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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审判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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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客人正端着酒杯立在他身边,仿佛凭空出现的死神,浑身散发着孤傲阴郁的气息。
  卡瑞尔与他对视,不放弃任何打听凯亚的机会,“你认识他吗?”
  莫拉格眯起眼睛,暗红色的瞳仁几乎与乌鸦面具融为一体,让人不寒而栗,“认识,但我怎么知道,我认识的刚好是你想找的那位?”
  卡瑞尔一下便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这位头戴乌鸦面具的客人不仅在袒护凯亚,还企图从他这获得凯亚的信息。
  “你告诉我他现在的身份,我告你他以前的故事,如何?”各取所需,这是最浅显的人际关系,卡瑞尔并不想与他深交,因此采取了直接又爽快的办法。
  “不如先说说你的身份,如何?”莫拉格反问道。
  论起城府,当然是莫拉格更胜一筹,面前这个姿态从容的王族,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卡瑞尔沉默片刻,缓缓摘下面具。
  然而,随着面具一寸寸下滑,莫拉格的表情却凝固在脸上。
  这个乳臭未干的王族,居然与重生前的安朵斯长相不差毫厘,就连若有若无的冷漠神情都被复制过去,除了头发的长度,他看上去只是比安朵斯年轻稚嫩。
  “我是他弟弟,现任魔王的次子,卡瑞尔·曼德尼·撒菲耶。”
  卡瑞尔蹙起眉头,俊秀的面容流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威气。
  跳舞的人群就像一股来回涌动的海潮,安朵斯顺着最后一次看到贝利亚尔的方向逆流而上,直到穿越人海,来到大厅另一端,依然没看见那个金发耀眼的王,心里忽然不安起来。
  “抱歉,请问洗手间在哪?”
  安朵斯抓住一名侍者,紧接着朝对方所指的方向走去。
  他劝说自己相信亚尔,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往最坏的地方想,越是靠近洗手间,体内的血气就跟着往头顶冲,直到推开那扇门,门板猛地撞向墙壁,响声震得洗手间内一片讶异,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贝利亚尔不在洗手间。
  安朵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不知为什么,竟产生一种宁可找不到亚尔,也不愿看见他出轨的念头,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揉了揉眉角,才发现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安朵斯取下面具,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把脸,冷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凉意在身上结出一层蛛网,赶走了之前的烦躁与不安。
  没错,他已经得到亚尔的承诺了,他的信任也不再像一百年前那样盲目,因为亚尔变了,变得更加可靠和坚定,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选择相信。
  睁开眼的瞬间,一个人影从窗外飞跑而过。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正对窗户,而窗外是银光闪闪的白夜树林,那人影的银色短发在银光中格外醒目,一身收腰礼服也是安朵斯上午见过的,除了希迪还能是谁!
  安朵斯看见镜子中的倒影后,擦掉脸上的水滴,不顾形象地推开窗子跳了出去。让他这么着急的原因只有一个,希迪神色慌张,像个亡命的逃犯,而贝利亚尔曾威胁过希迪,也许此刻那家伙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安朵斯朝希迪逃窜的反方向跑去,进入白夜林,却扑来刺鼻的血腥味。他一颗心几乎从胸腔中跳出来,来不及思考怎么回事,就见贝利亚尔坐倒在树下,一手将插。进大腿的陶瓷碎片拔了出来。
  又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安朵斯冲到他身边,赤手堵住喷泉般直往外冒的鲜血,一边愈合伤口一边大骂他白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伤口,仿佛离开一点就会出人命似的。
  贝利亚尔被他惊慌失措的语气吓了一跳,怎么疼的都没感觉到,就看见安朵斯两只膝盖陷在泥里,覆住伤口的手还在发抖,顿时心如刀绞。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这点伤能死吗?”
  “白痴!!”安朵斯又骂了一遍,“你就不能先用止血咒再拔碎片吗?!你是猪吗,究竟有没有脑子?!”
  贝利亚尔狠狠地咬了咬牙关,忽然将安朵斯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用力吻住那片布满细汗的额头。
  “我爱你,快点平静下来……”

  Chapter 35

  “对不起啊,没跟你讲一声就跑出来了。”
  贝利亚尔靠在树干上,任由安朵斯为自己治疗伤口,温热的魔法流从肌肉撕裂处涌进体内,将损坏的神经连合,断裂的静脉血管恢复原貌,肌肉一点点合拢。
  本该痛得汗流浃背的过程,在安朵斯的操纵下变得无比舒适,贝利亚尔弯起唇角笑了笑,心中却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好了。”
  安朵斯仔细检查了伤口的愈合状态,确定只剩下一道泛白的伤痕之后,轻松地吐出一口气。
  银色的叶光洒在他面庞上,纤长的睫毛笼罩了一层晶莹,寒冷的温度将他嘴边的热气变得清晰可见,他转过头,望着亚尔,“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家。”
  贝利亚尔看了看地上的陶瓷碎片,那是翡翠牵牛的盆栽,如今碎成了好几块。他捏起奄奄一息的翡翠牵牛,在安朵斯面前晃了晃,“我太对不起你了,把你赢来的奖品弄成这样……你不问我发生什么了吗?”
  “不问。”安朵斯径自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站了起来。
  “好吧,至少以后再也不用看见希迪了。”
  真狼狈,两人裤子上沾满泥巴,好像专门跑到泥地里打野战一样。贝利亚尔却幸灾乐祸地亲了安朵斯一口,隐约感觉他还在生气,便识趣地安静下来,挂在他身上充当病患。
  这座庄园位于北郊,离贝壳湾有一段距离。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安朵斯带着贝利亚尔安安静静地飞出白夜林,再乘坐烈火战车,轰轰烈烈地杀了回去,也算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好像从没存在过。
  但是,在庄园主人心中,安朵斯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存在。即便舞会结束,所有宾客散去,卡瑞尔依旧对那抹身影念念不忘,照着宾客名单查了好几遍,果真如莫拉格所说,安朵斯的名字不在上面。
  “殿下,”主持舞会的男仆走了过来,优雅地摘下面具,“下一批请帖已经准备完毕,下周的舞会照常举行吗?”
  “取消。”卡瑞尔摇摇头,神情并不开朗。虽然他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但那人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像好不容易等到黎明的曙光,天空又被乌云遮盖,这让卡瑞尔比之前更加沮丧。
  “文森特,等等。”他叫住行了礼准备离开的男仆,“你知道那个金发男人是谁吗?就是领走奖品的那个人。”
  男仆颔首笑道:“那是贝利亚尔王,他的名声在王城可算是众人皆知。”
  “哦?”卡瑞尔将名单扔到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文森特,示意他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如果您有兴趣,我会查出更为详细的资料交给您。”
  “好,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卡瑞尔想了想,补充道,“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文森特低头应道。
  午夜之后,贝壳湾的街道更加寂静,好在贝利亚尔的战车虽然势头迅猛但噪音不大,抵达目的地后,顶多制造了一阵疾风,树叶沙沙晃动了一阵,连邻居家的小花猫都没吵醒。
  卡洛和比西听话地提前睡了,门厅里亮着一盏橘黄色小夜灯,屋子内燃着劈啪作响的壁炉。
  安朵斯进门后放下钥匙,叫贝利亚尔去浴室洗漱,自己则将两人脏兮兮的礼服扔进塑料筐,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客厅内的杂物——显然是两个小精灵在家闲着无聊,把所有能玩的都翻了出来,才造成现在这副凌乱的场面。
  忽然在杂物堆中拾出一只手套,安朵斯凝眉看了看,这是他放在二楼木箱内的,居然连那儿都没逃过小家伙的魔爪,卡洛真是欠揍。
  贝利亚尔走出浴室时,安朵斯正拿着那只手套发呆,身上只剩白色的衬衣和衬裤,在壁炉的火光中略显单薄。贝利亚尔忍不住凑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爷爷身材还是这么好~”
  “你再这样喊,我就要打孙子了。”安朵斯用手套抽了一下他的脸,“你记得这个吗?我们在手套里放了银扇贝壳,牵手的时候,两半贝壳会扣在一起。这是你想出的点子,也是你亲自下海寻的贝壳。”
  “记得。”贝利亚尔沉默了片刻,“抱歉……我把贝壳吞了。”
  安朵斯惊疑地转过脑袋,捏了捏手套,发现夹层里的贝壳真的没了。
  一阵寂静之后,那只手套又抽了贝利亚尔的脸。
  “所以你现在的记忆,全是贝壳记录下来的,是么?”安朵斯抓着他的手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站着,呼吸变得近在咫尺。
  “没关系,我不记得的部分,你讲给我就好了……”
  贝利亚尔垂下头,用鼻梁碰了碰他的,至今还能闻到小番茄的清香,他情不自禁地歪过脑袋,贪婪地舔了一下,那味道美妙极了,顺着柔软的唇瓣传递给他的舌头,引诱着他进一步深入,于是他的身体响应号召,抱着安朵斯轻轻晃了晃,紧接着将他打横抱起,三步并两步走上二楼。
  “亚尔,等等,今天太晚了。”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扫兴的话,更扫兴的是说话人一脸认真的表情。
  贝利亚尔不满地爬上床,指了指自己硬挺的下身,无辜道:“这里怎么办,我自己解决不掉。”
  安朵斯更加无辜地回望他,“砍掉。”
  贝利亚尔差点一口血喷溅四面八方,这种程度要是能给他吓痿了也好,可惜宝贝儿子总是极具抗争精神,越镇压越坚硬,何况裤料弹性好,勃。起程度还真想叫人拿刀砍了。
  就在贝利亚尔忍得很辛苦,找借口也找得很辛苦时,安朵斯居然捂着耳朵翻身睡了,那曼妙的身线简直在对贝利亚尔的犯罪欲叫嚣,于是他如饥似渴地扑了过去,叼着安朵斯的后颈撒娇:“老婆,来一个嘛!”
  安朵斯没理他。
  “你看在我为了和希迪断绝关系,让他捅了大腿的份上,来一个嘛!”
  安朵斯往一边缩了缩。
  “快点!不然我就强。暴你!”
  安朵斯一脚将他蹬了下去。
  贝利亚尔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地毯上,隐隐听见宝贝儿子在替他喊冤,他呆呆地坐起来,脱了裤子,试图安慰一下儿子,结果和那天在餐厅厕所里一样,越安慰越上火,急得他快哭了。
  卧室里一片死寂,贝利亚尔靠在床边,时不时的抽气声如同掉进冰窟的狐狸。没过多久,他“扑通”一声倒在地毯上。
  安朵斯探头看了看他,借着月光只能看到一坨巨大的东西蜷成一团,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脚。
  “亚尔,到床上睡。”
  这个夜晚过后就是严冬,即便贝壳湾的房子十分保暖,地板也足够让人着凉生病。安朵斯伸手拍了拍他,却被他热浪袭人的体温吓了一跳,“喂,你真的不行吗?”他忽然有些心疼,裹着被子跳到地毯上。
  顺着亚尔的脊背向下摸,依然能感觉到硬挺的下身,安朵斯搬起他的脸,用力吻了过去,一股腥味滑进嘴中,这家伙居然把嘴唇咬破了!
  安朵斯刚诧异地瞪圆眼睛,贝利亚尔已经翻身将他压住,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呜……”安朵斯顺势掐住亚尔的手臂,挠了他两爪子,但很快,痛感被胸膛和腹部一下接一下的舔舐带来的舒适感代替,对方也丝毫不在意手臂上的抓痕,不停促使安朵斯放松身体,直到给出想要的反应。
  贝利亚尔强压冲动,一点点扒下安朵斯的裤子,手掌在他大腿内侧流连。
  “亚尔!”安朵斯紧张地按住那双手,泛红的面颊上隐隐透着恐惧,“你轻一点……上午做的还没恢复……”
  那双手忽然顿住,充满欲望的蓝色眼睛紧紧闭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直起身子,压制着粗喘靠向床边,声音嘶哑不堪,“你上来,交给你来把握……”说完不客气地晃了晃腿,老二跟着前后弹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安朵斯还记得他的禁忌,那块领地神圣不容侵犯,没想到这么快就主动送上门来。忽然觉得亚尔好性感,安朵斯搂住他的肩,缓缓跨到他上方,指尖拂过大腿上才愈合的伤痕,接近中央的器官。
  贝利亚尔捏住面前的腰,他一直觉得每到这种时候,安朵斯的腰就像一条海蛇,柔韧灵活,来回摆动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让人血脉喷张,像这样握着,就是死也无憾了。
  “嗯……不要偷懒,亚尔……”
  听到耳边充满磁性的呢喃,贝利亚尔吞下一口唾沫,下意识抚摸安朵斯的臀部,由后至前,套住硬热的器官,一边抚弄一边享受对方的呻。吟,随后将液体拉向股间,轻轻揉搓湿热的穴口。
  亚尔的身体就像一块烧热的碳,安朵斯按住他的胸膛,甚至怀疑自己的汗水落在他身上会瞬间蒸发,身下那双炽热的手掌正试图撑开自己的穴道,他能感觉到亚尔忍不住了,即便转移了主权,这家伙仍然急切地难以自制。
  安朵斯缓缓向下,一点点坐向对方硬挺的部位,可刚刚吞入顶端,贝利亚尔便失控地向上抬起,强硬地顶入半根。
  “啊!……嗯……”
  安朵斯又在他胸前留下两道挠痕才减缓了他的力道。
  贝利亚尔两撇眉毛都快打架了,一双充满兽。欲的眼睛顿时水灵灵的,几乎要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移交主权的时候,安朵斯硬忍着坐了下去。
  那双漆黑的眸子才是真的落泪,滚烫的泪珠碰上滚烫的皮肤,让寒冷的夜晚都燃烧起来。

  Chapter 36

  严冬到了。
  清早出门的人系紧围脖,欣喜地呼吸寒冬之气。
  院落的围墙上裹了一层白霜,坚强的绿色植物依旧傲然挺立,只不过比平时硬了些。好在气温没有低于零下三十,否则像去年一样,严冬前的暴雨在地面结成冰,刚出门就先摔个四脚朝天,毁了一冬天的好心情。
  事实上,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欣喜地迎接严冬,比如睡过头的审判官。
  安朵斯出门前,敲了敲玻璃上的冰花,等卡洛和比西告完别,才推开门,走进寒冷的空气中。
  严冬对安朵斯而言,只不过又迎来了一个审判季,他面临的不仅是漂亮的雪花和一年一度热闹非凡的反耶和华节,还有腐臭的恶魔和少儿不宜的血腥场面,只不过,今天有人站在门口温柔地吻别,这个冬天便比以往温暖了不少。
  贝利亚尔有点闲。他本打算跟着安朵斯去上班,但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主要原因是怀疑他不能控制随地乱发情的坏毛病,于是他只能抱着比西窝在沙发上看家庭影院,时不时腹诽安朵斯几句。
  两个小时后,贝利亚尔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一头撞在茶几腿上,伴随比西一声尖叫,茶几轰然倒塌,贝利亚尔的额头甚至连红印子都没有。
  “你睡觉怎么就不能老实一点?!”比西咧着小嘴瞪他。
  贝利亚尔觉得不能全怪自己,这沙发的尺寸实在太小了。他伤神地揉了揉眼睛,决定在安朵斯回家之前修好茶几,然而,当他满屋子转了个遍只找到一盒卷尺时,赫然决定买一盏新茶几!
  “你有钱么?”他问比西。
  “你觉得我能有吗?”比西将口袋翻出来,“你还欠我十二个月的零花钱!”
  “……”
  贝利亚尔叹息一声,只好上楼换衣服,准备去房屋中介处登记出售公馆,想想一千平米的大房子,心头一阵绞痛,但他现在不住那了,空置着也没用,得学会该出手时就出手,顺便给安朵斯的房子置些新家具。
  刚想到这,眼睛就瞅到对面那间空荡荡的大卧室。
  这间卧室几乎和客厅一样大,却只摆着一只木头箱子。贝利亚尔走进去转了转,用卷尺量了房间的长宽高,一一记录下来。没错,是该置些新家具了,必须要一张超大尺寸的床才行!
  司法广场上的石像也披了一层白霜,远望就像一座巨大的冰雕。
  安朵斯从比列的办公室出来,靠在窗前浏览手头的报告表,身边这扇被擦得光亮的落地窗正对着石像,石像书籍上的光球散发出绚烂的宝石光芒,刚好代替阴云遮蔽的太阳为司法厅提供一丝自然光。
  浏览报告表是审判季开始的必备工作。骑士殿负责收集各地巡逻兵的汇报,筛选并总结,最后呈递给司法厅,比列大公将其备份后移交给审判官,而审判官的任务,就是根据报告表依次视察可疑的地区,在腐魔进行犯罪活动前消灭它们。
  “审判官!”
  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监察官忽然拍了安朵斯的肩膀,安朵斯触电似的颤了一下,迎来对方得逞的笑声:“哈哈,我吓到你了!”
  一点都没吓到,是力道太大了。
  安朵斯慢腾腾地转身面对他,刚才那一巴掌的力道和肩膀上的咬痕重叠,差点让他整条胳膊脱臼,看见拍自己的是米兰,也就理解了那怪力从何而来。
  “找我有事吗?”安朵斯问。
  “没,我找你没事,但楼下有别人找你。”
  “谁?”
  米兰想了想,“我不知道。”
  “……”安朵斯盯着他天真的笑脸,“那人长什么样?”
  “比我高!”
  安朵斯上下扫了他一眼,这司法厅难道有比米兰更矮的人么?他揉了揉眉角,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继而收好报告表,朝楼下走去。
  “要小心哦~”米兰忽然没头没尾地补了一句,不等安朵斯问他小心什么,那家伙已经蹦跶着跑去找比列了。
  楼下大厅里没人,除了照常工作的执法人员,没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来拜访审判官的人。
  安朵斯又走到门口望了望,正欲感慨自己被耍了,安杜马利的脚趾头后面便冒出一个银色的龙头,紧接着冒出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六匹银色独角龙全部出现,后面跟着的四轮龙车才现了形。
  一顶装饰极为朴素的龙车,却由六匹独角龙牵引,安朵斯抽了抽眼角,想也没想便转身走回办公室。
  龙车停在司法厅的石阶下面,车门打开后,一名身穿黑色燕尾大衣的男仆跳下来,转身去扶车厢内的主人。
  卡瑞尔按住男仆的手臂,一步跨下龙车,那只是个被礼仪家教催化出来的习惯性动作,对卡瑞尔来说并没什么实质含义,他甚至没工夫整理衣摆,大步流星地走上石阶,不等男仆赶来为他效力,他已经自己推开门,走进司法厅询问审判官的所在地。
  一个小书记员将卡瑞尔领到比列的办公室。
  只要审判官来上班,就一定会在比列的办公室或书房内徘徊,但这次有些意外,比列望着小书记员和仪态尊贵的黑发少年,摇头道:“他不在这。”
  于是小书记员又哆里哆嗦地领着卡瑞尔去审判官的办公室。那间办公室长时间没人用,连清洁工都懒得打扫,恐怕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
  小书记员不知道身后这位贵族是谁,但光看气场就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像这样带着人家绕来绕去,如果再走个空门,他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审判官,有人找你!”
  敲门的音节有些颤抖,小书记员飞快瞟了卡瑞尔一眼,吞下口水,继续敲门,当审判官的声音从门内徐徐传来,那一刻,他放松得脂肪都快融化了。
  但门内的声音有些奇怪:“进来吧!”又粗又沙哑。
  小书记员带着卡瑞尔走进去,看到“审判官”那张黝黑的脸,险些吓到背过气去,办公桌后面明明坐着保罗大叔——新来的档案管理员,黑脸白眉毛,在灰暗的房间中格外突兀。
  没等小书记员发问,保罗。干咳了两声,“你先出去吧。”然后起身面对卡瑞尔,伸出那只长满老茧的大手,“你好,找我有事吗?”
  小书记员保持着呆若木鸡的神情退了出去,卡瑞尔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转回脸时,房间内所有细节都已纳入眼底——桌椅板凳还残留着擦拭的痕迹,房间内温度比较低,显然是为了驱散灰尘而打开了一段时间窗户。
  卡瑞尔微笑着打量面前那只手,回答道:“我找审判官。”
  “我就是!”保罗坚定地望着他。
  “我指的是审判官安朵斯。”
  “没错,我就是!”
  僵持了片刻,卡瑞尔抿起嘴巴,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而锐利的眼神,“请你转告审判官,如果想救那个金发男人,就去蓝海餐厅找我,我等到下午两点,过期不候!”
  说完便转身走了,男仆跟出去,微微欠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真是个没耐心的小子!”保罗重新坐进皮椅里,拿起桌下的保温杯,喝了口香喷喷的燕麦茶。
  尽管如此,依然能从男仆的举止中看出对方不同凡响的身份,修养极好,如果不是因为发脾气而显得失礼,保罗几乎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王族,相反,贵族的仆人通常只看主人脸色,主人发火时,仆人绝不会彬彬有礼的关上门。
  保罗放下燕麦茶,将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捞开窗帘,望着修长的黑色身影,“听到了吗?下午两点之前,在蓝海餐厅,但我打赌他会等到四点!”
  安朵斯笑了笑,“谢谢你。”
  “客气啥呀!要是没你介绍,我到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呢!”
  保罗见他往外走,急忙跟上去,从口袋里掏出帽子甩了甩,扣住头顶那片油光发亮的地中海,“恕我多嘴啊,那小子看上去很有心机,你小心一点!”
  安朵斯没说话,依然只是笑了笑。
  小心,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小心!别碰花了壁纸!”
  贝利亚尔站在楼梯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慢慢悠悠往楼上爬的搬运工,那神气活现的样子就像一个包工头。
  房屋中介处直接收购了他的公馆,并在卖出去之前付给他一部分定金,这年头大房子很抢手,据说人类世界的房价涨幅很大,预测了房价的发展趋势,很多魔族都抢在涨价之前购置房子,这一有远见的行为无形中确实推动了房价上涨,贝利亚尔也就得到了更多定金,足够买下一整套卧室的装潢。
  比西在一旁盯着才同居一天就开始构筑爱巢的主人,感觉那张脸都快笑歪了,不禁飞过去拍醒他:“贝利亚尔,别忘了接下来的任务!”
  “没忘,放心吧!”
  贝利亚尔送走了搬运工,亲自去大卧室布置了一番,心满意足地拍拍手。
  接下来的任务——去维拉集市购买食材,这是安朵斯出门前叮嘱的,早上的蔬菜很新鲜但价格高昂,中午的蔬菜很便宜但接近萎蔫,取个中间值,是购买蔬菜的最佳时机!
  严冬的维拉集市客流量并没减少,店铺挂起厚重的布门帘,露天摊铺则搭起保暖的三角帐篷,到了家庭主妇购物的时间点,纵横交错的巷子照样人头攒动。
  去维拉集市十五分钟的路程被烈火战车五秒钟秒杀了。贝利亚尔掏出购物清单,光看食材就想象到了成品,忍不住垂涎三尺,顺着连绵起伏的摊铺一路走下去,手里已经提了一大袋蔬菜。
  接下来,贝利亚尔看着清单上最后一项,壮志凌云地杀进了肉品市场。
  按照安朵斯的指示,肉品质量最好客源最多的那家位于市场东北角,那家的屠夫来得比较晚,肉也比别家少,上架的瞬间就会被一扫而光,所以时机很重要,这也是取中间值的原因之一。买完蔬菜,再等五分钟,屠夫一定会来。
  “准备好了吗?”比西盯着驱车而来的粗犷屠夫,“他一掀塑料纸我们就冲过去!”
  “为了红烧肉!”贝利亚尔往前迈了一步,不料周围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跟着他迈了一步,仿佛要举行一场集体越野赛。
  屠夫掀纸的瞬间,贝利亚尔猛虎状扑了过去,千算万算,最终还是低估了家庭主妇的冲刺能力,在被人群挤到最后又以体型优势撞到最前方时,车板上只剩一坨肉了!
  两只大手同时按住了那坨肉,完美的左右手,却不是一个人的。
  贝利亚尔凶狠地瞪向抢肉者,顺势将肉捞向自己,目光交锋的那一刻,火药味席卷众人,但下一秒,火焰“嘶”的一声灭了,如同擦出一根哑炮,动静比放屁还微弱。
  龙王阿西诺挑了挑眉毛,“松手。”
  “……”贝利亚尔幽怨地盯着他,突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龙族对王天生敬畏,偏偏他体内有半条龙的血统,可以说,贝利亚尔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碰上这个叫阿西诺的男人。
  憋了半天,贝利亚尔没舍得松手,只继续幽怨地盯着他,“米兰可是住在城南啊……”谁来告诉他,龙王买个肉为什么要穿越整座王城!
  阿西诺也继续挑眉毛,“他今天上班,我来陪他。你松是不松?”
  “不!”比西抢过话茬,“我们要吃红烧肉!后妈的红烧肉!!”
  两个大老爷们同时陷入沉寂。
  直到屠夫一刀剁开这坨肉,车板嗡嗡直震,阿西诺才利索地将肉装进袋子,转而用匪夷所思的目光凝望贝利亚尔,“你又和安朵斯在一起了?”
  贝利亚尔看着巴掌大的肉块,悲从中来,不料阿西诺将他的肉夺走一并装进袋子,再一并扔给他,“看在安朵斯的份上,都赏你了!要不他一定饿着自己去喂饱你,从小就这样惯着,也换不到一丁点好处!”
  说罢,自顾自地替对方付了钱。
  贝利亚尔却愣在原地,木然道:“什么……从小?”

  Chapter 37

  蓝海餐厅里,高挑漂亮的女侍者为贵宾室端上两杯葡萄酒,卡瑞尔单手抵着额头,老鹰一般盯着桌对面的灰发少年,锐利的目光恨不得撕烂对方衣襟上的伪装领结。
  但很快,这种充满怒意的目光被一丝无奈替代,他放下手,将目光移到别处,“很高兴你能来见我。”
  不管怎样,至少凯亚赴约了。
  墙壁上有一块动静很大的钟表,静默时,它“咔嗒咔嗒”的响声就像一张催命符。安朵斯斜眼看了看时间,他要在午饭前赶回家,留给这位王族的时间大概只有半小时。
  “凯亚,我知道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卡瑞尔说,“你一定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在白夜林里玩捉迷藏,你总能一下就发现我,而我当鬼时,永远找不到你,而且还不肯认输,直到你跳出来吓唬我……那个时候真幸福,你觉得呢?”
  安朵斯什么也没说,他静静地坐着,就像一只做工精美的人偶,碧绿色的眼睛从面对卡瑞尔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无比黯淡。
  “我知道,你还在为两百年前的事情生气,但我真的很想念你,而且一直都在寻找你。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想让你看看,我改了,卡瑞尔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又笨又倔强,成天只会闯祸的坏孩子了。”
  安朵斯忽然笑了一下,笑声很轻,像转瞬即逝的风,他抬头看着卡瑞尔,并没解释什么,眼中虽然有了光彩,却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缅怀一件死物,带着惋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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