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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审判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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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而已。
心中似乎有什么落空了,贝利亚尔忽然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但是,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不如过去找点乐子。他释然地掀开帽子,露出灿烂的金色发丝,在周围钦羡的低呼声中,踱步到安朵斯身边。
后面的约克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睁睁看着贝利亚尔牵起审判官的手,烙下一枚玩味的吻。接着,贝利亚尔用玩世不恭的笑容面对审判官,和以往调戏情人一个模样,更糟糕的是,他居然伸手去掀审判官的帽子,意图将对方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等等!”约克及时冲过去,拦住贝利亚尔的手,“我们回去吧,希迪不是在家等你吗?”在一个情人面前提起另一个情人,约克深感罪恶,但如今只有希迪能转移贝利亚尔的注意力。
这种情形,即使审判官真的对贝利亚尔感兴趣,也会被掀帽子的举动惹怒,约克抱着一丝挽回的希望,迫不得已才拿希迪当借口,试图劝贝利亚尔收手。
贝利亚尔可以感觉到,安朵斯的手在不着痕迹地往外抽,好像被什么肮脏的东西束缚了,正极力地挣脱,而他越是挣扎,贝利亚尔就越是用力,恨不得将他的手掌捏碎。
“真巧,你买的这些贝壳我也很喜欢,不如就当见面礼送给我吧?”因为手上用力,贝利亚尔笑得有些僵硬,他抬起被约克阻拦的那只手,接过老板手里的小礼盒,轻轻晃了晃,听到贝壳的碰撞声,满意地扬起嘴角,“那就这样,告辞了。”
说话的同时,贝利亚尔狠毒地将指甲刺进安朵斯的手背,松开时格外果断,颀长的五根指头还朝他挥了挥以示再见,转身便将礼盒扔给约克,轻佻道:“挑几个漂亮的送给希迪,让他做首饰打发时间,其余的扔了。”
约克愣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有一万只畸形龙呼啸而过,一边踩他的嘴一边骂他嘴贱,“干嘛提起希迪?!这下好了,如果审判官将怒火转移到你身上,被斩了活该!”
约克被脑内场景吓得一个哆嗦,紧紧跟在贝利亚尔身后,以最快速度离开了犯罪现场。
安朵斯身边忽然很安静,贝壳摊老板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想问问要不要再装一盒,安朵斯却忽然按住摆放贝壳的木台,乏力地呼出一口气,手背上几道弯弯的指甲印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再装一盒。”回答老板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阴沉,仿佛披着人皮的魔鬼在说话。
“不用了。”安朵斯抬起头,声音跟着干涩起来,“带我离开这里,莫拉格。”凡是贝利亚尔来过的地方,都弥漫着令人焦躁的气味,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但是,他的身体丧失了力量,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
莫拉格转过头,暗红色的短发散落在耳畔和脖子里,不听话地轻晃,挑起的眉梢狂傲不羁,眼神却出乎意料的温柔,“嗯,我带你离开,那你抓好了。”他垂眼看了看安朵斯抓着自己巫师袍的手,轻声叮嘱一句之后,维拉集市的街道上便少了两个人,像转瞬即逝的清风,无影无踪。
Chapter 05
王城北面,距离维拉集市大约八英里的郊区,有一栋别致的树屋。郊区的榕树林是帝王撒菲耶一世时期留下的,这里的榕树虽然不高,却无比粗壮,茂密的树冠遮蔽了森林的土地,林中交错排列着成千上万条气生根,仿佛垂在林中的石柱。
莫拉格的树屋在最大的那颗榕树上。魔法使下垂的树根平行盘绕,结成一片平台,平台之上立着由樟木扳拼接成的树屋,虽然樟木质重而硬,但对巨大的榕树来讲,即便树干的周长减少一半,也不会被这点重量压垮,相反,樟木屋的重量使它在狂风中纹丝不动,樟木特有的清凉的气味也令人心旷神怡。
安朵斯坐在树屋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捧着莫拉格调制的香草茶,望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出神。香草茶有安神的功效,加上透过茶杯传进掌心的温度,安朵斯的内心已经风平浪静,甚至恢复了一贯冷漠的表情。
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中挤进来,变成零星的光斑,洒进窗子,披在安朵斯身上,仿佛一层薄薄的纱,朦胧而静谧。莫拉格端着咖啡走进来时,看见靠在沙发上的人,不由地呆了一瞬,回过神来,他走到窗边,面对安朵斯站着,浅浅品尝瓷杯中的苦咖啡,与安朵斯一同享受榕树林午间的阳光。
只有待在安朵斯身边,莫拉格阴郁孤傲的法师气场才会消褪。
安朵斯生来带着令人沉醉的黑色,漆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瞳,连睫毛都像是两片黑色的羽翼。外人因恐惧而不敢接近这些黑色,但莫拉格知道,一旦接近了,就会发现这些黑色是能包容一切的颜色,就像清澈的夜晚,将一切事物消融,将喧嚣化为沉静,将焦灼化为安详。
莫拉格迷恋着安朵斯的一切,正因为这无止境的迷恋,他无法做出违背安朵斯意志的事情。
喜欢,却不能亲吻。
莫拉格看着安朵斯坠入贝利亚尔编织的情网,看着他为那个无情的金发男人做出荒谬的事,看着他接受不属于自己的报应,现在,还要看着他再度踏入那片腻人的金色,重蹈覆辙,将自己葬送。
不行!一个声音在脑袋里回响,莫拉格能清楚地听到,那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下去,如果他真的喜欢安朵斯,就阻止他,不能让他再度接近贝利亚尔。
“谢谢你。”
安朵斯沉稳的嗓音,隔着轻飘飘的白色热气传进耳朵,莫拉格下意识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放下茶杯,正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莫拉格按住沙发扶手,同时也按住了安朵斯的手,“再多待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安朵斯重新坐下,向莫拉格递去询问的目光,漆黑的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单纯,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举动,对莫拉格而言都是无与伦比的。
原本,只要能这样看着安朵斯,莫拉格就已经很满足了,但现在,他想得到的不止这些,脑袋里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几乎是在奋力大喊:占有他!让他无法从你身边离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了片刻,不见莫拉格开口,安朵斯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于是回以微笑,“莫拉格,我不会重蹈覆辙的,那样太傻了。我不属于任何人,也没必要让别人牵制自己,就让一百年前的事情悄声匿迹吧。”嘴角微微勾起,仿佛绽放于水面的睡莲,从容宁静。
一百年前,第68位魔神觉醒,那是唯一的一位,披着天使光环降生的魔神,瀑布般的金发熠熠生辉,洪亮的嗓音如同水晶城堡顶端的圣钟,那口钟敲响时,方圆五百英里的精灵都会下跪祈福,那位魔神也带着如此强大的魔力,只要轻声歌唱,众童女便会为他神魂颠倒,再也不记得自己的爱人,心中只剩下他,披着圣光的魔神,帝王的战术师,贝利亚尔。
然而,贝利亚尔觉醒后,面对冒险助他重生的安朵斯,却是一脸的不屑与讶然,“我应该认识你吗?”这是他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一百年的时光,足以擦净贝利亚尔的记忆,百年后的酒宴上,他只是优雅地抬起手,便迎来曾被他鄙弃的男人彬彬有礼地问候:“幸会,贝利亚尔王。”
既然他可以忘记,那安朵斯有何不可?就当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接触魔界大陆上最狼心狗肺的男人,把自己当成普通人,一个抵抗不了诱惑的普通男人,过了这一夜,他们什么都不是。
然而当一切结束之后,安朵斯才发现,他根本是在自己骗自己。
他一刻都没忘记贝利亚尔,从被他领回家开始,无论怎样劝说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一场稍纵即逝的梦,却在与他亲吻的那一刻,所有壁垒土崩瓦解,十分强烈的怀念感包裹了大脑。他不是抵抗不了诱惑的普通男人,而是深爱着贝利亚尔长达两个世纪的笨蛋。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莫拉格。”回忆一瞬间被淹没,安朵斯反手拍了拍莫拉格的手背,起身离开。
莫拉格张开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安朵斯的背影,不觉间跟出了小半步,却又如石像一般凝固住,呼吸一寸寸变得冰凉。“不属于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牵制……”莫拉格耳边回荡着他的话,狭长的双眼蒙上一层灰暗,眉间重新散发出阴郁的气息。
片刻后,莫拉格笑了出来,嘴上诡异而僵硬的弧线展示着他的嘲讽与不甘,“你不属于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牵制?呵,你忘了说最后一句,安朵斯,这世上能牵制你的,只有贝利亚尔。”除了他,谁都无法拥有你。
午间的阳光逐渐失去了温度,光斑洒进窗子,如同洒进地狱,而站在地狱里的,只有莫拉格,一具空洞的身体,仿佛披着人皮的魔鬼。
与此同时,王城南面,与榕树林恰好相隔了整座王城的直径距离,贝利亚尔的烈火战车扫荡了另一位大法师——米兰的院落,将一排修剪得十分漂亮的小榆树撞得东倒西歪。
没机会下车的约克,眼睁睁看着自己风一样从自家门前疾驰而过,又眼睁睁看着米兰的庭院艺术变得一片狼藉。
“我要见米兰!”
贝利亚尔跳下战车,大喊一句之后,也不管身后的约克有没有安全着陆,一个响指,将战车变回石头,收入囊中。散发着烈焰光泽的圆石掉进口袋,与其他石头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石头的响声,约克的惨叫声也传了过来:
“哎哟妈呀我的屁股!”
贝利亚尔斜睨了一眼跌坐在地的约克,没露出半点忏悔之色,转身跟着管家进了大法师的宅子,“谁让你这么磨蹭的!”
“你他妈刚下车就收魔法,老子有机会站稳脚吗?”
等贝利亚尔的身影完全消失,约克才恼火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检查口袋里的小礼盒是否被压变了形。如果可以,他更想当着贝利亚尔的面破口大骂:你这个人渣,不把老子送回家就算了,还敢摔老子的屁股!你以为老子的菊是你随意就能爆的吗?!
但他忍住了,一来是因为这话太过流氓,二来,他还要依靠对方的战车回到王城中心的家,否则就只能花五十银币打车回去,作为小小的档案管理员,他不愿这么奢侈。
另一边,管家领着贝利亚尔穿过装饰素雅的大厅,来到米兰的书房。
Chapter 06
由于长年打理这幢屋子,管家轻车熟路,闭着眼也能摸到地方,所以他一路都在埋头做笔记,手中的羽毛笔杆上下翩飞,飒飒生风。进入书房前,贝利亚尔忍不住打量管家,眯眼望向他的记事本,问道:“记什么呢?”
“记账。”衣着肃穆的管家头也没抬,幽幽地道,“加上前4次,阁下已经毁了68颗榆树,共计6。8万金币,账单将在明日寄达阁下的公馆。”
贝利亚尔的脸色忽然黑了:“喂……不用这么较真吧?”开玩笑,他今年用在吃喝玩乐和泡帅哥上的款项,是预支了明年的工资,叫他赔6。8万金币,岂不是叫他将公馆拍卖了还钱?
“68?真是美好的数字,就这么算了吧!”书房中央,如山高的杂物堆底下,传出一个稚嫩可爱的声音,“我记得,贝利亚尔是第68位魔神,既然68是你的幸运数字,那就再让你幸运一次,但是,下不为例哦!”
这声音是米兰的,魔界最擅长占卜术的巫师,与莫拉格一样,担任帝王身边大法师的职位,同时也是魔法学会的创始人。
“不愧是我最最亲爱的米兰!”贝利亚尔两眼一亮,兴高采烈踏进书房。
虽然米兰的声音像稚嫩的孩子,但他的语气十分平和,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相较之下,贝利亚尔却像个顽童,得到宽容之后便撒起娇来:“米兰,亲爱的,你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可以顺便帮我占卜一下本周的桃花运?”
“当然可以。”米兰回答。
贝利亚尔熟练地找到杂物堆的缝隙,弯身挤进其中。这堆杂物从外面看毫无章法,里面却别有天地,厚薄不一的书刊和奇形怪状的实验品堆砌成半球形的洞穴,仿佛爱斯基摩人的冰窖,无论室外多么明媚,里面永远充盈着凉爽和静谧,有趣得像小孩子的秘密基地。
虽然参观过无数次,但每次进来,贝利亚尔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次,这个杂物构筑的洞穴里,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光球,顶部悬挂着数只小木马,它们依靠魔力旋转,四只蹄子前后摆动,十分可爱。米兰躺在柔软的花毯上,蜜色头发像一团蓬松的绒毛,见到贝利亚尔时,他爽朗一笑,然后继续玩弄手中的魔方。
贝利亚尔盘腿坐下来,正对着米兰,他要稍微驼点背,才能避免顶坏了洞穴的天花板,一只小木马刚好踏在他肩上,发出一声马嘶,绕着他宽阔的脊背来回奔跑。
要说贝利亚尔身边,没被他那双罪恶的魔掌糟蹋过的人,除了约克,就只剩米兰了。约克不是他的菜,他完全提不起兴趣,而米兰却令他神往,十五岁的少年外表,清纯动人,笑起来像一朵可爱的玛格丽特花,可惜名花有主,就算借贝利亚尔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挑战守着米兰的那位。
“那么,贝利亚尔今天来看我,只是想占卜桃花运吗?”米兰抬起弯弯的眉毛,眼睛虽然没离开魔方,却好像看穿了贝利亚尔的心思,直接为他搭桥,好让他吐露来此的目的。
贝利亚尔嘿嘿一笑,全然摒弃了在外的潇洒高贵,随心歪倒在米兰的花毯上,单手撑着下颌,坦白道:“我知道,你不但能占卜未来,还能探知过去,我想了解一个人,你帮我看看他的过去,怎么样?”
“你是说审判官?”米兰终于将视线挪到贝利亚尔身上,看见他有些诧异的神情,满意地抿嘴笑起来,“这可不行,查探过去要经过他本人的许可,我无能为力。何况都一个世纪了,你怎么还想招惹他?”
“什么一个世纪,难道我重生之前就认识他?”贝利亚尔疑惑地皱起眉毛,他明明是一天前的酒宴上才认识安朵斯,尽管从没人像安朵斯一样,光是站在那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但除此之外,安朵斯与他见过的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
米兰没有回答,他扔掉手里的魔方,魔方落在毯子上,散成了一个个小方块,映着半空中五颜六色的光球,小方块们悬浮起来,被无形的力量切割成更小的方块,眨眼间,这些组成魔方的小零件就变成了细碎的粉末。
“你知道沙漏法则吗?”米兰忽然开口。
“知道。”贝利亚尔依旧保持着双眉紧皱的表情,见米兰坐起身子,自己也跟着端正姿势。
米兰微微一笑,活动手指操控那些悬浮的粉末,虽说是粉末,但它们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方形,拼合在一起,就像是高像素的图案。经过米兰的操控,贝利亚尔面前出现一个精致的沙漏,如同浮在空中的三维投影。
“天使重生的时候,会得到上帝赐予的礼物,而魔神重生的时候,会丢失一样最珍贵的天赋,这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米兰缓缓说道,“沙漏法则,就是魔神重生的法则。
“重生之前,魔神只是普通的恶魔,好比两端都被沙子填满的沙漏,虽然富有,却毫无用处,抽掉一半沙子,获得重生,才能赋予沙漏原本的使命。”
空中的投影跟随米兰的声音上下起伏,实心沙漏里的流沙一点一点消失,直到剩下一半沙子,沙漏轻盈翻转,开始计时。
贝利亚尔看着金色的流沙如水柱一般向下滑,心也跟着沉静下来。重生,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他连重生的地点都记不清,更别提丢失的天赋,如果他曾经认识安朵斯,如今忘了,倒也很正常。
“米兰,你知道我丢弃的是哪一半沙子吗?”
关于沙漏法则,身为魔神的贝利亚尔再清楚不过,重生是一道选择题,两端的沙子代表两种珍贵的天赋,选择抛弃其中之一,便能获得重生,赋予魔神的本职。
“忠贞的心和美丽的歌喉,你觉得是哪一种?”米兰没有正面回答,却将两种天赋都提了出来。
贝利亚尔没有再说话,甚至将占卜桃花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路黑着脸出了门,脑中一直徘徊着“忠贞”两个大字,不知为什么联想到了莫拉格的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贝利亚尔很郁闷,既然他一直是个花花公子,又哪来的忠贞呢?除非莫拉格的话另有含义。没错,既然米兰知道上世纪的事情,同为大法师的莫拉格也该清楚。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搅成一锅粥,心中空洞的地方隐隐作痛,贝利亚尔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烦躁难忍,导致他一出门,看见蹲在地上的约克,便气势汹汹地揪住他的后领:“我们走吧!”
拎起约克的同时,一连串清脆的破裂声自脚下传来,贝利亚尔顿了一下,收回迈出的脚,看见满地碎成渣的小贝壳,不耐烦地“啧”了声。
“可别怪我!”约克从他手中挣脱,扯了扯衣襟,指着地上的渣子辩解,“这些是下车时压碎的,谁让你摔我,我只好把碎的挑出来,完整的送给希迪。”
“送给希迪?”贝利亚尔疑惑。
“……你丫别跟我说你忘了。”约克抽了抽嘴角,举起有些变形的小礼盒,“贝壳,你从审判官那抢的,不是说送给希迪做首饰么?”
“哦。”贝利亚尔恍然点点头,将礼盒接过来,定睛看了两秒,“不送了,我还有其他用处。”
“不送了吗?”约克对他阴晴不定的变化习以为常,只是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唉……既然不送给希迪,当时就不要在审判官面前说那些醋话嘛!何况贝壳寓意很好,不送人怪可惜的,审判官应该也是想送人的……”
“贝壳能有什么寓意?”
见贝利亚尔如此认真地望着自己,约克受宠若惊,不由地清了清嗓子,“西方深海的贝壳有记录时光的魔力,和花语一样,贝壳语是美好的记忆,尤其是扇形贝壳,因为由上下两半组成,往往只送给情人,并且只送一半,意思是将自己交付给挚爱的另一半……”
“这是谁跟你讲的?”贝利亚尔忽然感觉心中有什么被揭开,仿佛刚结的痂被人硬生生地撕去,痛苦不堪,他极力稳定情绪,面部神经变得十分僵硬。
“比列大公,司法厅的掌事者。” 约克想了想,回答道。
Chapter 07
酒宴结束后的第三天,太阳一般耀眼的金发男子再次出现在司法厅内部,并且厚颜无耻地递了一张诉状,控告审判官安朵斯夺了他的初夜。
“这个……”
专门负责立案的工作人员接过诉状看了一遍,尴尬地抬起头,“尊敬的贝利亚尔王,这个诉讼请求是没办法立案的。”说完,恭敬地退回纸张。
“不立案,让我见见他总行吧?”贝利亚尔无辜地笑了笑,笑容之中又夹杂了几分悲凉,“那个夺走我灵魂的男人,总是对我避而不见,再这么下去,我的心脏就要被掏空了……”
“你在干什么龌龊的事?”另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贝利亚尔转头望去,竟然看到了曾被他调戏过数次但一次都没成功的女人,侍卫长的妻子,黛拉。
“我来这里起诉离婚,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赶紧给老娘闪开!”黛拉冷冷地回了他一眼,一巴掌将材料袋拍在工作台上,“普因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连着两个礼拜不回家,八成是死在女人堆里了!”
黛拉尖锐刻薄的嗓音围绕立案厅转了一圈,震得人心尖打颤,如果是在雪山底下,这声音恐怕要将半个山峰震塌。
贝利亚尔识相地挪到一边,好整以暇地支着脑袋看她。黛拉的脖颈很长,像一只优雅地天鹅,不过此时,天鹅因为愤怒而爆出青筋,像一只烫了毛的火鸡。
“我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粗暴的女人?”贝利亚尔心想。
就在黛拉抓着工作员的衣领发泄时,隔壁的执行厅里走进一位黑袍男子。贝利亚尔立即直起身子,透过两厅之间的玻璃墙张望,可玻璃墙上的菱形花纹切割了画面,难以分辨那人的面孔,贝利亚尔紧紧盯着他,一边走向通往执行厅的玻璃门,却在门前被法警拦下:“抱歉,先生,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贝利亚尔懒得理会这有眼无珠的年轻警卫,看见黑色人影又走出执行厅,他迅速跑出大门,在司法厅的雕花走廊内拦截了他。
“嗯?”安朵斯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判决书,感觉前方有人拦截,以为是执行员忘记送什么资料,于是浅浅地“嗯”了声,并没抬头,直到对方轻笑起来,他才猛然回神,抬头望去,一身华丽的银袍和一头耀眼的金发映入眼帘。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贝利亚尔微笑着探过头,带着香甜气味的发丝扫过安朵斯的指尖,令后者神经一紧,下意识退开。
贝利亚尔依旧保持着谦和的微笑,视线缓缓从判决书移到安朵斯脸上,“审判官大人,之前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原谅,我只想好好跟你聊一聊。”
安朵斯对他反常的表态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在保持相对警戒的距离下,安朵斯尽可能平稳语气,轻声道:“好的,你想和我聊什么?”
得到对方的回应,贝利亚尔暗暗自得,继续敲着算盘,“上次在维拉集市拿了你的贝壳,我一直小心收着,也许可以找时间还给你?”
“不用了,你拿着吧。”安朵斯将视线放低,避开贝利亚尔的目光。
“再怎么说是我太失礼,给我一次赔罪的机会,好吗?”贝利亚尔的算盘十分不甘,他抑制着躁动的性格,继续卖乖,“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甜品店,不如去那坐着聊,也可以……”
“不用了,”安朵斯打断他,唇间微微吐出一口气,“那些贝壳并不重要,阁下不必耿耿于怀,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贝利亚尔的笑容在安朵斯与他擦肩而过时僵在脸上,他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双拳紧握,几乎捏碎指头上的宝石戒指。
对于尊贵的王来说,贝利亚尔已经竭尽全力压制了脾气,他脱了心爱的红袍,就因为安朵斯讨厌红色,他用谦卑的语气说话,只为了约安朵斯出去。
现在呢?那个男人不但不领情,还当头泼他冷水!贝利亚尔看了看身上蠢到极点的银色外衣,恨不得将它撕碎了塞进马桶!
“靠边站行么,你怎么总挡老娘的路?”黛拉迎面走来,停在贝利亚尔身前,一边系丝巾一边没好气地抱怨。
女人尖细的嗓音给贝利亚尔的火浇了一层油,他抬起手,脑中描绘出接下来的场景——将这无礼的女人揪起来狠狠摔在地上!但他忽然停住,因为一个诡异的念头及时窜进脑海,使那只准备行凶的手放了下来。
“黛拉,”贝利亚尔微笑着开了口,“其实你没必要起诉你的丈夫,因为他很快就要和你告别了。”
黛拉停下系围巾的动作,翻着眼睛瞪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贝利亚尔转身,望向安朵斯漆黑的背影,“审判官拿着一份死刑判决书,它宣判了普因侍卫长,也就是你丈夫的死刑。”
黛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失衡地后退两步,难以置信传进耳朵的话,“不可能……是你看错了吧?”
难道普因连着两个礼拜玩消失,是因为他被逮捕了?
不等贝利亚尔补充说明,黛拉飞快地朝安朵斯奔去,试图夺过判决书亲眼确认。
安朵斯听见高跟鞋沉重卖力的声音越来越大,径直冲向自己,他防备地侧身一闪,刚好躲开黛拉的手。“你要做什么?”他没有斥责或质问,只是平和的一句话,令黛拉镇定了不少。
“给我看看,你手里的判决书,那是普因的吗?”黛拉的声音有些颤抖,桃红色唇瓣吐出断断续续的气,仿佛站在绝境的边缘,精神濒临奔溃。
“抱歉,判决书的内容不能泄露。”
这样的回答太可恶了!就像在死刑犯的脖子上连砍数刀,却没有一刀切中要害,让犯人有充足的时间享受死亡带来的恐惧和痛苦。
黛拉伸出双手央求,眼中却布满厉色,“你不用泄露内容,只告诉我,这是不是普因的死刑判决书?是,或者不是?给我一个答案!”
“……”安朵斯垂下眼,深深叹了口气。
“是。”
一个字,将黛拉轰得粉身碎骨。
安朵斯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棕发女人,面色依旧冷若冰霜。
“节哀。”他留下轻轻的两个字,转身走出司法厅。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安朵斯离开后,贝利亚尔来到女人身边,低声讥诮,“我认识的黛拉喜欢惹是生非,对丈夫野蛮无礼,却打心底里爱着他,就算今天跟他闹离婚,明天照样和好如初,可惜,这一回是真的要分别了!也不知道可怜的普因犯了什么错,居然要死在审判官手里,永无重生之日……”
黛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贝利亚尔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进她的心,痛苦不断累积,变成一股血气冲上脑袋。
她爬起来,抓狂地追上安朵斯,在司法厅的大门外捞住他的衣袖,“普因犯了什么罪?!你告诉我,什么罪值得你亲自出手?!哦天呐,你不能杀他!看在上帝的份上,求求你,放了他吧!”
在魔界,“上帝”是个很可笑的词,恶魔的祖先是上帝的敌人,他们世世代代活在上帝的诅咒中,然而,黛拉的头脑已经失去控制,只要能救她丈夫,就算让她站在王宫里辱骂路西法陛下,她也能骂上一万遍。
司法厅的大门外只有寥寥数人,全都被黛拉的尖叫声吸引,递来同情或指责的目光。两名法警跑出门,询问安朵斯是否需要帮助,安朵斯摇了摇头,用力抽回手臂,脸上还是冰雪一般的表情,“抱歉,我无能为力。”
“那你告诉我,他犯了什么罪?!”黛拉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桃色唇瓣上出现干燥的裂痕,仿佛就要晕厥过去。
“普因与死灵做交易,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论律都应判处死刑。”安朵斯看了看手中的文书,重新抬起头,眼神干净得一尘不染,却充满死亡的黑色气息,“他必须死在我的剑下,否则他的灵魂不但无法重生,还会壮大死灵的力量。”
“不!一定有其他办法!”黛拉紧紧抓住安朵斯的手腕,竭力摇晃,“放他条生路,我们一定会找到其他办法!”
“抱歉,我无能为力。”
“审判官大人,求求你了,留些仁慈吧……”
“抱歉,我无能为力。”
无论黛拉如何恳求,安朵斯能说的只有一句话。最终,双眼布满血丝的棕发女人抡起巴掌,重重打在安朵斯脸上,响亮的耳光声顺着司法厅的长廊传进各个大厅,工作人员皆是一颤,相互对视一眼,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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