米!”戎子忙蹲身去扶他,轻拍着他的脸,“喂!醒醒!”
谷梁米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虚弱的叹息,咬紧了唇——那唇上干枯,已裂出几道纹路来。
就知道!戎子一边黑着脸又扶又抱地把他弄起来一边暗叹自己有先见之明:才请的符,马上就用上了!
守在会议室里的随便惊讶地看着戎子背着谷梁米一拐一拐扶着墙进来。
“怎么了?不就上去一会儿,这是?!”
“没事死不了,”戎子道,“水还有剩么?倒小半碗给我就好。”
“还剩下一桶,要不要都给他喝了……”随便看着谷梁米已经有些灰败的脸色道。
戎子摇头,那水本来就是谷梁米耗灵化的,补回去也要足分量才行,“太少,喝了也没什么用,况且大家还要喝。我请了蓄灵符,能暂时护他灵力两三日。”
随便帮着他把谷梁米扶到桌上躺下,那些小孩子都围了上来问叔叔怎么了,被尧浅倩和江黎劝开。戎子摸出几张新请的符,融在小半瓶水里,扶起谷梁米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捏开牙关就往里头灌。
第一口下去谷梁米就给呛了好几下,痛苦地咳了一阵,昏沉沉睁开眼。
“什么东西啊?!”他哀叫着,本来脸色就白,这次是真给皱成个大白包子了,一脸想呕呕不出的痛苦。
“快点喝。”戎子瞪他。
“很苦啊……”继续哀鸣着,弱弱地伸手去推碗。
可推到一半发现自己……呃……好象……靠在……某人的怀里——半边身子霎时就软了,脑袋里轰地一下,冒烟。动作僵住。
“闭嘴!”戎子没察觉他不正常,只喝道。
嘴乖乖闭了。
“自己喝。”又喝道。
乖乖自己伸手捧着。
明明苦得要死,却连句嘀咕都没有,喝完了就捧着瓶子低着头没动静。
戎子只当他刚醒脑子还不清醒,抑或被那符水折腾得说不出话来,见他没再罗嗦,很是满意,把瓶子扯了丢在一边,自己抽身,把木头似的他按躺回桌上,化了降魔杵出来。
“别动。”低声嘱咐着,一只手按在谷梁米胸前。
谷梁米傻傻地睁大眼看着他,只觉得他手按着的那块皮肤烫得要死,见他的脸哗地一凑近,心脏猛然跳得快要炸开,接下来就看见降魔杵笔直地冲自己额头过来。
“你抖什么?!”戎子怒了句,“又不是插你脑袋!”
“……”他不是怕才抖的啊,不行你的脸别靠过来,别靠那么近,别……啊啊啊啊抖抖抖——
搞不懂他干嘛哆嗦得这么厉害,戎子皱着眉头强行把他脑袋给摁住,凑得更近了些,降魔杵迅速在他额头上画下个符号,并食中二指点在上头,口中念念有辞。
金色的光自他指尖溢出,自额而下,直爬蔓谷梁米的全身。
片刻后离身在谷梁米胸口拍了一下,“好了,起来!”
痛!谷梁米可怜巴巴地揉着脑门,看看手心,明明没出血没划伤,怎么感觉像被挖了几道坑似的。
“补不了水,只能帮你加速蓄灵。不要再大量耗灵,”戎子道,“再撑个两天,回总部自己泡游泳池去。”
“戎戎……”谷梁米却没理他说什么,只看着他额头上虚浮的汗,总觉得这东西很耗戎子自己的灵力,“你……还好吧?”
“废话!”戎子瞪他一眼,“谁像你那么没用?!”
本来还满心谢意与感动的谷梁米登时挺直了腰。
“我哪有没用了!你也是我救的,火也是我灭的,水也是我化的,只是灵力没你强本事没你大,至于这么说我吗?!”
——当然,以上几句只在心里说说。
戎子冷眼一刀杀过去,那笔直的腰顿时弯了。
“你想说什么?!”看他一脸不甘想顶嘴的样子。
嚅嚅,“……没什么。”
量你也不敢说!
虽然唇还枯着,臂上的皮肤还干着。谷梁米的精神却好了很多,耗尽的灵力虽然不说恢复大半,但也感觉到渐渐在回升。于是兴致勃勃地继续给孩子们讲狼爱上羊的故事,这个,他们共同打败了想吃羊的老虎,赶跑了暗恋狼的野猪,抵御了狐狸的诱惑,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找了个山洞,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爆头拍着桌子狂笑不止,“噗哈哈哈!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有山洞?!山在哪里?!”
“这……心中有山,眼中自然有山,”谷梁米露出“看,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这是人生的道理啊!同学们听懂了吗?”
小脑袋清一色地摇啊摇。
“这是说,同学们只要心里有想做的事情,认真去做,就一定能够做好这件事情。懂了吗?”尧浅倩讲解说。
“懂——了——”拉长了的童声齐喊。
但是接着又杂乱起来,“老师我饿了。”“老师我也饿了。”“我也是。”
可食物昨天就已经尽了,只能每人再分些水喝喝。一群孩子继续没精打采地忍着饿,等待入夜。
晚上仍旧戎子守夜,黑暗里静静坐了一两个小时,终于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句,“你怎么还不睡?”
隔个十来分钟就要偷偷翻一次身的谷梁米背一寒,慢慢地转过身来看他,月光下戎子的脸是真的黑成一团模糊不清,谷梁米只看着那黑黑一团眨了眨眼,“……睡不着。”
“好热,闷得慌。”他低声说着,从地铺上爬起来蹲到戎子坐的凳子旁边。
其实是他身上皮肤干痒得实在难受,所以才睡不着。但这话一说出来估计又要被戎子鄙视个半天,说些废物之类的话。
这样靠近看戎子的脸就清晰多了,皱着的眉、紧抿的唇、眸中射出的精锐的光。戎子只是面容清秀,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超凡脱俗的美人,但都说月下看人美,更何况看的那个人心里头又正想着些有的没的,这一面对面,谷梁米小心肝又开始扑腾得格外欢快,耳朵里轰隆隆地。
觉得自己好象只狼人月夜发情,连忙把头低下去了,身子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往戎子那里蹭,嘴里说着,“反正睡不着,我陪你守吧。”
戎子哼了一声,这次懒得赶他,有些困乏地揉了揉太阳穴,离了凳子,与他一起肩并肩坐在地铺上。
他们身后爆头卷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
谷梁米跟他靠得近,肩靠肩腿靠腿,一时口干舌燥,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虚紧张,开始找话题,“那个……我上午说了一句话,其实我自己也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戎子抬了眼淡淡瞥他一眼,又转回去了,“哪一句?——心里有山,眼中自然有山?”
“你当时在听?你还记得?”谷梁米欣喜道。
废话,就这么大个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哪个没听到!不记这个,难道还记那两只白痴的狼和羊?!戎子心里头想着,懒得说,只白了他一眼。
谷梁米没注意到他表情,只继续道,“这是我在电影里看来的,但是……我以为的意思跟尧老师不一样……”
“你以为是什么?”戎子道。
“啊……我以为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到什么就会有什么’……”谷梁米抱着膝盖道。
戎子哧地冷笑了一声,道,“这句话引了苏东坡与佛印一个典故,‘心中有佛,所见皆佛’,说的是参禅之人讲究见心见性。居然能被你们歪解成这样,倒也不容易了。”
“啊?”谷梁米呆呆地,意识到自己又给鄙视了一番,悻悻抓抓脑袋,“好啦,就你知道得多。”
戎子哼了一声。
“……可是我一直以为是那个意思,”谷梁米沮丧地嘀咕着,“一直一直想的话,说不定有一天真的有了……”
虽然老是被嫌笨,老是被刻薄,老是被看不起,可是这么多年,就是挤也好粘也好硬凑也好,也该在对方心里占下块位置了。一直一直想、一直一直等的话,说不定有一天,真的会等到……
“光想有什么用,就你这么笨。”直接一句打断。
谷梁米没说话了,闷闷地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就知道……再怎么挣扎也好,闹腾也好,终究还是入不了他的眼。
那日里戎子抱着随便的样子回想起来,好像两人间真的有什么似的。普通的同事不会那样抱吧?明明只认识了几日,却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守夜也要两人一起。
果然像那种闪闪发光吸引人的性子,才能引起戎子的兴趣么。
冷冰冰的石头,像他这样一直傻傻地去暖、去孵,终究是孵不开的。不若一道耀眼的闪电,只短短一瞬,能当头劈中,亮起火花……
比起来他才是路人么。
一边戎子哪想得到他心里百转千回,见他好像真给自己打击惨了的样子,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罢了,这家伙本来就笨,自己又没说错什么。
他两人各怀心事地坐在一起,夜渐深。谷梁米脑袋一直没抬起来,埋啊埋啊,埋到后头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本来连着两夜不休息对戎子来说还没什么,但今日为了请那几道蓄灵符,放了几砚血,催发时又耗了极多灵力,此刻逐渐觉得困顿起来。
阴晦沉闷的夜,不知潜在何处的敌人,未知的明天——所有的焦躁和烦郁,都在旁边这人低低的呼吸声中,在脑中身体里叫嚣的倦意里,渐渐偃旗息鼓,淡淡浑成一片,越压越低,视野越来越模糊。
远去的无数背影,表哥遗体上沾血的白布,上司桌前的花瓶,小孩时候的谷梁米抱着脑袋蹲在墙角,随便爽朗的笑容,丧尸迎面而来的血口……无数的繁杂的片段自脑中流水般过去。戎子像陷进梦海里,挣扎不出。
恍惚间似有响动。
很轻的响动。戎子好像听到了,好像没有,想要挣扎着睁开眼去看,却始终从那胶片般回放的梦境里脱离不开。想动,却发觉身体动弹不得。是被梦魇住了。
又是一阵轻响。
够了……够了!在脑中一声大吼,戎子终于从梦中挣脱开来。已是大汗淋漓,脸白如纸。身子猛一颤动,连着把身边的谷梁米也给碰醒。
谷梁米迷迷糊糊抬了头来,疑惑地看向他。
我竟然睡着了!戎子惊想。竟在守夜的时候睡着了!
昏暗月色里什么都是朦胧,戎子低喘着气看着周围,地上桌上都是静止不动的黑影,高低起伏的呼噜声入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但隐隐又有些不安,像是发生过什么。
“怎么……”谷梁米听他呼吸声过急,担心地把手按在他臂上,低声问。
重重吐了口气,他揉着太阳穴,摆摆手示意谷梁米没事。
又突然放下手抬头——不对,刚才梦中,好象确实有听到什么……
从怀里摸出火符,刚要念咒点燃,就听见外面、走廊的那头,一声刺耳的哭叫。小小细细的惨叫声融在夜色里,寒意登时入骨。
“老师!呜啊——!!”
第 24 章
戎子手在谷梁米肩上一按,身体弹了起来,子弹般掠出门去。他此时腿上的伤好了大半,除了慢步走的时候有些瘸拐,弹跳时蹬点自如,只是得忍着撕扯的痛。
几个起跃奔至走廊那头,正好将从厕所冲出的一个黑影截在走廊边、靠围墙的小坝里。
月色如洗,映清了对方。
那是一个头发凌乱的高挑男子,沾血的乱发遮了大半面容,只隐约可见俊朗轮廓,月光下猩红的眼睛泛着光。它衣不蔽体,仅有几块破布烂缕垂挂在身上。一身筋肉隆起,肌理分明。死灰似的惨白的皮肤上,沾染着淋淋黑红血迹,还有一些新鲜的液体顺着手脚下淌。
而被它右臂紧紧扣在怀里的,是还在呻吟着的莹莹。
与那日的蔡致一样,莹莹的腹部破了一个大口,肠体脏器垂了大半出来,沿着男子的手臂吊在半空中,往下涌着血。然而她却还无比痛苦地活着,蒙了灰的眼睛望着抓着自己这人的脸,被血濡湿的唇上下开合着,发出黏糊的呻吟。
戎子脸色已然黑冷,掩不住眸中惊异之色。
是丧尸!
难道这就是季逸林?!
它没有走?!还是走了以后再次进来?!
怎么会藏在这里?!
戎子的手发起抖来,呼吸加重,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愤怒,抑或其他。
季逸林,这个名字黑云般聚顶不散这么多日,噩梦般挥之不去这么多日,今天终于现出真面目来!
然而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多激动,以上种种也不过在脑中一瞬而过,就着冲上截住对方的势头,他抬手化出降魔杵,直冲对方头颅逼去。
那丧尸停住向外冲的步子,身形一晃转身避了开去,刷刷退出几步。
戎子还要再逼,突然听得莹莹虚弱地一声低唤。
那一声唤后,对方突然将莹莹小小的身体丢在地上,俯身扣住了她的脖子。
见它右手尖利的指甲卡在莹莹脖上,戎子顿时不敢再上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