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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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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才经历了一个额开头,竟已是超乎寻常的漫长。令烈熠不禁怀疑,或许永远都没有结束的一天。
没有再继续开启战端,即使在之前的一战中处于优势的一方。但不会因为这个理由,牧野军就不存在任何消耗。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在大规模的战斗后都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当休整的命令被下达之后,军中上下虽然还多少有几分不甘心,可毕竟还是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在严密的检查之后,虞关城内再无任何敌人埋伏,之前被眉妩利用来偷袭的密道也全部堵塞起来。为了使部队得到更好的休憩,烈熠终于同意牧野军暂时驻扎于城内。
虞关毗邻的荒原,也是之前两军交战的荒原,便成了缓冲的空白地带。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四日,到了第五天的清晨,前去探查敌军动向的先头部队回来复命。
探子借助军事地图的帮助,向烈熠汇报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皇上,幽州素来都有大陆交通要道之称。”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画出两道黑线。“一道是经过成阳的官道,道路平坦易行。而另一道则要翻过西岩山,一路都是山路,并不十分好走。”
烈熠点头示意他们继续,两条的存在应该算是常识,只要是稍通地理的人都能知晓。所以到目前为止,探子的回报还没有到重点之上,他们想说的内容还在后面。
“经过属下等人仔细探查,这两条通道都是安全的,汐蓝没有设立任何关卡或埋伏。”
“以你们的意思,我军应该选哪条作为行军道路?”烈熠照旧问的温和。即使臣子的意见与他相悖,烈熠也甚少疾言厉色。类似的相处模式在焰赤已经成为习惯,所有人也可以毫无避忌的畅所欲言。
行军路线,是时候决定下来了。一人的喜好或者厌恶,早已无法阻止这一场失速流离的战争进程。
“走成阳的官道。”探子如是回到,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清冷之中没有任何变化,料想其应该也是赞同的。“既然两条路径都畅通无阻,当然要选择易行的一条。之前的一战中,我军已经给予汐蓝沉重的打击。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追上他们,确保我军胜利的成果。”
“畅通无阻?你们真能确认这一点?”就连质问,都温和的听不出丝毫火气。然而这不代表听着就没有感到任何压力,不怒而威的道理,最能形容烈熠。这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淡然无波中就能令人甘愿折服。
“能确定。”思索再三之后,探子最终还是回答了,不过怎么听也没有先前的信心满满。
烈熠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探子也不是在信口胡说,他所回禀的一切内容都是基于亲眼看到的情况。而且烈熠也相信自己手下密探的实力,既然他们没有找出埋伏,就证明那些东西的确不存在。
至少,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并不存在。
然而战争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瞬息万变,再如何锐利的目光都无法完全肯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什么也不做,这么放任我军追击,滟昊泠应该不是那般容易想与的人物。”赫连远遥插言进来。面具之下露出的皮肤比纸张还要苍白,怎么也找不到半点血色。旧伤未愈的情况下还要与羽檄军的侧翼正面对战,烈熠也知道如此的要求过于为难他了。奈何手中除了赫连远遥之外,他还真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过于重要的任务,半分闪失也容不得。
赫连远遥装作没有看见烈熠有几分担忧地目光,只是阐述自己的意见,“以滟昊泠的性格,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几时轮到别人在他头上动土?睚眦必报的本性决定了,他会用最短的时间内回报敌人。”
一番话和所得极端尖刻,但烈熠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如今我军占据先机,士气难免有所浮躁,汐蓝若是在这个时候伏击我军,时机最为恰当。”
“那我军是否只能通过西岩山前行?”
烈熠没有马上做出定论,而是再一次咨询确认地图。从地形上来看,西岩山的路径异常狭窄,即便有埋伏也不可能规模太大。只要通行的军队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在足够战力的支撑下就可以无所畏惧。麻烦之处在于,狭窄的通路也将在极大程度上降低行进的速度。一旦选择西岩山,当牧野军通过之后,恐怕汐蓝的军队早已没有踪影。
这还不是最令烈熠担忧的,他最不愿意在此刻留给汐蓝足够的时间。通过之前一战,好歹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羽檄军的力量,一旦等到其恢复过来,双方又将再次恢复旗鼓相当的态势。
要是在和平时期,双方实力相差无几应该是最为理想的状态。在彼此的制约之下,任何一方在采取积极行动之前都会多加考虑谨慎为之,将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大规模战争的发生。但是交战双方实力太过接近,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你死我亡,不死不休。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争,最快的手段就是一方以雷霆之势压制敌人,再也没有半点反抗的可能。
“全军都通过西岩山的话,太慢了。”烈熠否定了这个结论。自从决定要在冬季开战,目的就是为了缩短战争时间,他怎么能轻易拖延?“况且三分之二都是山路,骑兵要如何通过?”总不成就此舍弃马匹,那和投降有什么区别?
赫连远遥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等烈熠详细说明,就已然截口。“那就将骑兵部队交给我,我带领其从成阳通过。以骑兵的机动力,一定可以追上羽檄军。”
烈熠轻柔一笑,却是无比坚定的摇头。“赫连,你要带领的是另一支队伍。确保七成主力部队通过地势复杂的西岩山,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务。”考虑到前程道路并不平坦,主动避过危险是眼下的既定思路。但是行军速度又不能不加以保证,如此决定已经最好的安排。
说的好听——换成过去的赫连远遥,应该当场就已经吼了出来。西岩山的道路难行是没错,然而在艰辛之外几乎看不到半点危险。烈熠不过是故意将这任务形容的十分不易,借此理由将他支开。
可惜如今他们的身份起了彻底的变化,再也不是并肩而立的同伴,君臣有别。赫连远遥不得不将所有的不满悉数咽下。在这个时候,总需要一个人带头遵守军令,显然烈熠希望他来扮演这个有些可笑的角色。
周遭一片沉默,表示所有人再也没有异议,都等着烈熠下达最后的命令。
“各位下去立刻清点整理军备辎重,明日清晨,全军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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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有恃无恐
“皇上,你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合眼了。”景卉是此行唯一追随在烈熠身边的军官,原本按照烈熠的意思,是打算独自一人带领骑兵,剩余所有的军官都负责西岩山的行军。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拗过众人,尤其是赫连远遥的毫不妥协,最终还是让景卉跟随在身边。
以景卉的立场,要彻底忘记过往的身份绝不是一件容易事。从出生以来就效忠的主子是景华瑞,他的死归根结底与烈熠有着脱不掉的干系。原本多少还是心存恨意,今夜也是犹豫再三才上前劝说。大概是看到一国之君日日不休的模样,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罢。
“守夜的事就交给末将,皇上好歹也去眠上一眠。”从未见过一个皇帝这么任劳任怨,白天也就不说了,就连晚间巡夜的事都一肩挑下。
“景卉将军,用不着担心。”烈熠婉言谢绝。“倒是将军你要保持体力,前路只会越来越凶险,而你是朕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
早就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不曾真正入眠,远远超过景卉所认为的两天两夜。即便是躺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上,头脑也清晰的近乎于冰寒。
说起保持体力,不仅是焰赤皇帝,更是牧野军全军统帅的烈熠岂不是更加不能有半点闪失。景卉刚想再劝,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令他脸色大变。如此深的夜里,纵马奔驰的绝不会是普通人。况且这是两军交战的地带,普通民众早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命全军集结。”在景卉还陷入惊骇之时,烈熠已经下达了命令。不仅因为他比景卉冷静,也因为过人的耳力使他更早发现异常。
“是!”景卉大声应答。没想到在遇上陷阱之前,敌人竟然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主动接近。幸好一路上骑兵部队都维持着临战状态,包括睡觉在内都是露宿。枕戈待旦,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突然的袭击。
火把被点燃。羽檄军选在夜间前来,大概是为了利用夜色的掩护,那么在亮如白昼的光线下,他们的阴谋也就无法遁形。士兵们没有上马,因为敌人的距离已经十分近了,即使此刻上马冲刺,在如此的距离之下也很难将骑兵的冲击力全部发挥出来。取而代之,人手一柄诸如戟或矛之类的长型武器,目的十分明确,是为了对付敌人的马匹。
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敌人前来。
必定让其有来无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敌人的马蹄声陡然停止。之前一直以相当迅捷的速度接近,但是到了距离牧野军营地不足半里之处,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是因为看见这边火光,担心中计才停下的么?
烈熠抬手做了一个“上前”的动作。敌人止步已是事实,不过总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僵持下去。既然敌人不肯上前,那么就换做他们主动靠近。今夜是福是祸,也只有真正交锋之后才能得出定论。
决定了主动出击,但行动之间依旧容不得半分失误。夜间不比白日,任何激进的行为都可能成为致命的要害。所以牧野军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推进方法,在火把的照耀之下,全军以一种稳如泰山的态势缓缓推进,绝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终于,敌我双方打了照面。而且在足够明亮的光线下,双方的情况都一目了然。
本该是一触即发的场面,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凝固。只是牧野军单方面。他们的敌人,自打方才止步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举动。甚至所有人都已然下马,站在大道之中,全然不像是来找茬的。
所以也怪不得牧野军的骑兵短时间不知怎样反应才好。有时候,没有战意的敌人比杀气沸腾的敌人还要难以对付,因为消极本就是最容易被传染的事物之一。一旦双方都没有动手的欲望,这一战,自然就很难真正打起来。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无论目光是如何的尖锐如针,到底没有谁采取正式的行动。凝固的情景有几分怪异,也有几分滑稽。
但是对于周遭的一切,烈熠就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他只是看着对面一张被火光勾勒出来的容颜。他也,只能看见这一张容颜。仿佛所有用来照明的火把,都是为了让这张脸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无论周围还有多少人存在,都难以与之相较争辉。
滟昊泠。
眼睛有几分疼痛,也许只是被松香燃烧之后的烟气所熏染。
这一战的前方,总有一天他们两人会再次相见。但是,烈熠怎么也没有想到,亦或是他着实不愿去想,会在今晚。
九歌化作的骏马,即使脱离了人形,依旧没有掩盖那份高傲的姿态。滟昊泠站在旁侧,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其长长的鬃毛。目光,却是半点偏移也无的朝着这边望来。
沙场相逢。相望之间,不知是否也在相期?
“多日不见,不知皇上一切可还安好?”会以如此生疏的方式呼唤烈熠的,自然不是滟昊泠。从一开始,除了他名中的单字以外,他就没有叫过旁的什么。那时一个柔亮的女音,在寒冷彻骨的夜里别有一番似水温柔。
烈熠这才发现,咫尺之外还站着一个熟人。带着几分天真的清丽,应该是不习惯骑马,长久的奔袭之后令她的双颊微微泛红,火光之下更是透露出瑰丽的颜色。不是别人,正是落霞水寨的小姐桐丝语。
熟识之处倒不假,但她的身份并不应该出现在此地。丝桐一事彻底了结之后,落霞水寨的寨主桐玉和也算是夙愿得偿,依附了天下间最值得依附的主子。但即便如此,桐丝语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也没有任何道理出现在战场之上。
然而桐丝语本人对于异样的环境竟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一双翦水秋瞳只管自顾自的打量着一切她所认为有趣的事物。不管她的样子如何,烈熠还是无比清楚,桐丝语的心思并不如她外表看来的那般恪纯。否则在见到他的一刻,她也不会保留那份镇静的态度。
一个与杀戮格格不入的姑娘出现在战场之上,令烈熠不由的怀疑起滟昊泠的用意。无论在旁人眼中这是如何与常理不符的一幕,但是烈熠都能够肯定,滟昊泠定然有他的用意。
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我想得没错,你果然会路过成阳。”这一次滟昊泠才总算自己开口。没有影射出几分刀光血影,更像是多日不见得老友,在陌生的地方不期而遇。
谋略一途,本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烈熠能够想到的事,反过来被滟昊泠所利用,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想到了,为何才带了这么几个人前来?”烈熠的目光转冷,衬在狭长的凤眸间,真有几分嗜杀的味道。就像对面站着的,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你?”
担忧前路设伏的一方是牧野军,事实上滟昊泠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但凡他还有一丝称霸天下的野心,就不该放过这个最简单的打击敌人的方法。与主力分离的小股骑兵,一路醒来都少不得担惊受怕。烈熠唯一能够依凭的就是骑兵的冲击力,在遭遇埋伏之际,靠着机动力快速冲破陷阱。
直到双方真正接触的一刻,烈熠才发现事实完全与想象背道而驰。汐蓝没有设立任何陷阱,至少在这一次的接触中全然没有。相反,滟昊泠就以如此稀少的人数前来与他会面,双方的人数差距三倍不止。
在牧野军一方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滟昊泠背后的随从少之又少,稀落的无比单薄。
“熠是否忍心取我性命,这个答案没有人比你自己更加清楚。”滟昊泠笑得放肆,这并不奇怪,恣意妄为早就已经是他的特权。在滟昊泠眼中,烈熠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与其说是对待敌人的冷漠,倒不如说是在遮掩什么。
滟昊泠看也不看牧野军一眼,即使他们手中的兵器,在夜色中闪烁出更加森冷的光芒。他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为了让一个人听见。“除却你的心意不谈,我还是能够肯定一点,今夜我命不该绝。”
第十一卷 第三章——不折手段
滟昊汵的话语中充斥着异样的暗示。
命不该绝——能够令他知此自信的,应该不仅仅只是他们之间过往存在并且将要纠缠到天荒地老的关系。烈熠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但不知为何,就走本能的感觉到还有更重要的事实存在,才令滟昊汵确信他今夜会平安无事。
“不,你不会这么做……”烈熠陡然想到了什么。向滟昊汵求证的目光中,早已是遮也遮不住的惊骇。
“我为什么不会?”滟昊汵反问,几于觉得有几分好笑。决定是他下的,事情毫无疑问所有的事也是他亲手为之,如今反倒是另一个人竭力想为他掩盖与推脱。“我专程带桐丝语前来,就是担心你不相信。”
怕他不相信什么,他的残忍么?带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到战场,为的只是证明他的罪恶?
像是巨石压在烈熠的心口,问的他透不过气。周遭的火光似乎再难起到照明的作用,夜幕深沉的近乎压抑。“桃花瘴的毒性何等强烈,昊汵你应该无比清楚。将其使用在战争之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又会造成怎样惨烈与无可挽回的杀孽?
“桃花瘴?说真的,我并不十分清楚。”无辜的措辞,却是森冷的眼眸。“烟你难道忘了,我唯一一次通过蛮溪的桃花瘴,是你领的路,靠着你我全然毫发无伤。至于桃花瘴的毒性,让桐丝语来说也不更加恰当。”
没有人再去留意滟昊汵透露出来的微末往事,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桐丝语身上。在场唯一的一个女子,被那么多凶恶的眼光包围,竟也没有显现出半点害怕的神色,照旧美丽的天真无邪。
众人以目光逼迫着桐丝语,那般毫不妥协的架势,像是一定要逼问出某个私密才会罢休。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心头多半还是茫然的。桃花瘴,与之相关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东西,对此众人完全只是一知半解。
不,便是一半的真相也没能掌握。两位皇帝之间的对话,隐秘而闪烁其词,实在令人难以琢磨背后真正谈论的内容。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并非普通老百姓,其中更有经历过九死一生战事的幸存者。在他们身上,存在着某种对危险的预知。桃花瘴这个无比旖旎的名字,似乎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桐丝语依旧维特着唇角的微笑,无论刚才滟昊汵是有意还是无意将祸水水引到她的身上,这都不是她的职责。成行之前就彻底说好,她的任务只是出现在烈熠面前,别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景卉。”烈熠强迫自己定下心神,至少在对属下下令时,神色中已经看不出半点异样,清冷的从容不迫。“这里暂时交给你了。无需前进,也无需与敌人交战,就在此地驻扎下来,等朕回来。”
蓦然听到不合情理的命令,景卉短时间内无法理解其意义。睁大了眼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既无法欣然领命,也难以将心头的疑惑表达清楚。
“熠,你要走了。”滟昊汵悠然的态度,半分惊诧也没有。只要见到桐丝语,他就会立刻如此决定,这一点根本就不难猜到。只要烈熠还是一如既往的悲天悯人,只要他放不下牧野军主力。
只要,烈熠依旧是烈熠。
景卉也顿悟过来。是的,要是皇上没有离去的意思,也不会阵前临时换将,将骑兵交到他手上。恐惧在景卉的心中蔓延,他自认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让他独自面临滟昊汵,还是难以与其天生的威压抗衡。
他不是怕死,军人战死沙场本就是比一茶一饭还要普通的结局。至于到底在怕些什么,景卉自己也说不上来。
“你走了之后,就不怕我将你的部下杀个干净?”滟昊汵能够料到烈熠的举动,但这毕竟不是他所期待的结果。敌对的立场已是无从更改,但至少可以延长相见的时光。
“不,你不会。”烈熠勒住缰绳。与其说是信心满满,倒不如说更接近于无奈的叹息。“如果真有这个打算,你就不会只带如此少的人马前来。”
脸上挂着笑容,滟昊汵不置可否。
“滟昊汵,你不要太得意忘形。没有正式交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今正在对话的是两大帝国的皇带,原本没有景卉插话的余地,但假如再不开口说什么,景卉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无形的压力折磨疯掉。
没有理会这种无名小卒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滟昊汵依旧看着烈熠。“人多人少又有什么关系?你应该清楚,要是真的想要你部下的性命,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因为你也一样能做到。”记忆陡然被翻回过往的一页,同昌城中,挥手之间离火之力就将数百无辜百姓焚烧成灰。
滟昊汵说的没有错,他能做到的事,烈熠也一样能够做到。
他的理由反驳不了他的作为,烈熠只能沉默。本打算远离的脚步也就此被凝固,不管滟昊汵的说法听起来像不像危言耸听,他都不能打这个赌。
幽长的叹了口气,滟昊汵目光复杂的望着烈熠。“你总是不愿以最险恶的一面来猜度人心,譬如眼前,你认为我无意大开杀戒。再譬如你所决定的兵分两路——不错,西岩山地势险峻道路狭窄,的确谁也没有办法在此设立伏兵。但是,这不表示就不能动别的手脚。”
“于是你利用这个漏洞,在山上遍布桃花瘴。只要牧野军通过,就免不了会中毒。”揭穿这个事实,烈熠不是为了指责。就算一定要找出被怨恨的对象,也不会是滟昊汵,怪只怪他为何没有早些时候想到。
曾经滟昊汵为了取胜,在同昌城水源中布下的血吸虫,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烈熠的寥寥数语中描绘出一个异常血腥的场景,桃花瘴的毒性放眼天下也是少有,除了功力极端深厚的高手,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抗其毒性。滟昊汵料定了他为了避免埋伏,会让主力部队通过西岩山,故意将至毒的桃花瘴布置在山上。
然而,他怎么下得去手?那不是数十人,也不是数百人的队伍,焰赤主力尽数算上,少说也有数十万之众!一夕之间,他的肩上就将增添再也清洗不掉的累累血债!
以静默的态度承认了罪行,滟昊汵从来不会在意世人的看法。既然毁天灭地是出生之前就被人决定的宿命,为他所流的鲜血再多,也不过只是为了成就预言之名。况且以风御畅的占星来看,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还不够,远远不够。
“没有什么好自责的。”滟昊汵说的轻描淡写,即使此刻谈论的是数以万计的人命,也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半点怜悯。“布下桃花瘴也并非什么难事,就算牧野军的主力选择成阳这条官道,我依旧还是会这么做。区别在于,换一个地方而已。”
烈熠可以肯定滟昊汵没有半句谎话,再说旁侧还有桐丝语的笑容作为佐证。落霞水寨在蛮溪尽头隐居数代人,既然早已研制出克制瘴气的解药,证明对其毒性也是早有了解的。此战有了桐丝语的加入,滟昊汵的确可以随心所欲的利用这一手段,想要桃花瘴布置在何处,桐丝语都会轻易为他办到。
这个带着纯真笑容的女子,从表面上看来,她是最不适合战场的一员。但是说不定,在骨子里她要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适合的多。
“你有解药。”过于残酷的现实将烈熠拉回现实,再如何心系西岩山一边的状况,也难以解决什么。刚才着急离去,是他失控了。在成阳与西岩山之间没有直达的路径,再次回到虞关,势必会绕上一个大圈子。无论脚程多么快捷,当他追上牧野军的时候,一切都已是更改不了的定局。
不,说不定就在他见到滟昊汵的一刻,牧野军耽已经落入了桃花瘴之中。所有他才会有恃无恐,原来这件事,才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解药?熠如何这么肯定?”滟昊汵笑问。他是真的觉得愉快,不愧是唯一能与他并肩的男人,在全然不利的状况下依旧能够抓住事件的关健。烈熠冷醒到有几分距离感的眼神,落入滟昊汵眼中,则成了最难以抵御的诱…惑。
第十一卷 第四章——反复无常
“要怎样才肯将解药给我?”借着停顿之机,烈熠深深吸了口气,直到确保声线再也没有半分颤抖为止。“昊汵?”
原本以为他为了中桃花瘴一事正陷入极端的不快之中,再也不肯唤他的名宇,如此不经然的听到了,滟昊汵自然是带着几分惊喜的。不过越是如此,他越是喜欢纠结于看似毫无意义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肯定我有解药?”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顾惜人命的君王,况且,正在西岩山中毒受折磨的士兵,本也不是他的人民。杀了就是杀了,比起考量后续接踵而来的麻烦,滟昊汵的为人更愿意满足自己的一时快…意。
到了此刻,跟随在烈熠身后的部下们,多少也应该理清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从他们憎恶到几乎喷火的眼神中,滟昊汵完全可以肯定,他们正在考虑的是如何为冤死的同胞们报仇。大概在场的所有人之中,也只有烈熠一人还在相信他备有解药。
或许不是相信他良善,而是认为在这样的条件下,留有后招才能达成更多的目的。
听他还在纠结于这些无关紧要的末节,烈熠多少有几分不耐了。他有时间可以浪费,但是西岩上中毒的士兵们却已经等不下去。不是人人都有相当强悍的抗毒能力,那些外力弱一些的,根本不可能扛过漫长的等待。
“桐小姐来此的另一个目的,不就是为了证实解药的存在么?”看的出来,桐丝语终究还是闺阁出来的女子,加之她幼年时期被疾病所困,体质应该属于虚弱的一类。将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带往战场,想必一路上定是麻烦重重。如果只是为了达成威胁的目的,滟昊汵还不至于做这么费力的事。
在过往的经历中,烈熠曾不止一次的证实滟昊汵的城府心机。再如何单纯简单的事情被他做出来,背后都绝不止为了一层目的。心思缜密,耗费最小的力气达成最大的成果,从来就是滟昊汵做事的准则。
滟昊汵径自的笑着,无论出自怎样的思虑才让烈熠看穿这一切,他都更加愿意将之归结于那一分虚无缥缈的心意相通。难道不是么,当敌我双方所有人都怀疑他的时候,只有烈熠认为他在此事上还留有余地。
即使,这并非他心甘情愿所留下的余地。
“解药么,只要熠真心想要,改日我让人悉数送来就是。”不提他的目的,也不提交换条件,仿佛只为了达成他的愿望——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什么不能给的东西。
一直维特着与此事无关的态度,想要置身事外的桐丝语,在听到这一句话时也禁不住侧目。桃花瘴的解药说简单也不简单,但是说难制也算不上太难,只要晓得解药配方,任何一个医师都可以调配。
关健问题在于其中一味药引,不是寻常可见之物。为了制作这一批数目庞大的解药,桐丝语被迫掏空了落霞水寨后山的丝冢。真正的丝桐早已不复存在,丝家里所葬的鸟儿是唯一可用的替代品。
如此得来不易的解药,最起码的估革也不止万金之数。要是再算上与之牵连的人命,就更不是区区金钱可以衡量的价值。将解药当做筹码,滟昊汵完全可以提出一个对汐蓝极端有利的条件。只要烈熠真如世间传言钓那般,他就一定会答允,而不管那条件如何苛刻。
桐丝语无法想象,滟昊汵居然就这般无偿的将解药许给了他的宿敌。
无偿么?烈熠本人并不如此认为,在滟昊汵的准则里,何曾有过救人这一条?“昊汵,你到底想要什么,照直说就是。你明知道在这样的条件下,无论你提出什么,我都唯有答应一途。”
想要什么?
事到如今还会迎来如此一问,滟昊汵唇边凝结起一抹笑意,然而与愉悦的心情截然相反的冰寒从全身上下透露出来,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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