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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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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直接听到这话的人却不是这个感觉。老孙感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灌进了眼睛里,热辣辣的疼,不过就算再借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抬手擦一下。说实话,他见到皇上的时间也并不多,一般而言,他也不会来地牢这般污秽的地方,审讯要犯之类的事情,往往是命士兵将人带到这里,他就只管在高高的殿堂上等待最后的结果。
然而,见一次老孙都要被惊骇一次,就算他善于看透犯人的内心,无论是最坚强,还是最阴暗,他都有办法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他们内心的秘密,但是这一切对滟淏泠都不适用。
从滟淏泠幼年开始,老孙也算是见过他几面,每一次给他带来的震撼都是无比巨大,这个背负着毁天灭地命运的预言之子,是那般的无懈可击。没有可以击垮他的破绽,也没有能够利用他的缝隙,即使他还尚自年幼的时候。
随着年龄的增长,直到他终于登上了汐蓝的至尊之位,整个人更趋近于完美。以前或许还偶尔外露的锋芒,令别人可以从那些外在中稍微追寻他行事的轨迹,到了成年后,滟淏泠更加内敛,没有人能够再猜测到他内心所想的东西。
例如此刻,类似指责的语言被他说来,不过就像是一个简单的事实。老孙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是惊还是怒?猜不出,老孙也就不敢有任何动作,不管汗水流进眼睛是多么难受,他都只能维持着恭谨的姿势,弯曲着原本已经相当佝偻的脊背,一副奴颜屈膝的模样,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
毕竟年迈,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孙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在他想出的众多刑法中,有一种就是将犯人关入一个半人高的黑箱子里,让其保持一种相当怪异的佝偻姿势,既不能坐也不能站,只能维持着弯曲的样子半蹲在里面。许多犯人在被关上一两天之后,根本不需其他的刑法,便将什么都说了。
现在老孙自己的情况虽然没有那么糟糕,不过年龄摆在那里,慢慢的,双腿也开始颤抖起来。
终于,滟淏泠挥挥手,示意他站起来。依然是让人揣摩不透的态度,“给你半天时间,问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是、是、是。”老孙连忙应承,“皇上放心,虽然魅族刺客的嘴巴很硬,老孙我也一定能撬开,请皇上安坐观赏。”
“不看了。”滟淏泠起身,也伸手将烈燚拉起。“问出来后,用这个将结果报给我就是。”摊开掌心,仿佛捧着一汪清泉,有波光潋滟,转眼化成一只雀鸟的模样,飞离他的手掌停在了一旁的花梨木桌上。
从天牢出来,滟淏泠问身边的人,“想去哪里?”
“你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么,何必又来问我?”烈燚回了一个浅笑,云淡风轻,却有掩不住的疲惫。牢中所见,令他的心情就如天边的落日,一点点的沉下去。
断定他已经有了计划,否则也不会留下传信用的式神。看来,他是不打算回宫的,如果要回去,直接命老孙将审问结果回报宫中也就可以了。
滟淏泠先是一愣,旋即又变得苦笑起来,总觉得从燚的口吻中听出了些许抱怨。“真的听我的安排?那我先找个地方用膳,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也算够多了。”
第二十七章 风云色变 (1889字)
飞回的式神幻化成了纸笺的形态,泛着微微淡蓝的颜色。不知老孙后来用了怎样极端的手段,总之他是真的撬开了刺客的嘴巴,问出了情报。
滟淏泠快速浏览过后,将之交到烈燚手中。“燚,你怎么看?”
“并无看法。”烈燚淡淡答道,只是交叠着双手,也不去接那纸笺。说的是没有看法,事实上更像是不愿就此事置评什么。出于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他只是不想太快令自己牵扯进滟淏泠的是非。
也不强求,收回纸笺,轻轻于空气中一扬,顿时化作飞灰,这本来就是他的式神所化,要做到这一步也并不难。
“幕后的指使者是冰族皇室,起因大概也可以料想的到。”滟淏泠不紧不慢的道,不像是说给别人听,更像是自言自语。
只是,距离太近,就在一个雅间、一张饭桌之上,烈燚想听不见都做不到。已经习惯深思的他,不由的就考虑起其背后的根源来。
冰族,其实并不能算入七大部族之中,比起七族里最弱小的魅族,实力还要更差一些。为了在这个乱世中求得一席生存之地,长久以来,冰族都不得不依附强大的汐族,做为其劳力和原材料的输送地。
至于滟淏泠口中的起因,倒也不全是为了改变这种被压迫的状态。就算刺客成功杀死了滟淏泠,也不能改变两族之间的关系,反而因为皇上被暗杀的愤怒,很有可能引起汐族更加惨烈的报复。要踏平一个附属的小小国度,对于汐族闻名天下的铁骑来说,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功夫。
所以这场暗杀不像是族与族之间的争斗,反而像是针对滟淏泠本人。在目前这个时刻,能够引发冰族皇室如此反感的理由只有一个——
联姻。
说起联姻也不全对,历朝历代,冰族总是会将已届婚配年龄的皇室女子送往汐族,只是这无数貌美青春的女子入了汐族皇宫之后,便如同沉没于海水中的浪花一般,再也没了任何消息。别说是正妃,就是偏妃,也没有出过一个。
这般诡异的习俗,与其说是为了两族修好,互通姻亲,倒不如说是冰族被迫的敬献。在自己族中本来高高在上的皇室女子,到最后不过只是沦为一个玩物罢了。
不知是否源于彻底的反感,近十年中,冰族皇室中竟然没有一个女童降生。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冰族皇室将刚出生的女童都藏了起来,或送出宫交由普通人家收养,或干脆隐瞒其性别,做为男孩抚养长大。
只是滟淏泠本人对这两种猜测中的任何一种都不感兴趣,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冰族目前的状态,根本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所以当外交使臣在汐族皇宫大殿上,既有些尴尬有些有无奈的报之此事时,滟淏泠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不一定非要女子不可,实在没有其他人了,让你们霂霖来也可以。”
使臣当场脸色大变。不仅是他,就算是在当场的目睹这一幕的汐族王公大臣,都禁不住纷纷向自己的王上侧目。滟淏泠的随心所欲与张狂个性在七族之中也算是相当有名,不过众人万万没想到竟然到了这般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一个大国在适当范围之内对附属国的示威,完全已经构成了严重的挑衅。没有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还能压抑心底的愤怒。这种愤怒已经与实力无关,完全是尊严受到践踏,本能的感情。
霂霖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冰族的王上。
前代冰族王上的早夭,没能立下一子半嗣,正妃怀有的遗腹子,毫无疑问就是王位继承人。仅仅从一出生开始,襁褓中的霂霖就登上了冰族至高的王座。如今,年届十八的霂霖,开始慢慢收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而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气度和风范也被誉为冰族百年难得一件,之前担任托孤之责的摄政大臣们也纷纷甘愿将皇权还归。
如此一个人物,可以说冰族全民共有的一个希望。然而,滟淏泠此刻却说要将其纳入宫中?
没有人可以忍得下这口气。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使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不仅是嘴唇,他全身都在发抖,语音异常破碎,“皇上,可……可是在和下臣说笑?”自认为这是目前所能说的最为圆滑的一句话,配合了几声干笑,表情真正比哭还难看。
滟淏泠只是半撑着下巴,明明有了缓和气氛的台阶,他却根本不打算就此下去。“是不是说笑,由你们霂霖斟酌,你把原话带回去就行了。”
当时这件事着实闹得很大,尽管霂霖迟迟没有给出任何答复,而两族之间也并没有爆发什么实质性的冲突,然而当时大殿之上,滟淏泠短短的两句话已经昭示了很多东西。
其态度之强硬,语言之嚣张,行为之跋扈,已经充分表明了这个年轻王者不将天下放在眼中的野心。
听了这条消息之后,稍有远见之人,已经预感到乱世将要更乱,头上的苍穹已经悚然变色。
第二十八章 袖手旁观 (2621字)
如今,滟淏泠却来问他的看法。烈燚不让自己露出更多的表情,关于当时的情景,以他的线报来说,掌握了远比世人多得多的情况与内幕。以滟淏泠的敏锐,即使只是表情上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
面无表情,也不开口,烈燚告诫自己要维持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尽管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
这个逼问出来的供词,到底是真是假?
或者,这根本就是目前滟淏泠最需要的一份供词而已?
那个老孙,不论当时表现出来的如何唯唯诺诺,到底也不是他的本性。仅从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就可以判断,这也算是狱中的老人了。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领悟上位者的本意,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令自己生存下去的最根本的条件。
所以这份供词的真实性,着实值得怀疑。如果真是为了滟淏泠的需要,而提供此时他最需要的东西,那么可想而知,被抓获的那名魅族刺客,目前性命很可能已经不保。
不可否认,在最初的时候,滟淏泠的怒气来源还是烈燚的手伤。只是,到了后来,如何利用这么一个事件却成了他第一优先考虑的问题——这,恐怕也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所必须具有的能力罢。
心里的感觉多少有些不舒服,无法否认,也不愿否认,这名刺客的死与他烈燚脱不了关系。然而,他救不了他,别说是没有插手的余地,就算有,他也不会开口为之求情。
任何有损全盘计划的事情,烈燚早就决定不再理会。
明明有着世上最柔软的心肠,到了需要的时刻,却又能够比世上任何一人都要更加冷血和,残酷。
原本以为说出冰族,就会引起新的话题,怎么也没料到他不仅不表示任何看法,甚至就像没听见一般。为此,滟淏泠意外的不能再意外。
说不上是不是松了口气,明知不可能,还是在私心里期待着燚的单纯,他不指望他不谙世事,却是真心希望他没有别的目的。
酒肆初见,没有任何的谋划,不存在别有用心的阴谋,他甚至连缘分都可以不要,只要,那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不期而遇,便已经足够。
“冰族派刺客前来,这种行为绝不能姑息。”滟淏泠感觉自己像被分裂成两半一样,潜藏的一半不受控制的想着与燚有关的事情,而表面的一半,却扮演着帝王的角色。
这是一盘棋,早在他于大殿上,对使臣说出近乎侮辱的话开始,棋盘上就已经落下了第一子,演变到现在,已经星罗棋布,再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他是帝王,手上掌握了太多东西,言谈之间就能决定大多数人的生死,只是,他偏偏不能掌握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这是无法泯灭的矛盾,也是他身为帝王的悲哀。
这盘棋,早已不单单是他滟淏泠与冰族霂霖之间的较量抗衡,受到各方势力的关注,有多少人期待着出现对己方有利的空隙,就此横插一手,攫取利益。
布局到了今天,已经有太多细枝末节的发展超出了原先的预计,滟淏泠是这一切的操控者,同时,也无可避免的随波逐流,就此陷了进去。
听着对方借口一般的声明,烈燚维持着沉默。就算开口也没有可以劝诫的地方,觊觎冰族,对滟淏泠来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开战的理由。
如今,理由已经摆在面前,换了任何人,都没有放弃的可能。
自始自终,都像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滟淏泠不由觉得相当无趣,也就打算不再说了。还在此刻正在酒楼的雅间之中,换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也算不上太别扭。
门外侍立的小二,觉得自己腿早就站麻了,还是不敢离开半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雅间客人的吩咐。常年在这里伺候,他们这样的人,早已经练就了一种本能,知道什么可以听,而什么话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就算站在门口,也完全不去听里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等着吩咐而已。
“传菜吧。”雅间内传来的声音对小二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终于不用继续一步不离的傻等,连忙跑下楼张罗去了。
菜色是滟淏泠早就交代下去的,看着一道道的端上来,摆满了一桌子。烈燚看了一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满满的酸涩与疼痛。
自从相思楼上,他因为饮酒的关系在滟淏泠的面前呕血,他就开始关注他的饮食。那份习惯成自然的表现,以及其中表现出的体贴与细致,令人经不住疑惑滟淏泠竟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被这般近乎宠溺的照顾着,是烈燚从未有过的经历。
他的身体状况来源于先天不足,正是如此,身边的人大概已经习惯,早就不多过问什么。就连他自己都并不觉得如何不妥,反正这条命有一身修为吊着,除了徒增痛苦以外,如何折腾也死不了。
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东西,他也不能勉强别人是否在意。
而父皇烈炽,更不会强求他的关怀,对于一个将满腔心思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他不能指望他还有其余的感情分给自己。烈炽,早已经将整个身心奉献给了滟湄漪,不论她要不要,他都无力再收回。
在滟淏泠之前,唯一会过问这些细节问题的人只有倾夜,不过每每都拗不过烈燚,只能无奈的作罢。
所以,只有滟淏泠,也只剩下,滟淏泠。
他是真正的关心着他,其中夹杂了帝王的本色,带有一点强势,不容拒绝的插手进他的生活。
自己根本来不及动筷子,面前的碗中已经放满了各种菜肴,有些无奈的笑,这么多,感觉永远吃不完一般。
看他似乎在发呆,滟淏泠放下筷子,稍微往前倾了倾身子,离的近了些。“怎么,大半天什么都没吃,不饿么?”
有淡淡的怪责,也有字里行间之中透出的宠溺。烈燚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下去,还真是越来越弄不清谁是兄长了。尽管滟淏泠对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并不知晓,不过他却感到有些无奈。
用完晚膳之后,滟淏泠什么多余的话也不提,只是拉着烈燚在街上闲逛。不仅是最为繁华气派的碧城玉道,就算是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的阡陌小巷,也带着他一一看过去。此刻的他,分明有着许多不得不立刻去处理的事情,却全然不顾,只是这么消磨着时间。
连烈燚都着实失了耐心,问起他这般消磨的理由时,滟淏泠只是这般淡淡的回答——
“我说过了,今晚只是休息。别想那么多了,只是一个晚上,也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这本就是一个七族分裂的乱世,那些风云交汇之间的变换,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有人在其中胆战心惊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也有人,乘机为自己攫取那些不可想象的利益。而更多的人,则是得过且过,混过一天算是一天。
第二十九章 龙渊别涧 (2157字)
龙渊山上,小径之中不是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
“妩儿,你累不累,要不我背你罢?”
“妩儿,你渴不渴,喝口水罢?”
……
被唤到名字的眉妩,早已幻化身形,远远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前方,任那个痞子一个劲在那里高喊,打扰山中的平静。
另外两人,也当做没有听见燕归愁的声音,只是交谈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没人理会,不代表燕归愁就会放弃,相反喊的更加起劲。在这一方面,不得不说他具备着常人难及的本事。
“这就是你想要带我看的地方?”烈燚问的随意,没有展露丝毫身手,只是以身体本来的灵活敏捷避过了挡在前进路上的藤萝枝蔓。
滟淏泠伸手,摘下了他发间的一枚叶片,明知他不会在意这些微小细节,却见不得有丁点儿杂物沾染他的清俊。“算是,也不算是。”
模棱两可的说明,等于没说一样。到了此时,滟淏泠也并不是存心要隐瞒什么,只是将要带众人见到的场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与其再这里浪费唇舌说明,不如亲眼看到更具有说服力。
无论有多在意,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的理由。压制下探查敌情的本能,烈燚只是带着微微好奇的目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以及他们所走过的道路。
说是路,不过是美化的称呼。
龙渊山本来就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无以计数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就算是最有经验的樵夫和最勇猛的猎户,都不会踏足这里。
地面上早已被厚厚的落叶铺满,完全看不到泥土本来的颜色,也不知需要多少年的光阴才能堆积到这种程度。半腐烂的树叶散发着特别的味道,算不上很臭,不过闻着也谈不上舒服。
深山老林中当然不会有什么道路,就算小径也一样不存在。不过,这些都是假象,足以迷惑世上大多数人的假象。
许多人在看到龙渊山的幽暗与阴森之后,自觉就生了胆怯,就此折返脚步。只有最歹毒的眼神,才能发现其中的异样,看到满地落叶之中,有那么微小的一部分与别处不同。这种差异极其微小,树叶还是龙渊山上的树叶,和铺陈在别处的树叶完全一个样子,只是遗留了轻微的不自然,像是被人动过手脚一般。
烈燚的眼中仿佛浮现出这样一幕情景——怀着别样目的的人,就这么穿梭在龙渊山的老林之中,为了隐瞒行藏,将走过的地方重新铺上落叶,掩盖那些并不明显的足迹,所以才有这份并不明显的违和感。
烈燚知道自己所想没有错,看出这个异样的也不止他一个人。眉妩与燕归愁远远走在前方,没有经过任何指点,自始自终滟淏泠也没有纠正他们行进的方向,从这一点就可以得知,在龙渊山中,的确隐藏了什么。
终于翻过山头,几人的脚程相当之快,即使表面上看来不过只是悠闲的漫步,然而却只用半天时间就翻过了无数人根本不敢想象的龙渊山。
下到半山腰之处,尽管还并不十分清楚,却依然被眼前的震撼当场。就连一路聒噪的燕归愁,都在瞬时禁了声音。
或许正是因为并不能完全辨认每个细节,那种震撼的感觉才分外强烈。
那些,是军队吧?
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羽檄军,原来隐藏在龙渊山中,也难怪烈燚的探子无论如何也查找不到他们的驻扎地点。
既然经历无比辛苦才将大军藏于此地,滟淏泠为何又要这么随意的带他们前来?烈燚无法猜透他的心思。一边考虑着其中究竟,同时却不由被山下的情景吸引了目光。
这么远的距离自然模糊了那些士兵的容貌,于是更觉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正在进行操练的,根本不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正在进行的项目并非花架子一般的步伐行进,完全是真刀真枪的拼刺砍杀。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能知道,平日的这些训练会给战局带来怎样的影响。
无法抑制的热血沸腾之余,还有本能的心悸。
眼里浮现出的,是这支羽檄铁骑踏平七界,血染万里的情景。
“我们走近点再看罢。”滟淏泠执起他的手,微微笑了一笑。无比亲切的笑容,却无端令人觉得霸气四溢。
近看之后更是容易被感染,仿佛士兵们每一下踏步都能激发出狂越的心跳,而那些厮杀的喊声则是令全身的血液之中被腾烧起火焰一般。
士兵们目不斜视,即使滟淏泠一行人从场地中央穿过,他们也不曾多看上一眼。就算不曾见过当今圣上的尊颜,并不能判断出这人是谁,单是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执手相牵的举动也已经足够怪异,然而却没有引起围观。
所有的将士都专注于眼前正在进行的事情之上,按照命令,他们午后需要进行两个时辰的操练,如今,还剩下半个时辰。
没有新的命令下达,先前的那个就是唯一的行为准则。遵守军令早已成为他们的本能,没有心思去注意场中的变化,唯一需要记住的就是操练与厮杀。
同时,这也是对同伴的信任。龙渊山上布满无数暗哨,既然那些哨卡将这四人放了进来,就说明他们是友非敌,那么他们只需执行好眼下的命令,无需去管这人来客的行动。
无以伦比的战斗力,对于军中同僚的信任感,以及死守命令的忠诚心,汐族的羽檄军几乎具备了所有一流军队需要的素质。
这便是滟淏泠的军队——烈燚不知他是如何训练出这么一支队伍,也不知他在其中耗费了多少心血,即使他们处在敌对的立场上,他的心里还是不得不对自己的弟弟生起敬佩的心情。
第三十章 邀月共醉 (2261字)
是夜,烈燚无论如何也没法入睡。照理来说,虽然此刻身处军营,不过滟淏泠已经尽可能的允许的范围内创造出最好的条件。此刻自己所用的床榻被褥,能够更换新物的已经全部更换,就算不能更换的也事先清理的干干净净。
再说烈燚本来也不是挑剔之人,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相当不错。只是睡不着就是睡不着,与那些所谓的陈设没有丝毫关系。
心里装的东西实在太多,加上白日里亲眼所见的羽檄军营,更是令烈燚几乎是本能思考起应对的谋略来。只是,那些所谓的运筹帷幄还没能成形就已经被他自己推翻,接着又不由自主的构建下一个计划。
怎么考虑都是不对,都寻找不到丝毫的胜机。
越想越是渺茫,而越是渺茫就忍不住越是深入的想下去。
烈燚明白自己的思考已经陷入了死胡同之中,可是他停不下来。
头脑发胀疼痛之时,听见了门口有细碎的脚步,不同于值夜士兵发出的动机,长年的训练令烈燚立刻警醒,轻叱一声,“谁?”
“嘿嘿。”传来的笑声异常耳熟,只听到这种特殊的声音便完全可以判断来人是谁,烈燚哭笑不得之际,果然听到外面的人自我表明身份。“公子,是我。”
“这么晚不睡,有什么事吗?”烈燚将语调放的极致柔和,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处于步步为营的状态之中,不论是面对谁,哪怕表面看上去毫无心机如燕归愁者,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燕归愁也不管是不是得了此间主人的许可,直接撩开帐帘进来,照旧是咧嘴一笑,“公子不也没睡。”
烈燚但笑不语,这个时候解释只容易越描越黑,不如先听听他深夜前来的用意再说。
燕归愁维持着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一个物事,烈燚这才看清这家伙竟然带了酒来,不大的两只酒壶用麻绳系在一起便于提携,而看那壶身上的标识,赫然又是英华楼的竹叶青。这家伙,竟然临走时都不忘占滟淏泠的便宜。
有了这一回的经验,话说往后的日子里,无论是烈燚或者滟淏泠谁打算请客,只要对象中有燕归愁这么一号人物,都免不了三思一二。面对这么一个脸皮堪比城墙的无赖,弄不好就是一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一回,虽然也是有人请客,不过“做东”的人显然是燕归愁。
既然这样烈燚也就懒得计较,走到一旁的桌旁拉开两把椅子,就要请燕归愁入座。
“公子,你不会打算就在这里喝吧?”先前的笑容僵在燕归愁的脸上,变成了彻底的苦笑。开什么玩笑,谁都看得出来老大不许公子饮酒,自己这么找上门来相邀,被发现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烈燚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他还并不习惯被人这么过问生活细节,一时间也就忘了。“有什么问题?”
“这里是军营罢,在这里纵饮总不太好。”没敢在这时候提及滟淏泠,燕归愁随口编了个理由。不过这也是他的本事,张口就来的谎言也说的像模像样。
————————传——说——中——的——分——割——线————————
找到一处海湾,几块巨大的岩石起到了避风的作用,燕归愁对此相当满意,经得烈燚同意后,便将此地当做了今夜痛饮的场所。
月光洒下来,如同有人挑起了雪白的灯笼,虽然不及白日里看的清晰,不过也足够辨明周遭的一切。
既然是沙滩,自然就不会有桌椅板凳等人为的陈设,燕归愁本还担心烈燚不习惯,结果惊喜的发现他的动作比自己还要早上一步,在岩石背后选了个背风的位置,没有任何顾虑的席地而坐。
更为奇特的地方在于,他的姿势与竟与当初坐在英华楼中别无二致,一样的高贵与典雅。他并非特意显露自身的气质,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与周围环境融合于一体的协调。
除了烈燚以外,恐怕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再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致。
燕归愁不由笑的万分畅快,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个酒友而万分庆幸。
一共两只酒坛,彼此既没有推脱,也没有相劝,就是连碰杯的动作都省却了。那些个繁文缛节,喝酒之时还非要编出个庆贺的因由,对于燕归愁来说觉得最是无趣。好在今夜的这位酒友也不讲究那些,只管随了自己高兴,美酒就唇,无限恣意。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酒坛,仿佛心中正在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燕归愁不无感慨,“如果早知公子是这般恣意洒脱之人,我早就邀你共饮了。”
“那为何不请?”烈燚淡淡反问。总觉得今日深夜相邀,燕归愁的目的并不是找个酒友那般单纯,至于具体是为了什么,此刻还抓不住关键。不过烈燚也不着急,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静观其变。到了他忍不住的时候,他自然会开口说清目的。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燕归愁摸摸鼻子,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害怕滟淏泠发火罢。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老大对公子的起居饮食已经不是过问的程度,简直是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如果被得知这么半夜拉了公子到海边纵饮,还不知会招来多么大的脾气。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燕归愁还是有微微的疑惑,“看得出来公子也是好酒之人,怎么平白就戒了呢?真是因为老大不许?”他才不相信。
无论怎么看,这也是个不喜欢他人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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