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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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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争相在神凤面前各显神通,以求神凤首肯共同双修,只是除了当年鸾卿与帝九子昆吾有那么一段短暂的情谊之外,也没再听说他看上帝子中的谁谁。
而昆吾也因为当初被伤得太厉害,三百年前便自请离去,到西边当芝麻小神去了。
黑蟒早知几个兄长姐妹为鸾卿近乎反目,他今日一看,承认这只凤凰确实有这等姿色,想他方才也看得迷了眼,然而黑蟒却并未生出再为神凤的风流韵事加砖添瓦的打算——他是喜欢美人不错,可鸾卿这样的,是带着刺的,再说,他一只蟒蛇,也不想吃得一嘴鸟毛,至于看看热闹,黑蟒自还是颇为乐意的。
原本这顿酒吃吃喝喝也就完了,哪知天边忽来一道惊雷,众仙抬头去看,皆是一惊,竟是驻守上界北关的奔雷将军乘着雷云来此,他手持惊雷枪,虎着脸大步入殿,看到上座金龙太子正与神凤腻歪在一处,脸色骤变,按着黑蟒的话来形容——当年他年小不懂事时调戏雷母,雷公他老人家的脸儿都没这么青。
奔雷大将军二话不说,也不管姘头就是他领导的儿子,一柄惊雷枪就劈了下来,当下就看大殿地上裂开一缝,直接蔓延而上,把太子跟鸾卿座前的桌子劈成两片半。
太子骇得一跳,狼狈地站了起来。
奔雷一脸怒不可遏,大步上前,怒目在鸾卿和太子身上转了转,最后却定格在太子身上,举枪低喝:“末将奔雷,欲与殿下一战,若末将胜出,还请太子日后不再纠缠末将的人!”
好大的口气——众仙哗然,却无一人离席,俱是一幅等看热闹的模样,便是黑蟒亦不例外,登时来了精神,拿着一碟香瓜子静待好戏。
奔雷既是北关大将,实力比起还未升神的金龙太子只高不低,然而太子素来自傲得很,若不迎战不止在神凤面前大失颜面,殿中上仙没有千个也有百十,只怕他一退缩,不出几日上界必是充斥流言蜚语,叫他颜面尽失。
于是太子啪嗒一声,摇晃古扇佯装冷道:“奔雷,你要挑战本太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理由却不甚充分,你且明白说说,凤君是何时为你所有?”
奔雷瞠着一双怒目,转向神凤。神凤倒是睁开凤目,却是一脸淡漠,好一幅事不关己的人模狗样。
奔雷到底是没这勇气质问神凤,便理所当然道:“末将先于殿下求爱与凤君,既然殿下欲夺人所爱,由何以畏惧与末将一战!”
乖乖,奔雷,你以后都不打算在上界里混了?黑蟒啃着香瓜子,嘿嘿直笑,只觉这酒实实在在吃得回本。
然而黑蟒笑得欢脱,太子却在情急之下,扭头下看,竟一眼与黑蟒四目对上,黑蟒被那热烈目光看得心中警铃大作,正欲缩回脖子,下一刻就听金龙太子一声长笑,道:“若是如此,大将军只怕不该先找本太子,小弟叱乌就在座下,以大将军的论调而言,这首战当属小弟炽乌,是也不是——”
当下众仙的眼神齐齐射向正呲牙吃瓜子的黑蟒,想当年,黑蟒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消息可是传遍了上界大街小巷,各种版本一应俱全,还有些说黑蟒如何如何之下作,为一亲芳泽丑态尽出云云,更离谱的是,还曾有上界小道里出的那些荒唐话本里,写的就是黑蟒与神凤一度春宵的风流事儿,黑蟒在驻守南天门时,还有老长一阵里读着那几乎人手一本的小黄书嘿嘿直笑。
这下子,黑蟒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大将军投注在自己身上、那非比寻常的热烈目光,于是,他抖抖两袖,勇敢地站了起来,冲众仙拱拱手,弯着媚眼嘻嘻笑道:“在下黑蟒炽乌,幸会、幸会……”
“你就是黑蟒炽乌?”奔雷看那矮小的黑袍少年,一时之间觉得与那上界闻名的登徒子实在难以联想成一处,他看黑蟒年岁似乎不大,并不像落得欺负小儿的坏名声来,便冷着脸道:“既然如此,还请两位殿下联手,迎击末将的惊雷枪!”
黑蟒与金龙毕竟都是天帝之子,尤其金龙原身尊贵,虽独缺神格,但天赋极高。黑蟒实力亦是不差,他早就悄悄炼成了吞天巨蛇,别说和太子联手,若真的被逼急了,化出原身同奔雷一战,也不一定会落得下风。然而黑蟒却不愿出手,他本来就是遭那只金虫拖下水的,再说,莫说这众仙里随意捡一个都对神凤心驰神往,他确确是对这只凤凰无半点旖念!
为了喜欢的美人打一架,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绝对是应该的;可为了个不算不喜欢、但也不算喜欢的大美人打一架,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好像也是应该的。
总之黑蟒思量再三,率先站出了一步,金龙太子已经拔出了赤霄剑,想来认为有黑蟒相助,对上奔雷亦有几成胜算,再再说,若是真的败了,还能推说是黑蟒拖其后腿。唉,这货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黑蟒那叫一个一眼看穿,心道若不是这条金虫是嫡长子,这太子之位也必然落不到他头上。然而天帝迟迟不带太子前往洞庭天求取神格,怕亦是觉得这个儿子不堪大位罢……
这些先别管,眼下还得先应付这个燃眉之急。
眼看另两个已经剑拔弩张,气势磅礴,黑蟒却凑到前头,“慢、且慢二位,听孤说一句……”
奔雷已经毫无耐性:“还有何话好说!”
“这话就不对了,大将军。”黑蟒一脸嘿嘿笑,大摇大摆走过去毫不畏惧地站在奔雷面前,“大将军愿为夺回凤君而战,这等赤诚之心,孤实在是——自然弗如啊!”
他摇头晃脑一番,唉声叹气几声,就在众仙疑惑这祸蛇葫芦里在卖啥药,便看他拂袖背手叹道:“于是孤缜密思量,深觉羞愧。既爱之,自该为其打算,就请大将军日后替孤善待凤君……孤也就知足了。”
这一番话说得凄清婉转,如若不是深谙黑蟒为人,只怕还真要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可上界之中,确有那么一两个单纯好骗的家伙存在,黑蟒接着三言两语,就劝得奔雷慢慢放下惊雷枪,说到后来,奔雷更是目中含光,重重拍着黑蟒的肩头,郑重曰:小弟放心,大哥必然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看看,转眼几下,这二人已经以兄弟相称。
于是金龙太子再次孤立无援,他没想到黑蟒如此狡诈且不要脸,更惊觉自己高估了奔雷的智商,正是着急,忽然就听“铮”地一声,大殿上登时噤若寒蝉。
神凤卓然而立,淡漠而望:“若无他事,本座就告辞了。”
单单这一句,就让奔雷涨红脸庞,凤君此言摆明了对奔雷并无半点留恋。
这七尺大汉竟不顾众目睽睽,语带凄清地颤声质问:“凤君莫不是忘了,那时北江凉亭,你我对饮于月下……”
神凤却应他:“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接着,便带着一干凤凰族仙奴齐齐驾着彩云而去。
黑蟒看着神凤背影,终于因神凤的风华绝代而深深折服——好一句朝朝暮暮,这只凤凰居然比他还恬不知耻,自叹弗如!自叹弗如啊!
却不知是不是黑蟒多心,那神凤离去之前,仿佛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黑蟒一眼……
就是这暗藏祸端的一眼,似乎隐隐预示了黑蟒的下半蛇生必当处于一片水深火热、惨绝人寰的窘境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前头说到奔雷大将军为与金龙太子争美而差点在宴席上大打出手,说实在的,这点事儿在上界里已经见怪不怪,要知道自从五百年前神凤在上界定居之后,天天都有人为凤君斗狠,是以这事儿就像是一块小石子扔进池塘里,泛起小小的涟漪,很快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众仙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正掀开乱斗序幕的,居然会跟那只在宴上“迫不及待”地把神凤推给其他男人、仅次于凤君的上界最最没心没肺衣冠禽兽之一的黑蟒炽乌。
只看一片万里晴空,神山流水,忽来一片轰隆巨响,火光四蹿,那些路过的小吏仙使忙找一处安全地带掩住,就怕两个上仙相斗祸及他们。
诶,看那团黑雾如此眼熟,莫不是……
果真,一个黑袍少年抱头跳蹿,而紧追在后的则是两个带剑仙人,他们生得一张脸,正是上界里大名鼎鼎的双子剑仙。
黑蟒,别逃!
剑仙在后方紧追不舍,时不时捏出口诀欲堵黑蟒去路,黑蟒气喘呼呼地边跑边嚷:你们俩兄弟若不追孤,孤何必要逃!
你若停下与我兄弟一战,我等又何须追着你!——他们从西天追到了东道,也是疲惫不堪,可黑蟒似有无穷精力,又狡诈多端,实在大意不得!
那兄弟眼看穷追下去并非长久之计,便合力施以大招,万剑齐发,顿时将黑蟒困在剑阵之中。
黑蟒及时刹住脚,仰头四顾,这昆仑剑阵与东神的十八罡缚咒齐名,若要硬闯是绝无可能。
炽乌殿下,你莫再冥顽不灵,速速与我兄弟二人过招!
慢慢慢慢慢——黑蟒一连避开了几个杀招,气急败坏道:孤为何偏要和你们打,要杀要剐总得先给个理由不是!你们这样是欺压良民,逼良为娼!!
剑仙兄弟一齐冷哼一声——殿下还要装傻么?你莫不是不知凤君已然昭告四海八方,只要谁赢了黑蟒炽乌,便能做他神凤的入幕之宾。殿下还是莫要挣扎,老实与我兄弟比上一场!
黑蟒闻言简直如雷轰顶。
神凤鸾卿,居然又是他!——看来这等类似的事情,黑蟒也不算是第一回遇上,自从那次东璃台酒宴不欢而散之后,黑蟒便再无逍遥日子可过。
他这阵子不说时时刻刻,几乎是一睁眼就能感觉到杀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日日都有人找上门来,不论男女二话不说便要求战,折腾的黑蟒几乎分分钟招人追杀,连缓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原来这祸端竟是缘于神凤,同是渣男何须要苦苦相逼啊啊啊!
眼看剑仙兄弟要齐出狠招,黑蟒急中生智,忙道:你们兄弟以二对一,哪怕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再再说,就算你们一起赢了,那凤君又该算谁的好?
此话一出,剑仙兄弟忽然停手,两相互看。
须知神凤虽有过不少情人,但也算颇有职业道德,都是先甩了前一个才轮到下一个,从没听说他一脚踩几船的事儿。黑蟒一语道中重点,见两兄弟看着彼此,眼中都露出了几分狰狞,赶紧再接再厉:若不然……你们二人先比一场,赢的那个,孤就答应和他比上一比,如何?
要知道,找遍全上界,也只有这么一条黑蟒,而想做神凤情人的足有成千上万,所谓先赢先得,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于是,其中一人很快便动摇了,手中利剑毫无犹豫地指向了万年相依的手足。
那哥哥脸色微变道:黑蟒是要离间我兄弟二人,莫叫他奸计得逞!
弟弟冷笑一声——无论离间与否,为得到凤君,你我兄弟总要分个高下。哥哥,多说无用,出招吧。
你……刀剑无眼,得罪了!
黑蟒看着两个剑仙为鸾卿而不惜兄弟阋墙,暗暗心惊,照着眼下这个局面,神凤合该网罗众仙神将他老爹拉下帝座,以其魅力一统三界千秋万代方是正经啊!
趁着那两兄弟打得你死我活之际,黑蟒不再迟疑,化成了一条小小黑蛇,钻入云海,眨眼间便无影无踪。
俗话说,躲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在这短短数日之内,黑蟒便经历了不下百次的逃杀,甭说男仙,就是连以往那些人比花娇、风吹即倒的仙女们简直比天兵神将还要威猛,不眠不休死缠烂打群起围攻对于自己欺负一条弱小生命完全没有生出丝毫愧疚反之越杀越狠,甚至连自家不足百岁的老幺妹子都能绑着一双羊角辫子,理直气壮地对曾经为她换过尿布偷摘仙桃的亲哥,奶声奶气地喊:哥哥来战!
心碎了一地的黑蟒脆弱地扶住了南墙,欲哭无泪地恨道——神凤鸾卿,好狠毒的心!
解铃还须系铃人,黑蟒总算保住一条命,活着来到了上界凤君行宫。
彼时鸾卿正于院中抚琴赏诗,身边自然美人如云,环肥燕瘦一应俱全。侍儿来报说黑蟒求见之时,就看神凤“铮”地一声,止住了弦,犹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道:“请他进来。”
须知若要求见神凤,那可要按照正规程序来走,先递拜帖再约时候,一般来说最快也得候上三五六载,人家天帝老头儿都没他这么难见!
只看,一个黑袍少年跟着侍儿走进庭园,天帝神子皆有万万年寿命,是以别看黑蟒模样年少,修为还比那些个白须苍苍的老神仙还要深厚。神凤抬目而看,便见一个六七尺高的少年,模样不说绝顶好看,却生了一双瑰丽媚眼,恰似白兰中一点殷红,看着虽有些古怪,不过倒是新鲜的紧。
说实在话,若不是听旁人嘴碎,鸾卿亦早就忘了,这只黑蟒便是五百年前在神宫里大言不惭的黑衣少年。
黑蟒进来就见亭中那长袍男子,鸾卿披着一件素蓝长衣,青丝未见绾起,似绸缎般蜿蜒而下,朱唇轻轻抿起,似语还休,可最叫人难忘的当属那双眼,只稍让他深深一看,无论是谁都会为其所俘,恨不得这双眼永远注视着自己,直至天荒地老……
莫怪无论谁人,但凡跟凤凰有过露水情缘的皆如此天真,原来在那短暂的美梦之中,他们都曾认为,自己是被眼前这双眼深深地爱着的。
就是黑蟒,亦不禁暗暗摇头,罪孽啊,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但是——!!
就看那黑袍少年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凤君对面的蒲团盘腿坐下,夺过杯子倒茶吃饼一样不误,倚着凤君的美人皆抬袖侧目,拧眉窃笑,暗道黑蟒粗鄙鲁莽。
他们却不想,黑蟒日日被追杀,连着数十日都在亡命天涯,别说歇息,连吃口饭都顾不上了,他方才看到案子上的美酒糕点,那眼神看着倒还比对着鸾卿的时候还要热烈几分。
黑蟒囫囵吃喝一阵,摸摸肚子,终于想起了来此的目的,抬头一看,才发现神凤已经叫退了其他美人,正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
呃……黑蟒心道,他被这凤凰害得这般凄惨,吃他一顿也不算过分,于是就没羞没臊打了个饱嗝,直奔主题道:“敢问凤君,这是什么意思?”
鸾卿却缓缓答道:“本座不知殿下所言何事。”
不知?你居然说不知?
黑蟒瞠目,深觉此鸟不要脸也就罢了,居然连无耻都不放过!
鸾卿看黑蟒睁大两眼,心道,这一回,那双眼总归是看着自己了,心情不由微微地愉悦起来。说出去也许没几个人信,堂堂凤君之所以做出这等堪称恶劣的恶作剧,乃是由于骄傲的扭曲心理在作祟——想他神凤到何处都是万人簇拥,集结万千宠爱于一身,独独这条黑蛇,仿佛一幅不甚上心的模样,那日在宴席上更是一脸不愿与他有何瓜葛的模样,是以神凤这个已经被宠坏的渣男便决定给这条不知好歹的蟒蛇一点颜色瞧瞧。
所以说,万物生灵,管他是人还是鸟,总逃不过一个“贱”字。
巴巴送上门的不要,就爱招惹那些给自己甩脸看的,譬如神凤这样的,简直集渣贱无耻于一身。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黑蟒哪里容他装傻,便把这些时日的破事全盘托出,只听他说得口沫横飞,确确是充斥着惊险心酸与委屈,便是鸾卿听到后来,竟也觉得自己似乎过份了些……然而他眼眉一觑,捕捉到黑蟒脸上的一丝狡诈,当下便恍然大悟!
传言说得不错,对这只蛇蟒果真大意不得,否则轻易就会让他牵着鼻子,凤君心下窃笑,面上却故意露出几分愧疚,见黑蟒以为目的达到,正是自怜自艾抬袖欲要拭泪,那样子惺惺作态说老实话,还真是有趣得紧。
想神凤在上界待了五百年,日子过得真是沉闷得紧,他辗转在不同男女之间,图的也只是一时欢愉罢了,只是没想到个个俱认真起来,叫他好生苦恼,是以这百年来倒是安份许多。再说他天具神格,在修炼上更较一般的事半功倍,不久前已然窥探天机,不日就能化身为不灭凤凰,到时候就可与天帝一样,尊为上神,寿与天齐。
日子过于顺遂,自然就对一点小玩意儿稀罕得很,鸾卿听黑蟒连番告状,后又假哭出声,便从座上起来,走到黑蟒跟前俯身而下。
黑蟒只感觉黑影覆来,一眨眼竟被鸾卿压倒在花海之中。
只看神凤伸出柔荑,轻轻拂过黑蟒小脸,道:“殿下所言极是,确是本座疏忽了。害得殿下遭此横祸,本座看殿下哭得如此伤心,胸口……竟有些疼。”
疼你个仙人板板!疼你就去看大夫,把孤扑倒是为哪般!
黑蟒大骇,往来都是他扑倒别人,却从未被谁扑倒过,这风水轮转来得太突然直叫他不知所措,正欲挣扎,却发现神凤这五百年里实力竟进阶得如此迅速,盈盈一握,便将黑蟒双手扣在头上,叫他无法动弹。
鸾卿本欲也不打算将他如何,逗一逗他便也罢了,黑蟒却忙化成了一条小黑蛇,只看白烟弥漫,那小黑蛇慌忙趁乱爬去了草丛之中,速度之快连神凤都为之一讶——这还得归功于这连日来的逃杀,黑蟒的逃遁之术可说是已臻巅峰,上界之中难觅敌手。
且说黑蟒仓惶而逃,之后好长一段时日躲在北纵界神山之上,静待风头过去,蜕皮之后再下神山,此时上界已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凤凰神君炼出不灭凤凰,却在临门一步迎来考验,不日就要下凡渡劫。此事本在预料之中,数万年前天帝炼化之时,亦受命下凡,因此才把黑蟒折腾出来。只要能熬过劫难,凤君便能超脱三界成神,是以鸾卿对此亦异常看重,在下凡之前就闭关了好些时日,以定住心神,通过考验。
此外,天道命司已然提示,凤君所要渡的,乃是情劫。
众仙哗然,这鸾卿未免也太过好命——情劫乃是万劫之中最最难过的天劫之一,而众仙之所以会生出这等想法,无非是因为神凤素来情人不断,这百年来虽有收敛,可却也不曾看他对谁动过真情,想来这情劫亦不须费多少力气才是。
本来此事与黑蟒无关,然而天道总有其玄妙之处。
鸾卿下凡的前一日,天帝九子昆吾竟从西天回来,他不去其他兄弟那里,倒是头个去见了黑蟒。
天帝百子之中,当属银龙昆吾生得最为出众,瞧他一身皎洁白衣立于瑶林玉树之中,眉眼之间仿佛总夹带着几分愁思。黑蟒闻讯而来,他与昆吾交情不深不浅,实在不知这兄长何故登门造访。
昆吾并不与他周旋,只看他掌心变出一只冰莲,那冰莲散发着幽幽清香,看着便知是贵重神物,便是黑蟒亦不曾见过此等草木,不由凑近细细地看。
昆吾道:此花是西天神母赐予孤,有防百毒治百病之奇效,还请炽乌小弟替哥哥将它赠予凤君。
原来是为了神凤,都说凡间凶险,凤君下世又无神力在身,莫怪昆吾为他百般设想。
黑蟒感慨于昆吾痴情,却狐疑问:你亲自将此物交予凤君岂不更好,何以要托重于小弟?
我不欲再见他。——昆吾摇头,苦笑轻喃。
想当年那场恶作剧,让众仙以为黑蟒与神凤之间有何不清不楚的关系,昆吾找上黑蟒也不算毫无道理。再者昆吾深谙黑蟒脾性,知道这小弟面上纨绔,耳根却极软,果然三言两语便成功说服黑蟒。
昆吾道:你将它融在酒水之中,让凤君饮下便可奏效。
黑蟒虽不知为何做好事还要偷偷摸摸,不过看此冰莲有神光笼罩,必然不会是什么邪物,只叹昆吾一片苦心,心中亦烦恼要如何约出神凤。
送走昆吾,黑蟒便再次去凤君行宫。睽违百年再次上门,好在神凤为下凡一事而修身养性,倒不见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鸾卿在湖中凉亭会见黑蟒,这百年黑蟒并未有何变化,倒是鸾卿因探破天机,距离成神仅有一步之遥,看他身上隐有神光聚拢,黑蟒钦佩之余,亦不禁生出几分羞愧,暗忖亦要好生修炼,免得在这只凤凰面前总直不起腰来。
鸾卿今夜半句不提过往恩怨,黑蟒亦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徒,三杯酒下肚之后,不忘将带来的酒盅取出,打开盖子,便闻飘香四溢。
“小弟炽乌在此处敬凤兄一杯,祝愿凤兄早日渡劫,得道进阶。”黑蟒举杯,爽快地先干一杯,他方才倒酒的时候,悄悄在鸾卿那杯中加入冰莲精华,如非鸾卿今夜略有些心神不宁,要发现黑蟒这小动作并非难事。
只能说一切冤孽天注定,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
鸾卿接过酒觞,闻得那股清香,又看黑蟒那媚眼弯弯,暗觉有几分醉意,亦随他仰头豪迈饮尽。
好!再来一杯!——黑蟒目的已达,笑颜逐开,鸾卿禁不住多看了一眼,心中生出了一股模糊思绪,却抓摸不清,干脆摇摇头,与黑蟒把酒言欢,畅谈古今。
时辰将至,黑蟒亦去了望仙台,只是送鸾卿的人太多,他远远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却不知道神凤在他转身之际亦瞧见了他。
凤君,时辰到了。
仙奴在旁提点一声,鸾卿这才惊觉时辰已到,他慢慢收回目光,面向眼前一片混沌云海,深吸一口,强压下盘旋于心的复杂思绪,不再迟疑,提气一跃而下——
鸾卿前脚一跳,后脚黑蟒正打算去天道罗浮殿纠缠纠缠崇亭星君,哪知忽看那方天雷大作,他脸色骤变,一抬头便看天兵天将挡住了眼前去路,举起兵戎,道:黑蟒炽乌,束手就擒!
天道神宫,排得上号的上仙俱聚首于此,黑蟒被强押到时,发现已经有人早他一步跪在殿中。
帝子昆吾跪在殿上正听从审判。
昆吾,你偷取西天神母神草园中万情莲,如今赃物叫你藏在何处!——神界判官质问出声,昆吾恍若心神皆失,额前几缕青丝落下,只看他慢慢望向后方黑蟒一眼,黑蟒脸上登时血色尽失!
万情莲!没想到昆吾交予他的,竟是传说中的万情莲!
所谓万情莲,便是凡间常言的情根,生养在西天神母百草园之中。据闻只要在一人身上种下万情莲,那人便会摇身一变,成为千万年难寻的情种,便是头撞南墙亦为情不悔——这万情莲只是珍贵在它万年方出一株,可实实在在是个害人的玩意儿,最要命的是,服下万情莲的不是别个,正是下凡渡情劫的神凤鸾卿!
这岂不是要害鸾卿渡劫不成,修为尽毁么!
只看昆吾忽而仰天长笑,神情癫狂,他挣脱了压制,摇晃站起,一脸狰狞地恨道:他伤我甚深,我亦要他尝尝这锥心刺骨,求而不得的滋味!
上方天帝默然摇首,昆吾心魔已生,在仙途道上再走不下去,他偷取神物尚不知悔改,自然无法轻判,虽不至死,却也遭夺去仙根,被强押至望仙台贬下凡间。
黑蟒虽是共犯,却实不知情,他说破了嘴,后来还是几位德高望重的仙神为其求情,方免遭重罚。
天帝如何不知黑蟒乃是无辜受牵连,可他早欲寻机磨练黑蟒,拂了拂须,道:既然如此,朕便予你将功补过的机会。神凤有三世机会可渡情劫,朕命你下凡助他一臂之力,若神凤渡劫不成,你便与昆吾同罪而论!
亲爹啊您不带这么坑儿子的哇——黑蟒闻言差点化成大蛇嚎哭一场,却有苦难言,只得认命跪下,领命助神凤在三世之内成功渡劫……
往事不堪回首,正当黑蟒神游之际,那厢天机老人终于掐算出了神凤第二世投身之处。
有了有了!
天机老人带着一个卷轴走到黑蟒身边,指着上头道:就是这个,神凤投身得太快,实在让老夫一顿好找!
黑蟒将轴子一把夺过,看上头密密麻麻一堆字,却未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些卷帘是天道神物,上方字符随意飘动,黑蟒并非命司,自然看不懂。
天机老人捋捋长须,与黑蟒道:这次凤君投身的是一个叫赵鸿的人类,身份为梁国太子。
按天机老人所说,彼时中原大陆处于十六国混战的乱世,而神凤所在的梁国会在其年至十七时招至覆灭,这一世与其纠葛难缠的正是带军灭了其国的琅邪大将军,只道二人相爱相杀,你虐我我虐你,两相痴缠十几载——
黑蟒啃着香瓜子,听得津津有味,待天机老人说完,黑蟒亦有几分主意。天机老人收起卷轴,看黑蟒赖在榻上,小心问道:殿下还不下界去寻凤君么?
急什么!——黑蟒摆手,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孤的黑阙山被他毁了大半儿,现在还在重建当中,这几日……孤就现在你这儿叨扰叨扰了!
接着黑蟒便在罗浮宫赖住下来,成天追在崇亭星君身后跑,被他赶了就去找其他命司的麻烦,弄得天道宫一片乌烟瘴气。
终于某一天,黑蟒躺在吊床上吃着香瓜,远远看见天机老人拖着长须过来。原来命司们不堪折磨,崇亭星君驱使天机老人来送神,天机老人只得硬着头皮,道:殿下在此处也叨唠了好些时候了……
黑蟒丝毫不觉,这才几天罢了。
天机老人看看他,决定还是做一回好人,提醒道:殿下,今天,已经是第十七天了。
十七天又如何?十七……
黑蟒惊坐而起,差点从吊床上摔下,他也顾不上再说其他,忙唤出云兽飞入云海——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黑蟒在上界待了十七天,正好是神凤第二世投身的人类十七岁之时,就是这一年,梁国国都沦陷,那些高贵的皇子皇女俱在这一年里齐齐成了阶下囚。
黑蟒身影现于梁国皇城,恰恰正逢胡寇带兵掳掠皇城,只看眼前一片生灵涂炭,狼烟四起,黑蟒亦谈不上同情与否,当初梁朝建国亦做过同样事情,这亦不过是天道轮转罢了。
眼下一片混乱,黑蟒只好捏出口诀,化成一阶布衣少年,混在了那些逃亡的梁国百姓圈中,多番打听之下,才知莫琅大将军已经将梁国国君以及众位皇子皇女押出京城,正去往莫琅国都的路程之上。
黑蟒只好再飞身追赶,不过多久,便找到了那押送的队伍。
他俯身下望,细细去看,总算在那长长的队伍之中,找到了那被绳子拴着,蓬头垢面的梁国太子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漫天黄沙,热浪袭面,不知是谁颤颤恨吟:赵王一旦到房陵,国破家亡百恨增……
鞭笞之声响起,唉声片片不绝于耳,旧时京城王公贵胄如今全都落得个阶下囚,粗麻绳子拴住了手腕,踝上一双沉重的牢铐,被迫流放他乡。
烈阳高照,那些细皮嫩肉的王孙贵族又何曾吃过这等苦,一路上死的死、残的残,活下的却也不见幸运多少。
十几少年踉跄地一步一步跟走着,他步伐飘虚,便是黄沙遮面也掩不住那皎皎丽容,奈何此下血色全无,两唇干裂,忽然脚下踩虚便倾身而倒,面埋尘沙。巡视的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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