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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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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蛮溪,桃花瘴,在过去或许是一道组个外人脚步的天险,道而来如今,谁能保证这道屏障能够阻挡了汐蓝羽焦军的铁骑?
不得不说,桐玉和相当聪明,对时事的判断相当准确,明白瞒不过了,索性就和盘托出,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滟昊泠倒还比较欣赏他的这份坦诚,不,或许也谈不上欣赏,不过是尚觉还可。也不从总打断,等着他自己慢慢说。
“方才公子说今次的事小女并不知情,其实不是,丝语都是晓得的。”虽然就不是十分情愿,不过还是默认了一切。桐丝语天真不假,不过倒也不是纯然的无知。“如今这个乱世,真心难求,平安更难求。倘若连水寨都保不住,丝语就更没有安身立命之所。”
桐玉和自认已经相当诚恳,然而可惜他想要打动的人是滟昊泠,并非诚恳就足够。更重要的是,是否有价值。
“所以,你以折婿为名,实际上是为了找一个强者依附,保你水寨平安无恙。”滟昊泠一语中的,将桐玉和一番筹谋剖析的清清楚楚。
桐玉和低头,他的筹谋分来无可厚非,在这七界之中,为了安宁度日,为了富贵荣华,为了前程似锦,谁又不是拼命的谋算着一切?平民有平民的挣扎,富贵也有富贵的考量。然而当筹谋被这吗轻易地,简单的,一怔见血的指出后,桐玉和还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至少有一点,任他如何辩解也是辩解不过的,他……利用了自己最疼爱的亲生女儿。
滟昊泠唇角的弧度勾的更深,慢慢冷意,“你就那么能够肯定,那些宾客中有值得托付的对象?”
桐玉和如梦初醒,背脊的汗已经凉透,那时候怕的惊惧。“老夫无法肯定,只能赌这一场。”好砸有能力窥视丝桐的,也并非一般的庸碌之辈。在她们之中赌,总比将来落魄到连赌的机会都没有,来得更好一些。
“实际上你真正算计的,是……熠罢?”要说什么是滟昊泠最无法容忍,大概也只有这一件了。顿了顿,等桐玉和真正消化了这些消息,才冷冷的补充。“倘若你不是发现了熠与我之间 关系,你一定将他当成了乘龙快婿。而当你看到那一幕之后,一定慌神了罢、?”
滟昊泠连续两问,一问比一问更令闻着惊心。他自认没有冤枉这个小小的水寨寨主,哪怕他之前的举动严丝合缝,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痕迹可循,总是在不经意间以烈熠为重,那点可笑的野心变这么慢慢的揭露起来。
桐玉和无言可变,这的确是他的算计。并非是识破了烈熠是真实身份,而在过去四年中,一直都是他在最后的竞标中夺得了丝桐,如此实力尤其是一般人能够拥有,既然要找依附的强者,当然要找最强大的那个。
才不枉费一番心血。
“你很有眼光。”滟昊泠的置评一如他的笑容,根本辩不出背后的深意。
桐玉和并不清楚得滟昊泠一赞是如何不易,他只觉得惊恐,以至于将呼吸都压抑下去。这是常年在宾客之间周旋锻炼出来的本能,就算没有到滟昊泠这般的位高权重,那些宾客尤其是一些容易想与的人物?若不是桐玉和左右逢源,善于察言观色,又哪里做的了丝桐的生意?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事,桐玉和,你终究还是算露了一点。”
猛然抬头,桐玉和心如擂鼓。一直有着的一丝疑虑在此刻狠狠席上心头——一直觉得这位公子面貌依稀熟悉,不是曾经见过,而是太多传说,太多的渲染,太多的敬畏,早已让那个人的形容摄入人心。
汐族的水色长发,焰族的邪魅容颜。
只怕,早已成了七界之中掩藏最深最沉的噩梦。
恍如全身力气在瞬息被抽离身体,桐玉和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颓然跪倒。
第三卷 第十五章 谁家天下
如今七界河山,是谁家天下?
烈熠的心有瞬息的冰凉。滟昊泠终究还是有此一问,桐玉和算漏的一点,不就是忘了如今的蛮溪,如今的百图,真正的主人是谁。就算曾经许过要将百图赠给自己,可在滟昊泠的下意识里,还是不会忘记他才是真正的君王。
帝王之尊,岂容折损?
桐玉和跪在地上,即使铺着纯毛织就的华贵地毯,他已然还是簌簌发抖。双唇颤抖几轮,也没有念出一个完整的字眼。从他的唇形中,烈熠看出了,他要唤的二字是……皇上。
桐玉和没有错,隐居在蛮溪尽头,但是这毕竟还是在百图的领土之内。如今百图既已易主,蛮溪,连带着落霞水寨自然都是滟昊泠的所有物。
深深的伏下头去,桐玉和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如此大礼,不仅是彻底的服从状态,更是利用这个机会将来龙去脉想个仔细。滟昊泠的到来实在是天大的意外,福祸难料,他必须好好斟酌一番。
一句哀戚的恳求如同从胸腔逼出来一般,“请皇上眷顾落霞水寨上下!”
只是短短十一字,却是经过了无数锤炼。只提眷顾不提权属,若滟昊泠应允了这份恳求,日后对落霞水寨的照拂也只能是身为一届君王的责任,难以谈及其他,自然也无法将这水寨控入手。桐玉和再加了“上下”二字,更是在提醒滟昊泠,这水寨中海油近百人口,大半都实属无辜,期望以此引发了他的恻隐之心。
然而,若是有了恻隐之心,那这人只怕也就不是滟昊泠。烈熠费尽心思都做不到的事,又岂是桐玉和这短短十一字能够做到?
滟昊泠垂下眉眼看了桐玉和一眼,也仅此一眼而已,距离掌控七界也不过是一步之遥,时至今日的滟昊泠,桐玉和连同落霞水寨的价值,也不过就只值这一眼而已。“这水寨,有什么值得朕眷顾的么?”
陡然更改的自称,仅是一字的分量,就远比桐玉和的一句话,以及他全部的谋算都重的多。普天之下,能够用“朕”自称的,也就仅仅只是汐蓝与焰赤的帝王,其余五国国君,之多也只能用“本王”二字。
密密实实的威压,将桐玉和的脖颈压的更低。恳求的并非是普通的宾客,那些普通宾客能够看上眼的宝物,滟昊泠不见得就能看上。唯今之计,他也之后一样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小人愿意将所有丝桐奉上。”跟随着对方自称的变化,桐玉和不得不更加谨慎,若再是一口一声老夫,未免太过不敬。
“二钱丝桐,对很多人来说,也算是价值连城了。”
桐玉和还在茫然之中,烈熠倒是能够听出,滟昊泠这样算是应允了。原来他所谓得到丝桐的方法,竟然是这个。无需迎娶桐丝语,也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的确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倒不是说他烈熠就想不到,实在是就算想到了,以他目前的身份也无力为之。
滟昊泠随手拈来的办法,倒真是万无一失。他这样的人,应该早已习惯时时深陷算计之中,对付小小的桐玉和,大概连一丝微末的心神也不用耗费。见桐玉和只顾俯在地上,全然的不知所措,遂冷冷提醒一句,“还不快去将丝桐取来,是不是舍不得了?”
当然不会有不舍的心情,对于桐玉和赶忙出去。尽管以前没有类似的经历,不过多少还是晓得,在君王面前五步之内不可转身——因为转身的动作欺骗性很大,不少刺客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发动攻击。桐玉和自然不敢引起滟昊泠的怀疑,否则只怕再多十条命也不够挥霍。
脚步退后,又是弓着身子,桐玉和几时这么低三下四,自然是十足的不习惯。一个不慎,脚后跟绊上地毯,一个趔趄,险些甩了个狗吃屎。讪讪笑了两声,才总算是出了房门。
桐玉和的动作算是相当快,也幸亏如此,才算是缓解了室内沉寂的气氛。原本以滟昊泠之意,是想要趁着桐玉和不在,对烈熠说些什么。哪知他竟是一脸淡然,视线落在红泥小炉的炭火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是,什么都没有想?
折返的桐玉和,手中端着一只铺有锦缎的托盘,进来之后直挺挺的跪在滟昊泠面前,手中托盘高举过头顶。
滟昊泠是习惯了这般侍奉的,自然不会太过惊骇,更不会将之放在心上。不过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桐玉和的确算是相当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看那托盘里,应该是特意选的锦缎,殷红似的颜色,恰恰衬出了丝桐的一溜靛蓝。那枚鸟羽着实太长,盘子里威不下,尾部拖在外面,鎏金灿灿。
烈熠像是此时才堪堪回神,瞥了一眼托盘中的物事,没有过多犹豫,伸手捻起,算是收下了。这是滟昊泠的许诺,相信他定会做到,而如今真的拿在手中,却不是想象中的心情。
一句无心之失,悄然之中变改了一切。
不知这算是斤斤计较,还是心早已凉透,不由自主?
滟昊泠早已觉得不妥,然而怎么想不出户这不妥源自何处。桐玉和之事已了,还是快快打发了,留在眼前只会更加心烦。“你可以退下了,朕会安排人呆着手谕来落霞水寨。”
手谕,其代表之意已十分清楚,如何庇佑落霞水寨,落霞水寨为此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手谕上自然都会交代。原本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放入天下大势之中,更是微末衣如草芥。滟昊泠言谈之间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落霞水寨更是不在话下。
然而,他没有心情。心情早已落入烦乱,被未知的莫名搅的烦乱。
没有得到最终的承诺,桐玉和当然不可能真的放心,只是眼下已经没有插口的余地,也只得惴惴退下。
原本还在斟酌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哪知烈熠竟会先开口。门扉闭上的同时,他的声音也一并响起,还是惯有的清冷与从容。“此间事了,我们明日就回罢。”
指尖抚过丝桐的纹路,触手柔滑,还带着一径的……冰凉。低靡的温度像是要透过指间传达到四肢百骸,直到将心脏也冻结成冰。烈熠浑不在意,总之早已冷透的地方,再如何凉,也添加不了什么了。
有无数的词汇翻过唇舌,清晰的能感觉到它们的重量。但是到了真的品位之时,又什么都没剩下,滟昊泠甚至并不晓得自己本意是要说些什么。将烈熠的面容翻来覆去看了良久,终究是一无所得。
“明日一早就回。”这是唯一可以应答的话。
还是那叶扁舟,窄小的似乎乘两个人都有些嫌挤。滟昊泠完全无从想象,在这样的小舟上,他与烈熠之间的距离……从何而来。
不再是顺流而下,为了回转,也只能撑起了长篙。青青一竿翠竹,握在手里往水中一点,即刻就已缩回。借了这一撑之力,小舟便往前方窜了一截。或许撑船是辛苦的差事,不过对于两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只是用了这么一点儿体力,几乎连消耗都谈不上。
然而,滟昊泠不快,不快到了极点。
同样是撑船,自己站在船头。而烈熠,却站在船尾。
一回头,便能看到他的容颜,总是在遥望青山,清冷的眼眸中是如雾的迷惘。他不是感觉不到自己正在看着他,可是没有回应的意思,也不是特意避开,只不过四目……难以相对。于是显得彼此的距离更远,狭狭的船身,凭几步就能够跨过,而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穿出了桃花瘴,再也看不见艳红的瘴气缀在树梢枝头的奇景,那些漫漫的,千树万树威放的花枝,早已被远远被甩在了轻舟背后。
两岸的山峦是陌生又熟悉的轮廓,不再是月色中幽蓝的色泽,即使已然深深浅浅,却都一径变成了绿。浅如最清澈的一湾春水,深的,到似幽暗处最浓重的一抹苍苔。只有那些轮廓,还是熟悉的,熟悉的已经刻入了两人的记忆。
想忘,也忘不了。
更何况,其中的一个人,还是不想忘的。
不仅不会忘,还要可以冥思苦想的去记,直到将那些细节全部想起。他眉梢蹙起的小动作,他拼命压抑的细微喘息,还有,沁出眼角的……一点点湿。
第三卷 第十六章 清溪浊浪
“哗啦!”是竹篙被掷入江中的声音,滟昊泠显然是动了十足之气,这一下的力气也用的很大,中空的竹篙落水之后,硬是激出了一朵极大的水花,便是连这小舟都背震了一震。
烈熠被打断了漫思,终于将目光转回对方的脸上。对于他过激的行动,没有丝毫的惊讶,不过也不是了然,非得要说,应该是更接近于哀悯。“我可没有备下替代的船篙,你这么扔了,不是要耽误行程么?”
“那就尽管耽误下去!”之前的估算果然没错,只是三步,就已经踏入他身边。
烈熠似乎叹了一声,只是滟昊泠没有听清,惟独看见他的面无表情。应该是揣度到了他的心思,烈熠蹲下身,将手中的竹篙顺着船舷的一侧放置妥帖。若不是如此,只怕这枝也难以幸免于难。蛮溪两侧以灌木为主,失了这撑船的工具,的确是麻烦一场。
“耽误不起的人,是你。”并非是劝说,烈熠只是实话实说。太过真实了,也就带了一点疏离。
时光可以随意蹉跎世人,世人却不能无所谓蹉跎时光。
此番浅显的道理,滟昊泠又如何不知。他是帝王,早已注定了无法用用度日。
滟昊泠探手,也没有伸向别的地方,而是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刚才见他放下竹篙时,蓦然惊觉他的手腕竟是那般细瘦。心中有所不忍,非要亲自握着证实了不可。只是这一握,不忍就转成了疼痛,再也无法放开。
“上次经过这里时,是夜晚。”露骨还是暗示,滟昊泠顾不得,也无需去顾及。两人都是洞悉世事的人物,上至天下大局,下到人心所念,都能看出一二。他说的话,他能够听明白。“耽误不起太多的时间,不过还是能虚度半日,等到夜幕降临。”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正在滟昊泠的掌中,彼此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肌肤相互传递。贴近的亲昵,到底还是不敌漫彻心扉的冰凉。烈熠慢慢偏开脸,找不到视线的落处,只好望进江里——
咦?
滟昊泠并不知烈熠看见了什么,他只管着我行我素。构住他的下颔,想让他转回脸来。烈熠的心思转向了别的地方,一时不察,还是被他得逞了。
“等等,情况不对。”烈熠脸上的惊骇,并不是装出来的。况且,他也无需佯装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够勉强他什么,包括滟昊泠。
被他拉了一下,也只能看向江水之中。只是一眼,滟昊泠也觉察出不妥。来时路上,他们怀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思,轻舟缓行,一路的景致都看的真真切切,自然记得这蛮溪水沁人心脾的清澈,透的可以看清江底的卵石。
然而眼下,显然不是如此。
“江水变得如此浑浊,一定是上游有什么变故。”烈熠斟酌着言辞,此事可大可小,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他也不能随便下了决断。
江水里似乎被搅入了无数泥沙,浑浊了原本的透彻,别说是沉在底部的卵石,就是江面下一两寸的地方也已经看不清。“熠先别担心,也许上游下过大雨,将山上的泥土冲入江中。”
烈熠摇摇头,脑海中已经浮现起百图全境的地图。他不仅博览群书,更是将所有的信息都装入脑中,胸藏经纬i额。“蛮溪是百图水系末端,在蛮溪之前,水道早已趋于平和,若上游下雨冲下泥沙,只会囤积在蛮溪之前的河道中。”
滟昊泠的揣测也并没有错,江水中不会平白无故多了这许多泥沙。然而上游需要起了怎样的变故,才能影响到水系末端的蛮溪?烈熠心中一沉,已然不敢想象。
“走罢。”滟昊泠当机立断,向着他摊开手掌。
这一回烈熠没有丝毫犹疑,将手放入了他的掌中。因为某些放不开的责任,两人到底还是执手相牵。
脚下一踏,暗用内力,两道身影化为离弦箭矢,转瞬离开了这叶伴了他们数日的小舟。再想看时,那两道影子早已没入了两侧的青山之中,浮浮翳翳,已经寻找不得。
留下的,是谁的目光?
依稀的眷恋,一道,还是两道?
沐霖骑在马上,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焦躁之中。他索骑乘的自然都是万众挑一的良驹,性子都该是相当稳重,然而现在那马匹也在不安的踱着步子,大概是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沐霖也不去管,任由马儿的四蹄在泥土上踏出无数深深浅浅的坑来。
已经在此等了三日,三日之中几乎是寸步都不敢离开,就怕错过。而他,甚至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能够等到。
滟昊泠身为君王,却抛开国家大事随了那熠公子去往不知何方。因为下令了不许任何人跟随,也就没人晓得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只有几名负责滟昊泠安全的影卫,悄悄远远跟着,但到底是有令在先,谁也没单子跟太紧,如今也只能勉强分辨出方位。
若是在别的地方倒也就罢了,奈何百图境内全是丘陵沟壑,就算是预先知晓进了那座山林,都不见得能轻易寻到,更何况如今只有一个大概的方位。
只是,这事耽误不得,也耽误不起。迟了一个时辰都会引发不可回转的变故,沐霖不得不除了这个下下策,将这附件所有可能出入的到路口上都安排了人手,不管滟昊泠从何处归来,都能及时遇到。而他自己,更是守在可能性最大的一处,片刻也不敢离开。
然而这么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已经耽误了数日的功夫,见不着滟昊泠,也不知他扔下了所有的国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来也是有几分麻烦,否则不至于会如此之久。沐霖无法可想,也难怪会焦躁至此。
沐霖望着两侧生长的有些繁杂的树丛,几乎望眼欲穿。蓦然,远远的地方,似乎有树丛动了动,因为十分不明显,沐霖起先认为自己看错了,再不然就是风过树梢。直到那树梢的摇动持续而来,他终于能够肯定是有人借了务必敏捷的身手,正朝这边掠来。
沐霖本人的身手已算是相当不错,只是与滟昊泠比起,到底不是在一个层次上。早在他发现树梢异动之前,滟昊泠早已看到了他的影子,不然也不会露了行藏让他发现。
从马上翻下来,沐霖根本不顾地上是否干净,双膝跪地,额头轻轻触地。姑且不论一身浅蓝的衣衫,就是雪白的发丝,也被尘土染的有些许脏污。不过心里一点也不在意,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见到了滟昊泠的面容。
“皇上!”沐霖张口一唤,声线微微有些抖。他并不想欺瞒自己,在此苦苦侯了数日,餐风宿露,并非全然是为了国情紧急。
滟昊泠在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并未要扶沐霖起身的意思,淡淡垂眸。若说还有什么比他的眼神更加冷淡,那么便是他的声音,多余的废话全不曾说,对于下属滟昊泠素来如此,即使是平常的挂怀,他也会觉得不过是浪费。
“说。”
辛苦许久,等来却只有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字眼,没法形容他此时的失望,也没法形容他此时的怨毒。沐霖咬了咬牙,站起身子,他太了解滟昊泠,若不是自己主动站起,根本不可能等到让他起身的命令。
微微垂着头颅,滟昊泠的冷漠,令沐霖也不得不恪守着臣子的本分。心中快速计较一番,选了最直接了当的禀告方式,“皇上,百图叛乱。”
真的要说,国运昌隆也不过是历代帝王的愿望而已。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家庭,都不见得数十年平平安安没有任何风波,更何况偌大的一个国家。在国家将要经历的七灾八难之中,有一样,是所有帝王都无法容忍的,无论是昏君,还是明君,这两个字都无一会触了帝王逆鳞。
叛乱。
狭长的凤目已然眯起,或许没有杀气弥漫,只是那股阴鸷的气息,已经几乎令周遭空气冻结。“说详细一点。”
不过也才离开数日,这么大的变故就算是滟昊泠也有些始料未及。百图是他夺下的第一个国家,叛乱发生在此,绝不会那么简单,甚至在很大程度会影响了整个七界的态度与格局。
第三卷 第十七章 动乱四起
沐霖的容颜本就生的极为精致,再者年岁也还尚小,就更加容易引起旁人的怜惜之情。此刻他本是在应答滟昊泠的问话,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瞥了烈熠一眼,分明有些怨恨,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衬上他精致的容颜,倒让人不忍太多苛责。
“百图战事刚过,故国在一夕之间易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沐霖搜肠刮肚,斟酌着出口的每一个字眼,一面仔细观察着滟昊泠的脸色,小心的更改着叙述的方式。
“在这样的当口,本该以雷霆之势控百图局势,不过可惜之前的处置方式太过……仁慈了些。也难怪心怀不臣之心的那些人,更加有恃无恐,利用皇上没有坐镇的机会,发动叛乱。”
沐霖的一番话说的极有技巧,至少从表面上看去,完全是站在一个忧国忧民的臣子立场上。没有一个字直言是谁的过失,可是字里行间,无疑又是将罪名推在了那人的身上,已然已是洗脱不净的定局。
先前沐霖向滟昊泠禀奏国事,烈熠自然无法插口,如今字字句句都指向自己,他已然还是不开口。对于百图的处置不当,所指是何人,在场谁的心中都十分明朗。百图战后的处置滟昊泠未曾插手任何一件,全权交给烈熠。如此一来,若是升平一片,自然都是烈熠的功劳;而如今这般叛乱四起,责任应该由谁背负,自然也不言而喻。
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烈熠一眼,滟昊泠自己都没有想到,此时他也正望着自己,视线不经意之间撞在一起。滟昊泠自认没有丝毫惶惑,目光应该是平和的波澜不兴,只是却也无法继续凝望下去,早了烈熠一步将脸偏开。
“如今都是怎么处理的?”滟昊泠进一步问道,叛乱已起,沐霖本人侯在此处,但是可以想到在他来之前定然已经采取了一定的手段。
沐霖不敢耽误,也明白滟昊泠的喜好,捡了最为关键紧要的地方讲述,“已将羽檄军派往各地,进行镇压。”
烈熠原本是不打算插言,之前受托处理百图战后诸事,以他的身份来说已是十足尴尬。可以想见,各方的流言蜚语已经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等着抓住他的错处。偏偏百图又起了叛乱,他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听在有心人的耳中,似乎怎么都免不了狡辩之嫌。如此还不如什么多不要说,清者自清。
然而“镇压”两字,还是十足触动了烈熠的心肠,情势已然不允许他再置身事外。“叛乱的都是些什么人,普通百姓?”
烈熠并非随意一问,这一点实在是至关重要。平民抑或军队,百姓还是富贵,不同的群体引发叛乱,处理方式都应该十足不同,造成的结果也会是全然不同的趋势。
问的人是烈熠,沐霖原本并不想答,只是偷偷觑见了滟昊泠也正看着自己,显然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再不情愿,也只恩呢该咬唇回答,“都是些刁民。”
刁民与百姓,指代完全相同,含义却是截然相反。沐霖就这么故意的偷换概念,简直是明目张胆。烈熠听着,一缕清寒闪过面颊,轻快而不着痕迹。一直想着沐霖年纪尚小,又是一族之王,性子难免骄纵一些。
况且还有一事,一直哽在烈熠心中,当日在北冥城中,这少年那么悬了梁。是否为了那场计划首先不说,留在沐霖白皙脖颈间的伤痕,他是亲眼见过的,竟是……决绝如斯。
但是沐霖今日几次三番的故意,到底还是过分了些。他的叙说,在很大的程度上会影响君王的心情,而这心情,又免不了会影响了判断。沐霖自己也算是上位者,他不会不懂其中的道理,或许正是因为懂得,他在执意如此。
若说寒意从烈熠脸上一闪即逝,那么在滟昊泠的脸上便不是如此,不再轻薄,而是慢慢的沉积下来。烈熠不得不再次插言,“可查清楚了,什么原因引起了叛乱?”
沐霖抬起脸,冲着烈熠勾唇一笑,原本是极致美丽的笑容,想来沐霖也不可能在滟昊泠面前做出任何有损仪容的表情,就算是一颦一笑,他说不定也在镜前多次练习过,以求达到最完美的状态。然而此时的这一朵微笑,却有一股形容不出的冷然之意。“原因刚才已经说过了,熠工资没听清么?”
虽不至于慌神,但是滟昊泠清楚的很,有关叛乱,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拖久了甚至有可能波及汐蓝境内也说不定。“有什么问题,先回白绦再说。”
“等等,昊泠。”烈熠心中一急,也顾不上这样做是不是会让沐霖更加怨恨,一把握住滟昊泠的手掌。“是不是立刻赶回白绦,也要看了具体的情形才能定夺。我们离开之前,百图局势稳定,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怎么会发生这番变故?”
烈熠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滟昊泠也不是全然就想不到这一层。然而在如何处理上,两人之间却有千差万别。至少对于滟昊泠来说,冷血无情,铁腕镇压才是第一时间想到的方法。他自然会想要尽快回到白绦,主持全境的镇压局面。
滟昊泠这般的处置方式,已不是一日两日,自从他登上当世两大帝国之一的至尊之位后,已然如此。没有人能够变更什么,就连啄也是不能。烈熠虽然拉了他一下,实则也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不过是轻轻按了按。可就是这么一按,滟昊泠再也无法行动半分。
“沐霖,到底是什么原因?”声音并不大,也并不高昂,不过沐霖清楚,先前索说的一切都已经不作数了。眼角余光恨恨朝烈熠递去,之前全部的辛苦,就因为这来历不明的男人,全部宣告功亏一篑。
并不晓得沐霖的心思,不是不能揣度,而是无意揣度。滟昊泠冷冷补了一字,“说。”他甚至已经忘了眼下的行事方式,早已违背了一贯的初衷。
“百图上游水系,忽降大雨——”
沐霖不过才说了几个字,烈熠的心已经狠狠的沉了下去。原来如此,先前在蛮溪中见到江水浑浊的异样,最糟糕的揣测,如今竟已成真。“洪水!”
烈熠一语中的,沐霖尽管妒恨对方的判断能力,却也不得不点头。这是瞒不住的事,也亏此处已算是蛮溪流域,人烟罕至,钥匙再往外面走一点,便可以看出洪水对于百图的影响。
“事情必然不会这么简单。”滟昊泠并不为表面所动,洪水泛滥,将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无辜妻离子散,这些可以轻而易举联想到的画面,他都不以为意。身为帝王,考量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做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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