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郎扑虎作者: akired-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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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乐乐这就是你所说的要事吗？

　　　　　　　　为了去品芳院不惜推掉早先讲好一起共游烟花会的约定。

　　　　　　　　今日，正是村里一年一度的烟花会，随着夕影渐落，街上生意盎然，好不热闹。

　　　　　　　　“那……我找艳水。”

　　　　　　　　“艳水在楼上自己上去吧。”捉弄琥珀也不见他有反应，自讨没趣。

　　　　　　　　“乐乐跟你再一起一阵子了，是吗？”

　　　　　　　　“没必要跟钱过不去。”艳水淡淡回答，整里行装，妖娆生姿。

　　　　　　　　是一阵沉寂。

　　　　　　　　“今晚我得去陈府，劝你一句，浪子没有真心。”话落，款步下楼。

　　　　　　　　此刻，泪水溃堤，抛弃所有以为换得幸福，结果如梦一场。

　　　　　　　　烟花会，对他而言意义非凡，那年他第一次见到王乐，那时他还无法幻化人形，私自下山，哪知被猎户的陷阱攫住，动弹不得之际是个漂亮娃儿帮他把铁栏栓开。

　　　　　　　　“笨老虎，小心被人扒了做地毯！老子烟花会上漂亮哥哥见得多，心情好做做善事。”

　　　　　　　　不到他半身大的小鬼头口气倒十分张狂，一点也不怕他，好歹他也是只看起来威武得猛兽吧？！

　　　　　　　　“走啊！帮你开了门还不走，这么想做地毯呀！？”童言稚语，初生之犊不畏虎。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娃儿几眼。

　　　　　　　　“哼，这么想报答我就去跟山里的虎精说赐我个漂亮哥哥解解馋，用看的也销魂。”边说边幻想，口水声滋滋。

　　　　　　　　漂亮哥哥？

　　　　　　　　他歪头，这是什么愿望？

　　　　　　　　娃儿可爱，好啊，将来娶你做娘子。

　　　　　　　　后来轮到他下了山才知道原来娃儿是男孩，儿童男女难辨，不过也无妨。

　　　　　　　　只是未料初尝情滋味，竟是这般苦涩。

　　　　　　　　“哎呀，王公子您来啦！快快，莫怠慢招呼！王公子您的小情人在艳水阁，可要上去瞧瞧不？”

　　　　　　　　琥珀在品芳楼……？

　　　　　　　　琥珀来找艳水做什？

　　　　　　　　脸色一寒，疾步上楼，没见着琥珀倒是见了艳水。

　　　　　　　　“老鸨说琥珀来找你？”

　　　　　　　　“嗯。”艳水垂首，一下两下若有似无的撩拨琴弦。

　　　　　　　　“他没事来找你做什？找美人你麻烦吗？”

　　　　　　　　“没的事，他只是来问些问题，不聊着个，王乐，你喜欢过他吗？”艳水笑笑，轻描淡写的问着。

　　　　　　　　“怎么，美人吃醋呀？”抓着美人的手，趁机卡油，“没喜欢也没不喜欢，不过肉体滋味还不错，当然跟美人技术比起来，差得远呢！”

　　　　　　　　“那为何还跟他在一起呢？”

　　　　　　　　“看他可怜吧……那傻子大概回家傻傻得等我回去吧，骗他说有要事没法跟他过烟花会，他竟也当真了，真是有够蠢的！一年一度的烟花会当然要跟莺莺燕燕玩个通宵不醉不归……美人，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呢，这么关心他干嘛？难得烟花会，别聊那些扫兴的话，来来，先乾一杯。”

　　　　　　　　“……可怜是吗……？”忽地，窗外烟花炸开，响声轰隆，将话声遮盖住了。

　　　　　　　　“很蠢是吗……？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抱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害我信以为真？！王乐，我恨你！！”

　　　　　　　　“什么？太吵了，美人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烟花灿烂，金光烁亮，明灭间，情深逝去。

　　　　　　　　“我说，我——恨——你！”他怒吼。

　　　　　　　　这回王乐听清楚了，先是一阵错愕，在看到艳水身形幻化为一只白虎奔走后，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他深深伤了一个人，一个很爱他的人，好像他做了一件错事，可是傲气使然，他拉不下脸面认错，也说服自己没有错，依旧故我的跟莺莺燕燕过完烟花会，直到清晓才回去。

　　　　　　　　“蠢呆虎、我回来了，快伺候我更衣呀！”话落，又是一阵呕，烟花会玩得过火，喝多了。

　　　　　　　　醉醺醺的嚷着，以为蠢呆虎会想以前一样气一气最后还是会原谅他，这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满室寂寥。

　　　　　　　　原来蠢呆虎真的气走了……

　　　　　　　　哼，回去就回去，滚回山上去我乐得轻松！

　　　　　　　　头几天他乐得开怀没人管，尽情的风流心里也不会有疙瘩，美少年一个接一个，夜夜风流好不快活，只是回了家静了点，就如回到当初没遇过蠢呆虎一样，可是一个礼拜过后、两个礼拜过后，内心却没由来得升起一阵烦躁。

　　　　　　　　好吧、好吧，只是少了个佣人使唤，一堆杂事变成得自己来，有些做不惯，好吧、好吧，馆里再好吃的膳食也没蠢呆虎做的好吃。

　　　　　　　　噢，可恶，为什么那些莺莺燕燕做久了就像例行公事，一点兴奋之情也没了？！

　　　　　　　　越是空虚，他就做的越勤，以为肉欲可以填满心灵上的空虚，但事情却有了些意外的变化……

　　　　　　　　不对劲……

　　　　　　　　小老弟，快给老子硬起来呀！！

　　　　　　　　这样我在美人面前颜面何在啊？！

　　　　　　　　这回他是彻彻底底的垂头丧气了，天啊，想他自命风流誓言攻下虎村千百少年，如今却发生这种窘况……怎么会这样？！

　　　　　　　　没可能——！

　　　　　　　　一定是这阵子太操了，所以小老弟有点累了，对、对，一定是这样，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这般安慰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都不出门，搜罗各大相关书册，一听闻有什么偏方就马上去试，哪道药材对治倒阳有效他便去喝来进补看看，对，那他妈该死可怕的两个字，倒阳这件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休息调养了几日，他觉得精神不错，体力也一如往常，他想这回小老弟应该不会再给他泄气，所以欢欢喜喜的去找艳水，哪知道前戏才不到一半，他脸就青得像鬼一样。

　　　　　　　　“不如……我帮你舔舔吧……”艳水好心的说道。

　　　　　　　　“……”

　　　　　　　　在经过几番尝试后，他已经面如槁木死灰。

　　　　　　　　“哈……哈……哈……奇耻大辱啊……”怅然的泪水不禁滑过颊畔。

　　　　　　　　“噗！！”艳水瞧他这副窘样再也装不了气质，用衣摆掩住嘴忍不住的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借酒消愁愁更愁。

　　　　　　　　“对不住、对不住，只是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此话一出，满室沉寂。

　　　　　　　　对啊……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如今他活着的目标是什么？

　　　　　　　　他要用什么心情度过他不举的下半生……？

　　　　　　　　“艳水啊，你在这圈子，这方面的事你最懂，可有什么方法救救我啊？！”

　　　　　　　　“嗯，方法啊……我想想。成！你现在闭上眼睛。”

　　　　　　　　“好，老子闭上了，然后呢？”

　　　　　　　　“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你现在最想见的是谁？”

　　　　　　　　“我……”脑中浮现蠢呆虎临走前充满怨恨的双眸，甩甩头，他想蠢呆虎做什？！“我……没特别想谁啊……”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你有一个很想见的人，一想就会想到他的人，那你可以试着以他为对象自己弄看看，些许可以治得了这个症状。”

　　　　　　　　以蠢呆虎为对象是吗……？

　　　　　　　　也许他回家可以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的情况下，不试还好，一试便如被唤醒的野兽，昂扬挺立，欲罢不能。

　　　　　　　　小老弟啊……原来你还行的！！！

　　　　　　　　这下真是如打一剂强心针般，喜极涕下，幸好自己还能人道，决定明天就去找艳水洗刷耻辱，重振雄风。

　　　　　　　　“别伤心嘛……男人又不是只有这个用途。”艳水好声安慰，想那王乐一定是哀伤过度产生幻觉了。

　　　　　　　　“不，艳水，昨晚真的可以的，我没倒阳，是真的啊——！”

　　　　　　　　真正提枪上阵，却兵败如山倒，论他怎么说艳水也不相信，他真是无语问苍天。

　　　　　　　　“那你晚上想的是谁啊？”好心搭腔，配合王乐演几分戏，能安慰安为她也好。

　　　　　　　　“我……”

　　　　　　　　虽然很不想说，但还是艰涩的吐了出，“蠢呆虎……”

　　　　　　　　哪知道才这一说，下身就有反应……

　　　　　　　　哭笑不得啊……

　　　　　　　　艳水嫣然一笑，“我说王乐啊，你根本是喜欢上他所以对其他人才没反应吧？！”

　　　　　　　　这话让王乐一怔，马上藉口道：“怎么可能！他都离开好些天了，老子前阵子可逍遥得很，要风有风唤雨有雨，弄得人家美人个个求饶，要不举也不是现在！”

　　　　　　　　指着王乐胸膛，“有些事这里最清楚，嘴上说说不过是逞能。”

　　　　　　　　他喜欢蠢呆虎？

　　　　　　　　怎么可能，他谁也不爱，爱这种东西太沉重了，有付出就会希望有所得，牵牵扯扯只会弄得一肚子鸟气，尤其是妒忌，再美的美人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明白大家在一起好聚好散，共享欢愉何乐不为？

　　　　　　　　人人都知道他风流，玩不起这游戏的他也不会去搭理，好吧，除了蠢呆虎，他明明知道他玩不起，他却实有愧于他，但他也说过，他只会疼他，他可不记得有给过忠诚的诺言。

　　　　　　　　思索了半饷，他的结论是他对蠢呆虎的肉体还有眷恋，可绝不是什么喜欢上他。

　　　　　　　　既然厘清了，明天就上山找老虎回温一下销魂的肉体，这下非得玩到腻不可，蠢呆虎这么喜欢他，哄哄几下，他主动量他也不舍拒绝！

　　　　　　　　这么天真的想着，酣然入梦。

　　　　　　　　山路陡峭，树藤盘根错节，虎山行不如想像中容易，好不容易到了琥珀的处所，满身草屑，狼狈不已，但一想到等等就能见到那具销魂肉体的主人，便神采奕奕。

　　　　　　　　入穴，阴暗而湿冷，黄铜色的眼珠在夜中烁烁而亮，直勾勾的盯着王乐。

　　　　　　　　“你来这里干什么？”声稳而沉，完全无法从他眼中读出情绪。

　　　　　　　　这样的琥珀他不曾见过，以往不断追寻着他的爱恋眼神，如今已不复在，紧张得他开始有些结巴。

　　　　　　　　“老……老子想说来找你、找你回去，对、对，找你回去……哈……哈……”

　　　　　　　　老虎从石台上蹬步而下，欺身凑到他跟前，兽形巨影，一股没由来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喘息。

　　　　　　　　“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哈……别这样嘛，你不在没人帮我打理，馆子的菜我也吃不惯，少了你屋里很空……而且我很想念你……”的身体，他很诚实的。

　　　　　　　　“够了，已经够了，我不会在被你骗了，我真正要的你给不起，我也不妄想你可以给了。你回去，我不想见到你！”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

　　　　　　　　这样拒人门外的冰冷态度，王乐一时也火了起来。

　　　　　　　　“对不起嘛，要怎样你才愿意回来？要怎样才能原谅，你说啊！我千辛万苦才上了山，你都不知道有多累，太阳又大又毒，野草刺人，老子这娇嫩的肌肤都被划了几个口子……”一个抱怨就开始没完没了，琥珀只是冷冷看着他，一开始还很理直气壮，但后来气势愈渐下滑，嘴上抱怨的那些假若跟琥珀为他做得一切比起来根本就轻如鸿毛。

　　　　　　　　“怎样才能原谅你？你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他苦笑着，笑自己曾有多傻，也笑自己竟还有一分希冀。

　　　　　　　　被堵得顿时什么话也说不了口，蠢呆虎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心知肚明，但他给不起，他根本不知道从何给起，什么才叫喜欢？就算此刻真的很喜欢这个人，谁又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出现更喜欢的人？谁又知到喜欢的心情可以持续多久？五年？十年？至死方休？

　　　　　　　　他连一刻都不敢把握。

　　　　　　　　看见王乐这般为难得脸色，笑着说：“你回去吧。”已经不再失望了，因为心已死了。

　　　　　　　　这样淡然的态度，王乐胸口一个窒紧，脱口道：“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真的！相信我……”如果随口的谎言可以安慰琥珀，那他不介意，多说几个也没关系，可以不要这么伤心吗？

　　　　　　　　“……你连到最后都要骗我吗？我不会在被你骗了，你的眼神在闪烁，我看得出来，我没这么傻……”

　　　　　　　　“回去吧。”

　　　　　　　　蹬上石台，背对着王乐，逐客令已下，事情再没挽回的馀地了。

　　　　　　　　王乐下山后就变了个人，成日借酒消愁，说话颠三倒四，村里四处流传他上山卡到阴，定是他风流成性连虎精都看不下去，被收了一魄，才会疯疯癫癫得四处发酒疯。

　　　　　　　　“不行？！你说我不行？！老子告诉你，我可是厉害得很，每个跟我再一起的美人没一个敢说我不好！我哪里不行了！”一身落魄发酸发臭，提着男根醉咧咧的在村长处所前面撒尿。

　　　　　　　　“啊！啊……你这浑蛋！我说不行在这洒尿，你还真给我尿了！”村长简直快气炸了。

　　　　　　　　这王乐，真是村里的害虫！之前败坏门风就算，现在就算不在对美少年下手也没好到哪去，整日喝酒滋事，害他需要到处调停，根本没时间好好休息！

　　　　　　　　“怎么，不满意啊，那我换个地方，哈哈哈！”才说着，摇摇晃晃得走到村长面前，尿了一地还故意撇了两下硬是要喷到村长身上。

　　　　　　　　“你、你、你——！”这下真是七窍生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蕙啊……爹这个村长真是再也做不下去了……

　　　　　　　　回家换了一身衣，正要命人将王乐架到办所控管，正好遇到艳水路经下轿。

　　　　　　　　“不用劳烦了，王乐让我带回去吧。”

　　　　　　　　好好好，既然有人要管，他干嘛要收这烂摊子，马上将王乐托给艳水，一群人鸟兽散去。

　　　　　　　　“我说你啊，一付惨样，别喝了。”抢过王乐手上的酒壶扔在地上，黄澄澄得酒液溢满地，刹是可惜。

　　　　　　　　“恶……”这下换是呕在艳水身上。

　　　　　　　　“哎呀！”

　　　　　　　　几番折腾，才把王乐带回品芳楼梳洗梳洗安顿好，昏昏沉沉的睡到隔日下午才醒。

　　　　　　　　“艳水？……我怎么会在品芳楼？”宿醉让人头痛欲裂。

　　　　　　　　“还说呢，你吐了我一身，真够臭的！”

　　　　　　　　“哈……是啊……真是对不住。”

　　　　　　　　“不用说抱歉，戴你回来的车马费嘛三两，我那丝绸缎子的衣料算你三十两便好，还有住宿费十两，专人伺候梳洗就十五两好了……还有还有……”

　　　　　　　　“成成成！老子怕你了，一共多少再开单子给我，我一并付清便是，还想说艳水这么好心……”

　　　　　　　　“我说你呀，少喝点吧！”

　　　　　　　　“人生乐趣没了，除了借酒消愁还能怎样……”王乐一记苦笑。

　　　　　　　　真想念以往风流快活的日子。

　　　　　　　　“王乐呀王乐，如今你的快乐何在？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很空呢？”

　　　　　　　　“我看你根本是爱上谁了，一副失魂落魄。”

　　　　　　　　“我？爱上谁？哼，不过是在也不能跟美人共度良宵内心惆怅……”想到这又忍不住掬一把泪，美人远兮，春宵不复……

　　　　　　　　午夜梦回，与琥珀一起的时光总会上演，销魂滋味根本是个讽刺，曾经尝过现在却再没机会体验，越是想就越是痛苦。

　　　　　　　　那讨饶的表情，迷蒙的眼神，还是纤瘦的躯体……巧兮倩兮……

　　　　　　　　“你根本就是恋爱。”

　　　　　　　　“什么？！哪有！我这是贪恋肉体！暂时的！腻了就不会想了，就会厌倦了！”

　　　　　　　　“是吗……所以现在很想念他罗？”

　　　　　　　　“唔……也不算是特别想念啦。”逃避惯了的人突然要面对总会心口不一。

　　　　　　　　“就算想念……也没挽回的馀地了，他要的我根本无法承诺。”

　　　　　　　　“既然喜欢他，那就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回来啊。”

　　　　　　　　“这样就叫喜欢吗？我根本无法保证我能喜欢多久……”

　　　　　　　　“你顾虑得太多了，当下互相喜欢只有彼此，能长久当然最好，就算不能长久，在一起的回忆想起来也会是甜蜜，莫过想爱不敢追途留一片苦涩捶心肝的好。”

　　　　　　　　是吗……原来他喜欢蠢呆虎啊……

　　　　　　　　很多事只是嘴上不敢承认，一但认了便会义无反顾。

　　　　　　　　不曾深陷，花心根本只是用来掩饰害怕自己的改变，跟琥珀再一起的时光其实很快乐，但就是因为太快乐了所以他开始害怕，他怕他会上瘾，他怕被绑住，他没有自信能好好爱他，专一这个词对他而言一向遥远，所以他故态复萌的偷吃，以为这样就能变回原来的自己，那个自命风流博爱的王乐。

　　　　　　　　最后亲手纵虎归山，成就了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

　　　　　　　　“艳水，谢谢你，我现在便去追！”

　　　　　　　　既然认了，那就是尽一切代价也要追回，所以让我好好补偿好吗，蠢呆虎？

　　　　　　　　再次踏上虎山，心情却是雀跃，他相信真心可以挽回，他不会再犹豫，眼神也不会闪烁，他是真的喜欢上他。

　　　　　　　　“琥珀，你在吗？我有事跟你说……”

　　　　　　　　阴暗的洞内远处看见一只大老虎趴在石台上，静静的，气息浅伏。

　　　　　　　　“琥珀？”凑近一看，千唤不回，虎目紧闭浅浅喘息，像睡着，却又叫不醒。

　　　　　　　　“凡人，来此地干嘛？”洞内深处步出人影，跟琥珀一样是个一头白发的男子，绷着脸，十分威严。

　　　　　　　　“我来找琥珀有事要说……”

　　　　　　　　“回去吧，你白来了，他短期之内是不会醒的。”

　　　　　　　　“不会醒？为什么？”隐隐有股不祥预感笼罩心头。

　　　　　　　　“他把自己眠封了，没有几百年是不会醒的，几百年对我们虎精不过是一阵子，却是你们凡人的几辈子，你就是等到死也见不到他醒的。”白发男子睨他一眼，欲言又止。

　　　　　　　　“眠封……？为什么……？”

　　　　　　　　几百年……？

　　　　　　　　一时间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无法思考。

　　　　　　　　“因为山下有个负心汉，伤他太深太重太痛，他宁愿将自己眠封直到忘了那曾经受过的伤有多痛才甘愿醒来。然后你就是那个伤我可爱弟弟心的薄情郎，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人形幻化兽身，威猛的老虎逼近王乐，“虽然我已经很久不吃人肉，但我不介意偶尔破戒一次。”

　　　　　　　　伫立再石台前，他动也不动，老虎的警告像没听进去般。

　　　　　　　　“为什么连补偿的机会也不给我……？醒醒啊……快醒醒听我亲口说爱你啊！……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但现在我想通了，我连请求原谅的机会都没有吗？几百年……是要我的魂魄等你醒来吗？！”说到最后以经是嘶吼，夹杂着不甘的泪水。

　　　　　　　　“呵……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太迟了是吗……？”

　　　　　　　　老虎呲牙裂嘴的挡在他跟石台之间，作势将王乐逼退，但王乐却不为所动，最后他采取行动将王乐撞开，飞得老远，撞得好大声响。

　　　　　　　　痛……

　　　　　　　　可是却没有心中的懊悔来的痛。

　　　　　　　　踉跄的站起来，手臂上都是跟沙石磨破的新伤，沁出薄薄的血，他不甘心的又走向石台，好像只要走进了他就会睁开眼看看他，一如往常，充满爱恋的眼眸追随着他。

　　　　　　　　只是老虎总在他走进石台就将他驱走，几次之后老虎不耐烦直接将他推出洞口，不再让他进去，他才悻悻然的守在洞口，看见几回朝生日落他已经记不清了，胡渣满蓄，心被挖了个空，怎么填也填不满，永远也填不满了。

　　　　　　　　下了山，整理行装，是够狼狈的了，是该吃饭，但扒了几口往嘴里送，却一点味道也没有，如嚼白蜡般，但不吃，头会晕眩眩的，他只之道他想待在琥珀身边，就算此生再也见不到他开眼，也无所谓，都无所谓了。

　　　　　　　　每天日复一日，睁开眼便往山上跑，就算被挡在洞外不能进去也没关系，起码他们在同一个山头，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吸着相同的空气。

　　　　　　　　累了、饿了，才下山回家，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一阵子，然后他再洞外盖了座简陋的小屋，一开始只是避雨的棚子，后来他把被子也带了上来，一点一点的修筑，日渐完善，饿了采山里的果子，或者钓溪里的鱼，偶尔设设陷阱捕捕小兽，几年光景，他已经隐居在虎山，虎村里的人都快忘了这号人物的存在。

　　　　　　　　“让我进去见见他好吗？”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问那只守候在洞口的老虎。

　　　　　　　　但一直以来都是吃闭门羹，心想这次大概也不会成功，浅笑了一下，转身欲步回小屋。

　　　　　　　　“想看就去看。”老虎啐了一声，蹬步离去。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首，已是热泪盈眶。

　　　　　　　　洞内老虎一样气息浅伏的沉睡着，白色的皮毛光泽柔顺，他轻轻摸着，手却忍不住一直颤。

　　　　　　　　都几年了……

　　　　　　　　如果你突然醒了会不会嫌我老了呢？

　　　　　　　　他说着，说着往事，说着曾经共有的种种，时而轻笑时而落寞。

　　　　　　　　呐……你还记的吗？

　　　　　　　　在这个洞内我被你得逞过一次，真的很痛耶，你知道吗？

　　　　　　　　所以我很不甘心趁你大病的时后报复回来，可是你都没发现，真是笨呢……

　　　　　　　　如果你现在醒着，知道了一定会骂我卑鄙吧。

　　　　　　　　我会很甘愿被你骂的哟，所以醒来好吗？

　　　　　　　　还有那盘糖醋肉，其实我很想吃呢，可是我那死脾气，就是故意要惹你伤心，如果你醒了，会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还有那朵誓言花，谢谢你摘给我，改天我也为你摘一朵，所以你醒来好吗？

　　　　　　　　还有那巴掌，很痛吧，我也让你赏一巴掌，扯平好吗？可是你必须醒来……

　　　　　　　　呐……还记得去朔溪钓鱼那次吗？

　　　　　　　　虽然什么鱼都没钓到，还淋了一身湿，但是很快乐哟，真的，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其实啊，背着你有点吃力呢，哈，看来我锻链还不够呢，但是侧耳听着你平稳的鼻息，规律的心跳声，那一刹那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好亲近好亲近，好像分裂的灵魂终于找到失去的另一半。

　　　　　　　　可是后来我却让你失望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你却听不到了……

　　　　　　　　仔细回想，我带给你的，痛苦大过欢乐，记忆中的你总是一脸哀怨，无辜的看着我，那时的我怎么狠心让你如此伤心？

　　　　　　　　给我补偿的机会吧，我不会再让你哭，也不会再伤你的心了，拜托你，醒来看看我好吗？

　　　　　　　　像个疯子似的，在黑暗的洞内，对着沉睡的老虎说话，老虎当然不会因为这些话就醒了。

　　　　　　　　贴在老虎身边，在洞里待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方透白，鸟鸣啾啾，老虎依然沉睡着。

　　　　　　　　“我去摘誓言花给你好吗？等我，我这就去。”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打理好后出发。

　　　　　　　　山壁险峻，乱石奇峰如往，一但踏错步，便往下墬个七八里，几次下来已经是一身伤，咬着牙，一次不行就再一次，但任凭他再努力至多也只能到半山腰，登顶，难如天。

　　　　　　　　今天不行，明天在试，试了半个月几乎是体无完肤，到处都是擦伤、瘀血，还不慎摔伤了腿，休息了几个月才又继续挑战。

　　　　　　　　“对不起啊……你看我真笨，说要摘花给你，摘了这么久都没摘到，还摔到腿，我今天再去给你摘，希望这次能顺利成功。”

　　　　　　　　手都粗了，曾经自豪的俊美容颜，如今也因为成日风吹日晒乾裂粗糙，细发枯黄，脚胫上不少利岩划伤，新伤旧疤有些怵目惊心。

　　　　　　　　大概是长期磨练有了绩效，这回顺利过了半山腰，登着脚，用尽全力将手伸直，誓言花，触手可及。

　　　　　　　　摸……摸到叶子了，太好了，这次可以摘到，摘给蠢呆虎，他会高兴吧。

　　　　　　　　他笑着，战战兢兢，脚下的石峰面积窄小，稍有不慎便可能从山顶摔落。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摘到了，如愿以偿的带回洞内放在老虎面前，嘴角一直扬着，内心欢喜。

　　　　　　　　“喏，我摘到了哟，高兴吗？虽然你看不到，但梦里能闻着这个味道吧？这样就足够了……是呀，这样就足够了……”

　　　　　　　　你看我呀，变得这么丑，你醒来还会喜欢我吗？

　　　　　　　　天地间只有你我，不觉孤寂；却又孤寂，举灯常伴，唯盼苏醒、唯盼苏醒……

　　　　　　　　一朵不够他又去摘了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直到放满了整个石台，可是再美的花迟早会谢，就算是誓言花，一个月后终将凋零。

　　　　　　　　于是他开始想其他方法，希望能让誓言花终年不谢，这样就算他走了，那些花也能伴着老虎直到醒来为止，这样老虎醒了就能看见满山洞的誓言花，知道有个傻子用一生一世几万次的爱向他忏悔。

　　　　　　　　一开始他将花根浸在装水的瓶子里，但是一个月过后一样凋谢了，所以他又换方法，将誓言花整株铲下，种在洞内，可是洞内照不到阳光，没多久花又枯了。

　　　　　　　　不厌其烦的试了一次又一次，花了些时间，将山壁凿穿，总算让些许光线透入洞内，接着又从溪边造水道引水进来，可水不能太多，因为誓言花长在峭壁上，本来就不经太多水。

　　　　　　　　从原本幸存一株，后来分株栽种，誓言花的数量越来越多，种满整个山洞已经是两年后的事。

　　　　　　　　“喏，你看，我把誓言花种满你的处所，不知道你醒来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都过了五年了，你怎么忍心让我继续这么等下去？张开眼嘛，对我笑一下，好吗？我很久没看到了呢。”

　　　　　　　　“我已经不知道还能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