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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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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的揭露都没有令烈熠离开自己,还有什么会影响到他们的相伴到底?烈熠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但是滟昊泠明白,他到底还是许了自己同看万里河山的誓言。
在滟昊泠没有看见的地方,烈熠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复杂。不忍与狠戾XX,映射出左右为难的颜色。赫连远遥一语成真,终于还是到了兵戎相见的一步。比起百图的白凤蝶,事实演变为更残酷的一幕,至少当日,他没有与白凤蝶战场相见彼此厮杀。
较于滟昊泠随时会显露的张狂,烈熠的性子内敛的多,至少在人前,他不会与滟昊泠过于亲昵。不是顾虑,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怎样也好,他们是兄弟,还是情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如今他觉得有必要了,就这么伸出手去,在数名将领的瞻目之中,握住了滟昊泠的手掌。
掌心传递而来的,除了温暖之外,还有些许的潮湿。沁出皮肤的一层薄汗,昭显出烈熠此时的混乱。滟昊泠心中一骇,烈熠的反常充分表明了接下来一战对他的影响。赫连远遥,在他心中的地位,很沉重——
至少,比烈熠自己所认为的还要沉重的多。
手指弯曲,容纳了他下意识的挣扎。烈熠的指甲陷入滟昊泠的掌心,锐利的疼痛之余,带来的是难言的满足。经历到今时今日,或许烈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不过到底还是对他有了依赖的心理。没有比这更加欣慰的感受,正如有一日,他也会依赖烈熠一般。
比起他有些默默的暖意,传递回来的是更加滚烫的温度,滟昊泠或许用了内力,或许没有,只因牵着他的手,就足以让体温升高到这般程度。那种热,很快将他手心的汗水烘干。
烈熠并不喜杀伐,但是一颗心却是坚毅果断的,迷惘的只是短短瞬间——局势日益复杂,本就没有给他留下太多茫然的空隙。繁复变幻的神色趋于一致,最终仅仅剩下决绝的狠戾。
赫连远遥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他只能选择站在滟昊泠一方。
一场无言的交会,远远比有声的言辞更能抚慰彼此的心灵。明白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滟昊泠才继续正题。“谁来报告敌军动向?”
没有点名道姓,反倒比直接指出更加让人心头一跳。出于种种原因,连续几日来,担任警戒和巡查任务的都是燕归愁的属下。虽然有盟友,犹豫军阶不高,这种高级将领才能参与的会议,他们是不能参加的,报告的任务只能落在燕归愁身上。
脑海中闪过“责无旁贷”四个字,令燕归愁不禁撇撇嘴,这个时候他倒宁愿自己是外面那些无所事事的清闲之徒。侧身一步,行至帅帐中央,声音不高也不低,完全是没有高低起伏的懒散腔调。“滋扰,偷袭,蛮族就干了这些,主力一直停留在二十里之外,没有什么大动作。”
平心而论,燕归愁的说法可谓是相当的简洁易懂,不过正是因为太简单了,这样的市井之语当然不为许多人接受,首先看不懂也听不懂的就是卓寒青。侧眼瞥了他一眼,浓重的不屑。燕归愁只装作看不见,他又不是效忠于这个老头,他的看法好坏,压根干涉不到燕归愁的行为方式。
卓寒青想要斥责两句,又顾及皇上没有点名,敌军近期的动向确实是燕归愁较为清楚,他难以插上话。更加主要的理由,卓寒青隐隐觉得今日的滟昊泠有哪点不同,更加直接,也更加目的昭然。
“滋扰和偷袭?什么程度?”滟昊泠并不轻易放过这个问题,这恰恰也是左右未来战术布置的重点。从烈熠手指在自己掌心划过的细微动作之中,能够肯定他与自己的看法全然一致。
“规模不大,都有些小打小闹。”燕归愁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只用自己习惯的说话方式。偏偏这种在卓寒青等正规将领十分听不懂的说辞,令他极度受到士兵爱戴。
滟昊泠点点头,缓和的动作令任何人都无法揣测他的真实想法。随意挥挥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打算结束这一次会议。
这就完了?也难怪众人难以接受,一开始滟昊泠不是表明了覆灭琅邪之心么,怎么还没有任何决定就如此草草结束?
互相在彼此眼中看见惊异与无奈,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皇帝的思索轨迹。有将领忍不住,战战兢兢的问道,“皇上,不给末将等下令么?”
滟昊泠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由于身子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也就懒得再坐回去了,淡淡的说了四个字,“维持现状。”
第4卷 第32章 人心浮动
维持现状?
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加简单,但是实施起来却更加艰难的字眼了。
艰难到连续数日以来,羽檄军高级将领头顶都是阴云密布,一张脸苦的几乎能够挤出水来。什么叫做维持现状?怎样维持现状?若不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太过难以相与,他们还真想大着胆子去好好询问一番。
平常也就罢了,如果只是在龙渊山中训练,不用滟昊泠吩咐,将领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一切按部就班也就足够。可现在不是平常啊,战无小事,他们的皇上怎么能如此不符责任,扔下一道模棱两可的命令就不管不顾?不,这里哪里是命令,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嘛!
也有人大着胆子前去请令,别的不求,起码在很多关键问题上希望能得到一个准信——最重要的一点,滟昊泠中毒的消息还要不要继续隐瞒?如今他已经痊愈,这个消息是否要继续封锁?
维持现状,从这四个字的字面意思来看,并没有新的命令下达,一切都按照先前执行。众将当然清楚,当时为了避免恐慌,全面封锁了滟昊泠中毒的消息。那现在呢,还是照旧么?
可是要继续显然十分困难,别的不说,滟昊泠从来没有刻意低调的掩饰行藏,军中不少人都见过他的身影。众将拿捏不准,皇上的意图是不是表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没有中毒,也没有解毒,就当空华一事并不存在?
反反复复,往左往右似乎怎么想都有道理,但是又说不通。到了后来,将领们单是揣摩一下滟昊泠的心思,都觉得头痛无比。
请令的将领冒着生命危险前去,得到的只有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句话——“你们做的不错,这样就足够了。”
将领们真想嚎啕大哭,给他们的皇上回一句——皇上啊,哪里不错了?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呀!
羽檄军上上下下就笼罩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有些诡异,又有些矛盾。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滟昊泠,以及默默支持他做法的帮凶烈熠,两人却对周遭的气氛浑然未觉。目前针对蛮族的军事行动暂时没有需要他们的地方,索性也就将注意力转往别处。最后就连打发前来请令的将领都嫌麻烦。索性见也不见。
一日接一日,两人并肩站在巨型军事地图之前。上面所绘的,不仅仅只是静铁关的弹丸之地,而是绵绵的群山与滔滔的江河。轮廓蜿蜒之间透露出的是金戈铁马,那是,整个天下。
再不然,两人便同坐于一张几案后面,旁边摆放着厚厚的卷宗与文碟。这种时候,往往由一人执笔,而另一人就贴在他的耳畔,耳厮鬓磨的并非甜言蜜语,而是纵横捭阖的谋略万千。
一直都晓得,对方是胸藏经纬的人物。只可惜曾经他们之间总有隔阂,烈熠受到身份限制,不得不尽力压抑自己的才华。这一点上滟昊泠也怪不得他,因为自己也从来没有给出过全然的信任。
经过汐蓝圣地一行,两人面前乍然出现了一片豁然开朗。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阻隔他们的彼此接近与探寻。
能够实现的不能实现的各种战略,在纸笔间模拟出来。甚至很多时候,两人干脆扮演敌我双方,拼尽一身才华淋漓尽致的厮杀一场。至此才领悟,原来纸上谈兵也可以成为一件如此痛快的事。
两人做的最多的,还是考虑如今七界局势,各国将来的战略走向,经济交往,政治意图都在他们的揣摩之中,小到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思量,以求万全。
没有能够相信,也没人可以想象,奠定未来天下格局的许多决定都是出自静铁关的这几日。这大概就是才华非凡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当后者还在为眼前的问题心力交瘁不知所措时,前者已经将眼光投注到更加遥远与广阔的将来。
这般过去了数日,笼罩在羽檄军之上的怪异气氛已经到了爆发的极限。顿兵静铁关,这个在平日算不得重要的关隘,物质也相对匮乏,即使是最普通的粮草都需要从国内调运,无形中造成的军费开支早已是个天文数字。滟昊泠没有任何行动,似乎也不打算有任何行动,一日复一日的等待,混乱的心态已经蔓延到普通士兵之间。
转折在千呼万唤之中到来,一场大雨,恨不得将戈壁的累累黄沙都冲刷干净。这样一场在沙漠中十分反常的雨水,隐隐昭示了这将是非常特别的一天。
而在这一天中,将改变,也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然而,雨水刚刚落下的时候,谁也不知这意味着什么。相反,给士兵带来的感觉是放松的。毕竟是出生于水乡泽国,干燥的天气令汐蓝士兵极端不适应,雨水带来的润泽,让士兵享受到了难得的放松,变得有些懒散起来。
当蛮族大军逼近时,负责警戒的士兵实在难以反映过来,怎么也无法将天际尽头那一道粗黑的线条与敌军联系在一起。蛮族军队前进速度的并不十分快,而是以一种沉重如铁的压倒气势缓缓朝着静铁关的方向挪动。
铁锈的气息逼近静铁关,直直灌入士兵们的鼻腔,呛的肺部疼痛。雨在顷刻之后下的更大,隔着漫天雨幕,要看清远方的景象依然十分艰难,不过汐蓝士兵已经反应过来——不会错了,只有杀意弥天的军队,才有这样的气势。
敌袭的钟声敲响,震天。
与钟声一起到来的,还有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跌进了帅账,“皇上,敌袭!”
见到训练有素的士兵举动惊慌至此,不满在滟昊泠眼底闪过。一定是情况的混乱超过了能够接受的范围,在短时间内才会不知所措。怎么说这也是他滟昊泠一手操控的结果,要事早些将一切情况说明,大概也就没有今日的混乱。凡事有利也有弊,为了某个目的,当下的状况也是不得已的代价。
既然自己又责任,滟昊泠也就不能随意骂士兵,淡淡道,“朕听见敌袭钟声了。”
钟声是钟声,要表达的意义到底还是有限,所以传令兵才会来此。敌军人数、进攻方向,都需要有人做出详细报告。传令兵还没有开口,抬眼一看,如今羽檄军中地位最高的两人正在擦拭兵器,那份从容淡定的模样表明,他们维持这个动作已经许久了。
难道,皇上与熠公子早已预见这场敌袭?传令兵心中不得不这么想。
顿足等了一会,直到先前慌乱的情绪都已平复下来,还是没能等到任何命令。传令兵明白没知觉什么事了,行礼后转身退下。
“你不下令部署什么?”剑还是那柄空名软剑,擦拭干净之后依旧藏入烈熠身上的某个角落。没有刻意掩饰动作,也没有向对方表明藏剑的位置,时至今日依旧谈不上信任与否,这仅仅是烈熠的习惯而已。
“哪里有什么值得布置的。熠也清楚,这一战的部署不在战场之上。到了今日,只希望之前的心血都没有白费。”一般的行军布阵,也不需要滟昊泠亲力亲为,麾下还有那么多中级将领,这是他们的责任,他总也不好抢了属下的任务。
雨越下越急,大概在戈壁之上,数年也不见得会下这么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雨。雨声震耳,急切的催促着什么。
相同的是雨声,不同的是听者的心态,即使随之到来的是一场死伤无数的恶战,滟昊泠依然难掩期待。有几分莫名,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期待着一场战斗。过往经历的大小战役也有不少,惨烈的,热烈的无关紧要的,事关生死的,他从来都不曾感到什么。即使一身战袍都被敌人鲜血染透,也无法在心底兴起丝毫波澜。
“熠,我们走罢。”摊开手掌,握住了仅剩唯一想要牵住的手。
然而,烈熠并没有迈步。“等等,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难得的好奇与期待,令滟昊泠眉飞色舞。“难道出征之前,熠要送我礼物?”
轻叹一声,无法想象这人都在想些什么,大战将至,他还能这般玩笑。“也算不得礼物,是一件早给交予你的东西。”
靛蓝的颜色,恍如日出前被晨曦洗透的天宇。这本该是质朴到令人心安的颜色,如今因为边际镶嵌的一圈金芒,又多了一层奢靡。被烈熠拿出来的物品,是一件衣袍。
滟昊泠捧在手中,只觉得轻若无物,以他的见多识广,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其质地。有些疑惑的递去一眼,没有多问,想来他会主动讲明。不过不管是什么,这是烈熠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即使他本人否认这个说法,依然还是足够令滟昊泠欣喜。
“这其中还有你的功劳。”如此一说,滟昊泠更是疑惑,什么都好,他可不记得自己有织布制衣的本事。烈熠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谜底,“你可还记得蛮溪一行?”
第四卷
第三十三章 莫离丝连
忘了什么,滟昊泠也不会忘了这个。蛮溪之上的一夜,永生难忘。不过显然烈熠所指并不是这个,心思一转,已经有了计较。“这难道是那丝桐?”低首细看,隐约觉得似曾相识,果然是那种鸟羽一般的颜色,光华流转。
烈熠轻轻点头,表示肯定。“我曾经说过,丝桐还有另一种用法,只是不被大多数人所知。”
不是不被人所知,而是谁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即便是一枚羽毛也价值连城的丝桐,能解百毒,无数豪杰袅雄为了这件宝物甘冒生命之险齐聚落霞水寨。如今却被人制成一件……衣物?虽然丝桐羽长,但是若要制成此物,所用的分量也不是一星半点。
“这是你五年所得?”想到烈熠曾经耗费五年时光,所搜集的丝桐都在手中,不论这件衣物有什么特别之处,滟昊泠的双手也渐渐沉重起来。沉重的,几乎有些拿不起。
烈熠不置可否,只是指着滟昊泠手中之物,“他的坚固之处,或许不比汀霜软甲,但是贵在可以辟毒。”说到此处,又是一叹,叹息中有着浓烈的后悔。烈熠性子偏向内敛,几乎不会这么轻易将心事显露人前。
“昊泠,我应该早些将它交给你。”
空华奇毒,就连滟昊泠都深受其害,可见赫连远遥曾说的“无解”并非危言耸听。这一件由丝桐织的就的衣袍,并不见得就能防御。然而事后烈熠曾不止一次的想象,或许有了此物傍身,滟昊泠的情况便不会危险到那般程度?
想法在不断累积,慢慢变味,成了真正的后悔。烈熠之为人,从来不曾了解后悔的滋味。做任何决定,他都会反复思量,缜密的谋划令他没有犯错的机会,自然就不会真正尝到后悔。不期然到了的陌生感受,几乎将他折磨的片刻难安。
滟昊泠无奈一笑,他又怎会不知他正在想些什么。“此刻也为时未晚。”谈不上安慰,却是最适合此情此景。比起烈熠自己,他甚至更加了解他,如何不知他从来不需什么安慰。
阴霾的心绪只因一句话而放晴,烈熠也觉得自己过去沉溺这个不经意的错误。一定要他来为自己点醒才能明白,本没有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结果。至少,滟昊泠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也幸好,世上还有桑拓这么一位真正的神医。
坚固不比汀霜软甲,何等轻描淡写的说法。史上最坚固的铠甲,非汀霜莫属,其坚固程度是烈熠自己亲身体验过的。不比汀霜,一定也不会差的太多——烈熠绝不会这么郑重的拿出一件凡品。况且,此物还有避毒之效。
他的心绪转变,滟昊泠也跟着放心。任何对方的酸甜苦辣,另一个人都免不了感同身受,这份贴近带来的是推卸不掉的负担,不管换了他们中的谁,都是甘之如饴。
“熠,这件礼物我受不起。”滟昊泠神色认真,欢喜的心情也并不能令手中重量减轻。“你耗费五年时光,此物太过贵重。”即使不是千金难买的至宝丝桐,灌注其中的心血,又哪是金钱可以衡量?
“五年,并不假。此物本也是为了自己准备。”烈熠坦言相告,他的戎马一生从出生一刻就已经注定,写入血脉中的宿命本就无法摆脱。烈熠不是拼命厮杀疆场的莽夫,他的一条命,还有存在的必要。为了保护自己,一件护甲当然必不可少。“不过,我已经有了汀霜。”
“这并不成理由。”当日既然想也没想就将汀霜软甲送出,滟昊泠自然从来没想过回礼一事。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理由。”烈熠并不妥协。
丝桐所制衣袍还在滟昊泠手中,烈熠并不收回,只是就着他的手将其翻开。随着他的动作,在靛蓝与金芒之外,显现出第三种颜色——红。
并不如何艳丽,而是透明的,瑰丽的色泽。假如燃烧的火焰能够凝结成晶,那么就该是此时所见。晶状的颜色分布的十分巧妙,若不是烈熠手指翻动示意,肉眼实难辨别,并不会觉得此物纷杂缭乱。但是如今看见了,又不禁觉得那水晶一般的质地,无所不在。
“你当也在落霞水寨,自然也清楚今年丝桐的产量极为稀少,并不够用。”不足五钱,与他的所需之间还有三钱的差距。“为了弥补,我只能用一物代替。”
不用烈熠解释,滟昊泠也看出来了,这遍布衣袍之上若有似无的晶红,只能是它。要替代不足数的丝桐至宝,大概也只有此物了。不,应该说有了此物,这件衣袍会变得更加稀有与弥足珍贵。
天下唯有焰赤皇室才能继承的力量,离火。
这就是烈熠直到今日才能将此物交给他的根本原因,“为了不损伤丝桐原本的功效,使用离火制作此物时免不了要多斟酌几番。”不容有任何闪失,一旦失误就是前功尽弃。落霞水寨的寨主桐玉和曾经说过,从今往后将再也没有丝桐产出。如此一来,便是将来想要再次来过,都没有任何机会。
“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利。不过那一日的病发,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论是过程,还是出现的这个意外,烈熠都是轻描淡写,他甚至不去细想,这一回若不是及时取回宛萝香草救命,他如今已经……
到此为止,其余也没有必要赘述。撤回双手,让那衣袍还留在滟昊泠的手中。再次表达意思,这件至宝,他是不得不收下了。
滟昊泠失笑,烈熠的固执之中透露出的气息真实而**。一笑之后,当着他的面将之换上。“这么一件宝贝,我要好好用心给他取个名字。”
此时的滟昊泠已经可以预见,这件未来定名为“莫离”的护袍,将伴随他杀伐天下,逐鹿一生。
“王上,此时出征是否有些不妥?”谋士策马上前,尽自己谏言的职责。
言语中的反对之意立刻引起旁人的反感,并非赫连远遥本人——或者说赫连远遥还没有来得及反感,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的护卫平沙已经瞪了过去。谋士心头一跳,好悬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文职的他本就骑术不错,哪里还能经得起铁塔似的平沙这么一瞪?
摆摆手,赫连远遥示意平沙不比插言。“不妥在哪里?”几乎是和颜色越的问着谋士,湾仔面具下的弧度,甚至是能称得上柔和的笑意。
“那个……”谋士吞了口唾沫,赫连远遥还是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滟昊泠已经安然无恙,空华之毒已经解了?”
提及此处,谋士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本族王室所用的秘药,从来没有解法。如果谁能救了滟昊泠,只怕就是真的神仙了。只是这个事实还是无法缓解胸口的不安,谋士换了个劝谏角度,“汐蓝军中的表现太不合常理,谨防有诈。”
“不合情理?说来听听。”精铁关关门未开,距离开战还是空闲,就当清楚,听听也无妨。
“汐蓝皇帝毒法已经过去数日,照理来说静铁关应该全面封锁以防消息外泄。然而如今看来,汐蓝军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军中一切情况照旧。他们难道就不怕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七届么?”以毒法时日算起,再强悍的身体也熬不到今日,滟昊泠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也难怪谋士百般怀疑,滟昊泠至今没有迎娶皇后,也没有一位伴驾的妃子,没人为他留下子嗣。此类状况在往常也便罢了,今日却会演变成一道硬伤。皇帝驾崩,没有正统皇位继承人,不仅不能继续争霸之路,就是汐蓝国内也会变得天翻地覆,卷起一场皇位争夺的腥风血雨。
为了防止这一切,汐蓝军必须封锁滟昊泠中毒的消息!
除非,除非真有人能够解天下第一奇毒。
如果这是这样,那么今天这一场稳操胜券的战斗,就会变成了一场蛮族跳下去的陷阱。
赫连远遥不曾想到其中关键,还是说即使想到了他也刻意忽略?谋士并不知,也不敢去过多揣测。一言不合就命丧赫连远遥刀下的同僚早已形成血的教训,令后来跟随他的谋士都不得不慎之又慎。
“还有一种可能——”赫连远遥抬眼望着轮廓阴霾的静铁关,“羽檄军刻意营造出一番平静的景象,只是为了遮掩事实,令我军疑惑,裹足不前。”
谋士闭嘴不再言语,王上所指也是一种可能,而他很明显已经偏向于这个认知。两种想法,正反两面,孰是孰非本就没法轻易断定。战争本就是一场豪赌——至少眼前就是,成王败寇,都悬于赫连远遥一念之间。猜对了,固然是野心得以实现。而猜错了,只怕……
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壁垒分明
两军对阵,双方的人马在静铁关之前的开阔地上充分展开,黑压压的一大片。有些分不清楚,是地上的军队稠密,还是天上落下的雨滴密集。
没有交战,也没有彼此试探,对阵双方壁垒分明。在得到出击的命令之前,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都压抑着自己的行动,包括战马,都被骑术高超的骑士控制了,保持着相对安静的状态。
全场,只听见雨声。寂静之中听来格外震耳欲聋,像是代替浑身的血液恣意流淌。
两方壁垒之中留出的空白,就像是裂开了一条沟壑,在那中间,隐约可以看家你两骑。雨幕实在太浓重,即使是目力最好的高手,也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比起身后的千军万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此时,他们确实两方瞻目的焦点。
双方统帅一马当先,在开战之前与地方将领对峙——一边理所当然就是赫连远遥,而另一边,赫然是烈熠!
“许久不见。”率先开口的是赫连远遥,用了几分内力支撑,声音穿透重重雨帘,直接响在烈熠耳畔。
烈熠心中重重一跳,突兀的开场,就像在他身上重重割上一刀。上一次求药不成不欢而散,过去的时日屈指可数,赫连远遥竟然用了“许久”两字。
这是何等的漫长,与沉重。
“今日,你我战场相见,琅邪王大可将前尘往事全然忘记。太多的牵挂,只会让身手迟钝。”漫漫的雨幕之后,烈熠沉声相劝。
雨水在脸上冲刷,战袍吸饱了雨水,变得异常沉重。赫连远遥苦笑,别的不说,这个天气就是最大的困扰。大雨不仅阻碍视线,也让身体变得沉重,行动困难。到了他这般程度的高手,所受到的影响还好,受苦的是士兵,只怕连平日里六成的拼杀力都发挥不出。
同样地困境也适用于汐蓝一方,不管是不是水乡泽国出来的军队,沙漠的大雨与别处完全不同。脚下的沙土被大雨冲刷之后,将在最大程度上妨碍到士兵的步伐。
这一场预期的,或者说意料之外的天气,究竟对交战双方何者更加不利,如今还只是个未知。
覆在脸上的面具令雨水无法直接接触肌肤,而是沿着其上的纹理缓慢流淌。并非来自外界的温度,凉透的是赫连远遥的心跳。目光有些执拗,隐隐也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一旦开战,混乱之中他将再也没有机会看清对方的容颜。
而这一张脸,还仅仅只是他的法力幻化。
他说,让他将前尘往事尽数忘记。“注定是得不到了,怎么,还不许我记得?”
“……”烈熠静默,也唯有静默。既然无以回报,那么就只能无以作答。
赫连远遥也不在意,手掌在腰间一番,曾经用以对战滟昊冷的弯刀已经出鞘。没有偷袭,他再如何卑鄙,再如何没有底线,也不会对烈熠采取任何低下的手段。手臂平举,弯刀直至对方——这是蛮族特有的礼节,表示对对手最高的敬意。
也是挑战。
只是在单独决斗之时才会使用的起手礼,用在这样的场面下并不合适,可是赫连远遥就这么用了。一个平实而简单的动作,在他的手中却爆发出无以伦比的力量。烈熠的评价从来没有错,赫连远遥,是真正的枭雄。
烈熠并不回礼,世间也没有规矩一定要回应别人的请战。在烈熠看来,此战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由于们三人的关系而被私化。可以为了汐蓝的争霸,也可以为了琅邪的野心,哪怕小到一场复杂——不是为了某个个人,只有一国之君才能倾举国之力为自己复仇,旁人绝无可能。
两人最后对视一眼,这,已经是终点。
“杀!”
“杀!”
同样地命令,在对方统帅口中呼喝而出。完全一致的字眼,完全一致的绝绝杀意。再如何不忍,都没有余地留下。
双方军阵之间的沟壑被迅速填平,眼睛还来不及眨一下,就再也找不到双方的壁垒分明。汐蓝的灰蓝,琅邪的暗黄,撞击与交织在一起,组合成一幅扭曲而扣人心弦的画面。
省却了弓箭齐射的步骤,受到先前布阵的影响,如此短的呃距离根本不够弓箭发挥威力。得到命令之后,直接是主力部队的相互接触。
同时碰撞的,还有双方主帅的兵器。
只可惜眼下士兵都自顾不暇,如果能抽出定点而空隙观战,就会发现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一把弯刀,一柄软剑,都并非寻常可见的武器,这两者之间的相争相斗,无疑是花样繁复,炫彩夺目。
赫连远遥曾经败于滟昊冷手下,他的身手同样不敌烈熠。由于烈熠并没有一上来就动用杀招,才让他有动用技巧的机会。严格来说,赫连远遥也是世间难得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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