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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惶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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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惊,急忙转过头去,告饶道:“殿下且饶了小生罢,小生可是生受不住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谢樱樱已经到了门口,她进了门便看见了坐在百里乐正对面的男子,那男子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双眉修长,宛如一字,一双眼睛像是透着笑意,身着青金色布衫,显得倜傥落拓。
“樱樱,这是葛东门,葛先生。”
谢樱樱十分恭敬地福身问好,那葛东门也起身回礼,笑道:“樱夫人美貌,难怪太子殿下倾心。”
谢樱樱心想这人睁眼说瞎话,却是口上道谢。
葛东门打量了她手上玉箫一番,道:“小生素喜音律,不知能否劳烦樱夫人赐曲。”
谢樱樱是不太想吹与眼前这两人听的,只是却也推脱不过去,只能吹了一曲《惜春朝》,箫声低沉幽咽,似述一个女子的愁肠。
声音停止良久,葛东门才开口赞道:“樱夫人的技艺超群,更难得的是箫声入了情,也难怪那日王家三郎闻了箫声便要寻了人来。”
“先生谬赞。”谢樱樱手指轻叩玉箫,垂着眼。
“只是樱夫人箫声之中的沧桑之感,并不似夫人的年纪所应该有的,不知这又是为何啊?”
谢樱樱抬头看葛东门,颇有些伤感的模样:“这曲《惜春朝》本是多年前我听另一个人吹奏的,因为时常听那人吹奏,渐渐便也学会了这曲子,曲子中自然带了那人的沧桑。”
这样的解释也是能讲通的,葛东门便也没有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只道:“樱夫人箫声意境深远,不知道能不能再赐一曲?”
谢樱樱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樱樱不愿意,只是樱樱只会这一曲。”
“只会这一曲?”这次连百里乐正也有些惊讶了。
谢樱樱如实点头,道:“确是只会这一曲。”
百里乐正垂眸片刻,道:“无妨,樱樱既然懂得音律,学新的曲目自然是不难的,以后每日晌午便来此处跟葛先生学习曲子罢。”
“樱樱遵命。”
半月之后,整个容城都在谣传,说当今太子殿下十分喜欢那新入东阳宫的樱夫人,每日必与之相依相偎,听其吹箫方能安心。
谢樱樱感叹三人成虎,扭曲事实。她箫声难听,葛东门虽然极力教导,却是进步颇慢,太子殿下虽然忍耐着,却是也快至极限了。
*
惠贵妃的心疾时日持久,谢樱樱虽然是梅玉的亲传弟子,却也不是大罗神仙,自然每日入夜都要去广湘宫中施针,免得病情复发。
这日她与常青刚刚出了广湘宫,常青便见一道黑影从宫墙跃进了广湘宫之中,常青想也未想便纵身追去,谢樱樱想拦他却是有心无力。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巧合?你一出门便遇上刺客跳墙?谢樱樱心中浮现四个字:调虎离山。
“谢六小姐。”谢樱樱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一瞬间她脊背生寒。
她缓缓转过身,眼前男子剑眉星目,蟒袍加身,正是那日游湖之时谢樱樱见过一次的三皇子。
谢樱樱急忙矮身行礼:“妾身见过三殿下。”
百里琅华并不叫谢樱樱起身,只问:“这么晚了,谢六小姐为何进宫来?”
谢樱樱扬了扬手中空着的食盒,道:“太子殿下关心惠贵妃娘娘,遣妾身来送些精致的点心。”
“七弟也真是的,送东西何必要这么晚呢。”
谢樱樱矮着身子,不敢看百里琅华,更加不敢辩解什么,只盼望常青快些回来。
“这几日王谢两家交恶,谢六小姐可知道是什么原因?”男子声音实在太过平淡,谢樱樱却隐隐能感受到那被平淡压制之下的惊涛骇浪。
她必须要仔细考虑自己所说的话,否则不但会对局势有害,更是容易当下丧命,她声音平静如斯:“妾身想,大概是上次王家三郎留宿谢家,谢家送的汤里面有毒,后来又把樱樱送入了东阳宫中的缘故吧?”
谢樱樱只说那汤里有毒,却不说谢家要毒害王元昭,颇带了些为谢家辩白的感觉,而王元昭不欲把谢樱樱牵扯进来,与百里琅华叙述之时也未提谢樱樱曾经警告于他,是故今日百里琅华有些不能确定谢樱樱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谢六小姐且起来吧,不知谢六小姐觉得谢家会不会投入七弟门下呢?”他这话问得实在太过赤|露,还带了谢樱樱不应该知道的隐秘。
谢樱樱一愣之后立刻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妾身一介妇人,实在不知当中缘由,殿下请不要与妾身开此等玩笑。”
这样的反应是一个妇人本应该有的反应,可是这个反应实在太过完美,太过精准,反而让百里琅华怀疑了,他蹲下身,一只手搭在了谢樱樱的颈上,只要他稍稍使力便能震断谢樱樱的颈骨。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谢樱樱的命就这样被一个人握在手中,生死只在那人一念之间。
“谢氏樱樱,这么晚你来广湘宫送糕点,你说我会相信么?”
谢樱樱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她身上的颤抖传到了百里琅华的手心。
“妾身确实不是来送糕点的,只是太子殿下时常让常青大人带妾身来广湘宫,妾身每日都只是在一间屋子里等常青大人,根本见不到惠贵妃。”谢樱樱这一番话倒是也没有什么漏洞,只影射百里乐正让常青来传递消息,谢樱樱不过是一个幌子。
只是她颈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留着你是一个祸害。”他话音一落,杀气暴增,谢樱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呵,常青回来的倒是及时。”
颈上的手已经移开,谢樱樱却是不敢动,直至常青出声询问她才敢抬头,此时已是不见了百里琅华的身影。
常青见她跪在地上,又脸色煞白,心知适才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谢樱樱却什么也不说,只健步如飞地往回走,到了东阳宫内院竟然脱力地摔坐到了地上。
玉蝉春菱正好在院中,见状都是一惊,便想上前扶她,她却摇手拒绝。
“且让我坐一会儿,刚才险些被人给扭断了脖子,吓死我了!”
两人面面相觑,却不是是谁要杀谢樱樱,常青已经从百里乐正处回来,见谢樱樱坐在地上颇有些轻视:“胆子这么小怎么配当殿下的随从,还不快起来去见殿下。”
谢樱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怒瞪了常青一眼,决定一会儿定要好好告常青一状。
23惩罚
谢樱樱入了百里乐正的寝殿,却见葛东门也在,于是把今夜遇见百里琅华之事细说了一遍,最后指着站在旁边的常青,道:“殿下当日可是答应要庇护樱樱的,可是樱樱今日险些被扭断了脖子,殿下您一言九鼎,想来说过的话是一定会做到的。”
百里乐正目若琉璃,此刻却隐隐透着严肃之感:“常青,那日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为何没有做到?”
常青单膝跪地:“常青见那黑衣人进了广湘宫,心中一时担忧便中了计。”
“广湘宫我自然安排了人,不必你操心,我只要你保护一个人都做不到,我留你有何用。”男子声音清淡,却是让常青一惊。
“常青知错,请主上责罚!”
“常青,你跟我那日我便告诉你,属下必须听令,否则我绝不留,你走吧。”
这次不仅常青变了脸色,连谢樱樱也不知所措了,她没想到只因为这一件事竟然要常青离开,心中顿时觉得对不起常青了:“殿下,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不用让常青走吧?”
百里乐正抬眼去看谢樱樱,声音一丝情绪也无:“这一次没有出事,下一次若是出事了呢,樱樱要负责么?”
谢樱樱引火烧身,她不过是一时好心,却是僭越了,她忘了眼前这个男子不是她的亲友,而是她的主上,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命令。
她低了头,声音平静自恃:“樱樱知错。”
百里乐正看着女子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便也没有再为难,只转头对葛东门道:“先生觉得要如何处置?”
常青慌忙抬头看葛东门,希望葛东门能说说情。
葛东门笑笑,道:“常青这一次的确是鲁莽了,但是毕竟也是为了贵妃娘娘的安危着想,樱夫人也没有受到伤害,且留在宫中吧,若是下次再犯,再遣走不迟。”
“先生这是偏向着常青了,也罢,只是惩罚却是不能避免的。”
“属下谢主上宽恕!”
百里乐正却看向谢樱樱,道:“樱樱觉得要如何惩罚他?”
谢樱樱思忖了片刻,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常青,道:“既然这次没有保护好我,那就罚他半个月内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好我,若是我受伤便算他又犯了错。”
“这哪里算是惩罚?”葛东门有些不解。
女子笑得有些狡猾:“放心,这惩罚绝对会让常青记忆深刻的。”
“那便依了樱樱,这半个月若是有一刻没有保护好她,常青你便自己出宫去罢。”
“是,常青领命!”
常青出了门,百里乐正指了指面前的位置:“樱樱过来坐。”
谢樱樱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然后坐了下来,却是目不斜视。
葛东门清了清嗓子,道:“近几日王谢两家颇有些势不两立的意思,不但朝堂之上针锋相对,连私下两家的买卖也相互挤兑,樱夫人觉得太子殿下还用再加一把火么?”
“当初樱樱从中挑拨也不过是想趁形势之乱而已,所以谢家的反叛之心不甚可信,若是待两家冷静下来,是经不起推敲的,况且三皇子必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太子殿下还是要用力推一把的。”
葛东门抚掌而笑,叹道:“樱夫人和殿下所想一同,只是如此便有一事要拜托樱夫人了。”
*
对于谢樱樱先前所说的惩罚,常青是有些不屑的,只是两天之后他便从不屑变成了悔恨交加。
因为谢樱樱存了要折腾他的意思,所以时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不小心”失足落水,又比如“不小心”从房顶掉下来,常青自然要去救,最初是用双手去抱,可是抱过之后谢樱樱便颇为沉痛地对他说,常青啊,虽然我这个樱夫人是有名无实的,可是总归名义上还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不是?你这样和我搂搂抱抱的,被别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通|奸,到时候怕是对殿下的名声不好吧。
常青面色发青,之后便不再用手去碰谢樱樱,只把自己当成肉垫子,以防谢樱樱受伤。
可怜常青武功超群却无施展之处,每日强自运功护体,才没被砸得吐血身亡。
百里乐正得知此事之后,转头对葛东门道:“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常青了。”
葛东门笑曰:“我倒是觉得殿下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先生冤枉我了。”
这样经过六七天后,常青便是真的面有菜色,人也消瘦了不少,因为谢樱樱的“不小心”是不分时间地点的,所以常青只能一步不离地守在附近,连觉也是睡不成的。
这日谢樱樱又欲从房顶往下跳,常青已经自觉地准备当肉垫子了,这几日目睹谢樱樱凶恶的玉蝉却也爬上了房顶,怒目瞪着谢樱樱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就算是罚也要适可而止吧!”
玉蝉被困在崔府之时,是常青去救的,所以对她算是有救命之恩,玉蝉见谢樱樱如此折腾常青,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平,这股不平加上谢樱樱多日来对她的冷落,让她此时站在了谢樱樱的面前。
谢樱樱挑眉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要去死么,你死你的我管不了,我折腾我的,你也别管我。”
玉蝉跺了跺脚,愤恨道:“小姐你不讲道理!”
“我还就不讲道理了!”
玉蝉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眼泪都在眼里打转:“玉蝉不死了!玉蝉当时是傻了疯了才想去死的,玉蝉以后不死了!”
谢樱樱正了脸色:“真的不寻死了么?”
“嗯!不死了!”玉蝉气得喊道。
谢樱樱这才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对玉蝉伸手道:“那你快来扶我下去,我眼晕!”
“噗!”玉蝉被谢樱樱弄得破涕为笑,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要扶她。哪知脚下一滑便往下面摔去,谢樱樱伸手去拉也被拽了下去,于是这一次常青成了她们两个人的肉垫子……
深夜,谢樱樱悄悄去了玉蝉的房里,两人说了许多从前的事情,心中的隔阂终于化开了。
临走前谢樱樱问玉蝉恨不恨崔书彦,玉蝉眼中的怯意伴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她说,我恨极他。
谢樱樱于满院银辉之中缓缓回头,温柔而笑,道:“那好,终有一日他会死在你之手。”
几日之后,谢樱樱带着太子殿下准备的重礼返回谢家,如今她是代表了百里乐正,谢华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心中却暗自叫苦。因为此时王家已经对谢家不再信任了,如此下去,只怕在这场皇位争夺之中谢家会成为无主之臣。
如今谢樱樱带着重礼而来,只怕王崔两家已经得到了风声,还不知要在三殿下面前如何编排。
这一次谢樱樱没有住进锁香院,而是安排进了另一个极为庄重的院子里,崔氏更是极尽所能地讨好,谢樱樱也并不为难,她这次来的目的也从不是为难。
谢华见谢樱樱这样谦和,又和崔氏极为亲热,心中更是忐忑,又问谢樱樱准备在谢家住几日,谢樱樱回说不一定,太子殿下准她多呆些时日。
谢华这一听,脸都绿了,只盼望谢樱樱明早便走,可是却是无法开口赶人的。
入夜之后谢华因为最近事情繁多,难以入眠,他怕谢氏门庭毁在了自己手里,到时候自己便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他正迷迷糊糊之时,忽听外面喧闹起来,管家在门外唤道:“老爷!老爷,太子殿下驾临了!”
谢华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慌慌张张要起来却没稳住身子,一下子便滚到了地上,又赶忙爬了起来穿衣迎接。
待谢华迎出去之时,太子殿下已经在前厅等候了,谢华急急忙忙要行礼,百里乐正却先行扶住了,十分体恤他的样子,道:“深夜造访本是我的过错,只因为十分思念樱樱,这才来了,还请谢大人勿要责怪。”
“臣不敢,我这就派人去唤樱樱。”
百里乐正摇手阻止了,道:“夜深寒冷,不必让樱樱起身,我去见她便可。”
众人听他如此说,俱是一惊。他们何时见过太子殿下因为一个女子而兴师动众啊?原来外界所传谢樱樱受宠竟然不是作假的!
谢华急忙带着百里乐正去谢樱樱处,却是在门外候着并不入内,百里乐正也不勉强,进了屋见谢樱樱依旧酣睡,于是折回门外对谢华道:“樱樱正酣睡,我不欲唤醒她,今夜我便也在这里歇下了,不必派人来伺候。”
谢华脸都青了,原来想只有谢樱樱一人回来便招人话柄了,如今连太子殿下都夜宿谢家了,这下更是撇不清了,却不得不应。
百里乐正复又进屋关上了门,脱了外袍熄了灯便上了床,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谢樱樱叹了口气,道:“为了殿下大业,樱樱可是连名声都毁了。”
百里乐正不为所动:“既然是属下,形势所需偶尔毁一毁名节也是分内之事。”
谢樱樱沉默许久:“殿下说的是。”
24狐假虎威
太子殿下夜宿谢府之事很快传开,百姓只当是那樱夫人着实受宠,而王崔两家却再也不信谢家之心,百里琅华虽然将信将疑,却因夺位之事牵扯甚广,先前平阳侯又是死在谢家的,多有疑点,所以不愿冒险,重要之事便也不再告与谢华知晓。
谢华这里本已经是处境艰难,谁知育州牧因年迈告老还乡,太子殿下竟然推举了谢华的族弟谢章担当此任,育州富庶,这州牧之位是许多人都觊觎的,百里乐正将这样的肥差给了谢章便是给了谢家,这下谢家更是遭到怀疑,有口难辩。
又说自从太子为见樱夫人而夜入谢府之事传开之后,当今皇上皇后甚是欣喜,赏赐了许多东西给谢樱樱。
许多官员见谢樱樱此时风头正盛,又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于是都欲讨好谢樱樱,让她在太子殿下帮自己美言几句以得重用,每日来送礼的人数不胜数。
对于这些贵重的礼物,谢樱樱先前是有些不知如何处置的。所以第一天她收了五个人的礼物,见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动静,第二天她收了十个人的礼物,太子殿下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于是第三天送来的礼她都收了。
风声很快在朝臣之间扩散开来,许多人天未亮便在东阳宫门外等候,连着几日东阳宫外都是车水马龙的,热闹非凡。
谢樱樱第一次体会到了收礼收到手软的感觉,她有些有恃无恐,反正即便她不向太子殿下推荐,那送礼的人也不会把她怎样,于是整日只收礼不办事,却是丝毫愧疚感也无。
第八天夜里,李总管来唤谢樱樱,说是太子殿下想要听箫,谢樱樱只得梳洗一番跟着走了。待她进了门,只见一袭白衣的百里乐正盘膝坐在锦垫上,他似是刚刚沐浴完,头发微湿披在肩上,一只手支着下颌,正看着她微微而笑。
百里乐正给人的感觉和王梦惜是不一样的,王梦惜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条丰沛的河流,带着清冽,带着孤高,想要靠近却总要却步。而百里乐正却像是挂在天际的太阳,是温煦的,是近在眼前的,所以让人忍不住想要走进,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他始终是挂在天际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到达。
谢樱樱只愣了片刻便恢复如常,微微福身:“樱樱给殿下请安,见过葛先生。”
“好几日未听樱樱的箫声了,过来吹一曲《惜春朝》吧。”
谢樱樱于是走过去跪坐在百里乐正身侧,吹了一曲《惜春朝》。曲罢,百里乐正却只看着她不言语,谢樱樱于是也低头不说话。
许久男子叹息一声,道:“我听说最近樱樱的收获颇丰啊。”
谢樱樱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此时并不惊慌,只十分柔顺道:“樱樱鄙陋,甚爱金银,若是殿下不怪罪樱樱,樱樱以后怕是还要继续收礼的。”
百里乐正又叹一声,道:“樱樱可知我也是甚爱金银的,只是世人皆道我高贵无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总不好让他们失望不是?樱樱看我平常的衣裳也都是磨破了的,便知我也甚是缺银子呢。”
孟阎占据秉州称王,朝廷久攻不下,军费钱粮都缺少,如今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这一点谢樱樱收礼之前便已经知晓,但她想让百里乐正张口向她要,如今他已张口,她便大方道:“东西樱樱一样也未动,明早殿下派人去取来吧,樱樱的便是殿下的,为殿下分忧是樱樱的分内之事。”
百里乐正笑了笑,道:“樱樱如此明白事理,我甚是欣慰,以后朝廷官员送来的东西,你只管收便是,无需害怕也不必手软。”
谢樱樱款款起身,垂眸福身:“樱樱知道,以后定不手软。”
一直看着谢樱樱而笑的葛东门此时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樱夫人深明大义,小生佩服,且受小生一礼。”
他说罢便要向谢樱樱拜下去,谢樱樱一侧身躲了过去,她盈盈而笑,道:“先生这一拜樱樱可是受不起的,不如先生应樱樱一件事如何?”
谢樱樱此举甚是无赖,葛东门的话却已经说了出去,此时当真是进退两难。
百里乐正此时心情甚好,对葛东门道:“先生便应了她吧,改日我补偿你。”
葛东门只得点了点头,那谢樱樱的目光便缓缓移到了葛东门腰间佩戴的暖玉之上,那暖玉本是可遇不可求的奇宝,佩戴在身上周身温暖,可是葛东门却无法拒绝,只得把那暖玉摘了下来递给谢樱樱。
谢樱樱当即揣进了自己的袖中,还感谢了葛东门一番。
待她离开后,葛东门捶胸顿足了许久,转头对百里乐正道:“殿下,谢樱樱心肝都是黑的。”
百里乐正安抚道:“咱们拿了人家的金银,总要补偿些什么,否则不是跟劫道没什么两样了么。”
*
来求谢樱樱引荐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送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谢樱樱怕自己看了那些东西舍不得让百里乐正拿走,于是把东西都堆在院子里不看。
那些来送礼的官员看见满院子的珍奇异宝,再看自己的东西便觉得有些寒碜,于是怕被别人比了下去,准备的东西便更加的好。
这日却有一个少年说自己有十分贵重的东西要献给太子,想让谢樱樱代为通传。谢樱樱也好奇那少年要献的东西是何物,于是让人带了那少年进来。
只见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脚穿草鞋,身穿短卦,肤色黝黑,双眼却是锐气逼人。
这样的打扮想来也拿不出什么宝贝来,谢樱樱却问:“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少年不卑不亢道:“孙程,江源人士。”
“那你有何物要献给殿下?”
孙程甚至不正眼瞧谢樱樱,响声道:“我。”
“嗤!”旁边立着的侍女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谢樱樱嘴角微挑,转头问那侍女:“你在笑什么?”
那侍女这几日在谢樱樱身边,也知谢樱樱的脾性,加上这少年一看便是穷困无势之人,于是毫不遮掩道:“我笑这少年实在不知羞耻,明明也是来求夫人引荐的,偏偏穷得拿不出礼物来,于是硬说自己便是宝贝,当真穷酸得惹人发笑。”
谢樱樱转头去看那少年,道:“我也想笑你,倒不是笑你穷酸,而是笑你把自己当成珍宝。这来求我引荐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当自己是人中之杰,可他们之中十成十都是庸碌之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们之一?”
那孙程被如此羞辱了一番,却是面色不变,昂首道:“我先祖乃是孙勇大将军,我承其忠勇,是其他庸才无法相比的。”
这孙勇乃是百十年前黎夏建国之时的开国之将,后来因在朝堂中受排挤,便隐退而去了,世传定居德州江源,这少年称自己是孙勇后人,也是有几分可信的,若真是如此,这少年也是可用之才。
谢樱樱想了想,道:“那你在宫门外等候吧,太子殿下监国事多,待他有时间才能见你。”
“那我等着。”孙程说罢便转身出了门,依旧没有看谢樱樱一眼。
第一天过去了,孙程依旧候在宫门外,第二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走,第三天晚上,谢樱樱去求见百里乐正。
谢樱樱对百里乐正道:“三日前有一个少年名叫孙程,称自己是孙勇大将军的后人,想要将自己引荐给殿下,我见他倨傲鲁莽,便让他在宫门外等着,他一等竟然是三天也未换地方,却是个坚定耿直的人,故而来禀告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想见一见。”
百里乐正听谢樱樱如此说,也有些好奇,于是让人去把孙程叫进来。
不多时那少年便进了殿来,见到百里乐正却只是拱手道:“江源孙程见过殿下。”
这一次他依旧是一眼也未看旁边的谢樱樱,仿佛是极为瞧不起谢樱樱的。
百里乐正心中自有计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平淡叙述道:“你既然是孙勇大将军的后人,想必武功必是不错,和我的侍卫比试可否?”
孙程面无惧色,只道:“可以,只是这里不够广阔,施展不开。”
“好,那便出去比试。”
常青和孙程在院中相对而立,常青使剑,而孙程却是赤手空拳。
百里乐正站在玉阶之上,问道:“昔日孙勇大将军使的是一对金刚大锤,不知你使什么兵器?”
“我也使锤,但昔日母亲病重,那对金刚大锤换药钱了。”这孙程虽然说自己贫穷,神色却是一点窘迫也没有,坦荡无比。
“那你总要选一样兵器。”
“没有锤,我的双拳便是锤,不需要其他兵器。”
百里乐正于是也不再多说,示意两人开始比试。常青拔剑便攻,那孙程也不退,双拳紧握迎了上去,那对拳头烈烈生风,擦着常青的剑刃而过,直奔常青面部而去。
常青急忙撤身,转身之际却猛然回攻一剑,这一剑甚是刁钻,孙程没有躲过,手臂被刺破,只是这孙程却是顿也未顿,趁机挥出一拳砸在常青的剑上,只闻“叮”的一声,竟然发出了金石交击之声,那剑便生生被震开来。
那拳之力从剑身传到了常青手上,险些让他抓不住佩剑。常青心知不能力敌,必须避其蛮力,于是脚下快速移动,挑,刺,点,一沾即离,再不给孙程攻击自己的机会。
不过片刻,孙程身上已经有几处见了血,若是再过些时候,孙程力竭,胜负可分。
偏偏是这时,常青的剑像是被什么敲击了一下,发出极为轻微的震颤,那剑竟然段段碎裂开来……
25收服
剑既然已断,常青便弃剑与孙程斗做一处,只是常青本不擅长拳脚搏斗,更是不比孙程的蛮力非常,很快便落了下风。
只见孙程巨拳猛地砸在青石地上,愣是将青石块块击碎飞迸了起来,那碎石带着劲风喷向常青,割破了几处皮肤。
这孙程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却也十分灵活,只见他脚下迅速移动,眨眼便窜到了常青背后,一拳便直取常青后心。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时,孙程只觉一阵清风拂面而来,这一拳便被人接在了手中。接他拳头之人正是刚才还站着玉阶上的百里乐正,孙程这一拳力有千钧,以前是从未有人能接住的,而眼前这人不但接住了,而且竟然一点也不费力。
男子握着他的拳头:“你赢了,可以留在东阳宫之中,日后更可建功立业。”
孙程先前惊诧于百里乐正武功之强,听了他如此说,却撤回了自己的拳头,转头便往外走:“我来容城之前是想要跟着你建功立业的,但是来了之后,见你为了一个妇人而不顾自己身份,明知那妇人收受贿赂竟然也纵容,连刚才那妇人不应该在旁的时候,你也容那妇人在旁,我便觉得你并非我所想的那样,所以我不跟你了。”
百里乐正倒是不惊讶,却是出手如电地去夺他后颈,孙程闻风而动躲了开去,转头便见百里乐正悠闲而立。
“你不想跟我了,却也不是能轻易离开的,今日若是你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我便放你离开,若是没有走过十招,我也不为难你,你跟我半个月,之后是走是留都由你。”
孙程本是有一股子傲气的,当下应了,接着便迎上去。百里乐正身形诡谲,甚至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便已经换了地方,整个院子都是白色的光影,孙程想要攻击也无处下手。
很快孙程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百里乐正却似乎并不欲这么快结束,还时不时去激他,孙程不受激,便攻得更加没有章法,很快便力气不济。
第十招,他猛地被一股劲气掀翻在地,胸膛中的心脏被一只有力修长的手按在了掌中,孙程能感觉到从这只手掌中散发出的磅礴内劲,只要这只手再次用力,他的心脏必被内劲压破!
百里乐正气息沉稳,仿佛从未经过刚才的交手:“这是第十招。”
言罢他已收回手,孙程一下子跳起,闷声道:“半月之后我必离开。”
事后常青从墙角找到了一枚金色纽扣,他将那纽扣放在百里乐正面前,心中有些不平。百里乐正却从墙上拿下一把剑,丝毫愧疚也无。
“我觉得你的剑不够好,所以毁了那剑再送你一把。”
那剑本是世上难求的宝剑,常青习武之人自是喜欢得紧,于是也不在意比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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