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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穴居生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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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虺恼火:“你以为我只有这点实力?要不是因为冬天,我才不怕你的剑!”
“冬天?”
张恕不明白。
墨虺不解释,指着另一个浮标:“该你了。”
张恕看着那个浮标,手一抬,桑竹籽剑飞在肩旁,旁边张娟、霍狄、张业和古青华都是第一次看到它处于静态悬浮中,也是第一次看清这把剑的模样。
张娟吃惊:“看着像木头做的!?”
小临德拍手:“有小一巴!”尾巴的尾字还是发不出来,成了一巴。
其他人瞪着眼,看得都很仔细,越看越难以相信这么一把木头剑杀了无数丧尸。
不过就凭它飞在张恕手心之上来说,它就已经比很多科技的玩意厉害了。
张恕“咦”一声,不放出桑竹籽剑,反而低头看向手掌心。
毛线手套的掌心位置鼓鼓的,养元珠在那,一直在接受张恕源源传入的灵气,可当桑竹籽剑的剑光碰到之后,养元珠的温度忽然升高了!
同时,有一丝白色灵气从毛线下面飘飘荡荡的钻出来,越升越高,几乎达到张恕眼睛的高度。
灵气要足够浓郁普通人才看得见,周围只有墨虺看到了这一幕,其他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张恕为什么一脸诧异,还带着点激动的表情看着手心。
墨虺问:“这是什么?看起来像凝形的神识丝……”
“凝形的神识丝?”张恕一错不敢错地盯着,又一根白色丝线钻出来,轻轻碰到他的脸颊后荡向另外的方向。
墨虺没解释,对古青华做了个噤声,大家退开点地方的手势。
古青华会意,张恕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忙,所能做的,无非就是不影响他这一点了。
然后,墨虺也退开了。
张恕专注地看着养元珠,同时也用神识观察它的变化,体内的灵气不再无休止地向养元珠里涌去,要是知道它这么快就达到饱和,先前也不会那么烦躁。
第二根灵气丝线后,是第三根,接着是第四根,它的里边就像有什么在小心翼翼地尝试接触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些丝线就是它的六感。
湖面上风不小,风跟灵气本来是两种介质,但无论哪里的空气,都会罕有或多或少的灵气在内,当空气流动时,灵气也就自然来往,张恕看到丝线被吹动时,心里一急,身体周围忽然浮出一层微薄的青光,他自己根本没注意到,可是旁观的几个人都看到了。
在张恕周围,风避过了,养元珠里探出的丝线越来越多,到后来,已经达到肉眼可见的地步,白茫茫地,散发出微光,无数根纤细的丝线组成一个光团,中心在张恕的掌心。
空阔寂静的湖面,有些破败锈蚀的甲板上,捧着这个光团的张恕全心沉浸在喜悦里。
云鸠、云鸠要出来了么?
因为他太弱,所以没能帮上忙,只剩下元神的云鸠……
张恕忽然一愣!云鸠只剩下元神!那身体呢?身体要怎么办?
刚想到这,仿佛有一声“呯”地声音,所有丝线散成光点,在甲板上十几米范围内形成一团光点组成的雾气,雾气浮游旋转,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这个人是由光点组成的影像,全身都是白的,不带其他任何颜色,但当飘飞的衣裾“流淌”一般翻开,把他的脸呈现出来后,张恕下意识地顿住呼吸:一片苍白,但也美如谪仙,不带烟火气。
眉眼是凌厉的,肩是锋锐的,下巴和脖子有不容人忽视的有力角度,极其阳刚,极其华美。
但只有短短不足一秒,让张恕看到他的模样,他似乎也向张恕看了一眼,然后光点瞬间汇聚成不比养元珠大的小小一团,向着某个方向飞出去,快如闪电!
不是云鸠,这是谁?
没有时间想,养元珠还在张恕手里,但那光团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内。
“等等!”
墨虺还没动,一直漂浮着的桑竹籽剑飞出船去,张恕在甲板上跑了几步,脚在栏杆上一点,人往前一窜,另一脚踏上桑竹籽剑,开始时摇摇晃晃几乎掉到水里,跟着就平稳下来,追着光团掠过湖面,向远处飞走。
墨虺纳闷,这是怎么回事?神识凝丝他还听说过,元神凝形,根本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神通,对方的元神像是带伤,灵息微弱,但能够做到以上两点,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妖魔和修仙者一向水火不容,墨虺不敢轻易追上去探个究竟。
忽然脊背一麻,陡然生出危险的感觉,墨虺向后一看,几个人类全都狠狠盯着他,目光里满是质问:你怎么还不去!?
古青华一脸阴沉,抬起手臂,食指“啪”弹出,指向张恕已经消失的方向,墨虺不敢迟疑,瞬间飚了出去,除了速度,只怕还飚出不少泪来。
为什么他要被凡人指使!?咝咝咝咝!!!什么世道!?咝咝咝咝!!!!
仪器厂的山洞里,李头坐在一个木箱上,英姐站在旁边的一张简易钢丝床床头,床那边的女人拿着一个听诊器,叹气后对他们摇头。
“太晚了,大斧砍掉她手也来不及了,她还是会……”
变成丧尸。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发灰的女人,皮肤表层的灰色下,无数毛细血管炸开,让她的脸色诡异地透出红色,只要一摸,四十二度以上的高温,这就是病变的症状。
这是早上刚刚逃来H镇的一家人中的一个,男的把老婆和孩子送到这,趴在方向盘上就断了呼吸,他没被咬,是因为营养不良……简单来说,生生饿死的。
女人号啕大哭,引来了漏网的丧尸,大斧和李头没来得及击毙丧尸,丧尸在她手臂上咬下一块肉。
当时大斧果断得可怕,抽出裤腰带里别的斧子一斧子就把女人手臂砍断,可惜,还是没能救她一命。
英姐拿出枪抵在女人额头上,侧头看向别处,扣动扳机。
有其他人来收拾尸体,他们三个向别处走。
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女人说:“只怕这夫妻俩的孩子也保不住,太小了,我们的药品和营养品严重不足,他还有点发热。”
李头一惊:“发热?”
英姐不重地捶李头一拳:“感冒发烧,不是变丧尸,不过我们手里没药没营养品,感冒发烧也能要这孩子的命。”
李头问:“真的没办法了?孩子爸妈都死了,就只想让孩子活下来这一个愿望,我们……”
英姐摇头:“K市和A市有,镇上,周围村子里,我们差不多都找过来了,药、营养品,哪怕三鹿的奶粉都找不到一包。”
第六十章
李头骂了句脏话,两个女人听习惯了,也不怪他。
连她们都想骂,又怎么会怪他?
就在他们走到的地方,三个炭火炉子围着一个木箱,木箱里垫了很多层棉布,软软的,躺着一个连哭都不太出得来声音的一岁多小孩,营养不足,本该圆鼓鼓的脸颊陷了下去,头显得特别大,身子瘦得露出根根肋骨,手脚更是吓人,柴棍一样的。
瘦弱成这样,即使只是感冒,也绝对可以要他的命,偏偏李头手里一片药都没有,懊恼愧疚得这个大男人都要哭出来了。
他伸了一只手进去,小东西刚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还会抓紧他的手指,现在,连抓握的力气都没有了,哭是无声的,可喘得却越来越大声,撕扯着旁边几个大人的心脏。
一个孩子的声音在他们背后问:“我还有糖,分给小弟弟,他就会好吧?”
他们回头,猪猪捧着吃剩下的所有几颗糖眼巴巴地站在那,单纯地以为他手里的糖果可以让木箱里的小弟弟健康起来。
英姐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可以看起来无所谓地开枪打死快变成丧尸的女人,但看到猪猪时,英姐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滚了下来。
她摸着猪猪的头,拉着猪猪走开。
那孩子顶多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了,英姐不想让一个孩子目睹另一个孩子死亡的过程。
在她看来,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他们太弱,连感冒药、奶粉都弄不到。
英姐擦掉眼泪,手才放开,忽然看见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她还以为是眼花,不料猪猪叫了一声,挣脱开她的手转身跑回去。
“猪猪?”
李头也在这时发出一声吃惊的叫声。
他长年在边防哨所执勤,就是在晚上的森林里也很少会眼花,打毒贩一打一个准,眼力极好。
就见一团白光没入孩子胸口,几乎是瞬间,这孩子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平稳下来,手指头屈伸了几下。
连着扑回来的英姐和猪猪,一圈脑袋全都盯着箱子里的孩子。
眼珠子先滚了两滚,然后张开眼睫,透明透亮,又黑又大的眼瞳看了一圈,清清小嗓子,清晰无比地说:“你们是何人?滚开!”
……
张恕追到时,李头几个人处在世界崩塌,宇宙爆炸,土狗上树的混乱状况下。
洞外、洞里拿着枪的人都是李头初到仪器厂那天晚上的原班人马,新来的他们不敢马上就发枪,幸好是这样,张恕没头没脑地冲进洞来,没见过的吓得尖叫逃窜,倒是李头的人认出这道青光,这是救了他们命的人,谁还会开枪?
张恕追得很快,半分钟后就到了,看到认识的李头和英姐,随口打个招呼:“李头、英姐。”
落地,收剑,快步走到箱子边,俯身查看。
浑然没注意李头和英姐的目光已经从孩子转移到他身上来。
而他摆明已经忘记上次小心翼翼不让人看清脸的初衷。
青色光团,飞行而来,如此叫人过目不忘的特点,可不是那么容易混淆的,而且还很快地叫出名字,那声音也不会错。
认出张恕,李头本来暗中放到手枪上的手拿开了。
状况不明,但李头这里的唯一一个医生见张恕想要抱起孩子,很尽职地开口:“最好别动他,他在发烧,营养严重不良,身体非常虚弱。”
医生想:刚刚叫他们滚开的孩子,是幻觉吧!一定是!
箱子里的孩子无情打破她这一自我催眠,两只小柴棍冲张恕一伸,口气依旧拽到死:“磨磨蹭蹭!快点!”
李头和英姐,还有女医生的世界观、人生观、无产阶级观崩溃了。
张恕把孩子抱起来,李头这里才起步,连电都没有,洞里又黑又冷,张恕手一动,手里多了一件毛披肩——张娟看中他坤袋,女人出门麻烦多,所有东西都塞给张恕放着。这件披肩茸茸的,又很大,正好把孩子包起来,连脑袋一起。
准备要走了,才想起来问:“李头,这孩子我可以带走吗?”
李头一肚子问题,但他一下子判断出关键,抛开所有疑惑,当即点头:“没问题!”
留在他们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张恕既然如此谨慎小心地对待这孩子,一定有办法让他活下去。
张恕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需要给李头一个理由,但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踏上飞剑说:“谢谢!过几天我再来。”
话一说完,化作遁光激射出洞,快得没人看得清光里是个人。
出洞后遇到墨虺,张恕心急,要先回山洞,墨虺把张恕怀里抱着的毛球看了看,分外吃惊,似乎想问什么。
别说是墨虺,只怕船上的几个家伙也都想问个清楚。
不过墨虺看出张恕急切,主动回船上去通知其他人,免得担心之下,把船开到仪器厂湖边去。
张恕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回到洞口,谢高文没起来过,大门上的铁链用的挂锁锁的,超市里找到时,锁上就有两把原配的钥匙,一把在张恕手里,一把在洞里,谁要外出谁拿。
不得不说这时方便了张恕,叮呤当啷地打开了门,张恕一边疾步往里走,一边翻开毛披肩一角看。
不管是曾经云鸠那般云气飘渺的模样,还是先前船上那惊鸿一瞥的容颜,跟现在脑袋大大,嘴皮干到爆皮,小脸面黄肌瘦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恕的心情,有愧疚……都是因为他没想到给云鸠找个躯体,才会如此手忙脚乱没准备;还有慌乱:这是云鸠吗?不是又是谁会用一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接回来以后呢?他自己都没满二十岁,离做爸爸的年纪还早,要怎么照顾这么大点的孩子?
躺在他臂弯里,像只猫,呼吸微弱的小东西——是云鸠!?!?
连跟汗毛都搭不上关系!!!
张恕做贼一样地轻轻喊了声:“云鸠?”
几根细到可怜地步的指头抠着他衣服上的拉链,吓得他连走路都放轻了,生怕扯到衣服,拉链的金属齿就会割破它们。
似乎没多少力气,眼睛紧紧闭着,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张恕低头,把耳朵凑到小嘴巴边,勉强听清半句话:“我肉身在此界,无法夺舍,只有找个魂魄将去的躯体暂居,我名青城……”亦是云鸠。
只是声音太微弱,最后这句张恕没听到。
然后,云鸠脑袋一点,陷入昏睡。
元神带伤,就是这个临时的小小身体也极端虚弱,要不是张恕这个笨蛋急躁,他绝对不会那么快离开养元珠。
把命交给别人,从来不是青城/云鸠的习惯。
但是张恕一天天升起的急躁情绪无端端地让他做出了这个草率的决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只听到半句话的张恕更加云里雾里。
不是云鸠!?
怎么会是在两个场景里被冲虚真人提到的青城???
在洞天化境里,不肯告诉名字的那人说过,修仙分几个阶段: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所以张恕知道,元婴已经是逆天级,寿命上千年,神通广大无匹的存在。
而他现在怀抱的随时有可能死掉的孩子身体里,就有一个元婴的元神!
丢开?免得以后被屠杀满门?
还好,这念头一闪就过去了,不管元神怎么逆天,青城现在就只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急需旁人照料。
何况青城说话的口气,和云鸠一模一样。
张恕没回他的房间,小临德经常起夜,张娟的房门只装了一个插销,现在母子俩还在船上,房门开着。
上次回来,张恕带回来的奶粉都在张娟这。
一进门,门里暖烘烘的,张娟的炉子还没灭。
张恕把张娟的单人沙发拖到炉子边,轻轻放下青城,手忙脚乱地去烧水冲奶粉,刚把水烧上,突然想起女医生说的孩子在发烧,药!
最后一间房间里放的枪支弹药,旁边一间放满了从船上搬下来的药和医疗用品。
张恕乒乒乓乓翻箱倒柜,找到他认识的感冒药“康泰克”,拿着就想冲回去,眼睛扫过一盒儿童的健胃消食片,心里一激灵:小孩子吃的跟大人的不一样!
悬而又悬地,云鸠从“康泰克”下逃出一命!
又一顿翻箱倒柜,幸好,医疗船上药品储备很全,被他找到“好娃娃”感冒冲剂,一整箱地抱着就跑。
要是张恕顾得上看下自己的状况,八成发现手脚都有些抖。
紧张度直逼第一次杀丧尸,这说明照顾小孩跟没开外挂杀丧尸难度相似。
奶粉罐子上有说明,按说明冲泡出来,试了温度,张恕一手杯子一手勺子,想叫醒青城:“青城、青城。”
没反应。
等他睡醒?
不行吧?
怎么办?
张恕现在的脑子转动速度比他过去参加比赛或者考试还要转得快,都快搅成浆糊了!
舀了一勺直接喂,没几颗牙的小嘴巴倒是好撬开,就是“咳咳咳”几声,差点吓死张恕。
要坐起来!
把杯子放在小桌上,张恕把云鸠抱起来,再喂。
还好,虽然流了一半多在衣服上,可还是咽下去了点,一杯奶,张恕喂了快半小时,中途凉了又跑出来重新冲。
接下来又喂药……
第六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K市电力公司被丧尸攻占了!
不过!
又夺回来了!
分野赶紧来更新!
张业跑在最前面,看到山洞大门开着,没一个人在门口,心跳先快了起来。
因为他跑最快,所以霍狄把钥匙给他了,这时候张业一推门,发现锁眼里还插着另一把钥匙。
张业心跳得更快了,这是张恕的那一把,可张恕怎么会忘记拔钥匙?这在张业的认知里,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跑进洞,靠墙边放的灶上火开着,水壶里的水开了老半天,一股子蒸汽味,壶里的水几乎快烧干了。
张娟平时把洞里收拾得很干净,张业一看,水泥地面丢着个圆形盖子,还洒了一溜白色粉末……张恕发毒瘾了!?
几时吸上的?
不……想哪去了!
张业喊了声:“哥!”
张恕在二层应声,张业忙跑上去,张恕的屋子挨着空屋,几个人中最靠里的一间,可是走了半道,张恕在张娟屋里叫他,张业退两步,歪头一看——
明光珠白光下,暖烘烘的小炉子边,张恕半蹲半跪在沙发边,用卫生纸往一堆衣服包上吸水?
“哥你怎么跑娟姐屋里了?”
“嘘!小声点!”
“呃?”
走进屋,张业发觉他以为的衣服包其实是个跟非洲难民有得拼的皮包骨头小孩,胸口衣服上全是湿的,张恕用纸吸的就是小孩衣服上的水。
张业震惊了:“你……”哪次出去搞的?就生出来了!?
不!不对!一岁多了,时间不对,张业改口:“你从哪捡回来的?这么瘦!能养活吗?”
张恕一听,这口气!怎么跟张业看见小表妹买了个小鸡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摆手撵张业:“帮不上忙你就出去!对了,我记得还有些童装在箱子里,去!找几件暖和的拿来。”
“哦。”张业眼睛滴溜溜转,一边脑补一边去找小孩衣服。
过了会,其他人回来了,挨个来围观了一下张恕跟他抱回来的孩子,张娟一看见张恕用卫生纸吸水,一把抽走张恕手里的纸。
“弄湿了还穿?还不赶紧换了!!去找衣服来!我记得有一箱全是童装的。”
看张娟很熟练地把孩子抱了起来,张恕松了口气,刚要跑,张娟又说:“哎你干脆把箱子拿过来!”
张业抱着纸箱站在门口:“拿来了!果然我聪明!”
张恕接过箱子放地上,打开来就找,居然不搭理张业!
张娟和张业目光碰碰,都有些意外:看来真不是外面随便捡的,紧张到这个地步了!
在船上时,他们都只看到白光现出的人形,身形是不错的,可除了张恕,谁也没看到长什么样。
当时张恕的表现如果不叫紧张,也没有其他词形容了,现在又如此关切一个不知从哪抱回来的孩子,任谁都能猜到船上那一身从头白到脚的人跟这孩子绝对脱不了关系!
政府再唯物,身为炎黄子孙,有几个真敢拍着胸脯说不相信有灵魂存在?
瞎猜猜,事情就八 九不离十了。
他们眼下最好奇的,不是灵魂附体的真实性,而是张恕和这个人的关系。
张恕对谁都不差,对谁都挺温和,可即使是张业,张恕也从来没对他提过身上那些令人费解的事。
他倒像是用温和的态度,把周围人和他隔离开。
一个让张恕紧张成这样的人……连张业都醋了。
换衣服也是件技术活!
张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把里里外外的衣服找好,包括尿不湿,递给张恕,自己在旁边做指导,让张恕自己来。
跟她想的一样,张恕一点没嫌麻烦,不厌其烦地问清楚了,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换,还一直把热水袋放在那颗小脑袋下面,连很脏的小屁股,很多年轻父母都会嫌的,张恕也眉头不皱一下地慢慢擦洗干净。
要是张娟主动要接手,恐怕还会被无情地拒绝。
直到一切妥当,张恕先回自己屋里燃了炉子,又找了个新的热水袋灌了开水,用毛巾包了两层,自己试过一直接触也不会温度过高烫伤皮肤,才把云鸠抱回屋去,从头到尾根本没打算让张娟替代他做这些事。
连被吵醒出来看热闹的谢高文在内,山洞住户的下巴全部被张恕吓掉了下来。
小临德“哇”地哭起来:“小排骨把树哥哥抢走了!妈妈!!哇哇!!!”
张业比张娟动作还快,一把抱起小临德:“呜呜呜!”
一大一小抱头痛哭,周围人哭笑不得。
……
云鸠足足昏睡了两天多。
张恕把床垫加厚,换了羽绒被,房间里的小炉子更是二十四小时从不熄灭,张娟送到房间里来的饭菜,张恕一口没动,倒是奶粉、菜粥、蛋羹隔上几个小时就往那张小嘴里一点一点喂进去,大家一直舍不得浪费汽油,电热毯的包装一直没拆过,也被张恕拆了一床,拉了接线板接到房间里。
除了保暖、饮食,药也遵照说明严格按照时间喂下去,每隔一个小时,张恕还把手洗干净了伸进被子里去,贴着小屁股摸摸尿不湿里边是不是干燥的。
张娟经常过来看,但张恕连更换尿不湿,擦洗都绝不假他人之手。
他这样心无旁贷,其他人即便想问什么,也不好在这时候问出来,只有等孩子烧退以后再说。
一岁多的孩子,要是高烧不退,很可能一命呜呼。
好在或许是药起了作用,或许是营养得到补充,高热终于退了下来。
看到温度计上显示的三十六度半,张恕狠狠地松了口气,他半蹲在床边,现在这张床已经让给这个新住户了,一来他不觉得困,二来他是大人,拿根椅子就能对付着睡觉。
床上的小东西侧身躺着,有一只手露出几根指头抠着被子边,张恕试着塞到被子里去,不行,没两分钟又拿出来了,还好房间里的室温显示的二十三度,露出来也不会再受凉,就只好这样了。
脸颊瘦瘦的,显得睫毛尤其长,鼻子、嘴巴尤其小,退了烧,小嘴巴不再爆皮,嫩嫩地嘟着,脸上的肉一下子长不回来,不过相信只要过上个把月,凹下去的地方都会鼓起来。
张娟打开条门缝问:“怎么样?退烧了吗?”
张恕回头笑:“三十六度半。”
张娟也很高兴:“还好退下来了,要不然得扎针输液了。”
“嗯,”张恕拨拨小脑袋上的黄毛,把松开的睡帽拉好:“我在医院见过小孩打针,扎头,真可怕。”
张娟笑笑:“血管太细了,对了,让他睡着,饭好了,你出来吃饭吧!”
张恕想,也是时候坦白了,要不让他们跟着担心,于是点头站起来。
洞里就这么几个人,没谁搞特殊单开小灶,谁有空谁出去摘菜,洗菜淘米也总是两个人一起,不过到了切菜、炒菜,就只有谢高文和张娟能干。
古青华是当兵的,在部队吃食堂,出了部队下馆子,认得的菜都不多。
霍狄是个小老板,只会西红柿炒鸡蛋和下面,张业更牛,只会泡面,跟张恕半斤八两。
外面大雪,拾荒行动也终止了,收音机里只有杂音,旧报纸、旧杂志翻了无数遍,睡觉也睡不久,大家基本都在厅里呆着,研究研究废品,天南海北聊聊天,顺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楼梯对着墙边的地方用水泥砖垒了个火塘,蜂窝煤加木柴,没有火,但发出红亮亮的光,张恕出来时,就看到几个人都坐在火塘边,连小临德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小草墩上等着开饭。
张娟走下楼梯笑:“退烧了!好了,开饭吧!”
古青华问:“退下来了?张恕这小子居然还有做保姆的潜力,我以前没看出来呢!”
张恕咳嗽,古青华一回头看见他,眉头一耸:“想起给你自己填饭了?”
张恕心里放松,笑着问往旁边木桌上布菜的谢高文:“今天吃什么?”
张业站起来添饭,抢着回答:“娟姐做了干锅茶树菇!还有我拔的萝卜烧的汤,霍狄刮的土豆焖的红烧土豆、小临德捡的香菇,香菇芹菜煲,还有盘青椒鸡蛋和苦菜红豆,嗯!老谢煮的饭!哥,看出来谁偷懒了吧?”
被检举揭发的古青华烟头一指张恕:“你弟弟反了,说你偷懒!”
张恕接过张业添的饭,一碗递给霍狄,一碗递给古青华:“他说的不是你吗?”
古青华端着饭碗伸出另一只手:“菜呢?筷子呢?服务不到家!”
霍狄抢了古青华那碗,站起来夹菜,张恕才愣过神,古青华腿还没好完,只给他一碗饭是不太对。
张业酸溜溜地说:“菇菇,你缩回一岁,再发点烧,也许我哥就会对你用心了。”
古青华把夹在指缝里的烟头弹到火塘里:“谢谢,张业,你缩吧!”
霍狄帮张业出头:“你才缩!”
这话一说,几个男人诡异狞笑,张娟把砂锅一盖:“想不想吃饭了!?在宝宝面前说这些啊!”
古青华跟霍狄忙认错,张娟才打开盖子让霍狄夹菜,茶树菇的香气散开,一下子引得几个人口水乱流。
菜全用大锅装,反正他们锅多,除了张娟和小临德,又都是很能吃的家伙。
个个都夹了菜围坐到火塘边,暖暖的边吃边说话。
张恕一边夹菜一边想要怎么说好一点,总不能一开口就告诉大家那孩子身体里有另一个世界来的灵魂,是个很牛逼的家伙……反差这么大,说了有人信么?
就算找借口,捡来的?以后长期相处,肯定会被发现不正常的地方,外形是小孩,可是说话的调调和脾气却是个大人,灵魂附体什么的又会不会吓到他们?
张业拉好凳子叫张恕:“哥?”
“来了。”
张恕舀了点菜,盖上盖子,刚要走过去坐下,忽然听见二层传来一声脆脆嫩嫩地惨叫:“张恕——”
第六十二章
张恕就像被踩中开关,丢下饭碗一阵风地冲回房间,从听到声音到整个人消失不见,用时不足两秒!
火塘边的人下巴整齐地掉进碗里。
云鸠坐在被窝里,掀着绒衣,眼睛瞪大大地盯着屁股上包的东西:这是何物!?加厚裤衩!?
张恕一进门就忙把屋门关上,唯恐风吹进来,走近床边说:“小心凉到肚子,青、青城。”
云鸠抬头,眼睛又扩大了点,瞳仁像猫一样黑黑大大的,一脸费解:“你因何叫我青城?”
张恕蹲下来,好平视那对眼睛。
“你说你叫青城。”
“那是很久以前的名字了,养元珠中有青城破损的元婴,青城的记忆便是留在元婴内的,莫非因为不惯,所以不再叫我云鸠?”
小小的眉心很不满地皱着——他是青城没错,可过去的时光漫长无比,那些记忆早已淡漠得像是不相干的人,不论七玄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分离了他的记忆和元神,为他塑身收做弟子,这十六年的记忆可比千年前的“青城”来得强烈得多。
而且听惯了张恕叫他“云鸠”,一下子改口,一个字形容,就是——靠!
张恕一时间呆了,定定看着云鸠,脑子里不断重复一句话:青城就是云鸠!青城就是云鸠!!青城他就是云鸠……
云鸠回来了!!!
张恕鼻子红了,手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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