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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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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昊泠的算计可谓是面面俱到,控制与平衡之间拿捏的滴水不漏。然而这缜密的谋划终究还是被一场意外破灭,千算万算,滟昊泠也想不到自己有遭一日会中了空华奇毒,生命垂危。
时光在沉默中流逝而过,太多沉寂的空气令人不由的磨灭了对光阴的感受。唯有思绪转的飞快,隐藏在表明的平静无波之下,激烈的急速的为着自己最重视的目的而筹谋。
觉得咧一也思索的够了,燕归愁适时开口,“公子应该也了然,在这三方势力之中,其中之一是与公子息息相关的。”
烈熠更加默然,与其说他与军中势力相关,真正牵连不息的,到底是谁人他不是不清楚。共享天下的誓言,滟昊泠许诺的当日可是已经料到了今天?
清冷的容颜折射出浅薄如雾的忧愁,燕归愁不敢放过对方神色形容间的任何一个细节,见到如斯一幕,终于狠狠心,咬牙再补充一句,“老大的情况不得很好,倘若真的天不佑之,公子还需要早做准备。”
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拥兵自重
“燕归愁,你希望我做怎样的准备?拥兵自重,还是篡权夺位?”
怔了一怔,接着便是漫漫的苦笑。燕归愁没有想到熠公子第一次这般郑而重之的叫自己,连名带姓,竟然是为了这样的问题。没有回答,原本也无需回答。拥兵自重与篡权夺位之间,原本就是同样的含义。
烈熠也不等燕归愁说什么,一反之前的沉默,径自的又继续问下去,“你可知道在这一日之间,用类似的言辞劝说我的,你已是第三位?”
燕归愁这一次是真的讶然,一直自认行为无忌,然而没有想到敢于这般大逆不道的,自己还不是第一个。他此时并没想到,之前赫连远遥、风紫两人与烈熠之间都有着类似的交谈,出于各自不同的心思与目的。
讪笑两声,烈熠的措辞过于直白,也令燕归愁抛却了最后一丝顾忌。反正他也浪荡惯了,索性想说什么就干脆畅所欲言。“谈不上篡权,老大的誓言摆在前面,公子取而代之,也只是合了老大的心愿。”
谁能不恋一统乾坤揽尽山河兴许燕归愁此时正这么想着。万里江山展于眼前,泛起的总是一片波光潋滟的诱-人之色,会动心觊觎,是每一个有能者皆有的常情。拥有那样的誓言,烈熠更是多了一层名正言顺,燕归愁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令他退缩。
“誓言真的有用?”烈熠避而不谈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径的就事论事。“就手中实权而言,我便是连军阶最低的下士也不如。”
燕归愁像是被点醒,又像是更加疑惑,这本也是他百思不解之处。滟昊泠让帅位空悬,久久不予任命,燕归愁原本以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是要留给熠公子的。事到如今看来,竟仿佛不是?
燕归愁不止一次有过荒谬的念头,不给予帅位,难道在滟昊泠心中,就连帅位都配不上烈熠?平起平坐,滟昊泠所想的,难道是真正意义上的平起平坐,而不仅仅只是一句空泛的言辞?
难得的暗自唏嘘,燕归愁本洞悉人心的本事本就不差,加之滟昊泠也从未隐藏过真心,反而向来都是弄得人尽皆知,两相之下也不得不肯定了滟昊泠的心意,切实的半分不假。身为帝王,不比寻常百姓,真心如斯当然十分不妥。不过滟昊泠从来也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他哪里会在意世人的想法?
未曾给烈熠实权,是因为任何的位置都不适合他,除非真正的并肩俯视天下,任何一个低人一等的位置都是对烈熠的折辱。然而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的道理亘古如是,滟昊泠再如何有心也不能一蹴即就随意更改,只能等汐蓝国民适应了烈熠的存在,再进行下一个步骤。
种种巧合与不巧合之间,落下的却是今日的尴尬境地,也只能说换了谁都始料未及。
燕归愁想起一事,“老大当日发誓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着千军万马的面,誓言直达天听。郑重到这样的程度,与真正的圣旨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烈熠既不表示赞同,也不出言反对,再次坠入先前的静默中。
对于此事,燕归愁是真正焦急的。他攀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全是因为对滟昊泠的效忠,说起来与卓寒青等老将全无干系。卓寒青对他的看法如何,他也十分明白。如今三分势力倒还算好,怕就怕在军中资深将领在一夕之间势力大盛,恐怕就真的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自己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个眉妩,论起地位来与自己是如出一辙的相似,难保卓寒青不会借机迁怒。哪怕仅仅为了眉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只能拼死一搏。好在当日效忠的人物,除了滟昊泠以外,还有一位烈熠,于公于私,燕归愁当然都希望未来由他掌权。
张了张口,燕归愁意欲再劝,“公子——”才唤了两字,忽然被一阵嘈杂打断。
像是有许多人路过门口,纷乱的脚步声显示出他们的匆忙。其中间杂几声“小心”“快请军医”之类的呼喊,更是混乱不堪。听那些人的声音,还十分年轻,步履也十分轻浮,想来都是些普通的士兵。
烈熠所在的房间是统帅平日办公的地方,军中又是最重尊卑,平日里断然不会有士兵在此地喧哗吵闹。连基本的利益都顾不上了,想来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出去看看。”叫上燕归愁一起,烈熠已经先一步推门而出。
外间的情景,亲眼看了之后更是觉得如同一锅粥,空气中泛起的血腥气则更是令场面变得难以接受。照理来说,都是见惯了生死之人,就是各自的手中,也不知流逝了多少鲜活的性命。但是比起过去的经历,还是觉得这一幕太过血腥惨烈了一般。
人有些多,排着混乱的队伍穿过庭院。相同之处在于都是两两一组抬着担架,而躺在担架上的伤患,则是真的令人不忍瘁睹。那般严重的伤口,早已不是寻常的刀剑可以造成,看上去更像是某种肉食动物的爪牙,撕咬之下才能造成这般。伤者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好肉,无数撕裂状的伤痕遍布其上,甚至已经看不出他们本来的模样。
开门的吱呀声音惊动了抬担架的士兵,回头一望,看清对方之后只觉惊慌不安。抬着担架不便行礼,众士兵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有几个机灵反应快的,就着抬担架的姿势微微屈身行礼。“熠公子,燕将军,打扰两位实在惶恐。只因同伴受伤急需医治,属下等人不得已才选了这条捷径行走。
眼前的院子穿过之后就可回营,平日里军医都在那里待命,比起绕上一个大圈子,的确是近了不少。
烈熠本就爱惜士兵性命,当然不会介意这些小节,挥挥手示意他们快去。
放在说话的那名士兵并没有亲自抬担架,只是在一旁指挥,应该是这一队的领头人物。从队伍的人数判断,想是一名小尉。待所有人都出了院子,他独自留下,刚才的做法有违军规,熠公子与燕将军都在这里,他还是留下将一切解释清楚比较好。
果然,还没有等他主动报告,燕归愁已经先行问出了疑惑。“为何伤的这么惨重?”自从滟昊泠中毒以来,静铁关迫不得已只能采取防守措施,紧闭关卡,任由蛮族挑衅也不轻易出城迎战。派遣给士兵的任务也多是些巡查与警戒之类。
“回禀燕将军,属下等人完成警戒任务之后,在回营的途中遇到狼群袭击。由于没有防备,是以伤亡惨重。”讲述起过程,那小尉的脸上有着浓重的愧色。说来也真是丢脸,汐蓝羽檄军的威名天下皆知,如今这么栽在一群野狼身上,自信免不了大为受挫。
然而真要说起来,如此情状倒也怪不得这些士兵缺乏应对经验。汐蓝到底是水乡泽国,士兵们从小到大只怕也没有见过沙狼这一类生长于戈壁的野兽,不知应对之法也在情理之中。
听闻之后,燕归愁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他当然不是冲着这名小尉发火,而是别的因由。“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卢纶的属下,怎么今日警戒的任务又轮到你们头上?”
没有正式开战,目前安排下去的任务也用不着太多人手,羽檄军中大多军士都是处于休整状态。就警戒任务而言,至少也要五日以上才能轮到。但是燕归愁清楚的记得,昨日的警戒任务,也是派遣卢纶所属去完成的。
小尉偷偷看了看烈熠与燕归愁的脸色。此番原由解释出来,弄得不好就要背负上污蔑将官的罪名,他人微言轻,这本也不是他能够置喙的。只是今日被燕归愁两人撞见,想要再瞒大概是瞒不住了,索性也就实话实说罢。
“不仅是我部,近日以来军中的各项安排都极为不公,费时费力的任务往往都安排给,安排给……”小尉着实不知往下该怎么讲述,惶惑不安的闭紧嘴巴,再也不肯多说什么了。
卢纶的名字烈熠方才在名单上见过,从燕归愁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与他交好的同僚之一。小尉所说的不公究竟所指为何,羽檄军中又是哪一方势力受到压制已经十分清晰。
燕归愁苦笑,“公子,这下你应该明白我为何那般劝你了罢?”
烈熠沉吟不语,以他眼下的身份,这些事摆在面前,确实棘手。
正考量着其中的错综复杂,又有脚步接近,来人一身血污,是方才抬担架的士兵之一。心急如焚之下使他连基本的礼节都全然忘记,直接报告情况,“军医不够,弟兄们情况十分危险!”
烈熠当下明白状况,军医不仅是人数不足,更要紧的是缺乏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被肉食动物撕咬的伤口处理起来极为麻烦,若是没有此类经验肯定会手足无措。烈熠当机立断,“去请桑柘先生。”
所幸天下第一神医就在静铁关,而这个时间算起来,对滟昊泠的诊治也该到了尾声。
第四卷 第二十三章 第一神医
桑柘推门而出,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女立刻奉上了净手所需的物品。处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之中,桑柘也装作全然不觉,只是拿起雪白的布巾抹干净双手,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仿佛他之前看的不是中了剧毒的病人,不过只是风寒之类的微小病症。
小院之上笼罩的愁云惨雾,经过数十个时辰的沉淀之后变得更加浓烈,烦闷的能够拧出水来。在桑柘看诊的过程中,众人就是连呼吸声都尽量压制,生怕惊扰了他的动作。此刻看他应该已经结束,当下再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起了结果。
听听,他们问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皇上有没有救?什么叫毒能不能解?既然不相信他的医术,那干嘛还找他来?桑柘白净的脸皮上已经怒气横溢,重重哼了一声,立刻吓的院中所有的人又再次噤声。
在沙场上杀敌无数,攻城略地的一群将领,如今连动也不敢动。他们不是怕桑柘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医师,而是众人心里都清楚,眼下有能力救治滟昊泠的医师,天下惟独桑柘一人。众人生怕他会甩手离去,都不敢造次。
一众已经化为石像的将领之中,一个人的动作就会显得非常显眼,而如果这个人的动作轻缓飘逸,那么就会更加引人注意。桑柘的眼光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说真的,之前他还真没发现院内有这么一个人。没有别的原因,而是此人一直远远呆在角落之中,刻意掩去了一身风华,静静的融入周遭的空气之中。
在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桑柘的神色时,他却保持着距离,仿佛并不关心病人的状况一般。然而此刻,只用了一眼,桑柘就看出了实情并非如此。此人相当担心滟昊泠,甚至他的担心在所有人之上,比所有人的挂怀加在一起还要多上那么一分。
只是,那么感情被他藏的深沉,在眉梢,在眼底,在手指间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之中。掩的那般深,埋的那般沉,如果不是桑柘行医天下阅人无数,恐怕也没法辨别出来。
那位公子,直到此刻才从角落走出来,走的很慢,却是无法形容的华贵优雅。到了桑柘面前,也没有刻意低声下气,一贯带点清冷的音调,“桑先生,要救昊泠需要什么药材物品,请尽管吩咐
没有多余的废话,烈熠清楚,桑柘身为神医,最忌讳的就是他人怀疑他的医术。与其唯唯诺诺,倒不如直接这么问出来的好。
果然,烈熠的做法相当对桑柘胃口,不再卖关子,直言道,“其实要解毒没有什么的困难,所需药材,桑某随身所带的那些也几乎能够凑出七七八八。”
听了这句话,帐中众人不约而同面露喜色。桑柘是什么人,他是天下第一神医,只要他说能救回来,那便什么问题也没有了。更何况按照他所说,连药材都已经齐备,那就更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只等着桑柘施展医术救人就行了。
在无数的惊喜之中,烈熠一个人的淡薄又显得格外惹眼。微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桑先生,我还听过一句话,药材易寻,药引难求。不知此次是否也是这样?”之前桑柘自己也说,所需只是能凑出七七八八,既然没有达到十分,那必然就还有所欠缺。
“看来,你也是懂医的人。”桑柘眼睛一亮,态度又好了几分。
烈熠没有应声,只等着桑柘告知结果。事实上,他并不懂医术,他懂得只是人心,从言谈举止之中揣摩人心中隐藏的一切。
既然已经对烈熠生出了好感,桑柘索性一股脑全部说了,“其实这药引也不算太难找,只是需要一碗鲜血而已。”
这句话如同在水面投下一块石子,激起无数波浪。帅帐中众人面面相觑,以血做引?这是救人还是害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般匪夷所思的法子。如果不是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桑柘本人,估计都已经把他当做了江湖骗子。
众人还没有料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地方还在后面。
桑柘环顾众人一眼,知道眼前这些都是对汐族帝王忠心耿耿的将领不论现今各派系之间是否起了分歧,但是对于滟昊泠的忠心却没有变过。因为在整个汐蓝,不,在整个天下,滟昊泠是唯一能够带领他们逐鹿天下的王者。
只要能救滟昊泠,其中任何一位都会心甘情愿将鲜血贡献出来。别说是一碗,就算他要更多,众人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于是桑柘慢条斯理的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当成药引。所需的,是病人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他直接称呼滟昊泠为病人,众人听在耳中,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桑柘是医师,在他眼中,人就只有健康与病重两种区别。
众人脸上被吓变的颜色,是因为听见了桑柘对药引的要求。至亲之人?怎么会这样!
一般来说,提及亲人这个词,首先想到的就是父母兄弟,然而偏偏这个常识并不适用于滟昊泠
烈熠的身世是一个连滟昊泠本人都并不知晓的秘密,在众将的考量之中,自然也就不会有兄弟的存在。那么,便只剩下父母。
滟昊泠的父亲,那是谁也不敢考虑的,别说此刻烈炽正远在焰赤的南翥宫中,就算在眼前,在座各位也没有谁有那个勇气去向其讨要一碗心头血。以两族之间世代敌对的关系来看,他们之间的父子亲情究竟能有几分,也无法令众人乐观。
唯一能为滟昊泠提供药引的亲人,就只剩下汐族太后滟湄漪。只是,此刻滟湄漪远在北冥城,能不能赶得及就成了关键。
“请问桑先生,药引要在几天内送达才能赶得及为皇上解毒?”已经有反应较快的将领问了出来,这一下,便又把所有的注意力引回到桑柘的身上。
也许是见惯了生老病死,桑柘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病人在三日前中毒,按照空华的毒性,中毒者将昏迷七日后彻底毒发身亡。也就是说,你们还有四天时间将药引寻来。”
四天,这便是最后的时限了。当下,帐内就掀起一片讨论之声,众人发表着各自的意见,争论从哪条路线来回,才能才时限内取得药引。神医桑柘的诊断绝不会有错,他说七日便是七日,这个时限肯定精确的不能再精确。
众人讨论的辛苦,几乎都要到了口干舌燥之际,桑柘才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方才忘了说,心头血必需要刚刚取出的才有药效,一旦超过了半个时辰,那便什么用也没有了。”
“桑先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这不是白白耽误我们时间吗?”让他们在这白白讨论了半晌,结果做的全是无用功。
所有人中,只有烈熠明白桑柘并非是为了戏弄众人。他早不说明,只是清楚来不及罢了。要从滟湄漪身上取得新鲜的心头血,并在半个时辰内让滟昊泠服下,无非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将此间消息送回北冥皇城,让滟湄漪快马加鞭在四日之内赶来。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将昏迷不醒的滟昊泠送回碧城。
滟湄漪身体娇弱,除了当年亡命天涯之外,她恐怕一生都没有骑马奔波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让她千里赶来,显然并不现实。而滟昊泠的情况就更糟糕,在空华之毒的作用下,别说舟车劳顿,日夜兼程,他就这么躺在屋内,众人虽然还未曾亲眼见过他的状况,不过任谁也心知肚明,滟昊泠,生命已然垂危。
然而除了上述两种办法以外,众将又实在想不出第三种来。于是争论的方向演变为两派,按照各自的理由试图说服对方。只可惜,那些理由没有一条具有全然的可信度。
对于充斥在空气中的争执,桑柘充耳不闻。在药箱之中翻找几下,取出一只玉碗,之后又在碗底洒了一层不知名的褐色粉末。环顾周围一场,大概觉得谁也不值得信任,便将东西塞到了烈熠手中,只有这个人是唯一看的顺眼的人。
“若能取得心头血,就拿这个玉碗盛接。桑某加了些药粉,可以减慢血液的凝固。”东西交出之后,桑柘也不多言。能做的他都已然尽力去做,医病不医命,他只是医者而不是神仙,没有可用的药材,也只能爱莫能助。
说起来,这也是医者的无奈,总有挽留不及的生命从指缝中流逝。行医一生计算下来,无力救助的病人,与医治好的病人,怕是也相差无几。只能求心安而已,问心无愧。
“不是还有受伤的兵士么?桑某这就去看看。”以此告辞,桑柘扔下一院子心事重重的将领,径自离去。
第四卷 第二十四章 解毒药引
一只浅碧的玉碗,雕工精细,玲珑剔透,不论让谁见了,也是爱不释手的佳品。只是此刻碗内盛的并非美酒,也非清茶。殷红的液体,有淡淡的腥甜气味散发出来,毫无疑问,这是一碗鲜血。
碧碗殷血。互相映衬在一起,竟然有种无可形容的冷艳美意。
桑柘捧着玉碗,微微有些怔愣。半夜三更,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吵醒他只为送一碗血过来。而且,来人也并不是穷极无聊之辈。
见医师似乎有所顾虑,烈熠无比淡然的说明道,“请桑先生放心,这是为解空华之毒取来的药引。”
用不着他解释,桑柘也明白这是什么,他的惊诧是因为想不通。“病人的父母双亲似乎都不在眼前,这药引又从何而来?”从他提出要求开始,也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除非有人会飞天遁地之术,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取来这一碗心头血。
“桑先生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再问这些让我为难的话?”烈熠云淡风清的一笑,即使正在谈论的事情不仅足以让他自身陷入生死危机,甚至有可能动摇天下局势,然而他的态度只是淡然优雅,让观者的心也冷静了下去。
桑柘打量他两眼,用的是医者的眼光,只是须臾便看出了他此刻正气血不足。原来,他此刻捧在手中的这碗心头血,竟然来自眼前之人。“你……”心里一惊,有关烈熠的身世之秘差点就掀口而出。
“嘘。”烈熠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上一点,无人能够模仿的动作让桑柘噤声。“桑先生,所谓祸从口出,为了桑先生的身家安全,有些事情还是请当做并不知晓罢。我深夜前来打扰先生安眠,只是希望先生能施展妙手回春之术,救昊泠一命。至于这药引的来历,并不值得关注不是么?
桑柘下意识的点头,也不知是担忧自己的小命,还是受了对方风华气度的影响。将装了心头血的玉碗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表示自己已经收下了药引,而施救的工作随时可以开始。
烈熠松了一口气,来此之前,最为担心的便是会遇到桑柘的刨根问底。这些秘密,若是被别人知道,他大不了一剑杀了对方也就得以完全,而桑柘,却还指望他的医术救人,自然不能取了他的性命。
“桑某还有一事不明。”眼看对方就要告辞离去,桑柘连忙出声。开口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连忙补充一句,“哦,桑某不明的地方与药引的来意无关。算是……算是一点好奇罢了。”
如果再不止步,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烈熠只好停下,脸上摆出淡淡的微笑,等着桑柘说明他正好奇些什么。
“我想不明白,公子这么做的用意。”公子,也算是桑柘到这里后,用的第一个带有敬意的称呼了。“以公子的身份,不应该花费这么多心思为病人找寻药引的,不是么?”
掩去了药引就是烈熠的心头血这个两人都知道的事实,然而到底还是已知了烈熠的真实身份。由此推断,烈熠根本就没有救治滟昊泠的理由。焰赤与汐蓝的世仇,历经百年之后,不仅没有化解的余地,相反沉淀的更加浓厚,厚厚的积满两国人民心间,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谁也无力超脱。
桑柘甚至很想直接质问烈熠为何不杀了滟昊泠才是?就算没有下手的时机,眼下滟昊泠所中的空华奇毒,也算是上天赐予的机会了,他应该希冀他早日一命归西才是。
“为什么不该?”烈熠淡然反问,清冷的声线中完全为自己辩驳的成分。“昊泠中了毒,我为他请医找药,这不是最简单的道理么?桑先生身为医者,应该最明白不过。”
桑柘苦笑,再也说不出什么立场身份之类的话来。讷讷吐出一句,“桑某还是想不通。”
“看来,为了让桑先生释然,我必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烈熠的神态并没有变得严厉一分,声调也没有变得高昂一分,然而就是让听者心下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并非恐惧,而是不忍,暗怪自己在无意间问了令这位公子为难的问题。
桑柘狠了狠心肠,告诫自己,这是必须弄清楚的问题。像他这样的医师,尤其是他这样的神医,虽然行走天下,一身医术受到万人尊敬推崇。然而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往往给他找来一身麻烦的,也是这一身傲人的医术。
世人精力时间有限,没有谁可以兼通各项技能,就拿他桑柘来说,大半生的心血都用在钻研医术之上,其它技能可谓是碰也没有碰过。对于这个乱世之中,人人都要习上两招保命的本事,他都没那个空闲。别说是高超到神乎其神的功夫,他就连一身稀松平常的自卫本领也不具备。1
而反观这位熠公子,以桑柘阅人无数的眼光,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便是所谓的绝顶高手。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也必须弄清其救人的理由以及诚意,以免万一这只是一场试探,而他傻乎乎将人救活了,那么等在前路的便是血溅五步。
要说不怕死,那是自欺欺人,正是因为见惯了生死,桑柘反而更怕。如果这一次真是自己的劫难,那么好歹也要死的明白。
几乎同一时刻,烈熠就揣摩到了这位医师的心思。早在第一眼就看出桑柘并非常人,不仅医术,就连心思也是一等一的七窍玲珑。
尽管世上有种说法真正的学者往往并不通晓人情世故,烈熠却从来不赞同这个观点,所谓一法通而万理明,能够在某一领域有卓绝的建树,怎么可能真的是不谙世事的傻子?他们从不表明这份睿智,大概只是出于不屑的心思罢了。
要真正说服桑柘,自然不能胡诌一个理由,他不仅不会上当,而且很有可能扔下中毒已深的昊泠彻底撒手不管。那么,能告知他什么样的理由呢?
自己对昊泠的情意?虽然并不虚假,然而却并不适合在当下说出。他们不仅同为男人,而且血缘关系也已经被桑柘知道,如此背德逆伦的龌龊心思就算真的说出口,桑柘大概也会认为这是在戏弄他吧。不能惹怒天下唯一能够救治昊泠的医师,丝毫的可能性都不允许。
“汐蓝之王,滟昊泠,现在还不能死。”烈熠整了整衣襟,正容说出了这个理由。
桑柘怔了怔,一时之间并没有听懂其中的含义。不过以他的头脑,立刻开始思索这个理由所包含的意思。
尽管此刻雕花的门扉被紧紧关闭着,烈熠还是向门口递了一眼,深邃的目光像是要透过门上镂空的纹饰一直望出去一般。“刚才众将关于昊泠病情的讨论,桑先生也该听见了,不知对此有何感想。”
“分帮结派,一盘散沙。”桑柘用语讥诮,不过却也一针见血。
烈熠微微苦笑,“连桑先生都看出羽檄军中的派系之争,看来我们所做所为也真是失败。”滟昊泠的用人之法本就是各有利弊,他太过重视将领的个人风格,在平常,当众将都臣服于滟昊泠的领袖魅力之时,每个人不同的能力的确显出了无以伦比的力量。然而当滟昊泠倒下,相反一面的弊端就不受控制的抬头。
“一边是以卓寒青为首的汐蓝国老将,而另一边则是昊泠游历之际招揽的人才以及军中的少壮军官,双方本就已经存在无数区别与矛盾,如果没有滟昊泠坐镇中央,那就不仅仅是士兵哗变的问题,很有可能演化为羽檄军中的内战。”
“所以,滟昊泠绝不能死。”
“公子所说,并没有错误。不过”烈熠所说的理由,如果放在普通人面前,一定免不了一番大大的折服。然而,可惜桑柘并不是普通人,他的脑筋转的快的多。这“不过”二字的后面,应该才是他想表达的真实意思。
“请恕桑某无理,就桑某观察所得,要制止这场内战,并非只能靠汐蓝的皇上一人。”
烈熠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天下神医了。他哪里是谨言慎行?根本是有恃无恐才对!“那么以桑先生所见,除了昊泠以外,现在的羽檄军中,还有谁可以担此大任?”
“大家都是明白人,公子又何必和桑某打这个哑谜?”桑柘胆子大是够大,不过在面临足以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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