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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养关系作者:代发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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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XX年5月10日】
飞船坠毁,逃生舱也无法再次利用。这是一个处于蛮荒时代的行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生物电脑没有受损。
由于能量不足,仅能进行一次拟态伪装。对方圆三百米内的本土生命进行扫描并在评估后变形,我现在的形态是一种四足小型恒温动物。
【20XX年5月11日】
生物电脑能量告罄,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补充能量,只能暂时连入脊部血管从血液中抽取。
需要食物。
【20XX年5月12日】
需要食物。
【20XX年5月13日】
来到一片多物种混居的非自然栖息地,其中占主导地位的是一种双足直立生物,经观察具有相对较高的智力,他们应该是这片栖息地的统治者。
这种生物拥有代步工具,虽然速度很慢,但对我的拟态形态具有相当大的威胁。我需要小心。
能量严重不足,仍未获得食物。
据观察,这里的生物间存在互惠共生关系。弱小生物可以通过语言和肢体动作向栖息地的统治者们寻求帮助。
我决定尝试一下。
我所拟化的物种发音很奇特——“咪呜~”——非常细弱,符合“弱小”的定义。
很快,统治者中的一员向我走来(初步扫描后确定是一名雄性)。
“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电脑进行了翻译。
“食物,我需要食物。”我向他求助。
他看着我——这个星球上的物种会通过控制自己面部的肌肉做出不同表情,我知道这是交流方式的一种,但目前我还没有破译成功。
“你是饿了吗?”
“是的,我需要食物。”
我再次回答后,他仍然没有给予我食物。看来以这种生物的智能水平还不能理解本土其他物种的语言:无法听懂对方的语言,却建立起了一个看似稳定的共生模式——在获得食物补充能量之后,或许我应该就本地物种之间的交流方式进行研究。
“看你叫都没力气叫,肯定是饿了吧。”他扯动了嘴角,“等我一下。”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我的求助失败了。
我想我应该换一个地点再试一次:那些足以碾碎我的代步工具离我所藏身的低矮植物丛太近了。它们很危险,甚至对它们的驾驭者也同样具有威胁,也许这就是导致了我求助失败的原因。
我应该找一个让双方都感到安全的场所。这几天我已经适应了这个形态的运动方式,不过没有电脑的指引,我可能会在寻找合适场所的过程中浪费更多的能量。
我的能量已经严重不足,如果没有把生物电脑接入血管或许消耗不会这么快,但如果无法给电脑供能,这个脆弱的家伙就会死去。
——那样我将彻底失去向星际救援队求援的希望。
食物!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渴望食物!
“小家伙。”一个听过的嗓音由远及近。
是刚才那名雄性,他手中拿着某种染色的植物纤维制品。
拟态给了我灵敏的嗅觉:我闻到了这个星球上食物的味道。
“不该买这个喂你的,但这附近只有开封菜,只能先将就了。”这么说着,他蹲了下来,轻轻推了一个金黄色不规则球状物过来。
拟态让我可以接受这个星球上的任何食物,所以我并不担心什么,直接把食物吞入口中。
非常……难以形容的味道。
不过在能量不足的情况下相当刺激我的食欲。
拟态的牙齿只能粗糙地切割食物,这会加大消化系统的负担,不利于能量的快速吸收——但毕竟我已经获得了食物。
这片栖息地的统治者显然对弱小而没有威胁性的物种十分友好。在我进食的过程中,那名雄性统治者一直耐心地投递食物。
——虽然文明非常落后,这个星球上的生命关系倒是比我预计的要好。
既然这样,进食完毕之后我也不介意向这里的土著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感谢你的帮助,我——期科里亚·弗兰朵斯塔利,会在回忆录里记下这次奇遇的。”
——不过他听不听得懂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你吃饱了?”他问。
“是的,”我回答,“现在我该走了。”
“你是流浪猫吗?”他还在询问。
“我不是……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而你也无法听——啊!你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惊叫起来!
这个土著生物竟然用上肢勾住我的身体把我抱离了地面!
我的拟态和他的形体差距太大,而且我还没有学会拟态物种的攻击方式——恒星之神啊!我居然没法从一个野蛮物种的控制下逃脱!
“乖,别乱动,这里车太多,你在这里很危险。”他发出一种安抚的嘘嘘声,“既然你没有家,那我来养你好不好?”
……嗯?
如果我的电脑没有翻译错误,他的意思是打算为我提供食物和住所?
这样的话,在救援飞船来到之前,我的生命安全确实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
“跟我回家吧?”他轻轻摇动了一下上肢,似乎在催促我做出答复。
电脑飞速分析了一下我目前的处境,然后给出了接受的建议。
“好吧。”
2。
【20XX年5月13日 续】
我被这名雄性统治者带回了他的巢穴。
虽然这只是个狭小的、原始的砼制巢穴,但不得不承认,这是飞船失事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室内的温暖,这种感觉并不坏。
在前往巢穴的途中,我的临时庇护者一直在对我说话:“我们先回一趟家,拿点钱,然后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顺便再洗个澡,之后还得给你买猫粮和猫砂——对了,你会用猫砂吗?如果不会,我可得头疼了。”
虽然电脑的同步翻译里没有出现冷僻词汇,但我还是没能完全理解他的话。其实为了这次旅行,我特地在电脑中加载了关于异族文化背景下语义辨析的应用,不过之前摄入的食物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转化成能量,在此期间我不能过度使用电脑的高级功能。
希望这些我无法领会的句子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我的庇护人只在巢穴里停留了很短暂的时间,就又抱着我前往另一个巢穴。
新的巢穴似乎并不用作住所:这里面积很大,混居的物种很多——所有的非统治者物种都被关在了笼子里——还有很多金属制作的奇怪设施。
空气中存在一种对细菌具有杀伤效果的毒性气体,这里很可能就是我的庇护者所提及的“医院”。这种古老的机构在我的母星上也曾经存在并发挥过重要作用,但在原始社会中后期,基因革命就让这个机构永远变成了历史。
能在这个文明程度极低的星球见识到“医院”,即使处境不算太好,我也感觉到了兴奋。
作为一名职业星际巡游人,了解新的星球有时比自身的安危更重要。
——何况,我也不认为这所“医院”有能力对我造成伤害。
“咦,小宁,你又捡了只猫?”被我判断为“医院工作者”的一名雄性统治者向我的庇护者表示了惊讶。
“赵哥,你帮忙检查一下吧。”我的庇护者把我递了出去——根据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的名字是“小宁”吧?
被他称为赵哥的雄性很快开始在我的身体上翻弄。
我的拟态很完美,以这里的文明水平是不可能发现什么破绽的。
“身体挺健康的,没有跳蚤——乖,不动,让我看下耳朵——耳朵也很干净,没有耳螨……这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吧?不像是野猫。”
“不知道,马路边上捡到的,看着像是饿了好几天了。”
“哦,没什么问题——等一下!”
“怎么了?”
我被按在台子上动弹不得,脊背处的皮毛微微发痒:“医生”好像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它这里有寄生虫——看到没,吸血虫,还在动……”
——吸血虫?这个星球上的虫类根本不能靠近我的身体,更别说吸血……等等,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赵哥,这东西怎么办?”
“我用镊子拔出来吧,之后你帮它做做驱虫就好了。”
“行。”
“可能有点疼,帮我按着它点。”
我的后颈被按住,脊背被湿漉漉的东西擦拭,传来一阵凉意……脊背?脊背!
我的生物电脑!!!
该死!一旦进行拟态伪装,电脑就会自动模拟成与拟态相匹配的物体。电脑之前一直从我的血液中获取能量,拟态的时候当然会变成吸血类的寄生虫——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一直忽略了!
“我要拔了——”
“喵嗷!”
我拼命挣扎。
“别动别动!很快就好了,没事的!”
“!”
一阵尖利的疼痛,如同脊柱被抽出一样——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完全空白!
等到意识渐渐恢复,我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统治者们在我身边说话,没有电脑我无法获悉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勉强抬起头:电脑被丢弃在一个小小的金属托盘中,托盘就放在我眼前。
被强行剥离的生物电脑受到重创,如果就这么丢着不管,它立刻就会死亡。我没有设备对它进行修复,如今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一个非常糟糕的办法。
我颤抖着站起身,猛地向电脑扑去——
“哎!那个不能吃!”
在我咬碎电脑的瞬间,我听见我的庇护者如此尖叫道。
3。
【20XX年5月13日 再续,这是漫长的一天】
生物电脑的味道很糟,更糟的是,吞掉它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到了这个行为的本质:
我在吞食自己的一部分——说得更确切一点,我是在吞食自己的大脑。
根据使用者个体的基因信息培育而来的生物电脑,从生物学角度来看就是这个使用者自身的克隆体,只不过由于对神经组织的极端定向进化和对其他功能的刻意弱化,育成品的外观已经看不出原型了——从基因革命到现在,这东西还被称为“电脑”,只能说是一种无聊的、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罢了。
大多数使用者并不在意生物电脑究竟是什么东西——实用便捷、与使用者亲和度高、绝对不会像那些硅基生命一样忘恩负义,有这些优点就足够了。
使用者拥有对其生物电脑的完全处置权,但很少有人会尝试吃掉它。
味道是一方面(伦理道德的影响倒是不大,在意这些的人根本不会花钱培育自己的电脑),而另一方面就是这么做的后果:融合。
几乎是在我咬破电脑保护层的同时,融合就开始了。这个过程非常短暂,电脑的功能瞬间加载入我的神经系统——虽然出于保护使用者未进化神经元的目的,大部分功能都已经关闭,但运行中的几项基本程序就已经让我觉得头晕想吐了。
非常、非常糟糕的感觉。
可我别无选择。我不可能放任电脑死去,无法修复,就只能让它暂时融合进我的体内,然后借由重组程序和我的体细胞重塑外形。
相对于融合的迅速,从重塑到分离的过程极其漫长,或许直到我获救回到母星,电脑都还在我的体内。
这真是太糟糕了。
“它不会真的把那虫子吃了吧?”翻译程序的运作让我又是一阵恶心,但我不能关掉它。
“我看看……啧,不知道它到底吃没吃。回去做体内驱虫做仔细点吧。”
“它看起来不太舒服啊。”我的临时庇护者似乎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好。
叫做赵哥的雄性也表示赞同:“先别洗澡了,省得再受凉拉肚子。”
“行,那我先带它走了。麻烦赵哥了。”
“嗐,你跟我客气什么。”
我又被抱了起来。我的庇护者很好地控制了动作的力度和幅度,没有让我太难受——这让我多少平息了对这些落后物种损害我电脑的愤怒。
他们不是故意的。
我被抱在庇护人的胸前,上方就是他的咽喉:这种袒露弱点的姿态也表达了他的友好。
作为高等文明的成员,我决定原谅他们的过失。
更何况,融合带来的负面状态需要我在安全的环境内尽快适应,庇护者提供的巢穴正是我需要的。
我们又回到那个安全的巢穴,他把我放在质地柔软的天然纤维织物上,然后摸了摸我的头顶:“真的没什么精神啊……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吃的和猫砂。”
说完他就离开了。
我没有精力仔细打量这个巢穴,整个身体处于一种脱力的状态,只有大脑在飞速运转。这让我觉得疲累异常,但神经系统的极度兴奋又让我无法用休眠来获得喘息的时机。
实在是太糟糕了。
除了生理上的种种不适,融合还导致能量消耗的骤然增大。之前通过食物摄取的那一点能量已经消耗殆尽。
我需要食物,更多的食物。
不知过了多久——严重的眩晕让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我的庇护者回来了。
开关门的声音之后,是重物放下的响动。一阵刺耳的呲啦声过后,我闻到一种疑似食物的味道。
接连不断的细小敲击声持续了片刻,我的庇护者拿着一只碗向我走来。
“买了点猫饼干——刚才倒是忘了让赵哥看看你多大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先来吃吃看吧,如果咬不动,我再用热水帮你泡。”
碗被放在我面前,里面是许多有着规则形状的褐色颗粒。我勉强站起身,凑过去闻了一下:就是我刚才闻到的味道,看来这确实是食物。
我尝试性地叼了一颗咬碎。
味道还不错。
急需食物的情况下能获得这样的食物,我已经相当满意了。
“你喜欢吃?”庇护者的语调很轻快,我认为这是愉悦的表现,“太好了,肯吃东西就好。”
他又开始抚摸我的头部和背部。
这对我的进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妨碍,我躲闪了几次也未能躲开——我有预感,教会他理解不同种生物的肢体语言会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一个重要课题。
不过现在,还是让我尽可能多的补充能量吧。
4。
【20XX年5月14日】
我和对我提供庇护的雄性生物在一个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我开始怀疑自己接受一个野蛮种族庇护的决定是否正确。
事情经过如下:今天我刚从休眠中醒来不久,就被强行按进一只盛满被称为“猫砂”的矿物加工颗粒的盆中,并被要求在庇护者的面前进行排泄。
这个极具侮辱性的命令让我很愤怒——虽然我还没有开始系统研究庇护者所属物种的活动模式,但是可以肯定,尽管文明程度很低,这个种群已经有了“隐私”的概念:从昨天回到巢穴到现在,庇护者三次走进那个叫做“厕所”的房间,每一次他都会关上房间的门以隔绝我视线。
这样一种懂得保护自身隐私的生物,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会如此恶劣地践踏其他物种的隐私权?
是为了向弱小物种展示和强调自身的统治地位吗?
我无法理解。
我不清楚自己所伪装成的物种——“猫”——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反应,同时,我也并不打算在他面前暴露真实身份,所以我选择了最平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反对:
一动不动地和他对峙。
不久,统治者表示了退让,他松开手让我自由离开那些矿物颗粒。
这一次的纷争让我清楚地意识到和一个落后种族共处会有多么困难,就算这一次我成功让对方放弃,但下一次呢?
也许我真的应该考虑离开这里。
统治者显然没有发现我的动摇,或许在他看来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而合理的。他在沙发上坐下——我睡过的“沙发”,沙发对面的柜子上是“电视”,他手里的东西是“手机”,这些词汇他昨天都使用过,我已经能准确把它们和实物以及各自的用途对应起来了——他拿出手机开始进行通讯。
“赵哥,”我听见他说,“我捡回来的那只猫不肯上厕所……能吃猫粮,昨天吃了不少呢……嗯,好,我再观察看看。”
他收起手机,眼睛看向我。
我走开了。
【20XX年5月15日】
再一次被要求在他面前排泄。
和昨天一样,我坚定地拒绝了。
他看起来还没有死心。
为了避免落在他手中,也为了不作出过激的反应,我选择在沙发底下度过这一天。
【20XX年5月16日】
我已经无法忍受!
连续第三天被如此侮辱!
我要离开这里!
他又在使用手机通话——“赵哥,我是真没辙了。它还是不肯便便……没有,我在家里每个角落都检查过了,它没随处大小便——该不会真是便秘了吧?……好,我带它去你那边检查一下。”——其中似乎有可以利用的时机。
统治者的巢穴由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与外界隔开,仅靠拟态所拥有的能力无法开启这扇门。我不能暴露自己,所以我只能把握他开门的时机逃离巢穴。
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拟态的爆发力很强,我可以在他有所反应之前逃走。
统治者向我走来:“小家伙,我们出门一趟好不好?”
我刻意伪装出顺从的样子,跟在他腿边。
“乖~”他弯下身摸摸我的头顶,然后走向那扇金属门。
他打开了门——
在他开门的瞬间,我冲了出去!
统治者的惊呼声被我甩在了身后!
我逃出来了!
【20XX年5月17日】
这栋低矮建筑物里规律地分布着二十二个巢穴,最底层的一个中生活着一种极不友好的生物。每一次我靠近那个巢穴,它都会发出威胁的咆哮。
它的叫声会惊动那些统治者。
我无法穿过它的封锁从位于底层的出口逃到外面。
需要食物。
【20XX年5月18日】
我需要对之前作出的判断进行修正。
并不是每个统治者都对弱小物种友好。
今天一个凶恶的雄性统治者对我发动了攻击,我躲开了。
需要食物。
【20XX年5月19日】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在后悔自己的草率。
庇护者显然对我还存在着关心:我在他的巢穴门口发现了食物和清水。
这个发现让我对前几天发生的事重新进行了评估:我的临时庇护者并不是那种残暴的统治者。我们之间文明的差异太大,这种差异也许导致我对他产生了一些误解。
【20XX年5月20日】
庇护者添加了食物并更换了清水。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20XX年5月21日】
今天进食之后,我没有再躲藏起来,而是在巢穴外等待庇护者开门。
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外界的环境无疑比仅堆积着二十二巢穴的矮楼更加复杂危险,如果我连这二十二个巢穴都应付不了,在外面只会遇到更多困难。
重新见到我,庇护者显得很惊喜,这从他的语调中能判断出来:“你这几天一直躲在楼道里吗?一楼养了只大狗,吓到你了吧?”
我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决定对他的担心表示感谢:“谢谢……”
“快进来——你身上蹭得好脏,碰到楼道里那辆摩托车了吧?”
重回庇护者的巢穴,我是抱着对某些事做出妥协的决心的:要获得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点什么。现在,在救援飞船到来之前,保证自身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我已经做好了牺牲部分尊严的准备,但我的庇护者比我想象得更体贴。
当我看到原本盛猫砂的小盆被替换成封闭式塑料箱时,我承认,我被深深打动了。
“我上网查了一下,有些猫隐私意识挺强的。喏,给你换了个猫砂盆,这下该满意了吧?”
庇护者看着我——即使我还不能轻易分辨他的面部表情,我也能猜出那是期待。
我顶开箱子上的活动门,踏了进去。箱子的内部空间很大,底部铺着厚厚的砂状颗粒。我犹豫了片刻,第一次在这个星球上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拟态对被模拟物种的生物本能进行了充分的模拟: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十分自然地用前肢刨动矿物颗粒完成了掩埋的动作。
这让我很尴尬。
但我的庇护者却很高兴,他很开心地用手机和那个赵哥再次通讯:“赵哥!我的猫回来了!……对!会用猫砂盆,还会用猫砂!”
他的态度让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安慰感。
5。
【20XX年5月22日】
或许是因为此前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维护自身安全方面,当我再次注意到时,融合带来的不适感已经减弱到了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现在,我只需要积蓄更多的能量以激活电脑的重组程序。
我和庇护者的相处还算愉快——如果忽略部分语言不通造成的交流障碍的话。
今天庇护者要求为我命名。
我再次礼貌地告知他我的本名:“期科里亚·弗兰朵斯塔利。”
“嗯?”庇护者挑动了眉毛,“巧克力?”
“期科里亚。”我纠正他的发音。
“巧克力!”他大笑了起来——我已经能够识别这个需要动用面部大部分肌肉的表情了,“中文八级哦亲!以后就叫你巧克力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使用这个代表愉悦的表情,在我看来,他并不该为自己蹩脚的发音如此高兴;不过,在语言存在显著差异的情况下,能把我的名字还原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吝于给予他一定的赞誉。
【20XX年5月23日】
庇护者买回一种黑褐色、兼具甜味和苦味的块状食物。
“巧克力。”他指着食物,笑容很古怪。
——我决定收回昨天对他的评价。
【20XX年5月24日】
拟态的一些本能模拟让我很难堪。
这种被称为“猫”的物种有用舔舐进行身体清洁的习惯——我并不担心自己会吞入新陈代谢作用下掉落的毛发或是这个星球上的寄生虫,但我很介意拟态物种刚用前肢掩埋完排泄物就若无其事地用舌头进行清理的举动。
我试图克服这种生物本能,但收效甚微。
拟态变形是为了保证星际巡游人在异星遭遇突发事件时最大限度存活下来的应激手段,生物电脑会充分模拟扫描半径内生存概率最高的物种,并强制模仿其一切举动以确保变形者不会因为文化差异而暴露自己。
生存是第一位的——但拟态应用的开发者肯定没考虑过用自己的舌头清理【哔——】的情况。
我迫切地等待着电脑重组的那一天:哪怕只是在体内成型,我也能更改拟态对象,进行第二次的变形。
我增加了对食物的摄入量,这让我的庇护者有点不安。
“巧克力最近吃的很多,”他又在和赵哥通话(我对他强加给我的名字嗤之以鼻),“不会积食吧?……对了,上次忘了问你,你估计巧克力大概多大?……三个月大的猫十天吃掉一整袋猫粮你觉得正常么?……没,它精神挺好的……嗯,个头长了点……哦,好,周末我带它去检查。”
通讯结束,庇护者趴在沙发上看我。
我想要忽略他的注视,却一不留神又开始舔舐起前肢。
——该死的生物本能!
【20XX年5月25日】
我找到办法对付本能模拟了。
在庇护者外出期间,我仔细调查了整个巢穴,在被称为“厨房”和“厕所”的两个房间内发现了出水口。
出水装置很简单,只要抬动开关就会有水流流出。
我能够使用清水进行清洁了。
【20XX年5月26日】
今天,厨房和厕所的门都被关上了。
庇护者显然对我未经同意使用出水装置的行为十分不满(“你有本事开水龙头,倒是有本事给我再关上啊!物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是你个小混球给我捣乱!”)。
这个星球上的排水系统实在是太落后了。
【20XX年5月27日】
庇护者给我洗了澡。
虽然他坚称是在为我做身体清洁,但我认为他还在记恨我任意使用出水装置的事。
我讨厌那种有刺鼻香气的化学液体,它对拟态灵敏的嗅觉伤害很大。
【20XX年5月28日】
再次来到医院。
被来回翻弄了几遍之后,赵哥给出了“健康”的结论。
拟态的伪装无懈可击:庇护者所担心的进食过多的问题被模拟的生物成长掩饰了过去。
解除了庇护者的担忧之后,我们并没有在医院多做停留——不过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我和我的庇护者和一个陌生的雄性统治者在医院门口相遇,对方似乎认识我的庇护者。
“阿宁,”那个雄性的声音很迟疑,“你……”
我的庇护者没有回应,径自抱着我从他身边走过。
回到我们的巢穴——“我们的”,我想我开始对这里产生认同感了——之后,我觉得庇护者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还是不能完全解读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对统治者的语言我也仍在学习之中——但我确实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如果我能找出这种感觉产生的原因,或许我就能更好地了解这个物种了。
6。
【20XX年5月29日】
庇护者一整天没有外出,这使我有机会观察到自然状态下这个物种的生活习惯。
庇护者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打开卧室房门出来,用水进行简单清洁,并将乱糟糟的毛发梳理整齐,之后进入厨房为自己和我准备食物。进食完毕,他再次回到卧室——他并没有关门,我跟了进去——打开了一台外形笨拙的机器:电脑。
这个尚未进化出自主智能的大家伙令我很震惊,因为这意味着我此前的判断发生了严重偏差:统治者物种的发展水平比我原本认为的更高,虽然他们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文明”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但他们确实已经不再属于原始野蛮人的范畴。
他们是可以交流的,同时,他们的危险评估等级也提高了。
星际巡游人之间流传着很多悲惨的故事。这些故事通常以一个来自高级文明的星际巡游人暴露身份为开端,以肉体或者机体的消亡为结局——摸索并渴求“文明”之门入口的物种对高级文明总是充满狂热的好奇,这种好奇对于我这样落单的星际巡游人,可以说是致命的。
我没有把自身贡献给统治者物种研究的打算。我要更加小心行事。
【20XX年5月30日】
庇护者离开巢穴,去“上班”——我还没有搞清楚这个词的含义,就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词意味着我可以独自占用整个巢穴近十个地球时。
是的,我已经知道这座行星在统治者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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